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的痞子先生》作者:一半浮生 上卷简介: 他是年轻有为的江氏总裁,她是杂志社的小编辑。 三年半的友情,一年半的婚姻,他半点旧情也不念。 离婚非但让她净身出户,还逼得她无处落脚。 —————————————————— “江应景,你真卑鄙!” 江应景认真的点头,抬起程小也的下巴,暧昧的气息扫过她的耳边。 “嗯,我非但卑鄙,还无耻下流。你要不要试试?“ 程小也绷直了身体,紧咬住嘴唇:“你欺人太甚!“ 江应景笑得一脸妖孽,俊美的脸一寸寸的覆近:“那我可不能白担了这罪名。” ———————————————————— 他婚前婚后都是染遍花丛的花花大少,绯闻满天飞。 离婚更是将她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却反说她没有心。 而卑鄙无耻下流都比没有心好。 下卷简介:   “郑崇,我觉得你像一个人。”迟早早托着腮,笑眯眯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像谁?”郑崇看着报纸,头没抬。   “像我未来的老公!”   “迟早早,强扭的瓜不甜!”郑崇皱紧了眉头。   对面小巧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飞快的在男人的唇上轻舔了一下,吧唧着嘴巴,啧啧的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甜不甜。唔,刚才过甜点的,甜的呢。”   ——————————————————————   迟早早想方设法的把郑崇强上了,结果发觉,这瓜果然不是甜的!怀胎二月,吐得昏天暗地,他非但不提结婚,还以有病就得治为借口,一脚将她踹回了家。 —————————————————————————— 倒贴这种游戏,迟早有一天会累。我不过是想趁我能肆意任性的时候,任性过够。 那么,有一天,任你身边如花美眷,我也能一笑而过。 第一章 :所谓无耻 “程小也,我们离婚吧。”江应景靠在椅子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握着手中温热的水杯,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 程小也像是幻听一般直勾勾的看了他三秒,然后将碗里的姜粒一粒粒的挑出来,这才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 她的这句‘为什么’一出,江应景立即摆出了一副要长谈的样子,换了个姿式闲闲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容,啧啧的道:“为什么,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为什么。而且,程小也你什么时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不得不说,江应景这男人还真是妖孽。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笑起来的时候左边的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他的皮肤很白的,不是那种病态的白,是完全健康的白。十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说话的时候永远都带着慵懒和漫不经心,唯一让程小也讨厌的是,他那笑容中痞痞的味道,简直就像是一锅汤中扔了一颗老鼠屎,让人厌恶到了极点。 程小也没有搭理他,放下筷子往碗中盛了汤,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又吹了吹,这才又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语气一旦加重,就说明她没什么耐心了。她的性格一直都比较急,在这段婚姻中,她这个急性子硬生生的被压得慢了半拍。什么事情一旦谈不拢,立即便会起身走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显然是不适合谈什么的。等到平静之后再谈,也能找到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江应景显然是很了解她的,耸耸肩,一脸漫不经心的道:“能为什么呀,只是我发觉我还喜欢我的初恋情人而已。” 这种话从江某人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和吃饭穿衣服没什么两样似的。尾声微微上扬的而已两个字让程小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学着他上扬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而已?” 江应景立即丢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有几分孺子可教的意思。 他一副闲适漫不经心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程小也,她怒极反笑,勺子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冷笑着问道:“我们都结婚快要两年了,你才告诉我你还喜欢你的初恋情人?早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对面的江应景却是脸色也未变一下,耸耸肩,笑嘻嘻的道:“早的时候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和你结婚了呀。”说完,他微微的顿了顿,又有极其认真的补充了一句:“但我现在知道了。” 结婚两年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的无耻程度,简直是无人可比拟! 程小也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站起来抬起面前的汤饭直接的往他的头上泼去。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包冲出了家门。 江应景伸出手从头上抓下一把饭粒,摇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这脾气真还得改改啊。” 当然,他说的改脾气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程小也。 第二章 :损友 程小也冲出家门,当然也不是像怨妇般在大街上抱着陌生人哭诉自己的委屈,也不是回家告状,而是去公司。吃过早餐之后她本来就是要上班的,只是江应景让这时间提前了一点点罢了。 大概是大清早的被江应景触了霉头的缘故,她一到公司便被主编叫去了办公室,被臭骂了一顿之后又将手中的稿子一连改了五遍之后才得已过稿。 她这份小小的编辑的工作,用江应景的话来说就是领的是喝白开水的工资,干的却是保姆和搬运工的活儿。 主编大人是年过三十五还未嫁的大龄恨嫁剩斗士,一个月有二十八天被大姨妈缠身,每天被训上一顿真不是什么事儿。 程小也从办公室里出来,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瘫倒在椅子上。对面的小马看了看掩着的办公室门一眼,一脸八卦的问道:“里面的那位今天大姨妈来了吗?” “她天天大姨妈你不知道啊。”程小也回答得是有气无力,因为稿子急着要的缘故,中午她只吃了两个蛋挞,这稿子一赶出来,她就感觉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光了。 下班之后她筋疲力尽,病恹恹的靠在椅子中不想走。于是拿起了电话给蒋琪安打电话,有气无力的将那大龄剩女抱怨了一遍之后说起了早上的事儿。 蒋琪安一听完就冷笑着道:“程小也,我有时候觉得你脑子真是有问题,你那跆拳道是白学的吗?直接扑上去揍他一顿会更解气一些。” 蒋琪安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江应景,程小也刚结婚的那会儿她就说了,桃花眼的男人不安于室,他们俩迟早会出问题。你看,真是不幸被她的乌鸦嘴给言中了。 “你以为江应景是吃素的吗?我不是他的对手。”她这人虽然性格暴躁,但是从来都不是冒冒然的人。结婚之前两人曾经切磋过,她那引以为傲的跆拳道在江应景的面前简直就是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没有什么威胁力,所以在婚后,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武力冲突。 当然,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所以现在蒋琪安才会觉得江应景是一只小绵羊。 蒋琪安又冷笑了起来,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笨啊,明的不行来暗的啊!比如说买泻药放在饭菜水杯中,或是吐两口唾沫在他碗中也行,总比你那么生闷气解气多了!” 程小也万分的鄙视,“蒋琪安,你真恶心。” 蒋琪安在电话那端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恶心啦?更恶心的我还没使出来呢。” 挂了电话,程小也茫然的在街上晃荡了一圈,才慢吞吞的回家。 家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江应景这个时候几乎不会在家,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加班。程小也已经记不清他们上次一起共进晚餐是在什么时候了,是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还是半年前? 打开灯,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小小的便条,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江应景出差了。伸手捡起纸条一看,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她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第三章 :动荡不安的婚姻 已经差不多九点,肚子里空落落的。拿了一盒泡面,又从冰箱中拿出鸡蛋和火腿肠,然后开始烧开水。 一个人懒得做饭,泡面既方便又美味。当然,只有程小也一个人那么认为。江应景一向视泡面为垃圾食品,就算是再饿也不会吃。 五分钟之后,热乎乎的鸡蛋火腿泡面就出炉了。程小也就着热乎乎的泡面开始看婆媳大战。 这年头,影响婚姻因素的很多,最典型的就是婆婆,小三。小三中,最有杀伤力的,当属初恋情人。他们之间那一段懵懂青涩的感情,说有多膈应就有多膈应。 陈奕迅的《红玫瑰》唱得最应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美好的初恋,比起充满鸡毛蒜皮小事的婚姻,诱惑力十足。 如果江应景是认真的,那自己运气可真是够糟糕的。程小也无比悲哀的想。当然,江应景同志肯定会当选为最负责任的外遇男主角,老婆还未察觉,他就先坦白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程小也想的而已。事实上,她和江应景之间,自江应景出差之后,便没了下文。 周末,江应景打电话给程小也,说是u盘掉在家里了,让她别出门,助理一会过去拿。他的语气和往常一般,只字未提出差前的那档子事。他不提,程小也自然不会提。 结婚前,两人就是被双方父母催得没法才结的婚。那种成日被魔音灌耳被念紧箍咒的感觉至今程小也还是记忆犹新,她是打心底的害怕。 那时候她才不过二十五,虽然谈不上年轻貌美,但是好歹也算是一不愁嫁的清秀佳人。那样的条件都会被逼着结婚,如果现在同江应景离了婚,年纪大了两岁,又是离过婚的,还不得把二老愁死? 想起曾经的奇葩相亲男,程小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样的日子,她打死也不要再过一次。江应景不提,打死她她也不会提起。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一定要咬紧牙关的扛着,直至找到可托付终身的人。 蒋琪安的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女人必须得活得漂亮,随时随地都必须得有备胎有爱慕者,如果有一天被踢了,也不至于孤伶伶的看着那对狗男女秀恩爱,至少还能昂首挺胸的告诉他们,老娘不是弃妇! 那个时候程小也还觉得蒋琪安+是这些年心玩野了,现在想起来,她老人家是何其的英明。如果此刻江应景和那位神秘的初恋手挽手的走过,她真真就是一个可怜凄惨孤伶伶的弃妇。 脑子正想着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的时候,门铃响了。不用想程小也也知道肯定是江应景的助理上门来拿u盘了。他们的这套小小的两居室,几乎没有朋友会过来。 江应景的朋友一般都是在外面应酬,而程小也没什么朋友,唯一比较亲密的蒋琪安,也只是她结婚的那次来过家里。 打开门,果然是江应景身边的助理何厉原。此君是江应景的师弟,一进公司便一直呆在江应景的身边。 第四章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 “嫂子好,没有打扰你出去玩吧?”一开门,何厉原便笑着打招呼。他长得挺小白的,比程小也小一岁,鼻梁上那副死气沉沉的黑框眼镜硬是让他看起来老成了许多。 “没有没有,我在看电视呢,先进喝杯茶吧,我去书房给你拿u盘。”程小也笑着招呼,大家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相处起来比起江应景身边的其他秘书要随意些。 何厉原赶紧的摆摆手,看了看时间道:“下次吧,我这得赶紧送到机场去,再耽搁一会儿堵车就来不及了。” 听他那么说,程小也也不再客套,进了书房将桌上的那u盘拿了出来。将u盘递给何厉原,他朝着客厅放着韩剧的电视机看了一眼,笑着道:“嫂子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吧,下星期五师兄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俩可以好好的出去玩玩度过愉快的周末。” 程小也笑了笑,没有说话。愉快的周末?即便是在家,他们俩也不会有愉快的周末。江应景多半时候都是在书房处理公事,而她要么是看电视,要么就是看小说。江应景在或者是不在,她的周末都是一样的。 偶尔有点儿不一样,要么就是和同事出去逛街,要么就是和蒋琪安约会。至于她和江应景出去玩,那大概是蜜月期时有的事了,后来便再也没有过。 她是个比较懒的人,从小到大,就连旅游都没有个几次。嫌坐车累,就连本市的有些景区她也没有去过。所以出不出去玩,她都不介意。 送走了何厉原,程小也开始在网上下菜谱,研究新菜式。江应景的口味比较叼,同样的菜三天内出现两次,他都会皱眉头。结婚两年来,程小也从最初只会坐蛋炒饭的姑娘,变成了一个麻溜的切菜炒菜的家庭煮妇。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硬生生的将一大姑娘变成了与厨房油烟为伴的大婶。 做菜,试菜,改良菜,看电视,睡午觉,打扫卫生,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平静无波,真真是能淡得出格鸟来。如果是蒋琪安,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但是程小也过了两年,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个电话之后,江应景未再给程小也打过电话,程小也给他打过一次,是他身边的秘书接的,说是江应景在开会,后来她便一次都没有再打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主编大人的骂声中,一晃就到了星期四。还未下班,小马就在qq上给程小也发了信息,让她下班陪她去中山路给她老妈挑选生日礼物。 反正也没事,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无聊,程小也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 中山路离公司不太远,下班时候正是堵车的高峰期,两人没有打车,走路过去的。那边全是大商场,根本不是他们拿着小编辑工资的人逛得起的,这次小马是下血本了。 两人在公司门口买了几串羊肉串,边走边吃着。小马用牙齿用力的扯着那肉串,好像那羊肉串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第五章 :同人不同命 这还没买就是这副样子了,要是买了那还了得啊?程小也看不过,劝解道:“要不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咱送的是心意,不是礼物。” 小马愤愤不平的咬了一口羊肉串,道:“我送的是心意,可我老妈要的是礼物啊。前些天我家楼下的王大妈过生日,她女婿送了她一个几万块的包包,当时我妈那眼红样啊,回到家就直接给我安排相亲去了!我这样做,是要告诉她,她女儿,我,不靠男人也能给她买的起名牌包。为了一个名牌包安排相亲,这哪是嫁女儿啊,这是卖女儿!我这心啊,简直像是喝了雪碧似的----透心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争这一口气!” 程小也无奈的摇摇头,这气是要争了,可估计到最后心就得流血了。花半年的工资买一个包争口气,实在不是上上策。 吃完手中一块五毛钱一串的羊肉串,小马意气风发的开始朝着金碧辉煌的商场奔去。程小也看着她脚上那双和她一起从夜市上淘来的价值五十元人民币的高跟鞋,无比的忧伤。 事实证明,程小也的猜测是对的。买了一个一万八的包包,刷了卡出来,小马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要说她的心在滴血,简直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小马将包里共剩的八百块钱摸出来看了看,哀叹道,“这女人真得找个男人啊,要是真有个男人,我未来的三个月也不至于吃泡面啊!你看咱们楼下的李薇薇,领着和我们差不多的工资,人家从头到脚哪样不是名牌?还有啊,人家吃一顿饭,可都是四位数以上呢。唉,同人不同命啊!” 程小也仰头看天,人家李薇薇可是公司公认的第一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胸器有胸器,有一期的杂志封面被某名模放水,还是她顶上的呢。因为那期杂志,她彻底的成了公司的红人,往来皆有名车接送,能一样吗? 她这人一向都不怎么会安慰人,但看着小马那泪流满面的悲愤样,过了好半天才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人各有志。” 小马听到这话,一脸哀伤的看着她,“我现在的志,就是快点儿找一个男人嫁出去。” 程小也抚额,要是早有这觉悟,就不用吃三个月的泡面了。果然啊,所有的觉悟,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小马这人,绝对是行动派的。刚刚才觉悟,立即就将一双小眼睛瞄向了程小也,一张圆盘般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程小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的道:“有事就说,你这样子我觉得怪渗人的。” 小马将手中的包和袋子全放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攀上了程小也的肩膀,朝着她飞了个媚眼,嘿嘿的笑着道:“小也,你们家老江的身边肯定有很多富二代吧,让他给姐们儿介绍一个怎样?” 程小也侧过头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圆盘脸上长了一双小眼睛,往下就像是一截木棍似的,粗细均匀得分不出哪里是腰哪里是胸。一双腿像是要将身上大号的牛仔裤撑得裂开似的,目光落到那双细跟的高跟鞋上,她真担心,那鞋不堪重负会随时罢工。 第六章 :疑似江应景 “你该减肥了。”程小也真诚而婉转的说道。 小马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胖是福,你懂个毛。放在唐朝,就是杨贵妃那时候,姐就是一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你知道不?那些那人不懂姐,你怎么也跟着随波逐流呢?有你这种朋友,姐真是伤心啊!” 她做出一脸的痛心样,拿出了西施的杀手锏,手紧紧的捂住胸窝。 程小也一阵恶寒,赶紧的举起手投降,“我乌鸦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听到。” 小马冷哼了一声,“都已经听到了怎么能当成没听到?我可没有选择性失忆的习惯。”说到这里,她清咳了一声,看了程小也一眼,道:“看在你还算有诚心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让你家老江给我介绍一富二代男朋友我就原谅你,以后咱们还是不分彼此的好姐妹!” 真是贼心不死啊,程小也忍不住的抚额。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认真的道:“我从来不求他什么,所以你这事我办不到。” 结婚两年,她几乎没让江应景帮忙办过什么事。就连家里的水龙头坏了,物业要一天才能来修理,她也绝对不会打电话给江应景,让他回来看看。 他们俩的关系,完全可以定位于偶尔有肉体关系的合租伙伴。江应景甚至从未带她出席过他们那圈子的任何宴会。 小马难得的没有再难为他,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说结婚有什么好的。” 她的语气有些充满了感慨,程小也垂着头没有说话,两人慢吞吞的走着。 小马是公司唯一知道程小也婚姻状况的人,程小也和江应景结婚,很低调的只请了双方的亲人。说来也巧,那天小马的某海归同学和他们同一天结婚,并且在同一个酒店。本着一向毛毛躁躁的性格,马某人走错了地儿,正巧撞见了江应景正在给程小也戴上戒指。 她当时那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鸭蛋。压根就不相信,和她一起淘地摊货的程小也,嫁的老公竟然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那天她虽然送了程小也红包,结果程小也用了三倍的红包钱,请她吃了整整一个月的午餐,才堵住了她的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马某人也算得上是个守口如瓶的人,至今公司里都没人知道程小也的老公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江应景。 程小也胡思乱想着今天主编大人安排的事情,小马突然用胳膊捅了捅她的腰,指着金碧辉煌的悦帆大酒店门口的一行人道:“你看你看,那不是你们家老江吗?” 悦帆大酒店在她们俩的对面,马路上时不时的有车辆来往。小马说这话的时候,正巧一辆公交车驶过,等到程小也看到那一行人的时候,只剩下背影了。 不过,就背影也能看得出,一个疑似江应景的男子正倾身同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亲密。 第七章 :‘出差’归来 小马自然也看到了,她干咳了一声,笑着道:“这背影一点儿也不像,刚才肯定是我看错了。” 程小也笑了笑,道:“他出差呢,要明天才回来。” 刚才离得太远,仅凭一个背影,她也不敢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江应景。 小马听到她的话干笑了起来,“呵呵,我就说我看错了嘛。”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怕程小也再说什么,立即兴冲冲地的拉着她去吃炸酱面去了。 这附近没有什么小吃店,那家炸酱面的生意极好,两人吃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告别了小马,程小也在街头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悦帆大酒店的停车场。江应景的那辆沃尔沃停在一堆豪车中一点儿也不起眼,只是那1121的车牌数字十分显眼,那是她的生日。 程小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踱着步回家。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好久没逛街了,脚酸痛得厉害,泡了澡之后便躺到大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小也是被电话给吵醒的,打电话给她的是昔日在学校时的一位师兄。电话一接通,他便兴冲冲的道:“程小也,陆放回来了。” 程小也的手机摁的是免提,陆放回来四个字在夜半寂静无声的房间中犹如平地惊雷。将本来迷迷糊糊的程小也炸得立即清醒了过来。这颗炸弹的威力不同凡响,导致她一时呈现呆滞的状态。 那位师兄看不到程小也此刻的表情,又兴冲冲的道:“明晚咱们在城南的火锅城为陆放接风洗尘,时间定在七点,你那离城南有点儿远,下班之后动作可要麻利些。” 后面程小也已经记不清那位师兄说了句什么,只是呆呆的应着好。挂了电话后,她躺在一室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五年,整整五年,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的。 深夜刮起了风,窗子不知道是没关严还是怎的,客厅中有轻微的响动。她的脑子沉浸在往昔遥远的回忆中,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床去关上。 第二天程小也起床一看,客厅的窗子果然没有关上,风将茶几上的纸片吹得乱七八糟的。客房里整整齐齐的,江应景没有回来。 程小也终还是没能赶去给陆放接风洗尘,临下班时主编让她赶一篇稿子,临近十二点才完稿。后来那师兄给她打过电话,她累得没有半分力气,于是便推辞了。拖着一身的疲倦回家,打开门,客厅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江应景‘出差’归来了。 她愣了愣,边换鞋边道:“回来了。” 江应景‘嗯’了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去哪儿了?” “能去哪儿,加班呗。”说完这话,她将包丢在一边,走进了浴室。 江应景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历来爱笑的桃花眼有几分阴沉。 程小也洗完澡出来,江应景已经睡觉去了。 她站在紧闭房门的卧室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还是拿着衣服去了客房。 第八章 :颓丧 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怎也睡不着。她和江应景结婚一年半,但是两人并没有像那些过了新鲜期的小夫妻一样,经常都吵吵闹闹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吵闹的,家务分了工,打扫清洁洗碗是江应景的事,做饭买菜则是她的事。 两人在这方面都特别的自觉,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唯一的问题就是夫妻生活,江应景在这方面是高手,刚开始结婚的那会儿总是花样百出,不过过了没多久他便开始草草了事,有时候甚至连前戏都懒得做。 时间长了,程小也对那事也没什么兴趣了。到现在为止,同房的次数一般都是一个星期两次,完事之后各睡各的,互不干扰。 婆婆曾经暗示他们要一个孩子,说孩子是夫妻的纽带,能将彼此之间拉得更近一些。可多一个孩子出来多出的就不再是一件事,而是无数件,这对于分工合作的两人,明显是有难度的。 而且,婆婆每次提起这事,江应景都是敷衍着过去,说什么还太早啊,说什么还没有做好准备啊。有一次甚至还说了这个年代因为生了孩子还不成熟离婚的夫妻很多,所以要孩子必须等到心理上完全成熟,那次他被狠狠的骂了一顿,但后来婆婆逼得也就没有那么紧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两人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堪称是模范小夫妻。 那天,江应景提出离婚,她没当成回事。江应景有时候吊儿郎当的,说的话辨不出真假。她本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大的矛盾,他没有离婚的理由。但是,那天在酒店门口看到那一幕时,她突然失去了信心。 程小也的心沉了沉,用力的将胸口混沌的气呼出,翻了个身,开始数绵羊。该来的,总是要来,多想也没有用。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江应景已经走了。程小也对着乱糟糟的卧室发起了呆。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无聊,恰逢蒋琪安也有空,于是两人便约在一家川菜馆见面。 蒋琪安到的时候,程小也已经到了,正没精打采的翻着菜单。见到她也只是简单的一句‘来了’。 蒋琪安将包放到一旁,从程小也的手中夺过菜单,叫来了服务生点了菜,自个儿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江应景是玩真的?” 程小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仍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蒋琪安用力的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道:“好好说话,不就是一个男人么?离了他你还能死不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犯得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这就是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一个没结婚,也没打算结婚的女人来说,你要是想让她理解已婚妇女的心境,这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 蒋琪安虽然只比程小也大了三个月,但是她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姐姐般的存在。遇见事情,她也比程小也有主见很多。 第九章 :犹疑 她生气的时候,程小也还是有些怵她的。于是坐直了身体,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低声道:“他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前几天,我看见他和一个女人有些亲密的进了酒店。” 她担心蒋琪安会立马发飙,于是又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他们是一行人,我也只看见他的背影,只是感觉,他和身旁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很亲密。” 蒋琪安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白了程小也一眼,“你别替他掩饰了,他既然提出离婚,当然不会没有准备。” 程小也的心沉了沉,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垂下头道:“我觉得江应景不是那种人。” 蒋琪安看了她一眼,冷笑了起来,“你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我说程小也,你该不是觉得江应景提出离婚只是一时兴起吧?” 程小也闷着头不说话,她就是这种性格,遇到事情就喜欢当缩头乌龟。蒋琪安对她的天真无语到了极点,存心的想逼逼她,于是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沉默着,就连服务生上了菜,也没能打断了这沉默。程小也一直都垂着头,闷着不吭声,蒋琪安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 她有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才开口道:“我妈就是因为我爸出轨才离婚的,我对这方面很敏感。小也,不管江应景来的是不是真的,你都得多个心眼,做好准备。”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别单纯的以为这是江应景对于初恋的怀念,如果只是单纯的怀念,他不会提出离婚。” “你要知道,一个人如果真下了决心。即便是你铁了心的做缩头乌龟,他也有办法将你逼出来。” 蒋琪安很了解她,但是这次,她却猜错了,她并非是想做缩头乌龟。程小也闷着头不说话,蒋琪安的心情好像也不怎么好,一顿饭吃得无比压抑。 程小也回到家中,江应景依旧没有回来。两室一厅的房子空落落的,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疲倦。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拧着去了景云路那边,她和江应景结婚之前,就住在那边,房子里堆着她的一堆旧的舍不得丢的玩意儿,所以一直都没有租出去。 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过来,房间里积了薄薄的灰尘,窗台上的仙人掌倔强而顽强的活着,即便是没有人浇水,它照样是生机勃勃。 程小也将房子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然后窝在沙发中开始看碟片。在景云路一住就三天,江应景大概是又‘出差’了,没有发觉她失踪,连电话也没打一个。 接到江应景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彼时程小也刚下班,正在回家的途中。 “你在哪儿?”他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们认识了整整六年,程小也当然不会误以为他是关心她现在在哪儿,但是上车的动作依旧迟疑了一下,本来是能挤上公交车的,因为她的这犹疑,身后的人陆续的挤了上去。 第十章 :落荒而逃 “我在景云路。”她站回了站台上,平静的回答。本来以为江应景会说什么的,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将手机放回了包里,保持着僵硬的姿式,等待着下一趟公交车的来临。 一个人的日子很平静,上班下班两点线,心情不错的时候下厨做几个小菜,懒的时候一连几天都吃泡面。 整整过了两个星期,程小也才意识到这一个月,她和江应景没有去看公公婆婆。虽然两人单独住在外面,但是每个月都会回去一两次。 公公婆婆都是比较开明的人,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从来不会唠叨他们回去的次数少了。 程小也本来想给婆婆打电话的,后来担心她老人家问起江应景露出马脚,于是这事便搁置了下来。 正当程小也琢磨着该怎样提醒提醒江应景回去看看时,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江母很着急,一开口便抱怨道:“小也,小景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爸今天出去遛狗的时候被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呢。” 程小也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严不严重,当得知还在检查时,她立即便拿起衣服冲下了楼。 站在路边打车时,她给江应景打了电话,他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的。打到公司,他的助理说他早就下班。 程小也咬紧了银牙,直奔家里。如果她单独一个人出现在医院,而江应景不知所踪,两老必定会怀疑。一旦让两家老人怀疑上了,安生的日子到此也就结束了。 赶往家的途中,婆婆又打来了电话,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人老了,需要观察一下。程小也松了口气,握住手机的手也松了松。 走廊里安静而幽深,站在房门口时,程小也才想起来,刚才走的时候太匆忙,自己竟然没有带钥匙! 拿出手机给江应景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摁响了门铃。 才刚摁了一次,门便打开了。但是来开门的人,却不是江应景。 开门的女人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还未干。一张脸小巧精致,颇有几分林志玲的味道。 她看了呆愣着的程小也一眼,疑惑的道:“你找谁?” 程小也究竟还是比不上蒋琪安,没有彪悍的冲上去甩她两耳光,而是平静的道:“麻烦你转告一下江应景,他爸爸在医院。” 说完这句话,她立即转身离去,近乎是落荒而逃,待到进了电梯时,她才发觉,刚才的位置,好像是颠倒了。 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个时候该想的事,下楼后立即打车去了医院。她到病房几分钟,江应景也到了。江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脚扭了一下,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 “小景,你在忙什么,这么大晚上了,手机怎么打不通?”江母给江父擦着脸,语气中有些不悦。好在并没有什么事,要真出点儿事,等找到他了,黄花菜都凉了。 “妈,你儿子忙啊。这不有项目刚出来,我这忙得脚不沾地,我和小也都有几天没见面了呢。”说着,他伸出手勾住了程小也的肩膀,温柔的道:“你说是吧小也?” 第十一章 :故人再相逢 那句几天没见面让程小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僵硬着身体,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力的点头。江应景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她有些不习惯,想挣扎开,他却将她禁锢得更紧。 在公公婆婆面前,她怕露出马脚,于是只得配合着。见她柔顺下来,江应景倾身,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鬓角。 小夫妻恩爱,婆婆自然高兴,知道两人几天没有见面,很体贴的让他们早点儿回去。就连想抱大孙子的事情,也忘记念叨了。 刚走出病房,江应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程小也,松开她的肩膀,站在原地接起了电话。已经是深夜,走廊里安静空旷。电话里妩媚的女声挑衅似的落入了程小也的耳中,她站了一会儿,拧着包离开。 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着,也许是此刻太需要发泄,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酒吧。大街上已是清冷一片,酒吧内却是热火朝天。 dj正在台上奋力打碟,暧昧的灯光下舞池中男男女女疯狂的扭动着身体。 “来杯蓝色妖姬。”程小也掏出钱放在吧台上,托着脸颊坐了下来。 蓝色妖姬是由八种酒兑成的混合酒,酒味微甜,但是后劲却特别大,酒量不大的人,半杯就倒。 也许是她长得太像柔顺,戴着棒球帽的酒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麻利的开始兑酒。 程小也这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就是酒量特别大。大学毕业开毕业晚会的那会儿,她就曾经将一桌子男人都喝趴下过。 混合的酒呈蓝色,暗淡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粼光,真不愧担负蓝色妖姬这名。 程小也一口饮尽一杯,将杯中推到酒保面前,淡淡的道:“再来一杯。” 一杯酒下肚,她竟然连脸色都未变一下。那个酒保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又给她兑了一杯。 当她第三次将杯子推到酒保面前时,年轻的酒保来了兴趣,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双手压在吧台上,嬉笑着道:“美女,酒量不错哦。喝了两杯蓝色妖姬脸色也未变一下的,算上您我也只见过两位。这样,我这段时间发明了新酒品,比蓝色妖姬更够味。要是您连喝三杯不醉,今天晚上我埋单怎么样?” “嗯,好。”程小也想也没想就应了,有免费的酒喝,其实也挺不错的。 那酒保兴奋了起来,转身立即开始兑酒。不到三分钟,颜色暗红的酒被放到了程小也的面前,“这酒叫杀手锏,又叫一杯倒,美女慎用。” 程小也看了也看那张挤眉弄眼的脸一眼,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灼烧到胃部,程小也的脸色产生了一层蒙蒙的绯红。 她有几分淋漓尽致的快感,伸手用力的抹了抹嘴角,朝着酒保露出了一个璀璨的笑容,沾着点点暗红液体的唇瓣轻启,吐出两个字:“够味。” 那酒保张大了嘴巴,说一杯倒是够味的,估计也只有她了。他竖起了大拇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美女威武!” 第十二章 :故人再相逢(二) 两杯蓝色妖姬,一杯杀手锏竟然还没倒,边上的人好奇的围拢来,想看看这个女子倒地能喝多少酒。程小也也不介意别人围观,懒懒散散的坐在一群人中间,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一杯杯的喝着。 围观的人打赌的打赌,惊叹的惊叹,混乱而喧嚣,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自成安静一隅。 第五杯酒递到唇边时,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只略微冰冷的大手给摁住。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开,抬头看去,手微微一颤,暗红的液体顺着洁白的手腕打落在地上。 世界仿佛静寂无声,陆放那张冰冷却熟悉的脸在暧昧的光线中一寸寸的放大。 时隔五年,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唔,只是脸比以前更冰了一些,气场更强大了一些。 程小也的手那微微的一颤,不是惊讶,而是,被吓的。陆某人的气场太强大,让一干兴奋的起哄打赌的人散得干干净净。 “你你你你回来了。”程小也结结巴巴的说着,真是奇怪,明明喝了那么多杯传说中很烈的酒,此刻她却是一丢丢的醉意也没有。对陆放的惧意并没有因为酒意或是时间而消散,那冰冷的气场直让她的舌头打结。 陆放冷笑了一声,学着她的语调道:“我我我我回没回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中有几分怒火,不知道是因为程小也醉了酒,还是因为她没有去给她接风洗尘。 程小也猜肯定是后一种,他衣锦还乡,她竟然没有去给他做绿叶,他当然会生气了。 程小也是被陆放拧着衣领拖出酒吧的,如果刚才是风头出尽,那现在绝对算得上是颜面全扫地。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果然如此! 如果知道会被陆某人拧着衣领拖出酒吧,刚才她就应该低调一点儿的。至少也要弄一个大大的口罩戴上,将脸给遮住。她相信,如果有一天遇到围观的人中的某一个,她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绝对不是因为能喝。 “要不要吐?”陆放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一直丢脸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程小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两人差不多已经到停车场了。 大概是怕她吐在他的车上,所以他才会有那么一问。程小也看了看边上的垃圾桶一眼,用力的摇摇头。 陆放却没有放过她,拧着衣领的手改为半搂住腰,匀净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嘴,当她还傻愣着时,那微凉的手指伸入了她的嘴中,勾住她的舌根,胃里一下子翻涌了起来。 程小也立即爬到垃圾桶上吐得天昏地暗,陆放嘲讽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开,“才几年不见,你逞能的本事倒是渐长。” 程小也正恨不得连胃都给呕出来,当然没空去管他说什么。呕了十几分钟,灼热生疼的胃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她没有醉,但并不代表她的胃也没反应。陆放果然是了解她的。 第十三章 :尴尬 也对,她从小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悠,他又没有患老年痴呆,当然不会忘记她胃不好。 吐完之后,酒劲上来,脑子里昏沉沉的。就连陆放将她拧到那辆散发着着尊贵光芒的黑色路虎前,她也忘记应该适时的发出惊叹。 虽然她不懂车,但路虎确实是她喜欢的车,真的。 上了车之后的程小也脑子更是昏沉得厉害,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陆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一些。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看着陌生的房间,程小也的脑子有瞬间的呆滞。 走出房间,陆放正站在阳台上大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颀长挺立的背影在晨光中遥远而模糊。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程小也一眼,对电话那端的人交代了几声,合上了手机。 “去洗漱吃早餐。”他的语气淡淡的,程小也却是心里发毛,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一溜烟的去了盥洗室。 出来的时候,陆放已经在优雅的吃着早餐。桌上摆着的是包子豆浆和小米粥,难为他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崇洋媚外搞个西式早餐。 见程小也拘谨的站着,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淡淡的道:“已经八点十分了。” 这句话比什么话都管用,程小也立即露出了土匪样,一点儿也不客气抓住包子就往嘴里塞。陆放的抿抿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程小也只用了五分钟就吃完了早餐,临走时不客气的抓了一杯豆浆拿在手中,含糊不清的道:“谢谢啊,我先走了。” 说罢匆匆的往玄关处走去,陆放站了起来,从一旁拿过外套,淡淡的道:“我上班,顺道送你。” “这不太好吧……”程小也匆忙的身影僵住,脸上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打开了门。车依旧是昨晚上的那一辆路虎,昨晚上程小也错过了赞美的机会,今天一上车就啪啦啪啦的赞美了一番。 陆放一直没有说话,完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说到言辞匮乏时,她终于停了下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问的,以陆某人住的小区,开的车,身上的行头来看,他过得当然很好!至少比她是好多了。但是她实在是找不到话来打破这尴尬僵硬的气氛,于是便问了出来。 陆放盯着前方的道路,看也未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还好吧。” 一个人唱独角戏是一件自讨没趣的事情,程小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离开五年,陆放对这座城市的道路依旧熟悉得很,没有经程小也提点,车直接停到了杂志社的门口。 程小也道摸了摸鼻子,认真的道:“昨晚谢谢你,唔,今天也谢谢。” 谢谢这个词,是存在于陌生人之间的客套。陆放的眉头轻不可微的皱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 第十四章 :不复当初 一直都在自讨没趣的程小也尴尬的笑了两声,指了指公司的大门道:“要迟到了,我先进去了。” 说完,逃似的打开车门下车。才刚走出几步远,陆放叫住了她。车窗半摇开,幽黑的眸子深沉,“小也,有事给我打电话。” 现在的陆放不再是以前的陆放,而程小也也不再是以前的程小也,她当然不可能再给他打电话。 程小也权当是客套,小鸡啄米般的用力点头,笑着道:“嗯,好的。”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公司。陆放看着那纤细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那玻璃门内,他才打响引擎。刚发动车子,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冲上来,差点儿撞在了他的车尾上。 他低低的骂了一声‘shit’,看着那车嚣张的扬长而去。 十一月二十一号很快到来,已经是晚秋,天气凉了很多。早早的,她就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点头应下了。 最近一年来,婆婆很少再催要孩子,但她老妈又催了起来。常常三句不离某某家孙子又多可爱,某某某某的儿媳妇又怀孕了。听得程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就是独身子女的悲哀,连个分担的人也没有。 洗脸漱口吃早餐,依旧和往常一般上班,并未因生日而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江应景可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大忙人,她可没指望他记得她的生日。而蒋琪安,这几天又飞国外了,想回来也是有心无力。 中午,接到常律师的电话的时候程小也受宠若惊。他是江应景的精英律师团队中的一员,年纪轻轻却几乎没有败诉过。曾经一连登上过三期精英圈杂志,以犀利的毒舌闻名于圈内。 程小也是简直是不敢相信,和接到大boss的电话一样激动,立即站了起来。”少夫人,您中午能来一下公司吗?”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哦,应该是无事不打电话,程小也虽然激动,但是脑子却没有糊涂,小心翼翼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常律师却没有说,不卑不亢的道:”您过来就知道了。” 程小也也没想从他那严得跟用502粘好似的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看了主编办公室的门一眼,问道:”非要中午吗?””是的,如果您有空的话。”常理依旧是不卑不亢。 挂了电话,小马凑过头来,笑嘻嘻的道:”去吧去吧,主编今天相亲去了,有出去跑广告的同事见她进电影院了,今天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江氏是在s市黄金地段的cbd区,脚下的土地可谓是寸土寸金。离程小也所在的杂志社需要转两次地铁才能到。一路上,程小也都琢磨着常理找她到底是干什么。 她很少到江氏,结婚前倒是来找过几次江应景,结婚后几乎没有来过,公司的事儿,江应景也从来不和她说。当然,她也不会问。她管的,永远都只有一日三餐和自己的工作。 第十五章 :鸿门宴 所以常理找她,就是一个谜。从地铁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江氏那栋屹立在秋阳下的大楼,不愧是寸土寸金的地段,连过往的白领精英的打扮,也好像比他们杂志社的那一群人高了几段。 大概是常理叮嘱过,前台见到她,直接替她摁了十八楼的电梯。在杂志社被压迫惯了,这种待遇让程小也受宠若惊,连连的道谢。那位妆容精致的美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走了。 唉,真不愧是s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连一个花瓶也拽得跟二万八千五似的。程小也对着光亮可鉴的电梯摸了摸鼻子,到底是人家太拽,还是她太上不了台面? 推开门,当看见办公室中的人是江应景,而不是常理时,程小也瞬间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 搬离公寓的时候,她曾觉得,他们的这场相敬如宾的婚姻, 比纸还脆弱。说到离婚,连争吵和控诉都不会有。像是两个合伙过日子的两个陌生人一般,一朝合不来,收拾东西分道扬镳就是,冷漠得让人心惊。 现在看来,那样,至少还算是好的。至少,比现在的这种状况要好得多。他们认识了整整六年,江应景,从来都不了解她。”坐吧。”江应景合上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道:”喝什么?” 身着正装的江应景身上少了几分痞气,身上流露出江氏总裁这个位置该有的冷冽疏离淡漠来。嘴角那抹讨厌的痞痞的笑这个时候也被收敛去,程小也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不用,我不渴。”站在奢华,空旷的办公室中,程小也这个小编辑难得的不卑不亢。 她不喝,江应景也不勉强。气氛沉默了下来,江应景摁了内线,让人送来了一杯咖啡,松了松领带,推过手边的两份文件,淡淡的道:”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 他完全是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冷漠,平常的嬉皮笑脸全都不见,程小也微微的有些恍惚,原来,有的人,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一面。在背后,他有第二面,第三面…… 她觉得,他不了解她。这刻看来,她同样的也不了解他。结婚一年半,他们,真就像是合伙过日子的陌生人。 桌上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协议,另一份,则是,婚前协议。 一路过来,程小也从来没有想过,常理给她打电话,是江应景想给她一个生日惊喜。 虽然心态很平静,但看到两份协议时,心里仍旧是透心凉。就像小马所说的那样,跟喝了雪碧似的。 她想不到,江应景会在这个日子提出离婚,并附带送上一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婚前协议。哦,也许江某人也不是刻意的,兴许,他压根就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直直的盯着江应景,他依旧优雅的浅啜着咖啡,连眉头也未皱一下。也对,脸皮早就厚道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怎么会惧怕她区区眼神! 第十六章 :卑鄙 “我不记得我签过什么婚前协议。”尽管努力的装作平静,程小也还是能感觉得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江应景将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拿过在一旁的协议,翻到签名处,看了一眼递到她的面前,“唔,程小也,可不是你嘛。”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这和昨天刷卡被多刷了五毛钱签了名一般无足轻重。 签名处,程小也三个字有些缭乱。尽管缭乱,她也看得出是她的字迹。而且,那名字上,还盖了一个红红的拇指印。江应景,果然是什么都想到了。 程小也此刻的感觉,绝不亚于大晴天的被雷劈。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过了好半天,才从牙关中吐出几个字:“江应景,你真卑鄙!” 她绝对不记得她签过什么婚前协议,而眼前的这份协议,也绝不可能是假的。江应景是在商场中浸淫了多年的老狐狸,素来手段狠辣,从不拖泥带水,这个关头上,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当儿戏? 目光顺着整洁的a4纸张往下移,到最后她已是脸色苍白,握住协议的手微微颤抖,翻遍整个脑海也找不到一个和足以和江应景匹配的词。 协议是出自江应景精英律师团队之手,专业术语居多,总结起来,概括为两条:一、如果离婚,协议上的女方,也就是程小也,将无条件放弃任何财产,包括双方共同财产。 二、如果有孩子,无论是已生下来,还是在子宫内,抚养权都属于男方。并且,如果还在子宫内,女方不得擅自妊娠。 这么奇葩苛刻的协议,凡是脑子没有问题,都肯定不会签。而程小也敢保证,她的脑子绝对没有问题。 她的脑子是没有问题,但是她的脑子太过迟钝,就算是再发育过几十年,也不可能是江应景的对手。 她和江应景认识六年,他送过她两次惊喜的大礼。第一次,是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向她求婚,将她从水深火热的相亲生涯中解救出来。 第二次就是今天,她二十七岁,他将一份离婚协议和一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婚前协议推到她面前。 前者确确实实的是惊喜,而后者,则是有惊无喜。不过才两年的时间,他就将这‘惊’提高了足足两倍不止。姜果然是老的辣, 他也不虚长这两岁。 书上所谓的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大概指的就是应该像他这样。 程小也一向都是笨嘴拙舌的,做不来像泼妇一般大哭大闹大骂,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朝着江应景的脸上泼去。 褐色的液体沿着俊脸的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下巴一直不停往下滑,打落在整洁,没有一丝褶子的西装上。 程小也的心中生出了丝丝的快感,只恨刚才那咖啡不是滚烫的。 江大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渍,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阴沉得已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下一秒,就捉住了程小也纤细的手腕。 第十七章 :恶魔 “胆子越长越肥了,嗯?”江应景眯起双眼,微微上扬的尾音显示着他此刻的怒气。上次泼了他一脸的饭,这次又泼了一脸的咖啡,胆子果然是肥了。 嘴上虽然说着话,手下却一点儿也不留情。程小也疼得呲牙咧嘴,一连挣扎了几下没能挣扎开,抬头看了一眼江应景那黑得跟锅底似的俊脸,结结巴巴的道:“君子,君子动手不动口。哦不,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着,脸上还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江应景这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好汉不吃眼前亏,骨气在这个时候顶个屁用! 江应景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冷笑着道:“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特意的加重了动口两个字,程小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时,他迅速的俯身,一口咬在了她的喉咙处。 他是下了狠口的,尖利的牙齿刺透皮肤,扼住喉管。尖锐的疼痛过后,是胸腔快要爆炸开般的窒息。 程小也压根就没想到江应景会来这招,脑子里有瞬间的缺氧,甚至忘记了挣扎反抗。江应景当然不会是真的想要她死,在她即将窒息的时候松开了她。 时间其实不过才持续几十秒,甚至一分钟都不到,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江应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带了一抹冷笑。 程小也狼狈至极的走出江氏,脑子里朦胧混沌一片。今天的江应景,前所未有的陌生。陌生得,像她从未认识过一样。 蒋琪安凌晨从机场回家,刚到电梯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蜷缩在门口纤细的身影。她住的是高级公寓,不会有流浪汉。上前几步,她一把将程小也从地上揪了起来。 她的朋友并不多,能这个时候等在公寓前的,除了程小也还有谁? 程小也真真是狼狈至极,头发乱七八糟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外套上还有不知名的褐色液体。 她本来是昏昏欲睡的,被蒋琪安那么一拉起来,脑子里还有些蒙蒙的,抬起一双红肿迷蒙的睡眼看向蒋琪安,傻乎乎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蒋琪安摁了密码拖着她进门,没好气的道:“我要不回来,你就在这门口蹲一晚上是吧?” 看到程小也那没出息样,她是又气又恨。气的是她不爱惜自己,恨是恨铁不成钢。这世界少了谁都能转,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作践自己。 “我就只想呆一会儿,呆一会儿就走了。”程小也小声的嘀咕,从江氏出来,她无处可去,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这儿。本来是想呆呆就走的,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蒋琪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中。已经是初冬,程小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在走廊上坐了半晚上,手脚早已冻僵。 她的运气倒是不错,像个乞丐似的呆了半晚上也没有人叫保安上来将她给丢出去。 第十八章 :心酸 接过温热的水杯,程小也贪婪的汲取着杯壁上的温暖。蒋琪安开了暖气,抽出一张湿巾递到她面前,一脸嫌弃的道:“擦擦,丑得跟只流浪猫似的。” 蒋琪安这个人,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程小也不自在的笑了笑,别过脸用湿巾仔细的擦了一遍脸颊。这下脸上的泪痕倒是没有了,一双眼睛却肿得吓人。 蒋琪安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她,喃喃的道:“小也,你的性子就是太弱了,像个小孩子似的,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才能像大人一样坚强的面对所有的事情。” 程小也有些恍惚,恍惚过后是心酸,也有人曾经那么说过。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终,也成了陌路。 他眼中胆怯,爱哭,像个孩子似的她,终也过了那么多年。 蒋琪安本来是要过几天才回来的,是同事临时有事换了班,她才这大半夜的回来。 蒋琪安是空姐,身材脸蛋自然是不用说。只是性格好强,什么事从来都是靠自己,从来不会真正的依靠谁。 她太过坚强,坚强的背后又是一肚子的心酸。曾经为了换电灯泡从凳子上摔下来摔伤过腿。曾经在大冬天的修理水龙头将自己弄成了重感冒。她表面上是坚强的,但程小也知道,她的内心比纸还脆弱。受父母婚姻的影响,她没有安全感。 所以,即便是身边追她的男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优秀的,但她却没有定下来过。身边倒是从来没缺过男人,只是,她从来不会带他们回家。 程小也冲了澡出来,蒋琪安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宵夜,还有一份小小的蛋糕。 大概是在走廊上睡觉的时候有些感冒了,她吸了吸鼻子,嗡着声音道:“生日早就过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她二十七岁的生日,早在三个小时前过去。 蒋琪安将温过的啤酒倒入深而大的啤酒杯中,翻了个白眼,“谁规定一定要生日才能吃蛋糕?” 程小也傻呵呵的笑了两声,走到沙发上桌下。房间渐渐被暖气充盈,像是春日一样,只穿了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 蒋琪安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口味却很重,简直是无辣不欢。她的皮肤极好,从来不用担心漂亮的脸蛋上长痘痘。 吃着滚烫的麻辣龙虾,喝着温热的啤酒,惬意极了。但程小也却感觉不到这份惬意,大概是刚才在走廊上睡觉着凉了,头晕晕的,心情也低落得很。 眼见啤酒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蒋琪安装作随口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来这儿,和江应景吵架了?” 程小也摇摇头,闷声道:“没有。” 蒋琪安看了她那颓靡样一眼,讥讽道:“那你大半夜的来这儿,难道是脑子抽疯了?” 程小也和江应景之间的关系,她是很清楚的。去年程小也生日,是她陪着她过的。那时候江应景正在外地出差,电话也没打来一个。 第十九章 :苍凉 程小也闷着头不说话,她这人的性子蒋琪安也清楚得很,想说的时候不用问她也会说,不想说你就算是撬开她的嘴也问不出半个字。见她不说话,蒋琪安也不再问,起身收拾了客房去了。 明明已经是凌晨,程小也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不知道何时关机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几个是老妈的,有几个,是陆放的。 她轻轻的将手机合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想起临走时江应景的冷笑,他说,程小也,不管你签或是不签,我都有办法让你签。 她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心里无比的苍凉。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也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成为现在这样。死气沉沉,懦弱,没骨气。 有时候,对着镜子,她也不敢相信镜子中那张木讷的脸是自己的。是啊,从陆放和左蒙离开之后,那个程小也就已经死了。 第二天一到公司,小马探过头来,一脸神秘的道:“小也,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个?” 程小也几乎是一整晚没睡,哪有心情同她猜谜语,没精打采的道:“随便。” 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并没有打断小马的兴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坏笑着道:“你昨天走了之后,主编回来了!” 此话将病恹恹的程小也成功的轰醒了过来,抬起一双大眼睛看向小马,急急的问道:“那你怎么说?” 小马耸耸肩,“我怎么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听到这话,程小也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昨天其实是可以是赶回来的,但她那时候哪有心情上班? 小马这厮今天也太没同情心了,竟然就这样乐呵呵的去楼上送文件去了。程小也一个早上都在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主编的训斥。但剩斗士今天不知道去哪儿了,竟然一直都没来上班。 中午去吃饭,程小也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小马将她的餐盘中的红烧肉据为己有之后,嘿嘿的笑着道:“主编大人昨天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公司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有问你!” 她正想削小马一顿,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老妈打来的,程小也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电话一接起来便心虚的连连道歉:“妈,对不起啊,我昨天加班太晚,忘记给您老人家打电话了。” 程母破天荒的没有骂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小也,你没事吧?” 程小也有些茫然的看了对面的小马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 她害她老人家做了一大桌子菜浪费,还把手机关了机,以莫雪娟同志那火爆的脾气,不是应该将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吗?怎么还反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今天的报纸你没看?”莫雪娟的语气有些疑惑,顿了顿,又接着道:“刚才你婆婆给我打电话了,小景有时候是逢场作戏,你别放在心上,你公公婆婆会教训他……” 第二十章 :酒店幽会 程小也一早上都在担心着被训,哪里去看什么报纸。她一边听着电话那端的絮絮叨叨,一边借了隔壁桌同事的在看的报纸哗啦啦的翻了起来。 第七页,大篇幅唯美的画面触入她的眼帘。报纸上的男人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半搂着美丽娇俏可爱的女子,正低头亲昵的和她说些什么。画面是侧拍的,一同印入的,还有景园大酒店的招牌。 旁侧还有好几张小照,有男子温柔的替女子拂刘海的。有他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的,有他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的。 这一张张的照片,好像是在印证,这一切,已超出了绯闻范围,是事实。照片顶端,硕大的加粗的黑色字体触目惊心:江氏总裁与海归女精英酒店幽会,女精英疑似初恋情人。 程小也的脸色苍白,啪的一下合上报纸,挂断了电话。江应景,果真是迫不及待。他以这样的方式,向她宣战,向两个不会同意他们离婚的家庭宣战。 小马见她神色不对,飞快的翻看报纸一看,脸色立即变了。程小也连餐盘也忘记收,昏昏沉沉的往公司外走去。小马懊恼的跺跺脚,踩着高跟鞋赶紧的追了上去。 报纸上的画面太唯美,明明,她早已知道这一切,可这刻,心却像是活生生的被挖掉了一大块似的,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当惯了缩头乌龟,那一张张的相片,将她从乌龟壳中敲了出来。想回去,却发现那壳早已被堵住。 前方即便是荆棘满布,刀山火海,她也得以血淋淋的身躯去面对。脑子里昏沉得厉害,她甚至不知道回家的路该往哪儿走。那一对和谐,唯美的身影在脑海中不停的晃荡,脑子像是要爆炸开一般。 照片上的那女子,就是那天她在家里看见的穿着浴袍小巧玲珑的女子,她不是疑似初恋情人,而是本来就是初恋情人。 其实那天,在家中看到时,程小也就知道了。只是,她向来喜欢逃避,不愿意去面对,所以并未去深究,脑子直接将那画面过滤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应景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喜欢做缩头乌龟,索性,逼她出来,将她的后路断去。免去了她的自欺欺人。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街上寒风肆意呼啸,高跟鞋中的脚早已疼痛不已,她却停不下来。脑子了茫然,混沌,像是被搅乱了的调色盘一般混乱不堪。 这一刻,她终于见识到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江应景的绝情。 在路边的公交站台上坐下时,已是华灯初上,下班的人潮挤上公交车,冲向地铁,往温暖的家中奔去。折磨了自己一个下午,回过神来,她才发觉,手机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她有精力在寒风中走好几个小时,此刻停下来,却是一步路也走不动。昨晚上本来就有些受凉,全身软塌塌的,没有一丝力气。 第二十一章 :疲倦 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下陌生的高楼大厦,程小也不禁有些头疼,刚才像一只无头苍蝇般走着,压根就不知道走到了哪儿。 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回去时,小马如天使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唔,虽然这位‘天使’的造型有些奇怪。一手拧着高跟鞋,一手叉着腰,额头上的汗已经将刘海湿透,边走还边喘着粗气。 她一屁股坐在程小也身边,重重的落了口气,“你总算是停下来了,哎呀我的妈,可累死我了。” 边说着,边用力的揉着腿。要不是看程小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出事,她肯定早就跟不下去了。 “你一直都跟着我?”程小也诧异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猜猜。”小马朝着她眨眨眼睛,顺带着将程小也落到桌上的手机塞到她手中。 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她竟然一直都跟着她。程小也的眼角有湿痕,想伸手抱住小马,却又怕自己的泪水掉下,只得别过头用力的揉着鼻子。 小马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回电话吧,就这一下午,我可接了好多个电话了。” 程母和江母打过很多个电话,她连连的保证会一直跟着程小也,两个老人才略微放心一些。但隔一会儿又会打来,确认程小也没有做什么傻事。 一个下午的电话,比平常几天的电话还多。有爸妈的,有公婆的,还有陆放的。唯独,没有江应景的。 程小也将手机握在手中,说不出的疲倦,本想说请小马吃饭的,一下子想到自己没钱,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道:“咱们回去吧,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只是,我身上没钱,回去的车费我改天给你报销。” 马某人自从买了包之后日子窘迫得很,这点她是知道。 小马弯身将高跟鞋穿上,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搜了个遍,苦着一张脸道:“我也没钱,咱们走回去吧!” 程小也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果真是不假。 “那怎么办?”她愁眉苦脸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狡黠,朝着小马一笑:“要不,咱们俩也摆碗要车费?” 这人来人往,要几块钱的车费不成问题。关键是能不能放下这块脸。不过好在这是大冬天的,将衣领竖得高高的,低下头遮住脸就是了。 小马白了她一眼,风情万种的拢了拢头发,不屑的哼了一声,“切,什么馊主意。以姐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随随便便招手即是豪车,用得着摆碗吗?” 说罢,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起来走到马路边,回头挑衅的看了程小也一眼,那眼神似在说不信你等着瞧。 程小也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这姑娘也太有自信了。走了一个下午,两人均是狼狈得很。想坐免费车,也得看人的同情心。还豪车呢,除非是碰到了有特殊嗜好的土豪。 第二十二章 :惆怅 被小马一逗,程小也压抑的心情好了一些。软趴趴的靠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几分萧瑟,几分落寞。 小马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便迎来了一辆豪车。她朝着程小也招招手,连客气寒暄都没有,猫着腰就钻进了车中。 待程小也上车,看到那张清冷的俊颜时,终于明白,刚才小马的信心是从何而来了。 陆放对怎么会过来的事只字不提,将副驾驶坐上的东西拧起,递到小马的手中,笑着道:“我路过s大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的,先吃吃垫垫肚子吧。” “谢谢谢谢,果然是又温柔又体贴的帅哥啊。”不待程小也开口,小马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袋子,嘴里还不忘恭维。 程小也听到温柔体贴两个字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才第一次见面,拍马屁也不怕拍在马腿上。 陆放是温柔体贴不假,但是他的温柔体贴,是要看时间,地点,心情的。比如在她父母和苏姨面前,他就是温柔体贴懂事的大哥哥。其他时候,则是随机。 他素来话就不多,他的冷漠,也不是针对谁一个人。那时在学校,他就有冷面阎罗之称。哭在他手里的小姑娘,可以说不计其数。他真正的温柔,只给过朱怡。 而他对程小也的好,对她的温柔体贴,都只是责任而已。只因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时时刻刻的被叮嘱要好好照顾妹妹。 熟悉的香味在车内扩散开,小马将被辣椒裹着的金黄的年糕递到程小也面前,叉了一块丢到嘴里,又打开另外一个一次性的盒子,看见里面装着的臭豆腐时,张大了嘴巴,啧啧的道:“您也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啊?” 她的语气中有几分遇到知己的味道,传说中的男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一位却不是啊。真是难得,嗯,难得啊。于是,看向陆放的眼神又热烈了那么一点儿,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陆放淡淡一笑,从后视镜中看了程小也一眼,道:“是小也喜欢吃。”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没想到那家店那么多年了竟然还在。” 他的语气有些怀旧,无端端的让人生了几分惆怅。小马知道这是他和程小也之间的话题,识趣的闭上嘴巴,猛吃东西。 程小也嗯了一声,开始小口小口的吃年糕。明明味道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她却已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欢喜。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的宵夜经常都是炒年糕,对这又麻又辣的玩意儿是百吃不厌。可自从毕业之后,她就很少再去s大,即便是路过,也不会进去看看。 那里留有青涩美好的回忆,也有无法再回首触碰的伤。用物是人非来形容,再贴切不过。曾经陪伴在身边的人,走的走,亡的亡,再美的回忆,已终成了伤。 陆放带着两个狼狈的女人去了一家装修奢华的火锅店,那侍应生看程小也和小马时的眼神有些惊诧,估计是没见过那么狼狈的客人。 第二十三章 :窘迫 不过素质良好,转瞬对上陆放,就摆出了一张谦恭的笑脸。 程小也敢打赌,如果不是陆放跟着,她们俩就连这门槛也进不了。本来这副样子就已经够狼狈了,偏偏小马还做出了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打量的同时还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小也,这一顿饭也得四位数吧?哈哈,我总算是开一次荤了。”她的虽然说得很小声,但还是传到了引路的侍应生耳中。见那憋着笑的脸,程小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直接将她给拖进了包厢。 唉,这下脸都被她给丢光了。真正丢了脸的陆放却不觉得有什么,落座之后拿过菜单放到小马面前,微笑着道:“马小姐请随意,别客气。”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两位女士各倒了一杯热茶。十足的绅士,程小也暗暗的想,果然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将外国人的那套都学足了。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这样照顾谁。 菜单精致得很,但却并没有价格。小马只翻了一页,点了一个白菜土豆,就将菜单递到了程小也面前。 要是在大排档,她肯定得点个满汉全席。她这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有分寸的。知道这顿饭的价格定然不菲,所以比平常拘礼了不是一点两点。 程小也也只点了两个菜,就将菜单递到了陆放的面前。事实上,她们真不该替陆放节约。 他接过菜单后,噼里啪啦的就点了一大堆,看得小马直忧心忡忡的悄悄捅程小也:“待会儿要是没钱付款,是不是得将咱们押在这儿啊?” 程小也头也没抬,淡淡的道,“你只管吃就是了,要押也不会是押我们。两个顶在一起,估计也没他那么值钱。” 这话倒是事实,小马将陆放的一身行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终于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顿饭程小也因为心情的缘故吃得很少,而陆放几乎没有吃。吃得最欢的就要属马某人了。因为从未吃过那么高档的火锅,尽管有帅哥在,也不顾形象了,吃得是狼吞虎咽,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临走时,看着桌上一大堆剩菜,她是念念不舍。一连被程小也掐了几下,才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出了包厢。 待到到前台刷卡时,明明身无分文,她却硬是挤到了前台。 不多时,马某人笑得就跟朵花儿似的跑到了程小也身边。将手中的发票往程小也眼前那么一晃,哼哼着道:“这下我也能去炫耀炫耀了,这一顿火锅还吃了五位数呢!” 说道这里,她又有些肉疼,弹了弹发票叹了口气道:“要是咱去吃大排档,把这钱折成现给我多好啊。” 她一副财迷样,直听得一旁站着的服务生抿唇轻笑。带那么两个乡下妞过来,这下陆放的里子面子都全丢光了。 她一向都是这样子,程小也已经习惯,不过此时因为陆放在身边,多少有些窘迫。恨不得扑上去捂住那大嘴巴。 第二十四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走出火锅店,小马很识趣的说方向不同,自己打车回去。陆放替她招了车,付了车钱,这才带着程小也往停车场走去。 程小也的身影在暗黄的灯光下纤细瘦小,陆放的手停留在她的头上方,最终又放下。 一路上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上眼睛假寐。陆放极体贴,将身上深灰色的大衣脱下,替她盖在身上,安安静静的开着车,什么也没有提。 时隔五年,他又像很久以前一样温柔体贴的照顾她,程小也的心中无悲无喜,时间早已抹去了那份不该有的悸动。如果说第一次见面还有那么一点儿拘束,这次是真正的平静。没有抱怨,也没有责怪,也没有拘谨,更没有激动。 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他再次回来时,她能用这样的状态去面对。原想的流泪痛哭,失魂落魄都没有,他们,真正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为那些遗落在时光中的片段哭泣。 陆放也一直都没有说话,光线黯淡的车厢中,他面无表情,偶尔等红灯时,会习惯性的用指头敲着方向盘。程小也的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伸手轻轻的抹去湿润的眼角。 车子在景云路停下,程小也适时的‘醒’过来。脸上挂上礼节而又陌生的笑容:“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有点儿累,改天再请你上去坐。” 陆放怔怔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强笑着的小脸,想伸手去抚平那眉心的疲惫,终是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她用的是‘你’,不是陆哥哥,不是阿放。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叫。就用了一个‘你’,一个简单的‘你’,却割断了往昔所有的所有。 他没有说话,程小也飞快的打开车门下车,快速的往楼梯口走去。她的脚早就被磨起水泡,每走一步,都有钻心的疼。可她却不愿慢下来,只想尽快的离开身后的那道视线。 还未到楼梯口,陆放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程小也诧异的转过头,陆放凝视着她,幽邃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吸入那个漩涡中一般,“小也,你是我妹妹。即便五年未联系,我也仍然将你当成是妹妹。” 陆放的‘妹妹’两个字用得很巧,这两个字成功的勾起了程小也往昔的记忆。苏姨临走时虚弱的笑容在脑海中不停的回荡,她心中酸涩得厉害,却不知道为何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上楼,楼道中灯光昏暗,陆放小心的护着她。程小也的心中五味杂陈,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笑着道:“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就够了,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闭着眼睛也能到家。” 正说着,陆放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发出恍铛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楼道中异常突兀。 程小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指着楼道转角处堆得高高的杂物道:“你运气算好的了,那些东西是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候收拾起来可麻烦了。” 第二十五章 :揶揄 因为房子比较小的缘故,人多的家庭就喜欢将杂物放到楼道里经成了楼道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 陆放皱了皱眉头,下脚的时候更小心了。 程小也掏出钥匙开门,打开灯,茶几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杂志,纸巾,易拉罐,勺子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而沙发上,则是东一件衣服,西一双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的。 她抢先入屋,正打算将东西一股脑儿的扔进衣柜中时,陆放悠闲的笑声传了过来:“慌什么,你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给我倒杯水,你慢慢再收拾。” 说罢,也不客气,走到沙发上坐下。 程小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其实只是想着一个人住,没人来,所以随意一些。在江应景那边的房子中,从来都是整整洁洁的。 唉,这样的解释的也是说不通的,说来说去,都是骨子里的惰性在作怪。在那边干净,只是因为江应景有轻微的洁癖罢了。嗯,在环境上他有洁癖,在女人上他倒是来者不拒。 收拾完毕,陆放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体温计递给程小也,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感冒药。这一切他做得很自然,自从他懂事之后,这样照顾过程小也无数次。 程小也说话时的有些鼻音,不难猜出是感冒了。他做得很自然,程小也却不自在。连连道:“东西太乱,待会儿我自己找。” 她买的药,都是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儿的。因为并没有经常在这边,说不定有些已经过期了。陆放挑挑眉,边看着说明书和生产日期,哼了一声,“你是在藐视我智商,还是觉得你比我聪明?” 程小也默默的垂下头,将体温计含入嘴中,她当然不可能比陆放聪明,只看来世投胎时菩萨看在她这辈子循规蹈矩的份上,能不能给她开个恩。 陆放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堆没用的药都清理进了垃圾桶中,将没有过期的药分类装进小盒子中。然后站起来,让程小也将温度计给他。 程小也呐呐的道:“我已经学会看体温计了。” 陆放难得的没有嗤笑,认真的点点头道:“也该学会了。” 程小也这人的脑子,非但迟钝,而且还是一根筋,就连简单的温度计,也是试验过无数次才学会怎么看。 她有些低烧,陆放倒了热水给她吃了药,就催着她去洗漱。回来时他已经将毛毯被子摆在了沙发上,一副随时准备休息的样子。 程小也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道:“你不走?” 陆放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以前生病不是都死皮赖脸的拉着我吗?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小也默默的想,现在不是以前啊。以前他们之间没有横亘那么多东西。现在她已经结婚,虽然婚姻已经破裂,可是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还是不太好。 陆放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温柔的道:“快去睡吧,吃了药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我就在客厅,要是有不舒服的就叫我。我也能及时送你去医院是不是?” 第二十六章 :五味杂陈 他的声音抬温柔,太有蛊惑力,程小也呆呆的就被他推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开始的时候她还是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药效上来,迷迷蒙蒙的就睡了过去。 夜半醒来,爬起来去喝水。刚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客厅里的灯关着,陆放站在阳台上,身影模糊,指间的烟火忽燃忽灭。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将手中的烟火掐灭,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不叫我?好些了吗?” “我起床倒杯水喝。”程小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灯。沙发上的被子毯子依旧是她睡时的模样,陆放,一直都没有睡。 她微微的有些失神,有些话,问出口就是尴尬,她只得假装没有发觉。正想伸手去拿杯子,陆放却抢先了一步,接了水,试了水温,才将温热的水递到她手中。自然无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他的手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程小也不自在的扭了扭头,点点头,强笑着道:“没事,出了汗好多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程小也喝完水,重新躺入了被窝中。房子小,卧室和客厅没有离多远,门并没有关,稍微抬起头,就能看见陆放正合衣躺上沙发。 大概是刚睡过,程小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狭小的空间静极了,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小也,对不起。左蒙的事,我没有在。”陆放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程小也却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其他什么。他的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淡淡的失落。 当他以为程小也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过了整整五年,她已能控制住情绪。陆放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突然有些无力。他在,确实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能陪着她去面对。 她从小就是胆小的,成长的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坎坷,可以想象她当时的无助,惊恐,悲伤。 可是,时隔五年,她已不再需要他的安慰。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 陆放的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再开口,任由沉默将他们之间肆意淹没。 第二天早上,程小也起床的时候,陆放已经做好了早餐,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一夜未睡。 居然让客人做早餐,程小也的脸就算很厚,这个时候也该害臊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洗手间整理好自己,坐到小小的餐桌前,不自在的客套道:“应该我起床做的,或者下楼吃也行。” 陆放笑了笑,盛了粥放到她的面前,“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装什么客气。” 此话让程小也又闹了个大红脸,剩下的时间皆默默的吃着粥。陆放并没有吃,看了她半响,开口问道:“小也,你打算怎么办?” 程小也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和江应景之间该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烦躁 心蓦的抽畜了一下,面上却笑了笑,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多金,这样的绯闻也没少传吧,算不了数。” 陆放深深的看着她,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下午,程小也刚出门,就看见了江家的司机项叔等在公司门口。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快速的走出了公司。 “少奶奶,夫人请你回去一趟。” 程小也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跟在项叔的身后穿梭在人群中。 项叔是体谅她的,将车停到了隔壁大厦的停车场,避免她被熟悉的人撞到。 她嫁给江应景一年多,项叔出现在公司门口,这还是第一次。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堵车堵得厉害,程小也的心里沉甸甸的,但竟然没有烦躁。甚至,潜意识中,还希望就这样一直堵下去。 到达蓝河别墅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一进门,便听到江父的咆哮声。她微微的愣了愣,一时之间脚下像是订了钉一般,迈不动半步。 江家二老的修养都是极好的,两人的脸上经常都带着和蔼的笑容。家里的佣人甚至说,婆婆和公公就连红脸的时候都很少很少。 婆婆永远都是温柔的,而公公的脸上,永远都带着和蔼的笑容。就连训江应景,也只是严肃着脸叫进书房。 在这样的家庭的熏陶下,江应景本该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像痞子一样。程小也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二老亲生的。怎么会一点儿二老的基因都没有遗传到?反而将小混混的那套学了个十足十。 深吸了口气,在进门处,她就微笑着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江母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的站了起来,背过身将眼泪抹尽,强笑着道:“快进来,外面多冷。饿了吧,我这就让张嫂摆饭。” 一边说着,一边匆匆的往厨房走去。江父也听见了动静,一张严肃的脸在看见程小也时缓和了不少,笑着道:“小也回来了,快坐吧。外面下雪了吗?这天气冷死了,你妈这两天都不愿意出门了。” 他出来的方向,是祠堂。那里摆着江家的列祖列宗,以及早逝的英灵。 程小也知道,江应景又被罚跪了。江家只有江应景这么一个独子,但是对他的教育,却从来没有落下过。江应景以前的时候还说过,江父有一条专门抽人的皮鞭,说是祖传下来的。他曾被抽得一个星期下不了床过。 “还没有呢,天阴沉沉的,估计要下了。”程小也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那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入江父的眼中,眸色又沉了沉。 江母和张嫂很快就将饭菜摆好,却只摆了三副碗筷。 “小也,快吃吧,知道你要回来,张嫂特意的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江母将筷子塞到程小也的手中,又将碗推到了她的面前。 第二十八章 :生气 程小也知道江应景今天的晚饭没了,但知道公公在气头上,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得端起碗默默的吃饭。桌上的菜很丰富,很多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但今天却是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饭,张嫂撤了桌子,泡了茶上来,江父端起茶喝了一口,冷声道:“去叫那畜生出来。” 他口中的畜生,指的自然是江应景。程小也的心里抖了抖,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公公骂江应景。以往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都是在书房里说。 很快,江应景便出祠堂里走了出来。大概是跪得久了的缘故,他走路的姿式有些僵硬。但一张俊美的脸上却依旧是漫不经心,头发乱糟糟的,边走还边打了个哈欠。 这一幕看在江父的眼中,又是一顿生气。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程小也一眼,他压下了火气,冷着脸道:“给小也道歉,解释清楚。” 江应景淡淡的扫了程小也一眼,耸耸肩,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都是事实,您让我解释什么?” 说罢,还耸耸肩。江父被他这话噎得一口气上来,江母知道老伴肯定又要发脾气,赶紧的对江应景使眼色,道:“小景,那你告诉小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向小也道歉,写保证书,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江母一边说着,一边惴惴不安的看向程小也,话语已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江应景抓了抓头发,在程小也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端起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妈,我没有鬼迷心窍。我喜欢董晨晨,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您以前的时候不是还让她来家里吃饭么。现在虽然我结了婚,但我发觉我仍然喜欢她。您不可能让我就这么将就一辈子。”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透露着难得的认真。程小也的眼眶又酸又胀,低着头,没有吭声。 江母痛心疾首,颤抖着手指,指着江应景骂道:“这些年我都白教你养你了,孽子孽子……” 一边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江父一把扫掉桌上的茶杯,大骂着道:“张嫂,请家法,请家法!” 破碎声,大骂声,哭泣声混成一团。程小也只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疼痛得几乎要让她窒息过去,想站起来,却发觉浑身冰冷无力。 张嫂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江敏成发那么大的脾气,连耽搁都不敢有,赶紧的去祠堂拿鞭子。 听到请家法,江应景并未有任何的反应,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那幽深的目光,竟像蛇一般的冰冷。程小也怔怔的看着,一时忘了反应。 张嫂很快便将鞭子拿出来,江敏成气极,大骂道:“孽子,给我跪下!” 这次江应景竟然意外的很听话,懒懒散散的走到客厅正中央跪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江母徐蕊站在一旁,捂住胸口,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但并没有上前阻止。打在儿心,痛在娘心,她当然痛,但是这次错在江应景,为了儿媳妇,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口求情。 第二十九章 :被抽 程小也这个儿媳妇,虽然并非是门第相当,但她一直都是满意的。以江家的门第,以江应景的长相,完全可以找比程小也优秀很多的女孩子。 但过日子,更需要的是懂事体贴的贤妻良母。这一年多,程小也的表现她看得很清楚,她独立,坚强,甚至没有因嫁进豪门而大手大脚。婚前她是什么样,婚后还是什么样。 婚后,江应景也有过一些绯闻,但她却从来没有来找她哭诉过,都是默默的忍下去。 她背地里教训过江应景,逢场作戏可以,但不能玩真的。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玩了真的。 徐蕊的心里很清楚,程小也平常虽然话很少,但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都不会忍得下去。况且,程小也一直都保持着经济独立,并未问江应景要钱花。她独立,代表着她的坚持和倔强。 越想徐蕊的心里越恐慌,越凉,她知道,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真的要完了。只要儿子挨一顿打能留下媳妇儿,这一顿也值了。她紧紧的握紧了手掌。 程小也回过神来时候,江敏成的鞭子已经抽在了江应景的身上。他气得不行,下手一下比一下重,隔着黑色的外套,一下下仿佛能听得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爸,爸,您别打了,别打了。”她迅速的冲上去,紧紧的抓住江敏成手中的鞭子,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哀求的看着江敏成。 “小也你别管,这孽子,我白教他养他那么多年了!今天我非抽死他不可!” 江敏成一把推开了程小也,他这次是被江应景气惨了。犯错也就罢了,非但不承认错误,反而还理直气壮。他倒是要看看,是他的鞭子硬,还是他的嘴硬! 生气归生气,更多的是痛心。他就只有江应景那么一个儿子,花了多少心血培养,没想到到头来却养出了一个败类。 又一记鞭子落到江应景的身上,他闷哼了一声,没有求饶,嘴角挂着倔强而又惨然的笑。 程小也的心里涌起了别样的感觉,不顾一切的扑到了江应景的身上。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陌生的香味,唇瓣贴在他的侧脸上,冰冰凉。 程小也的心里突然伸出了一种无力的悲伤,绝望大片大片的覆没整个心脏。 江敏成虽然生气,但是还没有气糊涂。见程小也扑上去,及时的收住了鞭子。怔怔的看着相拥的两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丢了鞭子,步履蹒跚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虽然已经入冬,家里却并没有铺上地毯。地板冰凉,烙得膝盖生疼。明明知道鞭子不会再落下,程小也的手却迟迟的没有从江应景的身上拿下。 江应景僵直着身体,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程小也的手抓得他的脖子生疼。他一个个的扳开那细长的手指,一一的将它们与他的身体分开。 他的动作随意,但是却异常的坚定。程小也麻木的任由他将她的手拿开。倔强的想伸手将他扶起来,他却突然转过头,一字一句的道:“程小也,我被揍了一顿,欠你的已还清了。我们离婚吧,她有了我的孩子。” 第三十章 :混乱 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轻松地笑容。程小也却犹如掉入了冰窖一般,从头到脚,都是透冰的凉。她呆呆的看着那一脸轻松的俊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江父咆哮声传入耳膜,嗡嗡的渐渐远去。大喊声,尖叫声,混乱成了一团,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重重的打落在地板上。 “小也,小也,快给你妈拿药。张嫂,打电话打电话。”江敏成的声音中带着着急,将老伴平放在沙发上,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江应景一眼。 救护车来的时候,程小也已是头重脚轻,却也恢复了一贯的沉默,随着救护车赶去了医院。 冬日里的s市一片萧条,道路两旁的风景树没精打采,车辆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救护车刺耳的警报在耳边不停的鸣响。 江母很快被送进了急症室,江敏成连骂江应景的心也没有了,着急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程小也接了一杯热水递到江敏成手中,强笑着道:“爸,刚才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大碍的吗?您坐坐,妈一定没事的。” 江敏成急躁的脚步停了下来,歉疚的看了程小也一眼,接过她手中温热的水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小也,爸爸对不起你。改日,改日我和你妈妈一定登门向你爸妈请罪。”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顿了顿,担心程小也误会,又接着道:“江家的儿媳妇,从来都只有你。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等丑事,我江敏成,再也没有这个儿子!” 他的语气笃定,面色疲倦,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程小也的鼻子蓦的一酸,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徐蕊很快便被送了出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在昏睡着。医生叮嘱了一番,客客气气的和江敏成寒暄了几句便离开。程小也送他们出来,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脚下像是带了千斤重一般,挪不动一步。 无力的在门口的塑料椅上坐下,头靠在冰凉的墙上。因为是vip病房,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她侧过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道是谁忘了关,凛冽的寒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保持着同样的姿式,动也未动一下。 她和江应景,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结婚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从楼梯上跌下被送进医院时才知道自己流产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没了。 她没敢通知两边的老人,只给江应景打了电话。那时候,他们还在蜜里调油的新婚期。但江应景赶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她冷笑,她现在仍然还记得他那冰冷到骨子里的笑容,他说:程小也,你何必对自己那么狠。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生疏了。她没有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冰冷的笑容让她异常的疲倦,只想找个地方缩起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面对。 第三十一章 :程母到来 她的性格是沉闷的,但是不代表不好强,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能感觉得到江应景的疏远,却没有开口挽留,两人之间没有争吵,没有冷战,真正的相敬如宾。 从回忆中醒过来,意外的没有眼泪,头却更重。支撑着疲倦不堪的身体起身,去给二老买点吃的。虽然都吃过晚饭,但那种情况下,谁又能吃得下多少? 拧着热乎乎的粥回来,一眼就看到正在前台询问的江应景。程小也的脚步微微的停滞,看着微红着脸的小护士热心的带着江应景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将粥放到了一旁的桌台上,走出了医院。 天空比来时更阴沉,凛冽的寒风从未拉拢的衣领处灌进身体中,程小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吸了吸鼻子,往马路边走去。 莫雪娟同志当晚就得知了江应景要和程小也离婚的消息,江家二老一点儿也没有护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并且一个劲头的要她照顾好程小也。 心疼女儿的她当晚就打车到了程小也的小房子,程小也有些感冒,吃了药睡得昏昏沉沉的,听到不依不饶的敲门声,过了很久才发觉是自己家的门。 当看到站在门外的莫雪娟同志时,浑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妈,你怎么来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啊!这老太太怎么说过来就过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莫雪娟狠狠的剐了她一眼,一把推过她进门,哼了一声道:“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告诉我一声,打算瞒我到多久?” 其实程小也很清楚,只要江父江母知道了,就等于自己的老爹老妈也知道了。只是,她没想到她老妈竟然来得那么快。 她清了清略微沙哑的声音,赔笑着道:“我这不打算明天才告诉你吗?你看今天都多晚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莫雪娟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冷哼着道:“明天告诉我?我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眶微红。那么大的事,这死丫头都没打算告诉她一声,真是翅膀长硬了。 “我这不是害怕你们担心吗?”程小也小声的嘀咕,莫雪娟同志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虽然厉害,但是只要她有丁点儿事,她都会担心个不停。 老太太伸手擦了擦微红的眼眶,装作凶巴巴的道:“死丫头,你不说我更担心。” 她的声音中已有些哽咽,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去擦拭眼泪。说了,至少还能有个分担有个出主意的人,什么都不说,闷在心里,要是扛不住了怎么办? 程小也的鼻子有些酸涩,怕眼泪掉下来,闷着头不敢说话,去打热水给老太太洗漱去了。 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大冬天的,才刚坐下老太太就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程小也的心里五味杂陈,一边翻着感冒药,一边低声的道:“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照顾爸就是了。” 第三十二章 :酸涩 莫雪娟狠狠的剐了她一眼,气呼呼的道:“你再是大人也是我女儿,别人我还懒得操心!” 程小也哭笑不得,别人家遇到这种事,要么就是劝解宽慰,要么就是抱头痛哭,她老妈倒是好,那么大冷天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训她。 心里酸涩得更厉害,一滴眼泪悄悄的滑落在光洁的手背上。洗漱完毕,伺候老太太吃了药,母女俩躺在了床上。这小屋子没有暖气,所以被子盖得很厚,重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程小也本来以为莫雪娟同志要说些什么的,但是却意外的什么都没有说。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让她添堵。 第二天早上起床,大清早的母女俩就去了菜市场,买鸡炖汤送到医院去。其实这个关头,程小也是不想让老太太和江应景见面的,但是拗不过她,只得任由着她。 只是心里暗暗的祈祷江应景不在医院,老太太虽然没有说她什么,但是,不代表就不教训江应景。她老妈的火爆脾气,她清楚得很。 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到外出的一家三口,那孩子不过才两岁,生得粉雕玉琢,一口一个奶奶阿姨叫得脆生生的。老太太当面是一张笑脸,直夸孩子乖。背过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还好你们没有要孩子。” 她的语气中带着唏嘘,有了孩子,走到这步,对孩子的影响得有多大?以长辈的角度来说,她是不想他们离婚的。夫妻之间,谁家不是吵吵闹闹过来的? 江应景逢场作戏,那没关系,只要还顾着家里,没有乱来也没什么。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一点儿花花肠子?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决意要离婚。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自从那个孩子的事情之后,她也曾经想过要孩子,可是,江应景平时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是这方面的措施却一直做得很好。她几次想开口,触及那似笑非笑的脸,又缩了回去。 现在想起来,也还好没有要孩子。认识了那么多年,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分手,程小也的心中酸涩不已。 熬鸡汤的时候她有些走神,手指不小心被蒸汽冲了一下,立即便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红了一小片。 她放在冰冷刺骨的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这才将火减小。老太太虽然默许了离婚,但是,那份婚前协议她却没有告诉她。虽然知道,财产分割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提上日程。 想到那份婚前协议,程小也一阵茫然。既然,他提前就准备好了那协议,那他和她结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压榨她的劳动力?为了逗她好玩?还是,他有那么恨她?需要以这种方式让她痛苦? 头疼得厉害,她用力的甩了甩,努力的不再去想。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吃了药,感冒却一点儿也没有好。 老太太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开了,突然不去了。 第三十三章 :不复当初 “小也,妈回去了。你爸爸身体不好,昨晚上肯定是一晚没睡。我不放心,我得回去看看。”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换了鞋。 程小也看着老太太的佝偻的背影,鼻子忍不住一酸,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道:“妈,对不起,我从小到大就没少让你们操心。爸的身体不好,以后您就别过来了。我马上就三十了,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好的。” 程父一直都有高血压,又爱喝酒,尽管莫雪娟盯得紧,但他偷着背着都是要喝点儿的。因为一直都在调理,又吃着药,倒是没怎么犯过。 但程小也上大学的那会儿,因为她偷偷选了外地的大学犯过一次,可把她吓坏了。高血压这病,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都有。当时他们没怎么在意,后来进了医院,医生一一的叮嘱程小也意识到可怕。 后来多数的事情,她都尽量的顺从他们的心意。不想二老因为她再有个什么事。 就像和江应景之间一样,二老任何时候问起来,尽管有时候觉得很累很累,她的回答都是很好。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以后我和你爸都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了,当初要不是我们逼得紧,你也不会那么匆匆的就结婚……” 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自责,她知道,如果当初不是一直逼着程小也相亲,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和江应景结婚,也就不会有今天。 “我们不管了,再也不管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有几分的沧桑。 程小也忍不住的想掉眼泪,最终又将它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强笑着道:“这可是您亲口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在家里是领导,丈夫和女儿的大事小事都是她做主。程小也这二十几年,大事小事她都没少插手管。 作为母亲,她当然是为了她好。只是这次离婚,却成了她的心病。总觉得如果不是她当初逼着她相亲,也不有今天的局面。 程小也当然知道她老人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送她上车时认真的道:“妈,您别胡思乱想。和江应景结婚,我是愿意的。走到今天,是我们没有处理好彼此之间的问题,和您无关。” 老太太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去给你婆婆送鸡汤。” 看着老太太乘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程小也这才拧着鸡汤往反方向走去。 和江应景结婚时,因为被逼相亲逼得紧,她抱着的是找着合适的人就嫁了的想法。 江应景这人,虽然经常是吊儿郎当的,但是还算靠谱。而且,他是程小也的表姐庄晓妍的老公的堂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所以,当初庄晓妍极力的撮合他们的时候,程小也才没有反对。 反正都要结婚,和谁结不是一样?况且,她和江应景认识也有好几年,对他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第三十四章 :谈谈 虽然他吊儿郎当,桃花满天飞,但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比起嫁给陌生人,要稳妥很多。所以当他求婚,他们顺理成章的就结了婚。 程小也抬头看了看缓缓驶过来的公交车,胸口闷得像是快要爆炸开一般。有些东西,早已在点点流逝的时光中,覆水难收。 拧着保温盒走进医院,刚到楼梯口,就看到站在窗边抽烟的江应景。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程小也拧着保温盒的手,重重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淡淡的道:“出来我们谈谈。” 程小也的脚步微微的停滞,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快步走向病房。 江敏成正给徐蕊擦拭着手,见到程小也,脸上露出了欣喜,笑着道:“小也你可算来了,刚才你妈还在唠叨呢。” 程小也将保温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微笑着道:“我早上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只鸡炖了鸡汤,所以来得有些晚了。” 徐蕊悄悄的抹了抹眼角,强笑着道:“你这孩子,那么大冷天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吃的张嫂会送过来的。” 程小也笑了笑,没有说话,打开保温盒开始将鸡汤盛出来。鸡汤金黄,很清淡,这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她别的没有学会,厨艺倒是大涨。 徐蕊喝了一口,直夸她的手艺好,让江敏成也试试。程小也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江应景要谈什么,他一直都是很主见的人,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为压力而轻易改变。 二老喝着鸡汤,程小也收拾着病房,时不时的陪他们说上几句,病房中一时和乐融融。进病房不过半个小时,江应景便发了短讯过来,说是在医院门口等她。 程小也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怕二老看出什么端倪,找了个借口告辞。 出了医院,一眼就看到穿着黑色大衣的江应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下巴下有青涩的胡子渣,估计是一夜未睡。 程小也本想开口问问他的伤势,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于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穿过街头。 本以为他会找个地方坐下谈,谁知道他过了马路之后就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淡淡的道:“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他们那边,先瞒着。” 江应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骨子里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程小也静静的看着那张俊美,有着青色胡渣的脸,低头应了一声‘好’。 一个‘好’字说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疼痛得连站也站不稳,眼眶红了又红,最终还是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江应景好似有些烦躁,扫了程小也一眼,不耐烦的道:“什么时候?明天有空?” 他是这般的迫不及待,程小也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脸,用轻松的语气道:“周一吧,明天周日,那边好像不上班。” 听到程小也的话,江应景的烦躁被抹去,唇畔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掏出了一支烟抽上,扫了程小也一眼,漫不经心的道:“那你尽快从景云路那边搬出去,既然离了,我也不想再有半毛钱的牵扯。” 第三十五章 :绝情 程小也站在原地,任由寒风肆意的将那单薄的身躯包裹,淹没。从头到脚,连同内脏,都像是结了冰似的。 一年半的婚姻,以及三年半的友情,他连半分的留念也没有,如此绝情。 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眼眸直直的看桌江应景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江应景,你别太过分。” 景云路那边的房子,是父母给她的陪嫁,但是当初莫雪娟知道江家有钱,不想小家子气,所以房子在筹备着结婚的时候就过户到了江应景的名下。 那时候,他们想着的是,江家财大气粗,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小房子。确实,江家确实是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小房子。是江应景,他想将她逼得走投无路。 程小也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江应景将夹在食指中指之间的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过分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你觉得合适吗?” 微微的顿了顿,一双桃花眼中出现了一抹阴鸷,接着冷笑着道:“我不觉得我过分,从来都不!” 他的语气低沉,眼神凌厉的扫向程小也。程小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出现了一抹凄凉的笑容,“你不过分,你不过分,过分的从来都只有我。” 江应景冷笑着看着她,俊脸忽然凑近,一字一句的道:“对,你说对了。” 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程小也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的离去。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在小区外的馄饨店里吃了碗馄饨,回到家中吃了感冒药就躺倒在床上。 全身冰凉,她却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在冰冷的屋子中,连电热毯也没有开,就这么拉了床被子盖在身上。 她睁大眼睛看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任由内心的窒息一点点的将自己淹没。良久,她伸手缓缓的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放入了小小的首饰盒中。 这枚戒指,是当初婆婆传下来的,过了明天,也该还回去了。 程小也是被轻微的谈话声给吵醒的,声音有些朦胧,但却很真实,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做梦。她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陆放和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卧室门口,正说些什么。 她刚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陆放就快步走了过来,“先睡下,林医生马上给你输液。” 程小也想张口说话,却发觉喉咙疼得厉害,跟撕裂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陆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掖了掖背角,柔声道:“好好躺着,你发烧了,39度5,我先让林医生替你输液,不行咱们再去医院。” 其实程小也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己发烧了,她只觉得浑身酸疼,没有力气,倒没觉得很热。 她默默的躺了回去,陆放的轻轻的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指间的冰凉让程小也忍不住的缩了缩,她合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席卷整个世界。 第三十六章 :生病 林医生很快便准备好了药水,陆放见程小也一直闭着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疼的,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一样怕疼?” 是啊,以前的时候程小也就最怕疼。打针针头还未落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手掌,也会嗷嗷叫个不停。 可失去那个孩子之后,她就不再怕疼了。冰冷的的物体深入体内,骨肉被剥离的那种生疼她已经尝试过,世间的任何一阵疼痛都算不了什么。 那个时候,最疼的不是肉体,而是心脏。可是,她还是挨过来了。 生病的人大抵都是脆弱的,眼眶酸涩得厉害,她更是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回答陆放的话。 陆放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轻笑了一声,低声叮嘱林医生轻一点儿。 身体实在是很难受,程小也也不管有两个大男人在,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药水已经输完,手上贴着小小白色的胶带。头不再那么昏沉,身体虽然还是酸疼,但有了几分力气。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床头的台灯开着,陆放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书。暖黄的光晕在那清冷的俊颜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光辉,朦胧遥似不真实。 这样的场景,程小也并不陌生。她微微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一般。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陆放温柔的声音响起,边说边伸手摁开了灯。 程小也点点头,有些不适应骤然亮起来的灯光,微眯起眼睛。陆放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上,满意的点头,“烧退了,起床洗漱,我去把粥端出来。” 说完,像是拍小狗似的亲昵的拍了拍程小也的头,然后往门外走去。程小也呆呆的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下床趿起拖鞋。 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程小也默默的用勺子舀着粥放到嘴中。陆放没说话,她也找不到可说的。一时间房间中只有勺子偶尔上碗璧的清脆声。 用勺子搅着碗中的白粥,过了好一会儿,程小也才闷闷的道:“又是我妈让你来的吧,以后你忙你的,不用管她。” 要不是老太太让他过来,他又怎么会有钥匙?那天老太太走的时候拿走了一把钥匙,程小也本以为她是方便下次过来,谁知道她竟然给了陆放。 陆放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道:“程小也,你就那么恨我?恨得只想老死不相往来?” 程小也闷着头,搅拌着碗中的粥苦笑着道:“我干嘛恨你,这不是想着你忙吗?” 一回来就带着团队强势入驻正如火朝天的跨国投资公司m.z,成了m.z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总监,不是应该忙得脚不沾地? 她已不再是当初任性不懂事的小姑娘了,每个人都每个人的苦衷,身不由己。就连那件事,她已已经释怀。 陆放并未说什么,靠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小也,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第三十七章 :孑身一人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你总得给我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声音飘渺暗沉,程小也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大滴大滴的打落在桌子上。 在这个世上,他已然是孑身一人。 陆放出国的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似乎连那年的空气也带着压抑分子。 先是朱怡在陆放的母亲病重时提出分手。随后不久,他的母亲过世,再然后,他的父亲陆明荣将身边的女秘扶正,将他遣送出国。 一桩接着一桩,程小也心疼,可却帮不上任何忙。 她是个傻丫,以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她会永远陪着他的心态,向他表白,他却没有答复,随即远走他乡。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而陆放则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他拒绝她,理所当然。 她怨过他不告而别,但却从未恨过他。这个世界上,她最不可能恨的人就是陆放。 陆放是除了程父程母之外,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 他存在于她的整个青春期,在她高中之前,一直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兄长。她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陆放最见不得的就是程小也的眼泪,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掏出纸巾轻轻的替她擦掉脸上泪水,柔声哄到:“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儿无奈,还真是和以前一个样,动不动就爱哭。 程小也知道,他现在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陆放,可是泪水却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陆放拿她没办法,只得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哭了好一会儿,程小也总算是停了下来,哽咽着道:“你去看苏姨了没有?” 陆放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用纸巾擦掉程小也脸上的泪痕,低低的嗯了一声,道:“去看过了,那个人欠她的,我都会一一的替她讨回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露着冰冷刺骨的坚定。程小也抬头看向他,心里百味杂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的道:“他始终是你……” 那个词,她没有说出来。陆放已也明白,拳头又握紧了一些,冷笑着道:“他不是,他早已不是。” 母亲弥留之际,他求他去见她最后一面。他以一个忙字为推脱。是的,他是忙,很忙。忙着和那个女人,暗度陈仓。 程小也知道,在事实面前,所有的安慰辩白都是无力的。她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微垂下头。 陆放突然伸手轻轻的搂住她的腰,低低的呢喃:“小也,我差点儿活不下去。” 他一度以为只有黄泉才是他的归路,还好,他活下来了。只是,他早已不再是程小也记忆中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 程小也任由他抱着,眼眶发涨。当时她觉得,他有多痛,她就有多痛。事实上,她的痛,还不及他的一丁点儿。 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陆放的软弱,三分钟不到,他年少时,就已是坚强独立的孩子。 第三十八章 :悲凉 伸出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的抹掉程小也不知不觉掉下来的泪水,柔声道:“好了,傻丫头,别哭了。走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个爱哭鬼。” 程小也早已不是爱哭鬼,只是在他面前,她忍不住。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闷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既然回来,肯定是早有了自己的计划。 陆放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重新替她盛了温热的粥,微笑着道:“吃吧,再不吃待会儿都凉了。” 他故意转移开话题,程小也的心沈了沈。陆明荣虽然是个畜生,但是却并非是酒囊饭袋。不然,陆氏这些年也不会越做越大。 而且,报纸上曾经传过一些陆氏不好的传闻,后都被全部抹掉了,并且,陆氏的名声并未受到一点儿影响。 他是一只老狐狸,精明的老狐狸。陆放和他斗,斗得过吗? 陆放知道她的担心,挟了一块青菜放进她的碗中,微笑着道:“别担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只有我那么一个儿子,陆氏还指望着我接手。” 陆明荣虽然和朱怡在一起五年,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孩子。这次陆放回来,他曾经让人隐晦的传达过他的意思,让陆放回去接手陆氏。 “那你会接手吗?”程小也脱口问出,问出这句话,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陆放的答案是什么,她很清楚。 陆放却并未在意,往后靠到椅背上,脸上出现了一抹悲凉,“不会,那个害死我妈的地方,我只会将它毁掉。” 他的脸上虽然悲凉,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带着刺骨的恨意。 程小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陆明荣原来是中学老师,在两家人还住在筒子楼的时候,他不顾苏琴的反对开始下海经商。 他的眼光是独特的,将陆氏从一个卖杂货的小店,变成了今天的房地产龙头。 也就是因为有了陆氏,他才会抛妻弃子。他的财富,哪怕就那么一天,苏琴也没有享受到。 他唯一给他们的,就只有刚开经商时买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陆放,见到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曾经多次提出过离婚,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离成。在程小也和陆放准备高考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 他和苏琴离婚后没多久,苏琴便被检查出尿毒症。高昂的医药费耗尽苏琴所有的积蓄。几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他却一分都没给。 就连苏琴临走时想见他一面,陆放跪着求他,他也未到过医院一次。 想起往昔,陆放脸上神情冷漠,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不会接受陆氏,他会将它毁掉。 陆氏是陆明荣一手建立起来的,是他的心血。毁了陆氏,就等于打倒了他。他要将他给他们母子的,千万倍的偿还。 陆放晚上有事,嘱咐程小也吃药之后就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离婚不过一张纸 程小也坐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端起温热的水杯,将药放到嘴中,吞咽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找房产中介问了房子,一连走了好几家,都没有合适的。 其实只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江家二老,江应景非但拿不去这套房子,她还会有不菲的赡养费。 但是她不愿意,嫁给江应景,她从来都不是冲他们家的财产去的。她倔强的要以这种干干净净的方式,和他划清所有的一切。 留了电话在房产中介处,找了个地方吃一碗牛腩面,坐了车去以前的家拿衣服。 走的时候只是想彼此分开冷静冷静,并未想到是这种结局,所以没带几件衣服。 家里没有什么变化,门口的玄关处积了薄薄的灰尘。江应景,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回来过了。 程小也的嘴角微微的有些苦涩,也对,他的名下不缺房产,当然不可能再住这房子了。 进入卧室,从衣柜收拾了属于自己的衣服,将装作戒指的小盒子放在床头,又将洗手间中属于她的洗漱用品扔进了垃圾桶,才拧起行李箱离开。 那些江应景心血来潮,顺手替她刷来的昂贵的衣服,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刚走出小区,就看到江应景的车进了停车场,她轻轻的舒了口气。 一切都已结束,差的,不过就是一张纸。 拧着东西到楼下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口的便利店,拿了三瓶度数最高的二锅头。 第二天程小也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头疼得有些厉害,她甚至忘记昨晚上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的。 揉着胀痛的额头走到客厅,本来一片狼藉的客厅竟然是干干净净的。酒瓶被扔到了垃圾桶中,剩菜剩饭也被倒掉,厨房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这世界上,当然不会有田螺姑娘。程小也呆站在厨房门口,发了一会儿愣,才去洗漱。 到达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江应景已经到了。看到程小也,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讥讽,从上到下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玩弄着手中的车钥匙,似笑非笑的道:“房子找好了吗?” “没有,正在找,我会尽快搬出去。”程小也不卑不亢,语气平静。 “好,好!”江应景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冷笑着一连说了两个好,说完看也未再看程小也一眼,冷着一张脸率先往大厅内走去。 如果不是心里压抑得紧,程小也正想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一进门,听见说要离婚。二十七八岁的女办事员便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程小也,仿佛江应景和她离婚是早已预料得到的一般。 也对,江某人浑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贵气。而程小也,从头到脚,无处不诠释着糟糠之妻这个词。就算是把她给卖了,也不值人家一根领带钱。 女办事员走过场般的问了一句想好了吗,然后迅速将大红的本子换成了绿色。结婚要经过无数的繁琐,而离婚不过一张纸,仅此而已。 第四十章 :各奔东西 两人连传说中的散伙饭也没吃就各奔东西,程小也坐在公交车上,包里的那一个小小的绿本本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没有半点儿精神。 明明早已知道会有今天,但是当真正的离了时,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着落点。 看着道路两旁萧瑟的景致,她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如果莫雪娟同志知道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了婚,还把婚前的房子就这么给了江应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和她断绝关系。 虽然头疼,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房子。她的工资不高,虽然不喜欢购物,可却是一个吃货。所以在婚前,她是自给自足的月光族。 婚后虽然有点儿存款,但是并不多。因为江应景并非像传说中的不把钱当钱的富二代酷总裁一样,只要有那么一点儿关系的女人,都喜欢扔卡。 相反,他是一个抠门得很的人。他几乎不会丢钱给程小也。隔那么久,他会交一次水电费,会买一次菜。反正从来不会让程小也吃亏。 当然,程小也确实是占了他一点儿便宜,但占得不多。以她那丁点儿工资,能省下多少钱?她那点儿存款是用不了多久的,顶多能坚持几个月。 所以,她必须得找便宜点儿的房子。都已经二十七八了,要是靠家里救济着生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在这个房价蹭蹭直线飙升的年代,想要在市区找一间便宜的房子,那简直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只能慢慢碰运气。 房子租远了房租虽然便宜,可是每天得浪费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而且,车费一年累计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钱。 很久没有过再过精打细算的日子,程小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和江应景在一起过的从来都不是大富大贵的日子。否则,此刻她的感觉可能还会更难受一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可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鸡毛蒜皮的事情冲淡了一点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程小也轻轻的舒了口气。 请了假,不用上班,程小也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了个地儿坐了半响,感觉腹中空落落的,这才想起早上起来没有吃东西。 在路边摊吃了一碗小馄饨,全身慢慢的暖和了起来。本想去医院看江母的,想起二老那期待的眼神,她有些心酸,折身回了公司。 办公室中的气氛有些压抑,自从剩斗士相亲成功之后,这种气氛还从未有过。程小也缩了缩脖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轻手轻脚的坐下。 才刚落座,蹬蹬的高跟鞋声就从办公室门口传来。这声音在安静得压抑的办公室中很是突兀,小小的空间中气压又低了几分。 程小也努力的扯出一个笑脸准备打招呼,刚抬起头,就看到主编苏茜怒气冲冲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程小也,瘦身广告的那模特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谈妥了吗?” 第四十一章 :流落街头 程小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茫然的点点头,“是啊,那天我不是还跟您……”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茜给打断了。她不耐烦的挥挥手,冷着一张脸道:“既然你已经谈好了,你就自己去和她说。她现在不拍,那么多人已耗着,公司可耗不起!” 程小也的心里咯噔一声,匆匆忙忙的就往楼下跑去。那广告确实是谈好了的,因为安安是新人,所以她的经纪人也比较好说话,报酬也开得合适。当时她回来的时候,苏茜还说她办事利落来着。 现在突然说不拍,大概是想坐地起价。这家杂志社是苏茜的舅舅开的,她当然是以利益为重,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程小也一到拍摄地点,小马就赶紧的迎了上来,“姑奶奶,你可来了,安安的经纪人油盐不进,拍摄组可是要付钱的,搞不定回去铁定又得被骂。” 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小马冻得直打颤,不停的搓着手。 程小也点点头,往前面的简易帐篷跑去。安安正和经纪人阿岚说些什么,看见程小也,立即抱怨道:“程小姐,这么大冷谈的,让安安穿着一条裙子在外面拍摄,安安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我们不过要求换一天时间,你们公司的主编立即就甩脸子,欺负我们安安是新人是吗?” 程小也赶紧的赔起了笑脸,“阿岚姐,不是,怎么会。安安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好,肯定很快就会红。我们巴结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敢甩脸子。我们主编脾气急,这期杂志后天就要印刷了,她心里着急,所以说话冲了点儿,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见她话说得好听,阿岚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其实她们并没有要求加薪,只是天气实在是太冷,想换一天再拍。 杂志确实是后天就要印刷,总不能放鸽子。程小也好说歹说,阿岚总算是愿意松口。 其实在外拍摄的广告只有两个镜头而已,要求不高,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估计是苏茜的话说得难听,所以阿岚故意为难。 程小也全程作伴,又是递热水袋,又是送衣服买热饮,阿岚虽然心疼安安,倒是没有再抱怨。 收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程小也忙前忙后的跑了一天,脚疼得钻心,浑身无力,倒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小也,你今天可是大功臣呢,走走,小田请客,咱们出去大吃一顿去。”小马重重的在程小也的肩上拍了一把,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小马口中的小田是摄影师,还比程小也小两岁,整个人活泼得很。公司凡是有热闹的地方都有他,出手也大方得很,听说公司的boss是他舅舅。 “算了,太累了,我今天就不去了。”程小也顺势站起来,摇摇头。他们那群人,能疯得很。她这要死不活的状态,跟去了只会扫兴。 “你怎么能不去啊?你今天可是大功臣,大家今天可都是沾你的光呢,你要不去怎么说得过去?”小马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怕这顿饭跑掉,努力的说服着程小也。 小田是因为她这个大功臣才请的客,要是程小也不去,这顿饭不就得泡汤了?她可吃了好几顿的素了,怎么难能让今天的这顿肉跑掉呢? 程小也当然知道她那点儿心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道:“实在太累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确实是累极了,身心俱累。她哪有力气再扯出笑脸去应酬。 见她真不去,小马有些着急了,跺跺脚道:“你怎么能不去啊,都说小田是因为你搞定了安安才请客的。你要不去这顿饭大家都别想吃了。” 见她们俩争执不下,小田走了过来,笑着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去吃顿饭而已。” 请客的主都那么说了,程小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说是只吃饭,但哪会没有酒。程小也作为今天的大功臣,一上桌就被敬了好几杯。 火锅冒着滋滋的白气,诱人的香味在大厅中四散开。面上漂浮着的红彤彤的红油,小段小段乳白的葱白让人食欲大开。 一群人本来就饿极了,也不客气,大快朵颐,欢笑声溢满了大厅。 程小也却没有什么胃口,夹在一群人之间,脸上的笑容勉强至极,神情恍惚。 这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多才散场,一出火锅城,大家各奔东西。程小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疲惫不堪的上楼,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正从她的房间往外搬东西。 她吓了一跳,快步上前。不待她开口,那个男人便彬彬有礼的道:“程小姐,这房子有人会过来住。江总让我们来替你收拾东西。” “他的意思,让我现在搬出去?”程小也看了看那已经收拾打包好的一个个的纸箱,费力的问道。 西装男人的脸上依旧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点点头道:“是的,程小姐。” 程小也如堕冰窖,咬紧银牙,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江应景打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关机的提示,程小也知道,江应景是故意的。 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突然起来的眩晕让她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江应景派来的两个人非常的尽职,非但替程小也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打包好,还给她送到了楼下物管处保存着。 末了,还彬彬有礼的问她要去哪儿,他们可以送她一程。 果然,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其他的程小也没有,但这点儿骨气还是有的。面无表情的拒绝之后,拧着包往公交车站走去。 已经十二点多,哪里还有车。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寂静,惨白的路灯打在水泥地面尤为凄清。 程小也拉紧衣领,在寒风中站了半天都没等到一辆出租车后,认命的给蒋琪安打了电话。 蒋琪安来的时候,程小也正蜷缩着身子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扬起一张被冻得青紫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第四十二章 :累极 蒋琪安气不打一处来,想骂最终却忍了回去,冷着一张脸伸手将已经被冻僵的程某人扶进车中。 车内暖气融融,如春日一般。程小也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张开仍青紫的嘴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那么大晚上的吵醒你真不好意思。” 蒋琪安忍无可忍,看了她那青紫的脸一眼道:“程小也,我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豆腐渣还是什么!那么大冷天的你就不会找个地方坐坐?” 程小也讪讪的笑了笑,道:“这么大晚上的,到处关了门,哪有地方坐。” 蒋琪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一天下来,程小也筋疲力尽,身体一暖和起来,眼皮就跟千斤重似的,怎么也撑不起来,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连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睡到床上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惊呼了一声,立即下床麻利的穿衣服。 蒋琪安正巧推门进来,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淡淡的道:“今天周末,你慌什么?” 程小也愣了愣,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都忘了。” 早餐已经做好,程小也洗漱出来,看着正慢条斯理的盛粥的蒋琪安,不禁有些心虚。 昨晚叫蒋琪安过去接她,她什么原因都没有说。今天被盘问,是避免不了的。 果然,一坐上桌子,蒋琪安就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和江应景怎么了?” “离了。”因为早知道她会问,程小也回答得很镇定。 “你被净身出户了?”蒋琪安又淡淡的问道。 她一语戳中要害,程小也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蒋琪安冷笑了一声,将筷子啪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大半夜的拧着行李箱出现在大马路上,凡是脑子没问题都能猜出来。” 程小也没有说话,默默的垂下头。 蒋琪安刚才其实不过是猜测,见程小也默不作声,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程小也,你脑子是有毛病吧?”她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见过傻的,但像程小也那么傻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见。 谁嫁进豪门不为钱,她倒是好,结婚后朝九晚五的上班不说,还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保姆的角色。这下离婚了,半毛钱没捞到不说,还就那么傻兮兮的被净身出户!这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即便是什么也得不到,也不能让江应景那厮好过! 程小也默不作声的搅弄着碗里的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琪安,我累了,好累好累。”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早已将她折磨得疲惫不堪。所以明明知道江应景的苛刻,她还是一声不吭的签了离婚协议。 蒋琪安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房子不好找,一连几天程小也都是住在蒋琪安的家里。这日接到中介的电话,说是有合适的房子。程小也早早的下了班,刚走出公司,就看到了陆放的那辆路虎。 陆放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那么大冷天的,就这么靠在车身上抽着烟。 看见程小也,他没有上前打招呼,隔着冬日冰冷的空气,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对上那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程小也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快步上前,讪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以前,她总是扯着喉咙的叫陆哥哥,阿放,陆放。现在却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些称呼都别扭到了极点,不知道该叫什么。 陆放没有说话,掐灭了烟头,转身拉开车门,淡淡的道:“上车。” 程小也本来是急着要去看房子的,见陆放的脸色不悦,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的跟着上了车。 上了车,陆放并没有急着开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东西放哪儿了?” 程小也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呐呐的道:“放蒋琪安那儿了,我还没找到房子。” 陆放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压抑得紧,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闷着头。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陆放才又开口问道。 “不是担心你忙吗?”程小也低声说道。这话说得顺其自然,却是言不由衷。她就从未考虑过要找他帮忙,今时,早已不是往昔。 陆放又沉默了下来,过了良久,才喃喃的道:“小也,如果当初我不离开,这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力以及苍凉。程小也僵直了身体靠在车椅上,没有回答。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从蒋琪安的住处拿了行李,她并没有在,程小也打不通电话,只得留了一张便条。 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将行李放到后备厢中,陆放轻轻的替程小也拂去发上的雪花,柔声道:“那边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吃过饭再回去吧。” 微凉的指尖划过额头,程小也有些不自在,微微别过头,笑着道:“那今晚你得让我请客。” 陆放为思量了几秒,点点头,道:“行,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程小也伸了伸舌头,“我不后悔,但是得我定地方。” 陆放笑了起来,替程小也拉开车门,揶揄道:“那么小气,还说请客呢。” “我请客自然得我做主啦。”程小也扮了个鬼脸,嘿嘿的笑了起来。 陆放有瞬间的失神,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笑了笑,这才上车。 两人去吃的是麻辣龙虾,大排档的那种。环境极其吵闹,喝酒划拳笑闹声充斥着耳膜。程小也本来以为陆放会不习惯的,但他却眉头也未皱一下。 看着昏暗的灯光下认真倒茶的陆放,程小也有些恍惚,这一幕,像是她的幻觉一般,那么的不真实。因为陆放要开车,所以并没有点酒。 第四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程小也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龙虾一上来,便开始狼吞虎咽。两只爪子抓着龙虾猛剥,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直陆放摇头。 比起她的狼狈,陆放优雅了许多,衣袖微微挽起,四个指头抓住龙虾,就那么轻轻一拉,诱人的肉便露了出来。 剥好一小碟龙虾,只有手指头上有点点的油污。并不像程小也一样,弄得满手都是油,狼狈不堪。 程小也一脸仰慕的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你这招哪儿学的?” 陆放抽出纸巾将手指擦净,将小碟子推到程小也面前,微笑着道:“熟能生巧,你如果剥过上千斤龙虾,也许比我还麻利。”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程小也看着眼前那张清隽的俊脸,一种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面对诱人的龙虾肉,突然失去了食欲。 陆放轻轻的叹了口气,倒了一杯热茶放到程小也面前,道:“傻丫头,快吃吧。我骗你的呢,这玩意儿多简单,多剥几次就会了。谁会像你那么笨手笨脚的,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程小也抬起头,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将一碟龙虾吃得干干净净的。 房子是陆放的一个朋友的,小小的两室一厅。因为结了婚,所以才把房子租出来。大概是看在陆放的面子上,房子并不贵,在程小也的承受范围之内。 房子布置得很温馨,沙发桌子很多东西都还是新的,主人并未在这里住多久。条件比程小也预想的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看着她欢天喜地的去看卧室,陆放的眼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放在景云路那边的东西我已经搬过来了,放在空着的客房中,今晚晚了,你有时间再慢慢整理。” 程小也用力的点头,想说感谢的话,又觉得显得太陌生,于是嘿嘿的笑着。 陆放在她的事情上一向都肯费心,被子床单都是新的,洗漱用品都是她以前喜欢用的牌子。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前她所期待的那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是空落落的。 陆放没坐多久就离开,程小也在门口呆站了很久,才洗漱去睡觉。 程小也和江应景离婚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父母。事实上,她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嘴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江应景的那位初恋已经有了孩子,他们很快就会结婚,能瞒得了多久? 他们的婚离得太干脆,回想起来,她也不过只见过那位初恋一面过。当然,报纸上那次除外。 她原本打算,等找到房子,安定下来就告诉二老,可是当安定下来后,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不怕被骂,但却怕看到二老斑白的鬓发以及紧皱的眉头。 她已经二十七了,不想再让他们操心。 犹豫了很久,程小也还是给她老妈打了电话。告诉了她她和江应景已经离婚。 莫雪娟女士难得的什么都没有盘问,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道:“离了就离了,缘分只能走到这里。” 她突然看得如此开明,程小也非常不习惯,找不到可说的,于是沉默了下来。 “周末你和小放回来吃饭吧,上次他回来匆匆的又走了,他那么多年没回来,都没能好好招呼招呼。” 莫雪娟女士语气异常的热络,程小也微微的皱了皱眉,道:“妈,他很忙,你别什么事都叫他。” 知母莫若女,她当然知道老太太在想什么。 “再忙也不得吃饭?你苏姨走后,小放就一个人,他回来我这个做姨的该招呼,怎么会连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程小也,你那么大的人了,别不懂事。” 莫雪娟说完这话,就气冲冲的挂了电话。程小也看着手中嘟嘟叫着的手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班时分天色已微暗,走出公司,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程小也忍不住的拉了拉身上的围巾。 “小也,今天去吃麻辣烫怎么样,唉,单身的日子可真是难过啊。回到家里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小马叹了口气,伸手挽住了程小也的胳膊。 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家里空荡荡的,而是离发工资还有十天。这天天吃食堂泡面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小也的身体僵了僵,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本来两人打算就在附近解决的,谁知道在路边等车时竟然遇到了小田。听说两人要去吃麻辣烫,他直嚷嚷着长夜漫漫,也非要跟着一起去。 他有车,小马自然是求之不得。连拒绝的话也没有就拉着程小也上了车。 一上车,小田便神神秘秘的说有好去处,保证让程小也和小马满意。 程小也怎么也想不到,小马说的好去处,竟然是s大附近的小吃街。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过来,小吃街依旧和往昔一样热闹。虽然天色才黑,但窄窄的道路两旁已经摆好了烧烤摊和各种小吃摊。 目光落到对面那家火锅店的招牌上时,她有些恍惚。她和江应景第一次吃饭,就是在这地方。 那时候,她孑身一人来到s市上学,莫雪娟担心她,于是便托她的表姐庄晓妍照看一下她。 庄晓妍拍着胸脯保证下来,并说她老公江昱的堂弟和程小也在同一所学校。于是莫雪娟女士当即就要了江应景的电话,拜托他照顾一下她。 当然,她老妈和表姐绝对是所托非贤。第一次见面,江应景就带她吃火锅,那次,她的胃疼了半夜。后来才知道,江应景是故意的。 当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大学整整四年的时间,她替江应景擦过无数次的屁股。 她为他的风流债,充当过很多次‘女友。有一次,甚至还被同年级的女生当成是情敌教训过。那次教训,让她在医院中整整躺了一个星期。 第四十四章 :巧合 “小也,看什么呢?快走啊,这个点的人最多了,我的肚子都快饿死了。”小马回过头,见程小也呆愣着,疑惑的问道。 程小也回过神来,歉疚的笑了笑,快步上前。 尽管s市的无价飙涨,小吃街的价格却依旧是物美价廉。三人吃了麻辣烫,小马又嚷嚷要去玩玩,于是又去了街尾的酒吧。 虽然并非是周末,但酒吧中依旧是人潮涌动。暗黄而暧昧的光线中,穿着黑色卫衣,戴着棒球帽的dj在台上奋力的打碟,一张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真实面容。 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的扭动着身体,靠边的角落中,十几个男女正玩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哄笑声。 小马拉着程小也穿过喧嚣的人群坐到吧台前,很豪气的点了一打酒。 程小也的酒量虽然好,但却并不经常喝酒。上次喝那三瓶二锅头让她伤了身,现在一闻到酒味就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我去上厕所。”看着小马满上的酒杯,程小也心笑了笑,站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才上的吗?唉,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可得陪着我。”还未迈出步子,小马就拉住了她的衣服。 “你心情不好?”程小也有些诧异,她可真没看出来她的心情不好。能吃能喝能笑,这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吗? 小马端起酒杯抿了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难道不行?这世界可没法律规定不允许我心情不好。” 她跟吃了炸药似的,程小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本想拉小田过来陪她喝的,搜索了一圈后没发下人影,只得认命的坐下。 小马好像是真的心情不好,难得的沉默了下来,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大有要把自己灌醉之势。 一连喝了好几杯之后程小也觉得不对劲,赶紧的摁下了她继续倒酒的手。 “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程小也疑惑的问道,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心情变化得怎么那么快? 小马闷着头,没好气的道:“谁说我是突然心情不好了,我早就心情不好了,只是你没发觉而已。得了得了,是朋友你今天就别拦着我,让我喝个痛快。” 说完,推开了程小也的手,继续倒起了酒。程小也不善于安慰人,于是也跟着一杯杯的喝着。 小田找到他们俩的时候,小马已经醉了,程小也倒是还保持着清醒。 “天,你们俩是来玩的还是喝酒的?”小田看着趴在吧台上的马某人,忍不住的揉了揉额头。他这不过刚转过身,怎么就醉了? 程小也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笑了笑,指了指小马,道:“她就拜托你了,路上要是弄不醒就送去酒店。” 暗黄迷离的灯光下,程小也脸上的笑容勉强到了极点,单薄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 小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扶着小马走出了酒吧。 程小也独自一人在吧台前坐着,一连喝了三杯酒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捣腾了起来。 冲到洗手间里吐个天昏地暗后,看着镜子中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气无力的往外走去。 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不远处立着正抽烟的身影。程小也脚下的步子微微的凝滞,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看到江应景。 他到这儿来干什么?谈公事,应酬?这些似乎都不是理由,江应景接触的人,非富即贵,怎么会到那么个小酒吧来应酬谈公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江应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板,之间的烟火忽燃忽灭。黯淡的灯光下身影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程小也的心没由来的纠结在了一块儿,在她的印象中,江应景一直都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她从未见过他落寞的样子。 脑子里闪过落寞这个词时,程小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江应景怎么会落寞,他现在美人在怀,春风得意,又即将做爸爸,和落寞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江应景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朝着程小也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目光落到程小也身上的时候突然变得深沉无比,程小也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微笑着道:“好久不见。” 她离江应景不过才几步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江应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唇畔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道:“好久不见?我们见过么?” 程小也像是被狠狠的敲了一棍似的,愣在了原地。江应景嗤笑了一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看也未再看程小也一眼,往酒吧大厅的方向走去。 程小也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从酒吧后门离开。 深夜的大街空荡而冷清,呼啸的寒风让程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拉紧了衣领。 这附近不怎么好打车,程小也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 正犹豫着要不要边走边等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酒吧的大门处走了出来。 江应景明显的没有想到还会看到程小也,隔得远远的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即玩弄着手中的钥匙往程小也的方向走了过来。 程小也本以为他会过来嘲笑一番或是说几句什么的,但是却都没有,他甚至看也未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打开了她面前的那辆宝马的车门。 程小也这才意识到,她面前这辆崭新的宝马,是江应景的。 其实宝马是江应景的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要江应景愿意,就算同时买几辆豪车,那也不是奇怪的事。 她只是没想到竟然那么巧,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等车,竟然站到了他的车前。 “你站在这儿,不会是特意等我吧?”江应景扫了一眼头埋在衣领中的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这种巧合实在是太巧了,说出来江应景也不会相信。程小也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第四十五章 :天涯陌路 程小也没有说话,江应景当成了是默认。环抱着双臂玩弄着手中的钥匙漫不经心的道:“说吧,什么事,这天气怪冷的。” “没什么事,我站在这儿不过是碰巧而已,不知道是你的车。”程小也硬邦邦的回答道。她临时也杜撰不出一个借口来,只得说了实话。 听到这话,江应景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了程小也一眼,坐上车,摔上车门扬长而去。留下程小也在原地摸着鼻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又惹怒了江大少。 又站了十几分钟连车影子都没有看到后,程小也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求求江应景,让他带她回去了。这大冬天的,站在寒风里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她有瞬间的恍惚。求江应景?求他就有用吗? 结婚后的江应景总是冷漠的,记得有一次她生病,烧到了三十九度。她的伪装坚强全都不见,低低哀求着江应景在医院里陪她。 但江应景并未留下,他以有紧急会议为借口离开,直到她出院,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开始真正的坚强起来。她不坚强,又软弱给谁看? 明明已经离婚,想起往昔,程小也的鼻子却酸涩的厉害。她用力的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头,将手放在大衣口袋中,伴着往昔那些酸涩的回忆,一步步的前行。 大冬天的,出租车少得可怜。偶有几辆路过,都打着载人的牌子。脚上的高跟鞋很磨脚,程小也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茫然的走着。 江应景开着车在她身后跟了好一会儿,见她依旧闷着头往前走,不由得有些不耐烦,用力的摁响了喇叭。 突兀的喇叭声将程小也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江应景那张从摇下的车窗中露出来的不耐烦的俊脸时,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上车吧,看在你是‘前妻’的份上,我要让你这么大半夜的走回去好像有些过分了。”江应景强忍住笑意,干咳了一声道。 也难怪他想笑,程小也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一身衣服被融化的雪花打湿,鼻子通红,活像电视里的小丑。 程小也撇撇嘴,不知道江应景这人怎么突然会有良心了。不过,这个时候谈骨气那就是自找罪受,她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冻僵的手慢慢的缓和过来,舒服得程小也直想打盹。 江应景侧过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件事。” 听到这话,程小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良心这东西放在江应景这种人的身上,本来就是个笑话。 “说吧。”她拨了拨刘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出轨,她净身出户这样的事情她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事情是接受不了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家那位的醋劲很大,既然离婚了,以后公共场合遇见就别打招呼了。”江应景看着暗黄路灯下的道路,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 程小也没有说话,看着黯淡灯光下依旧俊美的侧脸,心里的酸涩翻腾让她差点儿掉下眼泪。 花花大少江应景居然也懂得避嫌了,只能说,她,真的一直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原本是想开口说好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字竟然卡在了喉咙里,像是鱼刺一般,卡得她生疼。 见她不说话,江应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想你应该恨我恨得要死,所以何必假惺惺的呢,多恶心。” 程小也吐了个‘好’字,随即闭上了眼睛。 有些再见,果真是不如不见。 她不恨江应景,一点儿也不恨。只是累,说不出的疲倦说不出的累。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地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一般,疼痛得无法呼吸。脑中有无数的念头闪过,她想开口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累到了极点,本想以闭眼这种方式来隔绝两人之间的交流,谁知道竟然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程小也是被推醒的,睁开眼睛,眼前是江应景那张放大的俊脸。 心脏没由来的猛跳了一下,脸上不自觉的起了点点的红晕。好在是晚上看不见。 “到了吗?”程小也揉着眼睛别过头看向窗外,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江应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冷笑着道:“程小也,你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程小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手笨拙的解着安全带。 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俊脸一寸寸的覆近程小也白皙的耳廓旁,以一种极其暧昧低沉的声音道:“你故意睡着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带着挑逗的成分,呼出的气息打在程小也冰凉的肌肤上,她的脸顿时像是火烧云一般烧了起来。 “我……”我,我没有这几个字还说出来,就被江应景打断。 他抬手轻佻的勾住了程小也的下巴,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微凉的肌肤,唇边扬起一抹痞痞的笑容,附在她耳边继续挑逗道:“其实,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吧?啧啧,要是没感觉,这脸怎么还会红呢?” 程小也微微的怔了怔,突然想起报纸上那一幅幅的唯美画面,脑子蓦的清醒了过来。 “没有,你想多了。”她冷声回答,躲掉江应景的那只手,迅速的解开安全带。 江应景懒懒散散的靠回了座位上,漫不经心的道:“没有就好,要是纠缠不清,还给我添麻烦呢。” 程小也关上车门的手微微的顿了顿,压制内心翻涌的酸涩,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以后,天涯陌路。” 说完这句话,她摔上了车门,快步的消失在夜色中。 江应景保持原来的姿式没有变,良久,才点燃了一支烟。 第四十六章 : 最可怕的物是人非 这个冬天,程小也已经感冒了很多次,一回到家中就熬了红糖姜汤水,喝了滚热的一碗,才倒在床上拉被子捂住头。 江应景的那些话像是有魔力似的,穿透被子,一字一句的落入耳中,心里压抑得厉害,她用力的摁住胸口。 大概是喝了姜汤的缘故,第二天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半点儿感冒的迹象也没有。 早上到公司打开电脑登陆了qq,一眼就看到了马大帅的新签名:最可怕的物是人非,不是你不是你,我不是我。而是你依旧是大洋芋,而我已从小米渣变成了老冬瓜。 神经大条的马某人难得那么自哀自怜,程小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敲了敲小隔间打趣道:“怎么了?失恋了?” 小马很淡定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淡淡的道:“恋爱都没谈,从何而来的失恋?” 程小也白了她一眼,道:“不是失恋那你干嘛自哀自怜的?昨晚还喝了那么多酒,要不是小田,估计今天报纸的头条就是某某女醉酒后被冻死在某角落了。” 提起昨晚的事,小马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坐回了位置上,道:“我见到我以前的学长了。” “这座城市只有那么大一丁点儿,见到熟人很正常。” “程小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怎么那么迟钝!”小马瞪了程小也一眼,没好气的道。 瞪完她又叹了口气,道:“我以前的时候暗恋那个学长来着,结果昨天我约李总在咖啡厅采访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他!” “碰到也就碰到,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以前一样英俊帅气!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我出学校门之后体重一直不停飙升,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变呢?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之后身体就会发福吗?!” 马某人的语气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末了还愤愤不平的补了一句:“老天真是不公平!” “并不是老天不公平,而是你该多运动运动了。”每天光吃不动,不变胖才怪呢! 程小也的忠言直让马某人瞪圆了眼睛,哼哼两声趴到桌上叹了口气,道:“我大学的时候还夸下海口说等我有钱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将他给追到手呢,唉,谁知道王子的身边已有佳人,而依旧是我啊。唉,看来我这辈子都是灰姑娘的命,扬眉吐气不了了。我要想找个比他更帅更好看的男朋友,简直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啊。” “其实,外貌算不上什么。找个相貌平平的男人过平平凡凡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怎么样,漫天飞的桃花到最后只会让人筋疲力尽,就像江应景一样。 程小也的语气中有些苦涩,小马却并没有注意,哼哼着道:“我可是外貌协会的。”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下午程小也去做采访,竟然又在附近的咖啡厅碰见了江应景。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她没有打招呼。江应景的身边带着佳人,更是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晚上依旧是加班,下班时已经九点多。程小也累得全身没有多余的力气。 站在走廊中,刚想掏出钥匙来开门,竟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吓了一大跳,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找保安来看看,门内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进来吧,磨蹭什么。” 程小也推开门,陆放正将最后的一个汤放到桌子上。他的身上系着程小也平常系的卡通围裙,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怎么来了?”想起刚才差点儿将陆放当成是贼,程小也有些不自在。 陆放解下围裙,微笑着道:“我最近出差,这不是很久没见你了吗,所以过来看看。给你打过电话的,但你没接。” 程小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歉疚的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成了静音,我没注意。” 陆放看着她那呆呆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宠溺的道:“快去洗手吃饭吧,那么晚了,都快饿傻了。” 程小也听到这话,猛的点头,将包丢在沙发上,冲进了洗手间中。 出来的时候陆放已经盛好了饭,摆好了筷子。程小也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有些不习惯,嗫嚅着道:“你那么忙,下次别浪费时间给我做饭了。我一盒方便面就能解决的。” 如果是在几年前,她会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但现在,她知道,没有谁的照顾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陆放的幽深的目光微微的暗了暗,面上的微笑却没有变,“我也很久没有下过厨了,不过是借你的厨房食材用用。” 程小也闷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陆放的手艺依旧和原来一样,烧出来的可乐鸡翅的味道一点儿也没有变。一整碟鸡翅几乎全都进了程小也的肚子里。 程小也吃得肚子浑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见陆放收拾桌子,她嚷嚷着道:“说好的你做饭我洗碗啊,你全都做了我怎么好意思。” 陆放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好笑的道:“你什么时候洗?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你的厨房中就摆了一大堆碗。” 程小也的脸哗的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我最近不是忙吗?等闲了我就洗。” “等你闲了,估计碗都长霉了。我记得,你以前的时候也喜欢那么说。” 被翻旧账,程小也的脸更红,结结巴巴的道:“现在现在不是以前。” 陆放认真的点点头,“现在不是以前,但你和以前还是一个样。” 程小也:“……” 陆放收拾完出来的时候,程小也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放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她抱去了床上。 五年不见,她比以前瘦了很多,身体轻盈得就跟个孩子似的。陆放幽黑的眸子中翻滚着别样的情绪,想伸手摸摸那苍白的脸蛋,最终却只是轻轻的替她拉被子盖上。 他的小也,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第四十七章 :陌生 周末程小也本来是奉命带陆放回家吃饭的,谁知道陆放临时竟然有个紧急会议,于是这事情便搁浅了下来。 程小也给莫雪娟女士打了电话,告诉她陆放出差她竟然不相信,以为是她在中间搞鬼,当即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并放下了狠话,说陆放要是不去吃饭,那么让她也别回去了。 程小也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放下手机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下午程小也去超市里大采购,才拧着两大袋东西走出超市就接到了八卦师兄的电话,说是他们在火锅城聚会,让程小也速速赶去。 大冷天的,程小也本来是不想出门的,但经不住八卦师兄的威胁,拧了东西回家就打了车过去。 八卦师兄任何聚会都喜欢叫程小也,因为程小也这人的酒量大。以前他跑业务的时候,甚至还叫程小也去帮他喝过酒。 不过他这人也挺仗义的,程小也现在做的这份饿不死的工作就是他帮忙介绍的。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找工作,后来他跳槽过很多个公司后知道程小也这份工作犹如鸡肋,曾鼓励过程小也跳槽,但程小也懒惯了,于是便一直做了下来。 这次聚会是因为他升职了请客,程小也要是不去,显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只得去了。 人家升职,肯定得送礼物,程小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路过商场的时候花了几百块大洋给他老人家买了一条领带。 程小也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一群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听到推门的声音,八卦师兄赶紧站起来,拉开身旁的椅子让程小也坐下。 一桌子十几个人,程小也坐下时才发觉,江应景竟然也到了。 她微微的愣了愣,旁边的八卦师兄一边将筷子递给她,一边笑着道:“我让老江告诉,谁知道他竟然忘了,竟然一个人过来了。” 因为江应景的身份,程小也和他结婚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在座也仅仅只有八卦师兄知道。 程小也听到这话笑了笑,而江应景则没什么反应,连道歉的话也没说,就那么倚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八卦师兄升为部长,一群人卯足了劲往死里灌他酒。两轮喝下来,他拉出了程小也做挡箭牌,笑嘻嘻的道:“我不行了,小也就是我亲妹妹,她代我喝也行,千万别客气啊。我这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这话,竟然不管程小也的死活,就这么遁去了厕所。这群人都知道程小也的酒量好,也不客气,你一杯我一杯的敬着。 八卦师兄从厕所回来,见程小也左一杯右一杯的喝着,诧异的看了一眼正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端着酒杯轻抿的事不关己的江应景,赶紧的将一群人拦了下来。 他以为江应景会帮忙,所以才会放心把程小也扔给了那群喝红眼的人。 别人不知道程小也和江应景的关系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则是从头到脚的都觉得不对劲。江应景一向都是很霸道的人。 有一次,他拉着程小也陪他去谈业务。其实那天程小也根本就没喝多少酒,但碰巧被江应景给逮到,他被江应景狠狠的揍了一顿。 并放下狠话,如果他再敢拉着程小也喝酒,他一定会让他好看。当时江应景的表情虽然是冷笑,但却然他毛骨悚然,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带程小也去喝酒。 今天也是江应景在,他才撂下摊子。谁知道江应景竟然没有管,任由一群人灌程小也的酒,这不是不对劲是什么? 一群人吃饱喝足,立即就让服务员在包间中摆起了麻将。 程小也不会打麻将,想走却被八卦师兄安排坐到了江应景的身边。 这一群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带了女伴的都坐到了麻将桌上,凑了两桌。没带家属的都凑在一旁斗地主喝酒。 江应景没带女伴,安排程小也坐在他旁边也纯属正常。众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程小也倒是不自在得很,赶紧的站了起来,笑着道:“我还是去旁边休息吧,我又不会。” 八卦师兄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你看大家都带了女伴,老江是一个人,你就帮师兄我照顾照顾他,端个茶递个水也是功劳。” 说罢,也不等程小也说话,硬是把程小也推到江应景旁边的凳子上。并冲着江应景笑着道:“老江,待会儿你要是赢钱可得分小也师妹一半啊。” 人家都已经那么热络了,程小也也不好说什么,僵直了身体坐在江应景的旁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几人玩得并不大,给的都是现钱。身边的女伴则负责收钱或是给钱。 江应景的手气极好,一上场便赢了好几把。一堆零钱放在面前乱糟糟的。 他不开口,程小也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只管闷头玩着手机。 江应景面前的零钱越堆越多,旁边的某男看不过去,开玩笑道:“小也师妹,你得尽责啊。” 程小也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本想找个借口出去,谁知道江应景竟然漫不经心的把钱推到了她面前。 程小也没有说话,闷着头将钱理得整整齐齐的。接下来的时间中,程小也开始尽责的做起了女伴该做的事,给江应景端茶倒水,收钱理钱。 包间并不大,摆了三张桌子后有些挤。程小也本来就坐在角落中紧挨着江应景,有时候手难免会碰到江应景的手。偶尔江应景说话侧过头时,呼出的热气会打在她的发梢,耳廓边,弄得她不自在到了极点。 她僵直了身体,只希望这群人快点儿散场。不知道江应景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越是不自在,他们的气氛越是暧昧。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光洁的手背,有一次他侧过头时,唇瓣竟然与她的侧脸擦过。程小也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似的,悄悄的抬眸看向其他人,发觉别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知道,是她太紧张了。 第四十八章 :不自在 坐得那么近,肌肤相碰纯属自然,这有什么?她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江应景确确实实的是拿程小也当成陌生人,表情淡漠而漫不经心,从头到尾,就没同她说过一句话。倒是同其他的那个女的热络得很。 人长得好看,说出来的玩笑话好像也动听似的。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说出来就能将人逗得前俯后仰。 程小也有些恍惚的看着那叼着烟,慵懒而漫不经心的俊脸,心里跟针刺的挑起一点点的疼痛。 中途休息,几个女人谈笑着走向了洗手间。男人们则是吞云吐雾,说着牌桌上的事情。 包厢里的烟味很重,程小也闷得有些受不了,于是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才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几个女人娇媚的谈话声。 “江少好像挺讨厌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的呢。”女人甲边对着镜子涂口红边淡淡的说道。 女人乙撇撇嘴,冷哼了一声:“我看那女人是喜欢江少吧,肯定是死皮赖脸赖在人家身边,不然江少怎么可能连笑脸也不给她一个呢?” 女人丙唯恐落下自己,赶紧的接过了话题,“我看也是,那女的长得不怎么样,要脸没脸,要胸没胸,江少那种成日在花丛中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她嘛。你看江少虽然高高在上,但对我们这些校友,一向都没有架子,彬彬有礼的。肯定是烦透那个女人了,才会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剩下的话,程小也没有再听下去,拧着包出了火锅城。直到上了出租车,才给八卦师兄发了条短讯,告诉他她先回去了。 坐在车上,她恍恍惚惚的想,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和江应景,都是不般配的。 程小也开始喜欢加班,有时候还会自告奋勇揽些麻烦的事情来做。小马直嚷嚷着她是脑子进水了。 只有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开始尽量的避免出现在江应景可能出现的场合,凡是和江应景共同的朋友圈叫出去玩,她一律拒绝。 她不会去江应景经常爱去的地方,江应景的公司附近更是不会去,就连两人曾经住的房子附近,她也一次都没有去过。 有时候,她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会恍恍惚惚的想,江应景这个人是否是真的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 本来以为,那位已经怀孕,江应景的婚讯会很快传来的,但是却一直都没有。 倒是和蒋琪安见面,蒋琪安见她瘦了一大圈,忍不住的心疼,让她告诉她江应景的那位小三叫什么名字,她去教训她一顿让她出口恶气。 程小也搅拌着面前的奶茶,茫然的看着她,摇摇头。 她也实在是个奇葩,别人家要是有小三,不闹个鱼死网破也要闹个人尽皆知。她倒是好,乖乖的离婚不说,竟然还连小三的名字都不知道。 蒋琪安已经习惯她的各种呆,托着下巴打量了程小也半响,摇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和江应景是怎么结婚的。说你们没有感情吧,好像又不是。说你们有感情吧,有时候又觉得你们俩对对方都冷漠得跟陌生人似的。” 程小也继续埋头搅拌着奶茶,好一会儿才闷闷的道:“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蒋琪安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冬日的阳光暖和得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程小也眯起双眼,看向大大的落地窗外枯黄了的梧桐树叶。 有纯白的阳光从树枝间倾泻而下,落下一地斑驳的阴影,犹如水墨画一般。她呆呆的看了那些阴影好一会儿,有些恍惚的想到:其实这个世界上,并非是谁非谁不可。 程小也本来以为,那位已经怀孕,江应景会很快传出婚讯的,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好像怀孕那码子事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 下午被蒋琪安拉着去逛商场,程小也的体力差了一些,才跑了三楼就气喘吁吁的赖着不走了。 三楼是卖包的,蒋琪安正巧想换个包,于是便拉着她进了一家店中。 店里的营业员不知道去哪儿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程小也忍不住的打起了瞌睡。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这些都是店里刚进的新款,您随便看。” 这句话是对蒋琪安说的,程小也却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太熟悉。 朱怡看到程小也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毕竟老辣,随即便平静下来,微笑着道:“小也,好久不见。” 程小也看着那张几乎没有变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点头,“好久不见。” 朱怡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微笑着对蒋琪安道:“您是小也的朋友,可以给您打八八折。” 蒋琪安看了一眼程小也,笑着道谢,客气了一番后拿了一个包。 临走时朱怡微笑着给了程小也一张会员卡,伸手不打笑脸,她没有让朱怡难堪,接了下来。 相比于朱怡的平静,一个下午她都恍惚得很。她没有想到,朱怡竟然也在s市。当初她和陆放分手后就回了北方的老家,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对于朱怡,她嫉妒羡慕怨过也恨过。尤其是她在苏姨病重向陆放提出分手时,她真是恨不得狠狠的给她几个耳光。 当然,她没能那么做,因为,陆放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朱怡在陆放的心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她,程小也和陆放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嫌隙。 那时候,程小也才知道,陆放对她的照顾,只是一种责任,兄长般的责任。 因为程小也的恍惚,蒋琪安很是恼火,没逛够就挥手让她回家。 程小也说了一番讨好的话后拧着包飞快的出了商场,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陆放公司。 陆放的公司同样也在寸土寸金的cbd,同江氏隔得并不远。她去的时候陆放在开会,秘书将她带到陆放的办公室,给她冲了杯咖啡后就退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欲言又止 陆放的办公室装修得简洁明朗,单色调让空旷的空间显得有些清冷。 程小也本来以为陆放会很快回来的,谁知道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回来。万般无聊之下,她用手机玩起了游戏。 她的脑子本来就简单,玩了一会儿过不了关只能弃掉。又靠在沙发上开始打瞌睡。 这一睡,醒来的时候已是灯火通明。身上盖着陆放的西装,而陆放,则埋头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公事。 像是有感应似的,程小也刚坐起来,陆放就抬起了头,“醒了?” 明亮的灯光下,俊脸的轮廓极为柔和。程小也不自在的笑了笑,道:“竟然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 陆放看了看时间,笑着道:“也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而已,再说我有事情要处理,叫你起来也没人陪你。” 程小也吐了吐舌头,快速的穿好了鞋。陆放将文件随意的收拾了一下,拿起了车钥匙走到程小也面前,微笑着道:“饿了吧,走,吃东西去。” 有人请客,程小也自然是不会推辞,于是跟在陆放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走着。 一路上程小也都在琢磨着,该不该怎么开口告诉陆放她碰到朱怡了。她知道,陆放这些年过得苦,他是个执拗的人,朱怡那年的莫名其妙的提出分手,这些在他心中肯定是个疙瘩。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希望他能过得好。所以,才会想着将见到朱怡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解开这个疙瘩。 但是,心里也在犹豫着,告诉他朱怡回来了,于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一路上程小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陆放倒是有耐心得很,并没有催她。还假装时不时的说些平常遇到的趣事,不让气氛冷下来。 来找陆放的时候,程小也是什么也没想,只想将这件事告诉他。可是,当要开口时,她却犹豫不决。她的犹豫,导致在路上她都没能开口。 当她准备开口时,陆放却又提醒她到了。于是,她只能将话又重新吞回了肚子里,等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说出来。 陆放带着程小也吃私房菜,店外很普通,但里面却是别有一番天地。明明已经过了饭点,人却很多。包间已经没有,只剩下一个大厅的位置。 陆放想着晚了,程小也饿了,也就没有等包厢,就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这里怎么那么多人?”见服务员忙得团团转,程小也忍不住的嘀咕道。 陆放往她面前的茶杯中倒满了茶水,神秘的笑了笑,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人多还是大厨太慢的缘故,等了好一会儿菜也没能上来。菜没上来,倒是来个弹钢琴的小姑娘。 程小也忍不住的撇撇嘴,看了陆放一眼,道:“人多就是因为这?” 那姑娘谈不上是绝色美人,但长相清秀,眉眼间带了羞涩。 陆放失笑,伸手敲了敲程小也的头,道:“你的这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程小也偷偷的扮了个鬼脸,伸手抓起桌上的豌豆猛往嘴里塞。 陆放无奈的摇摇头,将那碟豌豆往自己的面前带了带,“这东西少吃一些,你胃不好,小心待会儿胃胀。” 程小也讪讪的住了手,小声的嘀咕道:“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婆婆妈妈的?在公司还没管够啊?” 是了,以前的陆放也是这样的。从头管到脚,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会不耐其烦的念叨一遍又一遍。 陆放往自己的杯中加了些茶水,淡笑着道:“公司不用我管,他们都挺自觉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这是变相的在骂我傻,笨是吧?”程小也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陆放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认真的道:“算是吧,难得你今天有自知自明呢。” 程小也佯装生气,冷哼了一声,将脸别到一边。这气氛实在是好得很,这个时候不说朱怡的事,什么时候说? 程小也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想了想,看了看对面脸上带着微笑的男人一眼,极其认真的道:“陆放,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吧。”陆放点点头,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特地的去他公司找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事那才怪。 “朱怡回来了。”程小也快速的说出这话,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放的脸色。 陆放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很自然的放下杯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俊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就连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也没有。程小也不禁有些纳闷,突然觉得那微笑的脸下深沉得很。 她一副闷闷的表情让陆放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有些无奈的道:“这一路你欲言又止就是为了这事?” 程小也点点头,郁闷不已。她本来以为陆放会突然变了脸色,或是开口问问朱怡在哪儿的。但都没有,好像朱怡于他来说,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一般。 “难道,你们已经见过了?”程小也的脑子这分钟转得很快,抬起一双乌葡萄似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陆放。 陆放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次你的反应倒是蛮快的。”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程小也释然,她又垂下了头,闷声道:“那怎么都没听你说?” 陆放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告诉你干嘛。” 程小也一时无言,她是不喜欢朱怡,就算到了今天,她同样的不喜欢她。 陆放见她闷着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呢,不喜欢的人就别管她,干嘛要和自己过意不去?” 他语气中带着一抹无奈,眼中是化解不开浓浓的宠溺,只是程小也低着头,又沉浸在自己郁闷的情绪中,一丝一毫也没有发现。 倒是远处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的另一人,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 第五十章 :讥讽 陆放的轻描淡写的态度让程小也很是想不通,弄得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似的。 陆放和朱怡谈恋爱的时候,她特意的避开过。所以,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了解。但陆放一直都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和朱怡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陆放。 沉默,消沉,一张脸上常常是疲惫不堪。那段时间,本来话就不多的陆放更是惜字如金,有时候她和他说几句话,他也不会回答她一句。 从这点,程小也就知道,陆放对朱怡是有感情的。否则,一向冷静而自持的他怎么会变得跟另外一个人似的? 可是,现在他的冷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时隔五年,他已经放下了朱怡?但如果他放下了朱怡,为什么还不谈恋爱不结婚? 以他相貌以及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以程小也的脑子,自然是想不通这些问题的。 菜很快就上来,全是程小也喜欢的菜色。这个点才吃饭,她早就饿了。于是暂时把想不通的事情丢到了一边,专心致志的朝着没事进攻。 陆放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细心的替她剥着虾子,将温热的土鸡汤盛到碗中,待到温热后才推到她面前。 其实本质上,程小也也比小马好不了多少。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群中,她的吃相有些狼狈。陆放并不嫌她丢脸,脸上的神情温柔至极。 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一般,柔声的提醒她慢一点儿,程小也要喝水,他总能适时的放到她面前,她要纸巾,抬起头他就会递到她的面前,默契到了极点。 被美食诱惑的程小也埋头苦吃,不知道第几次接过陆放递过来的纸巾时,她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看了看陆放没怎么动的碗筷,不自在的笑了笑,“你怎么都不吃?” 陆放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也,看着你吃东西,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所有东西都还停留在原点。” 他的眸中有淡淡的忧伤,五官深邃的俊脸上有丝丝的恍惚。 程小也的手指微微的僵了僵,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原点是什么时候。但却知道,一定是在苏姨未生病之前。 她的眼眸微微的暗了暗,想要安慰,却发觉自己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而陆放,从来都不是个需要安慰的人。 他是那么的坚强,就连苏姨过世,他也只在病床前哭过一次。那一次过后,他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操持着苏姨的后事,坚强的,不像个孩子。 程小也在陆放的面前,从来都是个掩饰不住自己情绪的孩子。 见她停下了筷子,陆放轻轻的叹了口气,习惯性的伸手捏了捏程小也的脸颊,微笑着道:“傻丫头,快吃吧,都已经过去。”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往他碗中挟了一块肉,道:“你也吃,你一个男人只吃那么点点,让我情何以堪。” 陆放看着碗里的肉,抬起头来看了程小也一眼,微笑着道:“我们小也真是长大了。” 他的眼中溢满了柔情,有种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懂事的欣慰。 程小也尴尬的咳了咳,刚抬起面前的茶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就见江应景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端着茶杯的动作僵在了空中,所谓的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陆放察觉到程小也的不对劲,回过头时,江应景已经来到了桌前。他并未看他一眼,朝着程小也举起了酒杯,“多年愿望成真,恭喜。” 他的语气中带着讥讽,唇畔挂着一抹冷笑。程小也脑子跟被火车碾过似的,轰隆隆的一片,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就已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中,程小也恍恍惚惚的。待回到家中时才想起,陆放后面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全都没有听进去。 她在沙发上呆呆的坐着,脑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欲出。深吸了一口气,程小也压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起身洗漱。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程小也的心中莫名的酸涩,手轻轻的放在腹部,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最近程小也的睡眠不怎么好,放在床头的手机刚开始震动她就醒了过来。 脑子里昏昏糊糊的,摁了接听键,还未开口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就传入了耳膜中,“程小也,给我开门。” 程小也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似的,什么都没问,嗯了一声就起身趿上拖鞋往客厅走去。 待到打开门,门外冰冷的空气卷入薄薄的睡衣下时,她的脑子才一下子清明起来。 “你怎么会会在这儿?”看着门外的江应景,她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似的,结结巴巴的问了之后,又狠狠的掐了自己几下。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精味,江应景斜倚在墙上,冷笑了一声,道:“谁规定我不能来了?” 程小也一时语塞,闷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大概是才睡醒的缘故,脑子里混沌得很,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 江应景冷笑了一声,快速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咬牙切齿般的道:“我说什么?” 他手下没轻没重的,程小也痛得脸色青白,却又不肯叫出声来,倔强的看着他。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江应景突然冷笑起来,拇指轻佻的摩挲着程小也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行啊,几天不见,这就长脾气了。” 程小也紧紧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那倔强的样子看在江应景的眼中说不出的恼火。有人撑腰果然不一样了,几天不见就变成了小野猫。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阴沉,俊脸渐渐的逼近,不待程小也反应过来,略带着酒味的唇瓣霸道的覆上了她紧咬着的嘴唇。 程小也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似的。任由着江应景轻舔啃咬。 灵活的舌一点点的撬开紧咬的牙关,开始一点点的攻城略地。 第五十一章 :暧昧 江应景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微涩中又带着点点的甘甜。一双炙热的大掌紧紧的搂住纤腰,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中似的。 他的吻霸道缠绵,时而啃噬,时而轻咬,程小也被陌生而又熟悉的热情所迷惑,脑子里昏昏糊糊的,跟团浆糊似的。 直到冰凉的大手滑入睡衣内时,她的脑子才蓦的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推开了江应景,紧紧的拉住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的睡衣,颤抖着声音道:“出去,请你出去。” 黯淡的灯光下,她紧咬住嘴唇,一张小脸愤怒得苍白。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冷笑着一步步的逼近程小也,一字一句的道:“你忍了那么几年,终于守得云开,这就迫不及待的不想和我扯上半毛钱的关系了?” 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流,程小也红了眼眶,紧紧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江应景将她的一声不吭当成了是默认,心里更是愤怒。唇畔的讥讽更深,“程小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它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忍心?!” “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可以牺牲一切是吗?”江应景的目光深沉,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哈,却像是像是一把把利刃似的,一下下的刺着程小也的心脏。她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眸色深如水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扬起手掌,一耳光打在了江应景的脸上。 她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江应景的脸上立即就起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这一巴掌像是打醒了江应景的酒意似的,他冷笑着看着程小也,突然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程小也僵直了身体,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顺着玄关处的墙壁缓缓的蹲坐在地上。 她浑身无力,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脏一点点的变得冰冷,江应景,江应景居然说,那个孩子是她故意弄掉的。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她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洗手间用温水冲了脸,重新躺在了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所谓的心如死灰,大概就是如此。 快要睡着的时候,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愿意再去触及那些不堪的回忆。 第二天早晨,程小也肿着两个跟水蜜桃似的眼睛去上班。一路上她几乎不敢抬头,明明起床的时候用鸡蛋敷过,但好像效果不显著。 一整天她异常的沉默,小马一连几次搭讪未成功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也,你和你们家老江吵架了吗?” 程小也没有抬头,淡淡的道:“早就离了,吵什么架。” 听到这话,小马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呐呐的说了句对不起。 程小也没有再说话,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她脸上的神色平静,内心却在翻江倒海,这个,她一直都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实,今天,她竟然以一种淡漠的语气将它说出。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将肿胀的眼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程小也离婚的事让小马同情心暴涨,一下班就拉着程小也到美食街,说是要请程小也大吃一顿改善心情。难得她这个铁公鸡主动请客,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 程小也连客气话也没说,主动在路边拦了车。下车付车钱时,小马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叫小田过来了,既不浪费,还省了车钱呢。” 程小也的嘴角抽畜了一下,果然是铁公鸡本色,多会打算。谁要娶了她当媳妇儿,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富翁。 两人吃的是麻辣烫,刚坐下,打着程小也心情不好,需要喝酒的解愁的幌子,小马挥手让人送上了一箱啤酒。 小马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才喝了四瓶啤酒舌头就开始打结,同时也将程小也离婚受不得刺激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也啊,江应景长得那么好看,你会不会对他余情未了?” 程小也吃着碗里的肉片,头也没有抬,面无表情的道:“你觉得呢?” “要是要是我,肯定会。他长得那么好看,离了去哪找那么一张养眼的脸看去?”小马呵呵的笑着,完全将这顿饭是为程小也解愁,而不是揭伤疤的初衷的给忘了。 “想养眼你直接找长明星的海报替在墙上得了。”程小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小马点点头,想了想道:“江应景长得就像明星啊。”说完这话,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头凑到了程小也面前,神神秘秘的问道:“小也啊,你和江应景在那方面和谐吗?” 程小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哗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马怡君,你够了啊,别借酒撒疯。” 小马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难道就不允许我这个吃过猪肉的人八卦八卦么?” 说道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将脸又往程小也的面前凑了凑,八卦兮兮的道:“难道,难道你对江应景余情未了,所以不允许我亵渎他?” 程小也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的头,冷笑着道:“你要是真想吃猪肉,要不我写个告示,替你找几个男人?” 见程小也生气了,小马赶紧的摆摆手,做出了一副羞涩的模样,羞羞答答的道:“别别,人家的第一次要留给男神的呢。” 程小也一阵恶寒,满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纯,这好吗? 因为提起了江应景,程小也的心情有些低落。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在小马的热情相劝之下不知不觉的喝了好几杯。 两人从大排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小马一路像个疯子似的大声唱着跑掉的歌。好在深夜人并不多,不然,两人铁定得被围观。 第五十二章 :救场 刚将小马扶上车,程小也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翻着包,拿出手机看到电话是她老妈打来的时,赶紧的摁了接听键。 这么晚给她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儿。 “小也啊,你表姐要生啦!你姨他们现在在外地,就你离得近一些,赶紧过去看看。”电话刚接通,莫雪娟就着急的说道。 “好好好,妈您别急啊,我这就过去。” 程小也挂了电话,为难的看着一脸迷糊的小马。医院和小马家是两个方向,她不知道是该先把小马送回家还是将小马带去医院。 “姑娘,你忙就去医院吧。你给她家人打电话,我保证送到。”那司机大叔听到了程小也的电话,见她一脸的着急,主动开口帮忙。 程小也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人。这小马都醉得这样了,完全是任人鱼肉啊。 那司机大叔见程小也犹豫,掏出了身份证递到她面前,道:“你要不放心的话就打电话去出租车公司问问,把身份证和车牌号都拍下来。我是见你急着去医院才揽下这烂摊子,这人谁不会突然有急事?” 虽然他的话说得好听,程小也还是拍下了车牌号和身份证号。然后又拿了小马的电话给她父母打了电话,将车牌号和身份证号发了过去,这才放心的去了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匆匆出来的江昱,程小也赶紧迎了上去,“哥,怎么样了?生了吗?” 江昱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开始阵痛了,但是宫口未只开了一半。现在是大半夜的,预定好的医生还没赶过来。你快进去安慰你表姐,我得再去找医生。” 程小也点点头,快步的走进了病房。即便是医疗科技发达的今日,生孩子仍然是一道鬼门关。庄晓妍躺在床上,一张俏脸疼得发白,额上覆满了密密的汗珠。 “小也,我要痛死了。”看到程小也,庄晓妍立即就哀嚎了起来。 “呸呸,说什么胡话呢。姐夫去找医生去了,你又不是没生过,这阵痛纯属正常。” 庄晓妍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因为提前了,所以才会弄得手忙脚乱的。她的公公婆婆和她老爹老妈去旅游,明天才会回来。所以才叫了程小也来帮忙。 江昱很快找了医生前来,将庄晓妍送进了产室。程小也这是第一次见到人生孩子,听见庄晓妍嚷嚷,比她还紧张几分。 看着人进了产室,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怎么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程小也抬起头,江应景正将手中的一大袋东西递到江昱的手中。他也被拉来救场了,估计是才去江昱家里将孩子和大人用的东西带来。 江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上次还顺利一些,我都叫她别生了,她不听,非要生。这才刚送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 江家的人都有很好的基因,江昱也长得很英俊。不过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婆奴。 江应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走廊里空荡荡的,灯光惨白,消毒水味充斥在鼻间。两个男人站在产室门口抽烟,程小也呆呆的看着产室的大门,心里万分的酸涩。 她也差点儿就要做妈妈,只是,因为她的不小心,在得知孩子存在的同时也失去了他。 那个孩子,曾经是她夜里的噩梦。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梦见一个孩子伸着白白胖胖的小手,叫她妈妈,让她抱他。 每次醒来,总是很难再睡过去,睁着眼睛到天亮。眼睛酸涩得很,好像泪水随时会掉下似的。程小也不敢动,睁大了眼睛看着产室的大门。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二点多了,如庄晓妍所愿,生的是个小棉袄。她和江昱已经有了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本来是不用生了的。可她就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才折腾着又怀孕。 孩子小小的,抱在怀中软绵绵的。程小也不敢伸手去抱,只是轻轻的摸着小孩子皱巴巴的脸蛋。 因为没有母乳,所以需要冲奶粉。小家伙人小小的,声音倒是挺洪亮的。程小也的动作就慢了那么一点儿,她就扯开嗓子开始大哭了起来。 后来还是江应景看不过,接过程小也手中的奶粉麻利的冲好塞到她嘴中,她才罢休。 庄晓妍在床上躺着直笑,程小也瞪了她一眼,哼哼着道:“这就是小棉袄啊,我怎么看着像小霸王呢。” 一旁忙着弄尿布的江昱失笑,“她这还是孩子呢,懂什么。” 程小也不自在的笑了笑,伸手又去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 等到伺候好小家伙和小家伙的妈妈,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江昱要在医院里守着老婆和孩子,于是给程小也和江应景安排了事情。 让程小也去买鸡炖汤,顺便让家里的保姆将之前没拿到的东西收好,带到医院。而江应景则是做司机,毕竟现在天不明地不亮的,到哪儿找车。 像是怕两人不答应似的,江昱一说完就赶紧的道谢,并叮嘱两人一定要速去速回。 生了孩子之后庄晓妍只吃了两个红糖鸡蛋,正需要补充体力呢。 坐在车上,江应景和程小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程小也的心中在想着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心里沉甸甸的,看也未看江应景一眼。 一夜未睡,车内的暖气打得很足。程小也想着想着的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庄晓妍家附近的菜市场门口,而江应景则不见了身影。 晨光微暗,雾气蒙蒙。程小也打开车门下来,脚刚落地,还未关上车门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上车吧,回去了。” 程小也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江应景拧着一只已经杀好的鸡,身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狼狈到了极点。 第五十三章 :人小鬼大 有洁癖的江大少竟然去了菜市场,程小也直接脑补了一个他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嫌弃的指指点点的样子。 那画面太有趣,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笑不出来。 江应景有些懊恼的将那只折腾得他一身狼狈的鸡丢进车中,紧皱着眉头抽出湿巾将手指擦了好几遍,这才开车。 程小也一到庄晓妍家便开始忙开了,她炖鸡汤,保姆则是准备着早餐。 她已经好久没有熬夜,没精打采的,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力不从心似的。 倒是江应景,不愧是过惯了夜生活的人,非但没有打盹,还拿着一本财经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的。 将鸡汤转为文火,走出厨房,一个脆生生的童声从楼梯口响起:“小婶婶,我要尿尿。” 程小也抬起头,江朗朗正站在楼梯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因为江应景不喜欢小孩,所以,就算看到自己的小叔叔是闲着的,江朗朗也不敢开口叫,只敢叫程小也。 程小也忽略了小婶婶这个尴尬的词,快速的抽出纸巾将手擦净,微笑着道:“等等我,我马上上来。” 一直埋头看着杂志的江应景突然抬起头,扫了江朗朗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江朗朗,你已经五岁了,不是三岁。我有记得你在学校是自己上的厕所。” 小家伙听到这话,不满的嘟起嘴,怏怏的去了洗手间。 江朗朗这样子,都是他妈惯出来的。明明孩子已经五岁,完全能够自己穿衣服,上厕所,她却一直惯着,导致江朗朗养成了很强的依赖性。 只要是在家,非但上厕所要叫他老妈,就连吃饭也要喂。 程小也上楼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尿尿完,并且冲了马桶。见到程小也,他一下子扑到她怀中,哼哼着道:“小婶婶,你真好。” 程小也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道:“走吧,小家伙,咱们下楼吃饭。” 江朗朗这小坏蛋,一向都是得寸进尺的,见程小也宠他,立即就张开了双手,可怜巴巴的道:“小婶婶,我要抱,昨晚上我一个人睡,可害怕了。” 程小也知道他那点儿小心眼,点了点他鼻头,将他抱了起来。 这小家伙虽然才五岁,身体却好得很。一向缺乏锻炼的程小也抱起来有些吃力。 走到楼梯口,江朗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应景,突然附到程小也的耳边悄声说道:“小叔叔真凶,我觉得你不要他非常正确。” 说完这话,他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拍着胸脯道:“小婶婶你那么好,等我长大了来娶你!” 这小家伙是人小鬼大,前一句是悄声的,后一句却故意的提高了声音。程小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江应景抬起头,淡淡的扫了江朗朗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杂志。 江朗朗自以为自己胜了一次,高兴的比起了一个v的手势。程小也点点小家伙的鼻尖,无奈的摇摇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餐时分,江应景起身,亲自将早餐端了出来,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牛奶。 江朗朗最讨厌的就是喝牛奶,立即就将眉头皱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程小也,“小婶婶,我不喝行吗?” 程小也和庄晓妍不愧是表姐妹,对卖萌撒娇的孩子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刚想点头,江应景却淡淡的道:“现在不想喝,那就待会儿去学校的时候喝吧。你爸让我今天送你上学。” 听到这话,江朗朗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眨巴着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程小也。 他的装可怜还没得到回应,江应景的另一轮炸弹便丢了出来,“江朗朗,昨天你妈妈给了生了个小妹妹,以后有人陪你玩了。” 他这句话说得是意味深长,程小也没懂是什么意思,江朗朗的脸却迅速的瘪了下去,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得胜的江某人这下高兴了,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端着牛奶慢吞吞的喝着,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桌子。 早餐过后,江应景送江朗朗上学,而程小也上楼给庄晓妍收拾东西。 他们家的婴儿房装修得很漂亮,程小也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拧着东西下楼。 她没有等江应景回来,用保温盒盛了鸡汤独自送去了医院。 庄晓妍是个话唠,话多得和莫雪娟女士有得一拼。程小也到医院刚放下鸡汤,她冷飕飕的声音便响起:“程小也啊,你行啊,我给你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你都没接。” “我这不是一直很忙吗?”程小也笑得有些心虚,她这个表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是脾气却彪悍得很,那段时间的事情本来就多,她疲倦到了极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所以就没有接她的电话。 其实,就算是她不接电话,她也知道庄晓妍会说些什么。庄晓妍常常骂她是木头,放着少奶奶的福不享,偏偏要去上那吃饱饿不死的班。 庄晓妍是个彻头彻尾的家庭主妇,从结婚起就没上过班。刚开始的时候是伺候老公,后来则是伺候老公和孩子。她的性格虽然彪悍,但在江昱面前,却是个小女人。 江昱曾说过,自从庄晓妍嫁给他之后,他就没有再为生活上的事情操过心。他只管工作,生活中所有细碎的琐事,上到孝敬公婆,下到穿衣吃饭,庄晓妍都一力包了。他虽是个老婆奴,但却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见程小也和江应景之间的关系冷淡,她就常常教训程小也,让她别把自尊高高的端着,男人是需要讨好的。 甚至还出主意逼着程小也给江应景小惊喜,但程小也却一次也未做过。有些讨好,别人未必会稀罕。 第五十四章 :生病 程小也的阳奉阴违,被骂过很多次。后来只要见面,程小也都会被骂。到最后,她只要开口,程小也就能猜到她要说些什么。 “忙?忙到回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了?”庄晓妍柳眉倒竖,那一双瞪圆的眼睛像是在让程小也别想狡辩。 知道她又会噼里啪啦的说上一大堆,程小也只得求救于江昱。 江昱知道自己老婆的厉害,同情的看了程小也一眼,赶紧上前,笑着道:“老婆,你在月子中,可不能伤了神。小也是大人了,你就别管她了。” 听到这话,庄晓妍冷笑了一声,看了程小也一眼,道:“她是大人?我看她的脑子和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 因为有江昱在场,庄晓妍瞪了程小也几眼,到底还是没有训下去。 坐了一会儿,程小也借着一夜未睡的借口,逃离了医院。 回到家中,竟然觉得异样的清冷。明明很累很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医院中看到育婴室中那一张张或睡或醒皱巴巴的小脸时,她忍不住的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眼眶忍不住的发涨,当着江昱的面,她又将眼泪压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可那就像是病毒一般,一旦脑子里有了念头,她便再也放不下。心脏的某个地方空洞得厉害,明明在那个时候已经流够了泪水,可此刻,眼泪却无法控制般的滑落。 程小也又莫名其妙的感冒,睡了一觉醒来便发起了高烧。打电话告诉江昱她去不了医院了,江昱笑着说四个老人都在医院,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程小也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将它放到床头。去不了也好,这样也能减少见面的次数。 晚上她随便弄了些感冒药吃下,第二天早上起来,病情非但没有缓解,还咳得厉害。明明是不想去上班的,但公司有规定,没有特别的事,一个月的假不能超过三天,于是她只有又撑起来去了公司。 小马一见到她那病恹恹的样子,便拿出了口罩戴上。不知道她多嘴多舌的说了些什么,没多大会儿,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戴上了口罩,搞得程小也莫名其妙的。 主编大人进门见全办公室的人都戴着口罩,又听程小也咳个不停,立即就板起了脸,瞪着眼睛训斥程小也,“感冒了谁让你来上班?最近是流感多发期,回去休息,好了再来。别搞得公司像是在虐待你似的。” 说话的时候,她用手捂住嘴,说完之后看也不看程小也一眼,迅速的离开。像是怕程小也的感冒传染给她似的。 小马对着她的背影悄悄的比了一个v的手势,冲着程小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虽然去药店买了药,但程小也的感冒却没有好的迹象。脑子里昏昏糊糊的,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浑身上下却酸疼得厉害,人也倦得很,打心底的疲倦。 她懒懒散散的不想去医院,就一直那么拖着。每天吃了药店买的药,就躺在床上睡觉。 莫雪娟去医院看庄晓妍,打了程小也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她风风火火的去了以前的小房子。 掏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打开,找了邻居问,却被告知程小也已经搬走。 于是她只得给陆放打了电话,陆放还在外地,让助理给她送了钥匙,并送她到了程小也住的地儿。 打开门,屋子便传来一股怪怪的味道。走到客厅一看,莫雪娟更是傻了眼,不大的茶几上摆了很多个方便面盒子,不知道是几天前吃的。要不是这是冬天,肯定已经发霉了。 地上还乱七八糟的丢了好些纸巾,厨房里更是一片凌乱,垃圾桶里的垃圾长了长长的绿毛。她终于明白进门的那股怪味从何而来。 她气的不行,立即拿出手机给程小也打了电话。电话依旧是关机,她骂了几句,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待到客厅厨房打扫干净,去打扫卧室时她才发觉,程小也居然就睡在那乱七八糟的被窝中。因为她拉被子捂住头,所以她之前在门口看时一点儿也没发觉。 这死孩子将家里弄得跟个垃圾场似的竟然还睡懒觉,莫雪娟的脾气上来,揭开被子就着手中的扫帚使劲的打了程小也的屁股几下。 “妈,好痛啊。”程小也喃喃的叫着,身体却依旧蜷缩着,动也没动一下。 莫雪娟这才觉得不太对劲,伸手去摸了摸程小也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大跳。 其实程小也这娃没想自虐,以她以前很多次的经验,觉得吃了药感冒就会好,才一直吃药没有去医院。谁知道,她这次感冒竟然病毒性感冒。 所以,才会药吃了很多。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加重了。 医生开了药,打了吊针,直到傍晚,她才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是在什么地方,耳朵便被拧了起来。 “你这个死孩子是在作死啊!生病了不来医院还躺尸一样的躺着,你这脑子是豆腐渣做的?” 程小也的脑子立即就清醒了过来,赶紧告饶,“妈,我错了错了行吗?您先放开手啊,我耳朵都快掉下来了。” 陆放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莫雪娟拧着程小也的耳朵大骂。他赶紧上前,将莫雪娟的手从程小也的耳朵上拿下,笑着道:“阿姨,小也都是大人了,您骂骂就是了。” 莫雪娟冷哼了一声,“她是大人?我看她的脑子就一直没长过!” 陆放一直都是深得莫雪娟女士的欢心的,几句话哄下来,她老人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陆放又安排了三人的晚餐,吃过东西后让人将老太太送回庄晓妍家休息,他则在医院陪着程小也。 病房里安静下来,程小也看着陆放眉心的疲倦,歉疚的道:“都是我妈小题大做,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陆放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小题大做?医生可说要住一个星期的院呢。” 第五十五章 :往昔 程小也的嘴角忍不住的抽畜了起来,心虚的笑着道:“他开玩笑的呢,小小的一个感冒都住一个星期的院那还了得啊?” 陆放没有说话,深深的凝视着程小也,眼神中有程小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程小也不自在极了,脸上的笑容僵硬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傻丫头,好好照顾自己。阿姨今天可吓坏了,老人家那么好强的人,一路上都在哭。” 程小也微微的愣了愣,没有说话,垂下了头。 晚些时候吃药时,陆放特意的买了一盒巧克力过来。程小也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这么过小习惯,没想到他离开那么多年还会记得。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陆放的那张俊脸,心里的酸涩一点点的将她淹没。 她喜欢了陆放很多年,至于多少年,连她自己也是模糊的。 她甚至不知道,她对他的动心,到底是在他拉着她的手穿过青石板小道给她买冰棍的时候,还是在路灯下替她抹花露水的时候。 她和他一起长大,他只比她大了一岁,却是兄长般的存在。 在程小也的印象中,陆放对她时的表情,最多的不是温柔的笑脸,而是不耐烦。 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跟在他身后,磨他给她买零食。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每天中午,她都会死缠烂打的磨着陆放给她买冰棍。 男孩子没有女孩子那么嘴馋,有零花钱都喜欢存起来买玩具,但陆放却不一样,他大多数的零花钱,都花在了程小也的身上。 每次程小也磨他时,他都会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但他却从来不会不给她买。就算是存钱罐中只剩下一个硬币,他也掏出来给她换一个冰棍回来。 程小也的很多坏习惯都是陆放惯出来,他面对她时虽然是一副万年不变的不耐烦样,但是在她的生活上,却很用心。 程小也喜欢吃的东西,即便是很贵,他也会隔那么长一段时间给她买一次。 两人上初中住校时,学校里的蚊子多,程小也常常半夜被叮醒。陆放曾经很多次被电话吵醒,下楼给她擦花露水。 有一段时间,程小也很喜欢吃学校外的某家的绿豆饼。那家店的生意极好,她每次排队排到一半就会被挤出来。陆放虽然嘴上骂她没出息,但是却隔那么几天就会早起排队替她买回来,直到她吃厌了才作罢。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很多,程小也曾经以为,陆放对她的照顾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以为,他会照顾她到地老天荒。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地老天荒。 高三那年,陆放有了女朋友。他开始慢慢的疏远她。 程小也为自己那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还未见光就已夭折的爱怜整天自哀自怜。直到高考之后才知道陆放父母离婚的事情的,当然,陆放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她的心里无比的悲哀,因为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和陆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细心的照顾着她,可他的心,她却从来都没有靠近过。 在朱怡离开时,苏姨病逝时,陆放曾一度的颓废过。程小也心疼,以着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她陪着他的心态向他表白,他却没有回复,随即远走他乡。 那时候,程小也才知道,她于他来说,永远都只是负担,而不是能共度一生的人。 陆放的电话很多,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一连接了几个之后将手机关了机。 回头见程小也发着呆,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笑着道:“怎么了,又在发什么呆?” 程小也回过神来,摇摇头,笑了笑。陆放看着面前那张安静恬然的小脸,心中涌起无法言语的酸楚。 陆放的工作无疑是忙的,半夜程小也醒来,见他抱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摁个不停。她有一瞬间的恍然,刚想开口说话,陆放就抬起了头,将电脑放到一旁,微笑着问道:“怎么醒了?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程小也想摇头,他却已拿起杯子倒了水。 “你工作那么忙,就别待在医院了。我没事的。”喝了一小口,程小也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陆放的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最终吐出来时,却只有一个简单的‘好’。 程小也不知道陆放晚上有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他已经离开。桌上放着保温盒装着的蔬菜粥。 程小也在医院里真的呆了一个星期,蒋琪安来看过一次,听程小也说了进医院的经过之后,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道:“你这样三天两头生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离婚在自虐。” 程小也想起醒来时她老妈的大骂,以及陆放那复杂的眼神,默默的垂下了头。 小马也来过一次,她是代表公司来的。买了一束花带过来,走的时候拧走了陆放送来的几盒点心和一袋水果。 程小也本来以为,那位已经怀孕,江应景会很快结婚的。但是,却一直没有传来结婚的消息,好像怀孕的那档子事是子虚乌有似的。 庄晓妍家办满月酒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但她却没有去,只买了一个礼物让快递公司送了过去。 因为满月酒的时候,不但要碰到江应景,还要碰到前公公婆婆,也许还会碰到大着肚子的那位。 她没有去,庄晓妍没有说什么。倒是莫雪娟女士打了电话过来,旁敲左侧了一番后吞吞吐吐的道:“小也啊,你也马上就三十了,妈让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好吗?” 比起以前的强势,她这次的语气委婉了很多。程小也知道,她生病没人知道的事一直是她老妈的心病,想了想之后应了一句好。 是啊,她二十七了,离三十不远了,始终都是要结婚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会空荡荡的。好像,那个地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 莫雪娟没有看到程小也那空洞而苍白的脸,挂了电话兴高采烈的去安排去了。 第五十六章 :相亲 莫雪娟女士的动作是很快的,尤其是在自己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上。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她就安排好了相亲。对方是个公务员,单身,不介意离异的。 莫雪娟喜滋滋的介绍着的时候,程小也有一种自己是滞销物品的感觉。 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可莫雪娟女士十二点就打电话来催着程小也赶紧的出门。程小也不敢惹怒她老人家,磨磨蹭蹭的到了一点就出门了。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雪。空气中跟结了冰似的,不一会儿程小也鼻端便冻得通红,站在公交站台上直打抖索。 她天生就怕冷,一到冬天,恨不得一个月三十天都呆在被窝里,吃喝都有人伺候着。 才刚到咖啡厅,就下起了大雨,程小也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儿,朝着指定的位置上看去,一个平头小眼睛相貌平平的男人正东张西望的打量着。 他和莫雪娟女士口中的仪表堂堂,相貌英俊相差得实在是太大,程小也用了三十秒的时间,才接受了这差距。还好她不是外貌党,否则立即离开也是有可能的。 男人的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看见程小也,他赶紧的站了起来,笑着道:“是程小姐吧,我是莫谦。” 嘴上说着话,一双眼睛却从上倒下的将程小也给打量一遍。 “莫先生您好。”曾经有过无数次的相亲经验,程小也什么样的奇葩都碰到过,所以面对那不礼貌的目光也镇定得很。 也许是程小也的外形还比较符合莫先生的口味,他笑眯眯的坐下,殷勤的叫来了侍应生。 程小也那句来杯摩卡还没说出口,莫先生便抢先的对着侍应生道:“小妹,再给我们一杯白开水。” 说完还咧开嘴冲着程小也笑了笑,憨实无比的道:“咖啡喝多了对神经不好,得少喝。” 那侍应生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鄙夷,随即笑盈盈的道:“我们这里的甜点很有名,先生要来两份吗?” “不了,不了,我才刚吃过饭呢,哪里吃得下。”莫先生赶紧的摆摆手,说完这话转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笑着道:“程小姐也是刚吃过东西的吧?” 程小也:“……” 程小也还未回答,他又急匆匆的对着侍应生道:“不用了,你就上一杯白开水就够了。” 那侍应生终于忍无可忍,面无表情的道:“先生,我们这里是营业机构,不是慈善中心。” “你们这里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强制消费吗?!我告诉你,我可以去告你们老板!”一听这话,莫先生就不高兴了,立即站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瞪了浑圆。 “您请,出门往右拐!”小姑娘也不客气,马上回击。 程小也忍不住想笑,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让侍应生上了两杯咖啡。这位莫先生不要脸,她还要呢。 好在天气冷,人不多,不然的话,现在他们肯定被围观了。 程小也的这一举动让莫先生很不高兴,他小声的咕哝一句,瞪圆了小眼睛看了程小也一眼,道:“程小姐,你离婚房子是分给你的吗?” 程小也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没有。” 莫先生的眼睛瞪得更圆,“你们结婚没买房?” 程小也不知道她结婚有没有买房和她这次的相亲有什么关系,不过仍旧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没有。” 莫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嘟嚷着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吗?怎么房子都没有?你爸妈不是老师吗?再怎么也有两套房子吧?如果没有房子,我们怎么结婚?” 程小也总算明白,这位莫先生纠结于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端起侍应生送上来的摩卡喝了一口,微笑着道:“对不起莫先生,让您失望了。” “确实是挺失望的。”莫先生瞪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咖啡猛喝了一口,赶紧的划清界线:“这咖啡可是你自己请我喝的啊。” 言外之意就是既然是你请,钱你自己付,可别拉上我。 “耽误了您的时间,我请也是应该的。”程小也的嘴角忍不住的抽畜,这是什么人啊! 要不是窗外正下着大雨,她铁定已经起身走人了。 大概是程小也这人太好欺负了,莫先生并没有急着喝完咖啡走人和她撇清关系,一双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后慢吞吞的道:“咱们没房子,结婚后你不介意让你爸妈把退休工资交给我,我存起来买房吧?” 程小也无语,这位先莫生果然如莫雪娟女士所说的那般,非池中之物啊!啧啧,这未雨绸缪得简直真真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莫先生,请您收起您的‘咱们’,你是你,我是我,不是咱们。”程小也喝了口咖啡,真挚而诚恳的说道。 看了一眼大大的落地窗外密密的大雨,程小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这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停?再这样坐下去,她真害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将面前的咖啡泼到这个奇葩男人的身上。 其实她的脾气真是算挺好的了,换做是蒋琪安,这个奇葩男估计早就被骂损得狗血淋头了。 当然,蒋琪安是不会泼咖啡的。她的理论是咖啡得二十多块一杯,这种渣男,泼咖啡是抬举他了,他只配被泼大粪! “你你你真是不识抬举!不过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我和你结婚那是你的荣幸!”奇葩男没想到程小也竟然嫌弃他,气愤的站起来,指着程小也结结巴巴的骂道。 程小也这人,一向都是不善于逞口舌之能的,骂街完全不在的她的能力范围内。对于连脸也不要的奇葩,她惹不起只能是躲。 她麻利的从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正想站起来离开,一道清冷,带着讽刺的声音在咖啡厅内响起:“waiter,替我拿一面镜子给这位先生照照。” 第五十七章 :土豪君 程小也诧异的回过头,陆放正站在她的身后,修长的手指从钱包中掏出了数张粉红的人民币递给一旁的侍应生小妹。 简直就会红果果的土豪君啊,侍应生小妹一脸的崇拜,麻利的从衣兜中掏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双手奉给了那位奇葩先生。 奇葩先生涨红了脸,看了一眼路边刚刚才停下的路虎,又看了看陆放的一身行头,也不顾下雨,灰溜溜的走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程小也心疼那粉色的人民币,一上车就忍不住抱怨。 陆放笑着替她拂了拂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没有说话。 程小也有些无趣,哼了哼将脸别过一边。陆放也不生气,将手边温热的红茶递到她面前,笑着道:“好啦,别气了,还没吃东西吧,咱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一说到吃的,程小也的肚子就配合的叫了起来。她中午懒得做饭,只吃了一个面包。因为听了莫雪娟女士那夸大了无数倍的说辞,所以她打算只要还行就顺便和人家吃顿饭的,谁知道竟然遇到了那么个奇葩。 她扁扁嘴,揉了揉肚子,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嘟哝道:“你怎么来了?不会是顺路路过吧?” 陆放指了指她的安全带,发动车,笑着道:“不是下雨了吗?阿姨让我来接你。” 程小也:“……” 作为从莫雪娟女士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女儿,她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小九九。心里有些无奈,这人老了,更喜欢瞎操心了。 时到今日,她和陆放怎么可能?从五年前离开前起,她就已经断了那份心思。并且,陆放从来都只把她当成是妹妹。 有时候程小也也会想,做朋友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做夫妻一样,那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车内放着轻柔的轻音乐,程小也看着眼前玻璃上不停滑落的水珠,心里突然压抑无比。没有任何东西会地老天荒,以为能束缚住彼此一生一世的爱情,比友情更脆弱许多。 陆放侧头看了一眼发呆的程小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也,以后你要是不想相亲,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 他是知道莫雪娟女士的强势的,所以不能强斗,只能是智取。 程小也回过神,触及陆放脸上的小心翼翼时,那句‘没事,挺好的’卡在了喉咙里。笑了笑,大方的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可别放我鸽子。” 陆放轻轻的松了口气,伸过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笑着道:“好,我一定随叫随到。” 陆放在s市呆的时间远远没有程小也的长,但是却好像比程小也更熟,车子驶了半个小时之后,进了一处小巷子。 即便是下着雨,小巷子中也停满了车。一下车,陆放下车拿出雨伞打上,才为程小也打开了车门。 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程小也突然想起以前那个经常一脸不耐烦的他,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 伞并不大,陆放小心翼翼的罩着程小也。两人贴得很近,程小也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清香味。就像是某款洗衣液的味道一般。 程小也突然有些恍惚,那么多年,他还是保持原来不用香水的习惯。 就这恍惚的当儿,程小也差点儿一脚踩到了水坑中。陆放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的腰,才让她脚上的鞋子幸免于难。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程小也吓了一大跳,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眸疑惑的看着陆放。 陆放看着那双和原来一样依旧清澈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身后传来车子的喇叭声,他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程小也却垂下了头看向了脚下:“啊,好险好险。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水坑来?” “这是老巷子,一直没修葺过,有水坑很正常。还有一段路,要小心了。”陆放轻轻的松开了程小也的腰,将手中的雨伞又往她那边偏偏,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曾失神过。 程小也猛的点头,看了一眼路边停着的豪车,疑惑的道:“这里那么旧,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好车?” 陆放笑了起来,指着道路两边朱红的大门道:“这不是旧,是古朴。这些宅子有些时期了,政府准拆迁几次,但都没拆成。” 这其中的东西不用他说程小也也懂,她伸了伸舌头,规规矩矩的看着前方的路。 陆放带程小也去的地方在巷子的最尽头,到达朱红的大门前收了伞时,程小也才发现陆放的半边肩头都湿透了。而她,肩头不过就几滴水珠罢了。 “啊哈,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穿了那么厚的衣服,淋不湿的。”毕竟她再是从前的程小也,没办法那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 陆放将伞递给一旁的门童,微笑着道:“我得随时保持着绅士风度是不是?不然被人看见,说不定就要被贴上渣男的标签了。好歹我现在也是公众人物。” 程小也知道他是在说笑,撇撇嘴没有说话。门外是破旧的小巷子,门内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灰沉沉的天空下,小小的院子中翠绿欲滴,种满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几条洁净的鹅卵石小道通向不同的方向,有古筝的声音隐在丛丛的翠竹后。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中,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正迈着优雅的步子来来往往。 程小也看了一眼旗袍下那双白花花的美腿,忍不住的打了寒颤。这大冬天的,这打扮未免也太露了一些吧?还是年轻火重,不怕冷?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陆放。他竟然目不斜视,视那一条条修长白皙的美腿为无物。程小也伸了伸舌头,赶紧的收回了目光,认真的看着路。 进了抄手游廊,有年轻的女子守候在一旁,温声软语的问了几句之后便往前带路。在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中转悠了一圈之后,才进入了一个古色生香的前厅。 程小也不敢打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随着那名侍应生进入了包间之中。 第五十八章 :冤家路窄 待到进了包厢,那侍应生退下之后,程小也才扭着脖子四处开始打量。 墙壁上挂着好几幅名花图,有含苞欲放的牡丹,有高贵清雅的墨菊,有在枝头烂漫绽放的腊梅。当然,每一幅画中,都有一位或娇羞,或纯真,或低头沉思的美人。 程小也不懂画,转过头好奇的问陆放:“这些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吗?” 陆放点点头,微笑着道:“你喜欢吗?” 程小也赶紧的摇头,“我不懂,只是好奇而已。” 陆放当然是了解她的,往茶杯中倒了热茶,微笑着道:“来尝尝这里的点心,甜而不腻,你肯定喜欢。” 程小也肚子本来就饿了,也不客气,两个手指捻了一块,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糕点是红豆糕,和程小也平常吃的很不一样。滑软,但是却一点都不腻。 她吃了一块,手又忍不住的去拿了第二块。陆放将怕她噎着,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微笑着道:“慢点儿,少吃点儿,待会儿就要吃饭。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让他们打包一盒带回去。” 程小也自然是求之不得,一边飞快的消灭着嘴里的糕点,一边拼命的点头。 很快,锅底和配菜便上来,锅底是鸳鸯锅,侍应生摆好配菜之后便下去了。 陆放将煮的时间需要长一些的食物放入锅中,介绍道:“这里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而且都是新鲜的。昨天采购的菜,今天绝对不会再用。” 程小也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太腐败了,昨天的剩菜我今天还吃呢。” 确实是腐败,做好的剩菜都能吃,蔬菜为什么不能?再说现在的保鲜技术也不落后,怎么就不能用了? 陆放微笑,抿唇道:“这里做的是招牌。” 程小也找不到可说的,只能感叹:“还是有钱人好啊。” “好了,别感叹了。你要喜欢,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可好?”陆放说着,将手边的筷子递给程小也。 程小也赶紧摇头,“别别,我是穷人,可别把我这钢铁铸的胃给惯坏了。” 陆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程小也一向嗜辣,但这里的清汤的味道也特别的好。不知道放什么材料熬成的锅底,非常美味。 陆放今天好像也饿了,一连吃了两碗米饭。大男人一个,却不怎么吃肉,涮好了肉就直接往程小也面前的碟子中放。 程小也和他在一起吃吃喝喝从来都不会客气,连客套话也没有,整个人只知道埋头苦吃。 两人吃完东西,窗外的雨依旧在噼里啪啦的下着,打在窗台上发出一声声的脆响。 这雨估计是要下一整天了,歇息了一会儿,陆放起身去结账,而程小也则上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路过一包间时,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小也装作没看见,正想快速的离开,那女子却叫住了她:“程小姐?”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程小也本来能说她认错人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你好,有事吗?”她的神色平静,带有几分淡漠和疏离。 董晨晨妩媚一笑,优雅的环着双臂,漫不经心的道:“竟然真是你啊,我以为认错人了呢。” 程小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忍不住的冷笑,她这个惹人嫌的前妻,估计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识,怎么会认错呢? 这是她和董晨晨的第二次见面,从董晨晨那鄙夷不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又处在了下风。明明她才是正室,可是这位置好像是颠倒了一般。 说来说去都是身上的气势不够,程小也认真的琢磨了一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看来,她得好好跟蒋琪安学学了。 董晨晨当然不知道程小也的心里再琢磨些什么,看了看两边的走廊,斜睨了程小也一眼,问道:“谁带你来的?” 她的眼神中是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程小也没有介意,扫了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一眼,好笑的反问:“难道我自己就不能来了吗?” 说道这里,她故意露出了一个困惑的神情,直直的盯着董晨晨,“你都能出现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难道这位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姐两个字,她特意的咬得很重。眼睛还一直往董晨晨的胸部上瞄。 其实,程小也一向都是不会主动攻击谁的。只是董晨晨那眼神让她觉得非常不爽,她不和她计较,并不代表,她会任她欺负。 董晨晨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她早已不再是青涩的小女生,连脸色也未变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淡淡的道:“我不特别,但和你这种连英文都说不流利的人,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 程小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看来这姑娘,对她可是费了心思的啊。竟然连她英文说不流利都知道。 “对,我们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你睡过的床,都比我吃过的饭都呢。”程小也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 董晨晨的脸色变了变,扬起手就要往程小也的脸上招呼去。 她的动作太快,程小也还未反应过来,那洁白的玉掌就到了眼前。她哀叹了一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预想中的疼痛和脆响声并未响起,程小也疑惑的睁开眼睛的同时,陆放清冷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董小姐,请自重,别喝了酒就借酒撒疯。” 说完这话,他冷冷的甩开董晨晨的手。不知道他是太不知道怜香惜玉还是怎的,董晨晨的那只手一时间连卷曲也不能。 “对不起陆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她……”董晨晨她了好一会儿也没她出句话来,她不敢相信,程小也居然是陆放的朋友! 陆放看也未看她一眼,低头认真的看了看程小也的脸,柔声道:“没事吧?” 程小也抬起头看了一眼紧咬住嘴唇的董晨晨,微笑着道:“没事,是我说话太冲,惹这位小姐不高兴了。” 第五十九章 :得意 听到程小也说她没事,陆放松了口气,抬起头淡淡的扫了董晨晨一眼,揽过程小也的肩头,柔声道:“走吧,待会儿怕是要下大雨。” 程小也温顺的点点头,看也未再看董晨晨一眼,任由陆放揽着离开。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董晨晨紧咬着嘴唇,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柔嫩的手心中。 从大宅出来,陆放的脸色不怎么好,抿着唇一言不发。程小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边系着安全带边笑着问道:“你刚才怎么不问问那位董小姐为什么要打我?” 陆放一直都是护短的,从从前到现在,一直都如此。 程小也本来以为陆放会问为什么的,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只是抿着唇,直直的看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车内的气氛沉默而怪异,程小也想独自唱着独角戏缓和这怪异的气氛,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紧咬住嘴唇,垂着头玩弄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 陆放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顶,柔声道:“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来得太晚,但程小也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一般,抬起头笑盈盈的道:“因为,我说她睡过的床都比我吃过的饭多。” 她的表情得意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讨赏一般。陆放心底有丝丝的心疼,又忍不住的拂了拂她的刘海,无奈的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么毒舌了?” 语气虽是无奈,但却带着宠溺,一点儿责备的意思也没有。 程小也伸了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谁让她老是用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的。” 她不过是说她睡过的床比她吃过的饭多,她就对号入座,恼羞成怒了。这只能证明,她戳到她的痛处了。 程小也忍不住的冷笑,她再怎么没用,再怎么没出息,但绝不会去勾搭有妇之夫。所以,那女人凭什么看不起她?高薪海龟就了不起了?就能比人高一等了? 程小也突然有点点酸涩,明明是江应景主动提出离婚,她凭什么迁怒人家? 即便没有董晨晨,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也是存在着的吗?她突然有些疲倦,努力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下车时分,雨果然如陆放所预料的那般越下越大。陆放本来是要送程小也上楼的,但程小也见他一路电话不断,挥挥手让他走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还打着伞,到达电梯前鞋子裤子上都是水珠儿。她叹了口气,陆放将伞给了她,待会儿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后来又想到他今非昔比,一把雨伞怎么难倒他,复有释怀。 进电梯的时候进来一个孕妇和一个老婆婆,大概是那孕妇的婆婆,一路念念叨叨,说着孕妇该忌些什么。 那孕妇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哪里能听得进去,一脸的不耐烦,只是碍着是在公共场合,所以才没有发作。 那老太太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继续的念叨道:“今晚你那什么同学会就别去了,下那么大的雨,正好是借口。上次你出门前跟我保证过不喝酒的,回来不是喝得醉醺醺的?你们现在的孩子,都四个月了,真能闹,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啰嗦。你让我别穿高跟鞋,别化妆,我不都听了吗?上次的是你都念叨好几遍了,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年轻的孕妇很是不耐烦,边说着边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程小也一下子想起了董晨晨,她的脚上穿着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这些东西都会禁忌,董晨晨不会不知道。就算是她不知道,江应景怎么可能让一个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去应酬饭局? 想到这些,程小也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种种的不对劲,都只能说明----董晨晨并未怀孕。 难怪并未传来他们的婚讯,原来,他们并不着急。 程小也终于能理解董晨晨看她时那种鄙夷不屑,一块死缠烂打,甩不掉的牛皮糖,别说是董晨晨看不起她,就连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呵,原来,她在江应景的眼中,真的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否则,他怎会宁愿挨打也要编出怀孕这个幌子来逼她离婚。 电梯合了又开,开了又合,程小也浑身冰凉,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走出电梯。 为了避免频繁的相亲是件发生,程小也第二天就去公司销假上班。走进办公室,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属于她的位置有些变化。 以往她的位置上总是乱糟糟的,文件东一堆西一堆,电脑屏幕总是灰沉沉的。 但今天那个位置竟然非常干净,别说电脑屏幕了,就连桌子椅子腿都擦得一尘不染,文件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旁还放了一个漂亮的小瓷盆,盆中是绿油油的兰花草。 以往他那个乱七八糟的笔筒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将没用的笔都清理掉了,只留下红蓝黑各一支。 难道是出现田螺姑娘了?程小也狐疑的看了一眼位置,他们这个办公室的人,都是些懒汉,她还算是好的了,小马那边,各种各样的零食袋子堆满了桌子,旁边的李哥的桌子上,总是堆满了烟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是天天如此。 所以,指望他们替她收拾桌子,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桌子清洁干净,变了个样。程小也并不在意,也许是抠门的大boss终于想通了请了清洁工了呢。 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时,她才发觉不对劲。因为,电脑的密码被人给换了! 她到公司比较早,同事们都还没到,也找不到个人问问。刚拿出电话,想打给小马问问时,一道温婉的女声响了起来:“你好,这是我的位置,您能让让吗?” 第六十章 :我们认识吗? 程小也回头看着短发女生,瞬间有种摸不清状况的感觉。听着女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程小也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因为请了半个来月的假创了公司的最高纪录,她被降到业务部了。 果然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她才刚刚打定主意,要好好上班,发奋努力,争取早日摆脱月光族称号就被降职了,这不是在逼着她辞职吗?! 业务部当然比不上编辑部舒服,整天在外风吹雨晒的,尤其是这大冬天的,不知道会死多少细胞…… 当然,程小也是不敢辞职的。岂不说前段时间才续签的合同,在现在这个找工作的人多余工作的时代,她没有存款,要辞职了不得喝西北风去? 有粥喝当然不会有人傻傻的去喝西北风,为了那几千张粉色的票子,这口气----她忍了! 从愤怒变成忍气吞声,不过三分钟。跟陆陆续续到来的同时进行了一番依依不舍的道别后,程小也抱着箱子,决绝的去了业务部。 杂志社小,业务部只有四个人,但都是些身材高挑的美人儿。程小也一道,迅速的成了美人们的陪衬品----丑小鸭。 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马和陈姐为什么那么讨厌业务部了。垫底的感觉,还真是非常不好。 上班后不久,那四个美人儿就离开了。只留下程小也一个菜鸟埋在桌前,看着进业务必背的主编大人亲自编写的《业务该怎么做》。 这东西,要是顺便看看消磨时间倒也没什么。偏偏主编大人要抽查,所以就算是枯燥到了极点,也得将它死记硬背下来。 待到下班时分,程小也已是头晕脑胀。脑子里全被那些舍己为公的文字给充斥着。 冬天黑得早,下班即是天黑。天上飘着毛毛细雨,程小也拉紧了大衣的衣领,将头缩入围巾里,加入来去匆匆的人群,往公交车站走去。 一路上有某打折超市派了人在路边发着传单,所有东西一律七折不说,还能抽奖。购物达到两百元以上,还有车送。 这种好事程小也怎么会放过,想也不想就上了那家超市派来的专车。她的冰箱里正好没东西了,这下能节约好几十块呢。 到了地方,她才发觉,这家新开的超市竟然离江应景的那套房子很近。 她看也未看一眼附近那些熟悉的景致,跟着一群人下车。 想着这段时间麻烦了陆放太多次,她想着做顿当做是答谢,于是买了很多菜。不知道现在的陆放喜欢吃些什么,她只能是按照以前他喜欢的口味买菜。 以前的时候江应景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鱼,只要有时间弄,她买菜都会买上一条活鱼。这次同样也习惯性的买了一条,待到想起来时,她又面无表情的将鱼放回了水中。 因为打折的缘故,超市里的人很多。收银台前排了长长的队,好不容易轮到她,她赶紧的将一大推车东西往收银台上丢。 本来只打算买些菜的,谁知道杂七杂八合起来,竟然有三大袋子。 好在这超市的服务态度好,看过程小也的小票之后,立即就有人将那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将她带到门口处微笑着道:“麻烦您在这儿等一下,再等两位客人就能送您们过去了。” 程小也看着身旁那些同样拿着小票的人,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选了半天的东西,肚子有些饿了,程小也正准备去买些糕点垫垫肚子时。一个穿着黑红马褂的超市导购员走了过来:“小姐,那边有一位先生找您,麻烦您跟我来一下。” 程小也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导购员摇摇头,微笑着道:“没有,那位先生说的就是您。” 程小也抬起头看了看一长排收银台,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没看到,不由得疑惑的道:“在哪儿呢?” “在那边最后一排。”导购小姐微笑指着收银台的最末处。 程小也的眼睛有些近视,那么远的距离是看不到的。她的心里有些疑惑,跟着那导购小姐走了过去。 离最后一个收银台还有四五米远,她就看到了江应景那张欠抽的脸。他站在收银台前,面前堆了一堆东西。 程小也的脸色变了变,立即转身就往回走。 “程小也,你给我站住!”江应景见她转身就走,不由得有些恼火。 大庭广众之下,程小也不想和他纠缠,理也懒得理她,脚步未停顿一下,继续往回走。 江应景咬紧了牙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程小也的手,低声命令道:“借点儿钱给我,我忘记带钱包了。” 程小也回头淡淡的扫了他那张难得正经的脸一眼,又看了看他拉住她手腕的手,面无表情的道:“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江应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一时间牙齿直咬的咯嘣咯嘣响。程小也看也未再看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拧起东西往外走去。 留下江应景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 当天晚上,因为雾霭的关系,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江应景又在超市中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助理来替他付钱。 第二天程小也早早的下班,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想给陆放一个惊喜。好像他回来后,她还未展示过她的厨艺呢。 待到汤只剩下十多分钟就煲好,她给陆放打电话时,才得知陆放在去外地的路上。 挂了电话,程小也看着一大桌子菜郁闷不已。好不容易勤快起来想显摆一次,谁知道竟然连显摆的机会也没有。这不是浪费精神么? 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一大桌子的菜时,门铃响了起来。她咕哝一句是谁运气怎么好,趿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到江应景那张带着冷笑的脸时,程小也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反手就要关上门。 江应景的动作比她快了很多,一手抵住门,冷笑着道:“怎么不装作不认识了?” 第六十一章 :卑鄙下流无耻 程小也关门未遂,紧咬住下唇,面无表情的道:“江先生,请自重。别逼我报警。” 江应景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往客厅里扫了扫,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行啊,会报警了,长本事了啊。” 程小也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无赖样。前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就算你那目光能杀人,对江应景这种脸皮厚到无敌的人也是没有半分杀伤力的。 他很自然的忽略了程小也那冰冷的目光,低头嗤笑了一声,一双修长的手指迅速扼住了程小也放在门框上的手腕,懒洋洋的道:“来者是客,我那么大冷天的都来了,怎么也得请我进去坐坐是吧。” 嘴上虽然说着话,手下却一点儿也不留情。程小也的脸色疼得发白,江应景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子中。 打量了一番客厅的布局,目光落到那一大桌子菜上时,江应景回过头朝着程小也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啧啧的道:“果然是心有灵犀啊,知道我要来,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等我让我怎么好意思啊。” 说完,也不管程小也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两个手指头捻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嘴中。边吃边评论道:“排骨炸得有些老了,糖放多了,味道不怎么样啊。” 嘴上说着味道不怎么样,手却又捻了一块起来。程小也忍无可忍的看着他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脸,紧咬住下唇道,“江应景,你能不能再无耻点?” 江应景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能,如果你需要的话,再无耻点也没什么。不过就五十步和百步的关系罢了。” 程小也:“……” 在程小也的黑脸下,江应景镇定自若的去厨房里拿了碗筷,然后开始坐下来开始吃晚餐。自然得完全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当然,边吃着他还不忘记点评。程小也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你确定你不吃?”江应景拿着碗慢悠悠的盛了一碗鸡汤,回头看了程小也一眼问道。 程小也冷着脸将头别到一边,看也未看他一眼。 讨好的事情,江应景从来不会做。开始享受的喝着鸡汤。 一顿饭吃完,江大少的心情更好,自己接了一杯水斜靠在墙壁上喝着,看了程小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眼,笑眯眯的道:“程小也,你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等我过来,难道是…对我还有意思?” 论起颠倒黑白的本事,江应景敢自居第二,肯定就没有人敢居第一。 程小也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忍无可忍的捡起面前的易拉罐,朝着江应景扔去。 江应景完全没有想到程小也会突然动手,有些狼狈的躲过。狭长的桃花眼中笑意敛去,他扫了程小也一眼,淡淡的道:“程小也,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那么三番两次的挑衅,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程小也冷笑了一声,又拾起面前的纸巾盒朝着他砸去,冷冷的道:“有忍耐度的人不止是你,江应景,你别仗势欺人。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听到鱼死网破这个词,江应景的嘴角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伸手抓住飞过来的纸巾盒,居高临下的看了程小也一眼,一步步的逼近,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拿什么和我鱼死网破?” 他的语气中是丝毫不掩饰的不屑,程小也此刻突然觉得,他和董晨晨,真tm就是一类人。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她蓦的站了起来。一脚朝着江应景的薄弱地带踢去。 江应景完全没想到,程小也竟然敢真的和他动手。两人离得近,他闪躲不及,生生的挨了那一下。 他弯着身,一双手紧捂住那薄弱地带,脸色由白到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咬紧牙关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程小也!” 他的语气中完全是赤裸裸的咬牙切齿的味道,程小也太了解江应景这个人。他完全是只笑面虎,吃不得半点儿亏。 她知道不妙,趁着他还在疼痛中。快速的往卧室的方向逃去。打不过就只有躲,把门反锁上,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想象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江应景心狠手辣,承受力也非一般人能比。明明那一下程小也是下了狠手的,不到几分钟绝对缓不过来。 谁知道程小也还未到卧室门口,他就追上了她。长腿往前一扫,程小也一个不注意被绊倒,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好在是冬天,地上是铺着地毯的。否则就这一下,程小也不疼上个十天半月那膝盖别想好。不过就算是铺着地毯,她一时也摔得头晕眼花。 江应景伸出修长的手指,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小也,冷笑着道:“我早警告过你不要自不量力,我可不是陆放,不会怜香惜玉。” 程小也自知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也不爬起来,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 江应景丝毫不在意那冰冷得刺骨的目光,蹲下身子,伸手勾起她下巴,轻佻的摩挲着,嘴角噙了一抹痞痞的笑:“我说程小也,你就算是对我有意思,也别用这种方法来和我肌肤相触啊。要是我不小心伤了你,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的脸变得太快,程小也直想一口唾沫吐在那张欠揍的脸上。但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怏怏作罢。 “你想怎么样?”程小也看了一眼他那不安分的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江应景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强硬的抬高了程小也的头,凑近了她耳边,暧昧的呼着热气,低低的道:“来者是客,你却那么对我,应该是我问你想怎么样,嗯?” 不愧是一年多的夫妻,他太了解程小也的敏感处。边说着话,那薄唇边暧昧的摩挲着她柔软细嫩的耳垂。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酥麻,程小也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道:“江应景,你别太过分。” 第六十二章 :无赖 “过分吗?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我过分?”江应景说着,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耳垂耳廓。声音有些模糊,却非常的认真。 程小也面红刺耳,身体控制不住的起了一阵阵的颤粟,脸跟着了火似的,一直蔓延到耳际。 “你卑鄙!”程小也唾弃着自己那异常的反应,又羞又恼。 言语怎么能伤到江大少分毫?他认真的点头,唇下更是肆无忌惮的啃咬着那柔软,暧昧而低沉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传入程小也的耳中:“我还卑鄙下流呢,你要不要试试?” 程小也的身体被他禁锢着动惮不得,一张俏脸绯红,紧咬住嘴唇恨恨的道:“你欺人太甚!” 她的声音中已是带了哭腔,江应景却丝毫不在意,唇角微挑,笑得一脸妖孽,“那我可不能白担了这罪名。” 程小也打不过骂不过,又气又恨又恼,想起离婚的这段日子受的种种欺负,身体僵硬了起来,心里又酸涩又无助。眼眶胀得发疼,她却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江应景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懒懒散散的直起身,食指挑了挑程小也细嫩白皙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跟个木头似的,谁又兴趣?” 说着,怠怠的松开了手,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侥幸逃出狼口,程小也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出去,现在,立即请你给我出去!” 她的声音冰冷坚硬,稍微留意一点儿,就能发现那期中的疲倦以及无力。 “程小也女士,难道你不知道对待前夫得客气点儿吗?”江应景倚在墙上,掏出了一支烟,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光看他这副闲适漫不经心的模样,都知道程小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打不过骂不过都没关系,只要脸皮够厚,就不怕赢不了。 很可悲,程小也非但打不过骂不过,就连脸皮也比不过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咬住嘴唇冷冷的看着江应景。一个人唱独角戏总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程小也不反抗也不说话,江应景无趣得很。 烟也没有抽完,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中,直起身子懒洋洋的道:“绷着张脸干什么,明明就丑,这眼睛瞪得更牛眼似的,大晚上的这不是吓人么?” 程小也已经是被气得再也气不起来了,脸色也未变一下,继续冷冷的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对江应景当然是不会有任何损伤的,他看了看时间,又从茶几上捡了一盒口香糖,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程小也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无力的靠着沙发蹲下。明明刚才还很委屈,可此刻,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飘起了毛毛细雪,程小也一到公司就被派了任务,让她去东城区跑广告。 “我一个人去吗?”程小也看着手中地址,看了面无表情的主编一般,小声的问道。 昨天才到业务部,今天就独自去跑广告,她担得起这大任吗? “难道要我陪你去?”剩斗士抬起头扫了程小也一眼,那如刀子般犀利的眼神直让程小也打了个寒颤。她赶紧的摇摇头,赔着笑脸道:“不不,我自己能行。” “你最好自己能行,你应该知道,公司从来不养闲人。”剩斗士冷笑了一声,看也未看程小也一眼,埋下头继续看她手中的稿子。 程小也脸上的笑容僵到了极点,一连说了两个是,然后退出了主编办公室。 唉,现在这世道,谁不为五斗米折腰呢?她也想有骨气,想将辞职信砸在大姨妈不调的剩斗士的脸上,可她有资本吗? 房租水电生活哪样不是钱?一毛钱逼死英雄汉啊,程小也叹了口气,怏怏的回了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天空中的雪花更是密集,寒风着像是带着冰块似的,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生疼。她回头看了一眼大厦,叹了口气,拉了拉包往公交站台走去。 东城区离这边很远,并且没有地铁,得做公交车,这光单程,估计都得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是天气暖和,这样在外面倒是挺自由的。 但这冬天里,程小也半点儿自由的感觉也没有。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又到旁边的小吃摊上买了一个煎饼,一杯豆浆,这才站到公交站台上等车。 对于一个冬天一到就恨不得捂在被子里的人,等车也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程小也站在公交站台上喝了半天的冷风,终于等到一辆慢吞吞的老爷车。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么霉运了,明明已经过了高峰期,车上竟然还坐满了人。 她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悄悄的为自己的脚默哀。赶到东城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按照地址找到了公司,结果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午休。 奔波了一个早上,程小也早就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于是又回到了来时的路口,找了一家面馆坐下。 这附近都是刚开发的,饭店小吃之类的很少,面馆爆满,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碗热乎乎的牛腩面。好在人虽然多,老板倒也不欺负人,面的分量很足,味道也不错。 程小也狼吞虎咽的吃完,走出面馆之后才发觉,才不过十二点四十。人是两点上班,她可不想在外面喝一个小时的西北风。 心里暗暗的有些后悔,早知道时间还早,刚才就应该吃慢点儿,多磨蹭一会儿了。 环视了一下四周,竟然连一家可以避风的书店也没有,程小也只得走进了不远处的咖啡厅。 虽然正是午休时期,但是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收银员无精打采的玩着手机。 程小也点了一杯咖啡,顺手拿了一份杂志,开始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暖气。 第六十三章 :郁闷 在暖和的地方,时间也过得快一些。翻看着杂志,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两点。起身买单的时候,程小也有些肉疼,因为,公司只报销午餐和车费。并且,这两样都是有限额的。 如果你要觉得累,想打的啊,或是想吃顿好的,那对不起,请您自掏腰包。 所以,这咖啡更是不在报销的范围内了。 走出咖啡厅,面对着跟刮刀子似的寒风,程小也不由得怀念起编辑部的暖气来。 她叹了口气,将头缩进围巾中,朝着丽媛化妆品公司走去。 这家公司是新开的,并不大。就是抓住这是个新牌子,所以剩斗士才会让程小也来跑广告。就他们那小杂志社,还真容不了什么大佛。 “小姐,请问李总在吗?”一到前台,程小也就扯开笑脸问道。 前台的女生不过才二十出头,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之后,傲慢的道:“你是谁?见我们李总可是要预约的,你有预约吗?” 就那么大点儿公司还有预约?她以为他们是世界五百强呢?程小也暗暗的腹诽,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是这样的,我是xx杂志社的,想来找你们李总谈谈广告的事儿……”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傲慢的前台小姐给打断:“xx杂志社?我怎么没听过?就你们也想和我们公司谈广告?” 她一副拽得二万八千五,好像他们的公司多大,品牌多受欢迎似的。程小也的脸僵了僵,想起是衣食父母,又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们是圈内挺有名的时尚杂志,广告的效果挺好的。” “时尚杂志?”那傲慢的姑娘又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捂住嘴哧哧的笑了起来:“就你这样子,也是时尚杂志的?” 程小也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下身是一条牛仔裤一双短靴,头发随便梳了个马尾,完全就是路人的打扮,和时尚压根撘不上边。 程小也低头看了自己的打扮一眼,笑得有些尴尬:“我们杂志社没有着装要求,员工的穿着不能代表杂志。” 那傲慢的姑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们李总不在。” 程小也知道她是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傲慢的姑娘丢给她三个字,踩着猫步施施然的去了茶水间。 要是放到平常,程小也早就走了。可是现在她却不能走,要是连人家大boss的面也见不到就回去了,那回去岂不是得被骂得狗血淋头。 她谨遵着万事一定要脸皮厚的原则,在一旁的会客区坐了下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晃就到了四点。程小也忍不住,又去前台问了一次,谁知道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她咬着牙关,连厕所也没上,又坐了下来。 四点半,五点,五点半,一直等到下班时分,公司的人陆陆续续的下班了,也没能等到所谓的李总出现。 那前台傲慢的姑娘吃吃的笑着,同几个女生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指着程小也的方向咯咯的笑个不停。 程小也咬紧牙关,当作没听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就算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得罪任何人,别人对你有莫名的敌意,也是正常的。总有那么一些人,闲的需要拿别人做玩笑物才能活下去。 一直坐到六点,公司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光了,打扫清洁的阿姨才告诉程小也,那位李总,人家三点多的时候就走了! 程小也不认识人,也没人提醒她,她怎么知道谁是李总? 被人当猴耍似的看了一个下午,程小也连气也没有,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回去交差。 就那么干巴巴的坐了一天,连大boss从面前走过都不知道,剩斗士能饶得了她? 原来这广告也不是那么好跑的,程小也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落在脸上冰冰凉。程小也跺着脚,将自己包裹得跟鸵鸟似的,等待着公交车的来临。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因为东城区是高峰期,公交车并不是很多。等来一趟,人群一涌而上,程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门合上。 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往另外的一条街走去。那边到市区的车,相对这边要多一些,挤上去的可能也要大一些。 程小也其实挺喜欢下雪的,每次到冬天,看到到处一片雪白,她是又激动又兴奋。可这前提是她在室内,享受着热乎乎的暖气。 此刻身临其境,她就叶公似的,半点儿兴奋劲也没有。甚至还暗暗的埋怨着老天怎么不长眼,怎么偏偏在这个点儿下呢? 雪地里泥泞不堪,有些滑,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刚穿过马路,走近公交站台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喇叭声。 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喇叭声显得异常的突兀。她回过头,只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开始往前走。 真真是冤家路窄啊!江应景又按了几下喇叭,见程小也依旧不搭理他,他当即就将车停到了路边,打开车门跳下车,快步的追上程小也。 “喂,我说程小也,我好心想载你,你用得着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江应景拉住程小也的衣袖,俊美的脸上有些懊恼。 他江大少的面子什么时候那么不值钱了?竟然接二连三的受这种冷遇! 程小也扫了一眼那只被拉住的袖口,抬头看了江应景一眼,淡淡的道:“请问,我认识你吗?”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即让江应景黑了脸,他丢开了她的衣袖,冷笑了一声,连连说了两个好,然后上了车,狠狠的摔上了车门,好像和他有仇的不是程小也,而是车门似的。 程小也看也未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吃了闭门羹的江大少咬紧了牙关,发动了车,快速离去。 第六十四章 :麻烦 程小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一路都是站着回来的,一双脚又酸又疼,浑身没有一分多余的力气。 倒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肚子饿得实在是难以忍受,她才起身去厨房烧开水泡泡面。 刚端着热乎乎的泡面从厨房出来,手机就在包里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她挟了一块泡面进嘴中,将泡面盒子放到茶几上,拿出了手机看到是莫雪娟女士的电话,她赶紧的将泡面吞进了肚子里,接起了电话。 “喂,妈啊,那么晚什么事?”都已经九点多了,要是没事莫雪娟女士不会给她打电话。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睡了没有。”莫雪娟女士的心情不错,笑呵呵的。 程小也当然不相信她是特地打电话来问自己睡了没有,翻了个白眼,边起身倒水边道:“您有什么事就说,我还不了解您吗,没事您会给我打电话?”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说老娘不够关心你?!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给拉扯大我容易吗……” 程小也知道,这只是个开头,于是将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吃起了方便面。等到她吃完了方便面,莫雪娟女士也唠叨完了,说起了正事:“程小也,我让你姨给你找了个对象。对方比你大一岁,是公务员,人长得老实……” “停停停,妈,你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吗?”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程小也给打断。她这麻烦已经够多了,这相亲呢,这不是捣乱吗? “你想你安生?”莫雪娟女士在电话的那端冷笑了一声:“你能安生老娘就不能安生,你是二十七了,不是十七!你这样单着,别说对不起我了,你能对得起老程家列祖列宗吗?!” 每次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程小也无语到了极点,叹了口气道:“妈,我最近工作很不顺利,要相亲也等过一段时间行吗?” 她一向都很少抱怨工作上的事情,听到她那么说,心疼女儿的莫雪娟女士立即就问道:“怎么了?被欺负了?” “不是,就我前段时间不是请了病假吗?结果回来后就被调到业务部了,我什么也不懂,在这儿正头疼着呢。”程小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这是为了抵制相亲才出的计策,可这无奈却是真的。她确实是无奈得很啊。 “什么?”听到这话,莫雪娟女士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几分贝:“你那是什么破公司,请个病假都得降级,简直就是不人道!辞了辞了,辞了回来老娘养你,咱不看别人脸色吃饭!” 程小也想起辞职回家每天被安排各种相亲的场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妈啊,咱不能动不动就辞职,就当是磨练了。我都那么大了,辞职回家让你们养不得被笑掉大牙啊。” “那你能坚持下去?”莫雪娟女士的语气有些犹豫。女儿离婚辞职回家让他们养,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能能能,你要相信你女儿我!”程小也赶紧的拍着胸脯保证,顿了顿又笑着道:“不过啊,相亲的事情您得往后推推,上班的事情没处理好,我哪有心思啊。” 莫雪娟女士一向都自诩是不拖孩子后腿的家长,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再继续逼迫宝贝女儿。 挂了电话后,程小也重重的松了口气。起身将茶几上收拾干净,将泡面盒丢进垃圾桶中,去洗漱去了。 这房子比老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浴室中还有个大大的浴缸,正好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累了一天,躺在温热的水中,程小也舒服得直叹气。从浴室里出来,吹干头发,刚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一直不依不饶的响着,程小也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程小也,我妈要见你,你明天下午过来看看她。”江应景的语气完全是命令,完全没有想到,她现在是前妻,而他老妈,是前婆婆了。 “先生,您打错电话了。”程小也有些不耐烦,刚想挂掉,江应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告诉你程小也,你要是敢挂电话试试。哼,这大半夜的,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人一向都是无法无天,说得出做得出的。但现在的程小也已经不受他的威胁了,半分犹豫也没有,直接摁了挂断键。 江应景气得七窍生烟,再拨打过去时,手机已是关机。他用力的砸了一下车门,随即迅速的发了条短信过去。 “程小也,假装不认识我?长能耐了啊!” 程小也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完全能想象得到江应景那咬牙切齿的表情。 只看了短信的内容一眼,她就将手机丢到了包中。江家二老对她不错,按道理说,即便是离婚,她也该过去看看他们的。 但她一向都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过去该说些什么。更害怕看到二老那忧愁的脸,以及前婆婆的眼泪。 到了公司,本以为会挨一顿骂的,不知道是剩斗士的心情好还是什么的,竟然没有被骂。 并且告诉她,谁也不是一次成功的,只要不气馁就好。竟然得到了剩斗士的安慰,程小也是受宠若惊,连连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工作,早日取得成绩。 这话就是一空头支票,剩斗士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出去。” 她竟然亲自带她出去,程小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即飞快的下去收拾东西。 一路上,程小也都在想,能让剩斗士亲自出马的公司,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当剩斗士的车停到江氏门口时,她用力的掐了自己几下,确定到底是不是幻觉。 剩斗士竟然跑到江氏来拉广告,这不是自找事儿做吗?她们杂志社那点点儿地方,能容得下江氏这尊大佛?答案当然是容不下的。 除非江氏的负责人脑子有问题,才会选择在他们的杂志上打广告。而且,江氏做的都是酒店和房地产,和时尚圈压根就没半毛钱的关系。 好像是猜到了程小也在想什么似的,剩斗士回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有一个朋友在这上班,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看自己争取不争取。” 第六十五章 :无语 程小也无语,就算是争取,也要量力而行是不?江氏的总裁又不是路边摆摊的,谁想见谁就能见?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摆出一脸受教的样子,连连称是。 走进江氏,程小也担心有人认出她来。将头埋得低低的,她知道江应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所以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会碰见。 和程小也所想的那样,她们压根就见不了江应景。前台小姐倒是很客气,但同时也很有原则。微笑着告诉他们,没有预约,不可能见到江总。 剩斗士立即说可以等,她也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区,并送上了咖啡,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程小也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忍不住的感叹江氏这种大公司的竞争太大。上次她来还不是这位,隔了短短的那么几个月,竟然就换人了。 这样的竞争压力,时时刻刻都在鞭策着员工们发奋努力卖命。果真是黑心的资本家! 这样的等待是遥遥无期的,剩斗士倒是很有耐心,拿着带来的杂志一页页的翻着。程小也没什么准备,眼巴巴的看着大大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江氏员工。 等了两个小时,半个人影也没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主编,我想问问,江氏能在我们杂志上打什么广告?” 江氏就算是要打广告,也不会将钱浪费在他们这种不起眼的杂志上,他们杂志的名声,还比不过江氏这s城数以数二的龙头企业呢。 如果江氏真在杂志上打广告,还不知道是谁替谁打广告呢。 剩斗士收起杂志,白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谁告诉你我是来拉广告的?” 程小也瞪大了眼睛,她们来这儿坐了一个早上,不是来拉广告难道是特意来喝咖啡的不成? “真是榆木脑袋。”剩斗士看了一眼程小也那傻样,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对对,程小也承认,她确实是榆木脑袋。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来江氏干什么。 剩斗士看了一眼时间,也不解释,收拾着东西站了起来,淡淡的道:“走吧,到午饭时间了,吃了东西再过来。” 下午还要再来喝咖啡?程小也真是醉了。不过老大的话她哪敢违背,赶紧将包背上,跟着出了江氏。 程小也没想到,剩斗士会带着她去吃西餐。对于她的胃,这东西明显是吃不饱的。于是在门口她就打起了退堂鼓:“主编,您去吃吧,我还是去碗面好了。” 剩斗士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去吃了,真是没脑子!” 不知道她老人家在筹谋些什么,程小也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跟着进了餐厅。大厅内几乎没有人,剩斗士找了个靠窗视野好的位置坐下,也不征求程小也的意见,兀自点了餐。 程小也不过就是跟着过来打秋风的,自然不敢有意见,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侍应生退下,剩斗士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是人都得次东西,这里能看到江氏的大门口,只要江总出来,就不怕截不到。” 看着她一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样子,程小也将江应景的午餐有秘书配送这话吞进了肚子里。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午餐时分。因为这顿西餐是有目的的,所以吃得特别慢,程小也吃完了自己的一份牛排,看着仍然在优雅的吃着蔬菜沙拉的剩斗士,不禁咽了咽口水。 为了保持身材禁口欲,真是一件残忍而痛苦的事情。偏偏有很多爱美的女士还乐在其中。 程小也叹了口气,将头转向了江氏的大门口。其实江氏内部有食堂,不知道主编大人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就那么笃定江应景一定会出来吃饭。 索然无味的盯了半响,程小也忍不住的打个哈欠。等待真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 “这就耐不住了?拉广告的人,谁的脸皮不是比城墙厚?”见程小也没精打采的样子,剩斗士扫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 程小也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茫然的道:“您不是说我们不是来拉广告的吗?” 剩斗士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优雅的拭了拭嘴,淡淡的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江氏那么大的公司,名声比我们杂志响多了,你觉得他们可能在我们这知名度比不上他们的杂志上打广告吗?所以,我们的任务比拉广告艰巨多了。他们公司新成立了一服装品牌,媒体造势这些肯定都是少不了,我也不求什么,只要他们指缝中落一点儿给我们就行。” 她说得是轻描淡写,程小也却惊讶不已,剩斗士的朋友到底是谁?这消息连她都没听到一点儿,他居然知道。难道是江氏的高层? 如果是江氏的高层,为什么不直接把广告给他们,非要让他们来这儿死等? 以程小也的脑子,自然是猜不透这些弯弯拐拐的东西的。她也懒得去猜,这些心不用她去操,她只管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大boss让她等她就等,反正不过是混时间罢了。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已经两点半,程小也实在是硬不下头皮再去坐着喝咖啡,讨好的朝着剩斗士笑了笑,道:“主编,您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你那位朋友,看看江总到底在不在,我们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是吧?” 剩斗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别人都给你消息了,你还什么都麻烦人家,这点事儿也办不好出来干什么,直接坐在办公室喝西北风好了。” 程小也讪讪的笑了笑,背过身却悄悄的扮了个鬼脸。谁会有资源不用,说来说去得到的不过是小道消息而已。 本来两人下午是要在江氏喝咖啡的,到门口时,程小也多嘴问了一下保安,得知江应景今天根本就没来公司,剩斗士只得讪讪而归。 程小也刚回到公司,就有同事叫她,说是有人找。程小也有些疑惑,谁会不打电话,就来公司找她? 第六十六章 :陆夫人 带着疑惑走到小小的会客室,推开门看到贵妇保养得宜的精致的脸庞时,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小也在这上班还好吗?”林清听到开门的声音,从面前的杂志上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程小也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她面前未动的速溶咖啡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看来这些年这位陆夫人的日子过得听惬意的,也对,从一个需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的小秘书变成老板娘,怎么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的道:“陆夫人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问问我上班好不好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毫不客气的端过了林清面前的那杯咖啡喝了起来。 林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陆夫人有事请说,我在上班,奉陪不起。”其实程小也和林清也只是在她作为秘书时见过几次,她和她没有仇,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可是,一想起是她让陆放没有家,独自在外漂泊了很多年,她就没办法笑脸待人。就连装,她也装不出来。 她脑子迟钝,但是不傻,林清突然找过来,不可能只是过来坐坐。 虽然贵为陆夫人,可林清在商场中也打拼了很多年,自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见程小也冷言冷语,她的尴尬也不过就持续了一会儿,随即态度冷了下来,理了理紫色大衣上的褶子,淡淡的道:“我过来是想请你劝劝陆放,我和他爸爸没有孩子,希望他能回去继承陆氏。” 程小也听到这话,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手指玩着咖啡杯,讥讽道:“你确定你想让陆放回去接手陆氏?” 陆放有多恨她,她不会不知道。所以,她又怎么会希望陆放回去接手陆氏呢?这一趟,她不过是在替陆明荣跑罢了。 被程小也一语戳中,林清的脸色变也未变一下,淡淡的道:“我不希望他回去接手陆氏,但陆氏终究是他的。” 程小也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林清那保养得宜的脸,讥讽道:“陆氏是他的?陆氏是他的当初他怎么会被遣送出国?” 是啊,如果陆明荣真打算将陆氏给陆放,那么,他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将他遣送出国。 现在让陆放继承,不过是不得已罢了。谁叫他生出孩子呢? 当然,程小也也知道,当初陆放被遣送出国,少不了林清的枕边风。 “当初不过是为了磨砺他罢了,一个纨绔子弟,也不配接手陆氏。”林清说得轻描淡写,程小也忍不住的冷笑,磨砺?天知道陆放在国外受了多少苦。 包括那天剥虾子时他开的玩笑,程小也也知道那并不是玩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隐去内心的酸涩,面无表情的道:“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被回绝已是林清意料中的事情,她玩弄着手上的钻石戒指,淡淡的道:“你可要想清楚,陆氏可不是给玩具,你要想他好,就该劝劝他,骨气顶不了什么用。” 程小也握紧了拳头,看也未再看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一眼,走出了会客室。 林清刚离开,小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跑到业务部,好奇的问程小也:“小也,那是谁呀,排场可真大?竟然还带了两个保镖。” 现在不光是她好奇,全杂志社的人都好奇,认识了那么nb的人还干嘛还在这家小小的杂志社当牛做马呢? “你要好奇你就去问她好,问我干嘛,我怎么知道她是谁?”看着小马那羡慕的神色,程小也没好气的道。 “啧啧,你有没有发觉,她身上的大衣和靴子包都是最新款的,我上个星期才在杂志上看过呢……”小马喋喋不休的说着,程小也忍无可忍,拿着茶杯起身去了茶水间。 小马本想跟着她去,程小也立即丢给了她一个你敢跟来的眼神,她只得讪讪的回了编辑部。 端着茶杯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程小也有些恍惚。她知道,即便是今天林清来让她劝陆放,这其中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简单。 林清年纪轻轻的跟了陆明荣,想要的无非就是钱。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陆氏拱手相让?她来,一是陆明荣的意思,二肯定是想试探一下,看看陆放到底想不想接手陆氏。 无论陆放是想或是不想,恐怕,事情都不会简单。一时间,程小也不由得忧心忡忡。 林清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就凭她能说服陆明荣将陆放遣送出国,就能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也对,能爬上陆明荣的床的女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女人呢? 程小也本来是想给陆放打电话的,想着他也许还没回来,终是没有打,只发了条短信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陆放在干什么,一直都没有回复短信。程小也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中。 一整个下午,她都心不在焉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临下班时,她才想起,为什么林清会来找她,而不是去找朱怡? 朱怡在s市,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能知道,林清也知道。难道,她已经找过了朱怡?那她来找她,又是想干什么? 这些问题,程小也自然是想不通的,身边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她只能是将这件事情压到了心底,等着陆放回来。 下班后想起很久没有见过蒋琪安,程小也打算约她出来吃饭,给她打了电话,竟然是关机。 程小也有些郁闷,总觉得蒋琪安最近有些不对劲。 回到家中懒得做饭,程小也在楼下的小店吃了一碗馄饨才上楼。 心情不知怎的压抑得很,洗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刚想起身去找个碟片看,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是陆放打来的,拿出来一看竟然剩斗士打来的。程小也不由得一阵发毛,那么晚,她不会叫她出去应酬什么的吧?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战战兢兢的接起了电话。 第六十七章 :无处不相逢 “你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久才接电话?”剩斗士很是不悦,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啊,不好意思啊主编,我在洗澡呢。”程小也对答如流,反正这个时候本来就是洗澡睡觉的时候。 “我打电话是告诉你,明天早上你别去公司了,直接在江氏门口和我会合。”说完这话,也不管程小也有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拿着电话呆了十几秒,才哀嚎了一声倒在床上。真是贼心不死啊,居然还要去!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也不怕白跑。 陆放在很晚才打来电话,大概才处理完公事,声音中有些疲惫。 “睡了吗?我刚开了会,才看到信息。”他的声音很温柔,在黑夜中莫名的让人心安。 程小也和他说了几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天林清过来的事说了出来。 陆放在电话那端久久未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理她,我会处理。” 程小也本来还想问些事,但听着他那疲惫的声音,道了句晚安,挂了电话。 第二天程小也起得很早,不过因为早上是高峰期,又离得远,到的时候仍是迟到了。 剩斗士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带着她走进了江氏。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前台小姐问也没有问,面带着微笑,将他们带进了会客室。 程小也今天是做了准备的,一坐下就翻出了带来的杂志看了起来。 坐了一个上午都没收获,眼看要到了午休时间,程小也活动了一下手臂,感叹一个早上又过去了。 正想问剩斗士下午还要不要等,嘴巴刚张开,话还未说出来,就见她跟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待到程小也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门口。程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的站起来,跟了出去。 刚出了会客室的门,看到从另外一边电梯走下来的男人时,她后悔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天的运气真是‘好’,这样守株待兔竟然也等到了江应景。 剩斗士这个时候压根就顾不上程小也,踩着高跟鞋跟阵风似的走到江应景面前,微笑着道:“江总,我们是xx杂志社的。” xx杂志社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江应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抬起头看到垂着头,将整张脸埋在围巾中的某人时,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微笑着道:“这样吧,现在也该吃午饭了,我们边吃边谈吧。” 剩斗士完全没想到堂堂的江总竟然那么亲民,呆了呆,反应过来后一张脸笑成了朵花,“能和江总共进午餐,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回头瞪了想将自己隐形的程小也一眼,笑着道:“程小也,还不快过来见过江总。” 当真是流年不利,程小也哀叹了一声,磨磨蹭蹭的走到江应景面前,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道:“江总您好,我是程小也。” 江应景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之后啧啧的道:“柳主编,你的这位员工的打扮,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他说得是意味深长,剩斗士看了程小也一眼,脸色不由得黑了黑,强笑着道:“我们杂志不限制员工着装。” 江应景没有说话,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剩斗士怕这财神爷跑了,立即就转移开了话题,开始恭维江应景年轻有为英俊帅气等等。 一路上,程小也跟个小跟班似的,在两位大boss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江应景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戏谑。程小也鼻观眼,眼观心,当作没看见。 到酒楼坐下,江应景就摆出了东道主的姿态,点了几道招牌菜之后将菜单递到了剩斗士的面前。剩斗士自然是受宠若惊,连连说江总看着加就好。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江应景点的这些菜,有一大半都是程小也喜欢吃的。坐了一个早上,肚子早就饿了。美食能看不能吃,她只能是费力的咽着口水。 眼看着就要能吃饭,江应景却突然道:“柳主编,无酒不成席,要一瓶酒如何?” 他斜倚在椅子上,语气又几分漫不经心。剩斗士怎么敢猜测财神爷的心思,赶紧的点头,瞪了程小也一眼:“还不快让人上瓶酒上来。” 程小也当然不敢说不,站了起来,往包间外走去。刚将酒拿过来,还未进包间的门,就见剩斗士拧着包匆匆的走了出来。 看到程小也,她一把将她拉到了隐蔽处,低声的警告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你把江总给我招呼好了。他没有拒绝我们,就有机会!” “我完全没有经验啊。”程小也有些着急,她原来来江氏,不过就是觉得只是走走过场,根本就没想到竟然能见到江应景。 没有经验只是个借口,她可不想单独和江应景呆在一起,看他那张嘴脸。 “我知道你没经验,不过这江总人挺亲和的。你顺着他的意就是了,经验是学的。再说了,都马上就开始吃饭了,你让我从什么地方叫人过来?”剩斗士有些不耐烦,边说着边看手机,看来确实是有很急的事。 程小也知道,此刻自己只能进,不能退,除非是她不想要这份工作了。想起房租,想起银行里那可怜巴巴的存款,她咬紧了牙关,点头应了下来。 剩斗士见她答应了下来,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你尽力就好。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大方一些,别跟个木头似的。” 说完这话,她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了。她一走,程小也的脸立即就垮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端着酒面无表情的往包间走去。 江应景本来就是个流氓,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剩斗士一走,包间里只剩下他和程小也,他那副痞痞的模样就露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你输了亲我一下 “程小也,我要是将广告给了你们公司,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他的语气中是丝毫不遮掩的暧昧,嘴角带了抹痞笑,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一双幽深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不要脸,程小也倒酒的手微微的抖了抖,深吸了口气认真的道:“江总想我怎么报答?” 江应景偏头想了想,似笑非笑的道:“那就按规矩来好了。” 他特地的加重了规矩两个字,舌头微卷,带了那么点点儿小暧昧。 程小也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暗暗的骂他脑子有病。居然想潜规则前妻,这不是有病是什么?程小也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脸上扯出了个微笑,认真的点点头,道,“客随主便,江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榆木疙瘩突然开窍了,着实让江应景吃了一惊。不过江狐狸是在商场中浸淫多年的人,虽是吃惊,面上的神色却一点儿也未变。 他看了程小也一眼,身体向前倾,唇边露出了个暧昧的笑,低沉着声音道:“程小也,你答应得那么爽快,我可是会误会的哟。” 说罢,还朝着程小也眨了眨眼睛。程小也咬紧了银牙,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将杯中的酒泼到那张欠揍的笑脸上。 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后,她面不改色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微笑着道:“我们那边的规矩是先干为敬,我就先干了,江总随意。” 话说完,她将手中的救一饮而尽。江应景的脸色黑了黑,不过也只是那么瞬间,随即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真是好酒量,佩服佩服。不过,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程小也继续给自己的杯中满上酒,一脸无辜的道:“我理解错江总的意思了么?我这人脑子笨,那江总等等,我到外面去找个人来问问,看看江总是什么意思啊。” 江应景的脸终于黑成了锅底,手指玩弄着面前的酒杯,悻悻的道:“程小也,你行啊。” 连他都敢耍了,胆子果真是越来越肥了。 “论起酒量,肯定是比不过江总这种青年才俊的。”程小也笑得一脸的纯真,顿了顿看了看江应景面前依旧还满着的酒杯,道:“江总,您不是说按规矩来吗?我这个小女子都已经喝了,现在该您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都喝了,你堂堂的江总难道要耍赖? “自然……是要喝的。”这个女人竟然敢逼他!江应景咬牙切齿,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他是没想喝酒的,他下午还有个会议。他要酒,不过就是想为难为难程小也,谁知道竟然反被这女人将了一军。 见江应景喝完,程小也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还将杯子给江应景看看,证明她没有耍赖。江应景当然是知道她的酒量的,又不肯服输,于是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反倒是成了陪衬。 这就本来就烈,又是空腹,喝完一瓶,虽然没有醉,但程小也的胃却有些受不了。她拿起酒瓶晃了晃,无辜的笑着的道:“这么快就完了,江总要不要再来一瓶?” 一连喝了那么多酒,江应景俊美的脸色微红,扫了程小也那张无辜的笑脸一眼,淡淡的道:“那就再上一瓶好了。” 他的心里忍不住的冷笑,想跟他拼酒,也不看看他是谁! 程小也的酒量虽然好,但是毕竟只是偶尔喝。他则是经常泡在酒中的人,猛喝喝不赢,但是细水长流嘛,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是那种醉得再厉害,也能在最后时分签下合同的人。所以程小也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况且,他们今天,可不是为了拼酒。 程小也光从酒上拼,她就输了。想到这些,江应景的心情好了很多,一双被酒意晕染的桃花眼中更是波光潋滟。 接下来,江应景改变了策略,不再就干喝,而是开始猜拳。猜拳程小也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一连喝了好几杯后她罢工了。 “江总,这样不公平。”本来就不公平,喝酒她行,但是猜拳这种游戏,她却是不行的。 江应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酒杯,淡淡的道:“怎么不公平了?你见我耍赖了吗?” 唉,这姑娘还真是够傻的。是她求他,她竟然还跟他谈公平。 程小也摇摇头,“您没有耍赖,但猜拳我是生手,怎么会是您的对手。” 江应景看了程小也一眼,慢条斯理的倒了杯热茶,慢悠悠的道:“猜拳讲究的是运气,就算是熟手,运气不好不也是输吗?所以,怎么能因为你是生手就说不公平呢?况且,程小姐,我们不熟,我又怎么知道你真的是生手还是假的呢?刚才你玩得不也是挺熟练的吗?” 他居然说他们不熟,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手还是假的!程小也气极,气愤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应景似笑非笑的看着,慢吞吞的喝了口热茶,淡淡的道:“程小姐要是输不起,咱们换个赌注也行。”他微微的顿了顿,头猛的凑近程小也,暧昧的笑着道:“要不,以后你要是输了就亲我一下,我要是输了嘛,就喝酒。程小姐不是觉得不公平吗?这次不要你喝酒,可公平了?” 他故意的凑得很近,呼出的略带着酒味的气息打在程小也的脸上。她的脸像是火烧云般烧了起来,将身子往后倾了些,咬牙切齿的道:“江应景,你真不要脸。” 江应景坐直了身体,耸耸肩认真的道:“我这是绅士风度,哪里不要脸了。你不是觉得你多喝了委屈了吗?我这建议不是挺好的吗?” 程小也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霎时好看极了。江应景自问就不是正人君子,慢悠悠的喝着热茶,嘴角带了抹戏谑。 程小也当然是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于是又满上了酒杯。 第六十九章 :没有心 江应景自然是不会阻拦的,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程小也那愤愤不平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程小也像是转运了一般,连连得胜。叫来的一整瓶酒都是江应景喝完的。 程小也为自己的好运气得意不已,江应景趴在桌子上,一双桃花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喃喃的道:“程小也,你到底有没有心?” 程小也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倒酒的手微微滞了滞,冷笑着道:“你确定没有心的人是我不是你?” 提出离婚的是他,将她逼得无处落脚的也是他,现在他竟然还问她有没有心,这不是笑话么? 就算是现在,他不也是仗着她求他,变着戏法的耍她么? 江应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她。那眼神并非幽深,也不犀利,甚至还有点儿迷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小也竟然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她蓦的站了起来,将酒杯往桌子前一推,面无表情的道:“老娘还不伺候了,你爱给不给。” 说完这话,她爽利的拿起了包,头也不会的冲出了包厢。 走出酒楼,凛冽的寒风让程小也的神智清明了起来。她暗暗的有些后悔,酒都喝了那么多了才撂摊子,还真是不划算。 但江应景那迷蒙的眼神,竟让她莫名的觉得心虚,就算一秒钟,她也坐不下去。 在酒楼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再移开步子时,她才发觉今天她好像喝得有些多了,竟然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才刚走到马路旁,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今天喝的是空腹酒,要是一点儿事情也没有,那才是怪事呢。 冲进一旁的酒店的洗手间里吐得天翻地覆,泪眼朦胧时,程小也恨恨的想,江应景真tm的不是个东西! 刚到洗手台前清洗,手机在包里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程小也看也未看一下,拿出接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程小也,你喝醉了?”剩斗士的声音中有些惊讶。 “哦,主主主编啊,我喝了点点,不过没醉。”她学着醉的样子,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说着。 既然撂摊子走人了,当然得装醉了,要是不装醉,怎么交差呢?装了醉,就算是挨骂还可以挂电话,反正醉了嘛。 “江总说什么了吗?”剩斗士关心的问题当然不是程小也醉不醉,她关心的是广告拿下了没有。 程小也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没人性,呵呵的傻笑着道:“说了,他说他说让往死里喝。” “谁问你这个了?得了得了,醉了就回去休息,今天放你半天假。”剩斗士没好气,说完也不问程小也在哪里,要不要人过去接就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撇撇嘴,将手机丢进了包里。万恶的资本主义,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种状态是坐不了公交车的,程小也只得是忍痛打了车。只盼着明天剩斗士能体谅她是喝多了,给她报了车费。 才刚上车,手机又在包里响了起来,程小也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伸手摁了接听键,还未说话,电话那端就传来了江应景那不耐烦的声音:“我说程小也,你怎么就比兔子还溜得快呢。在哪儿?我让人送你回去,别转身就骂我。” 电话中一点儿也听不出江应景有没有喝过酒,程小也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江总,您可真是最及时的马后炮。” 说完这话,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电话的那端,江应景黑着一张脸,扯了扯领带对着何厉原挥挥手,“开车去她楼下等着,她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 他也是刚吐过,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跳,握住手机的手捏得紧紧的,像是要将手机给捏碎似的。 何厉原点点头,一脸担忧的问道:“师兄,我还是先送你回公司吧。你确定你这样子能走回去吗?” 脸上虽是担忧,但眼中却是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江应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滚!” 这下脸可丢大了,竟然被程小也给喝趴下了。还不知道会被何厉原怎么笑话呢。 “唉,堂堂的江总啊。”何厉原幸灾乐祸的感叹着,拿起车钥匙笑嘻嘻的走了。 包间的门关上,江应景揉着额头坐下,要不是被那死丫头愤愤不平的样子迷惑,他会死命的给自己灌了那么多酒吗? 偏偏那死丫头还半点儿心疼的样子也没有,说她没有心简直就是便宜她了! 回到家后胃依旧是难受得很,程小也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起身早胃药吃时,这才想起胃病很久没犯,家中已经没有药了。 她又在沙发上窝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冲了杯蜂蜜水喝。然后又到厨房里熬了粥。这半天假,还真是来之不易啊。 下午睡得迷迷糊糊的接到了小马的电话,她一开口便道:“程小也,你家搬哪儿去了。听说你喝醉了,我代表公司来慰问你。” 程小也当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的,想着懒得做饭,告诉了她地址后叮嘱她带吃的过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因为离公司并不远,马某人来得很快。程小也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份蛋炒饭,嘴角忍不住的抽畜:“你就是来那么慰问我的?” 小马嘿嘿的笑了起来,边倒水边道:“这公司可不报销的,最近我经费紧张,能吃蛋炒饭就不错了。那店主说这鸡蛋可是绿色鸡蛋哦,味道好极了,你可别看不起。” 程小也:“……”抠门就抠门,还摆出那么多理由。 坐在餐桌前,程小也刚往嘴里扒了一口蛋炒饭,小马就凑过头来,迫不及待的问道:“程小也,听所你前夫灌你酒了,他是不是想那什么你啊?”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程小也慢吞吞的吃着饭,脸色也未变一下。 小马一脸的谄媚,嘿嘿的笑着道:“当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是来看你,八卦是其次的。虽然是八卦的力量促使我过来的,但我的本意确实是来看你。” 第七十章 :良心被地沟油熏黑了 程小也的脑子本来就还有些迟钝,被她那么一绕更是晕,不过重点倒是抓住了,这丫并不是来看她的,是来八卦的。 那么冷的天气,不回家窝着,为了八卦宁愿挨冻,这样的献身精神,程小也是不得不佩服! 小马说完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眉飞色舞的接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某知名企业总裁离婚后欲潜规则前妻’这个标题多劲爆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后续,你说我要将它发到微博上,会不会一下子就火起来?” 劲爆的不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而是‘某知名企业总裁’,程小也挑了块鸡蛋放进嘴里,面无表情的道:“会,肯定会。就算是你不火江应景也会让你火起来。” 小马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呵呵的干笑了几声,道:“我开玩笑的呢,主角之一是小也你,我怎么下得去手呢。” 大概是现在的煤气太贵了,蛋炒饭咸淡不均,才吃几口程小也就吃不下去,于是直接将它扔到了垃圾桶中,去厨房做饭去了。 之前大赞绿色鸡蛋的马某人见她扔了,也赶紧扔了,跟在程小也身后进了厨房,“小也啊,广告今天谈妥了吗?” 程小也头也未回,淘米下锅后淡淡的道:“你觉得呢?” 马某人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猜啊,肯定没有。” 她都知道她陪江应景喝酒了,那么广告有没有成功自然也是知道的。程小也懒得理她,从冰箱里拿出菜开始弄了起来。 见程小也不搭理她,小马丝毫不觉得冷场,继续着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这广告的事情还没完,你前夫肯定还会找你,不信你等着瞧。” 程小也当然不相信,今天是特殊情况,要不是主编有事离开,要不是只带了她一个人,哪里能轮到她? 江氏那么大的公司,下次要是去谈,肯定得派其他人,她不过是一个新手而已,这种重任怎么可能交给她呢? 小马见她不相信,也不辩解,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根黄瓜,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吃完黄瓜,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到程小也的身后转一圈,伸出手直拉程小也的衣领。 程小也正在切菜,被她烦得不行,没好气的道:“你抽疯啊,别告诉我你性取向有问题!” 小马嘿嘿的笑了起来,“我的性取向绝对没问题,我还是喜欢帅哥滴。不过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被吃干抹尽。” 她那笑容太贼,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你女流氓啊你,吃干抹尽你个头。” 小马嘿嘿的笑着,朝程小也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怎么那么害羞啊,又不是没吃过。你不早就被吃干抹尽了么?” 程小也:“……”这真的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说的话吗? 事情果然如小马说的那样没完,第二天程小也一到公司就被叫去了主编办公室。 剩斗士看她的眼神难得的和蔼,直让她头皮发麻,“小也啊,你来公司几年了,我倒没发觉你是块材料啊。” 程小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强硬着头皮扯出个笑容。 剩斗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让人给冲了杯咖啡给程小也之后才道:“你是怎么讨得江总欢心的?今天他的助理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你别忘了你们的酒局。” 程小也的脑子有些懵懵的,傻傻的问道:“什么酒局?” 剩斗士冲她眨了眨眼睛,暧昧的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酒局?反正江总喜欢你就是了,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啊,要是这单广告拿下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候就算是你要我这个主编的位置,我也让给你。” 说完这话,她伸手拍了拍程小也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江总那是谁啊,年轻英俊又多金,让做什么你都不亏。” 程小也从办公室出来,才想起剩斗士的话太暧昧了!让她做什么事都不亏?她这是鼓励她为了公事卖身呢! 她的脸不由得黑了起来,果然是黑心的资本家。想起那个莫须有的酒局,她不由得握紧了手指,江应景这是耍着她好玩呢! “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话没错吧!”刚走到楼梯口,小马就追了上来,调皮的冲她眨着眼睛。 “没错没错,你马大小姐说的,哪会有错。”程小也没好气,高兴也不看时候,被噎也活该。 “那是当然,凭着我看言情小说那么多年的经验,你们俩就该往这个方向发展。不然还有什么看头啊!”马某人那脸皮估计也有城墙那么厚了,笑眯眯的,半点儿气也没有。 程小也:“……” 去江氏的路上,程小也一路想着,江应景的那个莫须有的酒局到底是想要她做什么。 是逗着她好玩,还是想让她去看江家二老?无论是什么,好像她现在都是她砧板上的鱼肉。 想起离开办公室时剩斗士最后说的那句话,她不由得有些悻悻的。 不知道她怎么猜到了程小也想辞职的心思,将续签的合同拿了出来,笑眯眯的将违约金的地方指给程小也看。 程小也不傻,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你如果付得起违约金的话,大可以撂摊子走人。如果付不起违约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少给我啰嗦。 程小也当然是付不起违约金的了,她现在就连生活都成问题,还违约金呢。 有法律效应的合同在哪儿摆着,她还能做什么?只能是乖乖的送上门去任江应景宰割。 真是卑鄙,要是裁员,补偿不过就是多给三个月的工资。要是员工主动辞职,就得赔巨额违约金,良心果然全都被地沟油给熏黑了! 程小也愤愤不平过后是无奈,谁让她得为三斗米折腰呢。 到江氏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餐时间,她索性懒得去了,直接去一旁的店里吃麻辣烫。心情再不好,也必须得吃好喝好,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 第七十一章 :冷遇 等到程小也慢悠悠的吃好喝好到江氏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 美丽的前台小姐看见她,依旧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程小也看着自己大衣上的奶茶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江总让我来的,我能上去吗?” “您稍等,我问问。” “好的,麻烦了。” 大厅内人来人往,何厉原抱着一堆文件匆匆的从电梯口走出来,程小也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美丽的前台小姐微笑着道:“小姐,对不起,江总那边没有要见您的记录。” “啊?”程小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江应景弄出了一个莫须有的酒局,现在竟然不见她,他是脑子抽疯了吗? “秘书室确认过,江总确实没有吩咐过。如果您想见江总,可以在会客室那边等,他现在在开会,等开完会后我再打电话去问问。” 程小也茫然的点头,跟在美丽的前台小姐身后去了会客室。 待美丽的前台小姐离去之后,程小也赶紧的拿出手机给剩斗士打电话。 “主编啊,江总并没有说要见我,我见不到他。”程小也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在刚才够礼貌,否则不知道多丢脸呢。 “见不到就等,江总多忙,等到他想起来,自然就会见你了。拿着工资喝咖啡有什么委屈的!”说完这话,剩斗士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拿着手机,突然有种身在后宫凄凄凉的感觉。 又坐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前台过来通知,程小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想过去问的,但碍着长老脸,不好意思,只得乖乖的坐着。 拿出手机玩着,划到通讯录中江应景的名字时,她的脑子蓦的清明了起来,暗骂了自己几声呆瓜,想也不想的就打了过去。 不过十几秒,她又悻悻的放下,因为电话是关机的。正琢磨着该怎么瞒过前台小姐和电梯旁的保安悄悄上楼的时候,何厉原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小何,好久不见。”程小也从来没有那么热情过,何厉原有些受宠若惊,脑子管不住嘴,惊讶的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叫出嫂子这个词后,想起程小也和江应景已经离婚,他不由得尴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程小也倒也没有在乎,看了电梯一眼,一脸期待的道:“你能不能带我上去,就是就是我们公司想找你你师兄谈个广告,没有预约,我上不去。” 来找前夫要广告真的特么是件尴尬的事情,说完后程小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何厉原倒是一点儿诧异也没有,笑着道:“怎么不能呢,但师兄现在在开会,估计还有会儿才能见到他。” 程小也赶紧的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可以等。” 在这下面像个木偶似的坐着也是件难堪的事啊,总感觉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似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电梯走去,有了何厉原这道护身符,倒是没有被拦。 上了楼之后何厉原给程小也冲了杯红茶,奉献出自己填肚子的点心就去忙去了。 楼上的环境优雅清静,地上铺着厚厚的进口地毯,穿着高跟鞋的优雅女士们走路毫无声息,整个办公区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 真皮软沙发太过舒服,吃饱喝足的程小也坐着坐着的就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会客室的暖气打得很足,所以并未有感冒的迹象。 她赶紧的擦了擦嘴角,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骂了句该死就匆匆的往外走去。 秘书室的人差不多都已经下班,只剩下个胖胖的女孩子在整理着文件。 “美女,请问江总开完会了吗?”程小也的声音有些着急,今天错过了江应景那明天不还得来一次?她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接二连三的过来喝免费的咖啡。 那女孩子大概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抬起头的时候有些茫然,随即转头看了看总裁室,开口道:“江总一开完会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啊?”程小也张大了嘴巴,看了看那道厚重的门有些不敢相信。 “已经走了,我亲眼看着走的。”那女孩子见她不相信,又补充道。 程小也不由得有些懊恼,要是不睡觉,绝对能截下江应景。 她强笑着道了谢,想了想又问道:“那何助理走了吗?” “何助理下午出去了没回来,这个时候也不会再回来了。” 走出江氏,凛冽的寒风吹进未拉拢的衣领中,程小也结结实实的打个寒颤。回头恨恨的瞪了江氏的大门一眼,江应景那厮,绝对是故意的。 何厉原怎么也会告诉他自己在等他,况且,会客室是挨着电梯边的,是透明的玻璃窗,她那么一大个人趴在沙发上睡觉,他会不知道? 他当然是知道,只不过他故意不见她而已!程小也冷笑了起来,他要折磨她,那她就陪着,直到他江大少失去兴致为止! 程小也这一天心情都很不好,在江氏吃了瘪不说,就连公交车也在和她作对,明明平常十来分钟就一趟,今天足足的等了二十分钟却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等到来了公交车,一群人蜂拥而上,她最后一个上车,夹在门边痛苦到了极点。 下了车她已是一瘸一拐的,之前的愤恨懊恼烟消云散,只想找点儿东西填饱肚子,然后躺在床一觉睡到天亮。 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方便面火腿肠几个鸡蛋,程小也一瘸一拐的往楼上走去。 才刚到楼梯口,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腾出手来从包中掏出手机,看着那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三个字直冒火。 直接的摁掉没有接,谁知道江应景跟抽了疯似的,又打了过来,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程小也本来是想关机的,后来想想明天还得去求着他。于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程小也的声音绝对是好声好气的现在江应景是剩斗士的财神爷,她能不客气吗? 可惜,她的好声好气江应景并不领情。 第七十二章 :脑子抽疯 “你打我电话什么事?”江应景的声音中带有几分吃饱喝足后的餍足,懒洋洋的,一听就知道又在哪儿腐败。 程小也想起此刻又累又饿又冷的自己,心里的小火苗不由得呼啦呼啦的往上窜,“什么事你不知道吗?装什么装!” 江应景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声音闲适而又慵懒,“我说这位小姐,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呢?” “你……”程小也气得七窍生烟,咬紧了牙关,恨恨的挂了电话。 将手机丢进包里,程小也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生气,江应景那厮本来就是无赖,同无赖有什么好生气的? 饶是极力的安抚自己,但脚下的地板仍被跺得咚咚响。 “你确定你要辞职?”主编办公室中,剩斗士翻着手中的辞职信,看也未看程小也一眼,面无表情的问。 程小也点点头,随即想着点头她也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 这一声很平静,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没有谄媚,没讨好,也没有畏惧。 “那你准备好违约金了吗?”剩斗士抬起头看了程小也一眼,顺带推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没有。”程小也老老实实的回答,违约金的数额太大,就算是把她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她到哪儿去准备去? “那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剩斗士冷笑了一声,将辞职信啪的一声摔回了程小也的面前。 程小也面色也未变一下,认认真真的道:“主编,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还不是兔子呢。” 剩斗士冷笑了起来,从文件夹中拿出合同丢在程小也面前,轻蔑的道:“有这份合同在,你就算不是兔子又如何?你觉得闹上法庭你能赢?” 程小也慢条斯理的捡起合同翻了翻,慢吞吞的道:“那可不一定。公司逼我从事不正当的商业活动,我想我要求辞职,这也不过分。” 剩斗士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拢了拢鬓间的发丝,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挑了挑眉,“程小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告你诽谤。”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句程小也琢磨了一个晚上,自认为挺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她竟然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还能笑得出来,威胁得了人。 程小也忍不住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道:“难道主编以为,我说这话只是随便说说?” 剩斗士的脸色变了变,冷笑着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 “也没什么准备,不过就是把那天主编说的话都录下来了而已。”程小也谦虚的道,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剩斗士万万想不到程小也还留着这手,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颤抖着手指指着程小也,气呼呼的道:“你以为闹大这件事对你有好处?闹大了恐怕整个s市没有公司敢要你了吧!” 程小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道:“s市没有人敢要,我可以去b市c市,大不了就回家去卖报纸去。” 说完这话,她微微的顿了顿,微笑着道:“但要是这事闹大了,恐怕公司的杂志,就没有人敢买了吧?” 走出主编办公室,程小也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忍不住的在打颤。她暗暗的骂了一句没出息,随即挺直了腰杆。 这个主意是她昨晚上琢磨了半晚上琢磨出来的,江应景那厮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剩斗士这边,想要江氏的广告,又不知道她和江应景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势必不敢将她怎么样。所以她才敢在没有录音的情况下出了这主意,铤而走险。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怎么会提前备有录音呢? 这大冬天的,找工作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只要熬过了这冬天,春天就来了。新年过后正是各公司招人的时候,到时候找工作也容易一些。 回办公室,拿着杯子到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还未喝上一口,小马就凑了上来,“程小也,江氏那边的广告你不跟了?” 程小也真怀疑她是在主编办公室安了监听器了,要不然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你怎么知道的?”程小也吹了咖啡,浅啜了一口,这才问道。 小马翻了个白眼,道:“你那副大无畏的样子,不用脑子也能猜得出来。” “我哪里是什么大无畏的样子了?我一直都很淡定,很平静好不好?”程小也忍不住的反驳。 “是是,淡定得小胳膊小腿的忍不住打颤。“小马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讥讽道。 剩斗士的淫威是毋庸置疑的,办公室里别说他们几个了,就连养的鱼听到她的声音也得打颤,所以程小也说她很淡定这不是扯淡吗? “你今天是脑子抽疯啦?”程小也瞪了她一眼,明明知道她在故作镇定还拆穿她,难道是吃了火药了? 小马回瞪了一眼,恨铁不成钢般的道:“你的脑子才抽疯了。江氏的广告能拿多少提成你知道吗?这脑子得有多大的毛病才会和钱过不去啊?” 程小也完全没想到这茬,一下子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问道:“能拿多少提成啊?” 小马白了她一眼,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五千?”程小也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道。她知道业务部能拿提成,但是能拿多少提成她还一直都没问过。 小马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就这点儿出息啊!是五万!最低五万!” “五五万?”程小也有些不敢相信,舌头直打结。竟然能拿那么多提成,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我问过了,最少是五万。你说你的脑子得有多抽疯才放弃了这广告?还不惜和剩斗士作对!”小马是痛心疾首,怎么会有程小也这种榆木疙瘩呢? 程小也想出那主意时,纯属是不想再看江应景那嘴脸,完全没有往钱的方面去想。 现在听到小马说,不由得有些后悔。 第七十三章 :痞子 “不是江应景太过分了,我不想受他的气了么?”她小声的嘀咕道。 小马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谁要是气我能给我五万,我肯定乐呵呵的让他气!” 说完顿了顿,她又一脸肉疼的道:“那是五万啊,得当牛做马,不吃不喝的干一年才有那么多钱,可心疼死我了。” 程小也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再说话。 因为小马的话,程小也整个下午都是没精打采的。就那么与五万块擦肩而过,她的心情要是能好那才是怪事。 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下班后程小也特地去了一趟菜市场。与五万块擦肩而过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一路上她恍恍惚惚的,好几次差点儿没退钱就走了。 病恹恹的拧着两大袋菜回家,刚出电梯,就看到江应景那厮笑眯眯的站在她家门口。 她立即浑身警惕起来,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江应景上前想接过她手中的菜,未果后似笑非笑的道:“因为见不到我你都使辞职的苦肉计了,我能不来吗?要是不来,我这个前夫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你少往你的脸上贴金。”程小也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掏出钥匙开门。 不得不说,江应景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流的。他就有本事将人气得跳脚。 江应景嘿嘿的笑了起来,半点儿也不客气,从程小也的菜袋子中抽了一根黄瓜,也不嫌脏,就这样咯嘣咯嘣的咬了起来,悠悠然的道:“像我这样的人,是不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滴。” 因为有人上赶着贴嘛!他说的是实话,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却让程小也反感不已,看也不看他一眼,进了客厅后就反手想将门关上。 她的动作终还是慢了一步,江应景的手抢先挡在了门缝处,程小也的力气哪有他的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厅。 “江应景,你要不要脸?”看着江应景懒懒散散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程小也气呼呼的问道。 他以为她家是酒店呢,他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江应景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道:“我怎么不要脸了?你三番五次去公司等我,我这主动送上门来了,你怎么能骂我不要脸呢?” 他特地的加重了三番五次这几个字,还朝着程小也暧昧的眨了眨眼睛。程小也气极,却又找不到反驳的,只得气呼呼的去了厨房。 江应景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还不忘叮嘱:“多做点儿饭哦,做少了你要没吃可别怪我。”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啊。堂堂的江氏总裁,竟然像个流氓似的,程小也都忍不住替他脸红。 知道江应景这厮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程小也愤愤不平的多做了饭和菜。只恨家里没有泻药,要不然也能给他加点儿特殊佐料。 吃饱喝足后,江应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程小也从厨房出来,见他像躺尸一样的躺着,有气呼呼的去了浴室。 她故意的在浴室磨蹭半天,本以为到了时间江应景就会走的。谁知道她自己都快在浴室里呆背气,江应景也没有半点儿要走的意思,还冲着浴室喊道:“程小也,你不会摔倒在浴室了吧?虽然你那身材根本没什么看头,可看在你是前妻的份上,我还是能勉为其难的送你去医院的哦。” 程小也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愤愤不平的将乌鸦嘴在心里骂无数遍。 打开门走出浴室,江应景竟然站在了门口,嘴角还带了一抹戏谑,冲着程小也眨了眨眼睛,道:“我还以为你打算等我进去抱你呢。” 那语气太过暧昧,程小也忍不住的红了脸,低声唾道:“流氓!” 江应景环住双臂斜倚在墙上,也不说什么,笑眯眯的打量着她。 程小也察觉到他那放肆的目光,用力的扯了扯身上的睡衣,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还不走?” 她的语气不善,江应景也不生气,走回了沙发上坐下,像个痞子似的笑嘻嘻的道:“你不是去公司找过我好几次吗?我这送上门来了还赶我走?” 他说的都是事实,程小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瞪圆了眼睛。 刚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江应景就快速的蹭了过去,伸出修长的双臂将她给拦在沙发中,贴着她的耳朵,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道:“毕竟有些事只适合晚上做是不是?” 他呼出的热气贴在粉嫩的脸颊,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他又贴着她白皙的耳廓笑嘻嘻的道:“你看我多会替你考虑,嗯?” 就算是不用看那张脸,程小也也能想象得到那痞笑。她伸手推了推那修长的臂膀,咬紧了牙关,恨恨的道:“江应景,你别欺人太甚!” 江应景的唇扫过柔软的耳垂,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也未看手机一眼,有些无趣的撤开了双臂,站了起来,耸耸肩极其无辜的道:“我明明是好心,怎么就又变成了欺人太甚了呢?” 说完这话,他伸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看了一眼程小也的包子脸,似笑非笑的道:“前妻,我可给过你机会的哦,你要不要,我可要去赶下一场了哦。” 程小也当然不会理他,他也不在意,拿出不依不饶的手机摁掉,冲着程小也挥挥手,笑嘻嘻的走了。 他前脚刚出门,程小也就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前,将门给反锁上。 然后又顶着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的脸,冲去了洗手间,一遍遍的用冷水冲洗。当然,冲洗的同时,也不忘骂江应景是神经病。 心里暗暗的发誓,等有了钱,一定要立即搬家。完全忘了,即便是搬家,江应景想知道她住在哪儿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明明很累,被江应景那么一骚扰,躺在床上竟然没有了睡意。想起江应景临走时说的那句要赶下一场的话,她忍不住骂了声下流。 第七十四章 :担心 陆放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了,他是打电话叫程小也开门的。 程小也当时的脑子还有些懵懵的,直到打开门,陆放身上的冷气传过来时,她的脑子才蓦的清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点过来?” 陆放的眉心中有说不出的疲倦,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程小也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道:“最近太忙了,已经好久没有见你了就想过来看看。” 他的手指冰冷,程小也赶紧的侧身让他进屋,将屋内的暖气打开。 “吃东西了吗?”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陆放的手中后,程小也低声问道。 陆放看着手中的温水,抬起头恍然的看了程小也一眼,摇摇头。明亮的白炽灯下,他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程小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程小也的印象中,陆放这样脆弱的样子,她还是在苏姨过世的时候见过。 陆放回过神来,摇摇头,微笑着道:“没事,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太累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程小也的心底突然有些凄凉,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匆匆的去了厨房。 担心陆放饿了,她下了一碗面,煎了鸡蛋和火腿放在上面,颜色看起来很是好看。 陆放吃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一碗热乎乎的面便见了底。程小也的心里酸涩得厉害,强笑着道:“够吗?不够我再做。” 陆放放下了碗筷,看了程小也一眼,微笑着道:“其实也并不是很饿。” “不饿干嘛吃那么快,又没人和你抢。”程小也撇撇嘴,起身收拾碗筷。 陆放笑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调皮的道:“因为你做的面太好吃了,好吃得让我忍不住咬掉舌头。” 明明知道他是夸大其实,程小也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嘿嘿的笑了起来。 想着陆放累了,又那么晚了,程小也收拾了客房,让他在这边休息。陆放去洗漱,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程小也拿起,准备给他挂上。 刚拿起大衣,就闻到了一个异样的味道。那味道,是她熟悉却又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想起陆放那苍白的脸,她理大衣的手不由得滞了滞。 陆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小也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好笑的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程小也回过神来,看着他那依旧还有些苍白的脸,呆呆的问道:“陆放,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放微微的愣了愣,看了看她手中的大衣,瞬间明白了过来,看着那张紧皱着眉头的小脸,他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却又发现现在已不是往昔。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强笑着道:“不是我,是陆明荣,我是从医院过来的。” 听到不是他,程小也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他没事吧?”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问的,如果没事,陆放怎么又会这个时间从医院中回来。 提起陆明荣的事,陆放的脸上有些疲倦,他在程小也的对面坐了下来,久久的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是心脏衰竭,不知道能活多久。” 其实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心脏衰竭。 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就此沉默了下来。陆放伸手揉了揉眉心,忽然低声的道:“小也,好累,突然觉得好累。我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卸下伪装,一张脸已是疲倦到了极点。 “可能世上真有报应这东西,陆明荣现在的下场是他应得的,可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他的脸上全是茫然,一双幽黑的眼眸没有焦距。 他已经在医院中呆了好几天,陆明荣住院,林清通知他过去看。他本来是打算看看就走的,谁知道临走时竟然遇到了在美国时的一位学医的朋友。 久未见面,两人出去吃饭喝酒。那位朋友问他去医院干什么,他随口就告诉了他。 当时,阮申有些惊讶,脸色也有些不对劲。他觉得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他是陆明荣的儿子,所以并没有在意。 直到两人多喝了几杯时,林申才告诉他,陆明荣的心脏衰竭,并非是自然的,而是,药物引起的。 也就是说,他长期在服用某一种导致心脏衰竭的药物。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陆放知道,要不是他和阮申是比较好的朋友,他是绝对不可能说这种事,自找麻烦的。 陆明荣当然是不会自己服用这种药物的,只能说明,他的身边有内鬼。 他最开始将嫌疑定在了林清的身上,因为,如果陆明荣死,林清是获得好处最多的人。 但是,他一连观察了几天,都没有发觉林清有半点儿问题。陆明荣生病,她没有请护工,亲自在医院里不解衣带的照顾。 医生过来检查,说起病情时,她总是一脸的悲伤,甚至,还会偷偷的躲着抹眼泪。那些眼泪,那脸上的悲伤,都不似伪装。 陆明荣身边的事情他不了解,根本不知道谁恨他,谁想他早死。 昨天早上,陆明荣再次晕倒,经过急救才抢了回来。阮申告诉他,说是那药,陆明荣依旧在继续服用。 他不敢打草惊蛇,偷偷的拿了陆明荣吃剩的东西去化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是恨陆明荣的,甚至,他站到今天的位置,都是恨意的动力。可是,看着白发苍苍,皱纹横生的老脸时,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莫名的沉重,几欲让他窒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么累过,到医院门口抽烟时,他突然想要见她,于是便像是疯了一般,完全不顾是半夜,驱车过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当然是不会告诉程小也的。就算是告诉了她,她也帮不了任何忙,只会让她担心。 第七十五章 :特别的存在 陆放在客房中已经睡熟,而程小也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涌起一种无力的悲伤以及疼痛。就如五年前一样,明明知道他难过,她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即便是没有爱情,陆放仍是程小也心底的一个特别的存在。这种感情,像是亲兄妹,却又夹杂了别样的情愫。 五年的分别,时间并不能割断,剥离这一切。 程小也总觉得,她欠陆放的太多太多,如果没有她,陆放的童年,少年时期,不知道会轻松多少倍。 他像兄长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而她,却从未帮上过他什么忙,甚至只会拖后腿。 她记得,她在无助的时候他宽厚的肩膀,以及耐心温和安慰。 她记得,他所有的细心体贴与唠叨。也记得,他那不耐烦的叮嘱下的温柔。 陆放对她太好太好,好得超过寻常的兄妹,好得她觉得,她就像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一般。 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他好。 其实,她喜欢上他,纯属正常。 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孩,长相英俊,从孩童时期,一直到少年时期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你,可能不喜欢吗? 动心也许只要一瞬间,程小也喜欢上陆放,也许是在他傍晚在路灯下替她擦花露水时,也也许是在他为她排队买早餐时,甚至更早更早。 本就是青涩懵懂的青春期,喜欢一个人很正常。那样的照顾,就算是没有喜欢,也会有融入骨血,不可分离的依赖。 陆放在她的心里的特别,永远不可能卸下。爱情会磨灭,但这种情感,即便随着时间渐渐的老去,它也依旧存在着。 他的痛,他的难受,她虽帮不上忙,却也感同身受。甚至,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愿意她替他受过所有的一切。 就如此刻一样,他已熟睡,她却因为自己的无能难受。她帮不了他任何,甚至,就连强有力的安慰也给不了。 程小也第二天起得很早很早,因为怕吵醒陆放,她没敢做早餐。下楼买了豆浆油条包子和粥,放到桌上,留了张纸条,她悄悄的关上门离开。 到达国贸大厦的时候才七点多,蒙蒙的晨雾还未散去,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灰沉沉的阴霾之下。 公交车昏黄的灯光穿过灰蒙蒙的浓雾,留下一团团模糊的温暖。程小也拉紧了衣领以及围巾,双手擦在荷包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这个时候还太早,卖早餐的推车旁没有一个客人。空气冰冷,吸入鼻中时直扎得鼻子生疼。 地上湿漉漉的一片,周围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说不出的清冷。 程小也来来回回的走动并不能阻止身体中热气的涣散,明明戴着厚厚的手套,手却透冰的凉。 她又走了一会儿,才到早餐推车前买了一杯豆浆,一个煎饼果子。 店主烧了小小的蜂窝煤炉供自己取暖,见程小也冻得可怜,生意也不忙,便让程小也和她在小炉旁取暖。 听说程小也是在等人时,她有些诧异,随即疑惑的问程小也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再过来。那么冷的天,冻感冒可不是好玩的。 这位大姐实在是太热心,程小也只得讪笑着说自己没电话,也不知道他们几点上班,于是便想早点儿过来等。 那大姐不知道是想到哪儿去了,连连的点头表示理解。程小也也懒得解释,摘下手套将通红的手放在小火炉上烤。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白雾仍旧未散开,街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大姐开始卖早餐,程小也在火炉旁蹲了会儿,见大厦的大门已经打开,道了谢之后便守在了入口处。 其实国贸大厦有很多个入口,她并不知道朱怡会从什么地方进,但总觉得亲自守着要安心一些。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穿着大衣的员工开始匆匆的进出,周围不再是一片凄清,那明亮的水晶吊灯的开启,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时间慢慢的过去,程小也手中的豆浆已经冰凉,她几口喝完,开始不停的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 大概是她来来回回的走着太可疑,大厦内巡逻的保安走了过来,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当听说她在等人时,那保安才告诉她,现在已经开始上班,让她去里面的柜台找。 因为朱怡呆的那家店是在电梯口处,所以方向感不是特别强的程小也也没有迷路。只是到时才知道,朱怡今天轮休,并没有上班。 程小也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笑着问那小巧伶俐的女子知不知道朱怡住在哪儿。 那女子很快给她写了地址,并给了她朱怡的电话,说是那边的地形复杂,让程小也找不到的话给朱怡打电话。 当然,这女子的热情都是来自对程小也的同情。因为程小也告诉她,她是朱怡校友,刚刚被公司辞掉,十来投奔朱怡的。 呆在底层的人,对于被辞掉,在这个城市孤苦无依这种事总是特别敏感的,所以并未盘问什么,程小也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那女子说朱怡住的地方很复杂,但是程小也却一点儿也不陌生,她不陌生,并非是因为她是本地人,对大多数的地方都熟,而是因为,朱怡住的地方,她去过,以前,陆放曾经在那边住过。 因为担心朱怡出去,程小也是打车过去的。南明河那边河水依旧肮脏,河岸两边的柳树上满是泥泞。破旧的单元楼上圈着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住的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是单元楼变了,在最里边,因为担心朱怡不愿见她,程小也没敢打电话,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她本以为休息,朱怡一定还在睡觉。谁知道刚到了四楼楼梯口处,就看见她正弯着腰在水池边洗衣服。 这一幕让程小也有些失神,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朱怡还是那个替陆放洗衣做饭,等待着他回家的小女友一般。 眼里雾气氤氲,鼻子发酸,心里五味杂陈,眼眶胀得让她忍不住别过头。 第七十六章 :签约 朱怡看到程小也的时候有些吃惊,随即将沾满泡沫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微笑着道:“进屋坐吧,挺冷的。” 确实是挺冷的,这可是大冬天的。程小也没有说话,默默的随着她进了楼梯口的房间。 房间并不是很大,布置很简洁,以素色为主。这样的即将拆迁的老房子,是没有暖气的。 朱怡将一个小小的电炉插上,里面的电丝很快便红了起来。程小也低垂着头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朱怡比较大方一些,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之后试探的问道:“你来,是陆放有什么事吗?” 即便两人没有任何的正面冲突,朱怡也知道程小也是不喜欢她的。她主动来找她,除了陆放的事,她想不出来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事情。 “是。”程小也的声音有些干涸,顿了顿接着道:“你能去看看他?” 从朱怡的现状,她就知道,她和陆放没有什么联系。否则,以陆放的性格,怎么可能让她住在这种地方? 朱怡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的道:“好,我会去的。” 程小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甚至没有问她陆放怎么了就应了下来。这简直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来的时候,以为她至少怎么也得讥讽她几句报了仇之后才会应下来的。 毕竟,从知道朱怡和陆放在一起后,她对朱怡便没有过好脸色。 她这样的爽快,程小也知道也许是因为对陆放的愧疚,但她仍旧诚心诚意的道了谢。 “小也,你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朱怡脸上带着微笑,眼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哀伤。 程小也有些恍惚,怎么会没有变呢,经历了生离,又经历了死别,结了婚,又离了婚,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也没变。 她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从来都不喜欢朱怡,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是不喜欢她的。两人单独相处,朱怡不说话,她也找不到说的,于是气氛沉默了下来。 正想起身告辞时,电话蓦的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狭小又安静的空间显得特别的刺耳,她赶紧的接了起来。 “程小也,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江氏让你今天早上过去签广告的合同,主编正等着你呢。五万块,五万块啊!”小马在电话那端特别的激动,那声音,只差点儿就能将房顶给掀起来了。 程小也已经没在这事上抱希望了,瞬间像是被一块巨石给砸中了一般,脑子里蒙蒙的。 小马还在电话那端噼里啪啦的说着,程小也将电话拿得远远的,和朱怡告了别,这才下楼。 楼道里有些窄,光线黯淡,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差点儿崴到脚。 到达公司的时候,小马早已经等在走廊上。一见到程小也,就嚷嚷道:“怎么来得那么慢,每一分钟都有变数啊,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怎么办?” 嘴上虽然抱怨着,脸上却带着被大奖砸中的喜悦。 比起她的兴奋,程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闷着头进了主编办公室。 剩斗士正在核对合同,看见程小也,赶紧的站了起来,亲手给程小也冲了杯咖啡。 程小也是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后不知道该把咖啡杯往哪儿放。 “小也啊,没想到你和江总竟然是校友。之前看你闷不吭声的,我还以为你和他不认识呢。何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了,江总给这个合同,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之前说的那些不好听的气话,你都别往心里去啊。” 剩斗士忽略掉了程小也和江应景见面为什么假装不认识的事,挑了好听的圆了场。 她关心的只有合同,只有利益,至于程小也和江应景之间有什么事,只要不影响到合同,都和她无关。 程小也不知道说这话是江应景的意思,还是何厉原想帮她。如果是后者,那这就是件好事。如果是前者,指不定还有什么坑等着她跳呢。 她勉强的笑了笑,恭维道:“都是主编您厉害,要不然就凭同校之谊,江总也不可能将广告给我。” 剩斗士没想到她一点儿也不因为和江应景之间有关系就傲慢,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签合同这样的时,程小也自认为是不需要她在场的,但剩斗士却硬是带上了她。 这次进江氏,程小也终于没有了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但想着大坑的事,她也高兴不起来。比起昂首挺胸的剩斗士,她就跟条灰狗似的。 江应景是在他们进了会客室后五分钟才进去的,摆足了总裁的姿态。 江应景穿着正装,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认真而又严肃。 程小也不屑的撇撇嘴,嗤笑了一声。会议室中一片寂静,她这声低低的嗤笑显得有些突兀。四周的目光立即就聚了过来。 程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垂头看着面前的合约。 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江应景却是知道的。他没有借这个机会洗刷她,脸上的表情甚至变也未变一下,便伸手示意秘书开始签约。 程小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多面,一点儿郁闷也没有。 签约仪式本来是进行得很顺利的,临到尾声时,江应景却突然道:“柳主编,我们是第一次合作,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新品牌,容不得任何失误,你们公司,是否该留下一位员工和我们随时沟通?” 这是小问题,以往签约也不是没遇到过。程小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剩斗士立即就将目光对向了她,微笑着道:“还是江总考虑得周到,我的助理程小也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我相信她也很乐意留下,江总觉得行吗?” “柳主编觉得行就行,我没有意见。”江应景微笑着点头。 程小也连嘴也没插上一句,去留就被定了下来。只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双方代表握手,结束签约仪式。 签完约,自然是要去吃吃喝喝一顿的。程小也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这种情况下哪由得她。 第七十七章 :衣冠禽兽 好在因为下午还要上班,所以饭桌上并未喝多少酒,都只是意思意思。 程小也的这顿饭吃得挺饱的,因为何厉原坐在她身边,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也没有人好意思为难他。 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广告的江应景,除了微微的点头同她打招呼外,半句话也没再说。他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的捧在,哪有时间搭理她呢。 当天下午,何厉原便让人在策划部给程小也弄个小隔间出来。程小也连公司也没能回,就被安排在江氏了。 一个下午,程小也闲的蛋疼,因为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她都帮不上半点儿忙。 人人都忙,只有她一个人闲着,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环境是陌生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就跟是坐牢似的。 下班的时候见一群人要加班,她没好意思早走,于是自告奋勇的替大家叫外卖。 一群人本来就忙,见她主动帮忙,也没管她是何厉原的师姐,道了谢之后又开始忙了起来。 因为她主动帮忙的缘故,其中的一些小事也有人顺口就叫她了。程小也这人就是个苦命,明明可以准时下班的,结果却到了十点才下班。 不过经过那么一闹腾,她和策划部的一群人的关系稍稍的近了一些。 刚出电梯,就见江应景和一女的正走出大厅,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程小也将衣冠禽兽这个词咀嚼了好几遍,等到两人的身影出了大门,这才慢吞吞的也走了出去。 寒风凛冽,路上行人稀少,程小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快速的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灯光黯淡,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有些滑,程小也闷头看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的走着,害怕一个不注意滑倒在地上。 暗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贴在地面上说不出的孤单。 才没走出多远,鼻头便被冻得通红,她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边走着边伸手去包里掏纸巾。 就这么个分心的当儿,她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人的身上。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小也结结巴巴的道歉,抬起头来,却看到江应景那熟悉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她揉着被撞得发疼的鼻头,全身戒备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 他刚才不是同那女子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离公交站台不远的地方?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这路谁规定我不能走了?”江应景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双手插在口袋中,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程小也又累又饿,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喂,我说程小也,你刚才是故意撞我的吧?”江应景紧跟着程小也的步伐,笑嘻嘻的问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脑子有问题吗?”程小也没好气,她是故意的?她见着他恨不得绕着道走,要是故意撞上去,那纯属是脑子抽疯了。 “你的脑子是没问题,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吃醋呢。刚才见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吃醋了,所以才会狠狠的撞我一下报复的,我心口现在还疼着呢。”江应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捂住了胸口。 程小也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你想多了。” 他已经是前夫,他和谁在一起关她毛事?在离婚前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管不了,何况是在离婚后呢。 “我想多了么?”江应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有,我觉得我绝对没有想多。” 他的废话忒多,程小也本来是不想理他的。随即想到了她留在江氏的事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脸警惕的道:“我留在江氏是你故意安排的?” “小也妹妹,你也想得太多了。我这人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公事和私事还分得清。”说完这话,他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的道:“就你这样我就滥用权力了,那江氏岂不是早就垮台了?” 程小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面上的神色变也未变一下,只是不着痕迹的将包往面前拉了拉。 比起白日里的拥挤,此刻的公交站台只能是用凄清来形容。程小也看了一眼时间,从包里找出硬币。 江应景凑过头来,笑嘻嘻的道:“给我两个呗,我忘记换零钱了。” 程小也本来是懒得理他的,见他一直伸着手,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道:“你的脑子又被门缝给夹了?” 这大半夜的,自己有车不开回家却跑来坐公交车,这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是什么? 说完这话,见公交车来了,程小也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准备上车。 熟料她刚上车,江应景也跟着大大剌剌的上了车。掏出皮夹找了一番没找到硬币,直接就将分红的票子丢进了投币箱中,眼睛也未眨一下。 程小也找了个位置刚坐下,江应景立即就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她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是太闲了还是脑子抽疯了? 江应景看了她一眼,好笑的道:“这公交车是你买的吗?你能坐我就不能坐?” 这公交车当然不是程小也买的,她咬紧了牙关,将脸别到了一边。 公交车内没有几个乘客,有的在带着耳机听着歌,有的正低声的打着电话,有的则是闭目养神。收音机中放着情感类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沙哑而又感性,程小也的心里生出了点点的疲倦来,突然的,很想找个肩膀靠靠。 她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江应景一眼,他已经在闭目养神,窗外晃动的灯光打在他的俊美的脸上,留下一层层朦胧的光晕。 程小也有些失神,有很多东西在一瞬间一闪而过,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凄凉以及茫然。 “我亲爱的前妻,你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是对我有意思?”江应景戏谑的声音响起,程小也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将脸别到一边。 第七十八章 :五味杂陈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就让人有想揍人的冲动。 因为车上还有人,江某人好歹还顾忌几分颜面,并未继续调侃下去。 车子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行驶着,程小也又饿又累又困,上下眼睛皮忍不住的打架,本想闭着眼睛假寐一会儿的,但瞥见一旁闭着眼的江某人,又硬撑着睁大了眼睛。 车子到站,程小也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越过江某人往门边走去。此举绝对称得上是小心翼翼的,站到门边见江某人仍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轻轻的松了口气。 车刚到站,她就快速的跳下了车。刚走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时,却见睡着的江某人竟然也下了车,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江应景,你到底想怎么样?”程小也忍无可忍,气呼呼的问道。 暗黄的灯光下,她紧咬着嘴唇,一张小脸苍白疲累。 江应景点燃了一支烟,边抽着边走进她,似笑非笑的道:“我送我亲爱的前妻回家,这难道也不行?嗯?” 他的尾声上扬,带了那么一点点儿小暧昧。程小也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说不出的疲惫。 她默默的看了他半响,突然开口道:“江应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横着竖着都是一刀,你能给我个痛快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疲倦以及脆弱,仿佛就风一吹,那眼泪也会哗啦啦的掉了一地似的。 江应景抽着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挑挑眉道:“你也知道你得罪我了。” 这句话是陈述,而不是反问。语调平静,最后却像是喃喃着自言自语一般。 “是,我要不是得罪你了,你怎么会想将我逼得无路可走呢?”程小也冷笑了起来,唇角带着点点的自嘲。 江应景突然觉得很冷,心灰意冷的冷。他怔怔的看着远方的某辆车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程小也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上楼。刚到楼上,还未开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拿出电话一看,是陆放打来的,程小也赶紧的接了起来。 “喂?”程小也的声音像是被冻凉了一般,有几分嘶哑。 “才刚下班?”陆放的声音很温柔,在寒冷的冬夜给予程小也莫名的温暖。 “你怎么知道?”程小也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电梯。 “现在都几点啦,光听你那倦得很的声音就能听得出来。” 程小也松了口气,边掏出钥匙开门边道:“我以为你在这边呢。” “我现在在医院。”电话那端的陆放的声音像是凝滞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出这话。 程小也不知道今天朱怡有没有去找过他,想问,最终却什么也没有问。 第二天仍旧是去江氏,才上公交车,小马就给她打了电话,好奇的问江氏的伙食如何,帅哥是否众多。 车上很挤,程小也吊着扶手,被甩来甩去的,丢了句不知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工作依旧是打杂,有了昨天晚上的开端,众人看她的眼神和蔼多了。一整个早上办公室内都响着,小也,麻烦帮帮我拿这,帮我送送那的声音。 程小也好脾气,有求必应,一个早上下来跑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她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原来,打杂也是件很累的事情。 中午几个女同事拉着程小也去食堂吃饭,大概是想补偿她,竟然带着她去吃小炒。 食堂中普通的饭菜刷饭卡就行了,但自己点菜是要钱的。程小也连连的推辞,刘姐却笑着道:“得了,别推辞了,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呢。米蓉可是最抠门的啊,她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一次,你可得给她这个机会啊。” 程小也笑了起来,米蓉却大叫道:“刘姐,不带那么揭人伤疤的啊,不就是上次发了奖金没请你吃海鲜吗,你用得着记那么久啊。” 一旁的萧楚笑了起来,揶揄道:“还好意思说呢,谁叫你说话不算数呢。” “要是请了你们吃海鲜,我那奖金就泡汤不说还得倒贴,我才不会那么傻呢。激将法,哼哼,这招对我没用。” “小也,你看她抠门吧。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算什么揭伤疤。要揭伤疤啊,也要等到你以后找了男朋友再揭。” 几人笑闹了一番后饭菜上来,开始吃东西。程小也才刚吃没几口,就见江应景和何厉原远远的走了过来。她闷头装作没看见,低头猛吃着东西。 好在那两人并未坐在这边,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江应景的到来,食堂的气氛压抑了很多,米蓉小声的道:“我听秘书室的美女说今天开会的时候,江总发了好大的脾气。” “这很正常,江总这人是只笑面狐狸,表面上看起来很养眼也很亲和,但是在原则问题上,却从来都不会退步。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容易?前些年的时候董事局那些老狐狸悄悄的给他下个很多绊子,要不是手段够狠辣,你以为他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刘姐边吃着饭边淡淡的说道。 在上司的眼皮底下公然议论她,萧楚和米蓉吐了吐舌头,闭上嘴巴乖乖的开始吃饭。 刘姐的这席话说得虽然平淡,但听在程小也的耳朵中却是五味杂陈。因为,作为江应景的前妻,就连员工都知道的事,她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恍恍惚惚的想,原来,她和江应景的隔阂,并非是存在于某件事,而是一开始就有了。 作为一个妻子,连丈夫真正的喜怒哀乐都知道,也真真是够可悲的。 她下意识的抬头朝着江应景的那边看去,他正优雅的用着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刚要低下头继续吃饭,却见董晨晨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其实程小也知道只要呆在江氏,迟早都是要和董晨晨见面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快。 第七十九章 :勾心斗角 她看见董晨晨的同时,董晨晨也看到了她。她的脚步微微的滞了滞,随即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也不顾食堂里还有其他人,董晨晨很不客气的问道。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对程小也不客气的资格,只是仗着程小也不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出去,才会那么嚣张。 程小也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看也未看她一眼。 见程小也不搭理她,董晨晨失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冷笑了起来,轻蔑的道:“你别告诉我,你这种人也能进江氏。” 这话就说得有些难听了,程小也未开口,一旁的米蓉就眨巴着眼睛,笑着问道:“董总监,请问要哪种人才能进江氏呢?只有海归能进?” 说到最后那句时,她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屑。 董晨晨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狠狠的剐了米蓉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她刚离开,米蓉就不屑的切了一声,“还真当自己算根大白菜了?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老女人!” 被董晨晨那么一打扰,几人失了胃口,没吃几口东西就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路上,程小也低声的道:“米蓉,其实你不用帮我的。” 她并不是怕董晨晨,而是不想理她。她在江氏怎么也只呆几个月,而米蓉不一样,她是江氏的员工,保不齐要被董晨晨穿小鞋。 萧楚拍了拍程小也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米蓉不是为了你,那个女人早犯了众怒,没人看她爽。” “上次拖着我们部门的工资不发,老娘就想给她点颜色瞧瞧了。海归了不起啊,不过就是出了趟国,喝了点儿洋墨水,拽什么拽。公司里那么多海归,谁像她一样了,真是肤浅。”米蓉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海归不算什么了不起,可人家是攀上了江总的海归!”刘姐冷笑了一声,犀利的指出了董某人嚣张的原因。 “你说江总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就那样的女人他也看上?”提到江应景,萧楚来了劲,英俊多金的上司,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八卦对象。 “能看得上那种女人的男人,别说是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整天招蜂引蝶的,只要是个男人,都恨不得贴上去,她来公司的时间最短,绯闻传得最多。前些天还传出她和前任财务总监的侄儿出去吃饭呢,人家可是有妻室的呢!我看她在国外别的什么都没学到,外国人的开放和钓男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米蓉冷笑了起来,又接着道:“公司里的雌性,她从来都不正眼看,好像她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似的。她那种人,就算用放大镜也找不出半个讨人喜欢的地方来,江总喜欢她纯属是脑子有问题。”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嫉妒人家了。”刘姐慢悠悠的开口,“江总可不是什么善类,虽然长得好看,但你看身边的女友换了多少了?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招惹得起的。” 这句话彻底的打断了两个小姑娘的热情,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程小也总算是明白董晨晨为什么会引起公愤了,原来是因为江应景的关系。 两位姑娘被打击了,一声不吭,刘姐说完又忍不住的感叹道:“有段时间传说江总金屋藏娇,每天准时回家,所有的应酬一律交给何助理他们,当时很多姑娘羡慕那女人呢。结果怎么样,不也没持续多久?男人心,海底针啊。尤其是江总这样的成功男人,玩玩倒是可以,论到谈婚论嫁,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的语气中带着同情,倒是程小也这个当事人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他们都误会了。江应景那段时间准时回家,完全是因为他胃溃疡,不能应酬。 加之那段时间是他们的新婚期,这事是瞒着的,但是也难免会有人捕风捉影。 待到进了办公室时,程小也才想起,刚才董晨晨挑衅时,江应景,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他们的距离离得虽然有些远,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到。 一整个下午,程小也都是没精打采的。策划部依旧加班,她本来是要留下来的,但刘姐见她没精神,就让她下班了。 冬天的日子特别难过,尤其是在上下班时。人又多,一双高跟鞋站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回到家中,程小也已经累得爬不起来,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煮饺子。 饺子是她前些天特意从超市买回来的,为的就是能和方便面轮换着吃。一个人的日子,好像变懒了很多。她甚至不知道,和江应景在一起时那种每天做饭菜,每个周末研究新菜式的精神是从哪儿来的。 吃过东西给蒋琪安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程小也本来是想给她发个短信,让她有空给她打电话的。后来想着她整天飞这飞那的也累,也就作罢。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程小也想起萧楚和米蓉说起董晨晨时那愤恨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要是她们知道她是江应景的前妻,不知道会不会将她剥皮吃掉。 想起呆在江氏的日子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无比的怀念编辑部的小办公室,虽然经常会有些小小的矛盾,但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自那天晚上之后,江应景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再阴魂不散的纠缠着程小也。 那天晚上他走得莫名其妙,一点儿也不像他的作风,程小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周末的时候接到庄晓妍的电话,说是江朗朗生病了,让她过去帮忙带一下他们家的小宝贝。 程小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他们家又不是没有保姆,哪里需要她这个没带过孩子的人帮忙带孩子。但碍于庄晓妍那唠叨的性格,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收拾着去了。 第八十章 :变相相亲 如程小也所预料的一般,这确实是个借口。她才刚到玄关处,江朗朗就蹦蹦跳跳的上前来,脆生生的道:“小姨,我想死你了,你有给我买玩具吗?” 小家伙的精神好得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边说着话,眼睛一边盯着程小也手上的袋子。 程小也伸手拧了拧他的脸蛋,将来时准备好的玩具给他。小家伙拿了玩具,蹦蹦跳跳的就往客厅里跑去。 程小也换了鞋,进入客厅时才发现,庄晓妍还有另外的客人。 男人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见程小也,他站了起来,微笑着道:“程小姐,你好。” 程小也一点儿也不纳闷他为什么知道她姓程,因为就这阵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刚坐下,庄晓妍就端着一碟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的介绍道:“这是吴俞,你姐夫的同事。” 程小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庄晓妍对她冷淡的态度非常的不满,但碍于吴俞在场不好发作,只得用眼神威胁她上点儿心。 吴俞的话不多,多半时候都是庄晓妍一个人噼里啪啦的说着。一会儿问吴俞这,一会儿问那的。程小也替她感到汗颜,倒是吴俞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回答得很认真。 程小也见她越问越离谱,赶紧的转移开了话题,“咦,怎么没见我姐夫呢?今天不是没上班吗?” 说着,她往楼上看了看。 “你姐夫去给郎朗买烤鸭去了,本来昨天下班让他带回来的,他忘记了。今天这熊孩子非闹着要。”庄晓妍回答道。 一旁正玩着玩具的江朗朗听到提到自己,哀怨的看了他老妈一眼,抱着玩具跑到了一边。 正说着,阿姨从厨房出来问是否要摆饭。庄晓妍看了看时间,起身给江昱打电话去了。 客厅剩下吴俞和程小也,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和相亲对象鼻对鼻眼对眼的坐着着实是一件尴尬的事情,程小也正绞尽脑汁找着话题的时候,对面的吴俞微笑着道:“小也,我有两张电影票,明天能约你去看电影吗?” 约她看电影的意思就是表示他对她挺满意的,程小也愣了愣,随即低声道:“不知道吴先生知不知道,我是离过婚的。” 相亲这事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都只挑了好的说。 吴俞笑了笑,道:“同居和结婚不过就一张纸而已,这年代,谁还介意这事。” 是啊,同居和结婚的区别就是一张纸,一场婚礼。可是,这一张纸一场婚礼,硬生生的将离异过的人贴上了‘二手’的标签。 程小也一向都是不善于拒绝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委婉的借口,“您不介意,您的家人也不介意吗?” “不介意,他们也不介意。其实,只要两个人过得好,别人的眼光又有什么关系?”吴俞灼灼的看着程小也,很显然的,他把程小也的委婉拒绝当成是对未来的担忧了。 程小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开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只得低下了头,避开那灼灼的目光。 吴俞本想趁热打铁,却见江昱打开门走进来,于是只得作罢。 江昱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江应景。 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什么缘故,整个人懒洋洋,没精打采的。 看到程小也,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和吴俞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坐到沙发上和郎朗玩游戏。 江昱有些不自在,笑着解释道:“刚才在路上遇到应景,就顺便叫他过来吃饭了。” 这话是解释给程小也听的,说完他就进了厨房,去放烤鸭去了。 饭很快摆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庄晓妍竟然把程小也安排在吴俞的身边。 吴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体现自己绅士风度的机会,连连的给程小也布着菜。 菜色很丰富,有好几道都是程小也喜欢的。但是因为江应景和吴俞在的缘故,程小也味同嚼蜡。 面对吴俞的热情,她连连的说不用。但吴俞哪里听得进去,还当她是不去好意思,特地的叮嘱她要多吃点儿。 今天的江应景恪守着前夫的本分,看也未看一眼程小也和吴俞一眼,懒懒散散的吃着自己的饭,吃完之后招呼也未打,就去了沙发那边继续玩游戏。 倒是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一顿饭根本就没吃多少。吃完饭后,庄晓妍继续热情的招呼着吴俞,本来她是打算玩牌的,但是江应景并不配合,坐了没多大会儿就走了。 江应景刚走,吴俞临时有事,也跟着走了。程小也本打算趁机告辞的,却被庄晓妍留了下来。 吴俞前脚刚走,庄晓妍便冷笑着道:“程小也,你和江应景离了婚,是不是就打算当尼姑啊?” 被炮轰是程小也早已预料到的事,她赶紧的赔笑着道:“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我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当尼姑呢?” 庄晓妍并不买她的账,冷笑着道:“没遇到合适的?我怎么觉得吴俞挺合适的,刚才人家不是约看你看电影吗?你怎么不答应。” 程小也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吴俞约她看电影,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庄晓妍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们算是在公共场合,难道你们说话要别人捂住耳朵?再说了,你以为你们说的是什么机密大事呢,我用得着眼巴巴的偷听。” 程小也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的,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任由她数落。 庄晓妍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明明才是三十岁的媳妇,却操着婆婆的心,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在同一个城市,程小也却不愿意来他们家的缘故。 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但每次都是那么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谁受得了? 第八十一章 :助理 在程小也和江应景在一起的时候,每次见面,她都会将程小也教训一番。让她做个贤妻娘母,紧紧的将江应景给拴住。 这下刚离婚没多久,她又开始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照例的唠叨了一番后,庄晓妍给程小也下了死命令,让她明天务必要和吴俞去看电影。电影票由她免费提供。 程小也一个头两个大,想推说自己有事,触及到庄晓妍那恶狠狠目光,又将话给缩了回去。 江昱看不过,劝解道:“老婆,小也的事你就别管了。她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再说,这强扭的瓜不是不甜么?” 庄晓妍冷笑了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扭都不扭,怎么知道它会不甜?” 江昱:“……” 最后程小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才逃脱庄晓妍的魔爪。 她正想着该怎么和吴俞说清楚时,吴俞打来了电话,说是周日有事,将约会推到下个星期。 程小也本来就不去,自然是求之不得,随便闲扯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周一是江氏高层例行会议,程小也去送文件,刚要下楼,江应景身边的高秘书叫住了她:“程小姐,江总的助理怀孕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这边有些忙,临时找不到人,能麻烦你做一下她的工作吗?” 她一脸的恳求,边说着还边看着时间,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程小也犹豫了一下,道:“刘姐还等着我下去……” 高秘书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没事,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说着,她迅速了的拿出了电话。高秘书很爽利,打完了电话立即就开始叮嘱程小也该注意些什么。 江应景的咖啡不喜欢加糖,进办公室的时候走路一定要轻轻的,没有他的同意,不能轻易进他的办公室。 说完这些,她就匆匆离开了。江应景在开会,程小也没什么事,将生病的林助理桌上的一堆文件整理整齐。 江应景从会议室里出来,大概是高秘书向他禀告过了。看见程小也在林助理的位置上,一点儿也不惊讶,边走进办公室边淡淡的道:“送杯咖啡进来。” 程小也低声的应了句好,然后赶紧去茶水间冲咖啡。她默默的念着高秘书叮嘱的注意事项,敲了办公室的门,等到了江应景的允许才端着咖啡走了进去。 江应景正埋头看着文件,头也未抬一下。程小也轻手轻脚的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谁知道放的时候手居然抖了一下,咖啡倒是没溢出来,但是却发出了一声响声,在安静的办公室中很是突兀。像是在不满,发脾气一般。 江应景皱紧了眉头,看了看面前的咖啡,面无表情的道:“程小也,虽然你不是江氏的员工,但现在你在江氏,我算是你的上司,礼貌你总该有吧?” 程小也正为那声声响感到懊恼不已,听到这话,瞬时红了脸,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对不起江总,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会……”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应景给打断了,他扯了扯领带,不耐烦的道:“出去。” 简洁的两个字,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甚至看也未看程小也一眼。 程小也咬了咬嘴唇,轻轻的走了出去。她又不是故意的,用得着这样吗? 江应景的助理不是好做的,不是这样事就是那样事,公司的事得做,还得伺候着江应景。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程小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图让自己和林助理一样。 不知道是她做得还算是让江应景满意还是怎么的,之后他没有再找麻烦。 临到下班时,程小也窝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这么高负荷的工作她是第一次做,之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倒是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全身像是瘫软了一般。 高秘书对她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边收拾着文件边笑着道:“难怪他们都说你细心,第一次伺候江总竟然没有被骂,简直就是奇迹啊。小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铁定又会被江总骂个狗血淋头。” 原来打杂也能出名,程小也笑得勉强极了。休息了一会儿,刚想离开,何厉原却笑着从楼下上来。看见程小也,他的笑容更是灿烂,朝着程小也摇摇手中的电话,笑着道:“师姐辛苦啦,走走,我带你去蹭吃蹭喝去。” 程小也累得跟条狗似的,赶紧摇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能白吃白喝干嘛不去啊,咱们学校的校友会,就那几个人而已,打着校友会吃吃喝喝嘛。” 他实在是太热情,程小也扛不住美食的诱惑,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上了车。 何厉原虽然比程小也晚出校门,但是已经是有车主了,直让程小也羡慕得牙痒痒。 就如何厉原说的那样,就只有几个人而已。八卦师兄也在场,一见到程小也立即就热情的替她拉开座位,坐到他的旁边。因为能替他喝酒嘛。 程小也怎么也想不到江应景也会去,当看着他拿着车钥匙走进包间时,她直想煽自己的嘴几个耳光,怎么就那么馋呢。 “江少来得那么晚可要自罚三杯啊。”他刚坐下,一群人就开始起哄。 “师兄前几天应酬喝多了差点进医院,别为难他啊,就咱们几个,还喝什么喝。”何厉原赶紧的替江应景解围,大家见江应景脸色不怎么好,也不再起哄。吃着东西,说起了生意上的事。 程小也听不懂,也插不了话,于是只有埋头吃着东西。几个男人说着说着的,就开始喝起了酒。八卦师兄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竟然也给程小也满上,说是好久没聚聚了,一定要一醉方休。 桌上也有女孩子,别人都不说什么,程小也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端起了酒杯。 酒到酣时,有人提议猜拳。程小也本来是想就此退出的,但八卦师兄却让她别扫兴。何厉原拍着胸脯保证会将她送到家,于是,程小也只得又硬着头皮的坐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烫伤 今天程小也的运气简直是背到了极点,连连是输,大概是太久没有喝酒了,几轮下来头晕脑胀,胃里翻腾得厉害。 抬起头时不经意看到坐在角落中的江应景,暗黄的灯光下,薄唇微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幽黑的眸子却是冰凉。 程小也没由来的有些心虚,赶紧的别过头。一群人闹得很疯,临到末时,拍着胸脯保证会把她送回家的何厉原脚步虚浮,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一群人离开时已经是夜深,都喝了酒,不能开车,顺路的三三俩俩的结伴打车回家。临到末时只剩下何厉原八卦师兄,江应景和程小也四人。 何厉原看了看江应景,又看了看程小也,又看了八卦师兄,打着酒嗝拍了拍江应景的肩膀道:“师兄啊,我和老八顺路打车,只有你没喝酒能开车,我师姐就交给你啦。” 江应景看着他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脸色黑了黑。何厉原借着酒劲,又嘿嘿的笑着拍了江应景几下,拉着八卦师兄跌跌撞撞的上了出租车。 那两人走后,江应景看也未看程小也一眼,迈着腿去了停车场。 要是平常,程小也是绝对不会做江应景的车的。但是今天脑子晕得厉害,想着何厉原打过招呼了,于是就站在原地,等着江应景开车过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等到她觉得不对劲看时间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去开个车哪要得着那么久,江应景早就走了! 程小也的酒意立即就醒了,脑子也清明了起来。看着周围昏黄的路灯以及半个人影也看不到的街道,在心里将江应景骂了一遍又一遍。 不送就不送,用得着让她站在这冰天雪地中喝半天的西北风吗? 程小也又在寒风中站了二十来分钟,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时,她响亮的打了两个喷嚏。 第二天程小也刚踏进江氏的大门就看到正在前台问着什么的江应景,她连半点儿愤怒也没有,很淡定的走到一旁等电梯。 早上的人很多,第一趟没来得及赶上,她只得又等第二趟。 正默默的看着电梯的楼层时,何厉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笑嘻嘻的道:“师姐,昨天晚上师兄送你到家了吗?” 程小也头也未回,淡淡的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语气很平淡,但结果却昭然若示。何厉原有些纳闷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过头看见江应景正走向总裁专用电梯,赶紧的迎了上去,低声问道:“师兄,你昨晚没送师姐回家?” 他的语气有些恼火,江应景却面色也未变了一下,淡淡的道:“我忘了。” 说完这话,他走进电梯,摁下了关门键。留下何厉原站在电梯外一脸的黑线。 昨晚上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寒风,程小也有些流鼻涕。何厉原每每路过看到她擦鼻涕,脸上都会露出愧疚。临到中午时,竟然还去给程小也买了感冒药,并附上一句话,“师姐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我迟早替您报,你可别想不开气着啊。”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她确实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儿恼火。不过经过了昨晚一晚,恼火也没了。人家又没说要载她,她傻不溜秋的要在原地喝西北风,怨着谁呢。 “是是是,师姐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厉原赶紧的赔上笑脸,屁颠屁颠的给程小也倒了一杯温水。 江应景这两天像是面瘫了一样,不笑,也不骂人。搞得整个秘书室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状态。 程小也没精打采的收拾着东西,看了高秘书一眼,低声的问道:“高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楼下去啊?” 这种气氛,她真担心自己会少活几岁。还是楼下自在些,至少不用随时看谁的脸色。 “哎呀,小也啊,你就当是帮姐的忙好了。我找到人立即就让你下去。”高秘书对着程小也笑了笑,抱着一摞文件,踩着高跟鞋走了。 程小也叹了口气,暗暗的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现在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胡思乱想的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内线。 “给我送杯咖啡进来。”江应景的声音很冷淡,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程小也暗暗的腹诽着江应景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一边匆匆的去茶水间。 冲咖啡的时候想起早上有份文件不知道放哪儿了,她有些走神。 将咖啡端进办公室,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办公室时,办公桌后的江应景皱起来眉头,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在咖啡里加糖了?” 程小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是顺手加了糖,赶紧的道歉,“对不起江总,我重新给您冲。” 江应景的眉头紧皱着,不耐烦的将咖啡杯塞到程小也的手中。他的动作有些野蛮,滚热的咖啡一下子溢了出来,程小也的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杯咖啡啪的一下打落在洁白的地毯上,染上一滩褐色的污渍。 程小也吓了一大跳,忍着手上的疼痛习惯性的道了歉,弯下身就去捡滚落在一旁的杯子。 江应景的手比她更快一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冷着一张脸道:“别动,手不想要了?” 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程小也到他的休息室,打开水龙头,将那被烫得红透的小手放在冷水下冲。 手上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下来,程小也咬紧的嘴唇松了松,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一松气下来,感觉鼻子有些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是自己那还没有好的鼻涕又掉下来了。 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向江应景,正对上他那怪异的目光,程小也赶紧的伸手擦了擦,又将手上的鼻涕放在水龙头下冲掉。 再抬起头时,江应景嫌弃的皱紧了眉头,将脸别到了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面无表情的吩咐高秘书送一支烫伤药膏进来。 第八十三章 :笨像你这样才叫了不起 高秘书很快将药膏送来,江应景冷声让她丢在外面,待她离开后,才拉着程小也出了休息室。 没有冰冷的水冲着,皮肤上那火辣辣的感觉又上来。程小也忍不住的呲牙咧嘴,江应景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着道:“笨手笨脚的,活该!” 嘴上说着,手上却麻利的打开药膏挤在程小也的手上。 程小也看了看手上红透的皮肤,忍不住的反驳,“明明是你……” 话还未说完,见江应景小心翼翼的用修长的十指将褐色的药膏抹开,程小也抬头看了他认真的眉眼一眼,不自然到了极点,呐呐的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应景没有理她,继续抹着手上的药膏,抹完之后才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沾满药膏的手指,抽出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程小也忍不住的撇撇嘴,看了看手上的药膏认真的道:“谢谢江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给您冲咖啡了。” 江应景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抽出纸巾将桌上的咖啡渍擦掉,指了指地毯上的一堆污渍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要我自己收拾吗?” 你收拾一下会死吗?程小也看了看自己抹着药膏的手,忍不住暗暗的腹诽。 将地毯收拾干净,正准备悄悄离开,一直埋着头处理公事的江应景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出声道:“过来,将这边的文件分类整理好。” 他头也未抬,指了指桌子的另一端堆着的厚厚几摞文件。 整理文件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这些东西又是程小也所不熟悉的,整理起来慢极了。 最后还是江应景看不过去,指了指文件头上的字母没好气的道:“你将相同字母的分类不就行了么?怎么那么笨!” 程小也恍然大悟,被骂笨也不在意,冲着江应景嘿嘿的笑了起来,“原来这么简单啊。” 江应景冷笑一声,“再简单的事情,由傻的人来做也是复杂的。” 嗯,不光做的人复杂,就连他看着也复杂。 程小也悄悄的伸了伸舌头,小声的嘀咕道:“你以为你聪明了不起啊。” 是的,江应景确实是很聪明的。上学的那会儿,他整天背着把破吉他穿梭在校园中勾引小mm,逃课那更是家常便饭,但成绩却从未落下过。甚至还颇得某位教授的欣赏。 “聪明不算了不起,笨到像你一样了那才叫了不起。”如蚊子般小声的声音传到江应景的耳中,他立即就冷笑了起来。 程小也早已习惯他的毒舌和喜怒无常,当即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她不再说话,江应景也埋头处理公事,办公室中一时静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小也只感觉自己整理文件的手越来越慢,眼睛皮越来越重,脑子里混沌一片,头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怪什么,只怪这椅子太软和,暖气太足,不然,她怎么会打瞌睡呢。 醒来的时候,江应景并不在办公室里。偌大的空间安安静静的,大大的落地窗外一片阴霾,天空会灰沉沉的,路灯从蒙蒙的雾气中透露出点点暖黄的光亮。 程小也伸手擦了擦嘴角,很是奇怪今天江应景这周扒皮竟然没有叫她。难道,她打瞌睡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嗯,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的。伸了个懒腰,担心江应景回来,她开始飞快的整理剩下的文件,打算在江某人回来之前整理完毕离开,这样,他就看不出她偷过懒了。 江应景回来的时候,程小也正认真将文件摆理整齐。他看了她那刚睡醒,还有些红扑扑的小脸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看来你还蛮认真的嘛。” 程小也有些心虚,不敢抬起头看他,哼哼着道:“那是当然。” 江应景嗤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道:“那你这效率可真高,就那么点儿文件就整理了一个下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搭在一旁的大衣拿起,一副准备下班的模样。 程小也抬头看了看电脑下角的时间,悄悄的伸了伸舌头,感觉才睡那么一会儿,竟然就下班了。 走出江应景的办公室,走廊上安静极了,秘书室的秘书们都已经下班了。 程小也将包胡乱的收拾好,刚摁下电梯,江应景就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程小也看了看一旁的总裁专用电梯,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那边的电梯坏了。”像是看出了程小也在想什么似的,他慢悠悠的说道。 程小也看了一眼那散发着尊贵冷傲气势的豪华电梯,默默的垂下了头。 “程小也,你衣服没带完,不打算要了?”刚进电梯,江应景就一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程小也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数着手指头。 她那小小的动作落在江应景眼中,不由得又嗤笑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江氏,江应景玩着手中的车钥匙,想起之前的问题程小也还没回答,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到底要不要的,不要我就扔了。” 之前程小也不要那些衣服,纯属是觉得那是江应景的钱买的。现在听说他要扔掉,不由得有些犹豫。她冬天还没几件衣服呢,现在每个月都要付房租水电,哪有多余的钱买衣服。 在骨气和金钱之间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她看了一眼周围,小声的道:“要。” 这个回答让江应景颇为满意,眉梢微微上扬,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却冷笑了一声,往停车场走去。 程小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她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好在现在已经下班,江氏的同事走的已经走了,加班的还在加班,一路倒还顺利。 走到车旁,程小也松了口气,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何厉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看了车中的江应景一眼,嘿嘿的笑着道:“师姐,去吃饭啊,捎上我一个呗。” 程小也抓了抓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不……” 不是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何厉原就打开后车门上了车,边关车门还边笑着道:“师姐谢谢了啊,我吃不了多少的。” 程小也:“……” 第八十四章 :散伙饭 本来程小也是打算拿了衣服就走的,现在多了个何厉原,只得侧过头看江应景。 江应景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的开着车,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程小也身上没钱,请不了这个客,只得装傻充愣的做着,任由江大少做主。 车子开会了以前他们俩住的小区附近,江应景选了个离菜市场最近的位置停了车,回过头扫了在后排玩着手机的何厉原一眼,淡淡的道,“要吃饭不去买菜?” 他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何厉原却从中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他不情不愿的将手机塞回了包中,不满的嘀咕:“我可是客人,怎么能让我去买菜呢?” 江应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不去,难道我去?” 程小也看了一眼何厉原那张皱得跟包子似的脸,将包丢到一旁,笑着道:“还是我去吧。” 江应景这次不置可否,抽出了三张粉红的人民币递给她,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程小也本来是想说多了的,但随即想到不要白不要,于是将钱放进了包里。 才刚打开车门下车,何厉原也跟着下了车,一脸讨好的道:“师姐,我去给你拧菜吧,在车里坐着太闷了。” 刚才不是还一脸的不情不愿么?怎么变得那么快?程小也有些郁闷,看了看自己烫伤的手,点了点头。 带上何厉原这厮简直就是一错误的决定,一路上他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程小也,重复着一句话:“师姐,我好久没吃个这个,做这个吧。” 最开始程小也同情他,单身的人嘛,吃外卖的时间肯定居多。到后来,他好久没有吃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再说程小也就只翻白眼,不搭理他了。 饶是这样,走出菜市场时,两人的手上仍然拧了不少的菜,绝对够三人吃上一个星期。 程小也没有想到,小小的房子竟然和她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干干净净的,连摆设也未变。 屋内江应景的东西依旧放在原来她放的位置,他竟然还是一直住在这边的。程小也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连头也不敢抬。 一到家中,江应景就安排了何厉原摘菜洗菜,程小也炒菜,而他自己则是进了书房。 厨房里也是干干净净的,虽然这绝对不是江应景的功劳,但程小也的心中仍是翻腾得厉害。 何厉原本来是想吃很多菜的,但洗菜摘菜的任务落到他的身上,那颗向往着美食的心立即便跌落了下来。 他和程小也商讨了半天,终于决定吃火锅,因为只有吃火锅最方便。而且,吃火锅不用洗那么多碗。他已经预料到洗碗的重任将会落到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他这顿饭吃得亏了,亏大发了。 将菜洗好,将弄锅底的重任交到程小也的身上,他笑嘻嘻的走出了厨房。 虽然只有三个人,这顿饭吃得却是很热闹。大概是菜还比较合胃口的缘故,就连江应景也多吃了一碗饭。 何厉原担心又被叫洗碗,吃完饭后就匆匆的溜走了。程小也本来是想收拾干净厨房再走的,刚开要收拾,江应景就淡淡的道:“丢哪儿吧,明天阿姨会收拾。” 既然有人收拾,程小也就不用再自找活干了。她站在原地,嗫嚅了半响才道:“那我收拾东西了。” 江应景没有说话,一张俊脸在缭绕的烟雾中有些模糊,客厅里安静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他略微疲倦的声音,“收吧,我送你回去。” 刺眼的白炽灯下,他靠在沙发上的身影竟然有些落寞,程小也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很快收拾好东西,江应景难得绅士的替她拿了行李箱。到楼下时,程小也侧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江应景,小声的道:“还是我自己回去吧,现在不晚,打车也挺方便的。” 江应景不置可否,依旧拧着行李箱往停车场走去。程小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总觉得今天的江应景有些怪怪的。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江应景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时不时的敲打着方向盘,完全没有之前程小也感觉到的落寞。 临到下车时,程小也刚想开口道谢,他却似笑非笑的道:“别谢,之前没吃散伙饭,今天这顿就算是散伙饭了。” 程小也愣了愣,随即悲愤的拧着行李箱离开。堂堂的江氏总裁,真是够抠门的,三百块的散伙饭,还压榨了她的劳动力!亏他想得出! 想起江某人吃饭时的好胃口,程小也气呼呼的想,难怪他会吃得那么欢,原来是早已定位成散伙饭了。 圣诞节很快到来,因为要开圣诞舞会的缘故,江氏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这是江氏一直以来的规矩,舞会会邀请江氏的合作商以及商界名流。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对程小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晚会上的抽奖环节以及各种好吃好喝的。 对江氏的男员工来说,是可以一饱眼福,因为这天美女们都会穿着小礼服,该露的不该露的地方都会露。 对年轻的女员工们来说,最有诱惑力的是全场最有魅力的女士,将能和江应景跳上一支舞。 所以,即便是忙得脚抽筋,八卦的气氛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比平常不知道更热闹多少倍。 那位怀孕不舒服的助理一直没回来,程小也身为打杂的助理,自然是跑得头晕脑胀,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会场布置的每个细节,她都要确认一遍,确认没有错之后,还要向高秘书汇报,再由她去检查一遍。 当然,江应景这边的会议啊,茶水咖啡啊都是少不了她的,谁叫秘书室忙起来人手不够呢。 临到下班时,她已经累得跟条狗似的,趴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舞会是在七点开始,秘书室的几位女秘书纷纷换上了漂亮性感的小礼服,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第八十五章 :舞会 高秘书补了妆换完衣服出来,见程小也趴着不动,惊讶的道:“小也,你不换衣服吗?待会儿会来不及哦。” “舞会规定必须穿小礼服吗?”程小也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高秘书。她压根就没想到要准备什么礼服,她只是想混吃混喝而已。运气好的话能抽个小奖她就满意了。 “没有,不过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是盛装出席的哦。”高秘书微笑着道。 “没有就好。”城下偶尔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话,嘿嘿的笑了起来。 高秘书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难道,你就准备穿这身去?” 程小也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羽绒服,点了点头。穿这身去怎么了?见不得人吗?她是去混吃混喝的,也没打算跳舞出风头。再说她那舞步,她也不敢下舞池哇。 “小也,你没发烧吧?”高秘书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她原只是猜猜,没想到程小也真打算穿这么‘特别’的一身去。 “没发烧没发烧,我是去打酱油的,穿礼服干嘛,等下肯定还要忙呢,穿礼服还怎么做事啊。”程小也笑眯眯的道。 饶是心态良好,到达会场看到争奇斗艳的美女们时,程小也仍有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比起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她压根就是路边上溅了一地泥浆,灰不溜秋的狗尾巴草啊。在收到无数个注目礼后,她飞快的躲进了角落中,开始向着美食进攻。 她在的角落很偏,但视觉却不错,能看得见大半会场。舞会的前几分钟,都是彼此寒暄。江应景是在舞会开始后十分钟才到的。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打着一根暗红和蓝色相交的条纹领带。一张俊美的脸在镁光灯下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程小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得不能简单的衣服,暗暗的感叹,蒋琪安的那句话真是说对了,她真真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在她和江应景结婚后没多久和蒋琪安见面,她见她依旧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大骂她是烂泥扶不上墙。都坐上江氏少夫人的位置了,竟然还就那么一身见不得人的打扮。 在众美女对江应景的议论声中,程小也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伤感。江应景和她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当然,她是牛粪,江应景是鲜花。也难怪他会提出离婚,可劲儿的折磨她,拥有她这么个前妻,他确实也挺见不得人的。 “你怎么也来了?”程小也正暗自伤感的时候,董晨晨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穿着一些嫣红的抹胸长裙,头发高高的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则是半露的酥胸,修长的美腿。 程小也回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 董晨晨嗤笑了一声,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一遍之后冷哼道:“穿成这样也敢来,真是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那也是我的事,董小姐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程小也翻了个白眼。 在这个必须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仪态的场合,董晨晨自然是不会好程小也吵的。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扭着腰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离去。 也不怕将腰给扭断,程小也伸了伸舌头,暗暗的腹诽。 董晨晨走后,程小也继续吃着糕点。因为舞会马上就开始的缘故,所以这边没有什么人,即便是她不顾形象,也没有人看得到。 正吃得欢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江应景打来的,她赶紧的接了起来。 “程小也,你在哪儿呢?我让你准备的发言稿带来了吗?”江应景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啊,我以为你还要应酬呢。我在吃东西,要马上给你送过来吗?”程小也赶紧的抽出纸巾擦嘴,尽管江应景叮嘱过她,她只顾着吃东西,完全将这事给忘了。 “你这个助理当得可真是够尽职的!”江应景阴恻恻的说了一声,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又捡了一颗葡萄丢在嘴里,这写水果都是国外进口的,不趁这个机会吃个够可就没机会啦。 正站起来想去找江应景时,抬头却看到江应景穿过人群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她赶紧的翻出了发言稿,递到了他面前。 江应景并未伸手去接,看了程小也一眼后皱着眉头道:“怎么穿成这样?你没有礼服?” 程小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她有没有礼服他不是最清楚么? 江应景说完这话,也不等程小也回答,往前走了几步掏出了电话低声的说了几句,然后回过身接过程小也手中的发言稿一言不发的离开。 见他没有安排她做任何事,程小也又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江应景上台致辞,立即引起了一大堆的起哄声。程小也撇撇嘴,头也未抬一下,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蛋糕。 “小也,你怎么会在这里?”蛋糕太大,有些噎人,程小也正想伸手去倒饮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吓了一大跳,蛋糕噎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下,眼泪立即就卡了出来。 陆放快速的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她,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奈的道:“怎么吃那么急,又没人和你抢。” 程小也一连喝了好几口果汁才将那噎人的蛋糕顺下,她抹了抹卡出来的泪花,疑惑的道:“你怎么也来了?” 陆放他们公司,和江氏有业务往来吗?好像没有吧。 “好像是我先问吧?”陆放好笑,抽出了纸巾旁若无人的替程小也擦了擦嘴角的蛋糕屑。 程小也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我们公司和江氏有合作,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江氏。” 陆放眼中的笑意微微的有些凝滞,随即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笑着道:“我正愁没有舞伴呢,这下好了。”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的伸出手,微笑着道:“程小也,我能有幸邀请你跳支舞吗?” 第八十六章 :出糗 程小也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自己身下的牛仔裤,笑着道:“你看我这样子能进舞池吗?” 陆放托着下巴,偏头想了想,微笑着道:“可以,为什么不行。谁规定没有礼服不能跳舞了?” 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蒙上一层薄薄的光辉,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温柔的看着程小也,姹紫嫣红也好,千娇百媚也罢,只有她存在于他的眼中。 迟钝的程小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高跟鞋,嘿嘿的笑着道:“你不怕待会儿变成瘸子吗?” 她学跳舞还是江应景教的,他虽然是高手,但奈何朽木不可雕,最终也没把她教成材。 “程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陆放微笑着道。 程小也吐了吐舌头,摆摆手,道:“算了,我还是在这儿吃东西好了。我这一身进舞池,这得要多强的防御力啊,你知道的,我的脸皮一直很薄的。” 是很薄,顶多也只和墙转角差不多。陆放忍不住想笑,最终只是干咳了一声,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的表现让程小也非常不满意,直嘟起嘴,哼哼着道:“难道你觉得我脸皮很厚吗?” 在陆放面前,程小也无意识的就会放松下来。平常那张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也会丰富很多。撒娇,耍赖,好像无意识的就会出来,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就像此刻一样。 陆放看着眼前眼睛亮晶晶,额前覆着碎碎刘海的女子一脸娇憨的女子,心一下子柔软到了极点。 “小也,我们还没跳过舞呢。”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是软软的棉花糖一般。程小也这人非但没有骨气,就连抵抗力也没有,尤其是在陆放面前。 明明知道这一身下舞池肯定会引来异样的目光,她还是像受了蛊惑一般,傻傻的点下了头。 舞会的第一个环节是选出全场最有魅力的女士,美女们施展一下才艺,由底下的人投票选出。 程小也对这个名号并不感兴趣,但却很爱凑热闹。她拉着陆放进入闹哄哄的人群中,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兴奋的看着台上。 “你觉得她怎么样?”程小也看着台上公关部的林丽娜,侧过头兴奋的问陆放。 台上的女子身材容貌都很漂亮,歌也唱得很好。仿佛预料到程小也会问似的,陆放想也未想一下,微笑着道:“我觉得都差不多。” 程小也的嘴角闪过一抹戏谑,清咳了两声,“哦,你是在国外见惯了火辣的美眉,看不上这些小清新了。” 陆放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的失笑,“哪来像你说的那样。” 程小也撇撇嘴,“那你干嘛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多没劲。” 说完这句话,她又想起他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不由得感到无趣。 陆放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笑着道:“我本来就老了。” “你哪里老了,你才比我大一岁而已。”说完这话,她看了看陆放,又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人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 他不过才比她大了一岁,却已站在了高位。而她呢,却还在温饱边缘挣扎。真真是气死人呐。 江应景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中,用力的揉着额头。刚进场就被灌了不少酒,本来就有些感冒了,此刻头直发晕。 “礼服到了吗?”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未抬一下,淡淡的道。 “呃,到了。”何厉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舞池的方向,清咳了一声,道:“江总,董小姐还等着和您跳舞呢。” 董晨晨成了今晚最有魅力的女士,正等着他跳第一支舞呢。 江应景用力的揉了额头几下,抬起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厉原,慢条斯理的道:“阿原,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何厉原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愣了愣,喋喋不休的抱怨道:“我成天被你当牛当马的使唤,你觉得能有时间谈恋爱吗?看在我为了江氏牺牲了终身大事的份上,年底的红包可一定得厚啊!我这日渐消老容颜和孤独的心可是经不起打击的……” 见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江应景用力的敲了几下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道:“得了,看在你那么忠心耿耿的份上,今天这支舞我让给你了。这可是那么多男士期待的机会,不用谢我,就当是犒劳你好了。” 话虽说得好听,可何厉原却一下子苦了脸,“按规矩来,这支舞是你跳好不好。我要是去了,董小姐不用眼光把我杀死才怪。” 他可不是江氏总裁,哪有资格跳这支舞,这是历来的规矩好不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说让你就让你了,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呢。”江应景站了起来,拍了拍何厉原的肩膀,笑着问道:“礼服到了,那程小也在哪儿?” 何厉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跟吃了苍蝇似的,指了指已经响起舞曲的舞池方向支支吾吾的道:“师姐在那边呢,礼服礼服……” 江应景顺着何厉原指的方向看去,饶是舞池中灯光暧昧朦胧,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程小也。 江应景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回过头阴恻恻的看了何厉原一眼,一言不发的朝着舞池的方向走去。 程小也今天真是丢光了脸,很久没有跳过舞,一下舞池便直踩陆放的脚。加上她这身打扮太过特别,直让人侧目。 她羞愤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陆放却低声的提醒她认真,别在意的别人的目光。 在陆放的带领下,舞步渐渐的正常,只是浑身仍然紧绷着。一曲下来,背心里早已是湿汗。不过是一支舞罢了,却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要不要在了来一支?”陆放顺手拿了杯饮料递给她,笑着问道。 “你是看我出糗看上瘾了啊。”程小也撇撇嘴,哼了一声。 陆放忍不住想笑,身边有人试探的叫了一声陆总,他同那人寒暄了一会儿,回头叮嘱了程小也几句,同那人一起消失在人群中。这样的场合,他现在的身份应酬是避免不了的。 第八十七章 :亲昵 程小也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中,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她本来是打算混吃混喝后就走的,现在碰到了陆放,少不了是要等她的。 坐了没多大会儿,米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嘿嘿的笑着道:“小也,刚才那帅哥m.z的陆总?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我哥哥。”程小也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可不想被眼刀子戳。 “啊?是你哥哥啊。”米蓉立即眼冒红星,兴奋的道:“那他是单身吗?” 程小也有些无语,前些天还因江应景讨厌董晨晨,今天又变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她含含糊糊的回答。 米蓉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发觉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陆总姓陆,你姓程,他怎么会是你哥哥呢?” “呃……”程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老老实实的道:“他和我是一起长大的。” “感情是青梅竹马啊。”米蓉又笑了起来,打趣道。 程小也有些无奈,刚想解释,舞池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明明人潮涌动的舞池,此刻却只剩下一对人在里面。 米蓉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气愤的叫了起来,“有什么好看的,跳舞谁不会跳。我下去一样比她跳得好。” 舞池中的两人配合得极其默契,郎才女貌,好不惹眼。程小也只看了一眼,就将脸别到了一边。江应景这个骚包,果然不会丢掉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程小也本是想走的,刘姐和萧楚以及一干策划部的同事围了过来,嚷嚷着玩游戏。 到来的合作商,抑或是商界名流都轮不到他们招呼,他们当然是要好好玩玩的。 程小也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集体行动,一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找着不同的借口向她敬酒。最后还是找了上洗手间为借口,才逃了出来。 走廊幽深,灯光昏暗,从洗手间出来,程小也才刚抬眼,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黯淡朦胧的灯光下,竟然说不出的寂寞。 她微微的愣了愣,上前几步疑惑的道:“你怎么在这儿,应酬完了吗?” 陆放回过头,笑着道:“也没什么事,见你喝酒了,所以跟过来看看。” 他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但却看不出半分醉意。以前他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但这几年已经练出来。 程小也看了看他那脸上的红晕,笑了起来,“我的酒量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酒量好就逞能啊,别忘了你以前胃疼可是疼得满地打滚的。”陆放伸出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宠溺。 程小也伸了伸舌头,悄悄的扮了个鬼脸。那其实也是一桩糗事,她在初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有了胃病,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后来有一次同学过生日,出去吃火锅,那辣椒太辣,又喝点儿酒,就将胃病给诱发了。 那时候太小,不会隐忍,半夜三更的鬼哭狼嚎,直吓得宿管直打120。那天晚上程小也受够了折磨,直将陆放的手抓出好几道血痕来。 两人并排着往大厅走去,到入口处,陆放看了一眼闹哄哄的抬上,低头温柔的看了程小也一眼,笑着道:“你最爱的抽奖环节来了,据说参与者都有礼物呢。” 抽奖也是程小也所期待的环节之一,立即就拉着陆放的手钻进了人群中。她的个子娇小,灵活得很,倒是陆放身材高大,搞得有些狼狈。 程小也并没有抽到自己想要的特等奖,只抽到了一个小狗熊,每个人只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她不由得有些悻悻然,直嚷嚷着应该等到最后才抽的。 本来是抽完就应该走的,她却舍不得,眼巴巴的看着特等奖会被谁抽走。又抽了二十几人特等奖都没有现身,她忍不住的将主意打到了陆放的身上,凑到他耳边笑盈盈的道:“要不你也去抽一张吧,反正抽抽也没什么,不要白不要。” 两人离得很近,她呼出的气息打在陆放的脸上,看在外人的眼中极其暧昧。陆放却恍然不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好。” 他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份,答应得那么干脆。程小也高兴得很,立即便怂恿他伸手去抽纸条。 结果陆放的运气比她更差,竟然只抽到了一个小小的兔子。这下程小也终于不再惦记着了,拉着陆放走出了人群。 陆放的手中抱了一个小狗熊,一个小兔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嘴角噙了抹笑,任由程小也拉着他。 两人刚走出人群,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找了过来。他看了看陆放身旁的程小也一眼,犹豫了一下,道:“陆总,建成的刘总在那边,您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凭他特意找过来程小也就知道,那位刘总一定不是一般人。赶紧的接过陆放手中的狗熊和兔子,笑着道:“你去忙吧,我等你。” 听到这话,那中年人的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又看了程小也两眼。 陆放有些犹豫,看了看程小也有些担忧的道:“你一个人没事吧?” 程小也用力的点头,笑着道:“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我现在可清醒着呢。” 她确实是清醒的,是陆放瞎担心了。陆放终是不放心,将她带到了角落中,又给她拿了好些吃的,叮嘱她别乱走,他去去就回来找她。 程小也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连的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的呆着等他回来之后,陆放才放心的离开。 程小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却还是那么啰嗦。 陆放说去去就回,但却一直没有回来。程小也将他带过来的点心吃完,又喝了两杯饮料也没见他回来,靠在沙发上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在的角落极其偏僻,此刻舞会正酣,也没人过来打扰,她睡得心安理得的。 第八十八章 :洗手间的纠缠 今天白天就忙了一天,晚上又跳了舞,又喝了酒,着实是有些累了。其实要不是遇见陆放,她肯定早就回去了的。 陆放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程小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醒来也没见她回来。 她伸手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正想站起来去找找时,他急匆匆的从对面走了过来。 程小也觉得自己没睡多大会儿,但此刻舞会已是接近尾声。 “等急了吧,那群人太啰嗦了,耽搁了。”陆放的脸上有些愧疚。 程小也摇摇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睡着了,倒没有觉得有多难等。” 陆放抓起那一大一小的毛茸茸的玩具,忍不住伸手替程小也理了理头发,笑着道:“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个点儿确实是很晚了,程小也也不推辞,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刚出大门,程小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身上穿着羽绒服,但刚刚睡醒过来,仍然觉得有些冷。 陆放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直抱着双臂,单手脱下了大衣给她披上。 程小也看着他单薄的西装,连连的摆手,“没事的,是刚出来,你小心你别感冒了。” “我没事,刚喝了那么多酒,正觉得热。好好穿着,你才刚睡醒。”说完,不容置疑的将衣服搭在了程小也的身上。 程小也是知道他的固执的,也不再推辞。两人并排着走到马路旁,陆放抬腕看了看时间,微笑着道:“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走,我去开车过来。” 程小也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用力的点头。今天走了一天了,她的脚有些发疼,一点儿路也不想走。 陆放刚走,程小也的电话就在包里响了起来。穿着陆放的大衣,手脚有些不方便,她好一会儿才从包里将手机翻了出来。 刚接起,小马那刺耳的声音便气势汹汹的传了过来:“程小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江氏举行舞会,有帅哥有美食,你竟然不带上我!” 程小也今天一直在忙,哪里想得起她,知道这厮一定会纠缠不清,不由得有些头疼。 “我哪儿知道可以带朋友,再说我也不是江氏的,哪好意思。”她说的是实话,要是知道她特地带个吃货过来吃东西,看帅哥,不知道会被怎么鄙夷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活在世上,脸皮该厚的时候就得厚,我说你活了差不多三十年,这个道理怎么不明白呢?”小马没好气,语气中仍然是愤愤不平。 “明白了明白了,我下次一定带你好不好?”程小也一脸的黑线,赶紧缴械投降。 舞会已经结束,这个时候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小马哼了两声,道:“给我带点儿吃的东西出来我就原谅你。” “天呐,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想我在江氏混了是不是?我哪好意思,除非我这张脸不要了。”让带吃的出来,打死她她也不干。要是被人发觉,这张脸真不用要了。明天肯定就会传遍这个江氏。 小马知道没戏,又念叨了一番,才愤愤不平的挂了电话。 程小也又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突然有些想上厕所。她暗暗的怪自己刚才不应该喝那么多饮料,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停车场的出口,快步的走回了酒店内。 人差不多都已经走光,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有些冷清。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正在收拾着。 担心陆放回来,程小也几乎是用小跑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声。 上了厕所,洗了手刚准备出门,一阵酒味就扑鼻而来。程小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强制的带回了洗手间内,门砰的一声被反锁上。 紧接着,那人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灼热而霸道强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齿间。程小也的头撞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脑子直疼得发晕,待到回过神来,她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将身上的人推开。 她那点儿力气,哪能抵得过男人的。不过才推了一下,男人便利索的摁住了她的双手,唇齿间更是用力。 程小也紧咬嘴唇,不让他得逞。他似有些恼了,用力的啃噬着娇嫩的唇瓣。程小也疼得惊呼出声,他却趁着这个机会,略带着酒味的舌伸进了她口中,用力的吸吮着甘甜的蜜汁。 程小也挣扎不得,又是委屈又懊恼,趁着他不注意,一口咬在了舌尖上。 江应景吃疼,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舌尖,一张脸上满是阴鸷,伸手捏住了程小也的下巴,冷笑着道:“才放任你多久就成野猫了?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 程小也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却又覆了上去。一只手将程小也的两只手禁锢在墙上,另一只手空出来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当然,嘴也没有闲着。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没有再吻她的唇,而是啃噬着她温软白皙的耳垂。 那地方是程小也的敏感点,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仍是让她打了哆嗦。 “江应景,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程小也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挣扎不开,懊恼的咬紧了嘴唇。 江应景的动作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道:“叫吧,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敞开了喉咙的叫,大家都闲的无聊,正好可以让他们嚼嚼舌根。” 嘴上说着话,手上去一点儿也不含糊,直接往程小也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程小也的眼泪忍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拼尽了力气,用头猛的撞向江应景的胸膛。 江应景有些吃疼,握住程小也手腕的手加重了力气,脚死死的将程小也的双腿抵在墙上,冷笑着道:“再动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程小也知道,江应景这人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说得到就做得道,她不敢再动弹,死死的咬住嘴唇恨恨的看着他。 第八十九章 :洗手间的纠缠 江应景也不介意,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轻佻笑起来,薄薄的唇瓣扫过温软的耳垂:“干嘛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又不是没做过。” 他呼出的热气直往程小也的耳朵里钻,身体忍不住的一阵酥软,在他故意的轻舔下,像是同时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得直钻心。 程小也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得死死的咬住嘴唇。江应景懒得管她,伸手将她身上披着的陆放的大衣扯丢在地上,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着里面穿着的衬衫的扣子。 “江应景,别别这样,有人。”程小也的声音已是带了哭腔,奈何一双手被死死的摁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别怎样?恩?”江某人的手故意的在浑圆上流连,一点点耐心的挑逗着那樱粒。 程小也的身子一阵酥软,忍不住的就要往下滑。江应景颇为满意她的反应,也不再禁锢着她了,单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快速的扯开了遮掩物。头埋到了雪白浑圆中,轻轻的啃咬吸吮着。 程小也一边恨着自己身体的反应,一边羞恼到了极点。这可是公共场合,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男子略带着酒味的唇瓣又覆上了粉唇。这次他虽然霸道,但已不像之前那般的粗鲁。程小也被吻得头脑直发晕,整个人昏昏糊糊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水,任由男子的手在腰肢间,浑圆处游弋着。 门外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让她的脑子蓦的清醒了过来,她费力的躲过那火热的唇,带着哭腔道:“江应景,求求你放过我,有人过来了。” 这里是厕所,那高跟鞋声明显就是朝着女厕来的。程小也的心里急到了极点,江应景却一点儿也不急,一手紧紧的将她禁锢在墙上,另一只手灵巧的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两个手指就那么从底裤里滑了进去。 触碰到那湿润时,他轻笑了一声,轻咬了一口灯光下粉润的耳垂,低笑着道:“口是心非啊……” “有人,有人来了。”眼看那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程小也低声的哀求。 江应景根本就不理,手指穿过密密的森林,轻轻的拈弄着那湿润的花蕊。程小也忍不住的要叫出声来,听着那渐进的高跟鞋声,又紧紧的咬住嘴唇。只恨身上那人胆大包天。 门锁声响起,程小也的一颗心提到了极点。门外的人连扭了几下没有扭开门,咒骂了一声,蹬蹬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 程小也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这才感觉臀部一片冰凉。就在刚那会儿,那人竟然趁她不注意将裤子褪到了脚边。 “江应景,你你你不要脸。”眼看他真的要在这地方,程小也的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 江应景轻笑了一声,一个指头进入花蕊中,坏笑着道:“你要脸怎么湿成了这样?” 程小也又羞又恼又是委屈,泪水滚滚而落。 “最好别哭,又有人来了哦。”江应景低笑着在她耳边道。 他的话音刚落,程小也脚边的手机呜呜的叫了起来。 “电话,电话。”她一脸哀求的看着江应景,期望他能放过他。 江应景却根本不理她,一只手继续游弋在花蕊间,头埋进软玉温香的胸前。 包里的手机继续震动着,脚步声渐近,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敲响了洗手间的门:“小也,你在里面吗?” 程小也听到是陆放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快,却不敢出一点儿声音。更加庆幸刚才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江应景却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将身下的人儿调整到合适的姿式,就这样冲了进去。 那灼热的坚硬差点儿让程小也叫出声来,担心门外的陆放听到动静,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江应景似是故意的一般,每一下都往那最敏感的地方撞着。程小也的被一阵阵的酥软电流所包裹着,身体像是一滩水一般,任由他摆布着。 “叫出来不是更刺激么?”江某人坏到了极点,邪恶的附在程小也的耳边提醒。 就这当儿,门又被敲响了两下,陆放微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在吗?” 程小也握紧了手指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江应景却突然一口咬在了半边雪白上。 “唔……”程小也一个没注意,疼得轻叫了出来。叫完之后她恨恨的瞪着作恶的男人,提心吊胆看着那道门。 陆放好像没有听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快速的离开。 他离开后,程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江应景却像是发泄一般,将她搂在腰上,一下下的撞击着。俊美的脸上有几分阴鸷,额头上的汗液一滴滴的打下。 程小也受不下,任由他摆弄着。嘴里无意识的吐出轻轻浅浅的低吟。出了声之后又懊恼的紧紧的咬住嘴唇。 江某人借着酒劲反反复复的纠缠着,他在这方面本来就是高手。程小也被折腾出一身香汗,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 临到末时,她已是没有力气。江应景脱下大衣将她包裹住,捡起她地上的包,狠狠的在陆放的那件大衣上踩了几脚,才解气的抱着怀中的人儿走向电梯。 这酒店是江氏旗下的产业,他在这边有专用的房间。刷了门卡,将怀中的人轻轻的放在沙发上,放了热水,才又将她放进了浴缸中。 程小也累到了极点,一双眼睛乌黑的眼眸有些迷蒙。察觉到自己被剥得精光,而江某人正在给她清洗时,她的脸蓦得红了起来,低声唾骂道:“无耻,下流!” 见她醒了,江应景也不再替她洗。打开了蓬头,当着她的面脱了衣服,一脸轻佻的道:“不无耻不下流怎么会有肉吃?” 说罢,一双眼睛还朝着浴缸中那雪白瞄了瞄。程小也又羞又恼,一张脸红得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奈何浑身没有力气,只得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第九十章 :懊恼 浴室中灯光暖黄,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程小也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江应景朝着她那边瞥了一眼,头发随意的挽起,眼睛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水氤氲的热气下微湿,纤细的锁骨未被水淹过,大片的白皙沾染着点点的水珠儿,晶莹剔透,说不出的诱人。 他嗤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道:“上上下下,你哪儿没看过?” 他的声音中带有几分慵懒几分戏谑,程小也咬紧牙关不吭声,只盼着他早点儿洗完离开。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好几分钟,水声依旧在稀里哗啦的响着,江应景却不再有任何的动静。程小也有些疑惑,忍不住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才刚睁开一条缝,浴缸中便溅起了一阵水花。身体抵在了灼热的胸膛上。那个不要脸江某人,非但没走,反而进了浴缸。 “江应景,你到底要不要脸?”程小也又是气愤,又是懊恼,伸手用力的去推身上的人。 浴缸不是很大,两个人呆在里面很挤,加上江某人刻意而为,每一寸肌肤都相抵着,程小也甚至能感觉到他那砰砰跳动的胸腔,以及快速流动的血液。 她不是江应景的对手,但那么一推,江某人却顺势跪了起来。程小也正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时候,他却用力的握住纤足,微微的抬高些,就这样挤了进去。 程小也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脸红得快要滴血。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江某人不疾不徐的抽送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身下人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慢悠悠的道:“我怎么,我对你不够好吗?” 说着,他用力的顶了一下。程小也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咬紧牙关将红透的脸别到了一边。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屋内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紧合的窗帘透露出一条线一般的微亮。 身体又酸又软又疼,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身下的冰凉蓦的让她清醒了过来。昨夜的一幕幕活生生的浮现在眼前,她又是羞又是恼。 紧紧的拉住被子将自己包裹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打开床头的灯一看,原来江某人并没有在床上。 程小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光想着江应景那张痞痞的脸,她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看了一眼未合拢的窗帘间的光亮,顾不得浑身的青紫,她跳了起来。用力有些过猛,酸疼的感觉让她疼叫出声。 她的衣服不知道江应景丢在了什么地方,床头整整齐齐的放了一套,里里外外都有,她忍不住又红了脸。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见江应景也不在外面,她这才放开,走到沙发上拿起包,翻出手机来看时间。 手机早已没电,程小也只得又将它塞回了包里,打开了电视。 只看了一眼角落的时间的,她立即就奔向了盥洗室洗漱。该死的江应景,都已经差不多十点了,迟到了! 待到要拧起包要离开时,程小也才想起昨晚她穿了陆放的大衣。她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了一圈,连衣服的影子也没看见,只得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她知道那衣服肯定是被江应景给丢了,想去昨晚那地儿找,可想起那一幕幕,她只得愤愤不平的作罢。 到江氏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高秘书看到她满头的汗,诧异的道:“你怎么来了?江总飞g市了,你没跟着去吗?” 听到那罪魁祸首的名字,程小也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道:“我睡过头了。” 高秘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江总没给你打电话?”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程小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高秘书一脸的无语,立即给江应景拨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她说了几句后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她看了程小也一眼,没好气的道:“下次出差前一定要调好闹钟,好在这次有何助理在,不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下次出差前?程小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疑惑的道:“我不知道江总要出差啊,也没人通知我跟着出差。” “啊?”高秘书翻了翻行程表,想了想拍了拍脑子道:“这行程是很晚才定下来的,我本来要通知你的,但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后来江总说他通知你,他没告诉你?” 程小也的脸微红,不自然的摇摇头,尴尬的笑着道:“手机关机了,江总肯定没打通电话。” “助理这活,手机是必须得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到哪儿去找人?下次可要注意了。”高秘书说完这话,抱着一摞文件咯噔咯噔的走了。 留下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原地,听她这口气,好像,她得在这个位置上干很久? 待到手机充好电,开了机,短信铺天盖地而来。全是陆放打来的,从在十一点多开始,一直到凌晨。 程小也能想象得到陆放的心急,又是愧疚又是懊恼。赶紧的拨了电话回去。 电话并没有打通,程小也一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只得发了条短信过去。告诉他她昨晚睡着了,手机静音没听见。 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可她一会儿又想不出比较合适的,只得将就着发了过去。 陆放在程小也吃午饭的时候打来电话,他的声音疲倦而沙哑。程小也的借口很蹩脚,但他却没有追根到底,只是说了句没事就好。 程小也更是心虚愧疚,一个劲的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陆放下午还有会议,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程小也看着面前的红烧肉,用筷子用力的戳着,心里又将江应景骂了无数遍。 因为江应景不在的缘故,程小也闲了不少。下午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时,高秘书拿着一个u盘急匆匆的叫住了她,“小也,江总晚上要这东西,我订了机票,你去g市一趟。” 第九十一章 : 被坑 程小也一听就傻眼了,这天都要黑了才让她去g市,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不能快递,或者是发邮件过去吗?”她看了一眼u盘,疑惑的问道。 “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本来是让我送过去的。但今天我要去见未来的婆婆,小也啊,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大boss我得罪不起,未来的婆婆我也得罪不起啊。”高秘书一脸的恳求,边说着边将u盘硬塞到了程小也的手中。 手上的东西跟火炭似的,程小也接也不是,丢也不是。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昨天才发生那事,她可不想见到江应景。尤其是在晚上。 “小也你放心,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g市离得近,一个来小时就到了,到那边我也会安排司机去接你。就拜托你啦,飞机还有四十分钟起飞,赶紧去吧,你是我的大恩人,回来我一定请你吃大餐!”程小也还犹豫着,就被高秘书推进了电梯中。 下了楼,果然有司机在楼下等着。程小也上了车之后,车子就直奔机场。 高秘书这次果然够大方,那么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给她定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可程小也一路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平静,只要想到江应景那张脸,她就忍不住的烦躁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翻了翻杂志,想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到了。已经是八点,g市笼罩着大雾,能见度很低,机场外只看得见昏昏暗暗的车灯。 空中飘着毛毛细雨,刚出暖和和的机场大厅,程小也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这温度未免也太低了些,只是下雨都那么冷。 在心里将这鬼天气咒骂了一遍,刚想拿出手机问问高秘书是谁来接她,何厉原就笑着出现在她面前。 他搓着手,看了看半件行李也没有的程小也,惊讶的道:“师姐,你没带东西?”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将u盘递给他,道:“我下班后才知道要来,能带什么东西。再说我的任务就是送这东西,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可惜今晚没有车了,不然她铁定马上就会回去。只要想起要见到江应景,这心里就跟被千万只虫子抓一样,烦透了。 何厉原接过u盘,看了她一眼,惊讶的道:“高秘书没告诉你你得呆一个星期才能回去?” 程小也摇摇头,茫然的道:“呆一个星期干嘛,这里又没有我什么事。” “怎么会没有你什么事,我这几天都很忙。师兄的生活起居都得要人安排,还有一些琐事,也必须要人来做。”何厉原说完疑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自言自语的道:“高秘书不可能不告诉你啊。” 程小也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有千万只乌鸦飞过一样,高秘书当然不会告诉,告诉了她,她还会来么? 她费力的咽了咽口水,抱着一丝侥幸的问道:“你师兄只带了你过来吗?” “不是,还有几位工程师。”说完这话,何厉原侧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不会指望他们照顾师兄吧?这次的行程很紧,他们哪有时间。到时候什么咖啡啊,午餐晚餐之类的肯定都要由你帮忙。” 程小也的心凉到了极点,几分抱怨几分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照顾生活起居。” 何厉原听到这话,拍了拍胸脯,笑着道:“没事的,其实事情也不是很多。只是有些琐碎,到时候我要是有时间我一定帮忙。” 说完这话,见程小也依旧低垂着头,一脸的不悦。他打量了她半响,嘿嘿的笑着道:“我说师姐,你那么不想留在这儿,不会是害怕见到我师兄吧?” 程小也被他戳中了心事,脸红了起来,恶声恶气的道:“我干嘛害怕见到他?我和又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气呼呼的往前走去。何厉原强忍住笑,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师姐你走错方向了,车停在这边的。” 程小也有些懊恼,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们住的酒店并不是很远,路上何厉原知道程小也没有吃饭,两人又在又下车各吃了一碗馄饨这才回了酒店。 程小也本来以为要见到的江应景的,但却没有。何厉原边带着程小也进电梯边道:“师兄说不定要很晚才回来,回来后还有会,你就别等他了,先休息。” 程小也当然是求之不得,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猛的点头。 上了楼,用房卡开了门,何厉原又道:“师姐,我的房间在楼下608,你要有什么事就去问我。”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师兄就在你隔壁,你要有事叫叫他,也能有个照应。” 程小也听到江应景就在隔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讨好看着何厉原,“我能不能也住在楼下,你师兄是我上司,我有什么事也不好意思叫他。” 何厉原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楼下没房间了。你就先将就住着吧,等有了我马上让你换下去。” 程小也压根就不想挨着江应景这痞子,怎么会就这么放弃,装出了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讨好的道:“那我和你换吧,我恐高。” 这借口简直就是蹩脚到了极点,何厉原憋不住笑了出来,嘿嘿的道:“师姐,既然你和我师兄没什么关系,干嘛怕他,他又不能吃人。” 程小也怕他知道什么,不敢再紧缠着他换,咬紧了牙关,脸上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去忙吧,我就住这里好了。” 何厉原离开之后,她立即将门反锁了起来。想去推那沙发将门给抵住,推了几下没推动只得作罢。 洗了澡,明明已经很困,她却不敢睡,怕江应景那痞子又进来,打开了电视看了起来。 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去了床上。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的缘故,她翻翻覆覆的,怎么也睡不好。直到到了深夜没听见任何动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穷讲究 第二天程小也起床时天已经大亮,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坐的沙发的抱枕依旧和昨晚一样斜斜的落在地上。 揉了揉发胀的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她飞快的起床。昨晚上何厉原是怎么叮嘱她的?好像是说八点就要准备早餐还是什么的。 洗漱完毕,给何厉原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磨蹭了一会儿,只得敲响了旁边江应景的房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程小也实在是不想看到江应景,瑟瑟缩缩了好一会儿才探头探脑的打开了门。 门内的七八道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她看来,程小也吓了一跳,赶紧的站直了身体,结结巴巴的道:“江江江总,我我我睡过头了,请问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江应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了文件上,理也不理她。 程小也站在门口,进不得退不得,尴尬到了极点。倒是何厉原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门口,将程小也出了房门,小声的道:“大家都在开会呢,一晚上没有睡。师姐你去准备咖啡和早餐送上来就是了。” 他有些急,说完就要进屋去。程小也赶紧拉住了他,有些尴尬的道:“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口味。” 何厉原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道:“他们干坐了一夜,只要是吃的都能吃得下。” 说完就匆匆的进了江应景的房间。程小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好像是犯众怒了,灰溜溜的下楼买早餐去了。 清晨仍旧是雾气蒙蒙的,街上湿漉漉的,车辆来来往往溅起许多的泥浆。程小也是第一次来g市,四处都是陌生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 往酒店的左面走了十几米,才发现对面就有好几家小吃早餐店,她这才找了地方过了马路过去。 她虽然进了屋子,但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思数有多少人。只能按着模糊的记忆买了八份粥,又买了包子油条豆浆。不知道他们的口味,只能都买一些。 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好在老板热心,主动让店里的伙计送她回酒店。回去的路上,想着几人一夜没睡,不知道还要熬多久,又买了八咖啡。 因为不知道众人的口味,除了江应景的之外,蓝山和拿铁各拿了几杯。 才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何厉原匆匆的走了出来。看到拧着东西的程小也,他松了口气,笑着道:“怎么不带电话,去了那么半天,还以为你走丢了。” 程小也朝着身后拧着粥的小男生努努嘴,又扬了扬手上的东西,道:“买那么多东西,当然得要时间了。” 说完示意何厉原接过那小男生手上的东西,道了谢,两人才往电梯走去。 “师姐啊,其实酒店里有早餐的,你不用那么麻烦的。”何厉原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本来让服务生送上去就行了的,跑来跑去多麻烦。 “哦,我知道。只是想着经常出差都吃酒店的东西,肯定早就腻了。熬了一晚上又没什么胃口,喝点粥能暖暖胃,这才出去买的。” 何厉原哪想到她居然想了这些,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感动得泪花闪烁,“师姐啊,你实在是太体贴了。谁娶了你简直就是谁的福分。我那混蛋师兄没人性,周扒皮一个,你和他辦了这简直是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做法,我举双手支持……” 他噼里啪啦的说着,程小也有些好奇,明明是一个大男人,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电梯门打开,他依旧口若悬河的说着江应景的没人性,以及程小也的好。程小也忍无可忍,看了看前面面无表情的道:“你师兄在门口。” 何厉原赶紧的打住,连连的道:“我什么也没说过,师姐你也什么也没听到啊。” 程小也:“……” 事实证明,何厉原骂江应景是周扒皮是完全正确的。粥和包子一放下,本来正讨论着什么的几个人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事物,立即哄抢开,那架势直让程小也咂舌。 她将江应景的那份拿在手中,等到那几人坐下吃之后才递到了江应景的面前。 江应景的动作虽然依旧优雅,慢条斯理。但程小也也能看得出他是饿了。以前的时候吃白粥可是要被他皱眉嫌弃的,他今天非但没说,动作还很流利。 那几人,包括何厉原在内的就不说了,完全是狼吞虎咽,那吃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完全看不出到底哪儿像白领精英…… 吃完东西,又喝了咖啡,一脸菜色的几人面色总算是好了一些。因为很满意早餐,也不计较程小也让他们饿肚子了,还道了谢。 程小也是受宠若惊,收拾桌子的动作麻溜了好一些。几人休息了几分钟,又开始讨论程小也不懂的话题,她坐在一旁很无聊,又不好走开,只得干坐着。偶尔起身帮忙端茶递水,或是拿拿文件。 这是程小也第一次见江应景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样子,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间很平淡,但却很犀利,她甚至能看得到在场的几位工程师额头上的密密的细汗。 不知不觉间,连她也感染了那份紧张,身体绷得老紧。直到中午,江应景才宣布稍做休息,下午继续。 程小也早叫了午餐,几人狼吞虎咽的吃下,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熬了一晚的夜,现在才能休息,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几人走后,江应景依旧看着手中的图纸。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程小也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刚收拾完正想离开,江应景那淡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去放水,我要洗漱。” 程小也暗暗的在心里骂了句穷讲究,这才不甘不愿的朝着浴室走去。一会儿就要接着开会,这会儿不赶紧睡觉还要洗漱,这不是穷讲究是什么? 要是将他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能洗澡不能漱口,他岂不是要去自杀了? 第九十三章 :愤愤不平 程小也虽然是不甘不愿的,但仍是快速的进了于是放了水,试好水温,她才走出去,对着仍旧坐在位置上看着图纸的江应景道:“江总,水放好了。” 她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等待着江应景的指示。江应景却淡淡的嗯了一声,放下了图纸,朝着她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程小也的心跳就越快。潜意识中有种想逃的感觉,想到现在的身份,却又咬紧牙关站着。 她紧张得要命,江应景却很是淡然,与她擦肩而过,甚至看也未多看她一眼。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落空,想起那天晚上他的强势,竟又带了几分委屈。 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到浴室的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快速的逃出了江应景的房间。 他们休息,她自然是无事可做。想出去走走,见外面阴沉沉湿漉漉的,又失了那份心思,只有窝在房间里看电视。 她昨晚上虽然睡得晚,但今天起得也晚了,完全没有睡意。 下午那几人在房间接着讨论,江应景却没了身影,听说是去谈事去了。 程小也给他们送上咖啡,干坐着没事做,就开始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 整理过之后又开始整理房间,到卧室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江应景既然洗了澡,不是应该有脏衣服吗?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他拿去酒店洗了? 带着这个疑惑往浴室走去,刚打开门,程小也就傻了眼。那厮竟然将衣服乱七八糟的丢在地板上,就连那最见不得人的内裤也没有捡一下! 果然是大少德性,等着她来收拾呢。程小也气愤之后,乖乖的将那内裤给洗了,然后才将其他的衣物送去干洗。 晚上江应景很晚才回来,因为何厉原他们还在的缘故,程小也也没有睡。 他酒喝得有些多了,见他们还在讨论,也没有打扰,对着程小也招招手,示意她出去。 “开门,我先去你那边休息一下。”他揉着额头,语气平淡。 程小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侧头看了看里面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的几人,只得不甘不愿的开了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明天一定要何厉原给换个房间。 “给我倒杯茶。”进了房间,江应景倒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吩咐道。 他也是个很能隐忍的人,一回来就这副样子,肯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程小也给他倒了茶,见他用力的揉着眉头,心又软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酒桌上哪能吃得饱,下了酒桌后就一肚子的酒,哪还有其他东西。空腹不禁伤胃,第二天起来也会很难受。吃点儿东西垫着,会好很多。 江应景继续揉着眉心,想了想淡淡的嗯了一声,“给我煮碗粥。” 程小也这个点儿哪里去给他煮粥,只得去了酒店的餐厅,给他弄了一碗面条上来。知道他喝了酒,面弄得很清淡,只放了些许的鸡汤入味,加了几点酸酸的酸萝卜和青菜。 江大少的口味一向是很挑的,吃酸萝卜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倒没有说什么,一碗面全吃得干干净净的。 吃过东西,他扯掉领带往浴室走去,边走边吩咐:“让他们早点儿休息,明天早上要出去。” 程小也哦了一声,总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劲,待到从隔壁房间回来,发觉江应景已经躺在她的床上睡去时,才想起来他刚才太过自然,自然到她压根就忘了这是她的房间,而不是他的! 程小也愤愤不平的看着那床上呼吸均匀的人,想去他的房间睡,又怕明早被人看到尴尬,最后只得抱了一床被子在沙发上将就。 一整晚都在担心着那醉酒的某人兽性大发,神经一直紧绷防备着,直到快要天亮时才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程小也第二天早上是被推醒的,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那人却并没有放开她,反而伸过手用力的捏她的耳朵。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江应景那张不耐的俊脸时,蓦的拉紧了被子,警惕的看着他,一脸防备的道:“你想干什么?” 江应景并未回答她的话,上前几步哗啦的一声拉开窗帘,冷冷的道:“都几点了,赶紧起床准备出去。” 明亮的光亮刺得程小也睁不开眼睛,待到掏出手机看时间时,她才发觉,她又睡过头了。真不知道以前认地儿的毛病跑到哪儿去了。 她快速的跳下沙发洗漱,因为昨晚要防备某人,她是穿着衣服睡的,现在连衣服也不用穿了。 洗漱完毕去餐厅时,那几人已经在吃早餐了。何厉原看见她,笑呵呵的招手:“师姐,快来吃早餐了。今早的煎蛋很嫩,很好吃哦。” 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捡到钱了,笑得一脸的灿烂。程小也看了一眼一旁坐着正慢条斯理的吃着三明治的江应景,讪讪的笑着走到了另外一边。 吃完早餐,正准备出发时,江应景看着她的鞋直皱眉头,“你就穿这个去?” 程小也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疑惑的道:“不能穿吗?” 就算是不能穿,她也没有换的好不好?她什么都没带,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三天了。 江应景不置可否,大步的往前走去。程小也的心里虽然疑惑,但仍旧快步的跟了上去。 待到地方时,程小也终于明白江应景为什么直皱眉头了。因为他们并非是应酬,也非游玩,而是检查工地。 工地上坑坑洼洼的,她穿着高跟鞋走得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程小也暗暗的在心里将江应景咒骂了无数遍,要是他当时将话说清楚,她哪会那么辛苦。十几块在地摊上买双平底鞋穿着,也比这高跟鞋不知道强多少倍。 偏偏江应景那罪魁祸首,看也未看她一眼,甚至脚步也不曾慢一点儿。 大boss来巡查,其他人当然是诚惶诚恐的跟着,一路程小也走得辛苦至极,却没有半个人管她这个小虾米的死活。 第九十四章 :亲昵 前方的人终于停下,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周围已有几栋开始修建,其余的还在打地基,四周一片轰隆隆的各种机器交杂的杂声。 好在地上微湿,并未有尘嚣飞扬。刚站了一会儿,就有人送上了安全帽,戴上才能进入修建区。 江应景似是习惯了,随手就将扣到了头上。倒是程小也弄了半天,才堪堪的将那帽子固定在头上。 一行人往里走,叽里咕噜的说着些程小也不懂的专业术语。程小也极为无趣,将四周打量个遍之后目光落到了江应景的身上。 他穿了件深黑色的大衣,里面是同色的高领毛衣,下身依旧是同色裤子。一身黑的他在冬日的萧条中有几分凛冽疏漠,那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并未影响他俊美的容颜,反而增添了些许庄肃。 他正侧着头同身边的工地负责人说着什么,剑眉微微的皱起,一双幽黑的眸子时不时的看手中的图纸,以及远处的工地。 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同别人说着话的江应景忽然回过头,将程小也那偷偷打量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程小也尴尬极了,慌忙将脸别到一边。江应景却并未多看她一眼,又回过头同那人说话。好像刚才不过就是随意的一瞥而已。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程小也的肚子早饿得呱呱叫。本来工地的负责人是安排了饭局的,但江应景推辞了。 一出工地的大门,那几人便挤进了后面的商务车中。程小也穿着高跟鞋跑得慢,到时已经坐满,何厉原坐在驾驶位上,看见程小也一脸懊恼的样子,笑了起来,“师姐你懊恼什么,江总的车比这破车好多了。” 程小也当然不可能自己坐车回去的,只得又走到了江应景的车前。敲了敲车门,不自然的道:“江总,前面的车坐满了,你能载我回去吗?” 江应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程小也拉开车门才发现座位上竟然放了一双女式的平跟鞋,她诧异的看了江应景一眼,江应景却一声不吭的将那鞋扔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程小也这人的好奇心很强,车子进入主道之后忍不住的问道:“那鞋子是给我的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江应景为什么会放一双鞋子在车上,他身边转悠的那些女人,谁会穿普通的平跟鞋了?都是五厘米以上的高跟鞋上岗。 江应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呢?” 程小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肯定那双鞋是给她的,看了看仍然酸痛的脚,忍不住的道:“那你刚才干嘛不给我?” 她光顾着酸痛的脚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语气不对。江应景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来的时候是谁使足了劲的往前面的车子里钻的?” 程小也查看脚的手微微的顿了顿,脸红了红。她最怕和江应景独处,所以来的时候坐车,她第一个就跳进了何厉原那车中。完全没有想到,江应景会在车上替她备上一双鞋。 车内的气氛沉默了下来,程小也鼻观眼眼观心的坐着,而江应景则是认真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 “咕咚……”一声不和谐的响声在安静的车厢中想起,程小也尴尬极了,看也不敢看江应景一眼,用手用力的摁住肚子。 江应景侧过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从一旁拿出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程小也面前,淡淡的道:“先吃吃垫垫。” 他这样的温柔体贴,程小也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了盒子。盒子中是软软糯糯的红豆糕,程小也捻了一块放到嘴中,侧过头口齿不清的问江应景:“你要吃点儿吗?” 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江某人不喜欢吃甜食,不由得有些讪讪的。正想夸就糕点好吃,将这话题带过去时,江某人竟然嗯了一声,侧过微微的张开嘴。 程小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捻了块糕点放进他的嘴中。 不知道江某人是不是故意的,接过糕点的同时,他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程小也的细嫩的指头一下。 一阵酥麻从指间传来,程小也哗的一下红了脸,慌忙的将手收了回来。而罪魁祸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 “想吃什么?”一连吃了两块红豆糕后江应景漫不经心的问道。 程小也本来就是一吃货,听到吃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侧过头兴奋的看着江应景,“听说这里的有很多特色小吃,去吃小吃好不好?” 江应景知道她口中说的小吃就是路边摊那种,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应了句好。 程小也本来以为这是集体活动,到地儿时才发现只有她和江应景两个人。 “他们呢?”四处瞄了瞄没有看到何厉原他们的车后,程小也疑惑的问道。 江应景皱着眉头看了看充满各种吆喝声的小吃街,淡淡的道:“回酒店了。” 程小也最终也没能尽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和江应景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扭。好像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一般,就连吃东西也放不开。 两人回酒店,程小也在门口下车,而江应景则开车去了停车场。才刚刚走进酒店的大堂内,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同漂亮的前台说着什么。 程小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陆放,兴奋的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嘻嘻的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陆放回过头,看到程小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我来这边有个会议,听说你也在这边,正问你的房间号呢。” 他当然没有问到,因为程小也的房间是用何厉原的身份证开的。 江应景走进酒店的时候,陆放正微微倾身,温柔的同程小也说着什么。他们俩离得很近,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能看得出那温馨与亲昵。 第九十五章 :想太多 江应景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幽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鸷,握紧了手中的车钥匙。 程小也正要带着陆放去看她的房间,一转过身,却见江应景玩着手中的车钥匙走过来。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回来得那么快,一时不由得愣了愣。江应景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微笑着同她身后的陆放打招呼:“真巧,陆总。” 那句真巧,程小也总觉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陆放脸色也未变一下,回以同样的微笑,彬彬有礼的道:“是啊,真巧,没想江总也在这儿。” 江应景依旧微笑着,斜睨了一旁的程小也一眼,将手中的车钥匙往空中抛了抛又接住,漫不经心的道:“听说那天晚上陆总差点将景城翻过来,不知道是陆总掉了什么东西,还是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没招待好陆总?” 此话一出,程小也的脸红了红,暗暗的咬紧了牙关。江应景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他听到陆放在叫她的名字,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陆放的脸色也未变一下,淡淡的笑着道:“喝多了闹了笑话,让江总见笑了。” 他一句喝多了就将这事搪塞了过去,江应景却并不放过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听陈经理说,还以为江总丢了什么宝贝呢。” 陆放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脸上的笑意退了下来,淡淡的道:“江总想多了。” 他已是一副不愿再多谈的样子,江应景的嘴角闪过了一抹讥诮,食指摩挲了一下下巴,点点头,微笑着道:“嗯,我有时候挺爱多想的。” 说罢,又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程小也当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只恨不得这两人的谈话快点儿结束。 陆放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声似的,朝着江应景点点头,淡淡的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江总您忙。” 说完这话,他又侧过头,温柔的对程小也道:“小也,我先出去,手机开机,待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要是以往,程小也听到好吃的一定会兴奋起来。此刻却像是在四十度的太阳底下烤着一般,汗水骨碌碌的冒出来,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容,点了点头,应了个‘好’。 陆放大步的离开,江应景并没有走,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 程小也被他看得头皮直发麻,想走又不敢走,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道:“我先走了,江总要上去吗?” 还未等到江应景回答,她就迫不及待的小跑着离开。刚进入电梯,摁下楼层,江应景就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去。程小也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退到了最里面。 电梯门缓缓的合上,江应景看了一眼缩在角落中的程小也,似笑非笑的道:“程助理,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有点儿怕我?” 边说着,他边慢慢的靠近。程小也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扯出笑容,结结巴巴的道:“怎么怎么会会呢,江江总您想想多了。” “嗯,我确实想得有点儿多。”江应景伸出双臂,缓缓的将程小也困在电梯壁与他的双手之间,似笑非笑的道:“那程助理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他故意的贴紧程小也的耳廓说出这句话,呼出的热气酥酥麻麻的直往她的耳心里钻。程小也的身体没出息的一阵软,又强制的命令自己挺直了腰杆,一张脸红得跟着了火似的。 心里暗暗的祈祷着电梯能快点儿到,短短的几十秒,她却觉得像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般,完全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应该提醒江某人有监控,还是请他自重? 有监控这种话,完全像是欲迎还拒。自重?光想起那天洗手间的一幕,她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哪还敢请他自重。 江某人那灼热的气息让程小也心慌不已,脑子中进行着天人交战,电梯叮的一声脆响让她松了口气,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比起她的紧张,江某人显得闲适极了。微微的侧了侧身松开他,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结。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程小也这才发觉,这不过是六楼而已。刚才她太紧张,以至于以为是到了。 何厉原进入电梯,看到程小也那红透了的脸,夸张的惊呼了一声,“师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感冒了吗?” 江应景闷笑了一声,程小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结结巴巴的道:“有有有吗?可能是是是吧。” 就两句话的时间,电梯已经停在了七楼。程小也连招呼也没打,像一阵风似的哗啦的冲出了电梯。 何厉原看了看她的身影,又看了看江应景,疑惑极了,“怎么跑那么快?这里面有什么吗?” 江应景理也没理他,也跟着出了电梯。 程小也回到房间,看着镜子中脸红透的人儿,直骂没出息。 确实是没出息,刚才就应该义正言辞的请江某人自重。想到这儿,程小也又有些泄气。都怪那天晚上立场不够坚定,要是够坚定,现在就能理直气壮了。 明明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但离婚后又扯上关系,程小也却心虚得很,总觉得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程小也正胡思乱想的会儿,敲门声传了过来。她本以为会是江应景那厮,从猫眼中看是何厉原才打开了门。 “师姐啊,晚上有个酒会,你收拾一下跟着师兄去。”何厉原说得很是理所当然,但程小也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结巴着道:“只只有我去吗?” 何厉原觉得今天的程小也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笑着道:“不用紧张,我也要去的。师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灌你酒的!” 说完这话,他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程小也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什么也没有,赶紧的又道:“要穿什么去,我什么也没带。” 第九十六章 :小人之心 何厉原嘿嘿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隔壁江应景的房间贼笑着道:“这你不用担心,你作为师兄的女伴,他会给你准备。” 听到女伴这个词,程小也又着急了起来,“怎么是女伴,他没有女伴吗?” “以前类似的酒会都是高秘书陪去的,这次只有你在,当然是你去了。”何厉原说得是理所当然,程小也却苦了脸,又不好再说了,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 何厉原打完招呼走后,没多时就有人给程小也送了礼服大衣鞋子等物品来。礼服是一袭鹅黄色的齐膝短裙,程小也的皮肤本来就白,更是衬得晶莹剔透,连化妆师也赞叹不已。 不知道是酒会不太隆重还是江应景叮嘱过,化妆师只给程小也化了个淡妆,头发则是随意的挽起,露出一截如皓雪般美丽的脖颈。 刚收拾准备完毕,何厉原就敲响了门,告诉程小也出发了。程小也出去的时候,江应景已经等在了门口。她很少那么隆重的打扮,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何厉原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的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啊!” 这句话有歧义,程小也却没抓住他的语病,脸更红了一些。倒是江应景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今天,你师姐都是丑八怪?” “啊?”何厉原心直口快,完全没想到这茬,见江应景那么说,又一脸正义凛然的的道:“当然不是啦,师姐平常也漂亮,只是今天是特别特别的漂亮。” 程小也脸皮薄,被那么一夸脸更是红透了。江应景轻笑了一声,单手插在裤兜中,优雅的往电梯走去。 估计是有什么项目要谈,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带了一位工程师。 何厉原开车,江应景自然是坐后面。那位工程师怎敢和江应景并排坐,拉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快速的坐了上去,将这个尴尬留给了程小也。 那裙子有些短,坐下之后就露出大截的白皙来。程小也有些懊恼,将大衣往下拉遮了遮。 谁也没有说话,车内的广播中主持人播报着哪个路段堵车,哪里能同行之类的消息。 程小也僵直着身体坐了一会儿,背有些酸,刚靠到椅子上,却发现江应景的手竟然搭在了座椅上,车内的空间有限,离她的那遮不住的白皙很近。 江应景这痞子,悄悄做点儿什么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程小也警惕了起来,时时刻刻的防备着那手越距。 那手的主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修长的手指轻轻跃动,时不时的敲打着座椅。丝毫不知道,他每动一下,程小也的神经就要绷紧一分。 临到下车时,程小也像是打了一场仗一般的累。事实证明完全是她小人之心了,江应景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看也未多看她一眼。整个人就那么慵懒而漫不经心的靠在车椅上,一直到下车都是这个姿势。 车子停下的地方并不是酒店,而是一处别墅。车子停下,早有人过来停车,又有人过来带领他们进去。 明亮奢华的大厅中早已是宾客云集,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江家虽然是名流,但程小也这个前媳妇却是上不了台面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连眼珠子也不敢多看一下,怕暴露出自己的土鳖身份丢了江应景的脸。 穿过热闹非凡的大厅直往里走,几个男女围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男人正谈笑着。 见到江应景,几人停了下来。那穿着花花绿绿的男人上前招呼江应景,笑着打趣道:“江总特意赏光过来,我是何德何能啊。” 江应景上前锤了他一拳,笑着道:“你就贫吧。” 两人之间很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程小也虽然做了江应景一年多的老婆,却没见过这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那人的目光转到了程小也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戏谑道:“江总又换新人了呀,这下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姑娘的心了。” 江应景笑了笑,淡淡的道:“别胡说,这是我助理。”说完这话之后侧头看了程小也一眼,介绍道:“这是林公子,今晚的寿星。” 程小也这才知道今晚的酒局居然是生日宴,赶紧的道了声生日快乐。 待到话题扯过去,江应景和林瑾瑜寒暄时,程小也才发现,何厉原和那位工程师没有跟上来。她一路上直顾着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所以根本没发现。 这下独自一人被晾到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绷直了身体站着,等待着江应景和林瑾瑜寒暄完。 好在林瑾瑜是今晚的寿星,忙得很,即便有那么久和江应景没见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寒暄。 他有新的客人,江应景和他打了招呼,带着程小也往外走去。一路上自然又是很多熟人,江应景自然是要寒暄的。因为多数人都是带着女伴来的,程小也这下倒是不用再做木头人了,打起精神的应付着。 待和何厉原他们会合时,程小也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宴席开始,刚坐下,何厉原就小声的道:“师姐啊,一会儿你可得帮师兄挡挡酒,他待会儿还有事,可不能醉了。这一群人都是灌酒不眨眼的,我在那边那桌,照应不到。” 程小也想起他拍着胸脯保证不让她被灌酒时的表情,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敢情那只是哄她的话,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江应景挡酒! 程小也没有任何的经验,一上酒桌便露了酒量。她是代江应景喝,要是喝不得,别人也许还会放过她。知道她酒量好,又怎肯罢休,你一杯我一杯的起哄喝着。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头一次觉得,这应酬真真不是一件人干的事儿! 江应景就坐在她身边,对方人多,他同样也自顾不暇。虽说是她替他挡酒,可他喝的酒,却比她少不了多少。 第九十七章 :酒疯 程小也的酒量虽然好,一时没有什么醉意,但胃却受不了,不停的翻涌着。她不敢再喝下去,找了个借口飞快的冲去了洗手间。 待到吐完之后,她才发觉浑身没有力气。脑子里也是昏昏糊糊的,那酒的后劲大,刚才没有发觉,此刻酒劲上来,她才知道自己好像已经有些醉了。 试着扶着墙壁走了几步,却发现脚下是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胃里又是一阵的恶心,身体软绵绵的就顺着墙壁滑下。 刚要到地上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了起来。她抬起迷蒙的眼睛看去,江应景那张俊脸在眼前重叠着。 她用力的推了推那灼热的胸膛,口齿不清的道:“你来干什么,这里这里是女厕所。” 江应景这厮也太肆无忌惮了,竟然就这么冲了女厕里,好在厕所里并没有人,不然岂不是要吓坏人家? “我不来你怎么出去。”江应景抓住那捣乱的小手,半揽着腰,强制性的将她从厕所中抱了出去。现在正是宴会正酣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是变态。 程小也这人平时喝醉了挺安静的,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疯,一点儿也不肯配合,对着江应景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嚷嚷着让他放开她。 江应景被她弄得狼狈极了,因为有暖气的缘故,她的大衣已经脱下,只穿着那齐膝的裙子。挣扎间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 江应景的手时不时的会碰到那柔软,身下不自觉的就起了反应。好在走廊幽深,灯光晦暗,这边又偏僻,即便是听到动静,别人也只会当成是小情侣闹别扭,倒没有人过来探过究竟。 “程小也,你信不信我收拾你?!”一连被抓了好几下之后,江应景懊恼的将那双小手给握住。怎么以前都没发觉她就是只野猫? 刚握住手,一个不防备之下,程小也像只小狗似的一口又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上辈子大概是属狗的,那小牙齿极其的锋利。江应景忍不住咝咝的吸了口冷气。 他本来是想哄哄她的,但这个时候的程小也哪里听得进去,只顾着对他又踢又打。 眼见有脚步声渐渐走进,无奈之下,江应景只得脱下了身上的西服,将那耍酒疯的人给禁锢住,强制的抱了往后门出去。 程小也哪会那么乖,一路上不停的踢打着,人虽然是醉了,身体的协调性却很好,江应景一连挨了几下,直痛得呲牙咧嘴,一张脸黑到了极点。 “程小也,你给我安分点!”也不顾那酒醉的人是否能听得懂,江应景压低了声音出声警告。 程小也被禁锢住,浑身不舒服,用头用力的撞了一下那硬邦邦的胸膛,带着哭腔道:“江应景,你这个混蛋,谁要你抱了,放我放我下来……” 嘴里一边骂着,身体一边用力的挣扎着。江应景忍无可忍,松开双手将她放到地上。那叫嚷得厉害的某人此刻却没有半点儿力气,站也站不稳,差点儿滑落在地上。 江应景黑着脸,又将她捞到了怀中。手揽过胸前,碰到那温热的柔软时,脸又黑了几分。 为了防止她再动不动的就踢打他,这次他将她夹在腋窝下,任凭她挣扎踢打,都碰不到他分毫。 程小也本来就难受着,这次被那么半吊着,更是难受。踢打不到江某人,她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江应景,你这个坏蛋混蛋,呜呜,老娘一定要宰了你……” 这么大的动静,一路上有三三俩俩的目光看了过来。江应景什么时候被人那么臭骂丢脸过,恼到了极点,加快了脚步,只恨不得找块破布将那喋喋不休的嘴给堵上。 待到停车场时,他松了口气。停车场中很安静,腋下人儿的骂声却更是刺耳。 三步作两步的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他直接就将她塞到后位上。得了自由的小野猫这下更厉害了,对着他是又打又踢。真是奇怪,明明站都站不稳的人,力气硬是大得很。 江应景吃疼,用力的抓住了那捣乱的腿。眼睛落到那腿间露出来的白皙上时,低哑着声音威胁道:“程小也,你再胡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要是平常,看着那双冒火的眼睛程小也肯定会忍不住的打寒颤。但今天有酒壮胆,刚才被他夹在腋下本来就受够了罪,现在听他威胁,心里更是气愤,踢打得也就更厉害。裙子本来就短,挣扎间大片大片的白皙露了出来。 她自己丝毫不觉有什么,江应景却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喉结动了动,将她往里推了推,进了车中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程小也半点儿危险也没意识到,嘴里依旧细细碎碎的骂着些含糊不清的话。 待到被人抵在座椅,意识到危险来临想叫时,小嘴已被火热的唇所封住。清醒时她都不是江应景的对手,更何况是醉了,没多时江某人就上下其手,将柔软私密所摸了个够。 那身下的灼热直抵柔软的两腿间,即便是隔着布料,也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手指进入花园中,轻轻的揉弄着花蕊,正想进入时,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搭理的,但见是何厉原的电话,只得停下了动作,接了起来。 何厉原和那工程师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事情已经谈妥。上了车见到被江应景的外套盖住,蜷缩在位置上的程小也,干干的笑了笑,“今天真是辛苦师姐了,要不是她,今天我们肯定都得醉。” 江应景被打扰了好事,有些不耐,丢出了一句开车,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程小也这会儿乖了许多,跟只猫儿似的,也不闹。下车时江应景将她抱了下车,也不搭理何厉原和那工程师,大步的朝着酒店内走去。 何厉原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倒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那工程师张大了嘴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第九十八章 :缠绵 已经是深夜,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人。江应景懒得翻程小也的包,直接就将她抱进了他的房间中。 她刚才挣扎够了,身上起了密密的细汗。有几缕发丝被汗打湿,伏帖在洁白的脖颈中。 江应景其实想就这样将她丢到床上的,要让他给她洗澡,这不是煎熬么?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君子之风的,可不想背个趁人之危的罪名。 可就在这时候,程某人竟然嚷嚷了起来,“黏糊糊的,好难受,我要洗澡。” 江应景暗暗的骂了句该死,平时也不见她有洁癖,今天怎么就那么啰嗦了? “睡觉,明天再洗!”他按捺住额上暴跳的青筋,动作粗鲁的将被子丢在了程小也的身上。 程小也这会儿是借酒撒疯,一脚将被子踢开,呜咽了起来,“江应景你这混蛋,就只会欺负我……” 她平常是个挺坚强的人,尤其是在江应景面前,掉眼泪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今天借着酒劲,像是要将以往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泪水跟断了线似的不停往下掉。 江某人虽是油嘴滑舌惯了,这会儿面对那像是发了洪灾似的泪水却是毫无招架之力。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柔声哄到:“好了,别哭,我带你去洗就是了。” 身上黏糊糊的,胃里又难受得紧,程小也只想自己能快点儿洗个澡舒服些。听到这话也不闹了,乖乖的将头埋在江应景的胸口。 一会儿张牙舞爪,一会儿又乖得跟小狗狗似的,江应景哭笑不得,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醉成这样子,指望她自己洗是不可能的。江应景放了热水,将她放到浴缸中。纤纤细足才沾到水,程小也立即又闹了起来,“江应景你想淹死我啊,我才不下去。” 说着,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江应景从来没觉得程小也有那么难缠过,打不得也骂不得,只得开花洒,将程小也扶好了站在底下。 温热的水珠儿将那裙子淋湿,程小也舒服的叹了口气,江应景则是黑了脸。 温热的水珠儿将那裙子打湿,玲珑的曲线露了出来。虽是遮挡住了那娇躯,但比不遮更诱惑人。 江应景忍不住的燥热,喉结动了动,看了一眼那兀自闭着眼睛淋水的人,冷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三下两下就扯掉了身上的领带以及衬衫,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皮带解下,快速褪了长裤,露出优美而又结实的躯体来。 解决完自己,伸手将那人儿抵在墙壁间,单手摩挲着拉下拉链,用力一扯,露出洁白的娇躯来。 不待那人儿做出反应,他微斜着头,含住了那娇嫩的唇瓣。 一双大手也没闲着,上上下下的游弋着。那大掌灼热的温度让程小也忍不住的想往后缩。江应景蛮横的固定住那软软的娇躯,唇齿间更是放肆。 程小也推不开,唇又被含住,发出闷闷的呜咽声,一阵阵的酥麻难受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待到江某人往别处攻城略地时,她跟个孩子似的硬要将他从推开,嘴里带着哭腔嘟嚷着道:“我不玩了,我难受,我要睡觉……” 她那孩子般的表情让江应景忍不住的怜惜,火热的唇轻轻吻了吻她娇嫩的耳垂,柔声的哄到:“乖,别闹,一会就不难受了。” 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嘴里一边哄着,身下顺势滑了进去。 那灼热坚挺像是要将体内撑开似的,程小也呜咽着扭了扭身子,却被江某人用力的摁在了墙上。嘴里一边说着好听的话,身下开始缓缓的抽动。 因为醉酒的缘故,程小也不像平常那么隐忍,稍微有点儿不舒服,便会哭闹。江应景的动作前所未有的隐忍温柔,直至她完全的适应。 要顾忌着身下的人儿,明明不能像往常般随心所欲,他却无比满足。柔声的低哄间,带领着她到达一个又一个的高处。 程小也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蒙蒙的。宿醉让她头疼不已,像是要炸裂开一般。 刚想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身子却被带入了温热的怀抱中。 “别动,再睡会儿。”江应景的声音中带有吃饱后的餍足,沙哑而又慵懒。 边说着边将那柔软的娇躯搂紧贴到怀中,那坚硬就这么抵在柔软的腿间。 程小也过了好几十秒才反应过来那底下抵着她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气,她猛的挣开江应景那紧揽着她的双臂,坐了起来。 身上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她飞快的拉过杯子将那赤裸遮住。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江,江应景,你你你流氓。” 这句话她说得有些心虚,因为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到底是谁主动的。她只记得自己去洗手间呕吐,剩下的则是一片空白。 她这么一闹,江应景的睡意已被赶走。他单手放到后脑勺后,好整以暇的看着程小也,似笑非笑的道:“我流氓?吃饱了就流氓了?昨晚是谁非要叫着要的?” 程小也的脸更红,一阵心虚后结结巴巴的道:“不可可能,你胡说。” 江应景换了只后托在脑后,仍旧是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努努嘴道:“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半夜三更的过来拍门,我可不是柳下惠……” 他的话还未说完,程小也就紧紧的捂住了耳朵,脸红得跟滴血似的。捂住耳朵后被子往下滑,露出那白皙饱满来。她又羞又恼,又赶紧的将被子拉上,手忙脚乱的就要下床去。 人还未到床边,又被人给搂了回去。 “吃饱了就要走,嗯?”江应景故意的贴着她的脸说出这话,尾音微微上扬,说不出的暧昧缠绵。 程小也的脸跟被火烧过似的,火辣辣的。她用力的扳开那健壮的双臂,却被身后的人紧紧的贴了上来。两人浑身都是赤裸着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那灼热的温度。 第九十九章 :讥诮 “江应景,你你你……”程小也是又羞又恼,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吃饱了就走我可不答应。”江应景含住那柔嫩的耳垂,单手将她的一双手禁锢在胸前,另一只则是在光洁上一寸寸的游弋着。 程小也的脑子没问题,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挣扎不开,急中生智出口道:“不要,我痛。” 她的声音里带有点儿蒙蒙的,像是委屈一般。江应景的动作没有停下,将那娇嫩都玩弄个遍之后才放开了她。 “再睡一会儿,今天没什么事。”虽是不再碰她,却仍旧将她抱在怀中。 程小也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但也不敢动,只得任由他搂着。过了一会儿,待到身后的人的气息平稳了之后,她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睡不着,想起床了。” 江应景却没有说话,大手仍然揽在她腰上,过了一会儿,才气定神闲的道:“又没让你睡,你就这样陪着我就好。” 哪有那么无赖的人,程小也担心着何厉原他们过来,急得咬紧了嘴唇,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正在这时候,她的手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响了起来。 “我我我去接电话。”说着话,她兀自拿开了江应景的手,这次江某人倒没有说什么,放开了她。 程小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在哪儿,只得捡了江应景的衬衫应付。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甚至不敢去看身后江某人的嘴脸。 经过她这么一番折腾,外泄的春光倒是遮住了。电话却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程小也手忙脚乱的在地板上的包里找到,拿出来一看是陆放打来的,她接了起来。 “程小也,这都几点了,你不会还在睡觉吧?”陆放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程小也的脑子呼啦啦的转了起来,说还在睡觉,万一他过来怎么办?她急中生智,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没有呢,我在在外面呢。” 此话一出,床上的江应景嗤笑了一声。程小也本来就心虚,这下更是觉得如芒在背,说了句有事忙,慌慌忙忙的就挂了电话往外间走去。 离开了卧室,脱离江应景那讥讽的目光,程小也才松了口气。 客厅里的沙发上早摆了新衣裤,她闷头换上,那t恤也没丢到卧室,慌里慌张的朝门边走去。 手刚放到门把上,江应景那讥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心点儿,可别被人给看见了。” 程小也回过头一看,江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他已经穿戴整齐,上身是件白衬衫,下身是条西裤。就那么懒懒散散的倚在门框上抽着烟,几分慵懒几分风流。只是那脸上讥诮的表情极为刺眼。 程小也莫名的有些想哭,没有说话,拉开门匆匆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刹那,门内传来了一阵巨响,她脚步微微顿了顿,打开旁边的门,身子快速的隐了进去。 程小也确实是怕被陆放看到的,她怕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江应景逼着她离婚,逼着她无处落脚,现在她又和他扯上关系,别说是陆放,就连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鼻子酸得厉害,她匆匆忙忙的将充电器等小东西往包里塞,想收起东西马上离开。刚进卧室将换下的衣服收装好,手机就传来了短讯的提示音。 程小也用力的揉了揉鼻头打开来看,原来竟是银行的款到的提示信息。信息里明明白白写着,尾号071账户未知金额元,余额51531元。 程小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起,剩斗士满是笑意的声音响起:“小也啊,这次你可是大功臣。这提成我就先给你,你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你的,我晚会儿就和老板商量给涨工资,等你从江氏回来,公司为了开庆功宴,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剩斗士的声音豪气极了,因为提成的缘故,程小也那本来是坚定要走的意志又动摇了起来,嗫嚅了半天才弱弱的问道:“主编,能不能换个人来江氏,我在这什么忙都帮不上,怪不好意思的。” 剩斗士当然知道她是想打退堂鼓,语重心长的道:“小也啊,这提成你拿了,让别人去你也不放心是不?反正也只有三个来月的时间,谁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你只管好好呆着,你看这时间不也过得挺快的,都已经半个来月了。” 听了剩斗士絮絮叨叨的说了一番,程小也知道自己暂时是回不了公司的,又悻悻的将收好的东西放了回去。 刚放好,何厉原就打来电话,让她过去帮忙弄一下文件。见到江应景,程小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倒是江应景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和往常一般。只是今天的火气稍微大些,连何厉原也被骂了好几次。 中午下去给他们准备午餐,才刚到电梯口就遇见陆放拿着文件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虽然是在酒店中,他仍穿着正装,眉宇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疲倦。 程小也怕他问起早上的事,赶紧的笑着开口道:“我下去准备中餐,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陆放有些忙,看了看时间微笑着道:“不用,我吃过了。上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咖啡就行,打电话,我出来拿。” 程小也猛的点头,刚进电梯,陆放又道:“小也,晚上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玩玩。” 知程小也者,莫若陆放也。她猛的点头,脑海中闪过江应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迟疑一下,笑着道:“待会儿看吧,我只是个小虾米啊,做不了主。” 陆放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微微的笑了笑看着电梯门合上。 陆放是住在楼上,下来不过同下属商量事情。程小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带了三杯咖啡上来。 打了电话让陆放出来拿,他只拿了两杯。回到江应景的房间中,何厉原见那孤伶伶的一杯咖啡,疑惑的问道:“师姐,你给谁买的?” 程小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不是,买多了的。” 何厉原还想问下去,上首的江应景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他不敢再多嘴,埋头吃饭去了。 第一百章 :抽疯 晚些时候,程小也悄悄的问何厉原晚上是否还要加班。何厉原笑着道:“后天回去,现在已经是尾声,应该是不用了。” 程小也的一颗心放回了胸腔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晚上出去该买些什么特产回去。 “师姐你晚上有事?”何厉原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 程小也摇摇头,笑着道:“没有,我还没来过呢,想出去逛逛,带些特产回去。” 听程小也那么说,何厉原立即开始噼里啪啦说着g市的美景美食以及特产。程小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却不是。因为江氏这边有业务,每个那么一段时间,他就会来一次,所以自然是清楚得很。 说到最后他笑嘻嘻的看着程小也,道:“师姐你一个人出去别走丢了,师兄晚上也没事,让他陪你去吧。我得将合同弄出来,不然我也能陪你去。” 程小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昨晚上的事,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没事,我就在附近看看。” 何厉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拍了拍胸口道:“没事,我去告诉他,上次高秘书跟着过来也是他带去买的特产呢。” 何厉原这人做事历来都是风风火火的,程小也怕他真的去找江应景,急切的道:“不用不用,你就别管了。” 听她那么说,何厉原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嘿嘿的笑着去忙去了。 正如何厉原所说,整个下午都不是很忙,才四点就散了会。程小也本来是想去找陆放的,但想着他忙,于是将自己收拾好,等着他随叫随走。 陆放确实很忙,下午有事出去,推了晚上的酒局回来已是七点多。换了衣服给程小也打电话,想着待会儿要带她去的地方,嘴角不由得扬起温柔的弧度。 程小也接到陆放的电话,飞快的下楼。要不是走廊中铺着地毯,她那兴奋的脚步声估计会让整层楼的人出来抱怨。 才刚到电梯口,江应景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冷冷的问道:“你去哪儿?合同弄好了?” 程小也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让她弄合同了,眼看着电梯到了,又不敢上,只得小声的道:“合同不是何厉原在弄吗?” 江应景冷笑了一声,“他弄?行,他有时间就让他帮你弄吧。” 说罢,看也不再看程小也一眼,啪的一声摔上了门。程小也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想走,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于是跺跺脚去了楼下。 刚到楼下,何厉原就开门走出来,看见程小也,他的脸上有些歉疚,“师姐,这合同我本来打算弄的。但工地那边又出了点儿事,我得和他们赶去看看。其实也没有多难,师兄在的,你要是弄不懂可以去问问他。” 出去玩的事泡汤了,程小也失落得很,接过何厉原手中的u盘,强笑着道:“没事,你去忙,我会弄好的。” 何厉原仍有些歉疚,看了看时间,急匆匆的走了。独自一个人在走廊中站了一会儿,想起在楼下的陆放时,她赶紧打了电话。 “哥,不好意思啊,我手上的合同没弄完,不能去了。”程小也很不自在,她知道陆放很忙,他特意的抽出时间带她去玩,她却放了他鸽子。 陆放不记得程小也到底有多久没有叫过他哥了,或许是六年,或许是七年,或许是更久。 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更在他身后哥,哥的叫个不停。但年纪答大些却是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叫,有时候还会学着她妈妈的语气叫他阿放。只有大人都在时,她不敢造次,才会含含糊糊的叫句哥。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会有些惆怅。他勉强的笑了笑,柔声道:“没事,不能去就算了。等你有空了我再带你过去,对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江应景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程小也哪还敢让他带东西上来,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她什么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敲响了江应景的门。江应景看她的眼神冷冰冰的,不过什么也没说,开了门之后就继续处理文件去了。 程小也从来没有弄过这合同,其实这压根就不是她范畴内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江应景的脑子到底是在抽哪门子的疯,非要让她来弄。 琢磨了半天之后不得其门,正想开口问江应景时,他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m.z给你开工资了么?眼巴巴的送吃的送喝的还陪玩?” 他的语气中带着带讥讽,程小也想起那时候也算是上班时间,并不敢说什么,垂着头用力的咬紧笔头。 一整晚江应景不是摔这儿就是砸那儿的,程小也提心吊胆的,连开口问合同的事情也吞进了肚子中。 她本来就不会,一会儿弄弄这弄弄那,琢磨了半天连头绪也没有。 干坐着实在是太无聊,又是晚上,没过多久,睡意就侵袭而来。怕江应景让她立即交合同,程小也并不敢提出回去弄,只得强撑着。时间慢慢的过去,眼睛皮跟吊了千斤重石一般,怎么也睁不开,脑子里昏昏糊糊的,合同的事被丢到爪哇国,趴到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小也,你的合同弄好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江应景的刺耳的冷笑声响起。 程小也的脑子里昏昏糊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合同那码子事,呼啦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坐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笔给弄到了地上,她立即又弯下身去拣。手忙脚乱中,头碰的一声撞在了桌子上。 她撞得是眼冒精花,头立即就起了一个大包。她硬生生的将那阵疼痛压下,赶紧的从桌子下钻起来。 江应景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埋头看文件,看也不看程小也一眼。 最后那份合同还是江应景弄的,程小也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明明累得要死,回到房间却发现大姨妈来了。 她每次大姨妈来后肚子都会痛,今夜也没有例外,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窗外的天色蒙蒙亮,才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欺负 程小也是被电话敲门声的轰炸中醒过来的,那着急样,跟着了火似的。 她顶着两个熊猫眼披头散发的去开门,何厉原不忍直视那尊容,快速的道:“师姐,赶紧洗漱,不然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程小也的起床气还没发出来,就被那么一句话搞懵了,一脸茫然的道:“今天回去?不是说后天吗?” 何厉原看了一眼时间,火急火燎的道:“机票是今天早上才定的,我也不知道,赶紧换衣服,我们在下面等你。” 程小也被他那着急的样子所感染,赶紧洗漱收拾了东西,飞快的往楼下奔去。 她是到得最晚的,一行人早就在楼下等着她了。上了车程小也才想起还没和陆放打招呼,本想给他打电话的,看着江应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又讪讪的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一路上程小也的肚子都很不舒服,偏偏又坐在江应景的身边,他这几天大概是掉在冰窖里了,浑身散发着千年寒冰的寒气,程小也连动也不敢再多动一下。 一路上虽然没有堵车,到机场的时候仍然已经是在登机了。一行人又急匆匆的登机,程小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座位仍是挨着江应景的。 今天大姨妈估计也是抽疯了,肚子一阵阵的抽痛着,程小也的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好在g市离s市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下了飞机,江应景的车扬长而去,她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程小也都没见到江应景,听说是又出差了。不过她的工作却一点儿也没少下来的趋势,反而蹭蹭的往上涨。 高秘书准备订婚,她会做的不会做的都丢给了她,程小也每天忙得是焦头烂额,经常是大晚上的回家,用方便面解决晚饭。 这日依旧是加班,整层楼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只剩下敲打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偶尔翻文件的哗哗响声。 刚开始加班的会儿,她还觉得有些怕,不过这两天已经习惯了。这层楼只有她一个人加班,楼下倒是经常在加班,有次她下楼,从顶楼一直到一楼都是灯火通明,那次之后,她便不再害怕了。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精神还容易集中些,做起事情来也要快些。白天来来往往的人多,晃来晃去的,有时候同别人说几句话思维就被打乱,然后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程小也从未做过这些工作,做起来虽然费力,但是有人指点,她也乐意学。毕竟,她那份工作工资实在是太低了,比江氏秘书室的这些姑娘们足足低了一半。而且还没有任何福利可言。 她倒是没想在江氏上班,只是想着有了经验,找工作也容易一些。 正聚精会神的弄着表格,突然传来了一阵关门的声响。程小也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江应景正玩着车钥匙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 程小也压根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仍是很快反应过来,像往常一样打招呼,“江总好。” 半个月不见,江总并未因为出差面黄肌瘦,精神颓废。依旧像往昔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神采奕奕,压根就看不出出差前曾在千年寒冰窖中呆过。 “这么晚还在?”江应景挑了挑眉,走到程小也所在的格子间前停下,淡淡的道:“下班吧,免得别人以为你在江氏受欺负了呢。” 程小也将他话里的刺给忽略掉,恭恭敬敬的道:“您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走。” 她的态度完全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态度,江应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痞笑,凑近程小也,低低的道:“看来,这欺负是你心甘情愿的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戏谑,那欺负两个字咬的极其重,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程小也再傻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哗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江某人像是故意一般,将身体弯得低低的,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侧。 程小也有些急了,想开口请江某人自重,那话却像是卡在喉咙中一般,越是急越是说不出来。她只得站了起来,躲开那张带着痞笑的脸。 江应景轻笑了一声,直起了身体,当程小也以为他有所顾忌的时候,他却绕过格子间,从身后搂住了她。 “想我了没?”他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声音温柔得前所未有。程小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用力的扳开那手,那人却突然将她带转身,灼热而霸道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啦。 今天的江某人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吻温柔,唇齿间却孟浪得很,直搅得程小也喘不过气来。 嘴上吻着,手上却没有客气。直接将程小也的外套扯开,一双手就那么探了进去。 “江江总,这是办公室,请自自重。”程小也的脑子里昏昏糊糊的,身体被江应景紧紧的搂着,趁着他让她喘气的间儿,她断断续续的道。 “我们到里面去,嗯?”江某人的手急切的握住了软玉温香,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程小也见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刚想开口解释,那温热的唇又重新覆了上来。不得不说,江某人的胆子是大得很,这可是公共场合啊,要是有员工不小心路过,看到自己的boss这么饿,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江某人虽然嘴上说着去里面,但却没有行动。大概是觉得这站着的姿式不能为所欲为,搂住了怀中的人儿,将她抱坐在办公桌上,急切的探索着。 唇齿间用力的吸吮,手利落从细腻光滑的腰部下滑到娇俏的臀部,一寸寸的覆近。程小也的脑子里还残留了点儿理智,又羞又恼,挣扎不开,发出一阵阵的呜咽声。 江应景却并不理她,修长的手指利落的解开那碍人的扣子,从底裤中滑进,一寸寸的捻揉着。 他是个调情高手,程小也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便溃不成军。理智虽残存,身体却软得跟滩水似的,任由着他揉捏。 第一百零二章 :再也不要回来 “老婆,今天有没有特别想我?”江某人放开了吸吮,微喘着气在唇上辗转流连,诱哄着。 记忆力,他这样的温柔不知道是哪年哪代的事情了。老婆这个称呼,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婚前那会儿,他倒是喜欢叫。婚后多半都是程小也程小也的叫着,流产事件过后,连名字也懒得叫的时候也常有。 江应景这人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却不会说些没头没脑的话。程小也正想着他那个特别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手机在桌上呜呜的震动了起来。 “电电电话……”程小也挣扎着想推开江某人,江某人却并没有放开她,伸手将她的手摁在胸前,颇有些任性的沙哑着声音道:“别理它。” 他像是故意的一般,嘴里说着,沿着温软的耳垂,脖颈,锁骨一路吸吮,一双大手更是揉捏着敏感点,不给程小也那么一丝喘息的机会,手指就那么伸进了微湿的花蕊中。 程小也被一阵阵酥麻的电流所侵袭着,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般,浑身酥软无力,那呜呜的震动声好像很近,又像是很远。她承受不住胸前那人的袭击,被带到空中,想抓住什么,却又徒劳无力。 胸衣半褪,大半的雪白露了出来。江应景更是灼热,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用力的将那遮挡扯下,冰冰凉的感觉让程小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身上那人灼热的大掌几乎将她给灼化,手机仍旧在呜呜无休止的响着。这么大晚上的这么不停息的打电话,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程小也将手从那人松开的禁锢着抽出来,伸手摸索着手机的方向。江应景也不管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只是更加用力,每一下都是在那最敏感上。 程小也又羞又恼,自己身体的反应是那般,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江江应景,你这个流氓,放开我。”程小也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手机离得并不远,却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也没有拿到。 那手机一直在呜呜的响,未停止过,打电话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江某人这么不管不顾,程小也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别管它……”江应景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手下加重了力道,一心一意的吸吮着胸前的雪白。 程小也用力的想挣扎开,却被他用力的摁在桌上。这人禽兽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又急又恼之下只得试着继续去摸那手机。 手机拿到手,是陆放的号码。程小也也顾不得胸前那捣乱的人,将电话接了起来。 还未出声电话那端的人就急切的道:“请问您是陆先生的家属吗?病人胃出血正在手术,麻烦来一趟医院。” 身上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程小也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的推开江应景。然后慌里慌张的开始理身上凌乱的衣服。 江应景就那么以被她推开的姿式靠在格子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拉扯衣服。他的眼神冰冷,完全是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待到程小也整理完毕要走时,他才伸手拉住了她的包,沙哑着声音道:“别去,你不是医生,去能干什么?” 他紧紧的拉住程小也的包,带着莫名的坚定,俊美的脸上有着孩子般的任性以及倔强。 那包被他紧紧的攥着,程小也用力的扯了几下没能扯开,着急之下她一脚踹在了江应景的大腿部,恼怒的道:“江应景,你怎么那么冷血!” 不知道是那脚将江应景踢痛了还是怎的,他缓缓的松开了紧紧攥住的包,自嘲的笑了笑,沙哑着声音道:“是,我冷血。” 明亮的灯光下,他俊美的脸上带了抹惨然。那一脚程小也完全是在着急的情况下条件反射踢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现在看江应景那样子,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想开口道歉,那话却不知怎的卡在了喉咙里。难受至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偌大的一层楼安静极了,明亮的灯光惨白惨白的打在桌椅上。江应景微微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惨然渐渐的敛去,俊美的脸上满是冷漠。 “程小也,谁也不可能永远站在原地。如果你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江应景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一双桃花眼前所未有的凌厉,冷冷的看着程小也。 他的身上散发着程小也从未见过的冰冷决绝,手机又响了起来,在寂静的空间中突兀刺耳。 她咬紧了嘴唇,快速的跑向电梯中。这次江应景没有再拉住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巨响咆哮刺痛了耳膜。 程小也到医院的时候陆放已经从手术室中出来,病房里没有人,异常的凄清。 程小也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陆放还在昏迷中,一张俊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前浓密的发已被汗水浸湿,伏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她轻轻的将他那冰冷的手放入被子中,泪水猝不及防的打下。 她以为,今天的他已是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岂料,那都只是表面,在这个世界上,他仍旧是孑身一人。 程小也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去缴费,然后打热水给陆放清洗。 用毛巾轻轻的擦着那张苍白的脸,虽然扔在昏迷中,但他的眉头依旧紧皱着,眉宇间一片遮掩不住的疲倦。 陆放是在快天明时醒过来的,程小也熬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因为担心着他醒来,她睡得并不熟,他轻轻的动了动她便醒了过来。 “醒了,别动,我去叫医生。”程小也快速的站了起来,就那么趴了半晚上身体有些僵硬,猛之下差点儿跌倒在地上。随即又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去叫护士去了。 陆放的嘴唇动了动,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 第一百零三章 :冷漠 值班医生很快就过来,给陆放检查了一番,叮嘱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之后走了。程小也一夜都没怎么睡,脸色苍白憔悴,一双乌黑亮晶晶的眼眸更是黯淡。 “小也,回去休息吧,我的助理一会儿就来。”陆放怜惜的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柔声道。 他手机的分组中,存的家人的号码就是程小也的。所以护士才会给程小也打了电话。 “没事,我不困,你别管我,医生让好好休息。”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起身用棉签沾了水在陆放的干涸的唇上点了点。 陆放知道她的固执和倔强,无奈的笑了笑,道:“那坐下休息一下吧,医生不是都说没事了吗?” 程小也看了看他那苍白的面孔,心里沉甸甸的,脸上扯出了勉强的笑容坐了下来。 陆放的助理很快过来,是个精明能干的短发女子。大概是陆放告诉过她的缘故,过来竟然还替程小也带了早餐。 程小也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豆浆。她熬了一晚上,陆放让助理开车送她回去休息,程小也哪放心他一个人在医院中,执意自己坐车回去。 陆放知道她的倔强,犟不过她,只得任由着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凛冽的寒风直往脖颈中钻,一整晚没睡,程小也的脑子里昏昏糊糊的一片,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脑子里虽然是这个念头,但是却仍是坐了公交车往江氏赶去。虽然是高峰期,但这边是公交车的起始站,上车时仍有位置。 程小也又困又累,坐下后更是想睡觉,好在脑子里一直都在强制的提醒着自己,倒是没有坐过站。 下了车,冰冷的寒风让她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刚往前走几步,就一连接到几道异样的目光。程小也对着路边厨房的玻璃一看,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只能用狼狈至极几个字来形容。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苍白憔悴得跟吸f的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完全可以和国宝熊猫媲美。 这个时候回去换已经来不及,看着不远处江氏的大门,程小也拢了拢头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已经是九点多了,江氏门口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员工进出。程小也的出现倒也没有多么轰动。 进入大厅,正想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美丽的前台小姐就拦住了她:“对不起程小姐,您不能上去。” 说罢,她对着一旁的另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即将一个小盒子抱到她面前。 美丽的前台小姐接过,微笑着道:“程小姐,这是您的所有私人物品,您检查一下。江总吩咐过了,您不用再上去了。” 程小也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傻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木木的去接那前台手中的盒子。 喉咙里干涩得厉害,低头看了看盒子中简单的物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沙哑着声音低声问道:“我能见见江总吗?” 估计是她狼狈的样子太过可怜,那前台的脸上有些不忍。低声劝解道:“程小姐,江总不会见您,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今天你能走到大厅来,下次过来,连大门也进不了。你这样只会让人看笑话。” 程小也听到她的话,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果然有好几个路过的员工驻足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一身狼狈,又抱着个箱子站在大厅中,怎会不引起注意? 程小也的眼睛肿胀的厉害,低声道了句谢谢,然后抱着箱子转身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那前台小姐又叫住了她。程小也的眼睛肿胀得厉害,闷闷的应了一声并不敢抬起头。 “程小姐,您和江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见江总的电梯下来了,要不您等等,兴许他愿意见你。”许佳迟疑了一下叫道。 程小也在江氏的身份是特别的,岂不说她是江应景身边的红人何厉原的师姐,她一个其他公司的员工,才来江氏没几天就被叫到江应景身边,这绝对是不寻常的。 昨夜顶楼被砸了稀巴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今早秘书送东西下来,她本想打听一下,谁知道那平常爱八卦的秘书竟然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只交代了不让程小也再上去,其余的一句都没有多说。 江总虽然爱传绯闻出来,但从来都是公是公,私是私。这也是这些年来,董事会对他的私生活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 昨夜陡然发生了这种事,别说她好奇,估计所有的江氏员工都在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八卦。 程小也又干巴巴的道了谢,站到一旁的位置等着江应景下来。 电梯很快就到楼下,江应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何厉原以及几个程小也不认识的江氏高层。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有人时不时的低声同他说些什么。走到程小也面前时,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她,又冷冷的移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程小也的心里空荡荡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又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何厉原也看见了程小也,不过他什么都没敢说,匆匆的跟在江应景的身后离开。待到一行人的身影出了江氏的大门时,程小也才发觉,江应景的左手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 她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看着那道颀长渐渐远去,然后弯身钻进了早已等待在一旁的车中。 至始至终,江应景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走出江氏时,程小也才发觉脚下虚浮得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打下,一滴滴的打在湿漉漉的地上。来来往往的人用或诧异,或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寒风将布满泪水的笑脸刮得生疼,她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程小也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抱着手中沉甸甸的箱子匆匆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往昔 明明是一夜未睡,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程小也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回荡着昨夜的那一幕幕,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江应景,绝望,惨然,冰冷决绝。 当时不是没有骇然,只是很快被对陆放的担忧所覆没。在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和江应景真的完了。纠纠缠缠那么多年,从她走的那刻起,就完了。 心脏被一阵阵的疼痛所覆没,程小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和江应景,从来就不该开始。 昨天是什么日子?是他强吻她,夺走她初吻的日子。说是夺,一点儿也不夸张。 那时她才上大一,晚上自习课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不一会儿,教学楼,操场,台阶,树枝上全是一片雪白,仿若进入了银装素裹的另一世界。 久未见雪的学生们疯狂了起来,在老师们睁只眼闭只眼下冲到操场上走廊上打雪仗。 那时候她第一次与陆放分离,独自到s市上学,心里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别人玩,她也没心思,一个人躲在走廊僻静的角落看雪。 江应景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在那儿,也不怕被人看见,将她摁在墙壁上,吻了她。那天晚上,他强制抱着她直到下自习,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次吻,江某人喝了整整半瓶白酒。 第二天,他等在她的教室门口,没有表白,霸道的让她做他的女友。他们就这样厮混在一起。 两人说是男女朋友,但更像是朋友。没有别的情侣之间的亲昵,自那次吻之后,江应景特别的本分,顶多是牵牵手,亲亲她的额头,从不会做越距的事。 那时候,学校外有一条街叫情人街,开有各种各样的小旅馆,周末常会有偷食禁果的男女去开房。江某人这等色狼却一次都没带她去过。 后来,后来呢。后来陆放出事,他陪着她四处奔波,陆放出国后,他们的关系就淡了下来。不可否认,那个时候,程小也的心里只有陆放。即便和江应景是名分上的男女朋友,但他在她心中,却更像是朋友。 她的一颗青涩懵懂的心放在陆放身上那么多年,哪是说放就能放的? 后来左蒙出事,她几欲崩溃,那时候本已经疏远的江应景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再后来,就是她被逼着相亲,他向她求婚,然后结婚。 蒋琪安一直都觉得,她和江应景在一起,江应景就一直算不上是个合格丈夫。该花天酒地还是花天酒地,甚至还经常会有绯闻传出。 但只有她知道,一直都是她对不起江应景。江应景介意什么她知道,可她,却没办法,将陆放隔绝成陌生人。 她欠了陆放很多很多,多到她自己都知道该要怎样去偿还。 有冰凉的液体从眼中滑下,程小也将头埋在被窝中,任由疲倦疼痛一阵阵的将她淹没。 下午去医院看陆放,手术后他不能吃东西,所以也不用准备什么。 陆放在看着文件,脸色依旧苍白。程小也刚进病房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看了一眼一旁桌子摆着的几样甜点,讪讪的问道:“不是不能吃东西吗?谁买的?” 陆放笑了笑,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柔声道:“知道你要过来,我让秦秘书带过来的。” 程小也的脸红了红,结结巴巴的道:“你生病照顾照顾好自己就是了,别别别管我。” 陆放笑了笑,伸手将一旁印有精美logo的甜点递给她。程小也讪讪的接过,不自在的和她东扯几句西扯几句的。 那糕点的模样很精致,直让她忍不住的流口水。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没维持多大会儿,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近段时间很是拮据,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什么零食了。吃完之后抬头对上陆放温柔的唇角,她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他不能吃东西,她却吃得津津有味的,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陆放看着她那讪讪的模样,忍不住低笑着骂了句‘傻丫头’。 晚些时候秦秘书来换陆放的文件,不知道是受了陆放的嘱咐还是怎的,竟然也给程小也带了吃的过来。弄得程小也又是一阵赫然。 她这哪是来照顾病人的,反而人家把她照顾起来了。秦秘书走后,陆放埋头看文件,程小也给他打了热水,然后替他洗脸净手。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陆放的皮肤极其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完全没有以前时候的健康。 程小也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很难受,苏姨过世后,陆放所吃的苦,完全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他素来是隐忍的人,给她的,从来都只是微笑的一面。 甚至就连她父母想要帮忙,他都会以一句没事搪塞过去。 一滴眼泪打落在盆子中,荡起一圈圈的小波纹,程小也担心被陆放看见,用力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刚弯身洗毛巾,陆放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傻丫头,又没什么事,怎么老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程小也不敢说自己是想起了以前,闷闷的道:“都已经生病了你还忙着工作,是不是不想好了。” 她的鼻子里嗡嗡的,说话也有些不清晰。像是要哭出来似的,陆放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赶紧的将身旁的文件丢到一旁,低声哄到:“别哭啊,我不看就是了。” 程小也被他那慌张的模样逗笑了起来,抬起头来,那乌黑的眼眸中还有亮晶晶的泪珠儿。 陆放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怎么还是那么爱哭,都那么大人了。” 程小也以前的时候就很爱哭,只要哭招一出,陆放就拿她没办法。于是乎,这招就成了她的杀手锏,到后来,这完全就成了习惯。 有时候在家里被莫雪娟女士说几句,她也会挂上几滴晶莹的泪珠儿。直气得莫雪娟女士跳脚,忍不住的和程父嘀咕:“这什么脾气,都是被陆放那臭小子给惯出来的!” 第一百零五章 :辞职 陆放于程小也来说,除开那层懵懂的情感之外,亦父亦兄,他守护着她的年少时光,为她遮风挡雨。在她无助迷茫时,给她坚定的温暖与安慰。 有些情感,早在时间中深入骨髓,无法分割。 “我哪里爱哭了,是眼睛里进沙子了。”程小也又揉了揉眼睛,声音里的理直气壮明显气不足。 陆放也不拆穿她,无奈的摇摇头。程小也要留下来陪夜,陆放不肯,执意让她回去休息。其实她在也帮不了什么忙,顶多是有什么事去叫叫护士。但床头不就有铃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两人争执半天,程小也索性自己去脱了鞋袜跑到陪护床上行去睡,看也不看陆放一眼。 其实她只是想赌气而已,却没想到这一赌气之下,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白天的时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睡着的那会儿,脑子里也是些迷迷蒙蒙的念头,根本就没睡好。现在神经松懈下来,熬了那么久,自然是撑不住的。 半夜醒来时,见病房里的灯仍旧亮着。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陆放却并不在床上。她吓了一大跳,刚跳下床,却见他从洗手间里出来。 程小也尴尬极了,摸了摸后脑勺不自在的道:“怎么不叫我?” 大概是伤口有些痛,陆放的额头上有密密的细汗,他笑了笑,低哑着声音道:“我自己能行。” 程小也心中有愧,赶紧的跑过去搀扶着他,扶着他睡下才松了口气。 正想回床上睡觉时,眼睛落到了床边的一小摞文件上。她愣了愣,随即爬上床,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的道:“没事我先睡了啊。” 陆放低笑着嗯了一声,关上了灯。过了好一会儿,床头灯才又亮起,传来轻微的翻文件的哗啦声。 因为知道陆放忙,不愿意他再熬夜,本来打算请假照顾他的程小也早早的就起床去了公司。陆放刚动过手术,身体本来就弱。晚上又忙了大半夜,程小也轻手轻脚的起床他竟一点儿也没发觉。 程小也刚到医院门口,就遇到匆匆拧着便当而来的秦秘书。她刚想开口打招呼,秦秘书就笑着道:“程小姐,陆总醒了吗?”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他昨晚上半夜才睡。” 说完这话,她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公司里很忙吗?他才手术,不能休息一下再处理公事吗?” 秦秘书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事,怔了怔委婉的道:“这是陆总要求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这句话等于告诉程小也,陆放忙,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已在高位,休息不休息他完全做得了主。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同秦秘书高了别,才往公司走去。 剩斗士见到她,有些惊讶。待往江氏打了电话后,冷着一张脸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我说程小也,你到底怎么回事?江总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将你给赶出来?”剩斗士的脸色很不好,江应景就是她的财神爷,现在程小也将他给得罪了,她的脸色要是能好那才是怪事。 程小也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实话,扯出了一个笑容道:“估计是我太笨了,什么都不会……”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剩斗士阴阳怪气的打断:“太笨?你觉得这也算是借口吗?你前些天才说不想再江氏,现在就被赶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小也闷着头任由她数落着,大概是觉得数落个闷葫芦没什么劲,剩斗士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包,冷冷的道:“既然不想再江氏就去跑业务,公司里可不养闲人。” 程小也压根就没想她会将她调回编辑部,听到这话也不惊讶,不卑不亢的道:“主编,跑业务不是我的强项,这是我的辞呈,您批或是不批,我都不会再来公司。” 剩斗士听到这话,竟然一点儿也没生气,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道:“我们小公司怎么养得起你这尊大佛,要辞职我还不得赶紧批?” 程小也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阴阳怪气的,闷着头不吭声。直到去财务部领了这个月的工资,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刚走出公司,小马就追了上来,看着程小也手中简单的物品,气喘吁吁的道:“你真辞职啦?” 程小也看了看手中的盒子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犹如鸡肋的工作她很早就不想再做了,以前的时候是因为生活不窘困,所以就将就做着。后来是想着工作不好找,有房租水电生活的压力才拖了下来。 现在则是破罐子破摔,反正暂时饿不死。 小马舒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程小也的肩膀两下,嘿嘿的笑着道:“好姐们儿!有骨气。不过啊,你是不是忘记某件事情了?” 边说她边嘿嘿的笑着,光看她那猥琐样程小也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没好气的道:“就只记得吃,我才刚辞职呢,你怎么就那么没心没肺呢。” “嘿嘿,我这不是想替你庆祝吗?能摆脱老剩那副嘴脸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这附近没有什么吃的,两人去了路口的火锅店。才刚坐下,马某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被江应景欺负啦?刚才我听剩斗士骂骂咧咧的。” 程小也的嘴角有些苦涩,摇摇头道:“没有。” “那我听剩斗士你是被赶出来的……”小马小声的嘀咕,边嘀咕还边看程小也的脸色。 程小也没有说话,闷头剥着碟子中的花生。小马见她不说,也不再问,吆喝着让服务生赶紧上菜。 和小马吃完饭,刚上公交车,莫雪娟女士就打来电话。 “小也啊,你最近忙吗?” 一听这话,程小也就知道她肯定又要给她安排相亲,心里虽然清楚,却又不敢点破,只得装傻道:“还行,妈什么事啊?” 对于还行这个回答,莫雪娟女士还算是满意,试探着道:“你姨的一个侄儿离你那不算远,是公务员,你要不要见见?” 第一百六章 :赡养费 程小也本想以陆放住院为借口的,但又担心莫雪娟女士乱想,于是只得应了下来。 莫雪娟女士一直都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格。程小也应下来,她立即就给那边打电话,给了对方程小也的手机号。 程小也还未到家,那位相亲对象就来了电话。问程小也下午有没有时间。 要是放在平常,程小也自然没时间,这个时候却是有的。反正要晚上才去医院,于是就将约会定在了下午。 回到家中,不想做午饭,她泡了包方便面将就。一个人呆着总是空落落的,心脏的某个地方像是空了一大块似的,难受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呆呆的看了好半天电视,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进去。于是换了衣服起身出门。 和那位相亲对象约在国贸附近,可程小也走走的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江氏附近。 天空灰蒙蒙的,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看向江应景所在的办公室,只能看见灰蒙蒙的落地窗,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程小也又呆呆的看向江氏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尽管她出门得早,到相亲地点的时候仍然晚了一些。那位相亲对象早就坐在了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 程小也歉疚的笑了笑,然后礼貌的介绍自己,“你好,我是程小也。” 这人是她姨的侄儿,她不敢得罪。她姨那张嘴巴她是知道的,滔滔不绝的念叨十几小时真不是什么事。 “你好,我是付涛。”男人站了起来,微笑着介绍自己。他习惯性的想和程小也握手,但想起自己是在相亲,又不着痕迹的将手给收了回去。 付涛其实长得并不难看,估计是应酬多了的缘故,身材有些发福,一张脸圆圆的,看起来很有喜气。 程小也一坐下,他便很绅士的问程小也喜欢喝什么,然后才点了甜点和咖啡。 这是程小也的相亲生涯中遇到的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对于一个不想相亲的人来说,对方越是绅士,就越开不了口拒绝。 程小也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终于还是以我是离过婚的这句话为开头。 付涛听了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得意的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最先忍不住。” 听到他这话,程小也松了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 付涛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这才接着道:“其实离婚也不是什么事儿,我不介意。不过这次我不是来相亲的,我表姨那人有多唠叨你是知道的,我来其实不过就是想堵她的口。再说了,咱们也算是亲戚,见见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程小也笨嘴拙舌的,当然比不上经常周旋应酬的付涛,只是干巴巴的笑着。 付涛说到这儿,微微的顿了顿,话锋又突然一转,笑看着程小也,道:“但你见你之后,我觉得交往看看也挺好的。我觉得你完全是我所想象的妻子类型。” 程小也喝道口的咖啡差点儿就喷了出来,又生生的咽进去,直把她呛个半死。 付涛连连的抽纸巾递给她,一点儿同情也没有,还笑着道:“你的承受力怎么那么差啊?还是我太见不得人这话吓到你了?” 程小也被呛得难受,说不出话来,只有用力的摇头。 如果论结婚,付涛是个不错的人选,人风趣幽默,工作也不错,有车有房。 可程小也来相亲不过也是为了堵她老妈的嘴,以还不想结婚为借口,正儿八经的拒绝了他。以她无数次的相亲经验来说,出来相亲的人,多都是被所逼,自己不想结婚,就别耽搁着人家。 虽然被拒绝,不过付涛仍然请了程小也去了吃了顿饭。并让程小也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毕竟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有点儿关系的亲戚。 因为两人对了口供的缘故,莫雪娟女士倒没有说了什么,只说没缘分。 回到家中的时候才五点钟,这段时间忙,早堆了一堆的衣服。程小也本来是不想动的,但空了总爱想乱七八糟的,于是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中,然后开始大扫除。 她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当乌龟,自欺欺人倒是挺在行的。 刚将客厅打扫完,门铃就响了起来。这交房租的时间快到了,程小也以为是房东。打开门,却看到常律师站在门口。 程小也没想到会是他,愣了愣。常律师倒是面色如常,程小也在江氏的那段时间,他去了外地,昨天晚上才回来。 “你好程小姐,江总让我来和您谈谈。” 程小也不知道江应景和她还有什么好谈的,呆了呆侧身请了常律师进屋。 进屋后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常律师面前,常律师礼节性的说了句谢谢,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好几份文件。 “程小姐,这是江总补偿给您的赡养费。江总名下的房子随你挑,关于股份,江总全按现在的价折了现,请您过目。如果您不懂,也可以去咨询一下律师。”说着,常律师将一张支票推到程小也面前。 那支票上有一连串的零,明明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就不用上班,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发愁。但在程小也眼中,却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人。 心脏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的挖去了一大块似的,疼得她几乎无法直立。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垂下头,用力的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的逼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不要。” 常律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程小姐,别赌气,离婚的女人有些钱财傍身总要好过些。” 再说,江应景给的,并不是一点点,而是巨额。只有傻子才会和钱过不去。他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却很现实。 程小也抬起头来,神情麻木的看了那支票与文件半响,然后推回了常理的面前,淡淡的道:“麻烦您转告江总,这些东西我不能要,谢谢他的美意。” 第一百零七章 :极致 常理并未收回那支票,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慢悠悠的道:“程小姐,我不知道您不要的理由。但,您应该知道,江总是公众人物,江氏不想看到江总刻薄前妻的新闻。” 他的语气虽是慢条斯理,但其中的意思却是犀利的。程小也知道,这话虽是由他的口中说出来,但意思,却是江应景的意思。 他是怕她讹诈他?还是怕他借此纠缠不清?程小也有一瞬间凄惶疼痛,像是处于风暴中,心脏任由外力撕拉扯一般,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眼睛里又胀又疼,那咸咸液体控制不住的喷薄而出。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费力的吐出话语:“常律师请放心。” 说完这几个字,她再也吐出其他的字语。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胸腔又闷又疼,像是氧气被吸干了一般。 律师和见惯生死的医生都是冷血的,明亮的灯光下,女子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有点点的氤氲,一张脸上有说不出的凄惶和疼痛。常理却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笑了笑,道:“程小姐可要考虑好了,江总是生意人,给过不要的东西,以后都不作数。” 他的意思很简单,江应景既然给了,程小也如果不要,以后就别想用这事来当成是江应景欠了她的情。 程小也的耳朵明明在轰隆隆的响着,常理的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中。她慢慢的缓过神来,点点头,低声的道:“我知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常理不再说其他,收拾了东西,对着程小也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程小也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呆呆的坐着,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痛哭,也没有默默的流泪,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有时候痛到极致,多想爆发哭一场,但那泪水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只能任由那疼痛撕裂,血流满地。 程小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楼下车子不停息的喇叭声将她吵醒过来。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关上洗衣机,朝着医院赶去。 天色已经漆黑,寒风呼啸,将本来没怎么梳理的头发吹得更乱。走的时候忘记带件厚衣服,站在寒风中,程小也直打哆嗦。 街道冷清,行人匆匆,无不是全副武装,唯有她鼻涕横流,狼狈至极。 在吸了无数次鼻子公交车还没来后,她索性将纸巾弄成团,塞进鼻子中。虽然已经不是高峰期,但她一上车,鼻子中两个长长的纸巾还是雷倒了一干人。 别说,这办法还真管用,到医院中扯下时,鼻涕已经成功的止住。一进病房,怕陆放发觉她的不对劲,她赶紧的就抖着身子道:“外面的风好大,吹得我鼻子眼睛好疼,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陆放看了她身上不算厚的外套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就这样子出来了?家里着火了还是怎么的?” 程小也看了一旁忍不住想笑的秦秘书一眼,讪讪的道:“我以为不冷,谁知道出来会那么冷。” 她这一副缩头缩尾的样子让陆放哭笑不得,侧身对一旁坐着的秦秘书道:“去找医生开些感冒药过来,别我还没好又染上了感冒。” 秦秘书忍住笑意,应了一声出门去了。程小也到陆放的床前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她笑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笑话吗?” 陆放无奈抚额,指了指洗手间,让她自己去照镜子。程小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镜子中,女子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唯独下巴下唇角两抹黑,跟八字胡似的。 程小也一看傻了眼,感情是刚刚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不小心被哪个用沾着墨水的孩子给蹭到的。 她赶紧的抹了水用力的擦,孰料那东西已经干涩,怎么擦也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墨黑色。直到秦谭回来,给她抹了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才擦掉。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程小也还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落到几盒精致的糕点上时,她立即又欢乐了起来。 知道是替她准备的,她也不客气,打开盒子就捻出一块。边吃着边将盒子递到秦谭面前,含糊不清的道:“秦秘书吃一块吧,挺好吃的。” 秦谭看了陆放一眼,连连的摆手,客气的道:“程小姐吃吧,不用管我。” 程小也当她是怕陆放,撇撇嘴道:“这又不是上班时间,吃一块怎么了。” 陆放知道她误会了,笑看了秦谭一眼,道:“你当她那身材是怎么保持下来的?别说甜食了,就连吃饭也只比猫儿多一点点。” 程小也侧头看了看秦谭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再低头看自己身上宽带的外套,难堪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秦谭笑着替她解围:“能吃是福,像程小也那么率真的女孩子真少见。” 这人啊,要是长得不漂亮,人家就会夸你有气质,要是连气质都没有了,人家就只能夸温柔贤惠或是率真了…… 程小也无比痛心的捂住脸,转身又塞了块糕点进口中。陆放失笑,直无奈的摇头。 秦谭还等着陆放批好文件带走,程小也不好打扰,自觉的去洗漱,然后又乖乖的把感冒要吃下。 待到秦谭离开,她才打来热水替陆放清洗。陆放的神情无奈极了,柔声的道:“小也,我没事了,可以自己来,哪有那么娇弱。” “得了吧,你还是好好躺着。没事的话就闭着眼睛歇会儿,晚上上厕所记得叫我,要是一不小心跌倒什么的,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的身体。” 她说的是大大咧咧的,陆放的脸却红了红,清咳了一声,道:“叫得醒你吗?” 程小也赫然,结结巴巴的道:“我现在现在其实挺好叫的。” 记性可真好,连她以前贪睡的事情也还记得。以前的时候程小也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睡觉,上课还好些,尤其是周末,简直真真就是条睡虫,除了陆放,没有人能将她叫得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照顾 有次莫雪娟女士忙着要出门,叫了好几次也没将她叫醒,索性将她的被子给揭了。那是大冬天的,程某人在床上蜷缩着,干干的冻了半个小时才爬起来。 起来之后鼻涕眼泪横飞,直气得莫雪娟女士用锅敲她。 她以前的糗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在陆放面前,她完全是个透明人。那些年少时丢脸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他不知道的。 陆放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强忍住笑意,认真的点头道:“嗯,是很好叫的。” 明明是认真的语气,程小也的脸却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如果她不是像以前一样贪睡,昨晚他起床她怎么没一点儿反应? 他独自一个人下床,肯定磨了很久。她居然还睡得跟头猪似的,还说挺好叫的?这话光听着都脸红。 她讪讪的笑了笑,替陆放擦净手,将水倒了,才爬上了床。 “小也,上班那么累,明天就别过来了。我没事了的,那么跑着多累。”关了灯之后,陆放轻声的道。 程小也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含含糊糊的道:“你管那么多呢,我想来就来。多走走锻炼身体,不容易生病。” 多走走不容易生病?这大冬天的,多走走被吹病还差不多。 陆放说不过她,也只得任由着她去了。程小也晚上失眠,怕陆放担心,她动也不敢动一下,整个人就跟躺尸似的躺着。 有事情做,或是有人说话还好,独自一人,心脏像是撕裂开一个大口似的,空荡荡的疼痛着。整个人惶然凄凄,脑子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几欲将头撑炸开。 因为一直没睡的缘故,陆放刚开灯他就醒了过来。程小也最开始以为他是要接着处理文件,后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干净爬起来,扶着他下床去洗手间。 从来都只有陆放伺候她,她哪有照顾过他。虽然只扶着他去厕所,陆放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程小也倒是大大咧咧的,跟没事人似的。 待陆放出来,程小也扶着他到床边时,突然开口道:“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有次发烧拉着你的手一直不放开?” 陆放当然是记得的,他不知道程小也为什么会提这话题,不过仍是点了点头。 “所以啊,你不自在什么啊。我那个时候让你干巴巴的陪我坐了一整夜可都是心安理得的。”程小也低着头,语气认真极了。 陆放怔怔的看着那弯着腰,替他脱鞋的身影,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下半夜程小也的头疼好了一些,大概是困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起床的时候陆放已经醒来,正在抱着电脑不停的摁着。 程小也赶紧起床洗漱,洗漱完之后又伺候陆放洗漱。陆放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任由程小也忙前忙后的忙活。 一切弄完程小也收拾着要去‘上班’的时候,却被陆放叫住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时间,道:“等会儿,秦谭已经过来了,待会儿她送你去上班。” 程小也哪敢让秦谭送她去上班,连连的摆手,“不用不用,又不是一个方向的,那多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怕被陆放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其实挺心虚的,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陆放却没发觉,兀自道:“你晚上没睡好,她送你去能多休息会儿。” 他历来都是体贴周到的,不过这次的周到可害苦了程小也。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抬起头笑呵呵的道:“没事没事,我睡得可好了,你没发觉我的精神特好吗?” 是啊,精神是特好。只是顶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而已。程小也可不敢让秦谭送她去,去公司,要是不小心遇到剩斗士,那肯定得被奚落一顿。 要是不去,秦谭是陆放的心腹,你说她会帮谁?这压根就是不用想的。 而且,陆放是在医院里怎么也得呆半个月。送也就罢了,要是又送又接的话,她来来回回的奔波,岂不是一件痛苦的事? 接送有了第一次,难免他每天都会派人送她。所以,这次必须推脱。每天被人眼睁睁的盯着装去上班也是件痛苦的事。 程小也的心中打定主意,一张脸笑得跟张花儿似的。只差大唱一首歌来证明自己的精神是杠杠的好了。 陆放却并不理她,只是不停的看着时间。正拿出电话想打的时候,秦谭推开门走了进来。 “对不起陆总,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我来晚了。”她有些不自在,边说着边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 陆放没说什么,淡淡的道:“先送小也去上班,回来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又示意程小也将那早餐带走。程小也知道他是认真的,赶紧的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忙吧。我习惯自己坐车去,再说坐你那车我可经不起别人的八卦啊。” 陆放没有说话,一旁的秦谭笑着道:“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没事的,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表姐就是了。” 这多体贴啊,就连借口都替她找好了。程小也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正绞尽脑汁的想找借口推辞,陆放却淡淡的道:“以后你要来医院,秦谭就每天接你上下班。你要是不让,那就别来了,回家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反抗。一旁的秦谭不好说什么,闭上了嘴。程小也咬着牙关半响,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道:“我昨天就已经辞职了,我这会儿是回家,不是去上班。” 唉,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一天几个地儿的跑着,还不如早点儿坦白。 “怎么突然辞了?”陆放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不太相信。 程小也垂下头,小声的道:“我在江氏呆不习惯,回去被骂了一顿,然后就辞了。” 说完怕陆放以为她是因为他住院才辞职的,又赶紧补充道:“那工作我早就不想做了,工资不高又老是挨骂,这正好要过年了,跳出来等过了年我重新找个好的。” 第一百零九章 :酒会 秦谭看陆放紧皱着眉头,担心他会生气,听到这话赶紧笑着打圆场:“辞了就辞了,这段时间程小姐闲着,也能帮陆总送送资料什么的。”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将程小也往陆放的身边带。但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她这样随口说一下,如果陆放愿意,自然就会把程小也留在身边。如果陆放有其他的想法,也不至于让他和程小也之间有什么嫌隙。 陆放皱着眉头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程小也白天不用上班,索性就窝在医院中。陆放的餐点有秦谭准备,也没她什么事。 在医院中住了一个多星期,陆放执意要出院,没人拦得住。医生无可奈何,临走时反反复复的叮嘱不可吃刺激的食物,不可再操劳。 这些话于陆放来说完全是耳边风,程小也担起监督他的职责,收拾了换洗的衣服住进了他家中,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如果是以前,肯定是陆放反过来照顾她。但今天的她已经不是往昔的她,一年半的婚姻生活,早已将她磨练成下得厨房的家庭主妇。 陆放住的公寓在最好的路段,寸金寸土的价格。但装修却极为简单,没有任何的奢华铺张。开放式的厨房里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都是崭新的,未开封过。 他的工作那么忙,当然不可能做饭。通常都是在外面吃了回来,卫生由钟点工打扫。 程小也一到就忙开了,因为知道她要住进来照顾陆放,所以秦谭早就准备了满满的一冰箱蔬菜水果。因为陆放的关系,她对程小也挺上心的,还买了些小零食。 现在陆放只能吃些流食,程小也开始煮粥熬汤,味道都是极其清淡的。秦谭看着她在厨房里那麻溜的动作,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医院的时候,程小也虽然名义上是照顾陆放。但事实她也只是陪着他而已,他们俩的吃喝都得她来打理。公司那边忙,她整天两边跑,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现在见程小也手脚那么麻利,那她以后便不用再管两人的生活了,自然是松口气了。 秦谭在程小也的热情下,吃了晚餐才走。程小也去给陆放收拾卧室,看着他床头放着的她中学时的相框,默默的站了好半响。 她在陆放家的生活就那么开始了,每天乐呵呵的做饭,陆放在书房工作时,给他舔茶倒水。偶尔会赖在书房中找些书来看。 陆放的藏书,多是些她看不懂的。有时候看着看着的就会睡过去,房间里暖气很足,倒也不用担心感冒。 程小也素来是个懒惰的人,在陆放家里有吃有喝,她也不急着去找工作,整天懒悠悠的过着吃吃喝喝,什么也不想的神仙般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新年要到,她更不着急了。打定主意过年之后出去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陆放见她窝在家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指使秦谭约她逛街,程小也明明就没上班,怎么可能去逛街花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辜负了小陆的一番心意。 其间莫雪娟女士给程小也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她一律以年底工作忙给推了。 年关越来越近某日陆放早早的下班,见程小也窝在沙发中吃零食看电视。不由得无奈的摇头,柔声道:“小也,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就这么在家里窝着,门也不出,也不怕呆出病来。 外面正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程小也有些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中起来,闷闷的道:“这么冷的天气去哪儿啊?” 因为采购的事有秦谭帮忙,她进陆放的这公寓后就没出去几次。人是越吃越馋,越玩越懒,她现在是懒到了极点,光想着外面的天气她都懒得动。 陆放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笑的道:“你真打算把你自己当猪养啊?这么呆着也不怕长胖。” 程小也看了看宽宽的外套下明显肥了一圈的腰围,讪讪的笑着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陆放说是带程小也去玩,实际上是去订婚宴。那家的甜点宴席请的是难得掌勺名厨,带程小也过去纯属是满足她的胃。 这吃也是得付出代价的,秦谭将程小也拉去了美容院几个小时,换好衣服出来后又将一双七寸高的高跟鞋递到她面前。 程小也忍不住的哀嚎,“这到底是带我出去玩还是带我去受罪啊?我不去了行吗?” 秦谭懒得理她,将大衣给她披上,意味深长的道:“你今晚是陆总的女伴,你总不能让陆总面上无光吧?” “女伴不是你吗?”程小也小声的咕哝,说是带她去吃好吃的,原来只是忽悠她的啊。 “我?我也要去。不过啊,你去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嘛?顶着陆总女友的头衔,你吃喝是不是更心安理得些吗?”秦谭笑了起来,又将一个包递到程小也的手中。 “要是早知道这么麻烦我才不愿去呢。”程小也嘀咕,见陆放从门外进来,赶紧的又摆出了一张笑盈盈的脸。 陆放的病好之后,工作变得越来越忙,她想帮忙,但除了添茶倒水外却又做不了什么。 几次想提出回家,可看到陆放眉心中的疲倦落寞以及孤独的背影,那话又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陆放这段时间,忙的不仅仅是m.z的事,陆明荣一直在调养,陆氏的事他也在渐渐的接手,所以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 除开结婚那次,这是程小也第一次打扮得那么隆重。她以往总是邋里邋遢的,打扮起来虽然谈不上绝色,但绝对像是换了个人。 可陆放看到她时,眼中并没有惊艳,皱着眉头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子,不悦的看了秦谭一眼,道:“重新换双过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秦谭的脸色有些尴尬。 “不用不用,我能穿好的。”程小也赶紧的道。她虽不觉得她能替陆放增光,但总不能丢他的脸。不就是一双高跟鞋而已吗?没有她搞不定的!总得要让两人站在一起协调是吧? 第一百一十章 :羞辱 饶是程小也说不用,陆放的眼中仍然有些迟疑。程小也又赶紧的保证了一番自己能行之后,他的脸色才好看些。 陆放很是体贴,寒暄了一番后他就将程小也带到了角落里,给她拿了糕点饮料,这才又接着去应酬。 程小也本来是想一直陪着他的,但脚上的鞋子不合脚,让她吃够了苦头,怕在大庭广众下丢他脸,只得乖乖的听陆放的安排。 程小也吃饱喝足,见陆放还没回来,担心他喝酒,穿梭在人群中找他。可陆放却不知道去了哪儿,找了几圈都没找到。程小也饮料喝得有些多了,又转了一会儿没找到,于是急匆匆的去了洗手间。 大厅里热闹非凡,走廊中却是幽深寂静,头顶的灯光很暗,光亮可鉴的地板上倒影出长而暗的影子。 程小也对这地儿不熟,原以为厕所在走廊尽头的,但尽头却并没有。她又往侧面的走廊走去,那边的走廊离大厅更远,更是幽暗,有些阴深深的感觉。 她正打算走回去时,却听到前方有人呕吐的声音。那人呕吐的声音很痛苦,像是要将胃中给吐出来似的。程小也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 走廊弯弯曲曲的很是空旷,越是走近,那呕吐的声音越是清晰。灯影绰绰,那人的身影隐在阴暗中并不怎么看得清,只是那声音有些熟悉。 江应景出差,一整天忙得只吃了一个面包。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谁知道那群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得了他签下一个新晋嫩模的消息,硬是说他艳福不浅,一杯杯的敬着。 他本来早就受不了,却碍于面子问题推辞不下,于是都喝了下去。本来就是空腹,昨夜又没休息好,强撑的结果就是吐得翻天覆地。 明明什么都已吐不出来,胃里却依旧灼热难受得很。他将食指伸向喉道,用力的抠,试图能再呕出点什么,让那灼热的胃舒服一些。 可胃里早已没有东西,能呕出什么?正当他干呕着的时候,一双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那力道不轻不重,他稍微舒服了一些,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了身子。 刚想道谢,回过头看到程小也的那张脸时,他的脸色蓦的一下子变了。他用力的打开她依旧还放在他身后的手,松了松领带,冷冷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小也脚上的鞋本来就高,他那一推,她差点儿跌倒。稳下身子来听到他那冷冰冰的话语,不由得怔了正,呆呆的站在原地。 江应景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唇畔勾起了一抹讥讽,眼角微微上挑,冷笑着道:“你跟踪我?” 这里那么偏僻,要不是跟踪,怎么会那么巧合的走了过来? 程小也看着他嘴角的讥讽,忽然没由来的一阵疲倦,眼睛酸酸涩涩,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往回走。 才刚走出几步,人就被一股大力抵到了墙上。江应景细细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冷笑着一字一句的道:“程小也,你可真是够贱的。迫不及待的搬进了别人的家,这又回来找我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醋意,只有轻佻和不屑。程小也只觉得胸口疼得窒息,眼睛酸涩得厉害。用力的想推开那身上禁锢着她的人,却根本推不开。 倒是一双手反被那人给禁锢住,任由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江应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到她挣扎够了,停下来了,他这才冷笑着道:“和我玩欲擒故纵?” 他这话是贴着她耳边说着,故意很暧昧的游走在耳垂边缘,呼出的热气直往耳心里钻。 那只空闲的手掌也没闲着,在她的腰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揉着,动作轻佻,好像她不过是送上来的j似的。 程小也的泪水忍不住的掉下,却又被她用力的逼回去。那人俯视着她,大概是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俯身轻咬住那娇艳欲滴的软唇。 冰凉的唇齿间一点儿也不温柔,用力的撬开她的牙关,略带着酒味的灵舌滑进去,用力的吸吮啃咬,像是要将她吞进腹中似的。 那天晚上的事,程小也本来就是心存愧疚的,知道他要发泄,也没有再挣扎,任由着他玩弄。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什么的,江应景今天非常的热情,一只大手紧搂住那温软的腰,最近程小也又胖了一些,那很好的手感让他忍不住的流连。 另一只手早灵活的拉开礼服的拉链,从后钻了进去,。这边僻静,没有人过来,不多大会儿,程小也软下来,任由那人抵在墙上亲吻抚摸。 江应景一直都是个调情的高手,她哪里经得住。因为愧疚,又若有若无的配合着。 在房事上,她羞涩,很少主动。这次却一反常态,大概是因为她同以往不同,江某人的手掌更灼热了些。 黯淡的灯光下,江应景的手上虽仍旧动作着,唇边却勾起了一抹冷笑,那幽黑的眸子中冰冷至极,哪里有半点儿醉意。 程小也被他吻得昏昏糊糊的,哪里察觉得到。她的身体软得跟滩水似的,一双眼睛闭着,没有半分力气,全靠他将她搂着。 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时,那双手却突然的放开了她。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洞,条件反射的想伸手抓住个东西,那人却没有给她机会,她顺着墙壁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再抬起头来时,对上的却是那人冰冷的面容以及轻佻的笑。 “程小也,你果然够贱。”江应景理了理那被她抓出褶子的西装,冷笑着道。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美的脸上是不屑以及冷漠。程小也早已是衣不蔽体,现在跌倒在地上,更是狼狈。 有冰凉的液体从眼中流下,她想逼回去,那咸咸的液体却不受控制一般,沿着脸颊不停的下滑。从未有过的屈辱侵袭着每根神经,她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只知道麻木的拉扯着礼服。那拉链本是在后面,她反手够不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阴冷 弄了好一会儿也只往上拉了一点儿,江应景斜倚在对面的墙上,抽着烟,眼神阴冷的看着她,并不上前帮忙。 程小也在他那阴冷的目光下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是在地狱煎熬般,手微微的颤抖着,苍白的嘴唇被咬破,留下点点的血痕。 弯弯曲曲的走廊中很安静,灯光幽暗下无比的寂冷。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起了细细的小小疙瘩,程小也将那拉链拉到一半处就再也拉不上去。 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是回不去大厅的,甚至不敢走出这地儿。被人碰见,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样的闲言碎语。被陆放知道,她更是难以启齿解释。 她没有求助江应景,默默的站起来,往侧面的洗手间走去。腹部以上的拉链大开着,饶是她用手拉住,仍然露出了一大截光洁白皙的背。 大概是刚才跌在地上的时候跌得有些狠了,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明明是狼狈至极,她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不知自己的狼狈似的。 江应景缓缓的吐出烟圈,待到程小也快要到拐角处时,他才缓缓的开口道:“听说那姓陆的和他那继母的关系不太好,你说,我要在这个时候做点儿什么,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的语气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但程小也那僵直的背却更加僵硬,一张脸霎时苍白如纸。 “你想怎么样?”明明刚才那么狼狈,她都能镇定,可就那么一句话,却让她溃不成军。她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沙哑,像是年久失修的琴弦,随时都会碎掉断掉一般。 她背对着江应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从那微虚弱的背影上,他也能猜出她此刻的表情。 江应景的心中有一瞬间的快感,像是恶魔一般,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步的靠近她,扳过她的身体,捏住她的下巴,一双阴鸷冷漠的眼俯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你说我想怎样?” 程小也被他浑身散发出的阴冷侵蚀,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紧紧的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江应景松开了她的下颌,手指轻佻的抚过她的耳垂,弯身轻轻的附在她耳边道:“面对个杀人凶手,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是带着笑意的,可程小也却忍不住的退后了一步。鞋跟就本来就高,这一退之下她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墙边。 背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吸了口冷气,再抬头看去,那人精致的轮廓隐在阴影中,身上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阴冷。 “不不是……”她沙哑着声音,无力的辩白。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呢喃一般。 如此的底气不足,江应景冷笑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口中的烟,一点点的逼近她,将她抵在墙壁上,低而阴沉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程小也,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程小也顺着墙壁滑落到冰冷的地上,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 有些解释,夹在一堆亦真亦幻之间,是那么的无力。只是她,无端端的让陆放背上了那么个罪名。如果真有杀人凶手这个说法,不应该是她吗? 程小也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爬起来,进了一旁的洗手间中。然后拿出电话给秦谭打电话,让她给她送衣服过来,并嘱咐她别告诉陆放。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以及无力,秦谭有些心惊,看着远处正周旋的陆放,终是没有告诉他,拿着衣服顺着程小也说的路走到了洗手间。 将衣服从门缝中递进去,她并没有急着走,就在门外站着。 程小也出来的时候并不狼狈,只是一张脸苍白,同样没有血色的唇上破了一大块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脸上虽然没有泪痕,但一双眼睛却是又肿又胀。浑身上下有种秦谭说不出的脆弱,仿佛只要那么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小也,怎么了?”秦谭吓了一大跳,伸手想扶住程小也,却被她躲避开。 她眼尖的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陆放虽然没说程小也的身份,但他却从未对谁那么温柔过。程小也这个当事人不明白,她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心里同时也大骇,程小也之前跟着陆放露个脸,谁还敢动她? “没事,不过是摔了一跤,别告诉我哥。”程小也脸上的笑容勉强至极,说着微微侧过头,躲开秦谭的目光。 秦谭意识到自己探究的目光有些失态,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程小也低垂着头,摇了摇,低声的道:“我先走了,你告诉我哥,说我有点儿事不等他了。” 如果要说是身体不舒服,陆放肯定会找她。 她这副样子,再待下去只会让陆放担忧。秦谭点了点头,道:“那我送你回去。” 程小也对这儿的地形不熟,没有反对。秦谭估计来过这边,带着她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就到了后门。此时正是宴会正酣的时候,后门静悄悄的,两人出去也没人发觉。 来到大街上时,程小也扯出了个笑容,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去。我哥胃还没好,别让他喝酒。” 秦谭的目光有些担忧,“你自己行吗?要不我让陆总的司机送你?” 瞒着陆放,要是程小也出了什么事,她可负不起责任。 程小也本来就担心陆放知道,怎么可能让他的司机送她回去,摇摇头强笑着道:“没事,我又没喝酒,有什么担心的。” 秦谭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在路边替她拦了车,才重新返回酒会。 程小也坐在车上,呆呆的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夜色。那张卸下笑容的小脸空洞苍白脆弱得让人心惊。 出租车司机是个女司机,见程小也一双眼睛红肿着,又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忍不住从后视镜中多看了几眼。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刺 程小也没有回陆放的公寓,直接回了自己家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家里冷清,有灰尘的味道充斥在鼻间。 她没有打扫,甚至洗漱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床上。不知道是在酒会上吃了太多零食还是什么缘故,胃里难受极了,她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赤着脚冲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用力的呕了起来。眼泪鼻涕汹涌而出,带着哽咽的呕吐声在洗手间内异常的刺耳。 直到胃中再无东西,她才无力的顺着墙壁坐下。柔和的灯光打在她惨白的脸上,那带着湿意的瞳孔呆滞,仿若只剩下一个空壳一般。 无论是那个失去的孩子,还是陆放,都是她和江应景横亘着的刺。只是,她没有想到,江应景竟然认为,那个孩子是因陆放而没的。 他那句‘杀人凶手’吐出口的那瞬间,她只感觉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居然认为,认为她因为陆放,故意摔那跤,流掉那个孩子。 她知道,他不是今天才这样认为的,从那个孩子失去的那天,他就认定,陆放是间接让那个孩子失去的凶手。而她,则是元凶。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呆了一年多,直到今天,他才吐露出来。如果说,以前他只是猜测,是怀疑。那么,她搬进陆放的公寓,则是坚定了他的这一猜测。 她想解释,却发觉力不从心。无力可辩解,就算是她解释,江应景会相信吗?不,他不会,他只会认为,她虚伪,不要脸,护着陆放。 程小也半夜才爬到床上,头痛欲裂,久未犯病的胃也跟着凑热闹。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好似那样,就能抵御所有的痛苦一般。 失去那个孩子之后,她身心俱疲。尤其是面对江应景那冰冷的眼神时,她总是会生出一种无力感。他应酬忙,几次她鼓起勇气想要和他沟通,他总是会冷淡的避开。 他们的婚姻,从那个时候起就成了一个束缚住两个人的空城。她不善于表达,更是个懦弱鬼,有些话再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鼓起勇气说出口。 后来索性就缩进自己的壳子中,用表面的平静将自己麻木,任由里面腐烂恶臭。 泪水不停的顺着空洞的眼中流出,她仿佛回到失去那个孩子的那天。大红的血液顺着腿间流下,窒息的疼痛一阵阵的将她淹没。 她多么希望,有一双厚实的手能让她握住。能给予她坚强的勇气。可是没有,她在手术台上泪水一直不停的往下流。 医生说,她还年轻,她还会有孩子,可她却无法控制住那眼泪。 江应景是在手术过后很久才到的,他的眼中没有疼惜,只有冷漠。她对婚姻的所有热情,都在那一刻流失殆尽。 后来,她恍恍惚惚的想,如果那天她听了小马的话,没有去搬那一箱杂志,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久久的无法入睡,从床上起来,赤着脚到客厅,找出了陆放上次丢在这里的烟抽了起来。 她向来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过烟。第一口烟雾吸进肺里,她的眼泪便被呛了出来。她颓丧的跌坐在地上上,任由指间的弱小的火一点点的覆灭,只余下一堆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耳的呜呜震动声在客厅中响起,程小也才回过神来,又呆呆的坐了半响,才去找那不停震动的手机。 已经是1点二十分,大冬天的,她竟然在地板上坐了好几个小时。 才刚接起电话,秦谭那疲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程小姐,麻烦你来一下医院。陆总刚才在停车场中被人刺了一刀,现在正在手术室。” 程小也的脑子里嗡嗡的一片,只听到秦谭说没有生命危险,让她别着急,她就已经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出租车少,她的身上穿着酒会上穿的大衣,脚上是一双棉拖鞋,一双眼睛肿的和核桃差不多大小。大概是她这副样子太过可怜,有私家车停下问她去哪儿,主动送她一程。 这大半夜的,坐私家车明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她却什么也想不到,低声的道了谢就上了车。 当听到说是去医院,那人不停的安慰着她。车速也提快了一些。 到医院的时候,陆放还未从手术室中出来,秦谭和两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走廊上,正说着什么。 见到程小也一身的狼狈,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中,程小也的手却抖得厉害,那热水溅到手背上,起了一片小小的红晕。 她仿佛没有知觉,秦谭却吓了一大跳,又赶紧的接过那杯子,低声道:“程小姐别担心,医生说并无生命危险,一会儿就能出来。” 程小也恍惚得厉害,呆呆的在塑料椅上坐下。秦谭又接着道:“当时不知道怎的会停了电,停车场中有人,听到搏斗的声音赶过来,那人并未刺中要害,只是送来医院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失血太多。” 程小也缓缓的低下头,没有说话。秦谭又说了几句话宽了她的心,才又同那坐着的两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那两个男人中,有个是律师,有一个是陆氏的助手。 “当时停车场停电,虽然有监控,却和没有的一样。宾客太多,那些人的身份,将会成为盘查的阻碍。”陆放的助手申致新一脸的凝重,边说边看着秦谭弄来的宾客名单。 祝律师点点头,看了秦谭一眼,犹疑了一下道:“陆总,执意不肯报警吗?” 秦谭点了点头,她当时要撘陆放的顺风车,只是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到的时候陆放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那保安一脸的惊慌,想报警,他却制止了他。 后来见她去,他叮嘱了别报警,将这事给压下去,才昏迷过去。她当时吓破了胆,还是立即吩咐那保安别声张,让人封锁现场。接着又打电话给律师,公关部,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直到现在,直到陆放被刺的消息仍是压着的。陆氏没有人知道,m.z也只有几个高层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道你也要捅我一刀? 祝律师的脸色凝重,没有再说话。走廊里安静极了,消毒水味道在寂静无声中更加的浓郁。 过了好一会儿,祝律师才皱着眉头道:“停车场为什么突然停电查清楚了吗?” 一直都没有停电,偏偏陆放走进停车场就停电,停电后那歹徒冒出来,这也太巧了些,完全是有预谋的。这些人早有准备,查停车场监控,人那么多,谁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埋伏下的? 只有电路那边,电闸所在的地方比较隐蔽,只要有人过去,肯定多多少少会能留点儿蛛丝马迹。只要盘查在那个时间段去,或是离开电闸附近的人,就能查得出来。 秦谭看了看时间,摇摇头,道:“没有,公关部的刘经理和马律师在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祝律师还想说声,手术室的灯转绿,几人赶紧的站起来,迎向手术室门口。 陆放仍旧在昏迷着,一张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阮申摘下口罩,看了一眼秦谭道:“阿放得罪什么人了?伤口很深,只差一点儿就刺中心脏。前段时间他住过院,这次又受伤,身体不知道要调养多久才恢复得过来。” 伤口很深那话听到程小也耳中,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她紧咬住下唇,紧握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不知道,现在还没查出来。陆总不让报警,所以……”秦谭的面色有些无奈,如果让警方介入,肯定会比他们自己排查容易很多。 但陆放也有后顾之忧,现在陆氏本来就不稳,陆明荣的病情本来就让外界猜测。他作为陆明荣唯一的儿子,最有希望继承陆氏的人,如果再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肯定会引起恐慌。陆氏的股票势必就会大跌。 阮申紧皱着眉头,没有再追究下去,叮嘱了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 陆放被推入病房,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被换掉了,但手上身上脸上仍残留有血污。他的面色苍白,那干涸的血液更显得触目惊心。 程小也打来热水,轻轻的为他擦洗。秦谭站在门口同申致新祝律师交谈着什么,没过多大会儿那两人离开,她则是进了病房。 “程小姐,真是麻烦你了。”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既吓坏又累坏了,精致的妆容下,眉心间是难以掩饰的疲倦。 “没事,你先休息吧,我守着。”程小也轻声的说着,又拧毛巾,细细的将陆放的手给擦了一遍。 秦谭也不客气,立即倒在了一旁的陪护床上。她本来就很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不睡会儿怎么能坚持得住。 她累极,倒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程小也替陆放擦洗完,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关了灯,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黑暗中,那冰凉的手掌却像是烙铁一般,烙烫着她。 秦谭是天色微亮时醒来的,见程小也呆呆的在床前坐着,她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自在,低声道:“程小姐,有我在,你休息会儿吧。” 程小也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走向床,而是走向洗手间洗漱。 从洗手间出来,她的头发已经整理整齐,面容依旧苍白。看了床上仍昏迷着的陆放一眼,她低低的道:“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她一整晚没睡,现在又要出去。秦谭站了起来,赶紧的道:“你休息,我替你买。” 程小也却摇摇头,低声道:“没事,我自己去。”她的声音虽小,却是透露着坚定。 秦谭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了句注意安全。程小也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秦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天色并未大亮,晨曦蒙蒙。暗黄的车灯在模糊的雾气中带着莫名的温暖。寒风依旧凛冽,一出医院大门,程小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打了车,朝着以前和江应景一起住的地儿而去。时间虽然尚早,但小区中已有晨练的人。她匆匆的上楼了,敲响了门。 一连敲了好一会儿,门内并无反应,她又站了一会儿才给何厉原打了电话。何厉原大概还在睡觉,声音朦胧,听到程小也问江应景在哪儿,倒也没有作多想,告诉了她地址。 江应景早不住在这边,他住在离江氏不远的高级公寓中。程小也没带身份证,又是一身的狼狈,保安根本不让她进。 她没办法,只得回家重新换了衣服,去了江氏。已经是上班时间,江氏门口人来人往,她的出现引起了众人议论纷纷。 她低垂着头站在大门不远处,等待着江应景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渐渐的变僵硬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应景的心情不错,又恢复了那么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手中上上下下的抛着车钥匙。 “是不是你做的?”程小也抬起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江应景挑了挑眉,突然靠近程小也,轻笑着道:“是我又怎么样,难不成,你也要捅我一刀来还?” 说完这话,他站直了身体,嘴角似笑非笑,一双眼眸却是阴冷到了极点,冷冷的盯着程小也。 程小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沙哑着声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已经干裂,出现一条又一条细细的裂纹。一双眼中满是茫然,整个人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一般。 江应景转着手中的车钥匙,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程小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道:“我想怎样?我这口气还没出完,还想怎样没想好。”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抹讥讽,凑近程小也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要不,你替我出出主意,嗯?” 他的尾音上扬,语气却是冰冷到了极点,程小也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阴鸷的俊脸,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笑面虎 江应景是只笑面虎,手段狠戾,无法无天。但他这只笑面虎,长期都是笑嘻嘻,吊儿郎当,很少有狠戾的时候,所以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人将他当成只没有攻击性的猫。 程小也和他认识六年,也只见过他狠过一次。那次,她被误认为是江应景的女朋友,和左蒙在楼下打扫卫生时,被人从楼上淋了水。 左蒙性格高傲,是个火爆脾气,哪容得下别人欺负她。立即就冲上楼,以牙还牙的泼了那女生一桶水。 这原本是斗气,却没想到,那群女生早有准备。让人将她们俩打晕,然后丢进了一黑仓库。本意也许只是想教训,吓吓她,让她离江应景远一些。 却没想到,会为那次教训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次江应景带着一群人找到她们,她亲眼看见,他生生用脚将那看守她们的两个男人的手指踩断。他冷冷的放言,让他们自己提着一只手来见他。后来还是左蒙相劝,才作罢。 后来那参与事件的女生,都被退了学。其中那主谋爱慕着江应景的女生,后来听说在夜总会陪酒。 程小也知道左蒙的身份后问她是不是她动了手脚,左蒙摇头,说是这件事情是江应景在处理。 后来程小也才知道,她家那时候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处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绝不可能动手脚。 那个时候的江应景,不过才上大一,还只是个稚嫩的毛头小子。 程小也回到医院的时候,陆放已经醒过来。但他却没有休息,病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视讯仪器,他正在开视频会议。 程小也推门的手微微的滞了滞,刚想出去,陆放却已发现她。轻轻的咳了一声示意秦谭会议就到此。 程小也走近,轻声的问道:“疼吗?” 她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并不敢看陆放的眼睛。陆放虚弱的笑了笑,想伸手揉她的头发,却扯动了伤口,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好一会儿平复下来才笑着道:“不怎么疼,医生说了没事。” 程小也的眼眶又红了红,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石一般,窒息的压抑疼痛。她没有吭声,不敢开口,怕开口,那泪水就会决堤而出。 过了好半天,她才闷声的问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今天的程小也太不一样,身上闷沉压抑,从进病房开始,他就没看过她的正脸。陆放看了面前那一直低垂着的头,面色凝重的道:“小也,你怎么了?” 他太了解程小也,她向来是个有包不住情绪的人。只要有事,那张小脸上都会摆着。 程小也慌忙的摇摇头,抬起头来强笑着道:“没怎么,就是你的伤……” 陆放松了口气,看了看手上的输液针,微笑着道:“没事,你别听医生胡说。” 程小也低低的嗯了一声,扯开嘴角笑了笑,然后起身收拾一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放换洗的衣物秦谭已经拿过来,洗手间中还摆了两套新的洗漱用品。比起程小也,她不知道要细心多少倍。 秦谭买了东西来,陆放只能吃些流食。程小也原本是没胃口的,当着陆放的面硬是塞下了两个包子半碗粥。 吃过东西,陆放让秦谭送她回家休息。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 程小也本想叮嘱他好好休息的,但最终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低着头跟着秦谭走出了医院。 其实,她大可以在医院里休息的。只是,她害怕见到陆放。害怕他那张苍白的脸,以及他那温和的笑容。 到程小也家楼下,秦谭看着她那憔悴苍白的脸婉转的道:“程小姐,您晚上就好好休息,陆总那边有我在。你这副样子,陆总也不放心。”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仍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朝着秦谭点点头,上了楼。 正是上班的时间,电梯中楼道里很安静。她打开门进了房间中,关上门,身体就顺着门缓缓的滑下。无助,惶恐,疼痛,迷茫一起涌上心头,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坍塌。 江应景俊美阴鸷的脸,陆放的虚弱苍白的面容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交替出现。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捂住那像是炸裂开的头,将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程小也整个人是失魂落魄的,洗漱之后呆呆的倒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她的世界,从未那么混乱过,她无法躲避,也无路可逃。 她拿出以前的时候失眠找人开的安眠药,吞下两颗,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梦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张开双手,笑容甜甜的叫她妈妈。眼泪霎时流下,打湿了身下的枕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起床的那刻她有片刻的彷徨,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下床洗漱。 秦谭准备的饮食,都是从酒店里订的。陆放常年吃着,再美味的东西也吃得腻了。程小也洗漱完毕,拧着菜篮子去了菜市场。 冬日寒风呼啸,她将脸埋在黑色的大衣之中,那露出的半边脸颊更显苍白,大概是睡了一觉的缘故,一双眼中已不再像之那样空洞。 不知道是没吃东西还是什么缘故,脚步有些发虚,平常菜市场不过才五六分钟就到了,今天却硬生生的走了十来分钟。 已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菜市场中很热闹,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程小也先杀了鸡,再买肉类,最后买蔬菜。 蔬菜区有些拥挤,她的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手中的菜篮子越发的重,脚步也更加的虚浮无力。 她在卖西红柿的摊前停下,大概是在减价,人你拥我挤的,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随着人潮被挤进挤出,头一阵阵的眩晕,手中的菜篮子啪的掉落在地上,人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作死啊!挤什么挤!人家姑娘晕了!”身后的一位大妈见她倒下,赶紧的扶住她,朝着两边不停挤的人群大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不起 程小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中,热情的大妈招呼人将她送到了医院,还给莫雪娟女士打了电话。 手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她想撑坐起来,却发现全身软软的没有力气。 正和医生说话的莫雪娟见她醒来,赶紧的上前扶她坐了起来。那医生则是皱着眉头道:“虽然年轻,但也得爱惜身体。是低血糖引起的昏迷,以后要多注意一些。” 从小到大,程小也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知道什么是低血糖,抬头茫然的看着莫雪娟。 莫雪娟狠狠的剐了她一眼,送走了医生才回过身来训她。 “程小也,你什么时候多个低血糖的毛病出来了?” 程小也知道这顿骂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硬着头皮道:“估计是没吃多少东西,所以才会晕倒。” 说完这话,看到莫雪娟那恶狠狠的眼神,她只得把陆放搬了出来,含含糊糊的道:“昨晚陆放出了点儿事,我我一直在医院,没休息。” 莫雪娟女士一听到陆放出事,脸上恶狠狠的表情消失不见,用力的拍了程小也的头一把,气呼呼的道:“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他在哪儿?也在这医院吗?” 程小也摇头,说了个医院的名字。程小也虽然没什么事,但打着点滴,暂时走不了的。不过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莫雪娟女士在病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无数遍,后来程小也实在受不了,提早让护士扒了针。 “你在这儿等我会。”走到马路边,莫雪娟对程小也说了句,然后匆匆忙忙的进了一旁的超市。不一会儿拿了个面包,一包糖,一瓶饮料出来。 将这些东西往程小也的手里一塞,不耐烦的道:“赶紧吃,你这副有气无力的样,什么时候才磨蹭到那边。” 程小也哭笑不得,小声的嘀咕道:“我才从医院出来,您就不能温柔点啊。真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女儿。” 她的声音很小,却还是传到了莫雪娟女士的耳中,她挑了挑眉,没好气的道:“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病人了啊?低血糖按时吃饭,不舒服时吃点儿糖就是了。你从小到大壮得跟头牛似的,能有什么事!” 程小也:“……” 一到医院,莫雪娟女士就抹了一番眼泪。陆放连连的安慰,其实莫雪娟女士还是很体贴的,至少对陆放体贴得很。 知道他需要休息,叮嘱了一番后就回程小也家熬汤,让程小也在医院陪着他。 她一向是独裁主义,程小也连反驳都没有,乖乖的留到医院中。 晚些时候秦谭过来,告诉陆放,电闸那边的监控被人给删了。 陆放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程小也蠕动了一下嘴唇,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秦谭和陆放又说了一会儿其他事,才离开。程小也坐在床前发着呆,看着陆放那苍白的脸色,低声喃喃的道:“哥,对不起……” 她对不起他,她欠他太多太多。小时候,他就替她背了不少的黑锅。没想到现在,他又因她莫名其妙的受了一刀。 程小也的心中酸涩不已,越是觉得欠陆放的太多太多。多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偿还。 除了说对不起,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歉疚像是一座大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陆放觉得今天的程小也真是有些怪怪的,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床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伸手接起,电话那边的人才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蓦的就变了。也不顾压着伤口,伸手就将笔记本拿到了身上。 打开网页,鼠标一路下滑,网上竟然铺天盖地的是他受伤的消息。怕不够真实,还附带了几张他倒在血泊中,秦谭正不停打电话的图片。 陆放握住鼠标的手微微颤抖,程小也却不知所以然,低声的问道:“怎么了?” 陆放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却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来,柔声道:“没事,就是受伤的事情被人传到网上了。” 陆氏中的种种,他不希望程小也卷入,从未告诉过她。程小也知道肯定不会没事,但他不说,也没有办法,只等着寻机会问秦谭。 秦谭和好几个陆氏高层匆匆过来,程小也被打发出去买咖啡。她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就在医院外站着。双手插在兜里,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秦谭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冻得冰冷,鼻间红红的,活像个小丑。 “怎么站在外面,多冷啊。”秦谭好气又好笑,程小也有时候真是呆呼呼的,真像少了根筋似的。 程小也扯出了个笑脸笑了笑,低声问道:“秦姐,我哥很忙吗?” 秦谭听到这话有些犹疑,她知道程小也想问什么,可陆放的态度很明显,他将她遣出病房,就是不想让她卷入陆氏的事件中。 她笑了笑,含含糊糊的道:“陆总因为陆氏的事有点儿小麻烦,你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的。” 她说得虽然简单,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明天早上股市开市,陆氏的股票肯定会一路下跌,引起股东们的恐慌。 程小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问。秦谭去了洗手间,而她慢吞吞的走回了病房。 病房中并没有人,那几个高层已经走了。陆放大概太累,闭着眼睛睡着了,但眉头却紧紧的皱着的。 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动物,他回来的目的之一,是想毁掉陆氏。可这个时刻,明明只要往里推一把,就能将陆明荣这一身的心血毁掉,可是,他却下不去手。 程小也本想进去的,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出来。陆放这一天就没怎么休息过,现在好不容易睡着,她怎忍心打扰。正想在外面坐一下,等他醒过来再进去,回过身,却看见林清从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她挎着某名牌限量版的包,脸上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完全是一副时尚贵妇的打扮。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试探 程小也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清时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是陆明荣的秘书,身上穿着一套过时的套装以及一双已经微微磨起皮的高跟鞋。 那时候是大夏天的,天气有些热,她因为担心脸上劣质化妆品弄花脸,站在走廊底下不停的扇着风。 她是替陆明荣给陆放送钱的,但是陆放没有要。他是早熟的孩子,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林清和陆明荣之间的暧昧。 回过神来,林清已经走到了面前。她拿下脸上那副夸张的墨镜,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也在?” 她的语气中带着讥讽,程小也却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清是知道她和陆放的关系的,陆放出国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曾经在陆家找过他。她那时候还只是孩子,在陆家哭得稀里哗啦。 后来她结婚,林清事后不知道怎么知道,还送了一个大红包。现在见她又出现在陆放的病房,估计是不屑她的死皮赖脸。 陆放睡得极浅,听到说话声就已经醒过来,看见林清,他的表情极为淡漠,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清倒是挺热情的,不用请便在椅子上坐下,一脸关切的道:“严重吗?小放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你爸爸很担心。” “没事,不过是小伤而已。”陆放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他和林清的关系历来就不好。哦不,应该说是他和林清压根就没什么交流。 她成为陆夫人,他出国。回来后,也只在医院和陆氏见过林清几面。 林清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又关切的道:“是什么人干的抓到了吗?要是需要帮忙可别客气,毕竟你才刚回来。” 陆放不冷不热的搪了回去,林清寒暄了几句之后进入了正题:“小放,你不该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事。董事局那边颇有异议,危害到公司的利益,这不是你爸爸的面子就能解决的。”林清的语气中颇有几分长辈语重心长的味道,其实,她也不过只比陆放大几岁而已。 陆放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被陆明荣匆匆命为陆氏代理总裁,身兼两职董事会本来就颇有异议。外界也颇有一番猜测,都以为是陆明荣不行了,才会没有任何铺垫,匆匆让他上台。 他在陆氏的脚跟未稳,现在又伤势不明,是私仇,还是陆氏内部的斗争这肯定又是一番猜测。陆明荣的时代已经过去,未来的陆氏到底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状况,势必会人心惶惶。 陆氏的股票明天肯定会大跌,这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他虽有陆明荣的股份,可是陆氏代理总裁这个位置却是岌岌可危。 因为,陆明荣手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有百分之二十五还在林清的手中。 他手中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获得众股东的支持,轻而易举的就能替代他。 他不需要这个位置,可是,他却绝对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掌控陆氏。陆明荣,终是他的父亲。 “我知道。”陆放淡淡的说了句,见秦谭进来,又淡淡的道:“送陆夫人。”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饶是林清脸皮再厚,这刻也有些尴尬。 “陆夫人,请。”秦谭上前,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林清早已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明明很尴尬,却依然对着陆放点点头,然后才走了出去。 林清走后,陆放缓缓的闭上眼睛。现在的陆氏,早就是一团稀烂。如外界猜测,陆明荣确实快不行了。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昏迷中。医生说,他顶多能再撑三个月。 他打算接手陆氏,也早知道会有一番风雨。其实在陆明荣住院之前,他是没打算接手陆氏的。但在得知陆明荣被下药后,他竟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才会答应接手陆氏。 林清的来意,他很清楚。她当然不是特意过来看他,只是过来探探他的口风,毕竟,表面的面子未撕破。她也想看看他是否有准备。很可惜,这一趟让她白跑了。 晚上,莫雪娟送了鸡汤过来,叮嘱了程小也要好好照顾陆放,又匆匆的赶回了家。陆放派了司机送她,她坚持不用,自己打车回去。 如陆放所想的那般,第二天早上股市一开盘,股价便大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有神秘人开始收购股民们抛出的股票。 待到他们开始回收时,已有部分流失。陆放一整天都皱着眉头,病房中更是人来人往,连医生也忍不住摇头。 他们说着专业术语,程小也什么也听不懂。只能打下手准备咖啡,端茶递水。 陆放明显的很累,一张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下巴下是青色的胡子渣。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的,即便喝了很多水,唇瓣依旧干裂。因为他的身体问题,讨论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下午才散去。 程小也没事,借着小厨房给陆放熬了补汤,还做了清淡的蔬菜粥。 陆放的眉心中一片疲倦,明明是吃不下的,却硬着吃了半碗粥,喝了一碗补汤。 程小也什么都不懂,却仍是感染了那份紧张的气氛。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的,走路轻轻的,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晚些时候秦谭又回来,陆放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开起了视频会议。 到第二天,神秘人竟然又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提高了价格收购股份。陆放身边的团队虽然是精英,却仍猜不透对方的来意。 最开始本来以为是林清在搞鬼,直至林清坐不住,打电话过来试探时他才知道,那神秘人另有其人。 今天和昨天依旧是一样,当他们做出对策后,神秘人便立即停止收购。 对方的来意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董事会甚至立即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忆也需要勇气 会议是在下午的召开的,陆放突然想吃鸡丝粥,秦谭在职场是女强人,但是在对于厨艺却只停留在煮面的阶段。于是程小也便担当起了做粥的重则。 陆放特地给她派了司机,让他送她去菜市场,然后杀活鸡。那司机也是极憨厚之人,陪着程小也在菜市场转了好几圈,出来的时候两只手拧满了东西。 陆放这几天太累,好不容易想吃东西,程小也自然是要做得丰富些的。还特意从网上查找了受伤补气血的菜谱。 陆放的口味一直都不怎么挑,至少到现在,程小也都没看出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煲粥,特地选了鸡最嫩的部分的肉,熬得又烂又滑,入口即化。炖鸡汤,放了刚才在中药店买的补药,不到一会儿,厨房里便溢满了鸡汤的鲜味以及药香。 这是那么久以来,程小也第一次在厨房里心无旁骛的做饭。自从离婚后,她在家多数的时间都是用速冻饺子团圆方便面解决。 一切弄完毕,她又开始做莲子羹,陆放上火,莲子羹能清火。厨房中一时热火朝天,食物的香味飘出厨房,弥漫在客厅中。 除了这些外,程小也又炒了三个清淡的小菜。虽然是冬天,但装在保温盒中到医院也还是热乎的。 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程小也的额头上起了密密的细汗。弄好之后小心翼翼的装在保温盒中,足足的装了两个保温盒才装下。 陆放本来是让司机接送她的,但刚才她想着做菜要耽搁一些时间,就让司机回去了。特地叫人过来她不好意思,于是自己拧着保温盒下楼打了车。 有些事情,你无法改变,就只有面对。这是那次见过江应景之后,程小也的心第一次恢复平静。 站在马路边等车,看着被灰蒙蒙的雾笼罩着的高楼大厦,她轻轻的舒了口气。自我逃避,自欺欺人并改变不了什么,生活仍要继续。 程小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恍恍惚惚的想,如果连朋友都做不了,无论他信或者是不信,等过了这段时间,都将这所有的一切解释清楚,无论他是释怀,还是继续恨或是厌恶,彼此之间,都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几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她,她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心脏钝痛了起来。 她和江应景,缺乏的是沟通,她知道。可是,两个看起来最亲密的人之间,有时候往往比陌生人更冷漠,更难以启齿。 一年半的婚姻,他给她的脸,多半都是冷淡而漫不经心的。有时候两人呆在家里一整天,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有时候,冷漠,才是最伤人的利器。 那最初的甜蜜温柔,无论她怎么努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都再也回不去当初。 对面硕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放着一个厨具的广告。美丽的妻子在家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在生日蛋糕上点上蜡烛,给下班回家的老公一个生日惊喜。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桃心,中间是一小行字:爱他,就用某某牌烤箱。 程小也呆呆的看着,忽然想起去年江应景的生日。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却没有等到他回来。他包了场子,一群好友替他庆生。凌晨时分喝得醉醺醺的才被人送回家,衬衣大衣上有好几个鲜红的口红印。 她悄悄的将那一桌子菜放进冰箱中,蛋糕则是给了楼下保安室的一位老保安。隔阂终是会越积越多,伪装的平静,终有一日会破裂开,炸得体无完肤。 程小也的眼睛涩涩的,面对回忆,也需要勇气。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堵得厉害。程小也快到医院时,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的眼皮没由来的重重的跳了一下。 下了车,拧着保温盒走到医院门口,正看见一行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救护车上抬下一人,匆匆的进入医院中。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背影有些熟悉。 程小也顾不得湿漉漉有些滑的地面以及会洒出来的汤,飞快的跟着跑了进去。 还未到病房门口,就见秦谭匆匆的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像是受过惊吓般,她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贯的冷静自持。 程小也的心里咯噔一声,呆在原地傻傻的问:“怎么了?” 秦谭的嘴唇不停的抖动着,颤抖着声音道:“陆总的伤口崩裂,大出血,正在急救室。” 程小也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只手的保温盒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她也不去管溅出来的汤汤水水,将另一个保温盒往秦谭的怀中一塞,朝着急救室跑去。 急救室是在三楼,他们的病房在七楼。等不到电梯,她从消防通道往下跑。在转弯处撞到一个护士,她沙哑着声音道了一句对不起,顺着楼梯就冲了下去。 “程小姐,陆总还在手术室中。”申致新低沉着声音,面上满是愧疚之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程小也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红灯,喃喃的问道。 她走的时候,他还笑着让她多做点儿好吃的,怎么一转眼伤口就崩裂大出血了呢? 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申致新看着,竟然觉得喉咙里的话语难以吐出来。 “是是陆总去参加董事局召开的紧急会议,现场请了媒体记者,他想借此压下他身受重伤的传闻,坚持不让人帮忙,自己下车,从陆氏大门口一直走到会议室。”申致新的语气有些伤感,他和陆放在国外就认识,虽是上下级关系,可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就像兄弟一样。 在国外,他闯了多次祸,都是陆放帮他走出困境。可这个时候,他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忍着剧痛,微笑着面对镁光灯以及不停发问的记者。 他能做的,只是尽力的帮他挡住那些人,不让他们近身碰到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局 程小也的喉咙发涩,苦涩得说不出话语。她能想象得到那种撕裂般钻心的疼痛。 陆放的意志力非一般人能比,非但上了楼,还坚持开完了会议,硬生生的撑了三个小时,直到回到办公室,才晕了过去。 伤口大面积的出血,担心他的心血付之一炬,申致新安排人悄悄的将他从陆氏带出,到了半路才上了过来接的救护车。 程小也的心里难受得厉害,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如果不是那一刀,他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进急救室。如果不是那一刀,陆氏不会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可是那事实,沉甸甸的压在心口上,她却开不了口说出来。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阻止他。”申致新一脸的愧疚,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即便是阻止了,也是阻止不了的。陆放是很有主见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不会再轻易改变。 他的心里早有有主意,不然,也不会借想喝粥这个借口,将程小也给支开。 程小也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惨白的墙壁。身体无力的顺着墙跌坐在椅子上。 真正的罪人是她,是她,将他害成了现在的模样。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手术室中一直在亮着红灯,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程小也的手心背心中却全是冷汗。 担心害怕的不止是她,还有秦谭,她完全颠覆了平日精干的形象。一张脸苍白如纸,嘴唇不停的发抖。手中握着的温热水杯的水溅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见过陆放满身是血的样子,所以知道这次的手术会有多惊险。手术的时间每长一分,危险就增加一分。她怎么能不担心不害怕。 神经一点点的被绷紧,走廊中没有一点儿声音,安静极了。申致新终于忍不住,掏出烟来抽。他太需要借烟草来缓和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程小也蠕动着嘴唇,刚颤抖着手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嘴边,手术室的灯蓦的变绿,她再也顾不上那杯水,站起来快步的走到手术室门口。 这次手术的医生依旧是阮申,他的额头上有密密的细汗,眉宇间疲惫至极。他骂也懒得骂,平静的道:“这次再让他胡闹,神仙也救不了他。什么事能比身体更重要?连静养都不能?” 申致新反应过来,连连的道歉,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看住陆放。阮申懒得再说什么,擦着额头上的汗离开。 陆放很快从急救室中出来,脸色苍白如纸,仍旧在昏迷着。 程小也几乎脱力,伸手去摸那冰凉的手掌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在一线之间。 两个女人都被吓坏了,申致新要稍微镇定一些。几人一直都没吃东西,他去医院外煮了三碗热汤面带回病房。 程小也没有胃口,他却正色道:“刚才医生说了,晚上也许会高烧,如果烧不退只能物理降温,不吃点儿东西怎么能撑得下去。” 他的面色凝重,陆放昏迷不醒,陆氏却依旧一片混乱。如果有人此刻趁火打击,他们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 秦谭无疑也想到了这些,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三人都没有胃口,可最后却都将自己的热汤面吃得干干净净的。不吃饱,又怎会有力气去应付一切。 晚些时候,祝律师匆匆赶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陆放被捅的事,但均没有任何眉目。那些人做得很完美,封口也封得很好,压根就无从下手。 程小也守在陆放的床前,三人则是在走廊上商讨事情。祝律师来,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陆氏将会在一个星期后由股东投票选出总裁。 这一个星期,是最关键的时候。他如果长期不在陆氏出现,即便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做的太多,也抵都是枉然。 他伤口崩裂进医院的事,担心有心人又加以利用,所以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他现在是陆氏名义上的代理总裁,大选在即却不在陆氏出现,难免会让怀疑他对陆氏是否用心。原本对他支持的人,都会犹疑不定。 这近乎是个死局,是有心人故意设计的死局。过了大选,即便是有人知道他为了陆氏隐藏自己的伤势又能怎么样?同样的什么也挽不回。 几人面色凝重,祝律师是陆氏中唯一知道陆明荣的病情真相的人。陆放在知道陆明荣的病情的真相后,并没有说出去。 他是第二个怀疑的,他跟在陆明荣身边二十几年,陆明荣待他不薄,他不能看着那些人将他害死,夺取他的心血。在挣扎了很久之后,他才找了陆放。 早在找陆放面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拼尽一切的准备。可这刻,面对这样的困境,他开始沮丧了起来。事情并非是想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有准备,可别人同样也布了局。 而秦谭和申致新,和陆放是上下属关系,同样也是朋友。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就这么踢出局,怎么甘心? 走廊中的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味,冰冷而又压抑。申致新控制不住的又点燃了一根烟,祝律师也伸手要了一只。 经历了这次,谁也不敢再用陆放的身体做赌注。别说这几天去陆氏,就连大选那天,他也不一定去得了。 其实可以借陆明荣的病情后的隐情反转逆场,可是,现在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到时候如果不成功,那只会打草惊蛇,等别人消灭所有的证据,只会更处于下风。 这一招,他们不敢轻易用,陆放也不会同意。陆明荣撑不了几个月,他不可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也不可能让陆明荣死得不明不白。 当初他对他们母子那般的绝情,他要找到证据,让他做个明白鬼,让他也尝尝,被亲近的人背叛伤害的滋味。 “在这里干什么?”阮申过来查房,见三人像三尊门神,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跳章 ,前面章 节名重复了) 他的语气不善,陆放这次伤口崩裂,导致有性命之忧这三人都有‘功劳’,他要是能笑脸面对他们,那才是怪事。 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而凝滞,过了一会儿,申致新才低声道:“没干什么,在等陆总醒过来。” 作为‘罪魁祸首’,面对阮申的语气不善,谁也不敢说什么。 阮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呵呵的怪笑了几声道:“呵,还在等着他醒来呢。我看你们是不送他一程不甘心呐。”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秦谭最先忍不住他的阴阳怪气,冷声道:“你知道什么,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这句话彻底的惹怒了阮大公子,他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轻蔑的道:“你们知道得多,那干嘛还死皮赖脸的等在这儿呢?” “你……”秦谭气极,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本来就已经够乱了,阮律师怕他们俩人吵起来,赶紧赔笑着打圆场,“阮医生您进去吧,我们不会打扰陆总的。”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阮申却继续冷笑,不屑的道:“几个榆木疙瘩,阿放摊上你们这种下属,也难怪要劳心劳力。”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就连老奸巨猾的祝律师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秦谭咬紧嘴唇,正想讥讽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阮申却又淡淡的道:“不是有授权一说么,里面那位就能帮你们,还在这儿绞尽脑汁,不是榆木疙瘩是什么?”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再看三人一眼,推门进了病房中。祝律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用力的拍了拍脑门,笑着道:“好主意!也许不用陆总出马,我们也同样能扳回一局。” 秦谭和申致新渐渐的也反应过来,紧绷的神经都不由得舒缓了下来。 “他是谁啊?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陆总还和他一个医生说这些?”秦谭小声的嘀咕。 申致新笑了起来,看了看那道紧闭着的门,道:“他是阮家大公子,决意学医,曾和家族决裂。这些年关系才好一些。” 因为和陆放的关系,他也曾见过阮申几次,不过也仅是见过几次而已。 程小也早就想到,陆放接手陆氏,肯定会和林清有些斗争。但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斗争的后面,还有事关人命的肮脏。 陆明荣有今天的下场,她一点儿也不同情,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她仍然还记得,当年苏姨死时他的冷漠。 但她却是理解陆放的,任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别人害死,用不光明的手段上位。 他们的主意很简单,让她扮陆放的未婚妻,拿着陆放的授权书,替陆放讨回一切。 主意是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她只是个英语也说不流利,没出息,也没见过市面的只在小小的杂志社呆过几年的小编辑而已。 突然让她去面对一堆开着豪车,鼻孔朝天的大咖,腿不打颤才怪,哪还能镇定自若做正事。 走廊上冰冷而寂静,可那三人的目光却是灼热的。程小也嘴角带了抹苦涩,他们对她的期望实在是太高,只有陆放知道,她其实就是一扶不上墙的烂泥。 “小也,只有你能帮陆总了。只有你是陆总最亲近的人,而且,林清一直都是知道你和陆总的关系的。只有你假扮未婚妻,才不会被她拆穿。” 他们三个人,换做是谁拿着陆放的授权书,都不能摆平那些人,只有程小也假扮陆放的未婚妻,才能勉强的服众。 “可是可是……”程小也看着三人那灼灼的期待的目光,突然泄下气来,小声的道:“那我只能是试试,要是做得不好……” 她的话还未说完,申致新就赶紧道:“没事,有我和秦谭在。只要你照我们说的话做就是了,你是陆总的未婚妻,没人敢把你怎样。” 应下来,程小也又有些后悔。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情她也做过,不过以前她都是赶,这次是是她是鸭子。这位置反了,才知道当上架的鸭子也是需要勇气的。 四人商定完毕,等着陆放醒过来说服他。虽然主意定下,但是陆放同意不同意,还没有人知道。 程小也不想陆放再用自己的身体冒险,也为了弥补歉疚,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虽然有了主意,但是陆放还没醒,几个人依旧高兴不起来。已经是凌晨,明天还有事,那三人散去,程小也留下来守着陆放。 今晚是阮申值班,没多大会儿他就会过来查看。前半夜陆放是好好的,但是到下半夜,却突然发起了烧。 程小也趴在床边睡得昏昏糊糊的,手指碰到滚烫的东西,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她匆匆的叫来阮申,量了温度,竟然是差不多四十度。陆放的脸红得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不过人依旧没有醒。 阮申的面色凝重,也不敢用药,让程小也打来了温水给陆放擦身体。 她和陆放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要脱光他的衣服,依旧是非常的不自然。阮申见她犹豫,低声呵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这类事情大可以让护士来做,但今晚的病人特别多,大家都忙不过来,也只有让程小也来做了。 阮申呵斥完,匆匆的走了出去。程小也自知理亏,红着脸干净的打来温水,替陆放脱去身上的病服,认真的擦拭了起来。 好在阮申很快准备东西回来,知道程小也做得不自在,这才亲自接过,替陆放擦拭。 这样反反复复的擦拭了三个多小时,陆放的体温总算是降了下去。阮申的面色一直都很凝重,程小也的一颗心一直都绷着。见他替他输液,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轻轻的打开门,顺着走廊到大厅,走出了医院。彼时天空已经蒙蒙亮,医院外的小餐馆已经开了门。程小也煮了两碗牛腩面拿着上楼,刚到门口,就遇见阮申打开门走出来。 他一点儿也不客气,接过程小也手中的面,往值班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小声的嘀咕:“也不枉阿放一直都念着你。” 第一百二十章 :江总 走廊里寂静,他的声音虽然小声,却还是传入了程小也的耳朵中。她微微的怔了怔,推门进去的手迟疑了一下,就在门口的塑料椅子上坐下,稀里哗啦的吃完整碗热乎乎的牛腩面。 大概是饿了,大概是需要勇气,她吃得很香,就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的。 吃过东西,到洗手间洗漱,担心陆放醒,她也没到床上去睡。就趴在床边打瞌睡。 自从陆放出事后,她还没睡个一个好觉。这一觉难得的香甜,口水直淹了小块床单。 程小也是被陆放给叫醒的,耳边传来很低很虚弱的小也小也的叫声,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正想翻过身继续睡,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蓦的睁开眼睛抬起头,刚好对上陆放涨红的脸。 她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伸手去摸陆放的额头,“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脸那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陆放被她的一惊一乍搞得有些无奈,侧开头虚虚的避开她的手,柔声道:“我没事,你去叫阮申来一下。” 程小也应了一声,刚转过身,却又想到阮申昨晚累了一晚上,去叫他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看,于是又讪讪的道:“阮医生昨晚上在这守了一夜,这个时候可能在睡觉。” 陆放的脸又红了一些,咬牙含含糊糊的道:“我想上厕所。” 这是程小也第一次见他那么窘迫,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会好好的取笑他一番,但今天她却笑不出来,陆放的声音刚落,她已经钻出了门外,去叫阮申去了。 没过多久,秦谭和那两人过来。因为早已经告诉了程小也,这次也没有避讳。听了他们的提议,陆放并未说答应,也未说不答应。眉头紧紧的皱着。 程小也担心他不答应,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哥,你放心,我行的!” 她的一句哥叫得脆生生的,脸上是一副大无畏的表情。陆放是知道她那绵弱的乌龟性格的,一时不由得怔了怔,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柔情,过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了个笑容,柔声道:“好。”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几人皆是愣了愣,随即都舒了口气。这事是刻不容缓,秦谭立即就带了程小也去置办一身行头。这大话倒是很好说,可当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职业装时,程小也却有些受不了,讪讪的道:“我就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去吗?” 可怜她从未如此正式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就是别扭到了极点。 秦谭被她的乌龟性格磨得没有了脾气,无奈的抚额,“你现在是陆总的未婚妻,你觉得穿那身去别人会怎么说?” 程小也本来是想买一整老成一点儿的,最后秦谭却给她定了一套米白色的prada职业装。装不了老成就甭装,陆总的女人,谁会看能力了? 后来两人又逛一会儿,因为知道程小也没什么主见。所以这次秦谭索性懒得问她的意见了,试了觉得行就买下。 下午是股东大会,程小也的心里直打鼓。从陆放那辆路虎上下去,她的腿肚子直打颤。秦谭捂脸别开头。申致新则是低声严肃的嘱咐,“抬头挺胸收腹,在陆氏,你现在是陆总的未婚妻,是陆董事长的儿媳妇,用得着怕谁?” 唉,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没出息,而是连装b的出息都没有。 整个陆氏,除了陆放身边的人,就只有林清知道些她的底细,所以有什么可怕的?代表陆放参加股东大会,并不代表她的能力和陆放相当。反正只是代表他出席而已,说几句煽情冠冕堂皇的话而已,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程小也知道那两人肯定是打心底的鄙视她,她一向没出息惯了,鄙视她倒是不怕,怕的事把这事搞砸。 走的时候,她还抱着陆放说让他放心有她在呢,这才转眼,她又缩回了乌龟壳子里。 她深吸了口气,按照申致新的话抬头挺胸收腹,朝着陆氏出发。 因为她的身后跟着申致新和秦谭,所以一进陆氏便引起了哗然。 底气自信往往是自己给自己的,程小也虽然心虚的很,但怕丢了陆放的脸,身体绷得直直的。 进了会议室,秦谭竟然带了她到首座上。底下一干股东大眼瞪小眼,反应过来后像沸腾过来的水一般,窃窃私语了起来。 程小也身体绷得老直,僵硬到了极点。秦谭却像是没听到一干人的议论一般,微笑着道:“这是陆总的未婚妻程小姐。陆总昨天是硬撑过来的,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清楚。” 秦谭的话点到为止,在座的都是明白人。窃窃私语顿时停止,开始假惺惺的问起陆放的伤势来。 因为陆放是硬撑着来公司才导致伤势严重的,无论他们是希望程小也出现,还是不需要程小也出现,表面上都得做出理解的样子。 林清恨得直咬牙,表面上却又极其关切的问了一番。 陆放昨天隐瞒伤势,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布出来。既能表明他是顾全大局的人,也打起了一张同情牌。而且,在座的都是有分量的股东,为了陆氏的利益,自然不会有人透露出去。 如果有心人想加以利用透露出去,也能从这些人中查找出来。 因为是情况所迫,倒是没有人为难程小也这个‘未婚妻’。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程小也不由得暗暗的松了口气。 会议上的东西,很多她都听不懂,云里雾里的。又不得不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偶尔有人问起她的意见,她便含含糊糊的带过去。 这些人,心眼都透亮着。问她纯属是礼貌,并非是要她做出什么决定来。 会议进行了十多分钟,程小也正坐得辛苦时,有秘书敲响了门,匆匆的走进,附在林清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林清站了起来,笑着道:“快请江总进来。” 程小也还未将‘江总’两个字咀嚼过来,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轻佻 江应景披着一件黑色大衣,俊美的脸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除了程小也之外,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来,齐齐的站起来寒暄。 他得体有礼的应付着,程小也僵坐在原地,整个人有种想要逃掉的冲动。 待到寒暄完,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又笑着介绍,“这位是陆总的未婚妻程小姐。” 简简单单的一句介绍,程小也却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周围的声音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 比起程小也的手足无措,江应景淡定得跟她完全是个陌生人似的。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伸出手淡淡的与她握了握,随后坐到了林清对面位置上。 整个冗长的会议,众人如临大敌,程小也却完全不在状态,空荡荡的脑子都在回响一个问题,江应景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那天在江氏大门口他脸上的阴鸷,她的脸蓦的变得苍白,整个人失魂落魄,众人再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秦谭见她脸色苍白,关切的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程小也摇摇头,嘴唇却忍不住的颤抖。江应景的出现,完全让她乱了分寸。他这个时候出现,能有什么好事? 虽然心里知道,可是这些话,她却无法说出口。万般苦涩担忧只能自个儿往心里咽。 见她摇头,秦谭放下了心,低声的道:“上去和江总打个招呼,他手中有陆氏百分之十的股票,无论是我们还是林清都得拉拢他。” 程小也有苦难言,任由秦谭带着她上前。秦谭早已是老油条,知道这事指望不上程小也,笑靥如花同江应景寒暄,“常在杂志上看见江总,很是仰慕,不知道江总能不能赏脸吃个饭?” 江应景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程小也,吸了口烟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道是秦小姐请我,还是这位程小姐请我?” 他的语气有些轻佻,秦谭却连脸色都未变一下。她来s市已经有一段时间,江应景花名在外,她又怎会不知道。 应酬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表面轻佻的人。而是那些正襟危坐的‘君子’。 她娇嗔的看了江应景一眼,笑着道:“难道我请江总就不赏脸了吗?” “秦小姐请吃饭,自然是求之不得。”江应景笑了起来,微微的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道:“只是程小姐,我恐怕享不起这艳福。” 这话听起来虽是轻佻至极,但意思却很明确,如果只是吃饭,那倒可以。如果是有事相求,那就免了。 他拒绝得那么干脆,秦谭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转过头去看程小也,却发现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低垂着头和根木头。 她压根就没想到程小也和江应景之间的渊源颇深,只暗暗的恨程小也烂泥扶不上墙,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句好话。 好在她跟在陆放身后很多年,应酬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点儿难堪根本就不叫难堪,笑着几句应付了过去。心里一边暗暗的思忖着该想个什么办法来讨好江应景。 从电梯到楼下,程小也一路都失魂落魄的,倒是江应景一如既往的骚包。又换了一辆卡宴,临走时不忘对着陆氏的一干女员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直让那些想嫁入豪门的姑娘们的一颗芳心上上下下,一张张的俏脸红了个透。 天色灰蒙蒙的,程小也的一颗心压抑得厉害,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似的。内心被疲惫无力所充斥着,每一根神经都惶恐难安。 她不知道,江应景收购陆氏的股票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正当的生意竞争,还是,只是为了报复而来?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秦谭以为她是为江应景的话介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别担心,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现在的主意不一定是最后的主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努力过,最后也没什么遗憾。” 她这话是安慰程小也,也是在安慰她自己。因为,这一场仗,他们必须得赢。 总裁的候选人是拥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的林清和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的陆放,江应景的之前的话摆在那里,他拒绝了他们这边,那么势必就会站在林清那边。 林清在陆氏早就有自己的人马,多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明显就增加了很多的胜算。 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里里外外的功夫都做的不错,不然,陆明荣这种薄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她如此多的股份。 陆明荣是只精明的老狐狸,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要是他知道自己病情的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想把这个女人掐死。 程小也担心秦谭看出什么来,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秦谭的脑子里全是该怎么打赢这场仗,根本就没注意那么多。又开始和前面开车的申致新说起该从哪里下手。 “小也,以你来看,江总这种人喜欢什么?”秦谭和申致新讨论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侧过头来问程小也。 程小也没想到她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茫然。江应景喜欢什么?她不知道,确实是不知道,他挑剔得厉害,却从未见他真正的将什么放在心上过。 她茫然的摇头,心里莫名的有些刺痛。回到医院,陆放是睡着的,她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替陆放掖了掖背角,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发起了呆。 因为担心陆放担心的缘故,秦谭申致新祝律师都是报喜不报忧,江应景的出现,三人都没有提起。 董事局中有一位是和陆明荣一起打下江山的,关系也还不错,所以那一位应该要好争取一些。有一位则是墙头草,在看时局。另两位早被林清收入麾下,而江应景,目前所属不明。 现在林清的手上加上那两位的一起,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如果再争取到江应景的百分之十,那么,她必定是胜券在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拜访 现在陆放处于下风,加上那两位的,也不过才和林清相当。江应景成了他们的关键,无论是谁,都必须得争取的江应景。 祝律师跟那两位比较亲近些,由他带着程小也去拜访那两位。程小也不会说话,全凭他一力在支撑。好在和陆明荣关系好的那一位早就看不惯林清,并未费多大力就将他说服。 而那位墙头草,去的时候早被林清收入麾下的一位正从他家里出来。 迟了一步,祝律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仍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那位非常的热情,连连泡茶招呼程小也和祝律师,并夸程小也长得漂亮,和陆放很般配,但是就不谈到股份的事情上。 上门求人,总得让人家高兴。祝律师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提起,他的夫人却又叫吃饭,于是祝律师只得到了句叨扰了,几人移步到了桌边。 饭桌上,祝律师有意无意的提起当年打下陆氏这江山时的艰辛。张成峰也跟着附和,但是却也只是敷衍。 程小也插不上嘴,任由祝律师和他说着,自己则是和张夫人说起了菜。 张夫人做家庭主妇几十年,伺候了老公伺候孩子的,对做菜自有一番心得。见程小也也很有兴趣,不由得对程小也刮目相看。 她也有儿媳妇,可是那儿媳妇是门户相对的千金,别说是下厨了,就连进厨房都是不肯的。 两人说着说着的就说道了陆放的事上,张夫人好奇的问道:“这陆公子听说一直在国外,程小姐也跟着在国外吗?” “没有,我一直在国内。”程小也微笑着礼貌的回答。 “那程小姐和陆公子是才认识没多久吗?”她老公在陆氏几十年,她对陆明荣的家事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 程小也的嘴边不自觉的就勾起了一抹苦涩,摇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从小一起长大,却在长大后被分开。多年之后才破镜重圆。张夫人大概是狗血剧看多了,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问起了陆放和林清的关系云云。女人的心是最软的,程小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话里话外的说着分开的无奈。 张夫人看惯了豪门之间的争斗,又怎会不明白有继母的孩子的无奈。想起以前自己也因自家老头子在外面花天酒地闹过离婚,想起自己的儿子来,又是一番心酸。不由得欣慰自己当时没有真的离,否则,自己的孩子不也是在看着别人的脸色吃饭? 所有的正室对小三的态度都是一个样的,陆明荣和林清早就搞在一起,她也略有所闻。于是不由得讨伐起了林清来。 张成峰在一旁听着,尴尬得不得了。清咳了几声阻止,却被狠狠的瞪了几眼。 “我听说,林清那女人挺厉害的。前些天我去打麻将,还听那群人说她和公司里的几个人都有暧昧。你这么护着她,难不成你也……”张夫人见自己的丈夫阻止自己揭那个女人的短,又想起前些天听到的传闻,眼泪不由得就掉了下来。 张成峰年轻时因花天酒地吃了些老婆的苦头,知道自己家这位的厉害,不由得又是尴尬又是无奈,赶紧的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些年对这个家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再说现在儿子都已经成家了,我这张老脸还要。怎么会去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慌里慌张的解释,见张夫人仍是哭个不停,他只得求助于祝律师,“老祝,你快帮我解释解释,我在公司可是话都很少和那个女人说的啊。” 搅得那么乱,自然是祝律师乐见的。这个当好人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赶紧的给张成峰做了担保,这事才就这么揭了过去。 女人的疑心病是最重的,有祝律师的保证,张夫人虽然信了,但心底也有疙瘩,当即就逼着张成峰做下保证。不允许她站在林清那边。 张成峰本来是想再看看时局的,现在被自己的老婆那么一逼,也只得应下来。 程小也这个时候会察言观色了,泪眼朦胧的给张夫人张成峰道谢,张夫人体谅陆放的不容易,拉着她的手直让她有什么事就找自家的老头子。 从张家出来,祝律师和程小也都松了口气。但心里的弦却仍旧紧绷着,这两位搞定了,可最关键的江应景,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江应景白天的拒绝他已经知道,越发的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购买陆氏的股票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大选还有几天,可如果林清先登门,他们就少了几分胜算。 他在律师界也算得上是前辈了,打了电话去江氏的法务部的熟人那探口风,但什么都没得到。江应景收购陆氏的股票,并未通过董事会,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祝律师愁眉苦展时,程小也却突然开口道:“祝叔叔,让我去看看吧。我表姐和江总勉强算得上是亲戚,我去找找她,看能不能让江总卖个人情。” 她的话虽然说得简单,可祝律师却知道这个人情不是那么好卖的。可现在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本说送程小也去的,但程小也却没有答应,说自己还要去买点儿东西,让他先回去。 祝律师手上还有事,也没有推辞,自己开着车走了。 程小也的话虽然是那么说,但却并不是真的要去找庄晓妍。这是她和江应景的事,找谁都没有用。江家二老也许有用,可是,她不想再让二老操心。 再说,江应景报复的决心那么决绝,能躲过一次,能躲第二次吗?他那样无法无天的一个人,去求了江家二老,也许还会适得其反。可陆放,这次是输不起的。 话虽然说了出去,可站在路边,程小也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茫然苦涩百般滋味夹在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捏住了心脏一般,失去了空气,压抑得让她几乎窒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轻佻 在街头站了好半响,程小也才沿着马路慢吞吞的往前走。马路上行人稀少,偶有路过皆是全副武装,来去匆匆。 地上沾满了泥泞,她整个人蜷缩在大衣领中,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沉,有冰凉的雪花打在脸上,随即又融化掉。 世界仿佛瞬时安静了一般,只剩下寂寥的身影,被暗黄的灯光拉得长长的。 程小也走到江应景那套高级公寓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其实是个迷糊,没有方向感的人,能徒步走几个小时过来,并且准确的到达了目的地,简直就是个奇迹。 雪花纷纷扬扬,她的发梢上,衣服均微湿。一双长靴上早已是泥泞不堪,脚在里面好像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一般。 一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在保安室登记时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笔。 电梯是独立电梯,光亮可鉴的电梯壁上倒映出狼狈身影,程小也却仿佛不知似的,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米白色的地毯。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更不知道,江应景是否在。 程小也恍恍惚惚的走到门前蹲下,也没有按门铃,就那么蜷缩着身体蹲着。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想起在大一寒假江应景开车带她返回学校的时候。 那时候天气也同样的冷得很,最开始从家走的时候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谁知道到了一半,雾竟然大了起来,能见度极低。 江应景本想就那么慢慢滑着走,到前面找个地方住一晚的。可才走没多远,车竟然打不燃了。因为雾太大,几乎没有车辆过路,江应景独自下车捣鼓了半天也没一点儿用。 那截公路处于山中,两边是密密的森林,弯弯拐拐极多。手机也没有信号很不稳定。天色快要黑了,她很着急,江应景倒是很沉稳,找了个信号比较稳定的地方打了4s店的电话,然后拿出毛毯两人蜷缩在后座上,吃着程小也带上车的零食填肚子。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偶有野鸟被惊醒,发出凄厉的叫声冲向天空。她从未在野外过过夜,整个人提心吊胆的,总担心这地方有野兽,或是遇到劫匪。 上半夜在胆战心惊中迷迷糊糊的过去,下半夜却是被冷醒的。这大冬天的,两个人盖一条薄薄的毛毯,不冷那才是怪事。 她迷迷糊糊的想将毛毯使劲拉往自己的身上,却跌入一个滚烫的怀中。 江应景一边喃喃的叫她别动,一边死死的将她困在怀中,拉身上的大衣将她裹住。那滚烫直让她心惊,这才想起这个男人是发烧了。 车上没有退烧药,也没有感冒药。她想下车去弄些水来给他降温,他却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去。 江某人的性格一向都是霸道的,明明在发着烧,见她挣扎,竟然用力的吻住了她。他的呼吸中带着灼热,唇齿间也滚烫,在那漆黑安静的夜晚,她却迷失在那吻中。 这一切在迷迷糊糊中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被人踢了几下她才睁开迷蒙的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儿?”暖黄的灯光下,江应景紧紧的皱着眉头,俊美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程小也的脑子迟钝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想站起来,却发蹲了太久,身体已经麻木。她扶着门硬撑着站起来,脚底心一麻,她又无比滑稽的跌坐在地上。 江应景的眉心皱得更紧,又伸脚踢踢她,没好气的道:“你还真赖在这儿了是吧?” 程小也的半边身子麻得直钻心,有苦难言,低垂着头小声的道:“没没没有。” “没有就给滚远点儿。”江应景有些不耐,嫌她挡着他的门,又伸出脚尖踢踢她,示意她坐到一边去。 程小也费力的挪动身子,才刚移到一边,江某人就利索的开了门,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进了屋,砰的一声又摔上了门。 走廊上又恢复了寂静,程小也呆了一会儿,身体的麻木消失。她又往旁边移了一点儿,依旧蜷缩着身子蹲着。 本以为江应景会开门的,但那门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这些日子本来就累够了,今天又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小也蹲了一会儿睡意就又来袭,眼睛皮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 程小也又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索性靠着墙壁打起了瞌睡。 正渐入梦中时,又被人踢了一脚,耳边传来江应景冷冰冰的声音,“你怎么还没走?” 程小也睁开眼睛,这次江某人像是准备出门,手上拿着大衣和车钥匙。一张俊脸上满满的全是不耐与烦躁。 程小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呆愣愣的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即便是没看时间,她也知道现在肯定已经是深夜了。谁半夜三更的还出门? 江应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了抹讥讽。大概是觉得站着同一个蹲着的人说话有些别扭,他屈尊纡贵的蹲下,用手中的钥匙挑起了程小也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你说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呢?我是男人,当然是去解决问题了。” 他的语气轻佻却又认真,饶是程小也见惯了他的无耻,听到那么直接的话也不由得红了脸。 她想将脸别到一边,江应景却像是故意的一般,伸出两个指头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用低沉而暧昧的声音道:“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替我解决问题,说不定我心情好,能许诺什么也不一定呢。” 他边说着,手指边粗狂的摩挲着程小也的下巴。手中冰凉的钥匙硌得程小也的下巴有些生疼。 他的语气虽然是暧昧的,一双幽深的眸子中却没有任何情感。完全看不出是半夜欲火焚身,出去找解决问题的男人。 程小也被迫直视着那幽深的眸子,明明知道,他此刻的话是故意的羞辱,说的话当不得数,仍旧是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个‘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折磨 她脸上的表情平静极了,好像应下的,不过就是一件普通至极的事一样。 江应景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恼怒,随即冷笑了起来,“进来。” 他打开门往里走去,拖鞋也没有递给程小也一双。程小也看着那地上铺着的昂贵地毯,将脚上满是泥泞的靴子脱下,光着脚走进了客厅中。 江应景的这处公寓她从来没有来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才买下的,装修奢华,比他们俩以前住的那两室一厅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初到陌生的地方,尽管那个人曾是自己熟悉的,程小也依旧无措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江应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轻轻的摇晃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的v领针织衫,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以及精致惑人的锁骨。 他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漫不经心,淡淡的扫了木呆呆的程小也一眼,勾起嘴角讥讽道:“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做些什么?” 程小也木呆呆的站在门口,那淡淡的的目光如芒在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先去了浴室。 很奇怪,明明知道江应景是为了羞辱她,可是她的心情竟然是异常的平静。竟然连一丝波澜也没有,就像是一滩死水一般。 洗了澡,程小也才发现她没有衣物可穿。想叫江应景又不敢,最后只得扯了他丢在一旁的一件衬衫穿上。 他的个子高,衬衫穿上完全遮住臀部。虽然有些别扭,但总好比无一物好。程小也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最终仍是咬牙走了出去。 江应景依旧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只是不知道手中的酒是第几杯。看见程小也出来,他也不说话,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似的目含讥讽的看着她。 程小也只觉得那目光如刺,连头也不敢抬。麻木的挪动双腿走到他身边坐下。 江应景依旧没有任何行动,她只得硬着头皮去亲他的脸。 呼吸刚靠近,江应景却蓦的侧开了头,她的亲吻落了个空。他却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那么迫不及待,你那未婚夫满足不了你?” 猛然提到陆放,程小也的身子僵了僵。江应景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故意的靠近她的耳边,低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喔,我忘了。听说他要死了,那方面压根就不行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恶意的快感,不待程小也做出反应,便将她压倒在身下。 像是为了惩罚一般,他丝毫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动作之间粗鲁至极,手紧紧的捏住她,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便进入。 程小也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所侵蚀,咬紧牙关仍是低哼了一声。 他是蓄意的让她疼痛,更是加大了力度。程小也知道他是在发泄,她越痛苦,他就越兴奋,于是再疼也咬着牙不吭声。只是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江应景最知道怎么能让她疼痛,见她越是不吭声,越是往死里折磨。在那里横冲直撞着,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只为了让她疼痛。 战场从沙发到地毯,再到卧室的大床。空气中寂静一片,只余留他粗重的喘息以及碰撞的声音。 卧室里没有灯,黑暗一片。他的汗液打落在她光洁的躯体上,一点点的蜿蜒向下。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味道,疼痛不如之前,程小也的绷紧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 似是不满她的舒适,江应景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温软的耳垂,低哑着声音低沉而暧昧的轻轻的道:“好s,他难道没有这样对过你?” 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程小也那涣散的理智一下子恢复,唯一的那一丁点儿感觉烟消云散,麻木的躺着,任由他一下下的撞着。 江应景似是不知疲倦一般,一次又一次折腾着。那里火辣辣的疼痛着,她再也禁受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仍在里,那里不知道是被磨破了还是怎的,她才微微的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即传来,疼得她直吸冷气。 身后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她怕他再胡来,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无意识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清醒过来,那火辣辣的感觉竟然清晰了起来。 那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的动一下,摩擦着那处直让她疼得直吸冷气。 程小也一夜没有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那人得到满足,倒是睡得香,只是那东西却一直都没出来。 待到他醒来时,她的身体已僵硬直麻木。他丝毫不怜惜,冷漠的从那处抽出,翻过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她。 程小也想起‘那句也许心情好,能许诺点什么也说不定’,于是也不起身,就那么睁大了眼睛躺着。 睡了一会儿,江应景装睡不下去,于是坐了起来。看到程小也那睁得大大的空洞的眼睛,他嗤笑了一声,伸手从床头拿了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道:“还真是情深呢,为了他陪我上床,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的表情慵懒而漫不经心,唇角似笑非笑。眼中却带着赤裸裸的讥讽。 程小也在那讥讽下抬不起头,麻木的捡起昨晚被他撕掉扣子的衬衫套上。那白皙上早是一块块的青紫,她却视若无睹,光着脚丫下了床。 那处恐怕是早已破皮红肿,尽管她极力的掩饰,走路的姿式仍旧有些别扭。 江应景坐在床上抽着烟,冷眼看着,并不说话。 程小也保持着僵硬的姿式走出卧室,在浴室换上自己昨天的衣服,才又光着脚走回卧室门口。 江应景依旧在抽着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见程小也回来,像是知道她要什么似的,唇畔勾起一抹讥讽,指了指侧面的柜子,淡淡的道:“你要的东西在哪儿。” 程小也此刻也顾不得他那讥讽的嘴角的含义,一步步的走到那柜子前,蹲下身打开了柜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知自明 那柜子根本就没有锁,轻轻一下便拉开。程小也也愣在了原地。 那柜子中,竟然码了一摞摞粉色的钞票。 委屈,屈辱,疼痛,数不清的滋味突如其来的侵蚀而来,程小也的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在地。 “觉得自己值多少就拿多少。”江应景抽着烟,语气淡淡的。却如最锋利的利器一般,直插程小也的心脏。 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拉着那柜子扶手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 她知道,怨不得他。从一开始,他就用的就是‘也许’并未许诺过她什么,所有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强撑的平静就快要崩溃,她用力的咬紧嘴唇,口中的疼痛以及血腥的味道让她稍微的冷静下来,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刚到卧室门口,江应景那带着讥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还真挺有自知之明的,像个木头似的,本来就一文不值。” 程小也仅仅的咬住嘴唇,并未回头,一步步的往门外走去。 走出小区,程小也茫然的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该去哪儿。疲倦,无力,疼痛将她席卷,只想找个地方,永远都的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她茫然的走着,身体火辣辣的疼痛着,她知道麻木的挪动双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住的小区楼下,一眼就看到正着急的走来走去的秦谭。 她昨晚一晚没开手机,秦谭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是关机。她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本是有些生气的,现在看到程小也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气消了一大半,赶紧上前扶住她。 “小也你怎么了?我们都快急死了。”一边问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程小也没敢去看秦谭的脸,低声道:“没怎么,手机没电了。” 她这副样子,没怎么才是怪事。好在这是冬天,那些青紫被遮掩住,秦谭也没往那方面想。见程小也闷不吭声的,她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以后随时开着手机,昨晚我们都急坏了。”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道:“对了,祝律师不是说你去找你表姐了吗?怎么样?” 程小也摇摇头,强笑着道:“对不起,是我没用。”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却没办法解决。害得大家跟着担心着急。 她越发的愧疚,惨白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中带着湿意,秦谭看得不由得心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没事,总能想办法解决。你也别多想了,有我们在呢。” 嘴上虽是那么说,心里却直叹气。这姑娘也太任性了,就那么点儿事,竟然还关机,让大家担心了一晚上。 程小也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秦谭见她这副样子去了医院也只会让陆放担心,于是叮嘱了她几句,然后回医院去了。 程小也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后直接倒在床上。身体的承受力已到极限,她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是下午三点,她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泡面,然后去菜市场买鲫鱼,给陆放熬汤。 她平静得很,动作麻利,和早上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完全不似同一人。 医院中,陆放的脸色很难看。一张俊脸阴沉沉的,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不说,放在床弦上的手青筋暴跳。 这样的低气压已经持续十几分钟,秦谭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跟着陆放这些年,她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自己哪儿说错了还是做错了。 她不过就玩笑般的说了句:程小姐有陆总这样的哥哥可真幸福,昨天晚上她说去找她表姐看看能不能从江总那边要个人情,结果没成。谁也没说怪她的话,她竟然就关了手机。 昨天晚上程小也不见的事,他们也没瞒着陆放。因为根本就瞒不住,于是告诉他说她表姐家有事,她过去了。 陆放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后来他又问起收购股票的神秘人,大家知道瞒不住,于是就说了。 当时他只是紧皱着眉头,也没有说什么。没想到她今天说那么一句玩笑话,竟然就让他变了脸。 秦谭的心里坎坷得很,见陆放不说话,于是硬着头皮道:“陆陆总,我并没有觉得程小姐怎么,只是随口说说,您别生气。” 陆放没有说话,依旧紧握着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似是疲倦至极的道:“和你没关系。” 他虽然说和她没关系,秦谭的心里仍旧坎坷得很。陆放向来是看不出喜怒的人,是她的玩笑话让他生气,她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心里暗暗的想着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尤其是提到程小也的时候。 程小也拧着保温盒走进病房的时候,秦谭仍旧是尴尬的站着的。而陆放则是闭着眼睛的。 这样怪异的气氛让她有些疑惑,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谭看了陆放一眼,摆摆手笑着道:“没没没怎么。” 陆放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程小也手中的保温盒一眼,微笑着道:“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肚子正好饿了。” 他一点儿也没问起昨天晚上她去哪儿了,程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仍笑着道:“做了粥和鲫鱼汤,刚做好的,还是热的,我这就盛出来。” 见陆放露出笑脸,秦谭松了口气,正想往门外走去,将空间留给二人,程小也就叫道:“秦姐,我做了多的,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程小也边说着边打开了保温盒,诱人的香味在病房中荡漾开。秦谭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但陆放不开口,她哪敢留下,脑子里正激烈的做着斗争时,陆放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起吃吧,我和小也也吃不完。” 三人吃完东西,秦谭主动的担起了洗碗的重则。程小也则是在床头削着苹果。 陆放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幽深的眸中有些许的晦涩,嘴里也苦涩得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婚妻 他想伸手替她拨开那遮挡住眼睛的刘海,手伸到半空中,却又无力的放下。 他想开口说什么,蠕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倒是晚上程小也去超市买吃的回来,秦谭满脸喜悦的告诉她,陆放的手中有林清手底下的那两个董事的把柄,这次,即便是江应景站在林清那边,他们也不一定会输。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纳闷,既然有他们的把柄,那一开始为什么不说?但见秦谭那高兴样,不像是说着玩的,她也没多想,心里轻轻的舒了口气。 离大选只有几天,这几天,即便是什么也不做。程小也都是必须到陆氏去走走的,她去公司,代表的是陆放。关于她这个‘未婚妻’,陆氏上上下下均是议论纷纷。 议论的都多是陆总这样的天之骄子,未婚妻竟然是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女人。 程小也早已习惯了将这些流言当耳边风,即便是碰到有人议论也会装作没听见。 在陆氏,程小也最不想见到的人一个是江应景,另一个则是林清。 上次宣布她是陆放的未婚妻,林清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看她的目光中常常都是带着讥讽的。 程小也不想见到她的原因,不是怕她。而是知道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的脑子简单,怕一个不注意之下就被套出点儿对陆放不利的东西。 不知道江应景到底是闲到了什么程度,竟然在陆氏有了专门的办公室。就在陆放的总裁办公室的隔壁。 程小也刚上楼,就见他倚在秘书室的格子间上,单手插在裤兜里,正逗着秘书室的小秘书。那小秘书估计被他的身价以及风流的模样所迷倒,竟然笑得满面红霞乱飞。 就连江某人的一双眼睛盯着那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饱满,她也只是娇嗔着红了脸。 见程小也进来,她赶紧收起了那一脸的花枝乱颤,朝着程小也躬躬身,礼貌的叫道:“程小姐。” 程小也极为不习惯这样的礼貌,微笑着应了一声。江应景这时也侧过了身看向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带了抹玩味。 那目光意味深长,程小也顿时觉得如被针扎一般。申致新训的那番话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仍点头,同江应景打招呼:“江总。” 江应景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程小也像是逃一般的进了陆放的办公室,面对其他人,她可以装出底气,但是面对江应景,她却装不出来。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像是能将她所有的伪装通通的卸下一般。 才进办公室一会儿,秦谭也敲门进来。一关上门就低声的抱怨道:“这江总简直就是枝烂桃花,这公司哪有半点公司的样子。” 她进来的时候,也看见江应景在同那个小秘书调情了。陆放从来都是公是公,私是私,以前有个秘书因喜欢他,第二天就被调到了其他部门。 兔子不吃窝边草,在公司乱搞,迟早会被弄得乌烟瘴气。上位的人自然是得意洋洋,底下的人则是哀声载道,人家都已经上位了,自然是不用再做事了,明明职位相当,却还得把人家高高的供起来,这谁心里舒服? 程小也垂着头,没有说话。秦谭想起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对林清的闪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小也,在陆氏,你不用怕谁。即便你什么都不懂,只要你是陆总的女人,就没有人敢看不起你。他们再怎么议论你,当着你的面不也得卑躬屈膝的?” 公司里的流言,她自然也听说了。微微的顿了顿,不待程小也说话,她又接着道:“你怕林清干什么,她以前不过也就是一个小销售,借着床上功夫才一路往上爬。只不过成了董事长夫人,才装得高雅些,其实骨子里不也就是下三滥的女人?” “还有江总以及那些董事,表面上虽然都是衣冠楚楚的,背地里不也是一堆的龌龊肮脏?你要记得,你只是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没他们能干。其他你哪里差过他们了?” 秦谭其实是不想说这些话的,她的胆子还没大到在背后议论上司的地步。这番话,是由别人授意,给程小也打气的。 程小也笑了笑,没有说话。秦谭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拿着文件出去了。 中午,秦谭和申致新出去了,程小也只得一个人下楼去吃东西。刚出了办公室,就见林清带着一个保镖走了过来。 看到程小也,她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嘴角含着讥讽。 那目光和往常一眼刺眼得很,程小也的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微微的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叫了声林总。 林清想说什么,看着从电梯中走出来的秘书,点了点头,往电梯里走去。 她那身边的保镖对她极为体贴,电梯门合上时竟然接过了她手中的包。 程小也疑心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正想看个清楚,电梯门却已合上。 她没有到外面去吃,吃的是食堂。吃完饭后又要了一份甜汤。等到她慢吞吞的吃完,食堂中的员工已经渐渐的散去。 一整个下午她都是干坐着的,所有的文件都有秦谭和申致新打理。需要陆放亲自签名的送到医院,其他的则都是他们处理。 这样坐着,迟早得被逼出病来。好在办公室里的电脑能玩些小游戏,能看电影,倒也不是十分的无聊。 秦谭一整个下午忙得不见人影,待到快要下班时才赶回公司。 她确实是个女强人,穿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健步如飞,每天忙进忙出也不见她抱怨。程小也看到她就想起了蒋琪安,真的,在某些方面,秦谭和蒋琪安真的很像。 想起蒋琪安,程小也不由得想起两个人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就连电话都不曾打过,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走吧,下班了。”见程小也发着呆,秦谭用力的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有些好笑。 刚开始那会儿,程小也给她的印象是整个人呆呆的。现在却又多了一份,明明已经是二十七的人了,却跟个小孩子似的,世界单纯得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撞破奸情 两人正想下班,刚走到门口,申致新就匆匆的走了过来。说是有一个合同急着弄出来。 秦谭只得又返回了办公室,程小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回去,于是给两人叫外卖,呆在办公室中打下手。 这一忙就到了十点多,申致新匆匆离开。秦谭和程小也一起下楼,才到大厅,她突然要上洗手间,将车钥匙丢给程小也,让她先去车上。 这么大晚上的,偌大的一栋楼静悄悄的。停车场里灯光昏暗,高跟鞋敲击地面清脆的响声回荡出去老远。 程小也不知道秦谭的车停在哪儿,一排排的找着。停车场有那么宽,大晚上的没有人,有些地方阴森森的。找了一段她不敢再过去,只得站在原地等着秦谭过来。 刚从有暖气的办公室里出来,饶是身上穿得很厚,她也忍不住的搓起了手。 正左张右望的等着秦谭,在灯影昏暗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砰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却异常的刺耳。 程小也下意识的就往那角落里看去,那地方的灯光昏暗,过了几秒之后她才看清楚,那砰的声音,并非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而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将一长发女人抵在了车上。 那角落里昏暗又离得有些远,两人刚才没出声,所以程小也并没有发觉,停车场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人在。 按道理说,人家这种事情,她是不应该去再去看的。可是那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她鬼使神差的又看了过去。 像是在特意满足她的好奇心似的,那女人适时的娇嗔:“江总,别,你好坏呀……” 那声音媚得跟水似的,哪里是拒绝,分明是欲迎还拒。 程小也光听江总两个字,不用再看也知道那人是谁。立即转过头离开。 谁知道这时候,那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突然撑起了身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淡淡的声音响起:“程小姐才下班吗?”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边说着,边自在的从那女人的腰上收回了手。被人撞破这等事,他却半点儿尴尬也没有。嘴角似笑非笑,单手插进裤兜里,玩弄着车钥匙,俊美的脸上带有几分不羁。 程小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过身,不由得僵直了身体,明明这是公共场合,她却好像成了卑劣的偷窥者一般。 江应景镇定自若,那小秘书的脸上却有几分慌乱。伸手将被江某人弄开的衣领迅速的拉拢。白天程小也就撞见她和江应景调情,晚上又被撞到这种事。陆放的严谨她是清楚的,一时间不由得慌乱担忧起来。 但程小也却看也未看她一眼,朝着江应景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嗯,江总忙,打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停车场的另一边走去。边走边想起秦谭所形容的烂桃花,觉得贴切到了极点。这才来几天,就把人给勾搭到手了。 她特意避得远远,秦谭却迟迟没有下来。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将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这才想起,手机落在了办公桌上,刚才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拿。 想着那角落里的一对男女,她的心里膈应得很。也不等秦谭了,摁了电梯上了楼。 程小也今天的运气好到了极点,上了顶楼才发觉,明明走时已经关了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她往左边最角落的办公室看去,那里的灯竟然也是亮着的。那是林清的办公室,她的心里有些疑惑,林清不是一下班就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心里虽然带着这个疑惑,但想着怕秦谭打电话,她快速的开了办公室的门,去找手机。 刚拿起手机,秦谭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她肚子有些疼,让程小也再等一会儿。 程小也没告诉她自己回过办公室,边应着边往外走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那边办公室的门不知道是未关拢还是怎的,还未走到电梯口,程小也就听到了一阵低哼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分不清楚是痛还是愉悦。程小也觉得有些奇怪,轻轻的朝着那办公室走去。 越是走近,那声音便越清晰。她并非是未经人事,面红耳赤之下心里却是更好奇。 办公室的门确实是没关拢,程小也悄悄的附在那门边,透过那小小的门缝,见那保镖将林清压在办公桌上亲吻,林清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身上的衣物已经是凌乱不堪,露出大片如凝脂般的肌肤。 程小也完全没想到林清竟然和那保镖有染,心里大骇,差点儿惊呼出声。这一惊讶之下,轻轻放在门把上的手竟然将那门给推开了一些,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程小也心里又惊又骇,刚想转过身逃走,那压在林清身上的保镖却突然回过头。程小也紧张到极点,以为是被发觉了,快速的脱下高跟鞋,赤脚轻快的往电梯跑去。 好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人,电梯依旧停在顶楼。她快速的关了门,摁了楼层,看着电梯门合拢,呆在密闭的小空间内,她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是紧张。 因为,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否发觉了她。就在她在电梯里惊魂未定时,楼顶上那两人看着不停下滑的楼层,脸色阴冷到了极点。 程小也到停车场,出了电梯后,差点儿和折身回来的秦谭撞了个满怀。 秦谭见她惊魂落魄,身体像是筛糠一样的抖索着,赶紧的伸手扶住了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程小也往身后的电梯看了一眼,蠕动着双唇颤抖着声音道:“秦姐,我闯祸了。” 程小也虽然呆呆的,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秦谭的心里咯噔一声,拉着她快步的往车走去。 在车上,程小也的手一直颤抖着,系安全带也系不稳。秦谭赶紧的又伸手替她系好,迅速的倒车,出了陆氏,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程小也蠕动着双唇,喃喃的道:“闯祸了,我又给我哥闯祸了。” 说完这话,才颤抖着声音将刚才楼上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魂未定 这姑娘脑子实在太简单,不等她说完,秦谭就给陆放打了电话。其实,如果程小也刚才是躲进陆放的办公室中,也许还不会被发觉。 可是她太害怕了,以至于进了电梯。电梯一路下滑,楼层的数字就能证明刚才有人来过。无疑就证实了那两人的怀疑。 陆放明显的比程小也冷静很多,接到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删停车场的监控。 他知道,他想到的,林清和那个男人当然也能想到。他的人没在陆氏,而林清和那个男人是在陆氏的。赶到的时候说不定那监控已经落入林清的手中,不过,总得搏一搏。 楼上和电梯都是高层所用,所以是没有监控的。只要是删除了停车场的监控,那即便林清怀疑,办公室里有那么多人,她也没法将目标定在谁身上。 发生这事,她不敢说问,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程小也一直颤抖着身体,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关头上撞破林清的这种事,她肯定是连灭口的心都有了。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对陆放有什么影响。也许,因为这事会逼得林清跳墙,继而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 一路上,她的一颗心都是七上八下,坎坷不安的。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一会儿又想那,连秦谭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 到了医院,她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张脸苍白如纸。 进病房的时候,陆放正在打电话,剑眉皱得紧紧的。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嗯嗯的应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秦谭给程小也倒了杯温水,程小也喝了一半,陆放才挂了电话,眉头展开,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来。 他伸手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发,笑着道:“别担心,停车场的监控几天前就坏了,没事了。” 刚才在车上,从秦谭和陆放的对话中。程小也就知道自己又莽撞了,听到陆放那么说,紧绷的神经虽是舒缓了下来,心里却更加愧疚,“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放的眼眸有些深沉,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傻丫头,你怎么知道是麻烦?” 程小也听到他那么说,不由得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陆放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又笑骂了句傻丫头,这才道:“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在呢。”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一双幽深的眸中是满满的宠溺以及疼惜。一旁的秦谭不由得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陆放倒没觉得有什么,迟钝的程小也却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她。 秦谭转不过意去,干笑着道:“我喉咙干疼呢。哦对了陆总,已经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陆放‘嗯’了一声,秦谭迅速的逃离。程小也这个晚上经历了如此惊险的刺激,神经放松下来,不由得浑身虚软。洗漱之后倒在床上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着小小的过道,陆放看着那安静的睡颜,神色凝重,眸色深沉。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发着邮件。 程小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保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林清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这两个人都是她现在最害怕的,怎么可能睡得着,在梦中也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第二天陆放见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并未取笑她。而是温柔告诉她,秦谭已经过来了,让她洗漱去上班。 天知道程小也最怕的就是上班,可又不能说不去,于是就在洗手间里磨蹭着。 最后还是秦谭敲响了洗手间的门,她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陆放当然知道她在磨蹭什么,他一向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的,可这个时候,又不能让她不去上班。这个时候不去,不是正好落人口实么? 他只得柔声的安抚道:“去公司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陆氏那么大,她怎么知道是你?千万别畏畏缩缩的,让她怀疑。” 程小也的心里再打鼓,又怕陆放担心,只得用力的点点头。 上了车,秦谭却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侧过头看着程小也,严肃而认真的道:“小也,我说这些话,不管你是恨我也好,讨厌也好,我都要说出来。” 程小也难得见到她严肃的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 秦谭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开口道:“陆总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他虽一直埋怨着陆明荣。但他终归是他父亲。林清这次如果顺利的接受陆氏,那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抹去她所有的劣迹,到时候陆总想要翻盘,肯定是难上加难。谁也做不到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就逍遥法外,翻不了盘,永远都是陆总的郁结和痛。” “他这些年过得苦,我们在他身边都看着。所以,我们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难受一辈子。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得赢。小也,我知道这段时间难为你了。但,无论如何,为了陆总,还请你坚持下去。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伪装好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了。” “如果她知道是你,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闭嘴。陆总有多担心你应该知道,所以这个时候,我希望你别让陆总为你操心。” 秦谭说得很缓慢,也很认真。程小也突然想起陆放轻描淡写的说的剥上千斤龙虾的话,心头一阵阵的酸涩传来,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她不知道这些年陆放过得有多苦,但知道,肯定是很苦,否则,秦谭也不会说这些话。她用力的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坚定用力的点头。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秦谭却明白她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发动车子往陆氏。 程小也心里的酸涩渐渐的淡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想起陆放紧皱的眉头,温柔的神情,微微上扬的嘴角,用力的握紧了手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马昭之心 秦谭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到半路时,程小也看向后视镜中,突然发觉有辆黑色的车一直都在跟着他们。 她心里咯噔一声,想告诉秦谭,最终还是没有说。直到过了好几个路口,那车亦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时,她才结结巴巴的道:“秦秦姐,后面有辆车一直都跟着我们。” 秦谭笑了起来,看了看后视镜一眼,道:“你还挺敏感点嘛,是陆总的人,别担心。” 秦谭本来以为程小也会问什么的,但她却什么也没有问,又继续低着头玩着手中的手机。 程小也并不傻,她虽然不知道陆放为什么会派车跟着她们,但是却明白,这肯定和昨天她撞破林清的好事有关。 林清连陆明荣都敢动,她又算得了什么?不过,这样光明正大的派车跟着,不是等于告诉林清,她就是那个撞破了她好事的人吗? 心里虽然有疑惑,但程小也却并没有问秦谭。陆放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她能想得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待到下车时,申致新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出来,程小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光明正大的跟着了。 “程小姐,我是齐光,陆总以前的助理,也是您的私人助理。”齐光跟个大男孩似的,笑得一脸的阳光。 程小也茫然的看了秦谭一眼,秦谭却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程小也知道这必定又是陆放的安排,不自在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刚进陆氏就见林清站在电梯旁,她依旧高贵优雅,完全没有昨夜被压在桌上的荡妇样。她的身边已经换人,不再是昨夜的那个男人。 都已经被人撞破,她自然没那么大的胆子,将人带在身边,让别人抓住把柄。 程小也看着她紧紧的抓住包的手,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上前几步,微笑着打招呼:“林总早。” 林清的表情有些僵硬,侧过头看了看程小也身后跟着的秦谭等人,脸上露出了个柔和的笑容,拉住亲亲热热的拉过程小也的手,“虽然是在公司,但也别那么客气。等小放身体好点儿,让他带你来家里吃饭。到时候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弄好吃的。” 她突然那么热情,程小也简直是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即垂下头,小声的道:“阿姨,谢谢你。” 林清对她那么客气,算是承认她这个‘未婚妻’了。她知道她和江应景的过去,仍旧同意了,她当然得谢谢了。 她的僵硬,看在秦谭等人的眼中也许觉得是没有伪装好。但于她和林清之间来说,却是刚刚合适。林清这态度,她自然得感谢她。 林清像是很满意一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含笑道:“都是一家人了,别那么客气。” 程小也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不过仍是由着林清握住她的手,羞涩的点点头。 上了楼,摆脱了林清,进了办公室程小也悄悄的舒了口气。林清突然对她那么亲密,肯定是对她有所怀疑,想慢慢的试探她。 秦谭也意识到了,脸色凝重的道:“以后她肯定还会找机会接触你,只要你保持镇定,别自乱阵脚,她就算是怀疑也没办法。” 程小也点头,脑子里的弦又紧绷了起来。这二十几年她过得实在是太小白了,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不易。好在这场战争,要不了多久就要结束。否则,一直这样紧绷着神经,脑子迟早得出问题。 秦谭叮嘱了几句,这才出去忙。秦谭才刚出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程小也以为是林清,深吸了口气扯出了个笑容,才叫了句进来。 刚站起来,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她的脸色蓦的一下子就变了,“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江应景似笑非笑,嘴角带了抹玩味。 程小也忽然想起这里是办公室,外面有人,他不敢对她怎么,心里的焦躁慢慢的平复下来。 那天晚上,她是疼怕了。导致一和江应景单独相处,她就会条件反射的害怕。所以刚才没经脑子就问出话。 “江总喝点什么?”她冷静下来,客客气气的问道。 江应景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一双桃花眼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像是要将她给看破一层皮似的。 程小也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却仍是硬着头皮抬起头,直视那张俊美的脸。 她从来都只是缩头乌龟,现在竟然有了这勇气。江应景嘴角的玩味更浓。 程小也知道,这样跟他对峙,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转身去给他冲咖啡。 刚开始接水,江应景的闲闲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程小姐怎么不问我吃点儿什么?” 他把‘吃’字咬得特别重,带了抹玩味。程小也的身体僵了僵,咬住下唇没说话,接水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道行太浅,怎么可能是江应景的对手。他只需一句话,就难能让她溃不成军。 她不说话,江应景也不继续下去。懒洋洋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手放在扶手上,支撑着头,懒懒散散的看着程小也。 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将咖啡放到他面前,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请这尊大佛出去时,他却漫不经心的道:“晚上一起吃饭?”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是强硬的。由不得程小也拒绝的强硬。 光在这办公室中,程小也都不想单独和他相处。哪里会出去和他吃什么饭?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是吃饭,傻子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咬紧牙关,暗暗的骂了无数句无耻,面上却认真的道:“江总如果是为了昨晚上的事而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到这话,江应景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一双眸子深沉,看不出喜怒。手指轻轻的敲打着,似笑非笑的道:“不错,总算不是一块榆木疙瘩了。” 第一百三十章 :江总犯病 这句话说得是意味深长,褒贬意味不明,程小也却像是听不出似的,平静的道:“江总过奖。” 她如此的冷静,江应景那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端起面前的咖啡递到唇边,淡淡的道:“今晚一起吃饭。” 语气虽是淡淡的,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好意思,江总,我今晚有约了。”程小也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应景握住杯子的手指指节有些泛白,眼睛眯了起来。却并未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 那咖啡刚喝到嘴里,一张俊脸蓦的变了色,“程小也,你是想将我苦死?” 江应景愠怒,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被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些许褐色的液体溅到桌子上。 “不好意思,我这儿只有黑咖啡。”虽是道歉,但程小也脸上却没有半分歉疚,依旧是面无表情。 “好好,果然是胆子肥了。”江应景咬着牙关说出这话,程小也一直都知道他不喝太甜的咖啡,也不喝太苦的,现在竟然弄了杯黑咖啡给他,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着道:“看来你的后台硬了,前些天不是还为了股份陪我上床么?现在不想要了?” 他的脸色阴沉,语气轻佻。说着,身体倾向前,一把捏住了程小也的下巴。 程小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忍住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一字一句的道:“江总,请自重。” 这句‘请自重’更是惹怒了江应景。手上更加用力,阴森森的俊脸一寸寸的靠近程小也,“你说让我自重?” 这几个字,他是从咬紧的牙关中吐出来的。程小也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她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平静的直视那满是怒火的俊脸,一字一句的道:“是,江总请自重。我们早已没有关系。” 是的,从离婚的那刻起,就再也没有关系。凭什么她得任他拿捏? 江应景怒极反笑,手指更是用力的勾起那下巴,轻佻的摩挲着,冷笑着道:“那如果我不自重呢?” 话刚落下,程小也就一脚踢向了他的腿部。程小也本来以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肯定是会得逞的。但是,电光火石间,江某人竟然侧开。并且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改为捏住她的脖子,大力的将她带着倒在沙发上。 这速度太快,程小也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到了他的胸膛上。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那晚疼痛的记忆也随之而来。她用力的从那手中挣脱,熟料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搂在了她的腰上。 沙发上本来就窄,在两人过招间,一个不注意之下,两人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程小也的运气太背,跌下的时候是她在下面。 即便底下的地毯够软,但身上压了那么重的一个人,跌下也够程小也受。一阵压抑的窒息以及短暂的黑暗后,闷痛随即传入了神经中。 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人冷笑了起来。趁着这个时候将她的一双手压到头顶上,也不从她的身上起开,一条腿用力的压住了她的一双腿,就那么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不错,敢跟我动手了。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江应景伸出手拍了拍程小也的白皙的脸,冷笑着道。 他丝毫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那白皙的脸上随即起了红印。 程小也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咬紧牙关冷冷的道:“起开。” 江应景当然不会那么听她的话,她敢和他动手,他怎么可能就那么放过她。 他伸出拇指,指腹轻佻的抚摸着她的下巴,冷笑着道:“这大冷天的,这姿式多销魂,我要是起开了,你不冷吗?” 程小也又气又急,却又拿他没办法,瞪圆了眼睛冷冷的瞪着他。 她越是生气,江应景就越是高兴。手故意在她饱满上捏了一把,轻佻的附在她耳边以暧昧极了的语气道:“又大了么?” 说罢,伸出舌头轻舔着圆润白皙的耳垂,那只手更是肆意的在浑圆上挑逗着。 虽是在办那事,但手上与腿上的力气仍然不减,紧紧的压制着程小也。 程小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头用力的朝着趴在她耳边亲吻的人猛撞去。 江应景哪想到她会用这招,一时被撞得头晕眼花。嘴不知道是被撞破了皮还是怎的,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四散开。 程小也是做好准备的,趁着他略微松懈的这会儿,蜷起膝盖猛往他的腹部撞去,江应景吃疼,闷哼了一声,从她身上翻落下去。 程小也趁机爬起来,向门外跑去。江应景历来都是不吃亏的主,这次在她手里吃了亏,肯定恨不得剥她的皮,抽他的筋,她继续留下不是找死么? 刚打开门就看见正想敲门的齐光,她朝里看了一眼那依旧还躺在地毯上的江某人,快速的道:“江总犯病了,赶紧叫救护车。”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了洗手间。齐光以为是真的,愣了几秒推开了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门才推开一条缝,门内就传来了江某人的大喝声:“滚出去!” 齐光被吓了一大跳,慌忙的关上了门。心里暗暗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犯病的人声音怎么还那么中气十足?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随即跑到秘书室,对着那张着脸等着八卦的几位秘书道:“江总犯病了,赶紧打120,我去找江总的助理。” 说完这话,他也一溜烟的溜了。那声滚出去叫得是中气十足,秘书室的几位虽是听到了。但门内的景象却不知道,面面相觑了半响,又怕齐光的话是真的,到时候江应景真要有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于是拿起了电话拨打了120。 打了电话谁都不敢进去,程小也跑出来他们是看到了的。齐光才打开门就被骂,纷纷猜测着江应景是有什么隐疾,不愿让人看见,所以才会发脾气先将程小姐赶出来,然后又怕齐光看到他见不得人的样,还未进门就将他吼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挟 流言猛于虎,虽未得到证实,已纷纷传开。 江应景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一张俊美的脸铁青,性感的唇瓣微微的肿起,嘴角带了一抹血痕。 秘书室的几位秘书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无疑都在交流一件事,“江总这病果然凶险啊,你看嘴唇都咬破了。” 他这会儿没事了,那救护车的事情怎么办?打了电话的女秘书犹豫了一下,上前小心翼翼的道:“江总,您还好吗?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话还未说完,被江应景那阴沉沉的眼神一扫,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江应景当然知道是程小也搞的鬼,将办公室的门摔得直响。 程小也在洗手间躲了半天,才悄悄的探出头,观察了半天才悄悄的回了办公室。 这一天程小也没有再出过办公室,就连午饭都是外卖解决。 下午下班,她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东西,想趁人多的时候离开。给秦谭打电话,秦谭却还在外面,说是齐光在楼下等她。 刚关上门站到电梯口,就见江应景阴沉着脸从他的办公室中走出来。看见程小也,他冷笑了一声。 这巧合也太巧了一些,这厮就像是掐着时间出来的一般。程小也咬紧牙关,眼睛瞥到他那依旧肿着的嘴唇,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程小姐真巧。”江应景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语气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程小也这一整天都躲着他。 程小也瞬间有想逃的冲动,看着面前电梯上不停跃动的数字,露出了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朝着江应景点点头,道:“我还要去下洗手间,江总先走吧。” 说罢,也不等江应景说话,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才刚走出四五步远,江应景微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不忙,就在这里等着程小姐好了。” 程小也的背影僵了僵,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从洗手间出来,江应景果然还在电梯口站着。不过他身边还站着秘书室的两位秘书。有一位正是昨天晚上程小也碰见的那位,那姑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应景冷着一张脸,爱理不理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程小也快步上前,昨晚那姑娘见着她有些不自在,小声的叫了一声程小姐。 程小也应了一声,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鼻观眼眼观心的进了电梯。 江应景一直都沉着脸,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压抑至极。 “程小姐是去哪儿?”电梯开始慢慢下滑,江应景突然开口问道。 程小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有人在又不好不回答。于是扯出个礼节性的笑容僵硬的道:“去医院。” 陆放在医院,她身为他的‘未婚妻’当然得去照顾他了。江应景没有说话,阴恻恻的盯着程小也看了半响后才阴阳怪气的开口道:“真是巧了,我也去医院。程小姐赏个脸,顺路载你一道?” “谢谢江总的好意,楼下已经有人在等我了。”程小姐忽略掉那能抽皮剥筋阴冷的目光,淡淡的回答。 江应景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待到到了停车场,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齐光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阴冷着脸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有齐光在,程小也不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上了车,她系好安全带,朝着后视镜看去,只见昨晚那姑娘面带羞色的站在江应景的车旁。今天的江总心情不好,丝毫不给面子,理也没理她就发动车子。 估计是从没见过那么绝情的男人,那姑娘跺跺脚,拧着包气呼呼的往里走去。 或许是已经疲倦,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程小也的心里都很平静,闭上了眼睛假寐。 齐光见程小也闭上眼睛,也不说话,麻利的倒了车。才刚到出停车场,侧面的车就摁响了喇叭。 像是怕人听不到似的,一直用力的摁着。齐光往侧面看去,江应景的车窗半开着,一脸的不耐烦。 齐光没想到他居然还没走,侧头看了一眼程小也,迟疑了一下道:“程小姐,江总好像是在叫你。” 程小也眼睛也没睁开,淡淡的道:“走,别理他。” 齐光犹豫了一下,刚想起步。江应景就从他的车上跳了下来,快速的走到他们的车旁,用力的敲着程小也那边的玻璃。 这本来就是在岔路口,来往的车辆多。后面的喇叭声已经响成一片。程小也懒得跟他胡搅蛮缠,摇下车窗冷冷的道:“江总有什么事吗?” 她的态度冷淡,丝毫不给江应景面子。本以为江应景会生气的,但是却没有,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看着程小也似笑非笑的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手上有份东西,不知道程小姐想不想看一下。” 程小也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幺蛾子,戒备的看着他。一旁的齐光突然清咳了两声。程小也迅速的冷静下来,淡淡的道:“谢谢江总美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不给江应景说话的机会,摇上了车窗。江应景的脸色黑得难看,不过瞬间又冷笑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车前,砰的一声摔上车门走了。 一路上程小也都是心神不定的,江应景的那句话让她变得心烦意乱,她不知道他说的手上的东西,是指股份,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或者,他只是虚张声势,吓她? 如果有其他东西,又会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必定是能威胁得到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来找她。 程小也想得头疼,看了旁边正开着车的齐光一眼。却见他正认真的看着马路,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刚才那声,分明是在提醒她。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齐助理,你知道江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齐光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程小姐,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想要挟你,必定还会再来。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挑拨 程小也远远做不到像齐光那么淡定,不过想着江应景迟早会说出来,心里略安了些。 一路上齐光都没有再说话,放了极轻柔的音乐。程小也在那音乐下渐渐的放松下来,想起被揍的江某人,心里总算是爽快了很多。 在路上她特意去超市买了些新鲜水果,又买了些瓜子供陆放闲着时磕玩意。 齐光并没有像秦谭一样让她先去病房,载着她到停车场,然后才一起上楼。 程小也的话不多,齐光算是个陌生人,更是找不到话题,一路都沉默着。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细微的谈话声。程小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看陆放。 推开门,看到朱怡时,她微微的愣了愣,然后扯出了一个笑容,道:“你来了。” 陆放住了那么久的院,他没提告诉朱怡,程小也也没想起。最主要还是这段时间有些乱了,她完全习惯了这节奏,压根就没想起还有朱怡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正主儿出现在面前,她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觊觎了别人的东西一样的感觉。 朱怡笑了笑,起身像是主人一般接过程小也手中的水果。程小也呆呆的任她接过,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不自在极了。 其实刚才她还挺想告诉陆放今天林清的反常的,现在多了一个人出来,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占了朱怡的位置。 如果这个时候提起林清,不是往人的伤口上撒盐吗? 朱怡手脚麻利的削了水果,小块小块的放在碟子中。给了程小也和齐光,才又给陆放。 吃了两块水果,齐光和陆放客套着说着公司的事,程小也闲得无聊,开始磕起了瓜子。 朱怡给三人都倒了水,这才问大家想吃什么。她打电话订餐。 平常秦谭做这事,程小也觉得挺正常的。但是由朱怡说出来,一切好像挺别扭的。她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道:“不了,不吃了。我就先回家了。” “吃了再回去吧,一个人回去也懒得做。”朱怡热情的挽留。 程小也笑了笑,道:“没事,食材都有,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朱怡还想说什么,陆放略微沉思了一下,对着齐光道:“阿光,你送小也回去吧。” 程小也赶紧的摇头,笑着道:“没事没事,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哪里用得着那么娇气,需要人送回家。陆放却不依,皱着眉头道:“他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强硬,程小也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想起现在她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不由得讪讪的点点头。 这是那么久以来,程小也和陆放之间第一次有争执。病房内的气氛不知道怎的有些江应景,齐光站起来,笑着缓和气氛,“程小姐走吧,其实咱们俩顺路。” 程小也只当他是客套,和朱怡陆放到了别,跟着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待到上楼,齐光掏出钥匙来开程小也对面的那道门时,她才惊讶的道:“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她和对面的这家人虽然没有交集,但是却看见过好几次他们一家三口出来。这不过才几天没回来,这就换主人了? 齐光冲着她眨眨眼睛,笑着道:“我比你更早住在这儿,不过前段时间搬出去了。你看到那家人是我姐家,我姐夫的妈妈生病,他们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我回来替他们看家。” 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程小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和人家也不熟,没必要去管别人的事,于是对着齐光点点头,打开门进屋去了。 屋子里有些冷清,她开了暖气,又打开冰箱看了看,这才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还未淘米下锅,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房租程小也一直都没交过,还以为是她这段时间没在,房东特意晚过来收房租。 打开门,却见齐光正嘿嘿的笑着站在门口。程小也有些惊讶,疑惑的道:“有事吗?” 齐光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能找点儿面条吗?我回来才发现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 程小也进屋找了包方便面,齐光未经她的允许,没进来,傻呵呵的笑着站在门口。程小也想起以后两人还得经常见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做饭,你要不嫌弃就一起吃。” 齐光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的说了句谢谢,就跳到厨房门口问程小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两个人吃的饭,哪要帮忙。程小也让他去客厅看电视,自己则是快速的淘米下锅。 刚从冰箱中拿出菜,想起让人干坐着不好意思。她正想问齐光喝不喝茶,出了厨房却不见齐光在看电视。 她有些疑惑,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齐光竟然在阳台上伸手用力的扳那防盗窗。 “你干什么?”程小也疑惑的出声,齐光看起来是挺懂礼节的人,怎么初次到人家就乱走? 齐光回过头冲程小也一笑,道:“没干什么,你单身,我替你看看是否安全。” 程小也讶异他的细心,心里的芥蒂卸去,玩笑般的道:“我无财无色,人也不会挑我下手。” 齐光收回了手,拍了拍沾染上的点点灰尘,认真的道:“还是小心些的好。” 程小也见他那么认真,也懒得管他。让他自己研究过够,自己则是回了厨房里弄菜去了。 这房子是在五楼,人从窗之外翻进的指数极低。装个防护窗其实就是为了防万一。 待到程小也炒好菜,齐光也已经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客房卧室都没放过。他看着年纪不大,竟然那么老成,程小也忍不住的戏谑:“你是不是有强迫症?每到别人家就习惯先看看人家安不安全。” 齐光也不生气,嘿嘿的笑了起来,摇头道:“不,我是觉得程小姐你人很好,所以才免费帮你看看。” 程小也听到‘免费’那两个字,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咯?” 齐光此刻极为的谦虚,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填饱我的胃就算是谢礼啦。” 程小也忍不住又是一笑。因为两人都饿了,程小也只做了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青椒肉丝,麻婆豆腐,素炒青菜,西红柿鸡蛋汤。 很简单的菜,齐光却吃得津津有味,连连夸程小也的手艺好。人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程小也也不列外,乐的合不拢嘴,又热情了些,连连的招呼齐光多吃点儿。 程小也本来以为,齐光检查窗户只是随便看看。但临走时,他又叮嘱程小也。以后不可以随便开门,从猫眼中看到是熟人才能开。如果看不到人,就别开,给他打电话。 程小也笑他年纪轻轻就那么啰嗦,他也不生气,又认真的叮嘱了一遍,并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齐光走后,程小也莫名的有些不安。又将窗子检查了一遍才躺到床上。 上学那会儿,她很胆小,晚上不敢一个人呆在家中。程父程母有什么事,晚上必定是要让陆放陪着她的。 后来工作,独自一个人住在那小房子中,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是习惯将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一遍。床底下衣柜中要打开看看才能睡觉。 这些举动很幼稚,可是要是不看就会觉得心里毛毛的,非要检查过了才安心。 再后来和江应景结婚,不知不觉间她就已将那不安稳的习惯给忘掉了。到现在一个人住,也是大大咧咧的,很少再去检查门窗。 躺在床上,程小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朱怡那温婉的笑容在脑海中不停的回荡。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谁又能想到,这么温柔的女子,以前的时候是个抽烟喝酒什么都来的小太妹。 程小也在心中是对朱怡有成见的,她不喜欢她,即便是到现在,那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嫉妒陆放爱她。也并非只是因为她在陆放最需要的时候离开。那个原因,她永远也不愿意再去回想。 第二天是周末,程小也本想去医院的。后来想着朱怡在,她不好去当电灯泡,于是又改为去超市。 家里的油没有了,米也没多少了,还得去买些吃的。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齐光也去超市,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程小也连推诿也没有就跟他走了。 齐光这人看起来笑嘻嘻的,却是非常谨慎,一步也不肯离开程小也。就连中途程小也上厕所,他也在门口守着。 程小也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问什么。也许是陆放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她也说不定,上司说的话嘛,总是得认真些。 周日程小也去医院,才得知大选被推迟到两个月后。因为,陆明荣的病情加重,昨夜送到医院中抢救。林清以需要照顾陆明荣为由将大选推迟。 程小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至于林清为什么将大选推迟,她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朱怡今天上班,并没有来。病房里只有程小也和陆放两个人,有一种压抑的安静。 “小也,可能还要耽搁你一段时间。”陆放缓缓的开口,脸上的笑容坦诚而温和。 程小也知道他说的是假扮未婚妻的事,微微的怔了怔,随即笑着道:“我们俩谁跟谁啊,我这段时间也是闲着的。” 说完这话,她迟疑了一下,终还是问道:“朱怡,她那边没关系吗?” 陆放并没有以他和她只是朋友关系搪塞过去,而是淡淡的笑着道:“没事。” 病房里又重新静了下来,没多时,医生过来给陆放坐检查。检查完之后两人程小也推着陆放去看陆明荣。 程小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陆明荣,对于陆明荣这个人,她完全是陌生的,两家虽然离得很近,但她也只有小时候见过她几次。 他于她来说,也仅仅只是陆放的父亲而已。 林清正在给陆明荣擦手,她的表情温柔极了,丝毫没有为伺候那么一个皮肤褶皱,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而感到恶心。 陆放并没有叫她,程小也倒是轻声的叫了一声阿姨。林清笑着给他们倒水,削水果。表现完美得无懈可击,完全是个合格的继母。 程小也忽然想起一句话,有时候表现得完美,也是一种掩饰。就像是年少时的暗恋一般,明明很喜欢,却硬是表现出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也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陆明荣还清醒着,只是很虚弱,和陆放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看向了程小也。 他看程小也的眼神完全是陌生的,他压根就不记得她了。也对,陆放的人生,他这个父亲扮演的角色不过就是一个过客。又怎会记得他身边的人? 令程小也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儿看到儿媳妇的欣喜,朝着程小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示意林清带程小也出去,他和陆放说话。 毕竟是假装的,程小也倒是谈不上失落不失落。倒是林清挺介意的,带着程小也走出病房后赶紧安慰她,“病了的人,脾气难免有些怪,你别介意。” 程小也摇摇头,笑了笑,“谢谢阿姨,我能理解的。” 她如此的大度,倒是出乎了林清的预料。她也勉强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了程小也一眼,欲言又止。 程小也本就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于是假装没看见。林清憋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开口道:“阿放这孩子,有时候还真是挺不让人省心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微微的顿了顿,又迟疑了一下。好像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程小也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想说什么,少说少错,脑筋没别人好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但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好冷场,笑了笑。 “我昨天过来的时候,正巧见陆放带着一个姑娘来看他爸爸。好像叫朱怡还是什么。所以今天……”说到这里,林清脸上的歉疚之色更重,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今天,陆明荣才会对她那么冷淡。她就算不说,程小也也知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匿名快递 程小也完全没有想到,陆放会带朱怡来看陆明荣。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于是只得低垂下头不说话。 其实陆放避开林清带朱怡过来,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陆明荣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带他爱的人去见他,纯属正常。 程小也很能理解,只是没想到林清会拿这事作怪。 她抬起头来勉强的对着林清笑了笑,低低的道:“也许是碰巧吧。” 林清并没有让程小也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而是叹了口气,同情的看了程小也一眼,道:“阿放以前的事情我也有听说一些,这人年轻了难免会犯些错。你和阿放从小一起长大,你和他更合适一些。别找他闹,多忍耐些,你放心,阿姨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罢,还轻轻的拍了拍程小也的手安慰她。程小也觉得林清这人挺奇怪的,豪门大户讲究的不就是一个清白吗?明明她知道她是离过婚的,怎么偏偏还觉得她和陆放更合适,站她这边呢? 她是想和她套近乎试探她,还是,想挑拨她和陆放的关系?还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程小也当然猜不猜林清的真正目的,朝着她勉强的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谢谢阿姨。 陆明荣说不了几句话就要休息,陆放很快便从病房中出来。林清又是体贴的叮嘱了一番让他好好休息,别操劳之类的话。 程小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岂不说两方现在是剑拔弩张,她明明才比陆放大几岁而已,面对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竟然还能‘扮演’好慈母这个角色。 不得不说,出来混的,谁没有两把刷子呢? 回病房的路上,程小也本想告诉陆放林清和她说了些什么的。但想着陆放本来就是悄悄带朱怡过去的,遂也什么都没提。 回到病房没都大会儿,朱怡就给打了电话。程小也听得含含糊糊的,大概意思就是问陆放想吃些什么,她带过来。 程小也自然是不好做电灯泡,于是便提前告辞。陆放没有挽留,只让她路上小心。程小也的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独自一人出了医院,还在楼梯处就看到余光站在门口。她也懒得问他怎么会在这儿,没精打采的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程小也都没什么精神,陆放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回到了他以前和朱怡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陌生。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原来,对有些人来说,友情和爱情总是不能并存的。 心情不好,懒得做饭,程小也索性在外面吃了回去。齐光见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又笑着说请她去看电影。 两人看完电影回家的时候依旧六点多了。刚上楼,程小也就见一个快递员拿了一个快递站在她家门口。 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正时不时的看着时间。程小也上前去问,竟然是给她送快递的。现在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竟然还在这儿等着。不得不感叹他的敬业。 程小也刚在快递上刚签上字,齐光就拿过了她手中的快递,看了几眼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怎么只有收件人呢?” 程小也接过一看,果真只有她的信息。而寄信人一栏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疑惑,还未开口问那快递员便笑着道:“只要有收件人的信息,寄信人要是不想写也没关系。这封快递拿过来的时候是我接手的,那人说什么也不用写。还给了我小费,让我一定要送到程小姐的手中。” 难怪他会下班都还在这儿等,原来是收了小费的。程小也实在是想不出谁没事会给她寄快递,一脸茫然的看着齐光。 齐光又拿过那快递,看了看才问那快递员:“给你送这东西的人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记得记得,还从来没有人出手那么阔绰呢,我当然记得。瘦瘦高高的一个,头发染得黄黄的,脖子带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手上戴了一个玉扳指。看起来像个小混混,但挺好说话的。”那快递员赶紧的道,他第一次收到那么多小费,自然能将那人记得清清楚楚的。 程小也依旧是一脸的茫然,她实在想不起来,她认识有那么一个人。齐光倒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对那快递员道了谢之后让他走了。 虽然那快递员觉得那人挺有钱的,但很明显也只是个替人跑腿的。 “怎么办?”程小也那快递,又看了看齐光。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在她的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收到匿名快递。 齐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道:“还能怎么办,拆开来看呗。看了不就知道人为什么匿名了?” 程小也赶紧的点头,开了门。一进屋,齐光就将那包装撕掉,撕掉包装后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难怪他刚才做捏又捏都试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感情人家早就做了准备。 程小也看他麻利的拆着,不由得有些紧张。不知道里面会撕出什么东西。 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小小的盒子内竟然只有一个u盘,连纸条都没有一张。 她不由得有些失望,齐光却拿着u盘打开了她那台破电脑。 程小也想起电视剧里的各种艳照都是u盘里搞出来的,嘿嘿的笑着道:“还是我来哈。” 齐光估计也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一句话不说就将位置让了出来。 程小也溜动着鼠标点开那盘,盘里很干净,只有一段视频。侧头看了齐光一眼,见他正在沙发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完全没有一点儿偷窥的意思,她放心大胆的将那视频点开。 视屏并不是她想象的激情视频,开始的时候有些暗暗的,往前快进了一点儿之后是停车场的画面。 当看到一个人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女子从电梯中冲出来时,程小也的脸色蓦的变了。啪的一下将那视频给关掉,直接将那u盘拔下来放进裤兜中。 她没敢看齐光,支支吾吾的道:“那个谁,也没什么事,谢谢你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齐光当然听得出来。也没问什么,说了句有事叫我就开门出去了。 程小也在他关上门的那瞬间颤抖着手将那黑色的u盘拿了出来,那天陆放不是说监控坏了几天了吗?那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慌乱过后,她渐渐的静了下来。开始想这东西是谁寄给她的。可以排除的是林清的党羽,如果他们有这东西在手,估计早就给她颜色瞧了,不会再试探她。 那么除了林清,还有可能是谁寄来的?程小也的脑子里蓦的浮现出江应景那似笑非笑的脸以及他那天所说的话,她呆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血气一下子上涌,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就给他打电话。 即便江应景的私人号码烙在她脑子里,可她一向都是不愿给他打电话的。这次是在是气极,才会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江应景像是早预料到她会打电话了一般。 程小也一边咒骂着,一边又拖出了何厉原的电话号码。令她诧异的是,何厉原的也已经关机了。 敢情是江应景这厮早知道她会打电话,所以故意让她着急。 卑鄙小人,简直真真就是一卑鄙小人。程小也气得跳脚,肯定是那天她下来的时候江应景那厮还没有走,所以在林清和陆放的人去之前自己先把监控取走,所以陆放才得到了一个停车场的监控几天前就已经坏了答复。 可是,他又怎么会马上反应过来去取监控?难道说,他早就知道她上去会撞见什么? 程小也的脑子乱得跟团浆糊,连连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江应景又不是神仙,他怎么会预知到她上去会遇到什么。 难道,他早就知道林清和那保镖的关系?所以,见她慌张的冲下来就知道她是撞破人的好事了? 程小也坐立难安的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头绪,担心江应景会借此威胁陆放,拿出手机给陆放打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居然是朱怡。 “小也啊,你哥去做检查去了,有什么事吗?”朱怡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笑意,很温暖。 程小也刚才的那些着急忽然一下子化去,讪讪的道:“没没什么事,我是说想问问他秦谭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随口就说出谎来,程小也不自在极了,说了两句之后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陆放会给她回电话的,但却一直都没有。程小也一整晚没睡好觉,梦中全是江应景那张阴森森的笑脸,他对她说:程小也,别想逃,我手中有你的把柄,你是逃不掉的。 这样的画面翻翻覆覆的跳转,江应景的脸一会儿阴冷,一会儿狰狞,直将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醒来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她怔了怔,开始下床洗漱。 以前程小也一到公司就想进办公室,有事才会出来。今天她却怎么也坐不住,一会儿上这一会儿那的,直把人晃得头晕。 江应景手机关机,何厉原的手机也关机。程小也知道江腹黑就是想让她惶恐难安,可她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江应景这人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实际上城府极深,谁知道他又想要干什么? 想起那天那破肿的嘴皮,以及阴森森的笑容,程小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江某某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管是想做什么,他都肯定不会轻易就放过她。 一连晃了一个上午都没见到江应景,程小也只得回到办公室中干坐着。江应景在这边的职位是虚职,根本不用做什么,他来不来全看时间和心情。 虽然知道江某人迟早都会出现,程小也还是忍不住的焦躁不安。 就像是定了刑期的死刑犯一样,完全没有苟且偷生的愉悦,等待着刑期的日子总是难熬的。 明明知道江应景不会回,也不一定能看见。程小也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后面是几个问号以及一长串的感叹号。 发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说不定江某人看到她这焦躁不安的样子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程小也的心里烦得不行,见午饭时间到了,刚想下楼吃饭,秦谭就进来告诉她,说是林清请她吃饭。 程小也本来就为监控的事情烦得不行,明明是很不想去的,但却硬生生的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陪未来的婆婆吃饭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要是不去林清会怎么想? 只是她不知道,她和林清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一起吃饭的地步了。 林清请程小也吃的是法国大餐,程小也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笑得是一脸的温柔。 程小也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歉疚的笑着道:“阿姨不还意思,让你久等了。” 林清笑笑,将面前的菜单递给她,柔声道:“我也才刚到,看看想吃什么。” 那菜单是法文的,程小也一个字也看不懂,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还是阿姨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林清倒也没有为难她,点了菜之后看着程小也,脸上露出一丝感伤来,“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那时候和你也是一样的,明荣带我吃西餐,人家的菜单全是英文,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尴尬得不得了。” 像林清这种从底层出来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她以前的事。现在她自己说出来,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又尴尬的笑了笑。 林清也笑了笑,目光中仍旧带着感伤,“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今天站在这位置,无数人羡慕过我。可他们却不知道,我背地里到底有多苦。” “在这个圈子混是不好混的,我被人鄙视了无数次,才学会了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礼仪。给明荣闯了很多次祸,才摸清这个圈子中各家的喜好以及忌讳,独自磨练了许久,才学会了所谓的圆滑。” 人表面的风光,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程小也一点儿也不想听林清的这些往事,却又不能打断,只得硬着头皮坐着。 她当然知道,林清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铺垫,为她邀请她吃饭的目的做铺垫。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你们怎么个鹣鲽情深 林清数了一番苦难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亲热的拉起了程小也的手,温柔的笑着道:“听起来虽然又累又麻烦,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好歹也能帮补你一些。” 程小也被她那笑容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笑着道:“那就先谢谢阿姨了。” 林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和她客气。话锋一转,又道:“要不要给你配个司机,你身为陆氏未来的少奶奶,连司机也没有一个成什么样?” 她颇有些嗔怪的意思,一张保养得宜的漂亮脸蛋上带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哪会甘心守着一个老头子过一辈子? 程小也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有所得必有所失,如果林清嫁的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没有她现在过得好,但必定比现在开心得多。 看着倒是挺风光的,可实际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回过神来,她赶紧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又不忙,哪需要什么司机。” “不是偶尔需要加班吗?晚了坐车回去可不安全。” 程小也的脸蓦的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阿姨你是爱笑话我,我什么都不懂,哪里需要加班。” 林清笑了笑,也不再坚持。程小也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林清说加班是不是想借此试探那天晚上的是不是她。 因为心虚,所以现在林清说的每一句话,程小也都觉得是变着戏法的试探。偏偏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两个月,光想着都令人崩溃。 和林清吃完法国大餐,送走了她,程小也又到不远处的面馆去吃了一大碗牛腩面。 刚进大厅,就见一个类似江应景的背影进了电梯。她小跑着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于是摁了另一辆电梯。 火急火燎的上楼,刚出电梯就见江应景倚在格子间上,正同林秘书说话。 他穿得很休闲,一件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底下是一条青灰色的休闲裤。一身简单的打扮,硬是被他穿出了落拓风流的味道。不知道在说什么,嘴角微微勾起,慵懒漫不经心。 看见程小也,他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脸上依旧是那慵懒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点儿阴谋的味道。 如果那天他没有拦下她说下那话,他这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肯定打消程小也心中的怀疑。 程小也暗暗的骂了几声老狐狸,扯出了个笑脸,笑着道:“江总才来上班吗?” “我过来拿点儿东西而已。”江应景懒懒散散的回答,说罢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惹恼了程小也,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又想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只得恨恨的作罢。 回到办公室,程小也怎么也坐不下去。坐了几分钟担心江应景走掉,于是硬着头皮敲响了江应景办公室的门。 “进来。”江应景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程小也推门进去,他正懒懒散散的做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什么也没做。 看到她,他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有什么事?” 程小也能看得到他嘴角讥讽的弧线,她不想和他胡搅蛮缠,直接进入正题:“那封匿名快递是不是你寄的?”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江应景却并不介意,笑看了她一眼,耸耸肩道:“程小姐,我不知道你惹了什么麻烦。可你找上我,也得有证据是吧?” 无赖,真就是个无赖!程小也气得浑身发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道:“那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应景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道:“哪天?抱歉,我最近事多,记性不太好。” 说完这话,他又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有时候是不是太当真了?有些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就像是在床上一样,为了刺激和谐,随便说是上几句动情的话,那也不是正常的事?要是人人都来找我要我负责,我可负责不过来。” 他的语气轻佻极了,说罢,耸耸肩,又接着道:“言论自由,这是人人都有的权利。” 无赖,无耻!程小也肺都快气炸,却又拿他没办法。她握紧拳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一阵无力的疲倦席卷而来。 尽管江应景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程小也也知道,那封匿名的快递,一定是他寄的。否则,他不会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没问就撇清关系。 “你到底想怎样?”程小也松开握紧的手,暗哑着声音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疲倦,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稀薄的光线打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带着莫名的悲伤以及痛苦。 江应景修长的手指仍旧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没有说话,也未辩解或是反驳。 偌大的办公室中安静极了,只听得见程小也微微喘着气的呼吸声。空气阴沉而压抑,直让人窒息。 大大的落地窗的天空也同样的阴沉着,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雪。偶有刺耳的喇叭声刺透耳膜,直钻人心。 良久,江应景站起身,一步步的逼近程小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他的目光阴沉而犀利,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那一个个的字眼更是直敲击着程小也的心脏。 她受不住,微微的退了半步,抬起头看着江应景那满是阴鸷的俊脸,费劲全身力气般的道:“江应景,那个孩子,真的只是个意外。” 她的声音又干又涩,仿佛随时都会破裂掉一般。一张小脸更是苍白,有些过去,其实是一道伤。结了痂却又血淋淋的伤。 江应景轻不可微的嗤笑了一声,不再看程小也,转身往办公桌后走去,冷笑着点点头,轻蔑的道:“对,是意外。医生不也那么说不是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屑,不屑这样的谎话。这是他和程小也第二次提起这个孩子,程小也身心俱倦,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 她低头看着脚下淡淡的影子,轻声道:“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她不知道,他是打哪儿觉得是她故意弄掉这个孩子的。难道,从前喜欢上一个人,也是一种过错? 就因为她喜欢过陆放,所以意外失去那个孩子,他就认为她是故意的? 他凭什么?! 程小也的心里又是悲愤,又是委屈难过,泪水压制不住的缓缓落下。 失去那个孩子,她身心俱痛,比他更痛千百倍,他却认为,她是故意的? 是她当时故作坚强的没有当着他流泪哭泣,还是她不想在彼此伤口上撒盐只字不提让他误会? 程小也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凄然的笑,不是所有的痛,都需要用悲伤大哭宣泄出来。有些痛只适合埋在心底,任由它血流成河。 江应景漠视掉程小也脸上的泪水,冷笑着直直的看着她,轻蔑的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嘴角勾起了抹讥讽,淡淡的道:“演戏也要对人对事,流点儿泪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那我相信,所有的死刑犯都愿意用流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诮与不屑,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直插在程小也的心脏中央。 她抬起头,在泪眼朦胧间看向那人,只觉得那俊美的脸异常的陌生遥远。 她还记得,她以前哭的时候,他总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柔声的轻哄安慰。许下很多很多的诺言。 而现在,她的眼泪,在他眼中,代表着的,却是演戏和欺骗。 她微微的后退了半步,那双明净的眼眸中泪水渐渐的干涸。只余下点点的泪痕以及微红的眼眶。 “江应景,我再说一遍,无论你信或是不信,那个孩子只是都只是个意外。如果你觉得憋屈,想发泄,那就冲着我来。别牵扯无关的人。” 江应景抬眼看了看那冰冷的眸子,以及冷静的面孔。嘴角一抹微笑荡漾开。 他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冲着你,那这个游戏怎么会有意思呢?我还想看看你们是怎么个鹣鲽情深法呢。” 他的语气随意极了,像是两人讨论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或是该吃什么菜。一双幽深的目光却是极其犀利阴冷,漫不经心,却又冷漠的看着程小也。 一阵阵的无力将程小也席卷着,不过只是假未婚妻的话,像是干涸在喉咙中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即便是说出来了,江应景会信么?不会,他只会相信他眼睛看到的。那段过往,早已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早就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她又怎会希冀他,在这个时候,相信她? 程小也想开口说话,开口问他,她需要怎样,他才会满意。可喉咙就像是被堵塞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传说中的炮灰 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流失,冬日如寒冰般的冰冷一点点将心脏覆盖。由疼痛渐渐的变得麻木。 再抬眼看去时,江应景的面孔以无比清晰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你想怎么样?”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声音虽然依旧暗哑,但已不复之前的脆弱。 江应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漫不经心的道:“东西我已经寄给了你‘未婚夫’,我倒是要看看,他出得起多大的价码。”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还有,是他的旧情人重要,还是你重要。”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却像暗黑的海水一般。一层层的窒息感压迫而来。 程小也没想到,他竟然也给陆放寄了监控。咬紧牙关吐出两个字:“卑鄙。” 江应景耸耸肩,慵懒万分的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当你的试金石吗?” 程小也咬紧了下唇,隔了很久才冷冷的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江应景挑了挑眉,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鱼死网破?”他微微的顿了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道:“也行,我相信,林清一定很乐意让你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语气中却是冒着森森的寒意。程小也知道,他没有说谎。如果林清知道,陆放已经知道她的丑事,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她呆在陆明荣的身边那么多年,白白的浪费了大好青春,要的就是陆明荣的财产。如果非但得不到,反而还会身败名裂,她又怎么会甘心? 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当然是斗不过江应景的。以她的迟钝,怎么可能是江应景这个在商场中浸淫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的对手? 她呆滞的样子取悦了江应景,他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嘴角噙起一抹灿烂的笑,“如果,你能出得起比陆放更高的价码,我想,这个交易,由我们两个来完成,也未尝不可。” 说完这话,他那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几遍,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一字一句的道:“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用的资本?” 程小也有瞬间的茫然,是啊,她有什么资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脏,他都已得到。她还有什么资本? 她没有说话,在江应景那冰冷的目光下,一步步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去找他,本来就是个错误。白白的送上门去让人侮辱。 程小也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她又一次的连累了陆放。如果,江应景只是将监控寄给林清,那么,只有她是林清的眼中钉。陆放那边,至少脸皮还没有撕破。 现在,他将监控寄给陆放,她和陆放都成了林清的眼中钉。陆放不想和林清闹翻,那么,无论江应景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程小也前所未有的疲倦麻木,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胸腔压抑得快爆炸,她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晚上去医院看陆放,她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陆放笑了笑,将一旁的干果递给她,淡淡的笑着道:“不,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是我将你卷进了这漩涡。” 程小也张了张嘴,蠕动了一下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连问江应景想要什么也没有问。她既然帮不上忙,问了也是白问。 坐了没多大会儿,朱怡下班回来,她微笑着告辞。一连几天生活都很平静,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只是齐光好像成了她的影子,不管她到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见程小也沉闷,他找了很多的笑话说给她听。可是程小也却笑不出来,很多时候都是牵强的扯扯嘴角。 很快便到了年关,陆放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但天气太冷,也只在家办公,没有来公司。 腊月二十五,公司上上下下都开始准备年终晚会。秦谭以及秘书室的一群人都忙得昏天暗地。程小也却闲得发霉,每天玩着斗地主或是扫雷,百玩不厌,直看得秦谭直摇头。 下午,秦谭给她订了礼服。一袭华美的浅紫色抹胸长裙,高贵优雅。 听说是某某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国内还没有上市。秘书室的一群姑娘们啧啧的赞叹着陆总对程小也好,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羡慕。 程小也没什么感觉,笑笑作罢。试穿之后有些长,秦谭送去改。程小也刚开始玩有些,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小也啊,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小马的声音颇为兴奋,她已经很久没给程小也打电话,一开口就让程小也猜她看到谁了,程小也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于是摇摇头,想着她看不见,没精打采的道:“不知道。” 她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问小马到底是看着谁了。小马骂了句没情趣,又嘿嘿的笑着道:“我看见你哥了,就是上次去接你的那位。他是不是要结婚了?我看见他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去买戒指呢。钻戒哦,可羡慕死我了。” 小马的声音是难掩的兴奋,程小也就不知道了,陆放带人去买戒指和她有什么关系。值得她特意给她打个电话。 “哦,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挂了,我现在正斗着地主,别分散我注意力。” “你你你,切,没趣!”小马气呼呼的挂了电话,程小也继续聚精会神的玩游戏。 一个下午都在游戏中渡过,临到下班时,眼睛胀痛得很。程小也走出办公室,想到楼上的小天台上去吹吹风,才刚到拐角处,就听到有几个人在上面说话。 她刚想转身往回走,就听到一尖利的声音道:“那程小姐看着风光,其实挺可怜的。” “切,人家可怜什么了?来往都有车送,你看陆总多大手笔,光那件衣服都够咱们花一年了。我们才可怜呢。”另外一个比较温婉些的女子接口道。 程小也本想走的,可是又想听听自己到底哪里可怜了,于是就静静的站在拐角处。 拐角处虽然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可说的话却能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中。 “你懂什么!肯为她花钱那就不可怜了?我告诉你,公司内部都传透了,说是程小姐只是炮灰而已。” “陆总为了保护他真正喜欢的人,才将她推上了台。kim今天不是陪女朋友买戒指准备结婚吗?才刚一会儿他打电话回来,说是在商场碰见了陆总,陆总也正在陪着一个女人挑选戒指。” “据说两人之间很是甜蜜,你看那个女人到现在咱们都没见过,陆总将她保护得多好?而程小姐却得在公司,时时刻刻的接受着林总的刁难?你觉得他爱的是谁?” 说到这里,那女子微微的顿了顿,又无比怜悯的道:“程小姐其实人挺好的,也不为难人。但等大选结束,陆总肯定就会和她摊牌。白白的被人当了回枪使,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怎么伤心。” 那两个女子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从天台上传下来,程小也却没有再听下去,悄悄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腊月二十七是陆氏的年终晚会,程小也和陆放早早的就到了现场。他一身深色正装,外随意的撘了件深灰色的大衣。一下车便绅士的替程小也打开车门,温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酒店。 到酒店内,又体贴的替程小也挂上大衣。这绅士风度直让一干员工起哄。 晚会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但酒店中已是热闹非凡。除了公司的员工,也请了合作商。程小也跟着陆放应酬,晚会还未开始,便喝了不少的酒。 趁着没人的时候,陆放捡了块点心给她填肚子。程小也刚吃了一口,江应景就端着杯子出现在他们俩的面前。 这是那次过后,程小也第一次见到江应景。年关每个公司都忙,他打理着整个江氏,哪里还有时间在陆氏晃荡。 “陆总,好久不见。”他朝着陆放扬扬醉酒,性感的唇角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小也一眼。 他看程小也的那一眼,当然是因为除了结婚,程小也从未打扮得那么隆重过。 化了精致的妆,头发高高的挽起,优雅迷人的脖颈上戴了一条cartier镶着碎钻的心型项链。从未打过耳洞的耳朵上也戴了一对粉色的珍珠耳环。这一身亮眼得和踏入豪门的灰姑娘一个样。 要是在往常,程小也一定会不自在得垂着头不敢看他。但今天,她竟然没有什么反应,直视他略微讽刺的眼神,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江应景手中的杯子紧了紧,细微的动作没有谁看见。 陆放侧过头温柔的看了程小也一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微笑着道:“好久不见,江总近来可是春风得意。” 说着,他看向了正摇曳着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美女一眼。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不要给你电话,让他来救你 那是江应景最近前段时间签下来的嫩模,不过才二十出头,面容姣好,最重要的是,最近正和他打得火热。 他出席好几个公共场合她都是他的女伴,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真如表面上那么单纯。 黎皎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张脸蛋精致得像上天手中的艺术品一般,一袭白色深v长裙更衬得高贵典雅。面对周边众多火热的目光,她笑得礼貌得体,落落大方。 比起她,程小也真真就是路边上不得台面的狗尾巴草。虽然年纪倒是痴长了几岁,但无论哪方面,差人家都差得远得很。 她是认识陆放的,一走近就亲昵的挽住江应景的胳膊,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手臂上,扬扬手中的酒杯,娇笑着同陆放打招呼:“陆总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陆放点点头,回以微笑,“黎小姐和江总真是般配。” 他的话说得是意味深长,黎皎咯咯的笑了起来。娇羞的抬头看了江应景一眼。 江应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脸上的笑容慵懒而又漫不经心。 他和黎皎确实很配,忽略去年龄不谈,完全算得上是金童玉女。 黎皎很懂事,也很健谈。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哪有不健谈的。没话也能找出话来。 几人热络的寒暄着,程小也插不上话,也不想插,眼神飘忽向不远处。看着别人的欢声笑语,热闹满盈。 “陆总的伤好了吗?”江应景的眼睛看了看陆放的腹部,嘴角似笑非笑。 陆放的面色不变,微笑着道:“谢谢江总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哦?是吗?那陆总以后可要小心了,这年头不太太平,可别又挨了刀子。”江应景说的那一个叫意味深长。 陆放淡淡的笑了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道:“彼此彼此,昨天明总还在向我打听江总有没有来公司呢。”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江应景皮笑肉不笑。 陆放是在揭他的短,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前几天,他和明成的未婚妻吃了一顿饭,那小子跟条疯狗似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到江氏堵了他几次,也不知道避讳。闹得现在三人都成了别人酒足饭饱后的笑谈了。 两人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变过,底下却是暗涛汹涌。都是演戏的高手,即便是刀子插在彼此的身上,也同样笑得出来。 说了没几句,有人过来敬酒,自然的就分散开来。转身的那一瞬间,江应景的脸立即变得阴沉沉的。 程小也一个晚会上都在笑,练得恰到好处的微笑。不会让人觉得受冷落,也不热络。她圆滑不起来,唯一的可取之处就只有这点儿。 晚会开始,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同江应景和黎皎又遇到过几次,不过都没有搭讪的功夫。 陆放上台致辞,没有带稿子,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底下的一干女员工已是尖叫声一片。举着个手机拍个不停。 这样的宴会,林清自然也是到了的。她穿着一袭红色的暗花旗袍,将那如水蜜桃般诱人的曲线展露出来。身上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比场上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还受欢迎些。 她身边也带了人,不过不是那保镖。自从被撞破后,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但程小也知道,当然不是消失。他既然在陆明荣的眼底下和林清保持的那样的关系,说不定就是林清的同谋。 林清照例的和程小也寒暄,和前几次一样,温柔又体贴。完全是一副‘国民好婆婆’的模样。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拍马屁的人。 周围的那些人不是夸林清年轻漂亮和程小也像姐妹就是假惺惺的夸程小也好福气,能有那么个体贴的好婆婆。 这样的场合,人人都带了一张面具。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句是发自肺腑的? 程小也笑得脸都快僵了的时候,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周围八卦的人散去,和自己的舞伴一起进舞池跳舞去了。 林清自然也是个香饽饽,被守候在一旁的鼎盛的马总带走。 陆放应酬回来,摆足了绅士风度,向程小也伸出手,微笑着彬彬有礼的道:“程小姐,能有幸邀请您跳支舞吗?” 他的表情很认真,程小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自在的摇摇头道:“我我就不跳了吧。”边说着边低头去看脚上七厘米之高的高跟鞋。 陆放低头看了看,抿唇一笑,“上次不是挺好的吗?” 上次是挺好的,不过上次穿的平跟,被踩也顶多就痛那一会儿。这次的可不一样,多被踩几下脚肯定是要肿的。 “唔……”程小也的又要说的拒绝的话还未开口,陆放温厚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低头微微一笑,朝程小也调皮的眨眨眼睛,柔声道:“没事,相信我。” 这次程小也没受他的蛊惑,只是知道身为他的女伴,这支舞是避免不了的。于是乖乖任由他拉着进了舞池。 进到舞池中,程小也全神贯注的盯着脚下,害怕一个不注意踩到陆放。 因为精力都在舞步上,身体绷得紧紧的,跟快木头似的。陆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低声道:“小也,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儿。” 程小也尴尬的笑了笑,好在舞池中灯光暗淡暧昧,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在陆放的带领下,程小也总算是慢慢的放松了身体,跟上了节拍。 说是只跳一支,陆放却以多练练为由,又拉着程小也多跳了一支。那鞋子是新买的,有些磨脚。舞池中人群密集,程小也不好拒绝,只得忍着疼又跳了一支。 陆放的兴致挺高的,一边跳着一边轻声的告诉程小也一些小技巧。程小也含笑听着,配合得很好,陆放竟然一直都没发觉她的脚不舒服。 第二曲快要结束,程小也正想出去休息时,江应景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一双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程小也,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程小姐跳一支舞?” 虽说是邀请,可一张脸上完全没有邀请的诚意。整个人有些阴沉,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彼时陆放正被一位名媛缠着,程小也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冷的道:“对不起江总,我不太舒服。” 听到这话,江应景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可真不给面子,刚才陪陆总跳不是好好的吗?” 他把‘跳’字咬得很重,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待程小也说话,便伸手强势的拉住了程小也的手。 边拉着,边慢慢的用力。程小也疼得脸色发青,却碍于是公共场合,一声也不敢吭。 江应景的目光似笑非笑,手上的力度却在慢慢的增加,像是要将那握在手心中的手给捏断似的。 在舞池里面,牵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没有人注意。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程小也的脸色虽然发青,但脸上却很平静,一双乌黑的眼眸中冰冷,没有一丝情感。直视着江应景那略带着嘲讽狭长的眸子。 舞曲即将开始,程小也却不担心被人看出什么来,动也不动一下。江应景能拉住她,但并不能强迫她跳舞。知道她是铁了心的不跳,心里一阵恼怒。冷笑了一声,甩开程小也的手,往外走去。 程小也任由那只发疼的手掌无力的垂下,也跟着慢慢的走出了舞池。 陆放被那名媛缠着跳舞去了,程小也不需要再陪着他,就在外面找了个视野比较广的位置坐下,确保陆放出来能看到她。 她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做别人的女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能处处多点儿心眼。 脚估计已经被磨起泡,动一下就生疼。她暗暗的庆幸来的时候另备了一套衣服和鞋子,只要晚宴一结束,就能将这一身装束给换下。 程小也来的时候是急里忙慌的,没有吃什么东西。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吃点儿东西的,但喝了太多酒,头晕晕的,胃也不舒服,竟然没有一点儿胃口。 一曲好不容易跳完,陆放以最快的速度出来。朝她递了一个歉疚的笑。程小也笑着摇摇头,只怪他太有魅力,明明都有‘未婚妻’了,还是有名媛趋之若鹜。 他快步的走了过来,刚走近,包里的手机呜呜的震动了起来。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朝着程小也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拿着手机往外面走去。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程小也百无聊赖的坐着。一会儿玩着手机,一会儿又朝着陆放离开的方向看去。 “接个怎么要那么长时间?”程小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想着陆放的伤才刚好,今天喝了不少的酒,于是起身往他离开的方向寻去。 陆放出去的方向是洗手间的方向,此时误会正酣,幽深的走廊中灯影绰绰,安静得直听得到她脚上的高跟鞋与地面撞击的清脆响声。 她顺着走廊一直走过去,才刚到拐角处,陆放讲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事,别担心。伤口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偶尔喝一次酒也没什么大碍。” “嗯,我会注意的……” “你怎么来?那么大冷天的,不是让你乖乖呆在家里吗?” “送便当过来?真是傻,难道晚宴上没有吃的吗?” “真是个傻姑娘,在哪儿,我出来接你。大冷天的,可别冻坏了……” 陆放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边说着脚步声边往程小也这边走了过来。 程小也知道他是要出去接朱怡,轻手轻脚的闪身躲到一边。估计是怕朱怡冻坏,陆放走得很快,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出口处。 程小也慢慢的走出来,看了看时间,往休息室走去。他要去接朱怡,两人少不了要说一会儿话。她正巧可以趁这个时间到休息室去让脚休息一下。 休息室设在二楼,静悄悄的,没有人。程小也随手关上门,在一端的沙发上坐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脱掉鞋子,看脚后跟磨起来的小拇指大的水泡。 她正纠结着是要挑破还是不挑破的时候,门传来了一声脆响,有人又进来了。 她慌忙将脚放下,往门口处看去。目光落到那人的脸上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穿上鞋子,站起来就要走。 江应景也不过来拦着她,就那么懒懒散散的站在门口处。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一双狭长的挑花眼中有淡淡的猩红。 程小也的身体是紧绷着的,刚伸手去拉开门把,一只大手便紧紧的将她的手给摁住。 “程小姐,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倚在门框上,眉微挑,嘴角似笑非笑。 那摁着程小也的手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拇指轻佻的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 程小也气得脸有些红,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抬头看了江应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眼,冷冷的道:“江总请自重。” 江应景笑了笑,点点头侧过身将程小也禁锢在怀抱中,贴着她耳边极其认真的道:“嗯,是该自重。这里人来人往呢。” 他的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味,说完伸出舌头,轻佻的在程小也耳廓上轻舔了一下。 程小也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想腾出手狠狠的给江某人一耳光。手才刚动一下,便被江某人抢先一步,紧紧的将其禁锢住。 当然,他也不忘将她的腿给抵住。慢条斯理的做完这些动作后,他轻笑着道:“可要小心一些,我记得你好像没穿过那么高的鞋,崴了脚可怎么办?” 他是从背后压住程小也的,看不到程小也那张已经涨红的脸。 猎物虽然已经在手,他却不急着动作。手指轻轻的捏着程小也的耳垂,慢悠悠的道:“我没堵住你的嘴,想叫也是可以叫的哦。”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滑到程小也的下巴下,轻笑着道:“或者,要不要我给你电话,让姓陆的来救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麻木 话说完,他用力的勾过程小也的脸,略带着酒味的唇就这样覆了上去。 他的呼吸急促,发狠般的咬着…… 程小也并不配合他,牙关紧紧的咬着。连痛哼也没有,麻木的任由着他用力的咬。 她的不配合并未让江应景放弃,他冷笑了一声,大力的将她转过身。困于双臂之间。惩罚性的……再次密密的落下。 这次的程小也,并不像往次一样。无论他是温柔还是霸道,她都紧紧的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咬住牙一声不吭。 江应景久攻不下,有些恼怒,用力的咬住那微肿的唇瓣,直至腥味在口中散开。程小也吃疼,却仍旧不肯张嘴。 江应景正在那什么上,恼怒至极,冷笑了一声。扯下了领带,快速的将程小也的手绑住,用力的捏住她的牙关,让她的嘴张开。灵舌就那么直驱而…… 他完全是在气头上,尖利的牙齿发泄般的咬着。程小也吃疼,却又不肯叫出声来。一张脸疼得苍白。 她知道挣扎不开,也不再挣扎,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着他…… 江应景早已是……不满于这个姿势,伸手反锁了门,将她打横抱抱起,快步的朝着那小沙发走去。 明明他已经做足了……可程小也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这才觉得不对劲,某火退了几分,看向身下的人儿。 程小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以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吊灯。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般。 江应景的心中窜出一股怒火,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他,冷笑着道:“还在想着你那未婚夫?啧啧,可真是够zl的。要不要给你立个牌坊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也是下了决心的要,手上颇用了些功夫,一边弄着,他的一双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程小也。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程小也顺着他的意,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无论他手下如何动作。她的脸上都没有一丝难耐。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一般。 江应景自问在这方面是高手,面对身下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丝毫没有一点儿办法。他明白了她的坚持,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也不再管她,直接用力的将她破开。 完全干的地方,她疼,他也疼。他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冒着密密的细汗,却不肯放过她。 程小也的脸已经疼得扭曲,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点点的动,像恶魔一般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要为他守身某某么?” 这句话像是带给了他莫大的胜利的快感,他更是发狂般…… 程小也咬紧了下唇,明明那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她却倔强的不肯叫出声来。 这场…… 至始至终都只是江应景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看着身下小脸疼得苍白却死咬着牙关不肯出声的人儿,借着酒意的火突然一下子灭了下去。他冷着脸起身,快速的将自己整理好,不发一言的离开。 程小也疼痛得厉害,却又怕人进来,在他摔门而出的那刻弓起身爬起来,裸露着大半……往更衣室走去。 好在还有那套衣服可以换,否则,她这样子怎么见人。身上早已是青紫一片,就连那白皙的手腕上也有触目惊心的勒痕。 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掉眼泪。冷静的换了衣服,就这一会儿,晚会已经是接近尾声,她没有再回大厅中。将那撕破的礼服包好放在包里,然后悄悄的离开。 明明已经马上是新年,天气却没有一点儿转暖的迹象。寒风呼啸,夹杂着冰粒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片冰冰凉。 昏黄的灯光中,程小也抬头看了一眼被黑色笼罩着透露出点点暗蓝的苍穹,任由那冰凉一点点在脸上化开。 已经是十一点多,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安静得直听得到加下踩着薄薄雪花吱吱的声音。 她搓了搓冻得红红的手,拿出手机给小马打电话,“出来,我请你喝酒。” 小马这段时间被剩斗士折磨得厉害,正是一腔怨气找不到地儿发,问了地址后决定一人走一半。 程小也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一见到她,就露出了个奸诈的笑容来:“嘿嘿,我为了你这么大晚上的出来,你打算带我去哪儿happy?去纸醉金迷,还是桐园?” 真是很不巧,马某人提的这两个地方,都是土豪去的。程小也摇摇头,指了指路边亮着昏暗灯光的大排档。 马某人哼了一声,又不愿意掏钱包,哼了一声,道:“算你狠!” 说着边拧着包气冲冲的往那大排档冲去,只要有人请客,不用自己掏钱,无论请得是好是歹她都能接受。 一到她就点了一大堆的烧烤,程小也闷闷的坐了一会儿,道:“今晚你可得负责送我回家。” 小马回过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您老这是借酒浇愁啊?咋啦?” 也难怪她惊讶,她和程小也认识两年,从未见过她借酒浇愁过。对于一个海量的人来说,想借酒浇愁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程小也闷着头不说话,她也不再追问,迅速的做了决定。冲着老板娘道:“得了,老板娘,全打包,我们带回去吃。” 说完这话,又对程小也道:“为了保证咱们俩明天都不感冒,还是回家喝去。我爸妈去我哥哪儿照顾我嫂生坐月子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 程小也没什么意见,两人本来是想喝啤酒的。后觉得啤酒喝了醉得慢,于是拧了好几瓶二锅头。 只要不用自己出钱,马某人是很会办生活的。去超市里买了鸡爪,花生米,还有一大堆的小吃。又买了些凉菜,才打了车浩浩荡荡的往她家而去。 小马家里是三室一厅,不过买了一些年头了,半旧不新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缘故,客厅里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各种零食的袋子摆得到处都是,随处可见泡面盒子。偶尔还能从沙发上拉到几件脏衣服。 她也不觉难堪,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我妈没再家,管她呢。等她回来之前我再叫钟点工来打扫,让她看到这样,肯定会把我抽死。” 程小也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管地板上脏不脏,就在矮茶几坐下来。拿出烧烤便开始吃。 小马去厨房里热了凉菜,又炸了花生米。出来的时候程小也已经干掉半瓶二锅头了。 她看着已经被吃得没剩下几串的烧烤,气急败坏的指着程小也大骂:“你丫怎么那么没良心!我才转过身的时间你就吃光了,怎么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程小也在晚宴上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又灌下了半瓶二锅头,头晕脑胀胃又难受得厉害。只知道蜷缩着,理也懒得理她。 马某人迅速的将装着烧烤的一次性盒子带往自己面前,像是怕程小也跟她抢似的,没命的往嘴里塞。有老妈在的日子难受,整天得忍受那不停息的絮絮叨叨。 没老妈在的日子也难受,这胃里不是炒饭就是面条或是速冻饺子,她这都吃了快半个月了。 心满意足的将那几串烧烤吃完,她也开始抱着瓶子喝酒。她的酒量并不大,才喝了小半瓶便开始哀声叹气,“我这二十八的人了还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出门遇到邻居我都快臊死了我。” 活在这个世上,贫穷有贫穷的烦恼,富有富的无奈,这三千烦恼丝,没有人能拜托得了。 “我妈整天骂我,说我没脸没皮的,这辈子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小马絮絮叨叨的说着,程小也一言不发,只知道闷头喝酒,看不出是听还是没有听。 花生米和凉菜越来越少,两人也都醉得东倒西歪的。小马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嫁人的事,程小也的头晕得厉害,眼皮像是压了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在空中飘浮着,时不时的往耳朵里钻。 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呜呜的震动了起来,深夜里在空旷的客厅里很是刺耳。小马摸索了半天,发觉不是自己的,踢了踢程小也的脚,嚷嚷着道:“是你的电话,接。” 程小也正要与周公约会,被小马那么一踢,不耐的吼了一声:“你管,别理它。” 手机在包里响了又停,挺了又响。屏幕明了暗,暗了又明,直至电池耗尽。 程小也这一夜睡得很沉,所以的疼痛渐渐远去,只剩下湛蓝的天空以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香樟铺了一地。 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她和小马一人占了一个沙发,马某人还未醒,睡得是口水流了一地。 脑子胀痛得厉害,将马某人拖起来洗漱完毕,借了她的手机刚充上电开机,秦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的小祖宗,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秦谭的语气火急火燎的,程小也想起昨天走也忘记跟她打声招呼。不由得有些歉疚,“对不起秦姐,昨天我朋友有点儿事,所以先走了。我一直陪着她呢,也没注意电话。” 听到说是朋友有事,秦谭松了口气,又说几句之后程小也迟疑着问道:“秦姐,我今天能不能不来公司了?” 都已经是十二点了,去也是下午了。再说了,她去也只是个闲人。 “不用来了吧,下午也放假了,没什么事。” 程小也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一条条的来电提醒以及未接电话半响,轻轻的将手机合上。 “程小也,昨天晚上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呀?我可记得你手机响了很久呢呢。”马某人含着牙刷,探过一张浮肿的脸,一脸八卦的问。 程小也不忍直视,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道:“设的闹钟而已。” 其实她的尊容也比马某人好不了多少,脸色苍白得跟吸血鬼似的,眼袋下一圈青紫,只是脸没有浮肿而已。 小马当然不会相信,撇撇嘴扮了个鬼脸。她这人虽然爱八卦,但是还是很有原则的。别人不愿意说的,她也不会没玩没了的纠缠个不停。 头疼得厉害,小马找了止疼药,一人吃了两片,才下楼去吃饭。 程小也被敲了一顿午饭,附带一袋零食,才得以脱身。理由是家里两人制造出来的垃圾还没收拾,马某人要收辛苦费。 回到租的房子哪儿,程小也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就朝着家里奔去。马上就要过年了,呆在家里有吃有喝,多美好的日子。 手机本来就没有多少电,她也没充,关了机就丢在包里。回到家的时候,莫雪娟和程父正准备去买年货。见程小也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家里,追在她后面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放呢?还在上班?” “他有地儿去,这您就别操心了。”程小也头也不回,冲进房间后随手将门给关上,衣服袋子乱丢一地,拉被子蒙住头就开始睡觉。 程母觉得这娃最近是有些放肆了,想进去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却被程父给拉住,他刚才注意到了,女儿的眼袋都是青的呢。 一年也就回家那么几次,在外面还得受别人的气,回到家得让她安生些。 程母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说了句就惯着,拿着菜篮子出去了。 程母一心惦记陆放独自一人,想让他来家里过年。程小也知道她老人家犟着呢,也懒得管,任由她自己折腾。 结果陆放也没来程家过年,他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之情,并告诉程母,他新年的时候过来拜年。 程母在电话中的时候笑吟吟的应着,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女儿,冷着脸道:“程小也,你是不是又和小放吵架了?” 程小也正看得聚精会神,陡不防被那么一吓,手中的薯片掉落在地上,抬起头看了莫雪娟女士一眼,茫然的道:“吵什么架?”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些事,由不得你信不信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不懂事。都那么大人了怎么老是爱闹别扭,人小放一直让着你,你可不能任着你那性子。”莫雪娟絮絮叨叨的说着。 程小也就不知道了,陆放不来家里过年怎么就和她有关了呢? “你马上就三十了,不是才三岁。你就不能稍微改改你那臭脾气?小时候小放就让着你,凭什么人大了还得让着你,供着你?” 莫雪娟女士越说越气,一双眼睛恨不得把程小也戳出几个洞来。程小也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知道莫雪娟女士肯定会拿这事念很久,于是老老实实的道:“陆放不来不关我事,他估计是去朱怡那过年了。” 这是莫雪娟女士万万没想到的,此话一出,她呆在了原地,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朱怡?” “是,朱怡回来了。”程小也知道她心里的那把算盘,索性都坦白了,免得她又瞎起哄。 莫雪娟是见过朱怡的,在苏琴还在生病的时候,朱怡去陆放家里过过一次年。那次因为苏琴住院,年夜饭还是在程小也家里一起吃的。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莫雪娟女士皱紧了眉头,小声的嘀咕。 程小也:“……”难道走了就不许人回来了? 把这话题揭开之后,程小也过了两天安生的日子,莫雪娟女士不再唠叨。就连程小也每天睡到十一二点也一句不说。 程小也暗暗的觉得诧异,开始中规中矩起来。礼貌热情的招呼那一大堆亲戚,吃饭洗碗都抢着干。 程小也他们家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逢过年。什么姨叔伯那一大家子都习惯在他们家聚会。从初一开始,一般要过了初七八才会结束。 初四一早,因为还很冷的缘故,没有人过来。程小也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忙得是脚不沾地,这日早早的起来,什么都不用做倒是有些不习惯。 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发觉菜都已洗好,没什么可弄的。于是她回了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看的是本市的娱乐台,先是东西南北的乱调侃了一番,随后画面跳转,镜头里出现了一对俊男美女。 “某慈善会上,江氏总裁与新晋名模黎皎同出席,据说好事将近。会上有记者问江总,江总一笑而过,并未否认。” 程小也有些怔怔的,明明前些天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人。这刻看起来却是异常的遥远,仿佛那出现,都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镜头继续围绕着那一队金童玉女,莫雪娟女士从门外进来,看到的就是程小也盯着电视的呆滞的模样。 她有些奇怪,看什么能看得那么呆?她朝着电视屏幕看去,当看到江应景那张脸时,她的脸色蓦的变了。 冲过去一把夺过了程小也手中的遥控板,啪的一下将电视给关掉。程小也还未反应过来,她老人家就叉起了腰,气冲冲的道:“程小也你是猪油蒙了心啊?被咬一口还不够,还想送上去让人咬?就那张脸就把你迷得七荤八素啦?我怎么生了个像你那么肤浅的女儿?” 开始的时候是气冲冲的,说到后来是恨铁不成钢。程父想从中周旋,看到自己老伴那气冲冲的脸,又将话吞了回去。 程小也被她那么一惊一乍的吓得呆了呆,回过神来慢吞吞的道:“你想多了,我刚刚才打开电视,还没来得及换台呢。” 以莫雪娟女士的脾气,这件事岂能善了。在进行了一番训导教育之后,将一张相亲名单丢到程小也面前,让她赶紧在假期结束之前找个男人先谈着,然后等到五一就结婚或是订婚。 程小也这才意识到,敢情之前那一番生气训导教育都是为这张名单做铺垫呢。难怪总觉得这几天的莫女士好得有些过头了。 她求助般的看向了她老爸,程父在这件事情上,和莫女士的观念是一致的。离了婚的女人本来就不好嫁,这都快三十了,早将这事定下来,他们的心也早安定。 于是开始劝起了程小也,在二老统一的战线之下,程小也不得不缴械投降。 其实这也是缓兵之计,要是在以前,程小也就算是再不愿意,为了让二老开心,她肯定也要去走走过场。奈何这段时间莫名的累,动也不想动。 本想等着陆放过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去他家里拜年,然后再一起回去的。现在情况有变,她不得不趁着二老出去买菜的时候收拾东西打包回了自己租的地儿。 在家的这段时间,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心满意足的睡了一个懒觉之后,她终于开了机。 她的人脉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广,自己也有些懒,开了机也只收到几条拜年的短信。有一条是陆放的,但估计是群发的。 那天晚上,陆放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其实那时候虽然醉了,脑子迷糊,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隐隐约约的猜到那电话是他打的,但却没有接。 并非是怨陆放丢下她,而是说不出的疲倦,累。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静一下。睡它个地老天荒,或是醉得一塌糊涂,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她能理解,真的。 手指滑过陆放的电话时,她怔了怔,刚想拨过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催命似的传了过来。 程小也有些奇怪,走到门边猫眼里一眼,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齐光。 她赶紧的打开门,齐光在她打开门的瞬间就跳进了她家里,程小也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有追兵呢。 大概是他老姐,拿着扫帚追了出来,一脸的凶恶,后面她老公一脸无奈的跟着。 “你这臭小子,赶紧给我过来!过年你又去哪儿鬼混去了?还竟敢给我关机?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吧?”齐岚一边说着,一边挥舞中手中的扫帚。 本来过年是说好一起回老家过年的,可到临时,齐光不知道去了哪儿,电话也打不通。她气得半死,却又没办法。 因为担忧着齐光的缘故,原本预计十五回来的,结果没等到十五他们就回来了。回来见这家伙也不在家,只差点儿报警了。 齐光估计挨了几下,俊脸上有一条细小的血痕。他边揉着胳膊边求饶:“姐,我这次真有事,绝对是特殊情况,下次绝对不敢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他姐夫使眼色,让他先把他姐手中的扫帚拿下。 他姐夫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太岁头上动土,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齐岚则是冷笑着道:“有种你就躲一辈子,别让我碰到你,否则,我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说罢气呼呼的将扫帚一扔,摔上门进屋去了。他姐夫摇摇头,捡起扫帚也进屋去了。留下程小也看着一身狼狈的齐光。 “嘿嘿,让你看笑话了,我姐就是这样,气得也快,好得也快。”齐光说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腼腆的又问道:“程小姐,我能不能在你们家呆会儿。等我姐气消了再回去。这大冷天的,在外面蹲着实在是太冷了。” 程小也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也没问他去哪儿了,进去给齐光找了张创可贴,然后又煮了两碗面。齐光估计是饿惨,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的。吃完之后抢着去厨房洗碗,弄得程小也挺不自在的。 晚些时候,齐岚来叫齐光回去。就如齐光说的一样,她是气得快,好得也快。因为程小也收留了齐光,硬是非拉着程小也去他们家吃饭。程小也推辞不得,只得去了一顿饭。 晚上,程小也本来是想给陆放打电话,问问他用不用去拜年的。但终还是没有打,如果他真有什么安排,他肯定会通知她。 要等到初九才能上班,程小也一个人呆着无聊,给蒋琪安打电话,电话依旧打不通。她也没多想,越是过年她们越是忙,也没时间陪她。 第二天小马约了她逛街,说是新年过后就要加入相亲的大队伍,得去置办两身出得了手的行头。 难得的是个好天气,太阳懒洋洋的露出个头,明亮的阳光倾泻而下,给万物镀上一层层橘黄色的光辉。 逛了商场出来已经是一点多,小马难得舍得的请程小也去吃寿司。那家日本寿司店是在商场的正对面,小马特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之后兴致勃勃的八卦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 程小也没她那么有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面前的水。 “哎哎,程小也你看,那女人的排场好大,竟然有四个保镖!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小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推程小也的胳膊。 程小也顺着她手指处看去,只见商场的大门口,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跟在一女子的身后,这排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程小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马兴致勃勃的猜着那女子的身份,要是离得近些,程小也猜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拍照。 接下来的行程,程小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让小马羡慕的那女子不是谁,正是朱怡。想起在楼梯间听到的那议论,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陆放是那样的人,真的。 只是,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信不信。 晚上,程小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给秦谭打电话,得知陆放去了g市。 程小也左思右想,还是买了东西去给林清拜年。无论陆放是什么样的心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子。 这次林清的态度很淡,并未有多热络,甚至连饭都没有留程小也吃。 这无疑更是证明了,朱怡对陆放的重要性。程小也在她眼中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她待她热络,不过就因为陆放的关系罢了。 现在程小也只是个炮灰,她何必将精神浪费在她身上呢。 程小也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对她热络,她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晚些时候接到庄晓妍的电话,让她去她家里吃饭。程小也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只得买了些玩具带过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一辆骚包的卡宴。程小也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正犹豫着进不进的时候,江昱从屋里出来,她只得笑着走了进去。 如程小也所预料的那般,江应景也在庄晓妍家里。除了他之外,黎皎也在。 程小也暗暗的骂庄晓妍的脑子抽疯,又不是不知道这关系,竟然还将她叫了过来。 这天的黎皎打扮得很清新,不像舞会那天一样艳光四射,看起来和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不过才二十岁的年龄,确实也只是学生。 江应景见到程小也,什么反应也没有,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摁着电视遥控器。倒是黎皎有些惊讶,笑着道:“真没想到程小姐竟然是晓妍姐姐的表妹。” 说着捂住嘴笑了起来,程小也这才想起来她并不知道她是江应景的前妻,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了松,点点头笑了笑。 小妞妞在睡觉,江朗朗拿了玩具就上楼去玩去了。庄晓妍在厨房里做饭,江昱帮着打下手。客厅里只余下程小也江应景黎皎三人。 黎皎虽然很健谈,但面对程小也那么个只知道点头的人,没说几句便觉得无趣。依偎在江应景的身边去和他一起看电视去了。 现在的孩子,公交车上都敢激吻,依偎在一起更不是什么稀罕得很的事。江应景也不推开她,懒洋洋的任由她依偎着,低低的娇声软语在客厅中响起。 虽然才二十出头,黎皎却很有眼色。茶几上摆了一些坚果,见江应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剥着开心果,她也不怕将那一双美甲弄坏,开始剥了起来,喂进江应景的嘴里。 有美人喂食,江应景自然很是乐意,整个人更是懒洋洋的,任由黎皎时不时的将那果仁儿喂进嘴里。 那开心果开口的倒是还好,有些没开口的黎皎的一双纤纤细手根本就剥不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躲不掉,逃不掉 她看了像是没骨头一样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江应景一眼,低声的笑着道:“我用嘴咬的,你不吃?” 这话类似于调情,江应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桃花眼挑了挑,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黎皎红了脸,含羞带怯的娇嗔,“你想哪儿去了,真坏。” 说着,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锤了江应景的胸膛一下,江应景又岂是善茬,趁势将将那小手给抓住,嬉笑着拿在手里把玩。 他们在沙发最里的一隅,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客厅里安静,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到了程小也耳朵里。 程小也虽然是鼻观眼,眼观心的坐着的,但毕竟不是瞎子,这些小把戏也落入了她眼中。 这个时候,要是走,代表的就是自己看到了。要是不走,这不是在当几千瓦的大电灯泡么? 她正犹豫的这会儿,黎皎已被江应景带到了怀中。估计是想着有人在不好意思,小手对着江应景的胸膛锤着,让他放开她。 江应景将她的两只小手白嫩的小手禁锢住,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不上楼去吗?” 这就是开口赶人了,真的,像江某人那么无耻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出几个来。 听他那么说,黎皎的脸更是红得滴血。索性将整张小脸埋入他的怀中不去见人。 程小也本是想站起来走的,想了想没动,慢吞吞的道:“我什么也看不见,江总继续。” 说罢,捡起了一旁的杂志,认真的看了起来。是啊,客厅也算是公共场合。他江应景要做不要脸的事,凭什么走的人是她?他要有种就在她眼皮底下做下去! 江应景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说,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起,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黎皎,立即从江应景的怀中挣了起来,一张小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程小也倒不是故意针对她,人总得要廉耻,在别人家里当着人打情骂俏,本就属不要脸的行为。 碰巧江昱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出来,江应景没有再将黎皎拉回去,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 江昱也意识到了客厅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不过他是聪明人,这关系本来就尴尬,他怎么可能还会问,笑着招呼他们吃水果,又进厨房去了。 这次,黎皎坐着没动。江应景强制的握住美人又白又嫩的小手,插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似是挑衅一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程小也埋着头看着杂志,看也未看他一眼。 很快便开始吃饭,程小也从来不知道,江应景竟然是那么护短的人。凡是黎皎喜欢吃的菜,也不要美人动手,直接全都挪到黎皎面前。 江昱笑得尴尬极了,庄晓妍倒是没有没什么表情。只有朗朗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直嚷嚷着说小叔叔偏心。 菜色异常丰盛,程小也却味同嚼蜡。江昱不知道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怕气氛冷场,直让程小也吃这样吃那样的。 吃完饭,黎皎还有个通告,江应景起身去送她去了。江昱知道程小也和庄晓妍有话要说,哄着朗朗上楼去玩。 程小也找不到说的,也什么都不想说。她不知道,庄晓妍故意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关心,经过这次后,估计没事她是不会再来了。 话也懒得同庄晓妍说一句,她拿着包起身就要离开。 庄晓妍赶紧起身拦住她,一脸讨好笑着道:“小也别生气,我这是奉了姨的命令试探你,身不由己啊。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江应景那张脸啊。” 她那天偷偷的从家里溜走,莫雪娟女士虽然没打电话来大骂她,可心里也有些芥蒂。 想起那天她看着电视呆滞的眼神,心里焦躁不安的,又想到几次让她相亲她都不上心,担心她对江应景还有感情,于是才想出这个办法来试探。 程小也说不出的疲倦,强笑着说了几句走出了庄晓妍家。庄晓妍本来是想让江昱送她的,但知道程小也被那么莫名其妙的喊来肯定是生气了,也没敢说。 她家这边是属于富人区,要走一截路才有地儿坐车。才刚走出不远,一辆车在后面开始猛的摁喇叭。 程小也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说送黎皎去拍通告的江应景。概是吃足了美人的豆腐,笑得是连的春风得意。 程小也也懒得问他怎么会在这儿,理也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 “上来,我送你。”江大少倚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倚在敞开的车窗上,慢条斯理的道。 程小也知道他缠人的本事,人来人往的不欲就这么纠缠下去,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是觉得戏弄我侮辱我还没够,还是觉得要我下跪求你你才肯放过我?” 江应景的脸色也未变一下,换了个姿式懒洋洋的继续椅着车窗,漫不经心的道:“对,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觉得戏弄侮辱还不够。”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车窗,“所以,有自知自明的话,就赶紧上车,省得我恼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的语气是懒洋洋的,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语意却是不容反抗的强势。 程小也的目光落到车台上那瓶包装完好的女士香水上,没由来的一阵疲倦。 她看着江应景那张俊美,却犹如恶魔般的脸,一字一句的道:“江应景,我不欠你的,从来都不欠。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我烂命一条,能当你江大少的出气筒是我的荣幸。”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莫名的讥诮。厚厚的云晨下透露出稀薄的阳光,倾泻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沉静。好似早已窥破红尘一般。 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刚下车,后面突然有车摁响了喇叭。 “程小姐,陆总让我过来接您。”齐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冲着程小也喊道。 江应景的眸色更是阴沉,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去。 程小也上了齐光的车,知道他是特地为她解围,低声说了句谢谢。 齐光笑了笑,道:“谢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呀,你可帮过我很多次忙呢。” 程小也勉强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手机传来一阵短信的提示音。 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个陌生的号码。很简单的几个字:“能躲过初一,能逃掉十五么?” 几个字像是戏谑,又像是不屑,不用想程小也也知道是江应景发来的。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将手机放回包里。她不知道这样纠缠下去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是江应景乐此不彼。 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躲不掉,连逃也逃不掉。程小也说不出的疲惫,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强笑着问齐光:“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光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失态一般,调皮的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在稀薄的阳光中很是耀眼,“我姐太厉害,我不敢在家呆着,就出来跑黑车了。刚送完人,就遇到你啦。” 他说得很是简单,好像这相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般。 程小也也笑了笑,不再说话。她的眉宇之间是难以遮掩的疲惫,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般,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再有。 江应景就是一个梦魇,可怕的梦魇。随时随地都会钻出来,狠狠的咬她一口。 她这只猎物,在他饶有兴致的逗弄下早已是筋疲力尽。说不出的累,打心底的疲惫,如果可能,只想长眠不起,摆脱这一切。 程小也从来没有那么消极过,这次却是真正的消极。生活好像是失去了阳光一般,阴沉沉的一片压抑着直逼心脏。 下了车,她依旧是恍惚得很。小区里有卖棉花糖的,齐光像是逗小孩子一样,给她买了个大大的粉色的棉花糖。 程小也看着他那白森森的牙齿,以及明朗的笑容,突然就响起了很久以前的陆放,那时候,他也会像齐光一样,给她买零食,骑着单车带着她穿越在大街小巷。 可现在呢,她不过只是他的一颗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弃掉的棋子。 纯白的阳光说不出的刺眼,直让人忍不住的想流泪。齐光将棉花糖塞给她,又去不远处的店里买了两大盒冰淇淋,也不管程小也同不同意,拉着她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坐下,打开冰淇淋盒子将勺子递给她。 程小也想扯出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任由眼泪淹没在那一点点的冰凉之中。 齐光真的像是个孩子,两人吃完冰淇淋,他又带着程小也去一旁的体育馆打排球。 程小也天生就没有运动细胞,在来来回回的跑之中差点儿累趴在地上。齐光也不介意她打得差,边打着边卖力的吆喝着。 程小也累趴在地上,他又将她给拉起来,接着继续。直至她到达极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才在她的旁边躺下,微笑着道:“这样发泄出来是不是好多了?那些不好的随着汗液挥发出来,怎么也能轻松一些。” 虽然累到没力气去想东想西的,但让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来安慰自己,程小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扯出了个自以为明亮的笑容笑了笑。 当天晚上,程小也在齐岚家里吃饭。不知道齐光是不是对齐岚说了些什么,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热情的招呼着程小也。 就连齐光的小外甥女儿也知道让着程小也,将最大的一个鸡腿留给程小也。 第二天上班,程小也是齐光一起的。刚到公司门口就看到陆放从一辆黑色的宝马上下来,司机恭敬的为他拉开车门。 她没有想到陆放会来,一时有些怔怔的。突然想起,他的伤已经好了,她大可以不必再来陆氏了,一时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陆放上前,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昵的揉她的头发,只是微笑着道:“新年快乐。” 程小也不知道他是对身旁的齐光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扯开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不自在的道:“我忘记了你要来了,我先回去了。” “医生嘱咐还要修养,恐怕还得麻烦你一段时间。今天我来公司是有点儿事情。” 陆放的语气客气极了,程小也这才注意到,这个春节他好像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没有见到阳光还是什么缘故,他的皮肤极白,病态的白。 程小也笑了笑,找不到话来说,只得笑着道:“新年过的还好吗?” 其实这问题是白问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新年,怎么会不好呢? 陆放点了点头,笑着道:“还行,挺好的,去外地旅游,吃了很多小吃。”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完全和程小也想的一样。程小也抬起头看着他,朝他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来。 虽然大家都是笑着的,看起来和往常一般。但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隔阂在空气中迅速的发酵,垒砌了厚厚的城墙,谁也跨越不过。 那是道鸿沟,无法回头的鸿沟。 两人一起走进陆氏,陆放并未问程小也新年过得怎么样。也未说旅游遇见过什么趣事,更没有提起朱怡。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十点就开起了董事会。有陆放在,程小也自然不用参与。 秦谭因为过年累积起了很多事情,忙得是团团转。恰逢会议室让送咖啡,她将这事直接扔给程小也,踩着高跟鞋飞快的去送合同去了。 这类事情,在陆氏程小也没怎么做。但在江应景身边的时候却做过不少,也还做得来。打电话问了秦谭每个人的口味,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 弄到陆放的时候,将他的黑咖啡换成了红茶。他的身体未好,胃也不好,喝咖啡伤身。 今天同样是江氏第一天上班,端着咖啡进会议室,看到江应景那懒懒散散靠在软椅上时,她微微的愣了愣。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该出现在江氏么? 第一百四十章 :最畅快的发泄方式 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江某人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显得极为刺眼。不过人家手中握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算是刺眼,谁也不敢说什么。 程小也没有大boss还是小虾米,咖啡是从门口处一直往里。她亲自送,看在陆放的份上,表面上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咖啡放下,纷纷有人道谢。 当咖啡送到江应景的面前,程小也正想将他喜欢的口味放到他的面前时,他却突然漫不经心的道:“程小姐,我不喝咖啡,麻烦给我红茶。” 程小也没想到他会提这要求,怔了怔低声道:“好的,江总请稍等,我马上送过来。” “不用,就这杯好了。”江应景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用程小也动手,直接从她托盘中端走给陆放的红茶。 程小也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手也未停顿一下继续送咖啡。只是到陆放哪儿的时候没有放,没多时又重新送了杯红茶进去。 江应景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向程小也的眼神似笑非笑。程小也看也未看他一眼,将红茶放到陆放面前,轻轻的退了出去。 她本来就是个闲人,就算是陆氏的所有员工都忙得天翻地覆,她也没什么事可做。一个上午都在无所事事。 董事会开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她本来是想等陆放一起吃午饭的,后想起朱怡,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去食堂吃了饭,买了杯热可可带上楼。 陆放还没走,正和秦谭申致新说些什么。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那门缝,程小也也能感觉得到那里面的压抑,脚步微微的顿了顿,拿着热可可去了小天台上。 正是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透气。风有些大,她没往里走,就站在离楼梯口不远处。 天空完全不似昨天那么明亮,阴沉沉的。远处的建筑物笼罩在蒙蒙的雾气中,灰蒙蒙的一片。 刚站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一看,竟然是陆放打来的。 “小也,我今天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一起吃饭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陆放的语气和早上的时候一样客气。 程小也的喉咙里说不出的苦涩,装作很轻松的道:“客气声,你去忙吧,我好着呢。” 微微的顿了顿,她迟疑了一下,又道:“你身体还没好,别太忙了,注意休息。要是想吃什么可以叫我,我去给你做。” 这话她虽然是真心实意的,但放到现在也只是客套。有朱怡在,他会需要她去做? 陆放在电话那端笑了笑,客客气气的道了谢,才挂断电话。 程小也将手机放回包里,吸了一口热可可,竟然是满嘴的苦涩,比黄连还苦上几分。 独自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估计陆放已经离开,正想下去时,鼻端突然闻到一股烟味。 程小也一直以为这上面没有人,突然传来一阵烟味吓了一大跳。她站的这处是门口处,小小的拐角处过后是另一个小小的天地。为了方便员工休息,特地摆了一排的木椅子。 她快步的走过那拐角,触入眼帘的是江应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正在抽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在程小也出现的那刻,凌冽的目光扫向了她。 程小也压根就没想到他居然没走,连招呼也没打,转身就想下楼。 脚才刚挪动几步,突然就被江应景拉住,粗鲁的将她抵在墙上。 “程小也,我发觉有时候你真是挺贱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带了抹讥讽。 他虽然未说明,程小也也知道,他指的是陆放和朱怡的事。 她连开口解释都没有,直视着江应景的眼睛,冷冷的道:“放开。” 江应景当然不会放开,他冷笑着看着她,轻蔑的道:“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指腹摩挲着程小也的嘴唇,讥讽道:“没想到高傲有自尊的程小姐也会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他的语气轻佻,手指由粉嫩的嘴唇移到温软的下巴。程小也冷冷的看着他足有三十秒,突然蜷缩起膝盖,往他的薄弱地带撞去。 江应景完全没想到她会动,即便是反应很快,没击中要害也狠狠的挨了一击。他的脸疼得有些发白,手松开了程小也弯下了身子。 程小也趁着这个档儿拔腿就跑,才刚到楼梯口,就被缓过来的江应景追上。 江应景的脸黑到了极点,手下半点儿也不留情。程小也虽然会几招,没几下就被摔倒在地上。背部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应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阴鸷。不耐的动手扯了扯领带,捏住她的一双手就往里拖,丝毫不顾地上有些湿。 程小也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又被她狠狠的逼回去,胀红了眼眶。 江应景像是知道她想哭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想哭请随意,不过在我这儿没有用。” 他的语气冰冷至极,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程小也预感到不妙,用力的想挣扎开他的手。 男人的力气和女人的力气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不管她怎么挣扎,江应景的那双手都纹丝不动。程小也渐渐的感到绝望。 这个时候楼下的办公室几乎没有人,别说不一定叫得应,就算是叫得应,她也不敢开口。一旦有人撞破这场面,江某人花名在外,大不了就是风流韵事多一件。 而陆放,非但要丢了脸。还会在大选之即多件事情出来。程小也的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事宣扬出去,和江应景撕破了脸,众人都会以为他手中的股份一定会给林清,有人临阵倒戈,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任由着江应景粗鲁的将她拖到那一排凳子上。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不配合,江某人顶多只是像上次一样败兴而归。 可她明显是低估江某人的道行了,在同一件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结果产生第二次。 这次他没有任何的前奏,将她捆绑在冰凉的凳子上,整个人就覆盖了上去。 他的动作粗鲁至极,直接扯掉那地方的遮掩。不知道从哪儿弄出冰凉滑腻的东西抹上。 程小也被那冰冷刺激得微微一缩,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挣扎,江某人却摁住了她,直接…… 已经没有回头路,程小也闭上了眼睛,任由着他…… 江某人挺得意的,看着程小也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道:“你以为我会拿你没办法?” 他有,他当然有。一个如恶魔般的人,怎么会没有办法对付她?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任何感觉,估计是这地儿的问题,江某人倒是挺兴奋的。 完事之后,他用力的捏住程小也的下巴,逼着她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脸,冷笑着道:“这是目前为止,我报复得最觉得畅快的办法。你就算是不喜欢,也得受着!” 他的面容冰冷自己,看在程小也的眼中有些扭曲。她没有说话,起身冷静的将那给拉上。 她屈辱,她痛,想永远摆脱。可是,她死不了。她有爱她疼她的父母,还有欠陆放的债,她怎敢那么轻易的死去? 江应景扬长而去,程小也在天台的边上站了很久,才冷静的下了楼。 面对着秦谭关切的目光,她只是淡淡的说她在楼上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秦谭本来就忙,哪里会注意到她手上的青紫的痕迹。 在办公室的一整个下午,程小也都像平常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谁也想不到,在中午时分,她才经历过那样的事。 下了班,上了齐光的车,她才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因为住在一处的缘故,齐光让她一起走,她也没多想。 其实表面上,齐光虽然说是她的私人助理,实际上,她一天也见不了他几次。就上班和下班的时候见,连他每天做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齐光却什么也没问,一边和他的小外甥女打着电话,一边发动了车子。 程小也一直都闭着眼睛,直到车子停下,她才茫然的睁开眼。 齐光正在解开安全带,见她睁开眼睛,笑着道:“稍微等下儿,幺幺让我带蛋糕,我去去就来。” 程小也点点头,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往不远处的蛋糕店走去。 车内放着舒缓神经的轻柔音乐,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恍惚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齐光回来得很快,一上车就将一盒小小的提拉米苏递到程小也的手中,笑着道:“那店在做活动呢,买一送一,这东西幺幺不喜欢吃,你吃吧。小时候我姐在我挨揍后喜欢买来哄我,就算是被我爸揍得太重,吃了这东西也能好一半。” 边说着,他边冲着程小也眨眨眼睛。程小也想象着他小时候顽皮的样子,嘴角露出个笑容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提拉米苏,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齐光也没客气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冲着程小也笑笑,那口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程小也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晚上程小也自然又是在齐岚家里吃的饭,齐岚虽然和泼辣,但是绝对是贤妻良母。非但有一手好厨艺,还非常的体贴。 幺幺才不到三岁,一口一个姨姨的叫着程小也,声音软软糯糯的,将程小也的心化得软软的。 程小也差不多十点才回自己家,齐光送她出门,她由衷的说了句谢谢。谢谢他们,给了她温暖。 齐光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腼腆的笑着道:“谢什么,我不也在你家麻烦你很久吗?” 互道了晚安,程小也将门关上,任由一室的黑暗将自己淹没。 第二天刚到公司,秦谭就让她和她一起去接机。说是那客户是从台湾过来的,和陆氏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他很少过来,以往过来都是由陆明荣亲自接待。 由此可见这位客户的重要性,公司上下如临大敌,陆放又不在,自然只能由程小也跟着去接机了。 那客户是过来续签合同的,旅游刚回来然后就顺道过来了。提前也没通知,所以才会将一干人弄得是人仰马翻的。 飞机是十一点才到,到机场不过就一个小时,秦谭却九点多一点就带着程小也出了门。 一向沉稳的她有些紧张,程小也也被感染,在车上坐的笔直,紧绷着身体。 秦谭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告诉程小也那位客户的喜好以及忌讳。 程小也说不出的紧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记住那些对她来说完全古怪的习惯。 末了,秦谭见程小也紧张得有些过头了,笑着安慰道:“没事,也别太紧张了。有我在呢,那位郑总和陆董的关系很好,知道你是他儿媳妇,也不会为难的。” 程小也依旧很紧张,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让林总来?” 论交际手段,林清不知道比她更圆滑多少。真想不通,董事局那些人怎么会让她来。难道就不怕她将事情搞砸了? 秦谭没想到她会问这问题,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含含糊糊的道:“那位郑总,和林总有些过节。” 至于是什么样的过节,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关乎到陆明荣的名声,是公司里禁忌的话题。 真正的原因,除了林清和郑总之外没有人清楚。但听公司离职的员工说,好像是林清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位郑总和陆明荣关系好,当场就翻了脸。 那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处理的。只是和后来郑总再过来,陆明荣都未再带林清过去应酬。 所以,这次才会让程小也这个生手去接机。她去接,看在她是陆明荣未来的儿媳妇身上,那位郑总也许不会为难她。 但如果让林清来,那完全是在冒险。谁也担不起签不了合同的责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绝望覆盖所有 程小也的脑子这一刻难得的聪明,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其实,就算是她问下去,秦谭也不知道。 她是跟着陆放才来陆氏的,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听到些罢了。至于真实的原因,也只有董事局那几位老家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接下来,秦谭依旧说着注意事项。其实带着程小也来,她的心里也在打鼓。可是陆放在外地,赶不回来。 而且,董事局那几位老家伙都让程小也去。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程小也搞砸似的。 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堵车。到达机场的时候不过才十点过十几分。秦谭给程小也买了一杯饮料,然后开始不停的打电话,程小也则是拿过她准备的那份注意事项一条条的记着。 当空姐甜美的播音响起时,秦谭拉着程小也就往接机口去。那位郑总出来得很早,大概有五十多岁,有些发福,挺和蔼的。 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陪着他的还有他的小儿子郑崇。 其实程小也之前的担忧都是白担忧的,郑总和郑崇都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和秦谭寒暄了一番后,他笑着看向过来程小也,唏嘘不已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们都长那么大了。” 他那语气,好像是见过程小也的一样。程小也不由得有些诧异。 在程小也的印象中,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一位富豪过。 郑立东见她一脸的茫然,笑了笑,略为感伤的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在苏琴的葬礼上,我见过你和那小子的。” 他口中的那小子,自然是指陆放。程小也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苏姨过世,她的一颗心都在陆放的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来些什么宾客。所以她才会对郑立东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程小也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叫了句郑总。 郑立东轻拍了一下程小也的头,和蔼的道:“叫叔叔,叫什么郑总。” 程小也很不习惯,看秦谭冲着她使眼色,她赶紧的又开口叫了句郑叔叔。 郑立东和苏琴陆明荣都是同学,但是早年奔赴台湾下海经商,很少再回来。苏琴生病,他并没有得到消息,直到她过世,他才知道,当即就赶了回来。 看到程小也,郑立东想起往事,唏嘘不已。对于陆明荣的做法,他历来都是不赞成的。但生意归生意,他也管不了他的家事。 气氛因郑立东的感怀有些低沉,但秦谭是个善于转移话题的高手,不一会儿便逗得他笑了起来。 几人一行往大厅外走去,秦谭早让司机在外面候着,正要上车时,程小也突然看见一对男女往左面的停车场走去。 她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低声对着正要上车的秦谭道:“你先陪着郑总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来。” 说完这话,不待秦谭回答,她便朝着那两人的背影追去。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跑起来很不方便,也不顾地上是湿的,将鞋子脱掉,赤着脚就追了过去。 秦谭见程小也跟发了疯似的,着急得不行,又不敢丢下郑家父子追上去。 正两难时,郑崇从车里探出头,随着秦谭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对着郑立东低声的说了句话,打开门就朝着程小也追了过去。 秦谭咬紧牙关站在车边,完全不知道这状况该怎么办。 程小也的速度很快,像是疯了一般。行人纷纷让开,见她光着脚丫,有娇弱的女子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蒋琪安回过头的那刻,见到就是像疯子一般冲上来的程小也。她的头发完全乱了,一双浅蓝色的袜子满是泥泞。看起来狼狈不堪,一张脸苍白到了极点,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猩红,像是随时都会入狂一般。 “小也……”她喃喃的叫出声来。 程小也的脸上的癫狂之态却并未因为她叫而缓和下来,她的声音刚落下,脸上变被煽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蒋琪安身边的男人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呆,反应过来之后将蒋琪安护到身后,低声怒斥道:“你疯了啊,神经病!” 程小也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蒋琪安。一张小脸上是骇人的白。 蒋琪安似乎被她这副样子吓到,喃喃的道:“对不起,小也,对不起……” 程小也这刻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左蒙。” 她的声音异常的冷漠,那一个个的字像是利器一般,让人忍不住的疼痛。 “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神经病,我x你妈,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程小也的话像是刺激到了那个男人,他疯了一般,冲上前扬起手,巴掌狠狠的朝着程小也的脸上落去。 “阿默,不要……”蒋琪安惊呼出声,程小也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面容斯文的男人。 “先生,打女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郑崇及时的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x你妈的,你tm的是哪儿钻出来的?老子教训这个神经病关你屁事!”郑崇的那只手像是铁掌似的,林科默挣扎不开,不由得破口大骂。 郑崇皱紧了眉头,手上用力的一扭,林科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蹲下了身子,嘴里的肮脏的话才止住。 程小也直直的看着不停掉眼泪的蒋琪安,像是处于寒冰中一般。那寒冷一点点的蔓延,直冻得她忍不住的打颤。 如果说,炮灰的传言和江应景的折磨让她疲累到了极点,那么,蒋琪安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虽生,却犹死。 “蒋琪安,从今天起,我和你再也不是朋友。”程小也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决然,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脸色苍白得骇人,脸上带着悲怆决然。他们闹的这会儿,周围早围满了人,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有人低低的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摇摇头,低声道:“你不知道左蒙吗?当时那件事情闹得挺大的……” 那人大概是明白过来,看了林科默一眼,一脸惊诧的道:“他他难道就是林林家的……” 程小也悲痛欲绝,身体中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在周围那议论纷纷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人群中有猜到前因后果的人想伸手来扶她,林崇却抢先一步,将她拉到怀中。低声说了句请让让,看也不看蹲在地上林科默和一直流泪的蒋琪安一眼,抱着程小也大步的走出了人群外。 程小也任由他抱着,睁大了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左蒙的事,是程小也第一次意识到人心的黑暗。在她的青春期中,是一抹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在那个阳光明媚,夏花绽放的季节,她永远的消失在程小也的生命中。 往后的日子中,程小也有时候会恍恍惚惚的想,如果她的性格不是那么烈,一切会不会又是不一样? 在程小也和左蒙被爱慕着江应景的女生绑架的那段时间,左蒙家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 她是s市副市的千金,但在学校里,却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程小也也是在她家里出了事之后才知道的。 绑架案件后三个月,左蒙的父亲锒铛入狱。个中原因也是那几条。 左蒙从那个时候开始辍学,她那时候,冷静得像是个大人,她一字一句的告诉程小也,她爸爸是被冤枉的,她要翻案。 程小也那是第一次接触到报纸上所说的那些肮脏事,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陪着她,在黑夜里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她还有她。 左蒙是在左父在狱中自杀左母也跳楼身亡后不见的,像是完全失去了踪迹一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程小也像是发疯了一般的到处找她,这个城市那么大,她存心躲着,想找到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她在江应景的帮助下,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是别人的笼中鸟。 那次见面,她无比严厉的告诉程小也和江应景,谁要是敢坏她的大事,她定会永远恨他。 程小也在她冷漠坚决的目光下走出了那栋豪华的别墅,却没想到那次见面,竟然成了永别。 在成为那个老头子的笼中鸟的时候,她渐渐的知道,翻案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坚信她爸爸是清白的,于是开始调查起那背后的肮脏来。可那些蛛丝马迹,已被人抹干净,凭着她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可能找得到。 当她渐渐的绝望的时候,林科默醉酒后侵犯她她反抗时说出了真相。 那时候她才知道,林家,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而她的父亲,竟然是因为知道林家明见不得人的事被冤枉下狱。 那夜林科默的醉话,她假装没有听见。越发的尽兴伺候林家明。 如花年龄的女孩子,伺候一个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男人,程小也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后她取得林家明的信任,林家明竟然荒唐的将她带回了家,让她和林太太住在一起。林太太早知道林家明在外的各种事,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成不知道。 左蒙在林家的别墅里住了一个月后,给林家所有人都下了药,到半夜时分,用汽油浇遍林家别墅,点火自焚。 那一场火灾,只有酒喝多呕吐了的林科默得已逃脱。林太太,林家明,和左蒙,都死于那场火灾中。 左蒙的遗体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焦炭,完全辨不那还正是个如花年龄的女孩子。 程小也悲痛欲绝,一连一个多月精神恍惚,连生活也不能自理。 后来渐渐的好起来之后,江应景才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左蒙的性格烈,高傲,林科默曾经追求过她,被她不留情面的拒绝。 在左家出事之后,她病急乱投医之下找到了林科默。林科默记恨着之前她让他颜面无存的事,为了报复她,设计将她送到了他父亲的床前。 那时候左蒙根本不知道林家明是林科默的父亲,她是家里的独女,被保护得太好,许多事情左父都未让她接触。 她为了翻案不得不倚靠着林家明,却在最后得知,这竟然是林科默的报复。他为了报复她,将她送上了杀父仇人的床。 程小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左蒙是怎么过下来的。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用自焚这件事引起各方关注的。 好在,老天总是有眼的,她的确引起了很多的关注,左父很快被翻案,而林家明的各种渐渐被调查清楚。 林家明的独子林科默从别墅逃出后,就到了国外。 程小也是在去看左蒙的时候遇见蒋琪安的,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蒋琪安一直受着左父的资助上学。 蒋琪安为了这件事同样的也悲痛欲绝,大概是有了同样的痛的缘故,两人成了朋友。 后程小也也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蒋琪安和林科默交往过。但那都只是过去,她从未问过蒋琪安。 只是,她没想到,蒋琪安到现在,竟然还会和林科默在一起。 原来,她这段时间关机,不见她,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心存愧疚,不敢见她。 程小也已是痛到极致,精神恍惚,所有的一切像是在梦中,可疼痛又是那么真实。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生命中消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清楚,绝望已将所有覆盖。 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左蒙所经历的,身体上和肉体上的折磨。 程小也疲惫的闭上眼睛,将脸埋在那略带着烟味的怀抱中。嘴唇轻启,无意识般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林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忍不住的将她往怀中紧了紧,大步的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辆走去。 秦谭在原地等得着急,看到一身狼狈在林崇怀中的蜷缩着的程小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的上前问道:“怎么了?” 林崇看了眼睛紧紧闭着的程小也一眼,低声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是啊,无论什么事,睡一觉,依旧是阳光明媚。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绑架(一) 秦谭和郑立东坐一辆车,而郑崇则是抱着程小也进了后面的车中。 上了车,他小心翼翼的将程小也护在怀中。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让人将今天发生的事压下去。 他虽然不经常在公众面前露脸,但说不定也有人会认识。要是他抱程小也的相片流露出去,不知道那些断章取义的八卦记者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这是郑崇第一次见到那么凶狠却又脆弱的女子,完完全全的是真实的存在于他的面前的,没有做作,也没有虚伪。 挂了电话,他认真的打量着程小也,沉稳的眉目间生出了几分恍惚来。 秦谭本想给陆放打电话的,但想着他人在外地又有事,怕他分心,最终还是没有打。 程小也的心中空荡荡的,在酒店里醒来之后蜷缩着双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发着呆。 郑崇端着粥进屋的时候,看到就是一脸空洞,看着大大落地窗外斜阳的程小也。 薄薄的光晕笼罩着她瘦弱的身体,那画面带着安静的美,他像是不敢惊扰一般。明明知道脚下的地毯是悄无声息的,还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程小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过头看到郑崇,客气的点点头,道:“今天谢谢你,郑先生。” 郑崇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冷静,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柔声道:“不用客气,和他们一样叫我郑崇就好。” 程小也没有说话,低低的垂下头。郑崇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伸手替她拔了拔额前的刘海,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柔声道:“来,吃点儿东西。” 程小也不习惯这样的温柔,微微的侧了侧头低声道:“谢谢,我自己来。” 她吃完了郑崇送来的那一小碗粥,这才起身道谢告辞。郑崇也没有让她在酒店内休息,想了想拿了钥匙送她回去。 程小也没有拒绝,乖巧又柔顺。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 下了车,她又低声的道谢。郑崇勾了勾嘴角,柔声道:“合同的事别担心,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程小也点点头,扯出了个笑容,这才往电梯走去。郑崇一直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才驱车离开。 进入电梯,看着电梯壁上朦朦胧胧的倒影,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并不是遇到所有的事情,睡一觉醒来都会好起来。 程小也晚上又开始做噩梦,很长很长的噩梦,她沿着黑色的道路不停的奔跑,后面是黑暗的深渊以及坍塌的道路。一张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路边的高台上,却没有人肯伸出手拉她一把。 道路是无止境的,没有黎明,也没有救援,她终于绝望。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一点点的沦陷。无论是江应景,还是陆放,还是蒋琪安,都已渐渐远去。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冷汗,她从床上爬起来,并未因为只是个梦而放松,反而更是恍惚。 大半夜的,起身冲了澡,在黎明时分出了门,去了公墓。 清晨的道路灰蒙蒙的,有垃圾车在小区门口装着垃圾。穿着橘黄色马甲的清洁工卖力的吆喝着。 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恍惚。程小也呆呆站在公交车站前,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又去才刚开门的花店买了一束桔梗和两瓶酒。 桔梗,是左蒙生前最喜欢的花。那时候的寝室中,经常都会有桔梗淡淡的清香。导致后来,她只要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就会想起那个笑容淡淡的女孩子。 程小也和左蒙的友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她吃了江应景请的火锅胃疼,她半夜起床替她找药时开始的。 左蒙的性子很淡,不爱交朋友,也不怎么爱说话。曾是公认的冰山美人。但她对程小也却非常好,无论程小也遇到什么事,她总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 在陆放为陆母筹款的时候,她将自己的生日礼物拿到校门口摆着卖,并将钱给了程小也。 后来,她告诉程小也,其实她本是想直接给她钱的,怕她不要,才想出了那办法。 程小也对她是感激的,虽然,最后那钱,陆放根本没要。 清晨的道路很安静,出租车暗黄的灯光穿过薄薄的雾气,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 程小也在路边站了很久才等到一辆车,听说是去公墓,那司机有些诧异。估计是没有遇到过那么早去那边的人。 一路上,程小也都没有说过话,那司机听戏曲听得入迷,更是连搭讪的话也没有。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清晨的道路格外的通畅,到达公墓不过八点多。管理处才刚开了大门,正打扫着的老头子抬头看了程小也一眼,又埋头开始扫地。 程小也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小道两旁长满了杂草,一座座的墓碑在阴冷的天空下立着,说不出的萧条荒凉。 因为才过过年的缘故,有的坟墓前还留着水果糕点以及一些钱纸香的灰烬。那灰烬已经被雨水给浸湿,黑乎乎的一滩。 昨晚下过了雨,上山的路有些滑。程小也久未运动,走得吃力极了,才走了一半不到就摔了两跤,手掌被擦破了一些皮,裤腿上沾满了泥浆。 她像是不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恍恍惚惚的继续往上爬。点点的毛毛雨落在那有些凌乱的发丝上,很快便积成了碎碎的小雨珠儿。 山道安静极了,大概是太冷的缘故,连鸟儿也没有一只,死一般的寂静。 程小也到了左蒙的墓前,将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的小石台上,怔怔的看着那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女子。 过了很久,她才蹲下身子,将带来的酒打开一瓶,围着墓倒了一圈,然后在也不顾冰冷,在墓前坐下,一口口的喝着另一瓶酒。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点点的滑下,胃里灼热得生疼,她伸手轻轻的去抚摸那照片上的女子,眼泪突然滑下,打落在裤腿上。 时过境迁,总有那么一些东西不复存在。像爱情,像友情。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辈子不会变。可这一辈子太长,诺言终成空。 只有她们,永远停留在那个阳光最灿烂的夏天。 疼痛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她终被淹没在那潮流着,丢了自己。 有脚步声轻轻的靠近,她回过头,还未看到来人,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没有任何光明的黑暗。很奇怪,她竟然没有任何的惊慌。 “呸,妈的,跟了那么几天终于得手了。”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拿出了个黑布袋,动作麻利的将程小也给套住。 “别抱怨了,要是那么好容易得手价钱会那么高吗?赶紧走,一会儿要是被人碰到麻烦就大了。”另一个男人看了一眼山脚下,低声的说道。 这个时候还太早,来上坟的人不多。再过一会儿,估计就有人会来。到时候想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大活人,那可就难了。 那男人应了一声,将程小也扛到肩上,顺着山道快速的离去。 程小也醒来的时候,眼睛被厚厚的黑布蒙着。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手脚也捆着。 后脑勺的钝痛让她很快从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一旁熟悉的女声也传入耳中。 “江少吗?我和程小姐在外面看风景,不知道江少有没有兴趣来?”林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得是从容不迫,不急不缓。 她站在破旧的窗边,旧仓库里没有什么东西,空旷,回音很大,她那声音经过一阵阵的回音,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她的话虽然说得婉转极了,不过江应景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诧异,连质问也没有,在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林总这是什么意思?邀请我和你未来的儿媳妇暗度陈仓?” 微微的顿了顿,他接着道:“这可真是够刺激的,我还没玩过呢。”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完全和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一个样。 “凡是总有开头嘛,江总的生活最近也太乏味了,能为江总解闷是我的荣幸。”林清的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初靠着陆明荣上位的女人了。这些年跟在陆明荣的身边,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此刻她的语气依旧轻松得很。 “哈哈,林总真会开玩笑。解闷那不是小丑做的吗?”她淡定,江应景也极其的淡定,半点儿着急的迹象也没有。 林清的心里有些没底,看向了站在侧面的男人。那男人没有任何犹疑,示意她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点点,继续用慢悠悠的语气道:“人生在世,偶尔做一两次小丑又有什么,江总说是吧?” 她这话说的是意味深长,江应景却嗤笑了一声,淡淡的道:“偶尔做两次倒是没什么,就怕林总会习惯。”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绑架(二) 他这话极具讽刺意味,可今时已不同往日,林清咬紧了牙关,隔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不知道江总是否赏脸?” 江应景在电话那端笑出声来,道:“林总最了解我,我爱的就是凑热闹,当然得来。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林总的一番美意?”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慢条斯理的道:“只是,我怎么知道林总是否是诚心邀请我的?” 林清听到这话,朝着那男人使了个眼色,笑着道:“我怎么会敢骗江总?既然我邀请了江总,自然是得拿点儿诚意出来的。” 边说着,她往绑着程小也的椅子旁走去。那男人早扯开了江应景口中的布,啪的一耳光煽在了程小也的脸上。 程小也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上虽然火辣辣的,却一声不吭。 林清示意那男人住手,伸手解开蒙着程小也眼睛的黑布,温柔的道:“小也,我是喜欢你的。为了少受皮肉之苦,来和江总说两句话。”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是和蔼的长辈一般,程小也忍不住的泛恶心。视线中林清那张依旧精致的脸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她轻蔑的一笑,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脸上。 林清脸上的笑意僵住,用力的咬住嘴唇,掏出纸巾擦了脸,冷冷的道:“程小也,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这话,她转到程小也的身后。猛的用力拽了她头发一把,程小也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招,疼痛之下叫出声。 林清轻蔑一笑,这才对着手机道:“江总听见了吧,我是百分之百的有诚意,我也希望江总能和我一样。沿途都有我的人,如果让我发觉江总不是一个人过来,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如果报纸上出现江总前妻被虐致惨,江总见死不救的消息,这对江总总是不好的吧?”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在空旷的空间中显得阴森森的。 程小也这才注意到,她是在一座废弃的大仓库的二楼上,二楼呈一个圆弧形,栏杆已经被拆掉,能看得楼底下堆着的一堆烂东西。 这座废仓库估计已经被弃很久了,空气中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一旁的柱子底部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她打量的这会儿,林清已经和江应景讲完了话。那个和林清有一腿的男人有些烦躁,不停的抽着烟。侧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不耐的道:“给那小子打电话,他不可能一直关机。” 虽然他没说那小子是谁,程小也猜也能猜到是陆放。他们绑架他过来,除了因为陆放还能是因为谁? 只是,林清为什么会在现在绑架她?大选还有一个来月,她现在绑架她,不就是等于撕破脸了吗? 难道她知道是她撞破了那事?不,不会。如果是她知道是她,肯定是将她藏起来,而不是大张旗鼓的给陆放和江应景打电话。 难道是,她已经知道陆放掌握她的底细了?程小也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背上立即起了一层层的冷汗,是了,林清这样子,分明就是狗急跳墙。 她想的这会儿,林清已经给陆放打了电话。电话依旧是关机的,她同样的也焦躁,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拿过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还是关机的。” 那个男人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看了程小也一眼道:“你让人打听过他的行程没有?是故意关机不想管,还是有事?” 林清吐了口烟圈,也盯着程小也,道:“他这几天在外地陪着那老头,已经去了几天了,如果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在飞机上。” 程小也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给江应景打电话了,原来是找不到陆放。 那男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破败的仓库外萧瑟的树木,又点燃了一根烟,朝着程小也努努嘴道:“那姓江的会救她吗?” 林清摇摇头,“不知道,听说她是净身出户的,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狠心。” 敢情是找不到陆放,江应景被临时拉来当替代品了。 估计是心里太没底,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林清才掐灭烟头,走到程小也面前,用脚踹了踹程小也,冷笑着道:“骨气是当不了饭吃的,你最好祈祷江应景一会儿能救你,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微微的顿了顿,她侧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唇畔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靠近程小也,附到她耳边一字一顿的道:“你要是不乖,我可不介意让他尝个鲜。你这张脸也还过得去,我相信他肯定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人间极乐。” 她的声音又冰又冷又腻,像是刚从阴暗的洞中钻出来的毒蛇一般,程小也浑身的汗毛倒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林清很满意她这反应,直起了身子,淡淡的道:“待会儿江应景过来,你最好说几句好话,求求他。他不是应该分你一半的家产吗?这个时候让他出出血,也正好为你解气是不是?” 程小也依旧是一言不发,林清似是觉得她可怜似的,带有几分怜悯的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心一意为你的陆哥哥,最后他怎样对你了?他给他的旧情人派了四个保镖,而你呢?被他推到前面替他的旧情人当替死鬼,他可曾对你心怀半点愧疚?” “你别不信,如果他真的把你放在眼中,就应该也派人保护着你。好歹你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比他那个暗地里的老情人危险多了。” “可他呢,他非但没有派人保护你。还怕你落跑,派了个傻小子盯住你。”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你以为那傻小子是真心想哄你开心?哦不,他只是拿了人的钱财而已。” “你高兴了,才不至于给他惹麻烦是不是?” 林清的语气怜悯极了,她那一个个柔软的字像是一把把的利刃,直直的插入程小也的心脏中。看不到伤口,却早已血流成河。 程小也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她不相信林清说的话,可是,朱怡确实有保镖,而齐光,确实是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她想起阳光下那一口白森森亮眼的牙齿,忽然疲惫极了。这世界上,确实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谁好。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想反驳,却找不到能反驳的理由。 林清见她不说话,又柔声的哄到:“江应景现在已经有了新欢,你就甘心看着其他女人花着那本该属于你的钱?女人啊,就是得对自己好。只要能过得好,骨气尊严,不要也罢。” “我伺候那死老头子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过得好些?光他那一身松弛的皮肤我看着都恶心,要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人模人样的,你以为我会和他睡那么多年,白白浪费我那么多年的青春?” “人,总得为自己打算。天真在这个肉弱强食的社会,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你放心,只要江应景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立即就放了你,谁叫你傻得和原来的我一样呢……”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陆放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而江应景,也迟迟不来。 因为没有把握,林清和那个男人也没敢打电话催。两人在一处抽着烟,时不时的压低声音说几句。 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林清他们早有准备,每人吃了两个面包当午饭。估计是真觉得程小也挺可怜的,也递给了程小也一个。 程小也的手脚被绑住,根本没法吃。等不到江应景,林清越发的没有耐心,没有解开程小也身上的绳索,也没有喂她。又拿着面包站到窗口去看是否有人过来。 程小也早上没有吃东西,又喝了半瓶酒,此刻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她的嘴唇已十分干涩,一张小脸苍白,一双眼睛更是说不出的空洞,毫无焦距的看着一片空荡荡的前方。 疼到了极致,所有的疼痛都已经渐渐远去,只剩下麻木与空洞。 她不知道林清想要干什么,也不关心她要干什么。只想将自己缩进厚厚的龟壳中,抵抗外界所有的一切动荡与不安。 手和脚早已被绳子捆绑得麻木,空旷而潮湿的空间中,身体像是浸湿在寒气中一样,从脚底一直冷到头顶。 林清又在打着陆放的电话,电话依旧是打不通。她烦躁不安,那男人更是烦躁。看了程小也一眼,阴沉沉的道:“要不是那女人身边跟着四个人,抓她总比抓这个女人管用些。” 好歹那个女人的身边有四个保镖,找不到人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姓陆的那小子。 是的,他们确实是想抓朱怡的。只是朱怡的身边一直跟着人,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这才抓了程小也过来。 林清冷笑了一声,道:“再等等,我就不信姓陆的那么狠,连发小的情分也不顾!”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看了林清一眼,像是讥讽一般的道:“发小情分?你忘记陆明荣是什么人了?连老婆和儿子都可以不要!他是他的儿子,能好到哪儿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怎么甘心 陆明荣的绝情,林清是亲眼所见的。她反驳不了,沉默了下来,从男人的口袋中拿出烟,又抽了起来。 看得出来,程小也现在在他们的手中,就是一块鸡肋。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只是块鸡肋,他们也得将这条路走下去。 林清原本是有些信心的,可听到男人那么说,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扩散。 陆放和程小也小时候的感情她见识过。但人总是会变的,陆明荣连就的妻儿都能弃掉,如此的薄情,谁又敢保证陆放不是第二个陆明荣? 她烦躁的抽着烟,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口。如果一直联系不到陆放,也只能是将希望放在江应景身上了。江家那么有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小也落在他们手中。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江应景怎么还不过来?林清的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抬起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迟疑了一下,道:“那姓江的,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男人一双阴沉沉的眸子盯着窗外萧条凄惶的小路,沉着声音道:“如果他敢耍花招,我就让他给这个女人收尸!” 他的语气中带着狠戾,回过头阴森森的看了呆滞的看着前方的程小也一眼。 他虽然是一脸凶神恶煞的,但却底气不足,因为,如果江应景和陆放都不管程小也,他杀了她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林清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慢慢的走到程小也的身前蹲下。用无比怜悯的语气道:“小也,如果他们都不管你,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你和陆放是发小,是江应景的前妻,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总得让他们心理有些膈应是不?我没有好的下场,我也要让他们这辈子良心不安,让你的父母,时时刻刻的恨着他们。让他们永远背负着间接杀死你的杀人凶手的罪名。” 说着,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她疯了,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程小也侧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本该歇斯底里,本该痛哭流涕的,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尽管心里是灰蒙蒙的一片,压抑得近乎窒息,可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心脏的某个地方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空落落的一片冰凉。很奇怪,她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任何的期待。 或许,是她找不到任何可期待的。她安静的等待着结果的到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面对她的沉默,林清抬高了她的下巴,怜悯的道:“要怪也只能是怪你运气不好,如果不是时间太急,我们不会找上你。”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你要想怪,也可以怪你那发小。如果不是他逼得太急,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你知不知道,陆放那小子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心机却极深,他知道了我对他父亲下药的事,竟然还装作不知道,要不是他将陆明荣送去其他市养病,我也不会有所察觉。” “他可真是够厉害的,明明我才是陆家别墅的女主人,他却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收买我的人。要不是我够警觉,用钱收买了他的人之中的其中一人,恐怕我就连自己怎么进监狱的都不知道!” “他筹谋已久,竟然在我不知不觉之中就冻结了银行账户。否则,我也不会像个落水狗似的,连逃跑的路费也没有。” 林清的语气中是丝毫不遮掩的恨,咬牙切齿的恨,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变得有些扭曲,长长的指甲深入手心:“我在陆明荣身边隐忍了那么多年,眼看他就要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他居然冒了出来,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她确实不甘心,如果不是陆放,从今以后,陆明荣建下的偌大王国都属于她一人,用七八年的青春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别交易不可谓不划算。 只是,这一切,都被陆放毁了。她多年的布局被他毁于一旦,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白白的打了水漂,她怎么可能甘心!她是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生不如死! 她原来唆使陆明荣让陆放离开,就已经打好了主意。那时候,她想的是和陆明荣生一个孩子,然后坐享其成,可是,她却没想到,她却迟迟的怀不上孕。 最初,她以为是她的问题,吃了一些偏方。可最后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她没问题。 她没问题,那自然就是陆明荣的问题了。她心急想要孩子,可是却不敢对陆明荣说明白。一个正常男人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说他不行。 陆明荣本就是凉薄之人,她哪敢惹他不开心。于是暗地里找来了初恋情人,想与他苟合生下孩子来继承陆明荣的家产。 她的计划很紧密,借着换保镖为由,将她的初恋情人带进了陆家。陆明荣的生意忙,经常不在家。这段时间,就成了她与初恋情人苟合的最好时间。 陆明荣在外花天酒地惯了,除了她之外,在外面还养有好几个女人。他的心思也很少在女人身上,所以,就算是她稍微有不正常的地方,他也发觉不了。 她的方面确实没有问题,因为在与初恋情人苟合了几次后,她竟然怀孕了。 可,就在她以为她的计划会成功的时候,竟然在陆明荣的公文包中看到一份检查报告。那份检查报告显示的结果是,陆明荣不育。 她当时吓得魂不附体,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将怀孕的事告诉他。 她的运气是好的,也是不好的。陆明荣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不孕,在将陆放送出国之后,他也想要重新培养一位新的继承人。 他在这方面也做了些努力的,某段时间几乎是不抽烟也不喝酒。当然,他也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可是,不管是林清,还是他那几个情妇,都没有人怀孕。他渐渐的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才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竟然是他的隐疾导致精子被杀伤,致使他不育。 他那隐疾无法治愈,也就是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孩子。 如果对其他人来说,肯定会因此被打击得痛不欲生。但是陆明荣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件事,于他来说,正巧可以检验一下那些花着他的钱的女人们对他是否真心。 所以,他并未将这事和任何人说。那份报告也是隐秘的放着。只是林清的运气好,不小心看到。而他外面的那几个女人,知道他想生个儿子做继承人,都卯足劲的想怀孕。 在长时间没有动静后,各打起了各的心思。有一位怀了孕,被陆明荣派人送到医院中打掉,什么也没有给她让她滚蛋。 另一位,则是被抓奸在床。当然,结局不可能比另一位更好。而最后那位要聪明些,见前面两个女人落得不好的下场,卷了一别钱逃之夭夭。 这就是林清为什么会一直坐稳陆太太的宝座的原因,因为陆明荣觉得,只有她对他是真心的,没有背叛他。 于是,无论在外面再怎么花天酒地,对林清还是挺信任上心的。以至于,他最后栽倒在她的手上。 林清的那个孩子趁着陆明荣出差时偷偷打掉,她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那么耗在一个大自己十七八岁的男人身上,于是伙同了她的初恋情人,为他们的孩子报仇。 陆明荣在s市虽然谈不上是权势滔天,但也是能横着走的人物。他们不敢明里对他怎么样,只有弄了药放在他喜欢的一款营养品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得倒下。 她好不容易等到陆明荣倒下,满心欢喜的觉得,她浪费的这些年都是值的。可谁知道,最后竟然会杀出陆放这个程咬金! 她对陆放确实一直都是有防范的,能独自在国外生存,并且衣锦还乡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可她试探他,派人调查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异样。而且,他和陆明荣的关系非常的糟糕,虽然是父子俩,他却对他冷淡到了极点。 甚至,从国外回来,他从未叫过陆明荣一声爸爸。她的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为了试探出陆放是否觊觎着陆氏,在陆明荣住院时期,她甚至将他叫道了医院。 陆放的表现依旧冷淡,即便是医生说陆明荣已经活不了多久。她渐渐的开始放心下来的时候,陆明荣却委任陆放为陆氏的代理总裁。 其实,即便陆放是陆氏的代理总裁,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些年,她在陆氏的功劳苦劳都有人看着,陆放根本就争不过她。 她原本已经预计好给陆放一个釜底抽薪,让他灰溜溜的滚出陆氏。可谁知道,就因为一时贪欢,竟然会被人撞破。 她整日提心吊胆,害怕陆放抓住这个把柄。可没想到,陆放竟然一直都没有动静。她渐渐的将心放回了心里,因为,如果陆放知道她和外人苟合,必定会忍不下这口气,将她的把柄公诸于众,从而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将她赶下台。 她将那一层办公室是秘书们都试探了个遍,谁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她慢慢的打掉了有人会在大选上给她难堪的想法,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可就因为她的这放松,才让陆放将陆明荣带走,并冻结了银行账户。因为那么多年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衷心,她和陆明荣公用了一张卡。 她知道,陆放既然已经做到这地步,肯定已经有布局了。她着急了起来,一边雇人去抓朱怡,一边又让人盯着程小也的行动。 因为,陆放有可能会给程小也传递消息。可令她失望的是,朱怡的身旁经常跟着人,住的小区也是高级小区,一般人进不去。想抓她行,但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 而她,现在已经耗不起。万般无奈之下,在得知程小也独自去公墓时,她才让人将她抓起来。 她本来以为,陆放会念在发小的份上来救程小也,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的。 她不得不将主意打到江应景的身上,就算是陆放不来,只要江应景肯来那也是一样的。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给她钱,让她顺利走掉。 “准备好,他来了。”那男人突然出声,林清这才放松了手指。那细嫩白皙的手掌心里早已是一道道暗红色的掐痕。 “他是不是一个人?”她迅速的站到了窗边,拿起了另外一个望远镜。 “是,我一直在看着,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男人的语气有些欣喜,他最担心的是江应景不来,现在他来了,他们也多了几分把握。 他肯来,并且没带人,这就能证明,程小也在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分量的。而且,对于不缺钱的江家来说,名声自然比钱更重要一些。 眼看着就要能拿钱远走高飞,他怎么能不欣喜? 林清的望远镜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为了让他们看到他的诚意,江应景没有开车进来,是走着路来的。 开车离得远并不能确定车中是否还藏有人,但是,走路就能看到,一目了然。 林清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和那那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得谨慎一些,那姓江的也不是一个善类。”她低声的提醒。江应景的手段,她在圈子中那么多年,自然也是有耳闻的。 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指着楼下道:“待会儿就让他站在下面和我们说话,他能看得到人质,我们也能看得到他,彼此都放心。 因为没有栏杆的缘故,无论是一楼大厅看二楼,还是二楼看一楼大厅都是一目了然。 这也打消了彼此耍诈的怀疑,而且,离得远,江应景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林清点了点头,这才知道,当初他挑选这地儿也是原因。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交易的好地方。 只要江应景给了钱,车就停在后门处,上了车,就算是他想追也追不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弃子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来,又拿起望远镜看向江应景的方向。道路两旁杂草丛生,烈风将那些草吹得东倒西歪的。 但,那朝着这面走过来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清晰。大概是目的就要达到的缘故,林清忍不住的兴奋了起来,手中的望远镜握得更紧。 眼看着江应景就要走近,她示意男人在窗口盯着,而她,则是走到程小也身边,将她往二楼的边缘挪了挪。估计是想着该站在什么地方才更有气势一些,她一连将程小也挪了几次,最后在定在正对着仓库大门离边缘不到半米的地方。 “来了。”男人低声的说了句,林清站直了身体,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 随着那道破旧的铁门吱呀的一声响,江应景出现在程小也的眼帘中。 他依旧是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穿了一套束身的黑色皮衣皮裤,嘴上叼着一支烟,丝毫没有半点儿来救人的紧张。 林清的心里有些犯嘀咕,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慢慢去琢磨,淡笑着开口道:“还以为江少会不来了呢。” 江应景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眼神在程小也的身上停留了一秒,转向林清,似笑非笑的道:“林总那么有诚心,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要令林总失望?” 林清笑了笑,看了程小也一眼,摇摇头,道:“这江总可就说错了,您要不来,失望的可不是我。” “哦,是吗?”江应景笑了笑,又抽了一口烟,懒懒散散的靠在那破旧的铁门上,并未看程小也一眼。 江应景不说话,也不问林清他们想要什么。气氛开始冷场。估计是没见过对人质那么不上心的人,林清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毕竟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了,虽然心里着急,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她低头看了看一脸呆滞的程小也,笑着柔声道:“小也,江总已经来了,你难道就不想和他说几句话?” 她的声音听似温柔,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江应景不说话,她自然就只能让程小也说了。 程小也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林清正想发怒,江应景似笑非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总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他的语气中是毫不遮掩的讥讽,林清知道他是在讽刺她狗急跳墙,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指甲深深的深入手掌心中。 她跟在陆明荣身边多年,谁不是巴着她捧着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人就是这样,狐假虎威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当了真。 她咬紧牙关,正想发作,江应景慢悠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和我相好的女人那么多,林总抓了个过去式过来,不是太着急了是什么?” 此话一出,不管是林清还是那个男人,脸色蓦的都变了。江应景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林清朝着程小也看去,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掉眼泪,更没有半点儿崩溃的模样。 她的心里有些震骇,程小也这样子,未免也太冷静了一些。她心里的震骇还未散去,那个守在窗边的男人就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脸阴沉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也不和江应景打招呼,直接走到程小也面前,啪啪的扇了程小也两耳光。 看着程小也两边的脸颊红肿起来,他像是欣赏一件杰作似的,挑衅的看向江应景。 他是下了狠手的,不过才短短的时间内,程小也的脸就浮肿了起来。那红红的指拇印在白皙的脸上甚是触目惊心。 明明能想象得到那眼冒精花的感觉和火辣辣的疼,可是,程小也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哼也未哼一声,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 他比林清有理智一些,要想知道江应景是真的不在乎程小也还是假的不在乎程小也,拿程小也的身体做试验,完全是最好的试探。 江应景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似笑非笑的道:“打,尽管打,该心疼的人可不是我。” 他是意有所指,是在告诉林清,他不是今天的主角。如果为了个配角把人质弄伤了,怎么给主角交代? 林清自然能听得懂他的意思,脸色变了变。姓江的这小子真不是吃素的,竟然知道他们抓程小也的真正目标不是他。 她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冷笑着道:“那江总的意思是不关你的事了?” 江应景懒洋洋的笑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道:“我早就告诉过林总,你太着急了。状况都没搞清就叫我来,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微微的顿了顿,他挑了挑眉,又接着道:“难道林总都不看报纸的么?怎么灵敏度那么迟钝?” 林清当然看报纸的,也知道,江应景的新欢是嫩模黎皎,并且,据说就要订婚。 只是,她由始至终想对付的人都是陆放。而江应景,只是联系不到陆放拉来的配角而已。 江应景竟然会半点儿旧情也不念,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咬紧了牙关,正想着对策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也不顾江应景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摁了免提递到程小也面前,柔声道:“小也,这是你小放哥哥打来的电话,和他说几句。” 程小也并没有理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林清有些恼怒,正想让程小也吃点儿苦头,陆放讥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也活该你白白的陪陆明荣睡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朱怡么?”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免提,在空旷的空间中一点点的回荡。程小也只觉得痛得厉害,本来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像是又被人狠狠的插入一把玻璃渣似的,疼得惊心。 不得不说,这两个男人都是狠的。江应景给了她一刀,而陆放又狠狠的将一把玻璃渣插入她的心脏之中。 世界渐渐的黑暗下去,整栋废弃的仓库开始一点点的坍塌,异度空间,将这一切一点点的吞噬掉。 林清被戳到痛处,肮脏的破骂声刺痛了耳膜。程小也侧过头,看着她那张煞白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凄惶的笑意。 从前,她觉得林清可怜。现在,她才觉得,其实林清并不可怜。人活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生存之路。只是每个人的条件不同,选择不同。 有得必定有失,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同时她也得到了她这辈子无法触及的某些东西。她不可怜的,从头到尾,可怜的都是她自己。 程小也缓缓的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纵身往前一跃。有尖叫声响起,身体不停的下落,她没有害怕,反而前所未有的心安,嘴角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结束了,都结束了,无论是谁欠了谁的,都结束了。 谁也没有想到程小也会连着凳子以前跃下,林清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也没有想到,江应景更是没有想到。 林清反应过来,本能的发出了尖叫声。而那个男人冲到边缘上,想拉住程小也,可是,那掉落的速度太快,他连程小也的衣角也没碰到。 江应景呆怔了几秒,朝着掉落的地方冲去。即便他的速度很快,等待他的,也只是重物落在地的闷响声以及凳子破裂的声音。 世界在这个仿佛安静下来,只余留一地暗红的鲜血妖娆的绽放。 林清捂住嘴巴不停的尖叫,她身边的男人怔了怔,刚想拉着她离开,身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个男人,用一把匕首抵住了疼痛的背部,冷冷的道:“别动。” 那天的市区的街道上,一辆警车为救护车开道,刺耳的鸣叫声一路不停的回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相看。 医院中早已准备好,救护车刚到门口停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围了上来,连病人的面目都未看清楚,便被从急救通道送入了手术室中。 程小也醒来的时候,视野里一片混沌模糊,有人在低声的说着话,她努力的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全身上下木木的,她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视野里渐渐的清晰起来,触入眼帘的是莫雪娟女士那双红肿的眼睛,以及她老爸那张憨实的脸。 “妈爸……”她的声音虚弱极了,想扯出个笑容来,嘴角却是僵硬得很。喉咙里像是撕裂了一般,火辣辣的,难受极了。 程小也从小到大都壮得跟头牛似的,什么时候那么虚弱过。莫雪娟侧过头去抹了抹眼角,前所未有的温柔的道:“好好躺着,头破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左手右脚骨折,没什么大事,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她说得虽然是轻描淡写,眼圈却忍不住的红了起来。眼泪就要掉落下来,怕程小也难受,她赶紧的又侧过身去抹。 程小也什么时候见到过自己老妈这副样子过,想开口安慰,出口却虚弱得很,跟蚊子声音似的,不贴近根本听不清。 说出一句话来,便再也没有力气再开口。 “别说话,好好躺着。”莫雪娟说着,赶紧的用棉签沾了水去给程小也沾那干裂的嘴唇。 程父在一旁赶紧的道:“好好睡着,什么也别想,我去叫医生过来。” 程小也想点头,最终却只能扯了扯嘴角。医生很快便来,又做这样那样的检查,那些检查都是极其繁琐的,检查完之后又细细的叮嘱了莫雪娟一番,这才离去。 程小也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本来是想让父母别担心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一连过了三天昏昏糊糊的日子,她终于有了些精神。医生那边说能吃些清淡的东西,莫雪娟熬了鸡汤,将油腻去掉,熬了蔬菜粥,一勺勺的喂程小也。 程小也不能动,虽然请有护工,但是莫雪娟女士嫌那护工笨手笨脚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亲自照顾程小也。 莫雪娟女士的手艺是了的的,程小也吃了足足小半碗。她一连几天都只了一口那么点儿东西,莫雪娟女士高兴得很,却又不敢让她多吃,笑着道:“医生说了少吃多餐,不能一次吃太多,晚会儿我给你做了鸡蛋羹。” 程小也虽然意犹未尽,仍是点头。莫雪娟转身将碗放下,看着精神还算可以的女儿,犹豫了一下,道:“小放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 这几天陆放一直都来,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趁着程小也睡着才进来看看。 莫雪娟以前虽然挺喜欢陆放的,但这次程小也因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还是有些埋汰的。 程小也怔了怔,随即点点头,道:“嗯,好。” 莫雪娟本来以为她会埋怨陆放的,见她竟然那么平静,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出门去叫陆放去了。 不过才短短的五天时间,陆放瘦了整整一圈,虽然依旧和往昔一样整洁,可面容间却是难掩的苍白和疲惫。 程小也本来以为,他们之间多少也会有些隔阂的。可看大陆放的那刻,她的心里竟然异常的平静。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 “哥。”她微笑着叫出声。 陆放微微的愣了愣,走过来的脚步微微的有些凝滞,随即强笑着低声应了一声。 那声音中既干哑,又苦涩。看向程小也的眼神中有几分的恍惚。 程小也一向都是不善于在话题的,病房里沉静了下来。陆放慢慢的走到病床前,伸手想摸程小也头上的绷带,最终却又将手缩了回去,柔声道:“疼吗?” 他的表情也恍惚得很,程小也倒是扯出了一个大大剌剌的笑容,偏着头想了想道:“其实不怎么疼。” 开始最疼的时候意识是混沌的,即使很疼也是昏昏糊糊。现在已经过了那么几天,自然是不怎么疼了。 陆放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张面色苍白的笑脸,苦涩,疼痛,还有些不知名的感受迅速的蔓延,喉咙里像是堵塞了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病 那句酝酿已久的对不起,像是如鲠在喉的刺,喉咙里已充满了血腥味,可那三个简单的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程小也那明亮的笑容将他的眼睛刺得生疼,良久,他才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林清和那个男人,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在程小也那明亮的笑容中,陆放恍恍惚惚的想到一句话:前尘往事已成空。 他的心里蓦的一阵钻心的疼,面前的那张笑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陆放并没有在病房中呆多久,不过十几分钟就离开。莫雪娟打热水回来,看到自家女儿疲惫而苍白的脸,心疼的将她搂紧怀中。 母亲的怀抱太过温暖,程小也的心里安稳了不少,轻轻的呢喃:“那都是我欠他的。” 莫雪娟的心疼至极,眼眶红了红,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哽咽着道:“嗯,这下,欠他的都还清了。” 程小也有些恍惚的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江应景当时的表情,话语一字不落的在脑海中不停的翻覆,她缓缓的合上眼睛。 对于一个从小就怕疼的人来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需要的,何止是勇气。 可当时的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心静如一滩绝望的死水。 好在,都过去了。所有的所有,都到此为止。 晚上,病房中的灯熄灭,程小也和莫雪娟女士渐渐的进入睡梦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对着窗户的楼下,一辆卡宴直至深夜才离开。 对于林清和那个男人绑架程小也的事情,虽然陆氏方面大力压制,但还是透露出了一些风声。 无论是医院还是陆氏,经常都有记者蹲守。其实这事最开始是没人知道的,好像是审讯的警察不小心透露出口风,所以才会导致陆氏被围攻。 加上林清一直没有在陆氏出现,间接的证明了这一传言的真实性。 虽然那些八卦记者围攻的重点是陆氏,但程小也的日子也不好过。在消息透露出来的第一天,陆放便将她转移到了另外一栋楼的vip病房。 那边清静,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巡逻值班,进出需要登记。原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的,可谁知道,当天下午,就有记者混了进去。 当时莫雪娟刚开门想出去买点儿水果,才刚打开门,就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门边。 她吓了一大跳,立即问那人是谁。那人极其狡猾,告诉她,他是陆氏的员工,是某某部门派来看程小也的。 因为陆放早有叮嘱,莫女士的心里有了数,笑着说程小也在做检查,让那人稍等一会儿。 那人估计以为老太太比较好骗,也没多心。莫女士以去看程小也检查完没为借口,将他带到楼道另一端的保安室,才将人给轰了出去。 自此之后,程小也别说出去透透风了,整日闷在病房中也得有人守着。 莫女士出去买东西,那么程父一定会在病房中守着,两人轮流的替换着。 这日,莫女士边给程小也削着苹果,边抱怨这出门得小心翼翼,回家得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她老人家活了几十年,头一次活得那么憋屈。心里自然是不畅快的。 陆放虽然已经在处理此事,也召开了记者会。但丝毫没能阻挡这些八卦记者的敬业精神,依旧不眠不休的八卦着其中的内幕。 比如说,听说陆总的未婚妻受伤了,怎么会受伤?是陆总舍不得钱惹恼了绑匪? 还有听说现场江总也去了,江总和陆总的未婚妻有什么关系?绑匪怎么会叫江总过去? 还有,两个绑匪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陆总的继母真的给陆董戴了绿帽子?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敬业的狗仔队问不出的! 关于此类问题,陆放那边肯定是一笔带过,即便是粉饰太平的做了回答,这些记者又怎么会甘心?又一豪门隐秘又要出世,他们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弃。 于是各显神通,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各种消息。所以,住在医院中的程小也一家人才成了香饽饽。 莫雪娟女士正抱怨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和程小也对视了一脸,放下了手中的苹果,一脸防备的打开门。 “你是来找我们家小也的吗?”程小也本是绷紧了神经的,听到自己老妈那温柔的语气,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想探过头看看到底是谁,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伯母您好,我叫郑崇,是小也的朋友。” 程小也的脑子有些蒙蒙的,不知道郑崇怎么就来了?他们压根就没交情可言,再说郑三少这样的朋友她也结交不起。 难道,他是以合作商的身份代表公司的立场来看她的?她在陆氏有那么重的分量吗?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莫雪娟已经笑着将郑崇迎了进来。而她借着要出去买点儿东西为借口,连水也没给郑崇倒一杯,就这么出去了。 程小也被自己家老妈那样弄得尴尬不已,不自在的打招呼:“郑先生,您怎么来了?” 郑崇将手中的花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微笑着道:“来看看你。”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这几天回了一次香港,刚刚才知道。” 他那俊朗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恬静,好像他和程小也,真的是朋友一般。 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又动不了,招呼不了郑崇,尴尬的笑了笑,道:“招待不周,郑先生请自便。” 郑崇嗯了一声,也不客气,自己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水。估计是渴了,他一连喝了半杯水,这才开口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小也对郑崇的了解,其实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他是郑立东的第三个儿子。 这个男人,看起来是挺温和,平易近人的。但程小也却知道,他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的年纪应该不过三十,身上的气质沉稳,丝毫没有半点儿商场骄子的半点儿犀利。这就能看得出,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她扯出了个笑容,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郑先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崇估计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直接的问,微微的愣了愣,含笑道:“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 他不肯说,程小也自然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扯开嘴角笑了笑,又道了句谢谢。 两人之间不熟悉,程小也直接是找不到一点儿话说。倒是郑崇挺自在的,一会儿问哪儿的小吃最多,一会儿又问她s市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 程小也面对他时,完完全全拿出了以前对剩斗士的恭谨来,一一的作答。身体绷得老直,病房内的暖气本来就足,不一会儿额头上就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郑崇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微微的偏着头想了想,本来是想说什么的,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告辞。 程小也自然是求之不得,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因为莫雪娟女士出去买东西还没有回来,郑崇特地的去护士站叮嘱一番,这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一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将手中新鲜的果篮啪的一下丢入垃圾桶中,阴沉着脸从楼梯离开。 酒吧内光怪陆离,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响彻每个角落。江应景趴在吧台上,一杯杯的喝着酒。 他长得俊美,不多会儿便有寂寞妖娆的女郎上前来搭讪。他倒是没什么烦扰,只是苦了一旁的何厉原,一边劝着那些女郎远离这个地,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解,“师兄,你要是担心就去医院看看,在这儿喝酒能顶什么用?” 江应景又倒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向何厉原:“你哪只眼睛见我担心了?难道开心就不能喝酒了?” 何厉原哪敢惹这个喜怒无常的大boss,赶紧的道:“能能,您继续,只是下次大半夜的能不能别把我给叫出来?我白天为了公司当牛做马,晚上还得为你卖命,我这什么命啊!” 也难怪他抱怨,这大冷天的半夜被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偏偏江某人这个罪魁祸首还半点儿愧疚之心也没有。 不过后面的话实在是太有歧义,直引得坐在一旁的几个女郎侧目相看。纷纷作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何厉原尴尬不已,连连的说了好几句别误会。江应景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就连头也未抬一下。 何厉原猜不到自己家大boss到底是什么心思,叹了口气之后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再说话,陪着江应景喝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话唠,清醒的时候不敢惹江应景,两杯酒一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我说师兄,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师姐师姐跳楼,那是谁都没想到的,你又不是神仙,也预料不到啊。”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那个结果,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春风得意的江某人 其实那天,江应景早做好了最周全的准备。接到林清的电话,他立即就打电话找了在警局的朋友。 因为林清要求他一个人过去,所以他让他们做好救援的准备。 随后又让人联系陆放,虽然林清是给他打了电话,但他和她无冤无仇,绑架程小也,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冲着他来的。 当得知陆放的手机关机后,他知道,肯定是林清联系不到陆放,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才找他。 发生这样的事,即便他再怎么恨陆放,也得齐心合力。于是,他又立即让人联系了秦谭。让秦谭联系跟在陆放身边的人。 陆放的行程秦谭作为秘书是知道的,当即就回复说陆放那个时候还在飞机上。 林清有多恨陆放,那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即便是给了她她想要的,如果知道程小也对陆放的重要性,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应景当即就决定,他自己一个人去。并让秦谭联系陆放身边的人,让他别管,由着他一个人应付。 当他和警局的人布局好,正准备出发时,陆放下飞机赶了过来。并让齐光和江应景一起。 那个时候,江应景才知道,齐光看起来就是一大大咧咧的小伙子,实际上却是拳王收下的弟子。如果那天程小也不是天刚亮就出门他没发现,根本不可能被林清抓住。 本来已经商量好,他从前门进,尽量的拖延住林清和那个男人,别让他们伤害程小也。而齐光则是从后面的窗子里翻进去,制服这两人。 如果实在拖延不了,再应允林清的要求。怕林清会以伤害程小也来要挟他,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谁知道,那个男人却是个厉害的。 竟然以伤害程小也来试探他,他身上是带了设备的。他在仓库所说的每一句话,陆放都能听得到。 陆放乱了心智,当即就给林清打了电话。本来以为,撇清和程小也的关系,林清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谁知道,程小也竟然会跃下。 这场布局,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可却忽略了程小也。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即便只是被普通朋友弃掉,也会心灰意冷。 何况,他们俩对程小也来说,意义并不止于普通朋友。她当时的绝望,任谁都可以想象得到。 江应景一杯杯的喝着酒,仿若那酒不是酒似的。何厉原见他不说话,自己念叨着没趣,起身上厕所去了。 江应景正喝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时,一个满身酒味的女人在他身边坐下,大着舌头道:“江应景,你你你这个负心汉!” 她的语气是斩钉截铁,说着啪的一声将酒瓶放到桌子上。 江应景本来就喝高了,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骂自己是负心汉,条件反射的就抬起了头。 蒋琪安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和蒋琪安其实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他能记得她,完全是因为她是程小也的朋友。住冬央圾。 前些天,蒋琪安和程小也在机场闹翻的事,虽然被郑崇压下去了。但关于程小也的事,又是在s市,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左蒙是程小也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朋友。其实,他和左蒙在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他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德性,左蒙颇不待见他,和他虽然算不上是深交,但也算是朋友。 左蒙发生那样的事情,意识到社会黑暗的,不止是程小也,还有他。他的心理,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成熟。 因为,他知道,处在他的位置,如果不够狠,隔天,等待的就是别人的践踏。想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那更是空谈。 蒋琪安作为左蒙的表姐,即便是不受左家的资助,也不应该再和林家那人渣搅在一起。江应景见到是她,看也未再多看一眼,又接着喝自己的酒。 蒋琪安本来也是喝多了,见江应景不理她,想起程小也在他哪儿受的种种委屈,怒火上来,又将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砸到桌子上,大着舌头道:“江江应景你就一畜生,负心汉,孬种……小也那么喜欢你,你竟然竟然还那么伤害伤害她,你你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江应景再怎么没品,也不会和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计较。其实,他这人是不怎么和女人计较的。程小也除外。 他懒得理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可当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立即停住了脚步,酒意好像瞬间也没有了,他立即回身捏住了蒋琪安的手,急切的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力气极大,蒋琪安被他捏得生疼,以为他是要揍她,一脸无畏的看向他,轻蔑的道:“我说什么?我骂你是孬种,畜生!!” 又被骂了一遍,江应景也管不了她是不是故意的,自动将这句话给忽略掉,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刚才刚才说程小也喜欢我?” 蒋琪安用力的甩掉他的手,冷笑着道:“她要不喜欢你,她会变着戏法的学各样新菜式?她要不喜欢你,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还不提出离婚?就你这样满脑子男盗女娼的人,要是不喜欢你,她还图你什么?” 蒋琪安的语气轻蔑极了,也难怪蒋琪安是这样的态度。他和程小也结婚的那一年多,他哪里算得上个合格的丈夫? 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响彻每个角落的摇滚不在,周围吵嚷的声音渐渐远去。江应景足足有三十秒,才从这巨大的惊喜中醒悟过来,有些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她,她真是喜欢我?” 估计是想到了程小也的种种隐忍,蒋琪安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的道:“她的运气真不好,遇到了我这样一个人渣。又遇到了个你一样的人渣,要是她喜欢的一直是陆放,也许也许会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 蒋琪安絮絮叨叨的说着,江应景却再也听不进去。他掏出钱往吧台上一扔,管也不管别人找不找零,拔腿就往外跑去。 午夜正好是酒吧生意最酣的时候,他那不顾一切的奔跑,将迎面而来端着酒水的服务生撞倒在地。酒水洒了一地,他却停也未停下来,留下正从厕所回来的何厉原苦着脸替他收拾着烂摊子。 当何厉原收拾完烂摊子急匆匆的冲出酒吧的时候,江应景的车已经不见。 这可是酒驾啊,何厉原急得跟个什么似的。却又不知道江某人突然发疯是去哪儿。 当车子在医院停下的时候,江应景习惯性的抬头看向那黑漆漆的窗户时,才想起现在是半夜。他被喜悦冲昏了头,压根就忘记了,程小也这个时候正在睡梦中。 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颤抖着手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唇畔露出了个像孩子般明亮的笑容来。 那天她从楼上跳下,他几乎要疯掉。她倒在血泊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她抱到怀中的。只感觉自己的手不再属于自己,身体也不再是属于自己的,颤抖得厉害。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阵阵的将他淹没。 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也没想到应该让人派车过来,直接抱着她往仓库外冲去。 他当时已经混乱,只知道,这辈子,他要的,只是她好好的。 即便,最后,他是和陆放那个讨厌鬼在一起。 她昏迷的这几天,他其实一直都在医院中。只是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 他太了解她当时的绝望,也恨自己,如果提前满足了林清的要求,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无论是他,还是陆放,都不缺钱,他们,害怕的都是,满足了林清的希望之后,她会伤害她。 他太在乎,不愿意让她受到那么一点点儿伤害。可是,就因为太在乎,做出的决定,往往不是最理智的。 林清和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处于那样的形势之下,肯定能发觉他和平常的不一样。 他的笑,尽管他极力的伪装,他也能感觉得到僵硬。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轻松。可,谁知道,他每说出一句话,都费了莫大的力气。 尤其是在程小也被那男人扇了耳光后,他甚至能听得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如果不是知道齐光很快就会从那破窗户上爬上来,他早忍不住要投降。他咬紧牙关的坚持,可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那样的决绝。 所幸,她还是好好的。夹在指间的烟火忽明忽灭,江应景从回忆中醒来,握住烟的手微微的颤抖。 他又将烟递到嘴边,抽完了一整支烟,掐灭掉烟头,也顾不得冷,打开车门,往医院的大楼走去。 江应景这一夜的心情,可谓是万分的坎坷。一直来来回回的走着,他从未像现在一样,那么急切的盼着黎明的到来。 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因为他经常偷偷过来,也认识他,想开口让他去值班室休息,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紧皱着眉头,跟个神经病似的,终是没敢开口。碍于他的身份,又没敢去叫保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揍一顿 坎坷了一夜的江应景好不容易盼到了天明,本想去病房看看程小也有没有醒,但想着这一夜胡子吧啦的,又去了洗手间整理自己的面容。 出来时正巧见莫雪娟从病房里出来,他这才将这厉害的丈母娘想到,然后又折身下楼去买礼品。 买礼品的时候,想着自己一夜未睡衣服也没换怕被嫌弃,于是又去附近的商场换了一身衣服,将自己装扮得清清爽爽的。 待到整理完毕,他这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往医院走去。 虽然一夜未睡,江某人的精神却好得很,跟打了鸡血似的。当他两手拧着满满的礼品走进医院时,立即就接到了各种各样诧异的目光。 江某人得意极了,笑得那一个叫春光灿烂。一双桃花眼直电得那些小护士找不着东南西北。住夹阵划。 大概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上了电梯,江某人开始坎坷了起来。这一整个晚上都光顾着兴奋了,压根就没想见到程小也该说些什么。 他的鬼点子平常挺多的,这会儿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也,我来看你了?】不不,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平常了? 【小也,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切,不被揍出来才怪? 【小也,我错了。这次我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这倒是挺有诚意的,只是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像台词了? 【说小也,我爱你,咱们复婚吧!】额,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想的这会儿,电梯门已经打开。他想得认真,差点儿忘记出去。眼见门又快要合上,他赶紧的用手上的礼品挡了一下,这才又急匆匆的出去。 明明已经兴奋了一晚上,可站在病房门口,他的一颗心却是坎坷得厉害。手放在门上想敲门,可一会儿又收了回来。反反复复的纠结好几次后,就连好奇路过的护士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应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副纠结的样子被人看到眼里,不由得尴尬的清咳了一声。 那小护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您请继续的表情,不再打扰他,抱着病历卡匆匆走了。 没有了观众,这次江应景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敲门的时候,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这门打开,完全不在他的预计之类。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一张脸既是尴尬,又是僵硬。 “妈……”他赶紧的赔着笑脸打招呼。 莫雪娟在看到他的那瞬间,脸色蓦的变了,二话不说,回头拾起放在门边的扫帚就往江应景的身上招呼去。 她下手是又急又狠又准,虽然莫女士的年纪大了,可敏捷度还在,打了江应景的脚,见他用手挡,又往背上招呼。莫女士以前就喜欢用这招揍程小也,虽然多年没用,但仍然一点儿也没落下,依旧熟练得很。 随江应景怎么躲,总有空着的地方。不管是屁股,还是头,还是脸,她都一点儿没留情。 江应景被揍得是抱头鼠窜,又不敢跑,直得咬牙挨着。当一干护士赶来,将莫雪娟女士给拉住的时候,他那张妖孽的脸上已经挂了彩。形象和来时形成了反比。 虽然被揍得有些惨,可两只手上的礼品却是一点儿没落下,被他保护得好好的。 虽然揍了他一顿,但莫雪娟女士仍旧是气呼呼的,也不顾几个护士将她拦着,指着江应景大骂道:“滚,有我在,你休想进这个门!谁稀罕你那些破东西,全带着滚,别留在这儿碍人眼。” 江应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尴尬,赔着笑脸又叫了一声妈,却被莫女士又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还是护士长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将他劝了出去。 江应景来时是一脸的打鸡血样,回去时却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一身狼狈到让路过的医生护士纷纷侧目。 莫女士那么激动,他带去的礼品她当然不可能要。第一次出马就落个这下场,江应景哪有心思再去管,直接丢在护士站让那些护士分。 走出医院,坐在车中时,他才想到,自己真的是操之过急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凡事只要碰上程小也,他就会失了平常的水准。 其实,莫女士这么对他,算是仁义的。要是换做他的女儿被这么欺负,他肯定得上门把人家给大卸八块。 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莫女士肯定还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揍的那么轻呢?他边抚上脸上的血痕,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当然,也没有忘记,将这笔帐记到陆放的身上。如果不是陆放,他又怎么会挨这顿揍? 江应景并没有立即离开,在车中坐了半天,掏出了支烟抽了起来。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程小也对他都是不咸不淡的,他是恨她的。总觉得那么多年,就算是石头的心都捂热了。她怎么就捂不热,怎么就知道想着那姓陆的呢? 离婚后,他发狠的让她净身出户,见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恨到了极点,跟着了魔似的,想让她记住他一辈子,即便是恨,也要让她恨得刻骨铭心。 可哪一次让她受罪,他比她好过了?她疼,他更疼,他比她更疼千万倍。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是猪了一只恶魔一般。只要想着,她的心里一直装的是另外一个人,他就只想着要让她和他一样的疼。 当程小也倒在血泊中,他颤抖着手将解掉绳子,将她抱在怀中的那刻,他知道,自己终是输了。 那一刻,当所有伪装强硬的外壳被粉碎掉,他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失去她。只要她能好好的,他愿意放手。哪怕是,得日日夜夜的受着她在别人怀中展颜欢笑的折磨。他也要她好好的。 他们结婚,他是满心欢喜,可她却是受够了相亲的苦,被逼无奈。就连在婚宴上,他也没有看到她像其他的新娘子一样,满脸的幸福以及骄傲。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大光明的纠缠 他从不否认程小也对他的好感,他也觉得,她也许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喜欢他的。可是,那也只是一丁点儿。 在她心中,占据着她整个心脏的,只有陆放而已。 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日久生情这个词。陆放存在于程小也的整个青春期,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忘记,放下。东讽池扛。 江应景颤抖着手抖了抖烟灰,小心翼翼的将钱夹中小小的照片拿出。那是上大学的时候,他陪着程小也去照的大头贴。 她对此类事情一直不怎么热衷,那天也是被他磨得没办法才不甘不愿的去照了一张。 因为是不情愿的,所以连个笑容也没有。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气鼓鼓的,没有一点儿美感。可就那么一张照片,他却一直贴身放着。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那气鼓鼓的脸,嘴角咧开,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来。 那个替他背了很多次黑锅,被他捉弄无数次也是傻傻的傻丫头,不用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现在,他终于再担心她讨厌,反感,底气十足,正大光明的缠着她。 或许,之前的一切,已让她心灰意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曾是填满她的心的那个人,再来一次又何妨? 江应景小心翼翼的将相片又放回了钱夹中,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连打盹都没有,他流利的倒了车。然后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的手机开了机,给何厉原打电话。 何厉原这一夜可谓是万分的煎熬,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手机,就怕醉酒的江某人半夜三更的有个什么事求助五门。 一夜手机未响,他刚松了口气正准备打个盹去公司。脑子里忽然又想到,没消息也不等于是好消息,这都快天亮都还没开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于是,他又开始焦躁了起来。当手机响起时,他立即就接了起来,急切的道:“师兄你这一晚上都去哪儿了?你喝成那样怎么能开车呢?” 何厉原一向是婆婆妈妈惯了,江应景早已习惯,以往都是当成没听见。这次却忍不住失笑,调侃道:“我说阿原,你这啰嗦的德性什么时候能改改?明明是个大男人,却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 着急了个晚上却落了个婆婆妈妈的下场,何厉原气极,又不敢拿江应景怎么样,嘟嚷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虽然是小声的嘟嚷的,但是江应景还是听清了。他也懒得跟他闲扯下去,直接进入主题,“和陆放谈谈价格,将陆氏那股份给他吧。” “啊?”何厉原没想到江应景突然会说起这事,反应过来之后叫了起来:“我说师兄,你的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陆氏过了这段时间股票准猛涨,你这个时候把股票卖了,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时候的陆氏,虽然被陆家的丑闻缠绕着,但也算不得上是低谷。陆放已经正式成为陆氏的总裁,过不了多久,将所有的丑闻都压下去之后,陆氏的股票肯定会复苏。 他都懂的事,江应景不可能不懂。放着一大笔不赚,这个时候将股票给卖了,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去去去,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吃亏的事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去约陆放谈,价格随便他开。”说完这话,江应景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何厉原对着手机发愣,不吃亏?可能吗?难不成陆总这个时候能开个高价出来? 他自然是不知道江应景的打算的,江某人这个时候可会想了,买陆氏的股票,反正也就是想给陆放难堪。现在既然陆放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还他又何妨? 而且,如果以后程小也念叨陆放对她的好什么的,他也可以用这么大一个人情堵住她的嘴是不?嘿嘿,她就算是有觉得亏欠陆放的,这股票也能抵得清了。 江某人越想越是得意,无比的佩服自己的机智与聪明。他买进陆氏的股票的时候,价格本来就低。按在现在的市场价,也只有赚的。 又能赚钱,又能赚人情,那岂不是双赢? 别人他也许不了解,但是陆放他却是了解的。他不可能给他很低的价格,因为,他同样也不想欠他的。 他主动的将股票给他,这就能证明,他不过是买着玩的。陆放担心和股票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中,以后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肯定是会接手的。 如果不出他所预料,陆放给的价格,肯定会比市场价还高。而且,他虽然不待见他,他这人也挺君子的,肯定还会觉得欠了他的情。 江应景是越想越得意,只差点儿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他这人其实还是挺大气量的,虽然肚子里撑船撑不下,可也还勉勉强强的过得去。至少,在商场上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还没有谁觉得他的气量小。 他这辈子,最小心眼,最介怀的事,就是陆放和程小也是青梅竹马。 每次听到这四个字,他都恨不得将发明这四个字的人拖出来鞭尸一顿。 最要命的是,程小也竟然还傻乎乎的喜欢过这‘竹马’好几年。 这更是将让他心浮气躁,毛焦火辣,气闷不已。更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出现在程小也的身边。如果,他和程小也的情分也和陆放一样长,那么,陆放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他的问题就出现在晚到了十几年。因为晚到十几年,所以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小也的一颗心落到陆放的身上。 他江某人好歹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吃了上天那么大一个哑巴亏,怎么甘心! 他是卯足了劲的想要扳回一局的时候,陆放偏偏出国。等到他抱得美人归,希望那姓陆的永远杳无音讯的时候,却又有了他的消息…… 这一路可谓坎坷,还好,老天也并不是每个时候都在打盹。 江应景这边是春风得意,前景一大片光明,桃花梨花杏花漫天开。 而病房中,莫雪娟女士却任是愤怒难挡,边狠狠的擦着地边气呼呼的道:“上次在满月宴上我没揍他是想给他留着脸,哼,竟然敢上门来,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以为我闺女是好欺负的?我要不看在他爸妈的份上我能给他好颜色瞧!哼,下次要还敢来,我一样扫帚伺候回去……” 程小也闷着头听着自己老妈的絮絮叨叨,一句话不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妈,要不你去问问医生我们能不能回家了?” 其实她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整天呆在医院中也挺憋心的。要是有检查什么的,定时过来就是了。 虽然是麻烦了点儿,但二老每天这么跑也同样麻烦。再说了,就算是这病房再豪华,和自己家里也不能比。 莫雪娟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她这状况,不在医院里住上个把月医生怎么可能会让她出院。虽然知道也许出不了院,她还是应了下来,说等会儿去找主治医生问问。 说是去问,等到给程小也护理完毕吃过饭后,已经是中午了,医生也已经下班,只得等到下午。 结果下午还没去问,就迎来了一位‘罕客’。这是程小也在离婚后第一次见到徐蕊。她其实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让她去家里吃饭。虽然知道二老是想她,她也没去。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落泪。 程小也完全没有想到徐蕊会知道她住院的事,也没料到她会来看她,张嘴不知道该叫什么。叫妈?她现在可不是她的儿媳妇了。 要是叫阿姨,会不会伤了老人家的心?虽然她和江应景已经离婚,但是二老对她却一直都是好的。 莫雪娟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倒是没觉得怎么难堪。程小也正犹豫着的时候,徐蕊放下了礼品,握住了她的手,抹着眼泪道:“小也,妈当你是干女儿。”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江应景和程小也离婚的这段时间,她怄了不少的气,出去散心又听到那些朋友们说自己的儿媳妇,不是仗着娘家有人嚣张跋扈,就是知道大手大脚,还有的立誓要做丁克的,弄得家里是人仰马翻。 她想到程小也的乖巧,从未让他们操过什么心,不由得又是一阵难受。 程小也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叫了声妈之后想安慰,却找不到可安慰的词。 好在有莫雪娟在,三句两句将话题带了过去。徐蕊也知道程小也现在身体不好,也不敢让她哭,也强笑着说起了别的。 她来没带礼品,带了鸡汤和粥。程小也刚吃过也吃不下,就放一边放着。 “晓妍本来是要和我一起过来的,她家保姆临时有事,她只得在家里照顾那两个小魔头。”说起孩子,徐蕊脸上才露出了个和平常无异的笑容来。 莫雪娟也笑了起来,道:“没有保姆照顾那两个孩子可真是够呛的,晚会儿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来了,小也也没什么大碍。” 两个老人寒暄着,徐蕊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走。她前脚刚走,莫雪娟就变了脸,小声的嘟嚷了句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回不去的当初 距离离得有些远,程小也没听清,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两人不说说得挺欢的吗?怎么人一走就变脸了? 莫女士自然没有重复第二遍,将那些礼品收了收,去找医生去了。 她原本以为是出不了院的,但谁知道那医生竟然没有反对。笑着说了句回家静养也好,就去帮她办出院手续去了。 莫雪娟也没有多想,打电话给自己家的老头子,回病房替程小也收拾东西去。 医院里万分的热情,非但给他们派了车,还帮忙拿东西。快要上车时,那院长竟然亲自出来送他们,并告诉程小也,需要检查会派车去接她。 这么好的待遇,程小也虽然从没又遇到过,也并没有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不过她也什么都没有问,一一应下又道了谢。 因为,她知道,如果拒绝,只会让背后的人更有负疚感。如果他觉得这样他的心里能好受一些,那就这样吧。 回到久违的家中,程父立即开始忙前忙后的准备饭菜。程小也则是依旧躺在床上。 怕她无聊,程父甚至买了个电视放在她房间里,给她解闷。莫雪娟女士给她倒了水,削了水果之后就立即进厨房和程父嘀咕去了。 晚些时候,程小也居然接到了郑崇的电话。对于上次他去医院中看她,她本来就已经够觉得惊讶了,这次又接到他的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郑先生,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完全想不通,郑崇怎么会将她给放到眼里了。 对于她的直接,郑崇在电话那边轻笑了起来,想了想柔声问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程小也想听的自然是真话了,和郑崇这样的人打交道猜心太累。她也没有精神去应付他。 “郑先生自然不会骗我。”她这马屁拍得是相当的有技术,电话那端的郑崇又轻笑了一声,这才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你很像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很柔软,又像很平静。程小也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愣,随即认真的道:“郑先生,我就是我,没有失忆过,也没离开过s市,更没有双胞胎姐妹。” 条件反射的,她就想解释清楚。因为郑崇这样的人,她是招惹不起的。 郑崇这下更乐了,笑着道:“程小姐,我知道,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不用紧张。” 不紧张那才是怪事,程小也却强笑了起来,道:“我没有紧张,只是怕浪费郑先生的时间。”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程小姐?”郑崇调侃道。 程小也找不到可说的,尴尬的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的,郑崇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程小也本想就这样挂了电话的,又想着不礼貌,就这样僵持着。 直至她的手都快酸掉的时候,郑崇才轻轻的道:“我明天回台湾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过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替你带过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极了,点点的暧昧丛生。程小也像是接到了一块烫手山芋似的,赶紧的道:“不用了,谢谢郑先生。” 说完这话,也不待郑崇回答。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和郑崇说话的感觉,就像,就像她是他臆想中的替身一样。 这种感觉让程小也觉得毛骨悚然,好在,郑崇并没有再打来电话。她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家里的床比医院中舒服多了,程小也睡得十分的沉,一夜无梦,直到天明。住状余划。 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好像隔壁的邻居正在同莫女士聊天。 “莫姐,昨晚上在楼下的那个是你女婿吧?很晚了我和我老伴去接我女儿的是他就在了,今早我送我女儿去上学的时候他才离开呢。” 这街坊邻居,什么都不爱,最爱的就是八卦。谁家有个大小事,您不用去问谁,只要去问楼下坐着聊天的大妈们,保证比谁都清楚。 程小也和江应景离婚的事,没有宣扬出去,只有亲戚知道。这些邻居,见程小也独自回来过年本来就好奇这夫妻间是不是出什么矛盾了,现在又见江应景大半夜的开着车在楼下,自然更是好奇了。 莫雪娟女士还真没注意这事,不过愣也没愣一下,笑着道:“她家王阿姨,估计你是看错了。” 她也不解释原因,就那么不软不硬的一句。那最爱八卦的王阿姨没打探出什么来,怎么可能就这么罢休。笑着道:“我怎么会看错,连我家老头子也说是的呢。你们家那女婿长得那么俊,就算是在大街上我也能认得出来,何况他昨晚还叫我阿姨了呢。” 莫女士的脸色更难看,不过也摸不准她说的是真还是假,淡淡的道:“我得去买菜了,她王阿姨你要一起吗?” 人家都转移话题了,王阿姨也不好再纠结下去,笑着起身跟着莫女士出门了。 江应景真正的冷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真真是操之过急了。那天那样,估计看在程小也眼中,肯定又以为他是又要耍什么幺蛾子了。 毕竟,他的形象逆差反转得太大,她怎么能接受得了?想起以前对她做的各种混蛋事,他简直是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子。怎么以前没发觉自己那么混蛋呢? 他经过一夜的思考,终于决定要慢慢的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的主意是打定了,可是当第二天去医院,得知程小也已经出院时,他又开始不淡定了。 先是去了她租的房子,发觉没人,他这才驱车去了前丈母娘家的小区。他知道,以莫女士火爆的脾气,要是冒然的出现,他肯定得又被揍一顿。 于是,他只得在附近徘徊。最后见有两个老头一直在下象棋,他装作好奇去看,打听到程小也是回家了,这才放下心来,高兴的回了公司。 晚上有项目加班,将近十一点才下班。一个人总感觉空落落的,不知不觉的,他又将车驶到了程小也家的楼下。好像离她近一些,这心里就会安稳一些似的。 他其实本来是想看看就走的,谁知道太累了,竟然会在车中睡了过去。现在虽然已经是初春,但天气还是很冷的,醒来之后他光荣的感冒了。 天色已经明了,他怕被出来买菜的丈母娘撞到,赶紧的开车溜走了。 小感冒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不知道是抽烟抽得太多还是什么缘故,中午的时候嗓子竟然哑了。 他本打算让秘书去买点儿感冒药的,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听见几个秘书正在兴奋的盘点着各种极品渣男。很不幸的,他对号入座了,他的所作所为,正巧属于陈世美的类型。 这个时候,江某人才意识到,长征漫漫五千里,他的路还远着呢。 从知道程小也喜欢他开始,他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的,可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她,还会原谅他吗? 一旦信心动摇,江某人的心里便跟猫抓的似的。当晚又驱车去了前丈母娘家楼下。 他去的时间很晚,走得又早,运气倒是极好,一次都没有被撞见过。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某个清晨,他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车窗。 他迷迷蒙蒙的摇下车窗,视线在触及到轮椅中程小也的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时,脑子里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小小小也……”他结结巴巴叫了一声,那感觉有些像做贼被抓到了一样,不自在极了。 程小也的腿上撘着一件厚厚的大衣,手上的石膏虽然已经拆下,但手依旧是吊在脖子上的。 江应景条件反射的朝着附近看去,见前岳父大人正在不远处溜达,这才松了口气。那条的那顿扫帚肉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导致现在一想到莫雪娟女士他就害怕。 “你不用内疚,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本意。我也没什么事,以后你别过来了。”程小也的语气淡淡的。 江应景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愣了愣之后心里的苦涩迅速的蔓延开。他更宁愿她怪他,或是恨他,也不愿见她那么一副淡淡的样子。 看着面前那张平静的小脸,江应景的喉咙里苦涩得紧,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心里是万般滋味杂陈,程小也却淡淡的笑了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 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恬静,一向巧舌如簧的江应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太清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喉咙里更是发紧。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张笑脸,明明是他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可这会儿,他却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许许多度的记忆扑面而来,江应景说不出的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道:“小也,那个孩子,我不是故意不相信你。在孩子流掉前的一个星期,那个时候,陆放给你发了一封邮件。后来,后来那个孩子……” 后面的话,江应景再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就为什么会提起这事,可就在这一刻,他才发觉,他们之间横亘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第一百五十一章 :罪无可恕 以爱为名的伤害,也同样是伤害。并非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凭着一腔热情去弥补----比如所早已心灰意冷的心。 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一切可以重新再来。可是,程小也呢?直至今日,他也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他希望重新再来,那她呢?她是否也同样的希望?还是,她早已厌恶到不想再见他。 江应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与颓丧。看着轮椅上那张安静的脸,他的脑海中翻覆过她或绝望,或麻木的表情,紧握的手心渐渐的渗出了汗。 程小也没有想到江应景会提起那个孩子,有瞬间的恍惚,随即低头道:“我不知道什么邮件,以前用的邮箱,在我进公司后就没有再用了。”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那个邮箱,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江应景没有如释重负,嘴角露出了个惨淡的笑容来。没有再纠缠,轻轻的说了句再见,然后缓缓的驱车离开。 有今日,他是活该,罪无可恕。他可以想象她当时的疼痛与绝望,可是,他那个时候做了什么?他那个时候,闷不吭声的就将一大顶恶毒绝情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江应景恍惚得厉害,也不管能不能停车,将车停到路边上,抽出一支烟点上,那窒息的疼痛才缓解几分。 回到家中,程小也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她从来都不知道陆放给她写过邮件,她一直以为,他从未联系过她。 也许是为了屏蔽过去,她大学毕业之后就不再用那邮箱。那么几年,甚至从未去看过。 她也未曾想过,那个弃之不用的邮箱,会让她和江应景变成今天这样。 不过,就他们那样,没有邮箱的事,不也会还有其他的么? 程小也突然觉得有些疲倦,闭上了眼睛。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去看邮箱。可现在,她去一点儿念头也没有。都过去了,不是么? 程小也的伤慢慢的好了起来,陆放也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陆氏渐渐的步入正轨。 林清和那个男人的消息他虽然从未提起过,不过程小也隐隐约约的也知道一些。 听说在开庭前的一个星期,有警察去找江应景。说是那个男人指控他故意伤人。 那个男人入狱的时候腿部和腹部各被捅了一刀,虽然不致残也不致命,不过也够他疼的。 当时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警察问了他他也什么都没有。后来却说是江应景干的。 江应景直接叫了律师,问他证据证物。 证据?他捅他的时候他被关押在小黑屋中,全都是他的人,证据从哪儿来? 证物?他捅他那刀子难道他还会留着不成? 因为什么都没有,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江应景虽然是随那两个警察到警局走了一趟,出来时却是厅长亲自送出来。 程小也这话是从何厉原哪儿听到的,不知道他是有意讲给她听的,还是随口说出来的。 等到程小也活蹦乱跳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莫女士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她养得是白白胖胖的。 程小也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老人家却整天长吁短叹的,在这个以瘦为美的社会,她直担心程小也嫁不出去。 所以,当确定程小也完全好了之后,她就将她这只米虫给赶了出去,让她出去自力更生。 已经很久没有运动过了,第一天在人才市场就差点儿将程小也给挤晕。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竟然冤家路窄的遇到了剩斗士。她看到有熟悉的编辑岗位,钻进去就看到了剩斗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剩斗士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个遍,轻蔑的道:“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嘛,怎么,工作还没找到?” 她说的过得不错的意思,不是指程小也过得真不错,而是指她当米虫呢。 程小也自动忽略了工作没找到那后半句话,微笑着道:“挺好的,倒是主编你减肥减得挺成功的。” 剩斗士确实瘦了不少,虽然化了精致的妆,但眼底下仍是遮掩不了的青眼圈。 此话一出,剩斗士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程小也当没看见,眼睛四扫了一圈,好奇的道:“主编最近公司很忙吗?怎么能让您亲自过来招聘?” 以前的时候,公司要是有招聘,都是别人出马,剩斗士在办公室中喝着茶遥控指挥。住斤史扛。 她这人自诩身份高人一等,这等掉身价的事情才不会做呢。 “哼,我亲自过来,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公司。”剩斗士虽是意有所指,一张脸却难看得,语气也冷冰冰的。 程小也在揭她的短,她的脸色要是能好看那才是怪事。年底编辑部的员工因受不了她集体辞职,一个个的是下了决心的,她放不下脸来留,只有都批了。 年初虽然找工作的人挺多的,但是有经验的编辑哪儿那么好找?为此她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程小也故意问起,她的脸色怎么可能会好看。 程小也也不介意她的意有所指,笑眯眯的说了您继续忙,然后就走了。 她那笑剩斗士理解为是幸灾乐祸,于是又气了一番。 当天程小也没找着工作,她也不想继续在家里做啃老一族,于是第二天又早起奋战。 程父心疼她的身体才刚好,直说让她在家里休养好再说。莫雪娟女士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笑眯眯的说这早晨空气好,出去锻炼锻炼也行。 这个时候,大型的招聘会早就结束。虽然每天都有公司在招聘,可那些岗位都犹如鸡肋。工作这东西就像是嫁人一样,自然是得好好的挑。 随便找个公司就把自己给卖了,以后天天都得受折磨。所以,程小也这次在这事儿上特别的认真。 一连看了十几家,虽然留了简历,但却都不怎么合适。中午时分,人群渐渐散去,程小也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跟着走出了人才市场。 她早上的时候只吃了一个包子,来来回回的跑了那么久,早就饿了,这会儿身上软得没有多余的力气。 正瞄准一家排骨面馆准备穿过马路去吃碗面垫垫肚子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她以为是有人下车,想绕过往另一边走的时候,车窗缓缓的摇下,江应景那张俊美的脸露了出来。不知道他是才谈完事还是怎的,脸色有些疲倦。 “去哪儿,上来我送你。”他坐在后座上,边说着,边打开车门下车。 自从上次之后,程小也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偶尔听邻居说有车半夜三更的在楼下,但程小也一次都没见到过。 “不用不用,我就在对面吃东西。”程小也赶紧的摆手,自从何厉原说了那事之后,程小也的心里上就觉得有些欠着他的。 她丝毫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因为江某人完全干得出来。 江应景已经下车,皱着眉头看着对面那家排着长长的队的排骨面馆,淡淡的道:“走吧,我带你过去一些。这会儿招聘刚结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吃得到。” 程小也本是想拒绝的,见他一直站着,又不好推辞,只得拿着一堆资料上了车。 江应景对着前面的司机说了个地方,然后侧过头看着程小也的侧脸,开口问道:“身体全好了吗?” 虽然气氛并不暧昧,程小也却是非常的不自在,拘谨的点点头,“嗯,去医院复查过,没事了的。” 江应景低低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侧过头看车窗外的街道。 程小也找不到说的,想说谢谢,又想着那事已经过去。于是又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谁也不说话,车厢里沉默了下来。程小也更是坐如针毡,车刚到高架桥路口就赶紧的道:“我就在前面下吧。” 那司机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江应景。江应景这却没有立即给出答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一起吃顿饭吧。” 就这气氛,程小也哪里吃得下饭,正想开口拒绝,江应景却又轻轻的道:“还是朋友,不是么?” 他的声音轻极了,程小也的手指僵了僵,终是没有再叫停下。 江应景没带着程小也去吃西餐或是私房菜,直接带着程小也去了一家面馆。 店里的装修极其古朴,虽然是大中午的,但也只是零零散散的有几桌人。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纳闷,质疑着这地方的味道的时候,江应景开口道:“我来过一次,感觉还行。面劲道,汤也挺鲜的。” 能获得江大少认可的,味道怎么会差。程小也用力的点头,然后拿着面前的筷子玩了起来。 虽然店里的人很少,但是上面的速度却是慢得很。那掌勺师傅的动作慢吞吞的,程小也看着都替他着急。就这速度,要是人多可怎么了得。 别人肚子饿疼了也不一定能吃得到。虽然味道很重要,但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程小也的肚子本来就饿了,看着那慢吞吞的动作心里焦躁得很。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早就起身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郑崇的礼物 这会儿跟着江应景不好走,只得耐着性子的等着。江应景不知道是看出了她的焦躁还是怎么的,起身走向了服务台,不一会儿端着一碟子薄薄的煎饼走了过来。 “蘸着酱吃,也挺好吃的。”他将煎饼放下,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煎饼,利落的卷了卷,蘸上玫红色的酱,递到了程小也面前。 他的动作麻利,带来点儿亲昵的味道。程小也不自在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块饼,道:“你吃吧,我自己来。” 被拒绝,江某人也不觉得尴尬。将手中的饼递到嘴边,开始吃了起来。他估计也是饿了,一块薄饼一会儿就没了。于是又伸手捻了一张。 他这人,吃东西总是慢条斯理的。很有贵族范儿,难得见到他那么大大剌剌的。 就那么不说话吃着,程小也有些不自在,遂开口问道:“很忙吗?” 江应景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口茶,点点头,道:“嗯,刚刚才从m市回来。” 说完这话,他又开始接着吃薄饼。程小也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两人吃完了一碟薄饼,牛肉面才慢吞吞的上来。确实很美味,面劲道,汤鲜,牛肉入口即化。 那一碟薄饼根本抵不了什么,两人都饿了,也没有客气,埋头吃了起来。 江应景先程小也吃完,见她放下筷子,顺手抽了张纸巾给她,“工作找得怎么样?” “还在找。”程小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本来以为江应景还会说什么的,但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面馆,待到车边时江应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程小也。 程小也赶紧的道:“你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里离我家不是很远的。” 江应景嗯了一声,犹疑了一下,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程小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些愣愣的。反应过来后赶紧的摇头,“不用,不用。” 她那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江应景有些发愣,也不再勉强,点了点头上了车。 一上车他就掏出烟抽了起来,脸色刚才比刚才更疲倦几分。那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他,想劝他少抽些烟,最终又没敢说。 程小也站在原地,直到那车辆消失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抬步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 找工作这事急也急不得,程小也虽是每天都早早的起床去人才市场,但工作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定下来。 倒是有两家公司打了电话让她去面试,可是两家的工资都不高,比原来在杂志社还低一些。 那点儿工资别说是存了,就连生活也得节约一些。真真就和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又一连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程小也给小马打了电话,向她讨教找工作的技巧。 小马同志从杂志社辞职后,立即就跳入了另外一家杂志社,待遇比原来还好些,羡煞了程小也。 马某人一听她要出来上班了,立即拍着胸脯让程小也将这事交给她,她马上给她打听打听。 程小也自然是求之不得,笑着道了谢。小马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程小也约了出来,告诉她有一家旅游杂志在美食版块的编辑。工资福利都好,只不过需要经常往外地跑。 要是以前的话,程小也肯定得犹豫。但现在独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工作的事情就这么搞定了,程小也的心情大好。笑着说要请客,让马某人随便点。 这次马某人却谦虚了起来,嘿嘿的笑着道:“你都做米虫那么几个月了,还是我来请你吧。” 程小也讶异于她突然大方了,她却又嘿嘿的笑着道:“公司的待遇不错,加班每个月都能拿奖金,最近不像以前那么拮据了。” 马某人虽然吃住都在家里,但是是得付生活费的。她老妈以替她攒嫁妆为由,每个月都要让她往卡里存一点儿钱,所以以前才会那么抠门。 听她那么说,程小也也不客气,拿起菜单点了菜。等着菜上来的会儿,小马突然突然开口道:“我那天陪着我们主编逛街的时候看见你哥那未婚妻了。” 程小也没想到她会提起朱怡,抬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她。自从受伤之后,她没再见过朱怡,也没听过关于她的任何讯息。 小马见她一脸的茫然,微微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她居然在商场上班。她是和你哥分手了吗?不然你哥怎么会让她上班呢?” 陆放那么有钱,让未婚妻出去上班,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程小也愣了愣,摇摇头。 小马见她真不知道,感慨道:“唉,这落差不知道该有多大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后我啊,别想着钓金龟婿了,找个差不多的就是了。要不然,这要是从顶端落下,不得把我给摔死啊。” 她一向是唠叨惯了,程小也懒得理她,任由着她一个人说着。自己则是捡起面前碟子中的花生,开始慢慢的剥了起来。 小马霹雳啪啦的感叹了一大堆后又好奇的问道:“你哥那人看起来挺靠谱的啊,怎么那么短的时间就分了呢?” 程小也的脑子里闪过点儿什么,短短的一秒,她也没去捕捉,用一句不知道就挡了回去。 她又不是陆放,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小马见她一直是副淡淡的样子,说了几句没趣,索性闭上嘴不说了。 很快菜便上来,程小也才刚盛了饭,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何厉原打来的。 “师姐,你以前在景云路那房子装修好了。师兄说那本来就是你的,如果你找到工作离得近的话让你搬回去住。”何厉原东来西扯的说了半天,终于进入了正题。 程小也不知道江应景是什么意思,不过那房子中有程父程母的血汗钱,想了想答应了。 这事她虽然一直没提过,但也知道莫雪娟女士肯定是知道了的。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骂她。 何厉原本来就怕程小也拒绝交不了差,听到这话立即趁热打铁的说要将钥匙送过来。 程小也也没推辞,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住他住技。 她以为是何厉原打来的,看也没看边吃饭边接了起来。 “那么快?你到了吗?我就在公交车站对面的店里,过了马路就能看到了。”程小也噼里啪啦的说着,电话那端的人却没说话。 她以为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电话那端的人这才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哪儿,我的车就停在马路边。” 男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程小也看了看手机屏幕,这才知道打电话来的人不是何厉原,而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郑崇。 她朝着窗户往外看去,一辆奔驰正停在电线杆旁。随着她的目光,那车窗缓缓的摇下,露出郑崇那张温和的脸来。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他也不下车,继续在电话里问程小也。 离那么近的还打什么电话,有事就说。程小也的心里暗暗的腹诽着,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郑崇这人她是不想结交,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不是? 最终,她还是让小马先吃,咬牙走了出去。郑崇见她出去,这才懒洋洋的收起了手机。 “郑先生又出差吗?”走到车前,她客客气气的问道。同时也暗暗的腹诽,这人的眼睛可真是够毒的,她坐的位置也不是十分靠窗边,他怎么就看见她了呢? 郑崇点点头,又摇摇头,后又偏头想了想,笑着道:“唔,算不上,我打算在s市定居。”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直的看着程小也。程小也被他目光看得不自在极了,扯开嘴角笑了笑。 “你就没什么看法?”郑崇见她不说话,又懒洋洋的问道。 天气并不是很热,这人穿了一件棕色的v领针织衫,露出大截精致的锁骨来。斜倚在车窗上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程小也更是不自在,又不能不回答,强笑着道:“挺好的,s市的气候也不错。” 是啊,气候确实不错,热的时候能脱一层皮。冷的时候能冻裂手。 郑崇听到这话,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程小也有些撑不住,正想说她回去了的时候,郑崇突然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件东西递给她,“喏,这是说给你带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我我没让你带……”程小也怎肯要他的礼物,结结巴巴的道。一边更觉得郑崇这人是个奇葩,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就送礼物?不愧是富家子弟,看似沉稳,其实也和那些人一个样,轻浮得很。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拿着吧。”郑崇依旧递着,语气轻描淡写的。 对于有钱人来说,几百万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程小也的心里暗暗的想,依旧摇头。没见几面就送礼物,谁知道郑崇按的是什么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告别 她执意不要,郑崇却执意要给,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本来这只是极为平常的一幕,但因为郑崇的车以及那张脸,引得过路的人纷纷侧目。 程小也不自在极了,一边暗暗的懊恼自己出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一边扯出了个笑容道:“郑先生,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听到这话,郑崇收回了手中的礼物,懒洋洋的道:“那你去吧,礼物暂时放我这儿,下次再给你。” 郑崇说完,也没多再做纠缠,开着车走了。程小也无语到了极点,心里更是发誓要离这郑三少远远的。 嗯,有多远就离多远。 回到店里,小马同志竟然一点菜都没动,好奇的伸长着脖子等着她回来八卦。 程小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以一句郑崇是陆放的朋友就带了过去。 马某人大失所望,埋头开始用吃来弥补心理上的落空。 说好了明天去那家杂志社报到之后,程小也和小马分了手,兴冲冲的去了海鲜市场,准备买几斤龙虾来好好庆祝庆祝自己终于不再做米虫。 刚到自家小区门口,就见陆放那辆路虎在楼下停着。她怔了怔,然后上了楼。 陆放正和程父下象棋,见到程小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笑着道:“回来了,看来我运气挺好的,有口福了。” 程小也也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今天找着工作了,特意买回来庆祝的。” 听到她找到工作,程父立即发表了一番我女儿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有出息的感言,直引得在厨房的莫女士直翻白眼。东央场号。 比起莫女士的严厉,程父完全是慈父。从小到大没打过程小也,对她的政策永远都是鼓励政策,从不说重话。 要是在往常,程小也一定会配合她老爸,自我表扬一番。这次因为陆放在,笑得是好不尴尬。 晚饭时,程父兴冲冲的拿出了酒,要和陆放小酌几杯。陆放笑着应好,一老一少喝了起来。 程父的酒量很好,加上程小也今天找到工作高兴,喝得是红光满面。 因为陆放难得来一次,莫女士也不阻止,任由他们俩喝着。程父一边喝着一边说程小也小时候的趣事,陆放笑着应着,手快速的剥着龙虾放到程小也的碗中。 他的动作完全是习惯使然,甚至忽略了程父程母会怎么看。程小也没由来的有些心酸,埋头一声不吭的吃着。 两人从六点多一直喝到九点多,程父喝得只知道呵呵的傻笑,才被莫女士勒令回房间休息。而陆放则是适时的告辞。 他虽然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脸上并没有醉意。只是一双眸子格外的幽深。 已经是九点多,夏日小区里乘凉的人多数已经回了家。偶有几个稀稀疏疏的坐在不远处的花池旁,胡乱的侃着大山。 陆放和程小也并排着,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瘦长瘦长的。 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鸣叫着,世界安静而又恬然。这一刻的安宁仿佛能到地老天荒似的。 不知道陆放在想什么,慢慢的走着,却不说话。 程小也最先忍不住,开口道:“你和朱怡分手了吗?” 小马的话她一直耿耿于怀,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和陆放都是朋友,她不忍,看见他在这世界上是孑身一人。 陆放没有回答,停下脚步,深深的凝视着她。在程小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倾身向前轻轻的搂住了她。 今天的陆放有些不一样,程小也怔了怔,没有挣扎开。陆放的怀抱和以前一样的温暖,带着淡淡的酒味又有些陌生,不知道怎的,程小也微微的有些恍惚。 “小也,我要出国了。”陆放轻轻的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般轻飘飘,又像是自远方而来一般。 程小也在他怀中的身体僵了僵,刚开口想问为什么,陆放却放开了她,耸耸肩微笑着道:“在国外呆惯了,还是想回那边去。” 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从小在这里长大,在国外呆了五年就叫呆惯了? 程小也没有揭穿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陆氏怎么办,还有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顿住,陆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陆氏有秦谭和申致新帮我打理,他和我一起去了国外,那边的医疗要先进些,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不是么?” 他的嘴角微微的有些苦涩,程小也本想问陆明荣知不知道林清和那个男人的事的,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陆放才看向程小也,微笑着道:“我这段时间都会比较忙,走的时候就不过来告别了。等下次回来,再过来看你们。” 他的语气听起来虽是很轻松,程小也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沉重。像是他这一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一般。 她想开口说话,喉咙里像是被堵塞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放轻轻的将她搂到怀中,过了良久,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往车边走去。 拉开车门的那瞬间,他的身体微微的顿了顿,背对着程小也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那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永远无法释怀的愧疚。 没有多做停留,他随即上了车,发动了车辆离开。任由那句对不起在空中四分五裂。 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莫女士在不远处叫她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些冰凉的液体。 上了楼,回到家中,见程小也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莫雪娟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小放和你说什么了?” 程小也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头道:“他要出国了。” 陆放并未告诉他们,莫雪娟听到这话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程小也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很久,直至快天明时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去那公司面试,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其实那主编为找美食版块的编辑已经苦恼很久了,所以随便问了几句,就将程小也定了下来了。 程小也当天便开始上班,看往期的资料。因为这一期的美食已经有人弄好了,所以程小也只需找足资料,做下一期的就好。 程小也非常有热情,看得是津津有味。之前倒没有觉得这份工作有多好,这会儿却伸出了几分兴趣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何厉原的电话,说他昨天临时有事出差了,可能要回来才能给程小也送钥匙。问她忙不忙搬过去。 程小也昨天因为遇到郑崇,早就将这事忘了。她也没打算现在就搬回去,于是便让何厉原有时间再送。 上班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程小也临下班时接到莫雪娟女士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的酱油没了,让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 刚拿着酱油进小区,小区的保安就叫住了她,笑着道:“程家闺女,这儿有你的一封快递。” 程小也有些疑惑,不过仍是笑着伸手接了过来。快递上同样没有寄信人的信息,不过字迹却是程小也熟悉的,是陆放的字迹。 程小也微微的愣了愣,道了谢之后上了楼。在电梯中,她拆开了那快递。 里面是一个房产证以及一张薄薄的小纸,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对不起,傻丫头,要好好的。 程小也颤抖着手打开那房产证,竟然是她租住的那房子。她这才想起来,住了那么久,她一次房租都没交过。 有什么东西汹涌着破堤而出,程小也呆呆的站在电梯中,任由电梯门打开,又合拢。 回过神来,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摁下陆放的电话。手机里一遍遍的提醒着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程小也颓丧的挂断,又打了秦谭的号码。 秦谭倒是很快接起,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小也,陆总已经走了,昨天凌晨的机票。他的心意你就接受吧,不然,他肯定得愧疚一辈子。” 程小也张了张嘴,想说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可这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只怕这话说出口,他会更加的愧疚。他从小护着她,宠着她,现在她竟然因他出了事,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甚至,连当面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的勇气也没有。 程小也的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发觉,她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秦谭又在电话那端絮絮叨叨的说着,大意就是陆放这一去,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挂了电话,程小也依旧还是呆呆的站在电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莫雪娟见她一直没回来,正想下楼自己去买酱油。电梯门打开,看到满脸泪水的她,不由得狠狠的拍了她的头一把,骂道:“你爹死了还是妈死了,怎么动不动就哭!怎么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歉意 待到回到家里,她看到那房产证上程小也的名字时,轻轻的叹了口气。 程小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往陆放的公司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早点儿回来。 程小也正式的开始上班,也回到了陆放给的那房子那边去住。那边上班要近一些,同时她也不希望自己影响二老的生活。住讨圣扛。 自己出去住他们不用早起准备早餐,晚上也不用眼巴巴的做好饭等她回家。 趁着周末,程小也做了一次大扫除,并且去了菜市场,打算将冰箱填的满满的。下班后也不用再奔波。 她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正是卖菜的高峰期,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她挤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待到两只手都拧满时,她才舒了口气,拧着走出菜市场。 待到回到家中,将才放到冰箱时,她才想起还有姜和蒜没有买。以前因为江应景不吃姜蒜,所以她买菜的时候从来不买。 今天晚上本想做个辣子鸡的,走的时候都还记得,谁知道在菜市场还是忘记了。 脑子里像是凝滞了一般,她站在冰箱前,看着冰箱中的那些菜,好一会儿才关上冰箱门出了厨房。习惯,果然是可怕。 她随意买的菜,竟然有好几个都是他爱吃的。 晚会儿,程小也淘米煮上,这才又去超市,买了姜蒜和方便面速冻饺子回来。 一个人的晚餐很简单,一个辣子鸡,一个白菜豆腐汤就能应付了。晚上她正准备睡觉,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程小也打开门,齐光的姐姐齐岚正站在外面。 看到程小也,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程小姐,小光让我代他向你,他实在是没脸见你。” 程小也笑了笑,道:“那只是意外,他也预料不到。” 齐岚听到她那么说,松了口气,又非拉着程小也去她家里吃她做的甜点。 在吃甜点的当儿,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她这个宝贝弟弟。因为从小身体不好,齐光小时候就被送去练武,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做了拳王的弟子。 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总想着找机会磨练自己。陆放这次本来是想请他师兄的,但是他不肯放过这机会,就央求他师兄将这次机会让给他。 他师兄知道,除了资历之外,他其实和他不相上下,也想让他磨练磨练,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因为一直都没出现什么事,所以他便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那天发觉程小也迟迟没出门之后他也没有去敲门看看。以为她是累了,在家休息。 待到发觉人不见的时候,已经晚了。 齐岚说起时还是满脸的愧疚,直说是齐光让程小也受了这一劫。 程小也笑了笑,将这话题转移开了。 程小也没想到朱怡会找她,她打电话来的那会儿,程小也还在上班,本来想问她干什么的,后听见主编叫她,她约了地点就将电话给挂了。 下午下班她走得有些晚,到的时候朱怡已经到了。正在看着菜单。虽然是下午,但是依旧有些热,朱怡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脸上化了淡妆,头发高高的挽起,温婉而又安静。 程小也在她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歉疚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下班的时候有点儿事情拖住来晚了。” 朱怡将菜单递到她面前,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我也才刚到。” 程小也的肚子也饿了,也没客气,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又把菜单推回朱怡的面前。 朱怡点完菜,却没有说找程小也是什么事。而是问起了程小也身体怎么样,工作又怎么样等等。 寒暄了没多大会儿,菜就上来了,于是两人便开始吃饭。朱怡很体贴,像是大姐姐一般,连连给程小也布菜,搞得程小也不自在极了。 程小也和朱怡其实并没有怎么相处过,甚至连话都没有好好说过。她给她布菜,她怎么可能习惯。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朱怡才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推到程小也面前,有些苦涩的道:“小也,帮我把这个还给你哥。我本来是要亲自还给他的,他这段时间忙,我没见着他。昨天去他公司,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程小也并没有接过那盒子,疑惑的道:“他走你不知道?” 她一直都以为,陆放走是和朱怡说过的。 朱怡摇摇头,苦笑着道:“不知道。”微微的顿了顿,她看向了程小也,道:“小也,你别误会你哥。他并非是像他们所传的那样,把你推到前面……” 程小也刚想说她知道,朱怡却又接着道:“你撞破林清的事情后把他吓到了,林清连他都敢找人捅,如果要是知道你知道了她的丑事,谁知道她会怎么对你……” 程小也的脑子轰的一声,后面她再说些什么,她再也听不到,隔了好一会儿,才费力的问道:“你是说我哥那次被捅,是林清干的?”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林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不过仍是点点头,道:“是的,最开始你哥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后来捅你哥的那个小混混喝醉了酒自己说漏了口说出来的。” “后来你哥让人找到那小混混,他将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确实能符合。而且,林清被捕的那天,也承认了。” 程小也呆呆的听着,连手中端着的水杯中的水流了出来也不知道。直到朱怡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朱怡好还给陆放的,是一颗硕大的钻戒。程小也本来是不替她转还的,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陆放什么回来。 但是朱怡的态度却很坚决,执意让程小也还给陆放。因为,她打算回老家,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程小也没办法,只有给秦谭打电话。秦谭在外地,过来不了,让她待收着。 和朱怡分手,坐在公交车上,程小也握着手机,想给江应景打电话道歉,犹豫了半天,最终却还是没有打。 没过几天,何厉原从外地出来,说是下班给程小也送钥匙,让她发地址给他。他顺便再蹭一顿饭。 他在电话中说着这些日子的艰酸苦楚,直让程小也多做点儿菜,慰劳慰劳他的胃。 程小也笑着应下,下班之后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好些菜。 做好饭菜,何厉原却迟迟没到。正想给他打电话时,门铃响了起来。程小也打开门,来的人却不是何厉原,而是江应景。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色微红,见程小也发愣,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不欢迎我吗?” 程小也赶紧的侧开身,让他进屋。然后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凉水。 她以为他喝了酒难受得很,江某人却像是没事一般,直接在饭桌旁坐下,捡了块可乐鸡翅放进嘴里,边吃着边含含糊糊的道:“居然做了那么多菜,我运气真好。” 程小也:“……”她现在怀疑,何厉原是故意的。 江某人一副没吃过东西的样,她只得从厨房中拿了碗筷盛了饭。 江应景的饭几乎没动,菜也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两碗她做的酸酸的酸萝卜汤。 吃完饭,江应景也不说走,程小也只得进厨房收拾去了。她边洗着碗边犹豫着怎么开口向他道歉。待到鼓起勇气从厨房出来时,江某人竟然倒在沙发上睡了。 于是乎程小也只得坐着看电视等着他醒,江某人的酒确实喝得有些多,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子的酒味。程小也等到十一点多也没见他醒来,只得自己去洗漱。 洗漱出来,却见江某人已经坐了起来。她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就醒了,赶紧的扯了扯身上的睡裙。好在那裙子比较保守,倒是没有出糗。 江应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道:“我怎么就睡着了,你也不知道叫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放在茶几上,“那边已经重新装修过,搬家的时候要是没人,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忙。” 程小也本想说不搬的,终没有说出口,隔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哥那事情,对不起,当时我太冲动了。” 江应景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微微的愣了愣,道:“不怪你,我也太冲动了。” 两人之间一时没有话说,客厅里静静的,暖黄色的灯光下,两道身影像是成了雕像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江应景才又开口道:“小也,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而又苦涩,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对不起,为我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 程小也本来想说都已经过去了的,江应景却突然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慌慌忙忙的道:“时间晚了,我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说完这话,也不待程小也回答,他匆匆的越过她,朝着门口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巧遇 那样子跟被人追债似的,速度快得直让人咂舌。待到程小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待到进了电梯,江应景才苦笑着扯了扯嘴角,要不是怕听到那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他哪用得着跑那么快。 他是喝了酒的,本来以为程小也会打电话让他开车小心一点儿的,但直到下了楼手机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其实程小也本来想让他留下来休息的,反正也有多余的房间。后来想起这样的留宿太有歧义,于是便任由着江应景去了。 隔天下班,程小也去看景云路那边的房子。江应景将它装得变了个样,以前明明是有些暗小的。经过一番的装修后竟然变得明亮了很多。格局看起来也比原来宽了许多。 沙发也换了个新的,还有厨房里的抽油烟机也换了。程小也呆呆的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终还是去楼下的中介挂了个此房出租的单子。 她现在住那边,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每个月至少还有点儿钱。 周一刚去上班,程小也就被主编叫去了办公室。她让程小也准备一下,明天去一趟y市的少数民族地区。去写一篇关于那边风味食物。 算起来,程小也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出差。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甚至连准备些什么都不太清楚。 主编倒是挺有耐心的,也很体谅程小也这种生手,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和注意事项都叮嘱了一遍。 这种事对于美食版块的编辑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程小也因为第一次,多少有些紧张。本来是应该再派个人和她一起去的,但是因为本身人手就不够,只能是她自己去了。 订了机票之后,她立即上网查了那地方的天气以及习惯等,顺便用谷歌地图看了一下那地方的大概位置。 下午下班,竟然接到了小马的电话。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程小也出差的消息,直笑着说要请程小也吃大餐,给她践行。 程小也正愁着什么都不知道想找个人说说,也不急着回家收拾东西了,应了下来。 小马说是要请程小也吃海鲜大餐,程小也笑她现在大方了。等到到了地儿的时候才知道,马某人的海鲜大餐,竟然是他们公司的聚会! 公司说可以带家属,马某人没有男朋友可带,于是就把程小也给拉来了。 估计是部门的聚餐,有二十来过人,有几个小伙子带了女朋友,像小马一样叫朋友来的还没有。 程小也尴尬得很,她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直笑着给他们公司的同事介绍程小也。 她那群同事活泼得很,一个个的叫程小也美女,笑着让单身的男同袍待会儿请客去唱k,说小马为他们谋了福利。 程小也是素面朝天,脸上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和大学生差不多,压根就不像是离婚的女人,所以他们才开起了这玩笑。 小马这下挺懂事的,怕程小也不自在,赶紧的让他们住了嘴。 因为是一群年轻人,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公款放松,大家都high得很。好在有包间,要是在大厅里,不把人给吓到才怪。 程小也在他们那一群人当中,是最安静的一个。埋头苦吃之余偶尔抬起头笑笑,估计是这副安静的样子太讨人喜欢,没多大会儿便有男生端着杯子给她敬酒。 小马知道她的酒量的,在一旁直乐呵呵的笑。程小也明天要出差,根本就不敢多喝。有过和江应景应酬的经验,她这次直装作喝不了。 小马也知道她要出差,倒是没有拆穿她。尽管极力的装作不能喝,还是被灌了好几杯。 这群人到酣时你一杯我一杯的敬着,根本就不分谁和谁。程小也见他们闹腾得厉害,怕到时候喝多了明天误了飞机,也不管小马和他们闹,悄悄的溜去洗手间透气去了。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走廊两边的包间偶尔会传出哄闹声,有的包间未关拢门,暖色的灯光若隐若现。 程小也没来过这地儿,转了一会儿才找到洗手间。上了厕所,洗了手,她也没想着要回去,于是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打算到楼下透透气,等他们闹过这一阵再回去。东丰反亡。 她走的是消防通道,没有人,静悄悄的。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听到楼下一层有种低低的喘息以及娇吟声。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楼道中却异常的刺耳。 程小也的脸蓦的红了起来,一边骂着那两人没道德,一边转回楼上。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确实真是不害臊,这楼梯间又没有个门,还好两人到了激情处发出了声音,要不然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撞上去,那尴尬简直就不用说了。 心里暗暗的埋怨说,她特地的加重了脚步声。明明声音挺大的,可那两人却依然没有收敛,继续着激情。她本想大声说说话吓吓那两人的,最终还是没有。摇摇头快速的跑上了楼。 找不到地儿去,她又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沿着走廊慢吞吞的回包间。 才走到一半的地方,前面左边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一对男女走了出来。那女子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半边身子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的身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灯光有些昏暗,男人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一边走着一边往包里掏着什么东西。 程小也的脚步顿住,本来是想等两人走了再过去的,谁知道江应景突然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过来的时候,女人像是有感应似的,也抬起头。程小也这才注意到,江应景怀中的那女人,竟然是很久没有看到过的董晨晨。 “你也在这儿?”江应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程小也,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想推开董晨晨,那女人却像只八爪鱼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再推开,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他又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她喝得有些多了,我送她回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心翼翼 程小也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董晨晨却像是故意的一般,那傲然挺立着的饱满直往江应景身上蹭。嘴里还模模糊糊的发出醉酒的呓语声。 一双娇媚的眼直直的看着程小也,像是挑衅一般。江应景正尴尬得不得了,哪里注意到怀中的董晨晨的小动作。多一秒也不敢再停留,边用力的将董晨晨拉开了一些距离,边道:“我先下去了。” 说罢,不待程小也回答,便带着董晨晨狼狈的离去。边走董晨晨暧昧的呓语声还在走廊中回荡。 江应景自然是不可能和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只恨今天自己就不该带这个女人过来应酬。 程小也回到包间的时候,那群人依旧在闹。她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依旧没散场的意思,只得和小马道别。 小马本是说和她一起走的,那群人哪肯放过她。程小也也不愿意扫了他们的兴,笑着让他们好好玩,这才拧着包处了包间。 已经是十点多,白日里繁华的城市此刻寂寥而又冷清。程小也刚走出大门口,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她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江应景。他跑得有些急了,俊美的脸上微微的泛红,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送你回去。”他微喘着气,大步上前。刚才下楼的时候没问程小也在哪个包间,电话也打不通,他也来来回回的跑了几圈了。 “不用不用,你忙吧,我自己能回去。”程小也摇摇头,目光却有些疑惑。 他不是送董晨晨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江应景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似的,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在楼下碰到了熟人,我让人送她回去了。” 事实上哪儿是遇到熟人,隔壁有个七天连锁酒店,他丢了身份证开了房,将董晨晨丢在前台然后就急急的回来了。 上了楼之后他才想起不知道程小也在哪儿,打了电话又打不通,他来来回回的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正气馁的想回大堂等,就见她走出门口。 程小也笑了笑,没有说话。江应景的心里坎坷得很,赶紧的转移开了话题,左左右右的看了一下,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唔,他们还没走。”程小也含含糊糊的回答,跟着人过来混吃喝的话她可不好意思说。东丰序号。 两人快要走到马路边时,江应景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在后面的停车场,又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回去了,这会儿也还早。”程小也赶紧的道。 江应景却不听她的,快步的离开去开车去了。程小也想叫他,见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侧面,只得作罢。 这个地段好,出租车很多,没多大会儿程小也就拦了车,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的手机开了机,给江应景发了个短信,这才靠在车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江应景刚到停车场就收到了程小也的短信,只看了一眼,他就将手机丢回了包里,点燃了一支烟,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开着车出了停车场。 江应景心情不好,本来刚才在应酬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又将何厉原叫了出来。 他靠在吧台上喝着闷酒,何厉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嘿嘿的笑着道:“少喝点儿,小心把身体喝坏师姐跟着别人跑了。” 他的声音中是丝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江应景却看也未看他一眼,连头也没抬一下。 他其实是打算好好取笑取笑江应景的,这下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自讨了个没趣。他什么时候见江应景这样子过,不由得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何厉原本来以为江应景是找他出来说说话的,谁知道从头到尾,江应景都没说过一句话,只知道一直不停的喝着闷酒。 这段时间江应景这样子他已经习惯了,江应景这人,平常看起来虽然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但是有什么事都很少找人说,只知道闷在心里。 就像是他和程小也这事一样,有时候他觉得他确实是有些狠了,可劝了他,他却根本不听,依旧是我行我素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骨子里的执拗得很。一旦认定什么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江应景无疑就是这种人。 江应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朦胧中好像看到了程小也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她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很快就消失不见。 江应景醒来的时候,四周是一片漆黑,额头上有些密密的冷汗。喉咙里又干又哑,他支起身子伸手开灯,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开关。 他刚想开口叫程小也,却想起昨晚他是和何厉原在一起,不由得又颓丧的倒回了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 以前他喝醉,无论深夜还是凌晨,程小也总是会趿着个拖鞋去厨房做醒酒汤。有时候应酬多,睡着睡着的会突然忍不住呕吐,她从来不介意,会递水给他漱口,打水替他擦身上,然后再将那呕吐物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以前的时候总觉得,她做那些,都是作为一个妻子应该做的。甚至在婚后,她从一个只会炒西红柿鸡蛋的姑娘变成了时不时会研究出新菜式的贤妻良母,他也从未感动过。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她在做那些的时候,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才会做得那么心甘情愿。 他故意的挑剔,故意的为难她,想将她真正的面目逼出来,可是,她却从未懊恼过。甚至比从前更加的努力,冰箱里也常常放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东西。 只是,她的妥协,并未让他满意,他心里住着的那只恶魔反而变得更是变本加厉。他开始夜不归宿,或是醉酒后留着别的女人的口红印回家。 她依旧会像原来一样替他脱衣服,擦洗。只是,有时候半夜醒来,会见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候眼眶红红的,有时候目光空洞。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糗 他一次也未安慰过她,在心里肆意的冷笑,翻身继续自己睡自己的。从未想过,她的隐忍,到底是因为什么。 在看到陆放发给她的邮件的时候,他更是愤怒。更加觉得,自己没有错。 孩子流掉时,他在办公室砸碎了一块玻璃。那时候,他的心里是恨极了她的。以至于,在推开病房,看到她那张苍白,微微冒着虚汗的脸时,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心疼的感觉。甚至连句安慰都没有,冷漠的离开。 他没有向她求证过,也没有想过她是否是无辜的,就擅自的将一顶恶毒的帽子扣在她头上,时不时的发疯,折磨她。 回忆是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凌迟着心脏。江应景呆呆的躺着,过了很久之后,才强撑着坐起来,摸索着打开灯,从床头拿起烟抽了起来。 喉咙里干哑得像是撕裂般一般,刚吸进第一口烟雾他便被呛得干咳了起来。他执拗的又将烟塞进嘴里,用力的吸着。 待到何厉原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烟灰缸里早已堆了满满的一烟灰缸烟头。 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回过头看正穿鞋的江应景,却见他的脸上连表情也没有。 程小也这天早上起得很早,到机场的时候才八点不到。她是吃了早餐的,在飞机上谢绝了所有的食物,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大概是从没有独自一人出过差的缘故,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才五点多就醒来,想睡也再也睡不着。 s市到y市,不过就两个多小时的机程。程小也还在昏昏糊糊的时候,就已经提示到了。 s市是大晴天的,y市却是阴雨绵绵。出了机场,程小也拿出手机搜索该去哪儿坐车。那地方有些偏僻,要先到县里,再转一趟车到镇上才能到。 主编说她在那边已经替她联系好人,她过去自然有人照顾她。前提是她要先过去。 y市是古朴的老城,远没有s市那么繁华。就连机场,人也不像是s市那般拥挤。程小也搜索了一番后发现,机场是没有车到那县里的。得转车去客车站,才能过去。 y市处处充满江南小城的味道,比起繁华的s市,就像是一碟开胃的小菜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程小也一路乐呵得很,左看看右看看的,当成是公款旅游了。 不过她的高兴没能延续多大一会儿,等到上了去县城的班车时,她就笑不出来了。那车并不是空调车,而是小小的中巴车,里面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从车站出去时,位置刚刚好,谁知道出了车站,售票员竟然带着一群人挤上了车。上来的人很多,售票员吆喝着,让大家挤挤,见缝插针般,两个位置挤四个。里面的被挤得喘不过气来,外面的只有半个身子在位置上…… 待到人上完,车子发动时,吵嚷声,小孩子的哭闹声,烟味,脚臭口臭充斥在车厢中,直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程小也本来是有一个位置的,后来见前面抱着孩子的女人站着累,于是便把位置让给了她。 站着的滋味更不好受,身子随着车厢摆动,拉着吊环的手臂又酸又疼,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还有一个大包,里面装着相机电脑,时时刻刻的防护着怕被撞坏。 等到了地儿,程小也跳下车后便哇哇的大吐了起来。本来是想休息休息再走的,主编却又打来电话,说是晚了就没车了,那人在镇上等她,让她赶紧的坐车过去。 于是乎,她又赶向下一目的地。等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来接程小也的当地老乡是个皮肤有些黑的中年人,戴着一大顶草帽,牙齿被烟熏得黑黑的,说的普通话带着浓厚的地方味道,听得程小也是一知半解…… 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那老乡带着她去吃酸辣米线。那米线闻着倒是挺香的,色泽也诱人得很,只是那辣椒实在是太辣,她算是能吃辣的了,可是那米线她却吃了三口就放下了。 辣得是鼻涕眼泪直流,那卖米线的摊主直笑外地人就是娇气。 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那老乡是骑摩托车来接程小也的,程小也身上最厚的也只是薄外套,那风吹得跟寒冬腊月的似的,直冻得她牙齿打颤。 老乡说镇上离他家没有多远,实际上却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地儿的时候,程小也被冻得嘴唇乌青,身上跟僵硬了似的。 好在老乡家里烧了旺旺的灶火,她蹲在灶门前烤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晚上的菜很丰盛,全是本地的特色。因为知道她不能吃辣,辣椒放得也不多。程小也这一天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是狼吞虎咽的猛吃。这会儿因为有些晕车,明明很饿,却怎么也吃不下。 晚上睡觉,当地老乡将她带到离他家约有二三十米远的木屋前,说是那是他们家的客房。 木屋里是收拾过了的,挺干净的。但是估计长期没有人住,有一股潮湿的味儿。感觉阴森森的。门口有一丛不知道是什么树,风一吹,树影在纸糊成的窗子上晃来晃去的,像是鬼影一般…… 因为认床的缘故,程小也迟迟睡不着。拿出手机想找本小说来看打发时间,却发现信号时有时无。 程小也这一夜睡得是相当的坎坷,这屋子里有老鼠,吱吱的跑来跑去的。后开了灯,窗子上的树影又让又闹得她心慌,直到天明才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地人起得很早,早早的就有小孩子到程小也的床前说话。程小也再也睡不着,顶着两个黑眼圈流着鼻涕起床。 预计本来今天要去山上找野蘑菇的,可是才吃过早饭就下起了大雨,行程不得不推辞。 程小也感冒头晕晕的,那老乡让他老婆给程小也熬了一碗黑浓浓的药汁,苦得程小也直想咬掉舌头,又不好辜负别人的好意,于是全都喝了下去。 喝了之后老乡让程小也去捂着被子发汗,晚上没有睡好,喝了药汁又特别的困,程小也睡得很是沉。 她是被人给叫醒的,老乡用带着浓厚的方言的口音叫她。她睡得昏昏糊糊的,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去开门。东丸岛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呆愣在了原地。门外站着的不止是那老乡,还有江应景。 程小也从没见过江应景那么狼狈过,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裤子鞋子上满是泥泞,像是刚从泥田回来似的。头发湿哒哒的服帖在额头上,一张俊美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哪里还是那个爱臭美的江大少,程小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见江应景的脸色更黑,她忍住了笑意,赶紧的问道。 江应景冷着脸嗯哼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比程小也还更可怜一些,身上就只穿了一件线衣,连行礼也没带一样。 山里的天气本来就要冷一些,他又全身是湿漉漉的,嘴唇被冻得乌紫。 程小也赶紧的张罗着烧热水给他洗澡,又拿了那老乡的衣服给他换。因为没有浴室,热水装在了木水桶中,要拧到一旁的厕所里去冲。 江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一直臭着张脸,后看那厕所还算干净。洗澡的地儿又是单独的,这才不情不愿的进去。 他的身材高挑,那老乡的衣服他虽然能勉强穿得上,但是袖子裤子都短了很多,看起来滑稽极了。因为这缘故,江大少在里面磨蹭了差不多一小时才从出来。 江应景这辈子出的糗估计都没有今天的多,一张脸臭得跟那什么似的。程小也本来是想给他点儿面子不笑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将白天喝的药汁递到江应景面前,江应景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像个孩子似的将脸别到一边,丢出硬邦邦的两个字:“不喝。” “不喝晚上发烧那可别叫我,这里是没有医院的。”程小也也不勉强他,将碗放在了一边。 江应景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程小也的眼神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最终却还是咬牙将那药给喝下。 见他一口气喝完,程小也笑眯眯的将从老乡家里拿来的冰糖塞到他嘴中。江应景平常哪里吃这种玩意儿,这会儿被苦得眉头都舒不开,虽然是一脸的嫌弃,但仍旧是将那冰糖给化开了。 待到他的眉头舒展开,程小也这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大少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不愉快了,依旧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道:“有工程在这边。” 说罢,理也不理程小也,转身去另一边烤火去了。程小也无趣的摸了摸鼻子,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江应景为什么会来这里,但看到他程小也还是是挺高兴的,这里的条件比较落后,村民说的话她又听不懂,一个人呆着很是无趣,有个人说话还是挺好的。 江应景长得好看,老乡的孩子估计是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时不时的会从隔壁的屋子里探出头来打量他。没过多大会儿,大一点儿的小姑娘竟然还拿了一把牛奶糖塞到他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同眠 程小也直忍不住笑,江应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招手让那小男孩过去,将奶糖全给他了。 江某人这个人的交际能力不是一般的好,待到吃饭的时候,已经在开始亲热的叫那老乡家两口子桑大哥桑大嫂了。 桑家的一双儿女更是围着他转个不停,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亲热得很。晚饭自然也是很丰盛的,桑大哥特地的杀了一只土鸡炒了辣子鸡,桑大嫂弄了好几个菜之后,又做了鸡蛋烙饼。 吃饭的时候桑大哥特地的拿出了自己泡的药酒,让江应景喝了解疲。那药酒泡成了金黄色的,里面看不清是什么药材。江应景也不介意,端起土碗喝了半碗。 以他的酒量,喝这点儿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桑大哥见他能喝,于是又要划拳。 程小也是见过划拳的,可是对于江应景和桑大哥划的,却是一点儿也不懂。两个小孩子好热闹,明明也什么都不懂,却跟着乱起哄,屋子里一时热闹至极。 最开始江应景喝了好几杯,后来却一直是桑大哥在喝。桑大嫂担心他们两人喝醉,直笑着让多吃菜。 米饭香甜,烙饼又嫩又滑,辣子鸡麻辣酥香,几道蔬菜既清淡又不失脆甜的本味,程小也这晚上吃得是肚子浑圆,坐在板凳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桑大哥喝得舌头直打结,江应景却没什么事。待到吃完饭,程小也抢着和桑大嫂一起收拾了,才去休息。 江应景住的地方就在她的隔壁,桑大嫂早就收拾好,干干净净的,但打开门江应景看到时,仍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而且那床很简陋,上面只铺了一床棉被,很硬。枕头不知道是用什么装的,同样的也是硬硬的。 程小也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禁有些好笑,“睡吧,来了就将就些。不然你以为有酒店给你住啊?” “你倒是挺随遇而安的。”江应景瞥了她一眼,凉凉的道。 他来之后就没怎么和程小也说话,像是程小也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程小也也不介意他的语气,耸耸肩,道:“不随遇而安又能怎样,难不成会凭空给你变出你想要的来?” 说完,她也不去看江应景,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明天要是不下雨我要出去。” 江应景阴沉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程小也懒得再管他,兀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她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门便被砰砰的敲响。这屋子本来就是木质结构的,敲得房顶墙壁直跟着震动。 她赶紧的爬起床打开门,江应景看也未看她一眼,用力的推开她,抱着被子就进了屋。 “我那边床上有老鼠屎!”他的声音中带着嫌恶,他江大少一直都是锦衣玉食,什么时候那么艰苦过了。 说完,也不管程小也是什么反应,自己脱了鞋就上了床。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程小也目瞪口呆,待到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拉他,没好气的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娘?有老鼠屎就不能睡啦?地里的菜还被鸟啄过的呢,你不也吃了?” 江应景的头本来就有些晕,被她大力的一拉更是晕,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一个女的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又不是没睡过,矫情什么!” 程小也气得脸涨红,又反驳不了,只得恨恨的骂了句无赖。 这男人的脸,真和六月的天没什么两样。前天晚上不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今天就成了一副无赖样?哦,江某人的本性本来就是无赖,露出本性纯属正常。谦谦君子只是伪装! 程小也愤愤不平,却又不想去睡有老鼠屎的床,于是两人变僵持着。 其实也算不上是僵持,因为江某人闭着眼睛睡得好好的,只有程小也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床边上,一手拉着被子。 就这样站了两三分钟后,闭着眼睛的江某人突然柔声的道:“去把灯关上,这灯光刺得我头好痛。那床真是有老鼠屎,不信你去看。今晚就先这样睡,这个时候去麻烦人换床单不太好。你放心,我今天累惨了,就算是想做坏事也是有心无力。” 他的声音柔软极了,跟个小孩子似的。不过这招现在对程小也没什么用,她愤愤不平的去了隔壁看,发觉那床单里面确实是有好些老鼠屎,这才不甘不愿的回了房间,关了灯上床。 床是有些窄,尽管她睡到靠床边,身体和江应景的手仍然是挨着的。江某人好像真是有些不舒服,手臂烫得厉害。程小也刚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他却突然摸索着拉起了她的手,低低的道:“替我揉揉头,那药酒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我头好疼。”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像是作假,程小也犹豫了一下,起身在黑暗中轻轻的替他揉。他以前喝酒喝多了就喜欢让她帮忙揉,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揉过了。 没揉多大会儿,江应景担心程小也手会酸,就让她别揉了。程小也嫌他事多,咕哝了两句之后躺回了被窝里。 两人本来是一人盖一床被子的,她替江某人揉头的这会儿,江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另外一床被子踢到了另外一头,她一睡下便挨到了滚热的身体。 程小也像是挨烫了一般,身体立即就弹开。刚想开口骂,江应景却立即就贴了上来,柔声道:“睡吧,就这样睡,我真没力气。” 嘴上虽然说不会对她怎么样,身下的灼热却直抵着她。黑暗中程小也羞红了脸,一边用力的想将他推开,一边气呼呼的骂道:“江应景你就一流氓,放开,放开我,我去那边床上睡。” 江应景紧紧的将她搂住,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中,闷着声音小声的道:“我真不会对你这样,只是那酒那酒有那什么东西,我控制不了。我就只是想抱着你,别闹了好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程小也的脸又红了起来,想起他今天肯定是受了不少的罪,于是将那贴着的下面挪开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江应景倒是没有再贴上来,只是手仍然放在她腰上搂着。他头疼估计是真的,呼吸有些急促,放在程小也腰上的手起了一些湿湿的汗液。 “我带了止疼药,你要不要吃?”过了一会儿,程小也想起来时好像在自己包里塞了药,犹豫了一下,于是开口问道。 “嗯。”江应景应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拿开。住系系巴。 程小也用手机照着起床,开了灯,打开自己的包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白色的小瓶子。倒了两片药放在手中,又拿了矿泉水,这才让江应景起来。 江应景显然是很难受的,不过忍耐力极好,虽然脸色疼得苍白,却一声也没有吭过。 程小也暗暗的骂他猪脑子,疼也不知道叫,要是她不主动问起,他难道就打算这样疼一晚? 吃过药之后,江应景躺在床上,又指挥程小也把灯给关了。程小也这次不再让他抱,自己拉了一床被子来盖。江应景却又嚷嚷着冷,说他的被子太薄,让程小也将她那被子放在上面。 折腾来折腾去,他达到了目的,这才安静下来。程小也被他弄得是很不耐烦,当他的手放到她的腰上时,她一把就将他给打开,江某人这人的脸皮厚得无敌,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十几次之后,程小也懒得理他,于是他便将她搂在了怀中。 他的身上带着洗澡过后的香皂味以及淡淡的酒味,很是好闻。也许是这味道太让人安心,程小也没多大会儿便睡了过去。本想强撑着等他头不疼了再睡的,却终是没有坚持住。 大概是有江应景在的缘故,这次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好像连老鼠都会看人似的,也不来扰了。 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蹭来蹭去的。她脑子里昏昏糊糊的,动了动身体声音朦胧的问道:“头还疼吗?要不要我去问问桑大哥这里有没有医生?” 江应景低着声音不知道说了句了什么,将程小也往他怀中带了带,头埋入她的后颈之中,闷闷的道:“不用,我抱抱就好。” 头疼抱抱那能就好了?程小也本是想起身的,脑子却异常的重,周公像是对她念了迷魂咒似的,身体和脑子完全不能协调,于是她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扭男 江应景在她背后一直不停的蹭着,那处滚烫,轻轻的在那浑圆之间揉蹭。 程小也在似醒非醒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只知道身子不停的躲避,那人却将她搂得更是紧,一只紧紧的搂在她的胸前,手心湿哒哒的一片。 那人的出气声越来越粗重,唇在在程小也的脖颈后面磨蹭着。似乎是不满足,他忽然用力的吮吃着。 程小也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所侵蚀,蓦的惊醒过来。也就在此刻,那人的灼热撤退,身后传来轻轻的舒气声。程小也这才知道他在做什么,羞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江某人还算是没有无耻到极点,没有弄到她的身上。他不知道程小也已经醒了,轻轻的起身,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阵,总算是找到了纸巾将手擦净,这才又重新躺下。 生理问题得到解决,他这次躺下安分了很多,一手搂住程小也的腰,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程小也这才拿开放在她腰上的手,暗暗的骂了声流氓。 第二天早上,程小也醒得很早。一醒来便用力的推江应景,让他回那边去。 江应景昨天累极,晚上又睡得晚,理也懒得理她。被推烦了,拉被子蒙住头没好气的道:“昨晚上喝了那酒,我不睡这边才不正常。” 说罢,翻了个身继续睡,眼睛也未睁一下。程小也红透了脸,想起昨晚上他做的事,嘴唇嗫嚅了半天吐出流氓两个字,起身换衣服去了。 换完衣服,看到床头那一堆纸巾时,她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不要脸,红着脸出门了。 她来得不是时候,今天依旧是阴雨天,只是雨没有昨天那么大了。 她过去的时候桑大嫂和桑大哥已经起床了,正在烧火。两个小孩子还没起,不过也已经醒了,正在屋里闹着呢。 江应景一直没起床,饭快做好,程小也才将昨天他换下来洗的衣服给他送过去。因为是在火边烘干的,有一股子的烟熏味。 江应景自然又是黑着一张脸,嫌弃的皱着眉头。不过这衣服就算是再有烟味,也比桑大哥的那短了一截的衣服好多了。他再不情愿也得换上。 程小也在包里找巧克力给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的换了衣服。程小也回过身的时候,他正在面不改色的用纸巾包着捡地上他昨夜丢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淡定至极,半点儿羞涩也没有。 程小也暗暗的又唾骂一声,等也没等他,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吃过饭后,江应景借了桑大哥的摩托车的钥匙,对着程小也努努嘴,道:“走,去镇上。” 程小也看了一眼依旧还在飘着雨阴沉沉的天空,疑惑的道:“去干嘛?” “你觉得我这一身穿着会舒服吗?”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一边说着一边抓了抓脖子。 程小也这才注意到,他的脖子上竟然起了一些细细的小疙瘩。不知道是被虫子咬的还是过敏,红了好大一片。 “你今天不走吗?”既然是这边有项目,那肯定是带了行礼的,还买什么买。 “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去还是不去!”江应景不耐烦到了极点,气冲冲的,说完也不等程小也,率先出了门。边走又边抓脖子。 程小也见他连雨具也没带,向桑大嫂借了两件雨衣,赶紧的跟了上去。 江应景还在上学的时候就骑着摩托车去泡妞,这边的路虽然不怎么好,不过他技术还行,开得一直都很平稳。 程小也最开始是紧紧的抓住车后面,后路有些滑,江应景又不耐烦的命令她抱住他。她想硬着嘴说没事,可看到满是泥泞的小路,只得乖乖的抱住了江某人。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都冻僵了,江应景穿得本来就不多,一张俊脸乌青乌青的,想找个地方泡个热水澡,转了一整圈却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澡堂,江某人嫌不干净,于是只得作罢,黑着脸去买衣服去了。 江某人穿的衣服,全是某牌子订做的。这小镇别说没那牌子,就连像样点儿的牌子也没有。于是江某人只得买了几件质量还行的休闲服以及牛仔裤。付了账,看着脚上满是泥泞的鞋子,他皱紧了眉头,又要了一双板鞋。 这次购物江应景是非常的不满意,一直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八千万似的。 他的臭脸并没有影响到程小也的心情,一会儿看看这个小玩意儿,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因为正好逢赶集,小玩意儿很多,还有专门卖当地的民族服饰以及头饰的。 程小也看着很是眼馋,江应景却不屑的嗤笑。江大少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起这样的小玩意儿,程小也当然不会理他。兀自和那摊主交流。 不过最后也没买成,因为那衣服头饰都是全手工制作的,价格有些高。而这种衣服程小也也只是喜欢,穿也穿不了几次,当然舍不得。 逛了一圈,江应景开始不耐烦。陪逛街这种事,从他认识程小也开始就没做过几次。况且今天还是下雨天,到处都是湿哒哒的,他要是有耐心,那才是怪事。住池夹技。 程小也还打算给两个小孩子买点零食和礼物,让他找个地方坐着等,他又不乐意,黑着一张脸跟在程小也身后。 程小也没办法,用最快的速度速战速决。江某人真是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见她大包小包的拧着,也不知道帮把忙。 待到要回去时,他又嚷嚷着说饿了,要去吃东西。两人手上都拧着很多东西,拧着去吃东西很不方便,程小也让他回去再吃,他理也不理她,把他手中的衣服鞋子绑在车上,招呼也没打一声扭头就走。 留下程小也穿着个雨衣拧着几大袋东西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淋着雨。她在心里暗暗的将那个别扭的男人骂了好几遍,走到一旁的屋檐底下,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干的地面上,甩了甩被勒得生疼的手,舒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章 :诡异的声音 江应景没多大会儿便回来,左边的肩上斜斜的挂了个双肩包,手里拧了一盒小小的肉松蛋糕。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到就将蛋糕丢给程小也,然后将能绑的东西绑到摩托车后面。 程小也其实还是有些饿了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盒子吃了起来。蛋糕有些干干的,她吃得很慢,才吃两块江应景就已经绑好。 她慌忙的将盒子重新放回袋子里,准备出发。江应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又从那双肩包里掏出了瓶款泉水递给她。 程小也有些不自在,轻轻的说了句谢谢。江应景没有说话,擦了擦车座上水上车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没有再下雨,路上依旧有些滑,大概是觉得骑快了风大,江应景这次骑得有些慢。 程小也看着道路两旁的高山,没话找话说。江应景有时候会淡淡的嗯一声,有时候理也懒得理程小也的白痴问题。 程小也自己说着没趣,悄悄的扮了个鬼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们主编告诉你的?” 江某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她头天刚到,第二天他就来了。 江应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鬼才有兴趣去打听。” 说罢,紧紧的闭住了嘴巴,不再说话。一个人唱独角戏很无趣,程小也的心里仍是疑惑得很,不过见江某人那副拽得二万八千五的样,也懒得再自讨没趣。 回到桑家,江应景火急火燎的让程小也跟他去小木屋。程小也正把礼物给两个小孩子,见江某人一脸的不耐烦,没好气的丢了句不去。 江某人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见她真没有要走的意思,甩手气呼呼的走了。待到程小也程小也过去时,他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涂药膏。 那白皙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痒,江某人的毅力非比一般,在街上硬是没见他抓过一下。 程小也吸了口冷气,呐呐的道:“是过敏还是水土不服?” 其实她是有些心虚的,走的时候她就想着买止痒的药膏的,但到了地儿她就完全将这事给忘了。 江应景没有说话,冷着一张脸反手在背上抹着。因为看不见,抹得不均匀,有些地儿还是白乎乎的一块,有的地儿又没有抹到。 他不说话,程小也怕吃闭门羹,也没敢上前去帮忙。江应景抹了几下之后见程小也仍在门口杵着,没好气的道:“不过来帮忙傻杵着干什么?” 求人帮忙还这态度?程小也本来是想甩手就走的,但看着那一身惨不忍睹的皮肤,有些不忍心,走上去接了药膏,替他抹了起来。 虽然江应景没有抓,但应该是挺痒的。程小也小的时候吃错药过敏过,那感觉,只能用实在太销魂来形容。 况且江应景这次的,比她那次还严重得多。程小也边擦着,边看着手中的药膏,这药膏的名字没听过,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她忍不住的开口道:“你去买药应该叫上我的,我知道有一种药膏三分钟就能止痒,挺管用的,也许这儿也有。” 江应景当即就冷哼了一声,挺直了背凉凉的道:“你记得什么。” 又撞在了枪口上,程小也索性懒得再说话,给他檫完背部之后将药膏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兀自走了。坑欢休技。 一整个下午,江应景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也不知道那药膏到底管不管用。他这人的本事可多了,‘装’也是其中一项。 他和谁都是一副笑脸,对程小也却是冷冰冰的。程小也也不再热脸去贴冷屁股了,独自看电视。 傍晚的会儿,江应景和两个小屁孩出去砍竹子做鱼竿,小男孩儿叫程小也一起去,程小也懒得看江应景那张臭脸没去,留在家里帮桑大嫂做饭。 几人去了没多大会儿便兴高采烈的回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鱼钩鱼线,开始做鱼竿。 江应景从来没弄个这种东西,但他手巧得很,没多大会儿便像模像样的弄好了一根。又用两根小竹竿,给两个孩子小孩子弄。 边弄边挑衅的看着程小也,像是要程小也眼馋似的。可惜程小也对钓鱼这种事没兴趣,一点儿也不嫉妒。倒是觉得江某人这人越来越幼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桑大哥依旧拿出了那药酒热情相劝。江应景见识过那酒的厉害,自然是不肯再多喝了,推说头不舒服,只喝了一大口那么点儿。 桑大哥本想再和他好好喝几杯的,不由得有些扫兴。不过转眼又开始和江应景扯起本城的旅游业来。 程小也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吃完之后帮忙收拾了碗筷就回屋了,也没等江应景一起。 待到回了小木屋时才发现,被子床单枕套全都换成了新的。不用说,这肯定是江某人的杰作。 她暗暗的有些吃惊,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某人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事情了。以前的时候他不是最喜欢使唤她么?就连送衣服去干洗店,就顺路的事情,他也从来不去。 这次他竟然不声不响的买了床单被套枕套并且还换上,完全是一件破纪录的事情。 程小也本来还觉得挺奇怪的,不过随后想想自己和江某人现在没什么关系了,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他自己做,复又坦然。 因为昨晚上那尴尬的事情,程小也不想再挤一张床上了。江某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他真把她怎么样,她能怎样? 她刚收拾着东西准备拧到隔壁那屋子里的时候,江某人迈着步子慢吞吞的来了。看到程小也拧着东西,他挑了挑眉,问道:“你去哪儿?” 程小也觉得这厮肯定是故意的,他不声不响的把那些东西换上,肯定就是想霸占这屋子,让她去睡那有老鼠屎的床。 她自问脸皮没有江某人厚,算盘也没他打得精,自认倒霉,理也懒得理她,拧起东西就走。 才刚和江某人擦肩而过,手上的袋子就被拉住了。 “生气了?谁让你来这鬼地方的。”江某人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很郁闷的样子。 程小也懒得理他,用力的往前拽了拽。江应景同样用力的拉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正当程小也想将包丢给他走人的时候,江应景却突然笑了起来。强制性的将程小也的包拿到手中,柔声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不对好吗?那边屋子里肯定老鼠多,晚上睡不着的。” “再说了,这床单被套都是新的,睡起来可比那边的舒服多了。你见到我身上的疹子了吧,就是过敏。那床单上肯定是有什么虫子爬过,所以才会这样子。” “你要是去那边,万一起了运气不好过敏可痒了。”他的语气低低柔柔的,跟哄小孩子似的。 这人变脸的速度完全可以和翻书有得一比,程小也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可能受他的恐吓,也不去抢她的包了,打开门直接就走了出去。 外面黑黑的,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中吱吱的鸣叫着。远处的村舍传来了汪汪的狗吠声,不久之后又消失在田野之中。 程小也刚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她理也没理,正打算开门时,整个人就被腾空扛了起来,她吓了一大跳,正想开口骂,江应景却极为严肃认真的道:“我是为你好,那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吓着你我可不负责。” 说着,扛着程小也就往回走。程小也又气又急,低声吼道:“放我下来,谁要你负责了!” “我心地善良行了吧。”江应景也不生气,扛着程小也进了屋,又顺手将门给反锁上。 程小也气得不行,江应景一将她放下来,她就气冲冲的往外跑。这次江应景也不拦她了,在她后面慢悠悠的道:“走吧,你可想好了,待会儿要是真有个什么,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程小也哪里会听他的鬼话,伸手将锁给拧开,正要打开门时,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冷幽幽的,她的背后忍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回过头去看江应景,却见江应景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兀自脱衣服上了床。 程小也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快速的退回了床边,那声音就在她退后床边的那会儿突然戛止。 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的问道:“江应景,你听见什么了没有?” 江应景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后悔了就直说,何必找什么借口。” “我真听到有种诡异的声音了。”程小也有些急了,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你怎么会没听到呢。” “哦,我都告诉过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了。”江应景淡然得很,边说着边躺在了床上。 程小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床边站着。江应景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见她仍是像木头一样的杵着,眯起眼道:“要过去就过去吧,不过去就关灯上床。开着灯我睡不着。” 刚才那声音光想起来也让程小也头皮发麻,她可是连鬼片都不敢看的人,这个时候哪还敢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多管闲事 她在床边磨蹭了好一会儿,见江应景一直闭着眼睛,跟要睡着似的,只得关了灯,合衣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服是白天穿的,穿着睡很不舒服,她本想换睡衣,又想着江应景在,没好意思,于是便跟一根木头似的僵直了身体躺着。 “程小也,你身上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才睡下不到三分钟,江应景突然开口问道。 程小也在自己的身上使劲的嗅了嗅,茫然的道:“没有闻到啊,什么味道?” “你鼻子被塞住了吗?”江应景有些不耐烦,像是那味道真是很难闻似的,翻了个身,命令道:“关着灯的,我什么也看不见,赶紧把那衣服丢掉,这味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一直都有轻微的洁癖,在这儿他已经是够委屈的了。睡觉时身边还有怪味,受不了也纯属正常。程小也不疑有他,嘟嚷了一句事儿真多,然后打开手机下床找睡衣。 找着睡衣之后她立即就将手机给关掉,然后摸索着开始换。她关掉手机之前没想到要将那睡衣的正反理好,换上之后整理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兜跑到后面去了,于是她又脱了开始重新穿。 正当她理正刚开始穿的时候,一束强光突然亮了起来。程小也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往转过身往光的方向看去。 江应景嗤笑的声音响起,“哪里我没看过了,换个衣服用得着躲躲藏藏的吗?” 他非但看过,还摸过,吃过呢。 程小也有些恼怒,骂了句流氓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前面全给人看光了。她又气又急,怒骂道:“江应景,你就一卑鄙小人,流氓,不要脸!” 边说着,她边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将衣服给穿好。江应景那边这时也熄了手机,理直气壮的道:“又没什么看头,你吃亏了么?” 占了便宜还卖乖,程小也暗暗的咬紧了牙关。不过江某人说的是实话,她只得将这口气给咽下。 重新躺到床上,不到三分钟,江某人就蹭了过来,伸手想揽住她的腰。 程小也早有防备,他的手刚伸上去,立即啪的一巴掌给他打掉。反反复复的几次之后,江某人明白了程小也的决心,只得讪讪的收回了手。 开始的时候他说不关灯他睡不着觉,这下关了他好像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床本来就小,程小也差点儿被他挤到了床下。 “江应景,你到底睡不睡?”因为刚才听到的那声音,程小也其实也是没睡意的,只是江应景一直翻来覆去的很烦,她这才出声。 江应景这下不翻了,可没到五分钟,他又开始不安分了,侧过身紧挨着程小也。呼出的气息直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程小也忍不住的往外挪了一点,可她挪一点,江应景也跟着挪一点,直将她逼到床弦上。 “江应景,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小也恼怒至极,忍无可忍的立即翻坐了起来。 江应景被她猛烈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伸手想将她拉紧被窝中躺好,却又被她猛烈的甩开。 “睡吧睡吧,我再也不动了。”江应景出声保证,怕程小也不相信,他又赶紧的道:“我发誓,真的。” 他的语气真诚极了,程小也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躺在了床上。这次江应景真的没有再动,手也不再想着搂住程小也了,规规矩矩的睡着。 屋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儿声音,程小也闭着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睡着,可是脑子里却是紧绷着的,总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江应景突然弱弱的开口道:“小也,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要吗?” 他的声音里带有点儿委屈,手又不安分的伸向了程小也。程小也想起昨晚上那灼热,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不过仍是装作淡定的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么?” 这句话彻底的将江某人给堵住了,他收回了手,没有再说话。 正当程小也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道:“小也,明天回去吧,重新换份工作。女孩子这样到处跑太危险了。” 这份工作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所找的美食,都不是什么大众景区的,而是鲜少有人知道的。所以才会没有人做。只有程小也这个傻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摊上了美差,可乐了,还特地的庆祝。 不过此刻的程小也还没有这种觉悟,听到江应景的话,她冷冰冰的丢了一个字:“不!” 语气非常的坚决,工作有多难找她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待遇比原来还好的,她怎么可能放弃。 她这人看似软绵绵的,其实性格倔着呢。江应景自然是知道的,又柔声的哄到:“我朋友那儿要找一个编辑,我都答应了,你回去就去他那儿上班,就当是帮我的忙好吗?” 程小也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翻了个身背着他道:“我帮不了,我就喜欢这工作。” 她的语气是硬邦邦的,半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江应景不敢来硬的,一时想不着招,只得暗暗的骂了句牛脾气。 他不再说话,程小也的心里却有些不安。江应景如果不想让她做这份工作,有的是手段。她在心里打了半天的腹稿之后,委婉的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我自己的事自己会看着办,你不用担心。” 话字面上倒是挺委婉的,可却暗含着威胁。这句话译为,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就站好朋友的立场,别逼得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江应景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是一听就懂了。他来这边本来就受了很多罪,现在又连好也没讨到一个,不由得有些恼怒,冷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气极。 程小也本来就怕他在后面使阴招,见他生气了本是想说句软话的,又担心他得寸进尺,于是紧紧的闭着嘴巴,任由他生气。 江应景生了一会儿气,见程小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由得暗暗的骂了句狗屁朋友。有些懊恼的想,要是老婆的话,直接捆回去就是了,还用哄什么。 问题是现在不是老婆,一想到这茬上,他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所有的火都没了。 他本来是想伸手抱住程小也的,又怕她不高兴,于是又收回了手,放柔了声音哄到:“小也,你看我来这一趟多不容易,咱们回去吧。这地方虽然只待个把星期,可是还有比这更偏僻的地方,这到处跑着也累,咱们受这罪干嘛?” 一边说着,为了配合‘不容易’这词,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挨着程小也的胳膊,提醒她他来这里所受的罪。 这提醒确实管用了,程小也也想起了他这一身的小红点。不过,她的脑子同时也在琢磨另外一件事。 “你是特意过来接我的?”程小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里平静,听不出有生气的意思。江应景以为她是感动了,猛的点头,道:“是啊,知道你来这地方我就赶过来了,这里多偏僻,你一个人来我怎么放心。”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这么好个表示自己的心意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黑暗中,他看不到程小也的脸色。正等着她感动的向他投怀送抱的时候,程小也却突然开口冷冷的道:“明天你就回去吧。”坑欢讽技。 她知道他的好意,可却不愿意就这么又不清不楚的扯到一块儿去。那段婚姻她已经太累,不想重新再来一次。 江应景来这儿接她,就表明了他的心思。如果她跟着回去了,好像就是某种暗示一般。她已经是很累很累,不愿意再给江应景这个机会,同时也是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回头很简单,不过就在一念之间。可是,回头过后会是什么样?谁也猜不到,同时谁也保证不了。 光想着婚后的那段日子,程小也就说不出的疲累,害怕。即便现在再累,再危险,也比以前的日子好很多很多。至少,她的心里是充实的,不像以前那样,整个人都是空洞麻木的。 对于以前的日子,她是条件反射的害怕再重复。她过怕了,真的是怕了。不是因为那样的日子平淡,索然无味。而是,找不到一点儿温暖,找不到走下去的希望。 整个人生是空洞,麻木的,像是没有生命力一般。她害怕那些一个人等待的漆黑的夜晚,更害怕独自等待的寂寞。 还有彼此之间的冷战,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比陌生人还陌生,就连一句温暖的问候也没有。离得很近,却又说不出的那么远。 那样的日子,她早已是疲倦,怎么可能会再重复一次。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皮赖脸 江应景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想伸手抱身边的人又不敢,想哄,可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有些烦躁,烟瘾在此刻犯了。他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睡吧。” 程小也的身体并未因为他这句‘睡吧’而放松,一直绷直着。江应景知道她一时不会是睡不着的,只得将身体移离开她一些,装作认真的睡觉。 程小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江应景却是很难耐,偏偏又不能动。他来这里的这几天,抽烟本来就抽得不多,一直在隐忍着。 这会儿心情烦躁,烟瘾犯了,他怎么能好受。就算是想逼着自己睡觉也睡不着,只得静静的等待着身边的人睡着,自己好出去抽支烟。坑厅吉号。 他以前抽烟其实没那么厉害的,只是在疲倦的时候抽上一支。这些日子却抽得很凶,白天的时候抽得不多,晚上却是很厉害。有时候一个晚上也能抽上一包多烟。 尤其是心情烦躁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就会想到去摸烟。等待的时间极为难熬,程小也又因为有心事迟迟的睡不着,偶尔会轻轻的翻着身。 别人是在等待着越来越困,江应景却是越来越清醒。直至身边的人不再翻动,他轻轻的叫了一声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穿上衣服裤子轻轻开门出去了。 小屋的门口是一株玉兰花,又粗又壮的,有些年头了。江应景在花树下站定,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虽然是夏天,但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江应景只穿了薄薄的单衣,一支烟的时间都没站到,就开始搓起手来。 迅速的将剩下的烟给抽完,他快速的进了屋子,也不管会不会冻到程小也,上床就霸道的将她搂到怀中。 程小也睡得昏昏糊糊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倒是没有挣扎。江应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又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睡去。 这一夜,江应景睡得很熟,程小也却睡得不怎么好,人虽然是睡着的,可梦中却是这样那样的鬼怪。有的张着血盆大口,有的只剩下一个骷髅…… 早上起床,程小也顶了两个黑黑的黑眼圈。她本想试探一下桑大嫂那木屋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可又怕人多心,于是将这事埋在心里。 天气终于放晴,她开始张罗着去找那野蘑菇。这个季节蘑菇其实是不怎么长的,但桑大哥说那种蘑菇比较特别,除了冬季,一年三季都有。 虽然有,但要找却不容易,因为它长在特阴暗潮湿的地方,要在山林的深处才能找到。 江应景这早上变得挺殷勤的,也不说回去,跟在程小也身后转个不停,就跟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程小也端着菜到井边洗,见江应景又跟了过来,她继续打着水,头也没回,平静的道:“江应景,你这样跟着我有什么意思?你回去吧,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她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那么闲了,闲到有时间跟着她到处跑。也真是奇怪,他以前不是忙得跟那什么似的吗,这次他都来那么几天,却没人打电话催他。 程小也甚至只见他接过几次电话,每次通话的时间都很短,嗯嗯的就敷衍过去了。 江应景伸手帮她拧起水桶,理直气壮的道:“谁说我是跟着你了,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了?”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程小也知道和他说了他也不会听,于是也懒得再说,蹲下开始洗菜。 江应景在一旁帮着倒水,笑嘻嘻的道:“小也,待会儿去钓鱼吧。野生的鱼哦,做成红烧鱼肯定特香。” “红烧鱼那是你喜欢吃的吧。”程小也边清洗着菜,边翻了个白眼。 江应景也不否认,嘿嘿的笑了起来,道:“你不也喜欢吃吗?要不然你以前干嘛老做。” 程小也无语,不再说话,任由江某人在一旁呱呱的说着。他是决心留下来了,一会儿说想去做这样,一会儿又想去那样,好像要在这儿呆一辈子似的。 一个人海阔天空的臆想的同时,也不忘记去问桑大哥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边打算着边献宝似的告诉程小也,程小也则是懒得理他,任由着他一头热。 不过她的冷淡并没有影响到江应景,知道他们要去山上找蘑菇,他也像模像样的戴了一顶草帽,拿了跟修整好的竹竿,准备跟着出发。 桑大哥不知道他和程小也闹矛盾,直向他传授着经验,并说这个季节的蛇很多,一定要小心。 江应景自认为是男子汉,拍着胸脯说不怕。看了程小也道:“小也,山上危险,你就别去了。有我和桑大哥,一定能把那种蘑菇找回来的。”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真会说大话,估计那蘑菇就算摆在他面前,他也不认识吧。 一个连芹菜和香菜都分不清楚的人,还说能将蘑菇找回来,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江应景知道自己的这话没说服力,清咳了一声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有桑大哥在吗?再说了,那深山老林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多了,你别到时候拖我们的后腿。” 程小也看了一眼他脖子还未褪去的红疹子,面无表情的道:“你操心自己就够了。” 江应景没讨着好,也不生气,又兴致勃勃的去和桑大哥讨论那蘑菇该在哪儿找去了。 其实对于在本地桑大哥来说,去林子里找蘑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年秋天下过雨之后,村子里的人闲着没事,都会去拣蘑菇。 有的自己吃,也有的是拿去镇上卖。有的蘑菇价值极高,所以一整个秋天,山里都是人来人往的。 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江应景却严肃得很,一路上紧紧的拽着程小也的手,也不知道他是想占便宜还是真担心。 程小也一连甩了几次没甩开,又怕走在前面的桑大哥发现,低低的骂了句神经病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江应景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又伸手替程小也弄了弄头上的帽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吃豆腐 程小也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全是小路,两旁是荆棘和杂草,需要小心的避过,程小也走得有些费力。 倒是江应景,平时养尊处优的一人,这时候竟然走得特别的稳当。好几次程小也要摔倒,都是他拉住了她。 渐渐的,他得寸进尺,就开始揽住程小也的腰走。程小也要挣扎开,他却指了指前面的桑大哥,痞痞的笑着道:“靠着我就不容易摔倒啦,这路越来越不好走,待会儿摔倒了可没人管你。” 这话他是悄悄的附在程小也的耳边说的,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她柔软圆润的耳垂。不过倒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程小也抬起头扫了一眼他那张嬉皮笑脸的脸,抬腿就要往他的腹部扫去。 江应景吃过程小也的亏,敏捷的让开,同时也放开了搂住她腰的手,不再敢动手动脚的了。 两人在后面的小动作走在前面的桑大哥都知道,只是他假装不知道。偶尔叮嘱的时候也是先出声再回头。 程小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更是发誓要离江应景远一些。 越往里走森林越密,路也越来越不好走。荆棘杂草更密,有的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需要从小心翼翼的才能走过。 程小也的骨气并没有坚持多久,才走到一半便气喘吁吁的了。江应景边走边吆喝着,后来见她落后很多,又在原地站着等他。 如此反反复复的几次,前面的桑大哥离他们越来越远,需要吆喝着才能知道他在哪里。 江应景等得不耐烦,又重新的拉着程小也走。可这时候的程小也已经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他拉着也走不快。 江某人提议背她走,她不答应。最后江某人强制性的将她半搂着,她的大半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两人的动作才快了一些。 再往里走一些,开始出现成片成片的参天大树,林子比较密,只有少许的阳光从树枝间落下。估计是这样的环境不适合荆棘生长,路自此好走了许多。 不过程小也依旧挂在江应景的身上,她累得几乎没有了力气。没来的时候觉得进山不是什么事儿,这下亲自尝试过才知道苦头。 对于她这种运动量本来就不大的人,这完全是项高难度的挑战。 不知道江某人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和前面的桑大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走丢,两人小声的说话前面也听不到。 “小也,你觉得在这地方那个怎么样?”踩在松树落下的软软的松针上,江应景低着头看着怀中的程小也,笑问道。 他的语气是一本正经的,程小也没看见他嘴角的暧昧,头也没抬,随口问道:“哪个?” 江应景握紧了她的腰肢,悄声的道:“你觉得孤男寡女在这地方,还能哪个?嗯?” 他故意的和程小也贴得很近,说话的时候低垂着头,呼出的气息灼烧了程小也的半边脸颊。 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给捉弄了。她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流氓,也不管自己是否还走得动,用力的挣开江某人的怀抱。 江某人却将她搂得更紧,低笑着道:“怎么那么小气,我不过就问问,又没说要和你怎么样。” 简直真真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程小也懊恼的咬住下唇,对着江应景是又踢又打,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哪里是江应景的对手。江应景用力的将她摁在怀中,轻笑着道:“生气啦?别这样嘛,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要是真想我在这里和你怎么样,那我也会勉为其难的答应的。只是这松针会有些扎人,我就在下面好了……” 江某人越说越不堪入耳,程小也被他摁在怀里又动不了,拿他没办法,气得肺都快炸了。 “江应景,你流氓,不要脸!”因为被江应景摁在怀中,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发火,反而倒像是欲迎还拒的娇嗔。 江应景笑了起来,低头看着被自己摁在怀中不停的扭动的头,嬉皮笑脸的道:“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哪里不要脸了?” 遇到个如此自恋又不要脸的人,程小也彻底的无语了。也不再挣扎了,任由江某人将她摁着。 江应景知道她是生气了,松开了她的头,又将她搂在怀中,笑着道:“真生气啦?” 程小也理也懒得理他,从他的怀中挣开出来,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往前走。她全身又软又无力,脚步蹒跚虚浮,走得费力极了。 江应景在她身后跟了一会儿,见她理也不理他,轻笑了一声,上前几步和她并肩着走,柔声哄到:“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觉得太无聊解解闷吗?” 说完,他伸长手臂将她搂在怀中。知道程小也要挣扎,他赶紧的又道:“别闹了啊,你看桑大哥都不见人影了,待会儿迷路了可就麻烦了。” 明明是他不要脸,最后却搞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似的,程小也气极,咬紧嘴唇一声不吭。后面无论江应景是说什么,还是故意的吃她的豆腐,她都不再理他。 江某人的脸皮厚得完全可以和城墙媲美,就算程小也冷着一张脸,他也自得其乐的说着话,该占便宜的时候也没忘记占便宜。 不过他也挺有分寸的,怕把程小也惹急了,没敢太过火。一路上他一个人自得其乐,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满是享受。只希望这条路一直不要到尽头。 程小也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那火和江某人的得意完全成正比,只差将这森林给烧起来。 好在前面的桑大哥很快停了下来,让就在这附近找找看。这次不等程小也挣扎开,江应景就主动将她给放开,大概是觉得自己便宜占多了,笑得讪讪的。 程小也理也懒得理他,开始找了起来。这种无聊的事情,江应景是不适合做的。找了一会儿,连个蘑菇影子都没有见到,他就罢工了。 也不嫌地上脏,就那么坐着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俊脸在缭绕的烟雾中看起来有些深沉。 独自一人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趣,又屁颠屁颠的跟在程小也身后。 太阳躲进了云层之中,森林更显得阴森。桑大哥嘱咐大家别走远了,就在原地会合之后就进更深的地方去找去了。留下程小也和江应景用棍子扒着松针,仔细的找着。 森林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天,不知道是要下雨了还是怎么的,光线越来越暗。潮湿的水汽味扑鼻而来,有的地方甚至起了薄薄的雾,说不出的怪异。 程小也的心里毛怵怵的,大概是受昨晚上那诡异的声音的影响,背脊也不自觉的起了一层冷汗。坑在尤划。 她一连叫了几声桑大哥,都没有听到回答后,不由得看向了江应景。 江应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程小也不敢乱走,两人就在原地坐了下来。 森林里安静极了,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有丝丝的寒气不知道从哪儿渗过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不自觉的就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江应景站起来四周看了看,又回到程小也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小也,从这出去之后咱们回去吧,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程小也没有说话,他又接着道:“也许这还算是好的,我听说有些偏僻的地方,有外面的女孩子进去还得被留下做媳妇儿呢。听说手脚上都拴有绳子,因为怕逃掉,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呢。还有的更狠的直接给灌了药,让人变成白痴,留着生孩子……” 江某人越说越玄乎,把程小也当成了三岁孩子吓。正说得津津有味时,桑大哥的叫声传来,程小也应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赶紧的起身。 江应景知道自己的算盘又落空了,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跟在后面。 程小也这次学乖了,不再和江应景一起了,寸步不离的跟在桑大哥的身后。桑大哥知道她是被吓到了,笑着解释道:“这里面的天气就是这样的,一会儿起雾气,但是过不了多大会儿就会好的。” 对于熟悉的人来说不觉得有什么,对于不熟悉的人却是觉得恐怖的。 程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着桑大哥说着关于在森林里面不迷路的小技巧。 江应景跟在后面,很是无趣,说话程小也也不搭理他,于是开始耍起无赖来。 一会儿说自己的脚疼,一会儿又说自己没力气。最可笑的一次是遇到一只大大的蜘蛛,他硬说它要咬他,让程小也把它给弄死。 桑大哥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呢,笑着也不揭穿他。程小也最开始的时候还敷衍敷衍他,后来被他弄得不胜其烦,索性懒得再理他。 江应景见这招不管用,只得讪讪的跟着。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病恹恹,有气无力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色胆包天 林子中的雾气并没有像桑大哥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好了。因为他有经验,程小也也没有觉得害怕。几人走了有十多分钟,就找到了两朵蘑菇。 桑大哥笑着说附近就有,让就这边仔细找。程小也一听来了劲,于是找得更是仔细。江应景却不感兴趣,不停的打着哈欠。 程小也也没指望他帮忙,自己找自己的。才刚离开不到三米远,江应景发出了一声惨叫。 程小也头也没回一下,江某人的鬼点子多,谁知道他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蛇,蛇,程小也,我被蛇咬了!”江应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程小也压根就不相信他,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可这次江应景喊了之后就停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叫个不停。 她回过身一看,只见江应景埋头坐在地上,一手用力的摁住腿部。 她这才相信,赶紧的跑了过去。她走近,江应景却捂住了腿部不让她看。 “叫一下桑大哥。”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脸色也有些白。 程小也的心里急得不不得了,用力的想扳开他的手看看。江应景却死活不让,冷着一张脸道:“叫了半天都不过来,假惺惺的干什么。赶紧叫桑大哥,谁稀罕你看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冲,程小也本是想说谁让他老是骗人的。抬起头看到他额头上密密的冷汗,没敢再说,快速的起身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桑大哥的离开时的方向跑去。 好在桑大哥并没有走多远,听到之后赶紧的跑了回来。待到他回来之后,江应景才将手拿开。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那大腿上有几个小小的牙齿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变得有些乌青。 就算程小也不懂,也知道这蛇有毒。差点儿叫了起来。桑大哥的脸色也变了,立即就问江应景这蛇到底长什么样。 江应景压根就没注意,他本是打算在原地休息的,谁知道刚坐下,就被那蛇咬了一口。他的旁边就是草丛,那蛇咬了他之后就消失在了草丛中,他哪里知道是什么样的。 桑大哥的脸色有些凝重,撕了块衣服在江应景的腿部绑上,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弄了点儿草药给江应景敷上,然后让程小也和他在原地等着,他去叫人过来送江应景下山。坑在土血。 江应景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不过也不能再走了。现在动只会加速毒液的流动。 他的个子本来就比桑大哥的大,山路又不好走,要是用背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即便跑下山要时间,也比在林子里慢吞吞的拖拖拉拉的走着要好些。 桑大哥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便消失在森林中。程小也见江应景的脸色苍白,脱了外套铺在地上,让他睡着。 江应景这次格外的听话,也没说什么,就躺在了地上。 “疼吗?”程小也见他一声不吭,用纸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声的问道。 她的心里其实很害怕,手微微的颤抖,只是极力的装作很镇静。 江应景摇摇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程小也知道他一向能忍,不知道他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心里跟被火上烤似的,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的害怕来。 “没事的,没事的,桑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安慰道。 她怕江应景睡过去,又叽里呱啦的说起话来。她很害怕,说得是语无伦次,江应景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小也,我想抱抱你好吗?我现在感觉好冷。”江应景打断了她的话,轻声的说道。他眨巴着眼睛,语气可怜兮兮的,怕程小也不相信,他伸手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确实是冰凉,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程小也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和他躺在了一起。 地上虽然是有厚厚的松针垫着的,但因为才下过雨不久,仍然有湿气。薄外套根本就抵不了什么用,也难怪江应景会觉得冷。 她刚躺下江应景就伸手抱住了她,轻轻的又说了一句谢谢。他什么时候那么客气过了,程小也忍不住的心酸,小声的安慰道:“你别担心,没事的,桑大哥很快就会回来。” 江应景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小也,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别难过,也别自责,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语气悲伤极了,边说着边用力的将程小也往怀中搂了搂。 程小也说不出的心慌,又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眼泪忍不住的就要落下来,红着眼眶道:“别胡说,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江应景叹了口气。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好了好了,别哭,你说没事就没事。”江应景柔声的哄着,轻轻的拍打着程小也的后背。 程小也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埋着头没敢开口说话。 江应景又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温柔的抬起了她的下巴。程小也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嘴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江应景的吻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的吮吃着娇嫩的唇瓣,然后辗转缠绵。 他前所未有的耐心温柔,一寸寸的攻城略地。程小也虽然没有感觉,还是任由他吻着。 这次江应景的一双手倒是挺安分的,不过安分也没能安分多大一会儿,很快便隔着薄薄的布料游弋着。 嘴唇也渐渐的由唇上移到白皙的锁骨间,然后又复往上。他这次倒是没有像以前一样有很强烈的欲望,像是膜拜一般的轻轻吻着。 那吻轻柔极了,程小也挣扎在迷失与半迷失之间。江某人今天走的是温柔深情的路线,一点儿也不急切。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程小也的手拉放在那灼热之上。 他知道她肯定会挣扎开,于是大手紧紧的包裹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让它随着他轻轻的动着。 程小也挣扎了几下都被他紧紧的握住,趁着他离开唇瓣,吃着脖颈的时候低低弱弱的道:“江应景,别,别这样,你现在还伤着呢。” 江应景听到她的话,动作停了下来,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委委屈屈的道:“我头好晕,要是不找点儿事情来做,我担心我会睡过去。” 敢情做这是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了…… 程小也的脸红了红,闷着头没说话。江应景见她不说话,吻了吻她的唇见她没推开,于是又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 这次他更是放肆,手不再在表面游弋。直接往下摆钻了进去,往那白皙饱满摸去。 他的手冰冰凉的,程小也的身体缩了缩,很快又被他给搂了回去。 他一点点儿的吮吃着,从上到下。程小也那件衬衫已经被他给解开,大片白皙裸露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痞子吃得却极专心,程小也的心里惦记着他的伤势,没有一点儿感觉。 待到有说话声脚步声远远的响起时,她立即就将身上的人给推开。 江应景正在兴头上,被猛的推开,无疑像是寒冬腊月的被泼了一盆冷水。一张俊美的脸上又开始出现了委屈的神情。 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小声的道:“桑大哥他们过来了。” 江应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怎么来得那么快,又没办法,只得将欲望给压了下去。 桑大哥来得快,是因为他并没有回山下,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人,于是就叫了过来。 因为刚刚那事,程小也见到他们还有些不自在。江应景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微笑着道谢。 山上没有东西抬,桑大哥用别人砍树枝用的梯子用藤条绑着,又往上面铺了衣服,这才把江应景放了上去。 江应景的伤口处已经渐渐开始发黑,几人都有些着急,下山的时候挨个的换,就没停过。 江应景自己都顾不了,却还叮嘱他们慢点儿,怕程小也跟不上。这下山还得要一段时间,他的伤口又是那种样,程小也怎么敢拖后腿,连连的说没事,咬牙撑着。 上山的时候她累得快趴下,下山时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还是怎么的,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来的潜力,硬是一声没吭。待到上了桑大哥叫来的面包车时,她才发现衣服头发全都被汗湿透了。 江应景的意识好像有些模糊,但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程小也叫时他也会答应。还会笑着开口安慰程小也,说他没有事。 本是送到镇上的医院的,谁知道医院里竟然没有蛇毒血清,于是又转到了县医院。 找人,下山本来就用了一些时间。待到到了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六个小时过后了。江应景虽然还没有昏迷,但是意识却是模糊不清的,有时候程小也连叫几声,他才会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应上一声。 程小也说不出的害怕,却又不敢哭,只有用力的握住江应景那冰凉的手。桑大哥不停的安慰他,说是村里也有人被毒蛇咬伤,送去医院就没事了,让程小也放宽心。 她的心怎么可能放得宽,强笑着道谢,又紧紧的握住江应景的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强势 车子一路驶得飞快,直到江应景被送入急救室时,程小也才想起应该给何厉原打个电话。 何厉原压根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立即就说马上订机票过来。让程小也别着急。 挂了电话后,程小也浑身脱离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直直的盯着急救室。 过了大概半个来小时,江应景才被推了出来。打了蛇毒血清,正输着液。医生说没有生命大碍,只是还得观察清毒。 程小也低头去看江应景,他是昏迷着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俊美的脸上似是有些痛苦。 她轻轻的将他那冰凉的手放入被子中,这才让桑大哥带帮着送江应景来的那几个老乡去吃饭。 她紧绷的神经才松下下来,神色颇为疲惫。桑大哥让她好好休息,等会儿给她带吃的回来,也没接她带的钱,就带走那几人去吃东西去了。 程小也这一夜极为的坎坷,江应景一夜都在出虚汗,需要时不时的用温水擦拭。她累了一天困得厉害,几次眼睛想合上,都担心江应景不舒服不能及时发觉,就那么睁着眼睛守在床边。 何厉原虽是立即就订了机票,但到的时候已经是天快亮了。坑史帅亡。 一到就立即让随行的医生给江应景做检查,他这么紧张,弄得程小也很是愧疚。江应景是跟着她过来才出这种事的,之前她一直在担心紧张,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这会儿见到何厉原,就跟犯了错见到家长似的,不自在得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何厉原回过头看到她那窘迫的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的解释道:“师姐你别多想,这里的医疗条件没我们那边好,让医生多检查检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小也给打断,她扯出了个笑容,道:“我知道的。” 江应景是江氏的总裁,又不是阿猫阿狗,他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他这么做,好像越是显得程小也那什么。 何厉原知道越解释越混乱,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的等待着医生检查完。 检查完之后结果和之前医院的结果是一样的,体内仍然有毒素,还需要清毒。 何厉原松了口气,转身笑着请程小也去买些吃的回来。几人一路赶过来,只在飞机上的时候吃了点儿东西。 程小也点头应下,买了包子豆浆回来,何厉原他们已经商量着要走了。 江应景依旧虚弱,脸上惨白惨白的。看到程小也回来,他淡淡的道:“跟我一起回去,那边的东西我会让人过去取。”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程小也微微的愣了愣,随即低着头小声的道:“你先回去,我过几天就回来。” 他没有任何大碍,又有何厉原和一干医生照料着,她跟着回去也没她什么事。 这是她第一次出差,什么都没做成就这么回去,这不是放人家鸽子吗?月初就要印刷的杂志该怎么办? 她被辞掉没什么,但这份工作是小马介绍的,肯定要连累她被埋怨一番。 程小也本来以为,江应景听到这话一定会气得跳脚的。但是他却好像能预料得到一般,连脸色也未变一下。 程小也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又小声的道:“我弄完马上就回去。” 江应景依旧不说话,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让何厉原赶紧收拾了走。 他要是发脾气还正常,这么安静,一点儿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程小也的心里更是觉得愧疚。讪讪的想说点儿好听的话,却又找不到说的。 于是只得殷勤的跟在何厉原的身后忙前忙后的。但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将必用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何厉原就出去买东西去了。 带来的几个人都在外面,只留下程小也和江应景在病房中。程小也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讪讪的笑着。江应景却理也不理她,闭上眼睛假寐。 病房内的气氛低沉,程小也站了一会儿,弱弱的解释道:“那个,那个那个我总得把这一期做完,总不能就这样放了人的鸽子,你知道的,月初就要印刷的……” 她都已经低声下气了,可江应景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睛也未睁一下。 程小也站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也不再说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何厉原回来。 估计是忙着要走,何厉原回来得很快。到了病房中就立即安排人将江应景抬到车中。 程小也虽然帮不上忙,还是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停车场。江应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眼见着他上了车,程小也只得叮嘱何厉原:“路上开慢一些,他没吃什么东西,到机场先弄点儿吃的。” 何厉原嘿嘿的笑着,并不说话。程小也正想让他们走时,江应景冷清的声音就从车内传了出来,“磨蹭什么,还不走么?”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点儿温度。程小也知道他又在发脾气了,赶紧的对何厉原道:“快走吧,路滑,小心一些。” 何厉原冲着程小也歉疚的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道:“师姐,上车吧。这是师兄的意思。” 他的话刚说完,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站到了程小也的身后。 程小也一瞬间有一种被猴耍了的感觉,气得脸通红,还未来得及开口骂,那两个男人一人架住了她的一只手臂,直接架着她到车前。 那两个男人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无论程小也怎么踢打挣扎都没有任何用。直接将程小也丢到了江应景坐着的后座上。 程小也还没坐稳,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从架着她上车到关上车门,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动作流利得很。 程小也怎么甘心,一边大骂着江应景卑鄙,一边踢打着车门,想将车门给打开。可车门早就在关上的时候落锁,她怎么可能打得开。 前面的司机更是不用江应景吩咐,立即就发动了车子。无论程小也怎么叫停也像是没听到的一样。 程小也恼怒至极,侧过头气呼呼的盯着江应景,骂道:“江应景,你怎么能这样!你凭什么强迫我回去!” 江应景的身上撘了一条薄薄的毯子,面无表情的道:“我是为了你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气愤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和程小也的怒气冲冲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他是铁了心的不让程小也再回去,不管程小也再怎么发火,他都跟没听到似的,淡定的闭着眼睛假寐。 程小也搜肠刮肚的也没找到几个词出来骂,又因为那司机在不好过分,见车上了高速路,只得恨恨作罢。 昨晚程小也一夜没睡,现在见回去无望,坐着坐着的开始打起了盹来。靠在车椅上不好睡,总是摇来晃去的,她索性用手支撑着侧头靠在车窗上。 本来就是累坏了,尽管仍然是不太好睡,她竟然也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动了一下自己,不过那姿式睡得要舒服一些,她也没管,转眼又睡了过去。 到机场她是被江应景叫醒的,因为登机还有会儿,所以一行人要先去吃东西。 程小也睁开眼睛,才发觉她竟然是靠在江应景的身上睡的。她立即像是弹簧一般的弹开,江应景也没在意,沙哑着声音道:“下车吧,吃了东西一会儿在飞机上再睡。” 他的眉目之间有些疲倦,本来身体就还虚弱,又舟车劳顿,看起来比之前还虚弱一些。 程小也的脑子还重得很,昏沉沉的,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又靠在车窗上继续睡,气呼呼的道:“吃不下!” 江应景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任由着那两个保镖将他放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轮椅中。程小也见他没有逼着她,刚松了口气,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程小姐,您是自己下来还是我们请您?” 程小也太知道这个‘请’字是什么意思了,立即像是炸毛一样的坐了起来,朝着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江应景看了一眼,讥讽道:“我不去,你本事那么大,有种就撬开我的嘴逼着我吃!” 不吃挨饿的是她自己,江应景当然不会逼着她吃。淡淡的吩咐那两人:“好好在这儿看着,在我回来之前,天塌下来也不许离开这车。” 说完,就和另外的几人走了。他说这话,自然是防着程小也逃跑的,程小也气得牙痒痒的,又没有一点儿办法。 两边的车门都是打开着的,那两人各站了一边,挺直了背,跟站岗的哨兵似的。 程小也要关上车门,两人彬彬有礼制止,并不让她关上。她说要上厕所,两人说江总一会儿就回来。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站着。 程小也本来是打算在机场走掉的,这下计划泡汤,不由得又在心里骂着江某人。 江应景回来得很快,程小也又向他嚷嚷着要上厕所。他点头答应,回头吩咐了何厉原一声,没多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子便跟着何厉原过来。 程小也当然知道江应景是什么意思,气呼呼的瞪着他,打消了上厕所这一念头。坑投华血。 待到要进头等舱候机室时,那两人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程小也。程小也走他们走,程小也停他们也停。 如此磨磨蹭蹭好一会儿,终于把江应景的耐心耗光,他冷着脸丢了一句带走,于是程小也就被两人架着进了候机室。 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场合,立即就吸引了一群人的围观。程小也红得脸滴血,江某人却像是没事人的。何厉原则是笑着解释:“我嫂子和我哥吵架玩离家出走呢。” 程小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狼狈为奸,这四个字,敢情就是专为这两人定制的! 她是气得牙痒痒,又没有办法,只得任由那两人架着她进了候机室。 在候机室中,江应景拿出一盒糕点和一盒牛奶递给她。程小也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怎么肯接他的。看也不看就将脸别到一边。 江应景这次很有耐心,打开了盒子直接将糕点递到她的面前,企图诱惑她。程小也这时候就算是再想吃也得死撑着,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要。 正当两人僵持着的时候,她那个这几天都没怎么响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那主编打过来的,恨恨的瞪了江应景一眼。 待到拿出来时,才发现竟然是莫雪娟女士打来的。她赶紧的接起,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气愤,笑着道:“妈,有什么事吗?” 她出差,自然是告诉了莫雪娟女士的。不过莫雪娟女士并不知道她是去深山老林,所以这几天也没打电话问问她好不好。 “小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雪娟女士的声音竟然是忧心忡忡的。 她老人家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程小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的道:“我现在在机场了,晚上就能到。妈,怎么了?” 莫雪娟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道:“小放回来了,陆明荣不行了。昨天我陪你爸去体检,在医院里见到他。短短的时间,那孩子竟然瘦了一大圈。唉,陆明荣再怎么不对,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孩子,就这样下去怎么了得。我本来是让你回来去陪一下他的,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肯定很难受。你知道那孩子的,就算我们安慰他,他也只是强笑着应付……” 程小也虽然不喜欢陆明荣,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哀伤。之前的气愤不翼而消,闷着头听着莫女士在电话那边不停的叹气。 候机室里空旷,她的手机声音又有些大,莫雪娟在电话中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江应景的耳朵中。 待到挂了电话,江应景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讥讽道:“这次愿意走了?” 程小也的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压抑,没有说话。江应景又冷笑了一声,看也没再看她一眼,让何厉原走。 在飞机上,本来他的位置和程小也的是挨着的。他硬是让何厉原换过,一直到下飞机离开,他都是黑着一张脸的,看也未多看程小也一眼。 倒是何厉原怕江应景又抽疯,重新安排了车送程小也去医院。 江应景一到医院便被一群医生簇拥着往里走去,程小也本想跟着过去的,何厉原笑着让她先去忙,等江应景检查好了让她再过去看他。 江应景这会儿检查,她去也是呆杵着,于是她点头,去找陆放去了。 见到陆放的时候,他正在走廊里抽烟。如莫雪娟女士所说的那样,他确实瘦了一大圈。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眉宇间说不出的疲倦。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抽了多少烟,隔得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的烟味。 看到程小也,他有些惊讶。他已经叮嘱过莫女士别告诉她的,压根就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回来。 “小也……”他掐灭烟头,扯出了一个笑容。 程小也本来是想问问陆明荣是否还好的,可这话问了也是白问。要是还好,陆放怎么会是这副鬼样子。她笑了笑应了一声,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现在是睡着的。”陆放解释着,边轻轻的进去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给她。 程小也接过,两人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来,他这才开口道:“他不行了,闹着要回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似是怕程小也担心,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程小也本来就不会安慰人,陆放和陆明荣的感情又不似其他父子一样,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恨他还是在乎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保持着沉默。 陆放也不说话,表情疲惫而恍惚。坐了没多大会儿,程小也让去睡觉,她守着。他却摇摇头,笑着道:“没事。” 顿了顿站了起来,道:“你今天肯定累坏了,我送你回去。” 一边说着,就要去拿车钥匙。他这样子,怎么能开车。程小也赶紧的制止,“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外面就能打车的,多方便。” 陆放估计也觉得自己不在状态,也没有坚持。笑了笑,催促着程小也早点儿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程小也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更大。她完全找不到说的,说了几句让陆放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这才离开。 陆放本来是想送她出去的,最后因为护工叫他,只送到电梯口。程小也出了医院,在不远处的水果超市中买了些平常江应景比较喜欢吃的水果,这才打电话问何厉原他们在哪儿。 江应景已经检查完,正在病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头见是程小也,一张脸又迅速的冷了下来,理也不理他,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他是别扭惯了,程小也早已习惯,也没有说什么,拿出苹果削皮。削好之后又将苹果划成小块小块的,用牙签插了递给江应景。 江应景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别扭,接过一连吃了一小块便不再吃。将牙签递给程小也,努努嘴道:“给我倒杯水。” 程小也依言倒了一杯水给他,他喝了两口放下,又道:“给我揉揉头,好不舒服。” 程小也见他的脸色和在车上时没什么变化,犹疑了一下道:“要不我去问问医生?” “不用,他说是正常的。”江应景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等着程小也给他揉。 他是靠坐在床正中央的,程小也在床边一点儿也不方便。不由得低声的道:“我扶你睡下好吗?这样不好揉。” “不要我,睡下我想吐。”江某人一口回绝,又不耐烦的补充道:“脱了鞋上来不就好了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老病死 程小也暗暗的说了声难伺候,又怕他是睡下真的想吐,只得脱了鞋上了床。 不知道江应景是真的疼还是假的疼,程小也揉着他就没叫停过。程小也又困又累,回来又没来得及吃东西,越揉越没力气越困,手上的动作渐渐的轻了起来,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奇怪的是即便她手上的动作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江某人却没有吭声,也没有指挥她该往哪儿揉。 正当她以为他是睡着了的时候,江某人突然将她的腰给搂住,往下摁到了被子中,柔声道:“好了,乖,睡吧。” 他的声音太过柔软,程小也的脑子蓦的清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已经江某人的怀中,她立即翻身坐了起来。 程小也一点儿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就睡迷糊,边揉着眼睛边跳下床,颇有些不自在的道:“何厉原过来吗?我回去了。” 江应景的诡计没有得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又理直气壮的道:“他早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程小也微微的愣了愣,道:“不是有护士吗?” 江应景眼神灼灼的看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道:“要是我半夜有事呢?等护士来黄花菜都凉了!” 程小也怔怔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江应景,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她今天只吃点点儿东西,又困又累,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衣服,黏糊糊的难受极了,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冲个热水澡,吃一碗热乎乎的面,然后倒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站在这儿,看江应景玩变脸戏法。 她深吸了口气,道:“我打电话给何厉原,让他过来。”说完这话,她没有再看江应景,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那刻,江应景说了句什么,不过下一秒就被挡在了门内,她没有听清。 程小也说不出的累,边走边给何厉原打了个电话后就关了机。回到家中,她洗澡之后出来煮了一碗面,西里呼噜的吃下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去医院。才刚到医院中句见秦谭匆匆的走了出来,看到程小也,她急急的叫道:“小也,快上楼去,那个谁不行了。” 程小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陆明荣不行了,她连招呼也没打就匆匆的跑了上楼。 其实在秦谭刚离开陆明荣就停止了呼吸,程小也上楼的时候,护工正推着尸体去太平间。陆放跟在后面,脸色比昨天的时候更苍白几分,下巴下全是青色的胡子渣。 见到程小也,他笑了笑,那笑容苍白而又孤寂。程小也的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沉闷,想安慰又无从安慰起,低低的说了句节哀顺变。 陆放哪里是需要她安慰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待到从太平间出来,他才轻轻的对程小也道:“小也,我能抱一下你吗?” 有些痛,是压抑在心底的。程小也看着他脸上疲惫而恍惚的神情,心里无比的酸涩,没有说话,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陆放只是那么轻轻的抱了一下,就将她推开,扯开了嘴角强笑着道:“我的身上很臭。” 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以及消毒水味,更别说程小也了。 程小也忍不住的想掉眼泪,最终却又憋了回去,用力的摇摇头。 陆明荣的葬礼很简单,媒体并不知道。只有陆氏的几个元老来参加了他的葬礼。 程小也一直陪着陆放,他依旧和往昔一样,彬彬有礼,脸上并未有任何的悲痛,微笑着和来吊唁的人寒暄。 他能骗过所有的人,却骗不了身边的人。秦谭站在程小也的身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也,待会儿你让陆总去休息休息,他这么一直强撑着不是办法,迟早会倒下。” 程小也点头,可她哪里劝得了陆放。他微笑着一个没事,别担心就将程小也搪塞了回去。换秦谭上去,仍然是同一句话。 谁也拿他没办法,直到葬礼结束,几人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待到坐在车上时,程小也才发觉陆放的不一样。他的脸色虽然是苍白的,但是手却是滚烫的。她吓了一大跳,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一样的烫得厉害。 陆明荣这样拖着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那么一直守着,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他却撑到了他的葬礼结束才倒下。 秦谭气得直骂他死撑着,程小也却没有说话,用湿巾沾了水不停的替他擦额头和手心。 他不是死撑,他一直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喜欢闷不吭声的独自扛着。 她有时候会无比悲哀的想,如果小时候苏姨不是老压着陆放照顾她,那么,他的性格会不会要肆无忌惮一些?会不会不会那么的累?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而陆放,却也只是习惯独自背负一切的陆放。 送到医院中,医生直骂为什么不早点儿送过来。陆放不知到什么时候就烧起了,已经烧成了肺炎。 医生进进出出的一阵后,病房里恢复了安静。陆放已经输上了液,但他依旧是睡着的,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医生特地在药里加了助眠的药,以保证他能休息好。 秦谭絮絮叨叨的说着生老病死自有规律,为了陆明荣那样的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实在是不值得。 程小也没有搭话,突然想起莫雪娟女士和程父,要是有一天,他们也走了,她该怎么办? 一种尖锐的疼痛迅速的布满全身,程小也的眼睛胀得生疼,因为秦谭在,怕眼泪掉下来,用力的闭紧了眼睛。坑投以弟。 秦谭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说着陆放这些日子的艰辛。她虽然是在国内的,可有时候也是两边跑。 陆放这些日子,又要照顾陆明荣,又要管着公司的事。m.z那边的职位他一直想辞去,可是因为公司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就一直由着他担着。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好像不好,虽然很忙,却常常的大半夜还坐着抽烟。劝他他只是笑笑,转过身却依旧我行我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能留下他的,一直都只有你 要不是秦谭已经准备要结婚,程小也真是怀疑她是不是暗恋陆放了。要不怎么陆放的身边,事无巨细她都那么清楚呢? 秦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这才看着程小也,语重心长的道:“小也,你和陆总应该多沟通沟通的,他那样一个人,什么事都最近扛着,有事也闷不吭声的。他的性格你应该了解,我觉得有时候你就是太小孩子脾气了。” 说完之后她又赶紧的道:“别生气啊,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说的。” 程小也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生气。 她一直都是呆呆的,秦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叹了口气起身去买吃的去了。这一早上,程小也只吃了两个小素包子,别等陆放好,她又躺下了。 陆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的烧已经退下,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眉宇间也不复之前那般的疲倦。 程小也张罗着给他弄了清淡的粥,他只吃了小半碗便不再吃了,让程小也回去休息。 彼时申致新正好进来,程小也知道他们是要谈事,也没坚持,说了明天早上过来便离开了。 刚走出医院,就接到了何厉原的电话。说是关于那边的风味食物的稿子该已经弄好,那主编已经过了。她的东西也已经拿回来,让她去江应景的病房里拿。 虽然知道肯定是江应景吩咐人做的,但程小也仍然向何厉原道了谢。很奇怪,知道稿子已经弄好,她的心里却一点儿兴奋也没有,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没有去看过江应景,也不想去。只要提起那人,内心就会涌出无限的疲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倦,那是条件反射一般,不由自主的。 程小也本来是想改天再去拿的,但在医院门口站了会儿,还是回了医院中。既然那稿子已经完成,明天抽空她也要去把相机之类东西还公司。 她没有请假,也没有辞职,这事总不能那么一直拖着。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在那地方发生的事,主编肯定已经知道了。 这几天她一直陪在陆放的身边,本来是想等事情都了结之后再回那边去将稿子赶出来的。 但现在,如果那主编知道她已经回来,她这样一声不吭电话也没打过,肯定认为她不负责任。 虽然她也没有打过电话说过什么,但心里肯定是对她有所不满的。也许只是等着她回去再让她收拾包袱滚蛋。 想到这,程小也有些惆怅,不知道以后又该去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出了电梯,走廊里静悄悄的,端着碘酒等东西的小护士的脚步放得轻轻的,像是怕惊醒什么东西一般。 一路程小也都有些走神,这会儿见要到了,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向江应景的病房走去。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女子娇笑的声音。程小也这才注意到,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 透过那条门缝,一个年轻的女子正背对着门,用勺子舀了什么东西递到江应景的嘴边。估计是药还是什么,江应景紧紧的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吃嘛,人家都喂你了,怎么那么不给面子。”女子娇嗔着,又将手中的勺子往江应景的嘴边递了递。 偷窥是不礼貌的,程小也没有再看下去,连犹豫都没有,转身往回走。她可没有那么不识趣,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别人。 出了医院,程小也才发觉,就她进去的一会儿,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她只穿了一件t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一晚的公交车特别难等,程小也由最初的冷变得麻木,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第二天早早的,她便熬了粥去医院。因为还太早,医院中显得冷冷清清的。 她刚上楼到楼梯口,就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议论:“阮医生发脾气的样子可真可怕,难怪咱们主任都怵他。” 另外一个小护士探头往走廊那边看了看,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了一张好皮相,他经常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谁要是做他的老婆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两人议论着,见到程小也,立即止住了谈话声,装作忙手边的事情。 程小也并未在意两人的谈话,待到到了陆放病房前,听到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时,才知道连个小护士口中的阮医生指的是阮申。 “我说你的脑子里是有毛病是不是?你现在的病情还不稳定,要是在飞机上有反复怎么办?”病房中阮申完全没有顾忌到陆放是病人,怒气冲冲的骂着。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不是没事了吗?路上有申致新跟着,没事的。”比起怒气冲冲的阮申,陆放的语气很平静,带有点点的疲倦。 估计两人已经就这话题争执了一会儿了,阮申不知道是劝累了还是怎的,陆放的话说完后,他沉默了下来。病房里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程小也完全没想到陆放会急着要回去,傻愣愣的呆站在门口。连该推门进去都忘了。 待到她回过神来,手放到门把上想进去的时候。病房内又传来了阮申的声音,这次他没有咆哮,而是带了些嘲讽:“我说陆放,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那些,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就为了那些破事儿,你就打算把自己往死了弄?” 听到这话,程小也的动作不由得顿住,站在门口继续听下去。她本来以为,陆放会反驳或是解释的。但陆放却没有说话,病房内重新陷入了沉默僵硬之中。 这个时候进去无疑是不合适的,程小也放在门把的手悄悄的松开,拧着保温盒下了楼。 她不知道陆放为什么会走,茫然没有一点儿头绪,也无处可去,下了楼之后就在医院的大厅中呆呆的坐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阮申的话。 以前的陆放她是了解的,但现在的陆放,现在的他们,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早已不复当初。他于她,和陌生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任何事,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还是其他的什么事,他都从来不会对她提起。在她面前,他只会藏做掖着。她,甚至还抵不了秦谭。 程小也在冰凉的塑料椅上坐着,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过了很久之后,她才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朱怡的电话。 电话迟迟未被接通,当程小也以为不会被接了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 “小也,有什么事吗?”朱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也许是怕程小也误会什么,她又接着道:“刚才在洗衣服,手上满是泡沫。”坑讽来血。 她一直都是这样子,就算在以前,知道程小也对她有敌意,她也没有对她冷淡过。一直都是温柔,贤惠的模样。程小也曾经觉得她假惺惺的,谁会对一个觊觎自己男朋友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儿敌意呢? 程小也没有力气再在这个时候去深究朱怡是个什么样的人,微微的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回老家了吗?” “是啊,现在就在老家呢。”朱怡笑着回答,微微的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小也?” 她当然知道,程小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给她。 程小也沉默了一会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道:“我哥,我哥住院了,他执意要现在回国外。他的烧昨晚才退,你能不能让他留下来?等,等他的病情好些了再回去。”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坎坷,她其实不该插手管陆放的感情。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放带病回去。所以只能是求助于朱怡。 朱怡在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也,你找错人了。” 她这么说,就是拒绝了。这个结果,在打电话之前程小也就想过。可听见朱怡亲口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喉咙干涩得厉害,即便知道朱怡看不见,程小也还是强扯出了个笑容,平静的道:“对不起,打扰了。” 她不愿意过来,想和陆放划清关系,强扭的瓜不甜,除了‘对不起打扰了’,程小也再也找不出别的词来。 “没有,其实小也,你不用那么客气的。”电话那端的朱怡笑了笑说道。 程小也找不到说的,嗯了一声,正想挂断电话的时候,朱怡却又叫住了她。 程小也应了一声,以为她是改变主意了,可是朱怡却长久的沉默着,没有说话。 有时候,做决定是需要时间的。程小也也没有催她,静静的等着。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朱怡终于再次开口:“小也,其实,一直能留住他的,都只有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安宁,没有任何的起伏。却如一颗炸弹一般,将程小也炸成了一滩浆糊,呆呆的愣着,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做戏 “小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和陆放,都不过是在做戏。”朱怡的声音里带有淡淡的哀伤。 是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能留住陆放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小也。 她和他之间,从头到尾,都只是做戏。各取所需的在一起。 最初的开始,是她被一混混缠上,向他寻求帮助。那时候,他同样也被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得痛不欲生。 他和程小也一起长大,当然是知道她对他的心思的。而高考在即,他担心他会影响到她。于是便快刀斩乱麻,和她在一起。 一方面,能让那小混混死心。另一方面,让她远离他,认真的备考。 他是狠心的,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可是,他却更痛。最初的时候,他时时刻刻的担心着程小也,担心她会做傻事,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 后来,程小也如他所愿的以优异的成绩考上s大,离他远去。在知道她要去s大的时候,他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却笑着说他是为她庆祝,希望她以后能有好的前途。 程小也去s大的那天,她陪着他去火车站给她送行。可是最终,他却没有出现在程小也的面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当程小也进检票口的那刻,他对她说,让她先回去。然后独自买了一张站票上车,一路悄悄的送她到s大。 他本是想着,等着他足够强大,再去找程小也。可是,这个想法还未成形,他的母亲便病重。他的母亲只是老师,这些年又独自养着他,根本就没有多少积蓄。 他去求陆明荣,可是陆明荣却冷冷的告诉他说没有。并以要开会为借口,让人直接将他请了出去。 那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只有自己足够的强大。 他辍学,想以打工来维持在医院的高昂费用。可是,那哪里够。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医院里死去。于是便和一些小混混搅合了在一起。 他聪明,很快便被上面看上,让他去s城帮忙看管场子。说是看场子,其实也不过是给别人背黑锅的一条狗而已。 那场子里什么都有,因为出的价钱极高,他连推辞也没有就跟了去。而她,家里的条件本来就不好,他去,她也随着去。 陆放其实是很仗义的人,虽然他母亲在医院中需要钱,他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后来,他自己预感到那条路会越走越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老家。而他,在他母亲过世没几天被抓。 那时候,他本来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子的。但陆明荣还是有些良心的,他出面将他保了出来,并给了封口费,将他漂白。坑岁长才。 陆氏那时候正是鼎盛时期,陆明荣在黑白道上都很吃香,这件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被压了下去。 陆明荣说要送他出国的时候,他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因为,他很清楚,他那个样子,别说给程小也幸福,甚至还会拖累他。 在国外,陆明荣受林清的挑唆,没有给他一毛钱的生活费,他就靠半工半读熬了过来。五年,整整五年的时间,他过着最艰苦的生活,唯一支撑着他撑过来的,就只有程小也。 即便是知道她结了婚,他也从未想要放弃过她。 他以为他能给她幸福,才从国外回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在医院中的时候,秦谭他们提议让程小也做他的未婚妻,他为了心里那个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应下。完全没有想到,那样会将程小也推到风口浪尖上。 后来意识到的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补救的方法,就是借她和他的从前扰乱林清的视线。 他并没有亏待她,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自己在老家的小县城买一套房子。同时也找了保镖,尽最大的力保证她的安全。 而程小也方面,他怕被林清察觉,他并不敢派太多的人跟着。所以便想方设法的找来了齐光。 齐光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二十几个人围殴,他都能将人给打趴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发生了意外。 出事之后,他愧疚疼痛。程小也的伤是伤在身体,而他的伤,是在心里,日日夜夜的受着折磨。 他没有想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仍然会让她受到伤害。于是,便选择放手,让她自由,让她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将所有的一切,都永远的埋在心里。 朱怡仍在说着,程小也的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石一般,说不出的沉重。 她曾经欢天喜地的等着他回头,可是,那么多年之后,知道真相,她并高兴不起来。他的爱,在若干年后,给她的,不再是欢喜。 他们,早已不复当初。 程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陆放的病房的,推门进去的时候,阮申已经离开。陆放正在用流利的英文讲着电话。 程小也看着他惨白的俊脸,有些恍惚,如果,朱怡不说出来,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告诉她,他为她做的所有? “小也。”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微笑着叫道。 程小也扯出了个笑容来,沉默着走到了病床前。病房中陆放用的小东西已经被收拾好,他在等着她来告别,然后,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程小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想说话,却不敢开口。因为,只要开口,那早已蓄积着的泪水便会决堤而下。 陆放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怎么啦?谁惹我们小也不高兴了?” 程小也摇摇头,泪水终于大滴大滴的打落下来。陆放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泪,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着纸巾,急急的道:“怎么了丫头?别哭,有我在。” 他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惶恐,仿佛只要她掉眼泪,天就会塌下来似的。 程小也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着急的,可是那眼泪却像是掉了线一般,任她怎么止也止不住。 陆放惊慌失措,却又没有办法,只有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 “丫头,丫头,别哭,有我在。”他一遍遍的重复着,拍打着她的后背,任由着她的泪水将他的衬衫打湿。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低声喃喃的道:“别哭,丫头,别哭,我再也不走了。” 不问任何,她的眼泪,就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程小也终于破涕为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他独自一人,孤独的呆在那个陌生的国度。 即便,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秦谭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陆放温柔的给程小也擦眼泪。 她啊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快速的道:“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总您继续。只是,该去机场了,我来提醒您。” 她的嘴里虽然说着什么都没看见,但却又悄悄的从指缝中偷偷的看陆放和程小也。 陆放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道:“继续什么,小也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是是,那您是走还是不走。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得去回话呢。” 陆放:“……”竟然敢戏弄起上司来了,难道他是太和善了? 秦谭不依不饶的,直到得到了了想要的答案,才罢休。 拿开了捂住眼睛的手,看到程小也那红彤彤的眼睛,她又忍不住的戏谑道:“小也啊,你的眼睛里是进了多大的沙子,竟然肿成这样?唉,陆总可真不会心疼人,怎么不让医生看看呢。” 陆放终于忍不住的清咳出声,“y市那边有个新项目,我记得你过去负责挺合适的。” 秦谭这才闭了嘴,扮了个鬼脸退出了病房。 何厉原中午的时候送文件给江应景的病房,见程小也的那一包东西没有被拿走,不由得疑惑的道:“师姐没有还没来吗?” 江应景别过脸脸,冷冷的道:“谁管她来不来,不来就扔了。” 何厉原摸了摸后脑勺,疑惑的道:“怎么会没有来?我昨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明明说会过来的啊。” 江应景冷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脸色突然一变,抬眼朝着何厉原看去,“你昨晚上大概什么时候给她打的电话?” 何厉原不明白江应景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了想道:“大概是八点左右吧,那时候我还在公司里。” 江应景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臭,咬牙切齿的道:“明天把董晨晨给我请走!昨天是谁让她过来的!” 何厉原这才恍然大悟,结结巴巴的道:“师兄你你你和她被被被师姐撞见了?” 江应景的脸色更臭,何厉原赶紧改口道:“哦不不不,肯定是董晨晨勾引你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怎么那么经不起诱惑,师姐和你离婚,真真是最正确的选择。男人就是得经得起考验,你看看我,面对公司里的那么多美女,我不也是一直守身如玉?” 第一百七十章 :谈判 他是故意的,江应景气得青筋暴跳,冲着他骂了句滚。只差点用身边的烟灰缸砸他。 何厉原嗷嗷的叫着,待到江应景冷静下来,他这才道:“你就是活该,让她去国外进修就不该再让她回这边了,这下好了。” 说着,他摊了摊手,耸耸肩。江应景冷着一张脸,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道:“调她去g市,最好永远别回来。” 何厉原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道:“现在调去也没有用,事情不也已经发生了?” 江应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才讪讪的闭了嘴。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不过,这种事情,下次决不能再发生。 何厉原离开后,江应景低低的骂了句臭丫头。靠在床上发起了呆。好半天,才拿起手机给程小也打电话。 程小也并没有接电话,隔了一会儿,他又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 江应景当然不会相信程小也是没听见,他咬紧了牙关,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抱着希望等程小也过来拿东西。可是一直临到他出院,程小也都没有再过来,也没有回过电话。 江应景这才知道程小也不会再来,他咬牙切齿,让人将她那一包东西送到他的公寓,暗暗的发誓等出院一定要去找那女人算账。 江应景出院的这天,只有何厉原过来接他。他在病房中,磨磨蹭蹭的半天,依旧不见人来,他这才黑着一张脸让何厉原走。 他昨晚示弱服软的给程小也发了求和的短信,含蓄的告诉她他要出院。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不回短信也就罢了,竟然电话也不打来一个问问! 他一路冷着一张脸,何厉原大气也不敢出,暗暗的直呼自己也不该来。 两人刚走进停车场,江应景就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何厉原跟在后面差点儿撞到他的身上,他赶紧的停下脚步,顺着江boss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程小也正和陆放一起走过来。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陆放亲昵的揉着程小也的头发,而程小也直嘿嘿的笑个不停。 何厉原暗暗的又叫了声倒霉,扯出笑容小心翼翼的道:“陆总也住院了,没想到也是今天出院。” 巧啊,简直真真是太巧了。何厉原都能预料得到自己是出气筒的下场了。 程小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江应景,身体僵了僵。陆放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不待江应景说话,便微笑着打招呼:“江总好久不见,小也去外地出差多谢您照料着。” 江应景看了看他握住程小也的手,紧紧的握紧了拳头,阴着脸没有说话,走到自己的车旁,拉开门坐进了车中,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留下何厉原在原地,尴尬的同程小也陆放打了个招呼,然后快速的上了车。 车中的江应景已经在面无表情的抽着烟,何厉原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弱弱的提醒道:“师兄,医生让你暂时别抽烟的……” 江应景并未理他,继续的抽着烟,将目光看向了窗外。何厉原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赶紧的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江应景不说话,他更是不敢吭声。车快要到市区时,何厉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一眼,接了起来。 “何助理,我是陆总的秘书秦谭,我的车就在你们身后,我想和江总谈谈。” 何厉原看了一眼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白色轿车,说了句稍等,握住手机回头看了江应景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师兄,陆总的秘书在我们后面,她说想和您谈谈。” 他本来以为,江应景的心情不好,一定会不见的。谁知道江应景竟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前面停车。” 说完,也不看他,又继续抽着自己的烟。何厉原看了一眼前面的星巴克,然后缓缓的停下了车。坑序在巴。 秦谭到的时候,江应景正漫不经心的喝着咖啡。他的动作优雅,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会儿的阴沉。 秦谭快步上前,微笑着打招呼:“江总好,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江应景淡淡的嗯了一声,招来服务生替秦谭叫了一杯咖啡。 秦谭暗暗的有些佩服江应景的风度,这人肯定是知道她来干什么的,却仍是给她叫了咖啡,难怪他会在女人堆里那么吃得香。 她暗暗想的这会儿,江应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秦小姐不会是特意来向我问好的吧?” 秦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咳了一声,微笑着道:“江总,我为程小姐的事情来和您谈谈的。” 秦谭本来以为,刚才停车场的那一幕,江应景听到这话,一定会变脸的。可是,他却并没有。 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陆总让你来和我谈什么?给我一笔钱,就此让我滚得远远的?”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秦谭却脸色也未变一下,微笑着道:“江总这是讽刺陆总了,以江总的身价,谁敢用钱砸您呢。陆总是觉得,您和程小姐不合适。如果您真是为了她好,就离她远远的。” 微微的顿了顿,秦谭又接着道:“以江总之前对程小姐的所作所为,江总觉得,你们还可能吗?” 江应景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既然陆总都已经觉得不可能了,还来找我谈什么?难道他是底气不足?” 秦谭笑了笑,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微笑着道:“当然不是,陆总是希望江总不要再纠缠着程小姐。程小姐跟着您这几年,哪怕那么一秒,您让她感觉幸福了吗?” “江总,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用以后我会更好的对她来弥补,如果江总真是觉得对不起程小姐,就请离她远远的。我相信,陆总和程小姐在一起,会比江总更合适一些。” 她提起以前,江应景并未说话,指腹摩挲着面前的咖啡杯,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如果我不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威胁 像是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秦谭并没有着急,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才微笑着开口道:“江总还记得陆总出国之前出的那档子事吗?当时的时候,陆总以为是被人给跟踪了。” 秦谭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顿,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江应景,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道:“后来很久后,陆总想起,那天的时候,他曾经见过您。” 陆放被抓的时候,正在一家迪厅做交易。警察什么都没查,直接闯入了那包间中。坑序引血。 当时的时候,他确实以为是被跟踪了。后来仔细的想,他那天很小心,转了好几圈之后才进了迪厅,没有什么被跟踪的可能。 只是,在进迪厅的时候,他看见江应景正在里面和一群人喝酒。 他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怀疑过他。后来反反复复的推敲了几遍之后,才想出,那天,唯一可能报警的人,就只有江应景了。 因为,只有他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甚至还记得,他站在门口时他漫不经心的一瞥。 江应景是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因为,他有次差点被抓的时候,曾经被程小也撞到过。但是,他那狼狈的样子,不让程小也怀疑很难。 程小也曾经问过他,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她。那之后,有一段时间,程小也和江应景经常在他住的附近出现。程小也呆,也许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江应景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也只有江应景,有人脉,让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去抓他,而不透露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后来他出来之后,陆明荣曾经找人查过,到底是谁将他弄进去的。但是,得到的答案是匿名举报。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匿名举报,匿名举报能直接到上头?如果不是直接同上头举报的,那他必定能全身而退。因为,他们在局子里也同样有人。 想通了这些后,他对江应景的不再是怀疑,而是肯定。 江应景的脸色并未有任何的变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讥讽的看向秦谭:“陆总是想以这威胁我?” 他这样说,就是他承认这事是他干的了。秦谭的心中略微惊诧,这只是陆放的推测,他其实大可不必承认的。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又没有证据,他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虽然心里惊诧,但是面上秦谭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微笑着道:“陆总说,这不是威胁,只是交易。只要您离程小姐远远的,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事。” 微微的顿了顿,秦谭又接着道:“但如果您执意要纠缠程小姐,陆总完全有可能不小心说漏口。您觉得,如果程小姐知道这事,她会怎么想江总您?” 江应景握紧了拳头,她不会怎么想他,也不会恨他。只会恨自己,在那个时候交了他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朋友。 见江应景不说话,秦谭又微笑着道:“我想,这于江总来说,应该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江应景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在这能不能抽烟,抽出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讥讽道:“陆总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自己那段见不得人的事都搬出来了。” 秦谭并未因他的讥讽而变了脸色,依旧微笑着道:“那是迫不得已,如果位置交换过,我相信江总一定会和陆总做同样的选择。” 她这话说得挺好听的,江应景嘴角的讽刺却是更深。他没有再说话,秦谭却已知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笑着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江应景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坐着,阴沉着脸抽着烟。有侍应生过来,大概是想阻止他抽烟,看着那阴沉沉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又离开。 有一个陆放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你的软肋在哪儿。即便,事情并非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江应景知道,陆放同样也知道他那样做的真正的目的。他借此威胁他,不过就是因为,程小也在自己和他之间,会相信的只有他。 即便,他在当时存的并非是那心,但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江应景在那个位置上坐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这才起身离开。何厉原一直在外等着他,见他出来,轻轻的松了口气。 江应景的心情不好,没有回到他住的高级公寓,而是去了他和程小也以前住的房子。 他靠在沙发上沉默的抽着烟,恍恍惚惚的看着屋内和程小也走时一模一样的陈设。 他没有想到,他一步步的算计了那么多年,将她带到了她的身边,最终,却又只能远离。 在知道陆放回国的时候,他想过离婚,给她自由,让她幸福。但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有所期待的。离婚,只是他想让她真正的属于他,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是,他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成了今天的模样。从见到程小也的那一刻,他就是志在必得,而此刻,他第一次感觉所有的一切,他都是那么的无力。 也是第一次觉得,她和他,兴许就是两条线上的人。她是他手中的流沙,他自以为她就在他的手中,他能握住她。却没有想到,握得越紧,就流失得越快。 他的做法,是偏执的。可是,他却不后悔。只要知道,她的那颗心曾经为他所跳动,所疼痛,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即便是,最后,他们相逢已犹如陌路。 江应景夹住烟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以前,无论怎么冷战,怎么吵,他都从未觉得过,他会失去她。 可就在陆放握紧了她的手的时候,他突然就有种即将失去的感觉。哦,不,是他已经失去。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属于他。从此之后,他们只是陌路。 陆放的确是聪明的,他知道,其实,他不怕程小也恨他,他怕的是,她将他视作是陌路。 如果,陆放将今天秦谭转述给他的话告诉程小也,他丝毫不怀疑,程小也将他当成陌生人的决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江总转性 江应景一支支的抽着烟,忽然想起,那年,陆放走后,她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时模样。 最痛,莫过于割舍,而今,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她,早已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早已是他的不可缺,他,怎么舍得去割舍。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窗外繁灯点点,屋子里带着窒息的安静,他在一室的黑暗中,身影孤寂寥落。 他终于能体会到,无数个夜晚,他晚归时,她等待的心情。 她尚且有期望,而他的等待,注定成空。尖锐的疼痛感沿着每一根神经一点点的蔓延,心脏内,早已是一片血海。 过了很久之后,江应景才颤抖着手,再次将烟点燃。烟火忽明忽暗间,那张俊美的脸上,疼痛在恍惚中泛滥开。 她的一颦一笑,她可爱的呆愣,她的慢半拍,她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荡。终,成了他的遥不可及。 江应景缓缓的闭上眼睛,黑暗中屈身,紧紧的摁住胸口的位置。 江应景在黑暗中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时,穿着昨日的衣服走出小区。他将身上唯一的钥匙,留到了房子中。这里,他再也不会再来。 他没有再回公寓换洗衣服,直接去了公司。何厉原看到他那张俊美冷冽的脸上的憔悴,疲惫,愣了愣,随即让人冲了杯咖啡送进了办公室中。 再次下楼,刚出电梯,就见董晨晨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而来。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优雅妩媚。 何厉原本想躲开的,但他根本无处可躲,于是站在原地,笑着道:“谁惹我们董总监不高兴了?” 董晨晨的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他,气呼呼的道:“何厉原,你是故意的吧?!” 何厉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无辜的道:“怎么了?我什么时候惹董总监生气了?” 这一层楼本来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儿,董晨晨这么一闹,办公室里的员工纷纷倾巢而出,探头探脑的看着戏。 董晨晨不愿丢脸,恶狠狠地骂了句看什么看。咬紧了下唇,直直的盯着何厉原,道:“让我去g市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是故意的吧!派谁去不行,为什么非得是我!”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因为她和江应景的那层关系,在江氏,大家都还给她几分薄面。这次何厉原让她去g市,完全就是不留情面的降职,丢了那么大的脸,她怎么会服气。 丢脸倒是是小事,最重要的问题是到g市那边,完全就是被发配边疆。想要再回来,谈何容易。 而且,她早就想和江应景再续前缘。前段时间她被派出国,现在又将她调到g市,等于是断了她的念想,她怎么甘心! 何厉原却并没有在意她的咄咄逼人,淡淡的笑了笑,道:“董总监,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江总的意思。” 听到是江应景的意思,董晨晨微微的愣了愣。随即咬紧了下唇,冷笑着道:“你说谎!那天我去医院应景都没有说!” 她叫的是‘应景’,而不是江总,是在告诉何厉原,告诉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她和江应景之间的特殊。 何厉原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耸耸肩,道:“如果董总监非要觉得我说谎,那您就上去问江总好了。” 说完,他看也懒得再看董晨晨一眼,往人事部走去。 董晨晨对于何厉原的话还是不太相信的,因为,那天她去医院的时候,江应景并没有说什么。如果是真的要将她调走,他多多少少应该会透露一点儿口风。 看着走廊中探头探脑的同事,董晨晨咬紧了嘴唇,摁了电梯上楼。阵名见技。 楼上一整层楼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董晨晨刚上楼,秘书就委婉的道:“董总监,江总现在不方便见您。” 董晨晨当然知道这话是客套话,看也未看那秘书一眼,连门也未敲,直接冲进了江应景的办公室中。 江应景的面前放了杯咖啡,正在处理文件。看到她,也不惊讶,挥手让那一脸惊慌的秘书退下。 “应景,何厉原说让我去g市。”这会儿的董晨晨,不再是咄咄逼人,边说着边跺跺脚,声音娇滴滴的委屈极了。因为,以前,她的这招,对江应景是百用百管用。 “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满,可以辞职。”江应景看也未看她一眼,的语气很淡,说完这话,又继续低下头处理公事。 亲自从江应景的口中听到了这话,董晨晨咬紧了嘴唇,眼泪就要掉下来,“为什么?”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直直的看着江应景。 江应景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董晨晨,有些话,说透了难堪。” 董晨晨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咬紧了嘴唇,没有再说话,退了出去。 她自以为,江应景是她的囊中之物,四处炫耀。却没想到,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把戏。 董晨晨走后,江应景将手中的笔丢在桌子上,用力的揉着眉心。其实,董晨晨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他,是啊,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他。 是他自以为是的爱,给了她伤害。 江应景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让何厉原将董晨晨调到另一个区的分公司。 这就算是,为他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却一直利用她的补偿。 刚挂了电话,秘书敲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应景的脸色一眼,这才开口道:“江总,黎小姐想见你。” 江应景抽着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以后这类的电话,一律拒绝。” 那秘书有些吃惊,不过仍是赶紧的应了句是,然后退出了办公室中。 她吃惊纯属,她跟了江应景两年,还从未见过江应景拒绝过美女的邀约过。 这次江应景突然转性,她要是不吃惊,那才是怪事。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没多大会儿,这事便传遍了整个江氏。一干八卦的女人纷纷议论着江总是那方面不行了,还是玩够了女人,想换换口味了? 这类的话自然也传到了江应景的耳中,他并未做任何处理。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花心,不过都只是为了刺激她的把戏而已。 而她离去,他的世界,已成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沉静 程小也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电话问何厉原要那个包。她自己的倒没什么,只是那包里有杂志社的相机等物品。 第一次出差就将别人的东西搞掉,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她本来是打算辞职的,可那主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她和陆放的关系,竟然亲自给她打电话给她放假。还说让她回去之后就坐办公室,出差的事另有人跑。 程小也简直就是受宠若惊,那主编却笑着说这只是交换。杂志社想给陆放做个专访。 这类事情,程小也怎么做得了主。也不愿让陆放为了她的事乱了自己的规则,刚想开口拒绝。那主编却又笑着道,秦秘书已经应下。 程小也知道这多半是陆放的主意,笑了笑向那主编道了谢。 她要要回包,何厉原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转身之后却将这事告诉了江应景。 江应景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说了句知道之后,没有再说话。何厉原摸不懂他的心思,也没敢多问,悄悄的关上门出去了。 江应景在办公室中抽了一个下午的烟,临下班时才回公寓拿了东西,给程小也送过去。 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就将车停在她住的小区中。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他的车才刚停下没有多大会儿,雨就下了起来。 他在车中坐着,也不抽烟,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给程小也发了个信息,让她到楼下拿东西。 彼时程小也刚洗完头,看着短信发了会儿呆。程小也下楼的时候,江应景已经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了,大概是太无聊,他正点着烟。 见到程小也,他掐灭了烟头,将手中的包递给了她。江某人身上的气质太过沉静,程小也觉得有些别扭,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江应景嗯了一声,想说话,却又找不到说的。单手插在裤兜中,沉默了几秒钟道:“我走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程小也回答,转身就往外走去。程小也在原地站着,看着那没入雨中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程小也开始正式上班,大概是看在陆放的份上,程小也上了没几天的班便被提拔为主编助理。这是一份琐碎的事,却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主编虽然照顾她,在工作上却是很严厉。该她做的,一样不落下。待到程小也的工作上了轨道,又带着程小也去交际应酬。 程小也知道,她是看在陆放的面子上才会对她那么好,于是越发的努力。木讷的性格也在莫主编的教导之下改变了很多。 就连穿着打扮,也因莫主编时不时的提点改变了很多。连小马都笑着说她像是变了个人。 这日莫莉又带着程小也去应酬,还在停车场,她就问程小也的酒量如何。 程小也笑着说还行。她却又问到底能喝多少。程小也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实话。 她这才松了口气,用力的拍了拍程小也的肩膀。程小也当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待到进了包间之后,才明白,这次,就是一鸿门宴。 对方人多,而且那苏总监,是莫莉的旧情敌。虽然当初的那个男人已经在另外的女人身边,可是两人依旧是谁也不服谁。 一上场,苏真便以来晚了为由,让莫莉自罚三杯。程小也他们的杂志社和苏真所在的公司已经合作了几年,不过,苏真是今年才空降到这位置上的。 莫莉虽然知道苏真是故意的,又不愿因为自己的私事失去客户,于是便笑着喝了三杯。 酒桌上的事,有一便有二。见莫莉那么爽快,苏真的人轮流不停的敬着酒,但却决口不提续签合同的事情。 莫莉被灌,程小也当然也避免不了。因为担心着合同的事情,多数时候她都替莫莉挡着,怕到时候她醉了这次的酒白喝了。 苏真也是个厉害的主,绕来绕去硬是一点儿也没绕道合同的事上。程小也被灌得头晕,最后只知道来者不拒,替莫莉挡住。 正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时,几人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程小也的脑子里迷蒙得很,也未看是谁,喝完了杯中的酒就趴到了桌子上。 因为那几人的到来,程小也暂时摆脱了被灌酒的命运。她从未空腹喝过那么多酒,脑子里昏沉沉的,眼睛睁不开,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难受。 一群人寒暄着,那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像是很近,又飘渺似在梦中。只听得到那些灌她酒的人一个个的叫江总叫得欢。 程小也本是想抬起头去看到底是哪个江总的,头却不听使唤,趴下好像就怎么也抬不起来一般。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师姐,那声音跟何厉原一模一样。阵广共亡。 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还是没应,昏昏沉沉的意识中,她又感觉被人半搂着往外走。那人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去看,刚抬起头,胃中却是一阵翻滚。醉后的意识是薄弱的,她也不管能不吐,一股脑儿的呕了出来。 她吐得是昏天暗地,昏昏糊糊的意识中,好像有人在尖叫,又有人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温柔的说着什么。那力量像是很让人心安一般,她毫无顾忌的呕吐着,直至胃里舒服一些,才舒了口口气,抬头向那人看去。 江应景的身上已经沾了一些程小也的呕吐物,而一旁,何厉原正向一位被程小也的呕吐物波及的女士道着歉。 程小也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不真实一般,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被昏昏沉沉所侵蚀,软绵绵的靠在了江应景的怀中。 江应景本是想让她漱漱口的,见她又闭上了眼睛,只得将水盖拧上,也不顾身上的污物,将她打横抱抱起,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却见程小也的包好像在包间里没有拿。他看了看怀中的人儿,略微思索了一下,打算到车中,将人放下然后再打电话让何厉原回去找。 刚迈开脚步,就见陆放拿着车钥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调戏 他的脚步微微的凝滞,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陆放很快走近,自然而然的从他的怀中接过程小也,微笑着道:“麻烦江总了。” 江应景淡淡的应了一声,点点头,又转回了会所中。何厉原替程小也善好后,匆匆的赶过来时,正撞见江应景折身回来。 他微微的有些诧异,抬眼见陆放抱着人离开的身影,结结巴巴的道:“就让就让他抱走啦?” 江应景没有说话,直接越过他往里走。何厉原看着陆放抱着程小也进车中,郁闷的摸摸鼻子,也转身跟着往里走。 也难怪他郁闷,江某人此举,他实在是想不通。他明明是有饭局的,不知道听谁说莫莉和旧情敌在这儿拼酒,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让他去打听。 当得知陪着莫莉的人是程小也时,他丢下自己的饭局就去了那包厢。他屈尊降贵,苏真自然不可能不放人。 只是苏真那女人厉害着呢,硬是让她的人每人敬江应景一杯,才让他带着程小也离开。 何厉原本来以为,他们俩这次能和好了的。谁知道竟然钻出来一个陆放。钻出来一个陆放也就罢了,最让他郁闷的是江应景竟然一声不吭就把人给了他。 这不是给人做嫁衣吗?程小也醉成那样,他可不指望她能记得是他们将她从酒桌上带了下来。 何厉原越想越郁闷,江应景却并没有什么表情。重新回到饭局上,依旧和那群人谈笑风生,对于别人的敬酒,也都是来者不拒。 何厉原看了一会儿,看出了不对劲来。赶紧的替他挡酒,江应景也没有拒绝,也不提前离开,闲闲的坐在椅子上,等到饭局散去后,又在包间中抽了支烟,才离开。 程小也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摸索着端起放在床头的蜂蜜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到被压到杯子底下的纸条上时,微微的有些失神。 那纸条上的字迹,是她熟悉的,陆放的。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至于哪儿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是十点了。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的短信,是莫莉发来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大boss今天要来,早上务必来公司。 以往要是去应酬,莫莉多半的时间都会让她下午再去的。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莫莉的。估计是打不通电话,所以没办法才发了短信。 程小也赶紧的下床洗漱,杂志社的事情都是莫莉在做主,她上了那么久的班,从未见过大boss。当然,没见过的人不止是她,除了莫莉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大boss。 也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他竟然会去杂志社。程小也的头本来就痛得厉害,一边腹诽着一边快速的洗漱。早餐也来不及吃,在楼下买了盒豆浆,就打了车往公司赶去。 拧着抱上楼,平常充满八卦氛围的办公室竟然是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的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隔壁的同事就探过头来,指了指主编办公室,做了个boss已到的口型。 程小也赶紧的点头表示理解,赶紧的打开电脑弄起昨天的稿子来。 不知道那大boss到底和莫莉谈些什么,竟然久久的不出来。格子间的女士们按捺不住,开始嘀嘀咕咕的八卦了起来。 “哎呀,怎么还不出来啊?”具有办公室一枝花之称的王琪眼巴巴的盯着主编办公室,一双眼睛里冒着红心泡泡。 “怎么,春心大动了?”旁边的已婚女士罗洁看了她一眼,揶揄道。 王琪也丝毫不掩饰,侧过头笑得一脸的春情荡漾,“我真没想到,咱们大boss竟然是那么年轻潇洒英俊的帅哥。我一直都以为会是一香港老头儿。嘿嘿,罗姐,你觉得他结婚了没有?” 罗洁偏着头,装作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我觉得那样的优质男人,即便是没结婚,估计也是有未婚妻了吧?你想啊,人长得好看,又有钱,怎么可能会是单身呢?” 此话分析得是有头有理,王琪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道:“也对,那样的男人,只可供远观。” 罗洁笑了起来,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道:“怎么就泄气啦?结婚了不也能离婚?我们琪妹妹要脸蛋有脸蛋,要胸器有胸器。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搞定一正常男人不是分分钟的事?” 她边说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琪。王琪骂了一声,红着脸去倒水去了。 有这两人开了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开始喁喁私语。八卦着大boss的身家,到底是何方人物等等。程小也并不好奇,埋头弄着稿子。 她的话不多,平常又不参与八卦,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来拉她这个闷葫芦说话。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主编办公室的门却一直都是关着的。直到午饭时分也没打开过。 见不到帅哥的姑娘们一个个失望的下楼去吃饭去了,程小也因为醉酒的缘故,并不想吃东西。只让人替自己带了酸奶上来。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听见她噼里啪啦的摁着键盘的声音。她正认真的修改着稿子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她所在的格子间旁。 淡淡的阴影打落在桌上,程小也最开始以为是回来的同事。可过了一会儿见那阴影没有移动,不由得抬起了头。 郑崇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中拿了个精致的盒子。 猛然见到他,程小也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不,不是他怎么会在这儿。应该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上班。 郑崇没有说话,耸耸肩,看了看门已经打开的主编办公室。程小也这才知道,他就是那些姑娘们口中的大boss。 她不由得有些郁闷,运气怎么那么背,找个工作竟然会鬼使神差的到郑崇的公司。 不过,郑氏不是在台湾吗?郑崇怎么可能在内地有杂志社? 大概是知道她的疑惑,郑崇慢悠悠的道:“我大学时候在这边念书。” 后来与人合伙开了这个杂志社,几年前合伙人移民,这个杂志社便给了他。他没有时间管,于是这杂志社便一直不温不火的开着。 这巧合也巧合得太厉害了些,程小也郁闷到了极点,不过仍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郑总。 郑崇微微的挑了挑眉,唇畔似笑非笑,不过也没说别客气啊,叫我名字之类的话,将手中的盒子丢到程小也的桌子上,慢条斯理的道:“这是上次你没带走的礼物。”阵杂乒弟。 程小也没想到那么久了郑崇竟然还留着这礼物,愣了愣之后随即捡起那盒子,递回郑崇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谢谢郑总的好意,这礼物贵重,我不能要。” 郑崇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怎么知道这礼物贵重?” 程小也自然是不会收他的东西的,进退不得,咬紧牙关道:“对不起郑总,我不能收。” 这次郑崇倒是没有坚持,接过了程小也手中的盒子。程小也悄悄的松了口气时,抬眸却见郑崇利落的将那盒子给拆开,将那精美的包装随意的一丢,将那里面的东西丢到程小也的桌子上,努努嘴,道:“喏,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程小也却更是不自在。那东西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只是一个木雕的小人儿而已。 但,那小人儿,却和程小也有八九分的像。一个男人送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的心思。程小也要是能自在,那才是怪事。 这东西,她收也不是,不收又不愿意郑崇收着。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郑崇又漫不经心的道:“这是我亲手雕的,和你还像吧?” 程小也像是大晴天的被雷给劈了一样,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道:“像,郑总可真是多才多艺。” 她的夸赞并没有让郑崇笑颜打开,他看了一眼程小也,又拿起那木偶看了看,摇摇头道:“我觉得还差一些,既然你喜欢,下次我给你雕更好的。” 程小也:“……” 郑崇说完,看了看时间,将那木雕放在程小也的桌子上,也多做停留,往办公室外走去。 他那么难缠,程小也哪敢收下这木雕。见他要走,赶紧的拿起那木雕追上上去,恭恭敬敬的道:“郑总我不能要,多谢您的好意。” 收下之后就像是一种默认,她可不敢让郑崇误会什么,再没完没了的纠缠着。 郑崇停下脚步,挑了挑眉看了程小也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程小也的意思自然是很明了的,郑崇那么问,是故意的。她的脸红了红,正想开口解释,郑崇却笑了起来,倾身覆近她,贴在她耳边轻笑着道:“小也是怕我想你寂寞,将这东西留给我吗?” 世界上论不要脸之人,除了江应景,又出来了个郑崇。程小也又羞又恼,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茫然 郑崇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朝着程小也眨眨眼睛,往门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好意的提醒程小也:“小姑娘不用担心我啦,要再做一个木偶不是挺简单的事?” 程小也涨红了脸拿着木偶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恨恨的将那木偶及那精美的包装一起丢进垃圾桶中,愤愤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扔在垃圾桶中,毕竟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尤其是那木偶很像她。要是被哪个好事的同事看见,不知道又会生出些什么事儿来。 程小也坐了一会儿,又将那木偶捡起,丢进了桌下不怎么用的抽屉中。眼不见为净。 程小也本来以为郑崇走了不会回来了的,对于他这种几年也不见来一次的人,来肯定也只是坐坐而已。 所以当郑崇拧着便当又出现的时候,她直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觉了。用力的揉着眼睛。 郑崇也不介意她的失态,将便当放在程小也的坐上,努努嘴道:“吃吧,挺好吃的,我吃不完就打包回来了。” 还真是看不出,郑三少竟然那么懂得节约粮食。 “谢谢您,我吃过了。”程小也不卑不亢,心里却有些不耐烦,她真不知道郑崇到底是看上她哪点儿了,竟然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 有脚步声渐渐的靠近,出去吃饭的同事们渐渐回来了。程小也可不想成为众人八卦的对象,于是把那便当直接塞回了郑崇的怀中。 她的动作有些猛,盒子里面的汤汤汁汁溅在了出来,要不是外面那袋子还算是系得紧,就溅到郑崇的身上了。 郑崇也不介意,拧着那便当挑了挑眉,道:“你怕我给你下毒呢?”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着急,深吸了一口气,道:“郑总,我什么地方得罪您了您能明示吗?我一定给您赔礼道歉。” 郑崇又挑了挑眉,轻轻的敲打着那格子间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朝门口看了一眼,低声道:“晚上一起吃饭。” 吃你个大头鬼!程小也在心里骂了一句,正想以自己有事为借口推脱,郑崇却已经转身往主编办公室走去了。 程小也打定主意不会和郑崇出去吃饭,还未到下班时候便准备着开溜。 谁知道临时莫莉又丢了一份文件让她弄出来。她本是想着这下有理由推辞了,可离下班还有几分钟的时候,莫莉却又宣布说郑崇请大家吃饭。手边有工作的,都留到明天做。 一群人欢呼起来,程小也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郑崇是故意的,她敢打赌。 其实,她也并非是很厌恶郑崇。皮相好的人,总会让人心生出几分愉悦。只是郑崇整个人,看似挺温和的一男人,但身上总是有一种深沉又神秘的味道。 你不知道他的哪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哪句话是真的。那张俊朗而平静的面孔下,翻覆着说不清的东西,前一秒还是天堂,下一秒也许就是地狱。 尤其是他有时候看程小也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总会让程小也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有时候他说话,程小也也不敢确定,他是否是对她说的。 郑崇这个人挺大方的,去的地儿是一家很有名的酒楼。他和那老板有些交情,一直在外寒暄,直到菜上齐了才回到包间中。 他是很大方的boss,但却不是合群的boss。笑容淡淡的,身上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搞得几个想搭讪的小姑娘讪讪的,想搭话,又怕碰一鼻子的灰。 直到饭局结束,也没人壮起胆子和他说一句话。吃过饭之后,他主动的提出转战ktv,搞得几个小姑娘又雀跃了起来。 程小也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却硬是被莫莉推上了车。她来杂志社,提升得快,和公司里的同事的关系表面上还过得去,背地里却早有人说她是走后门的。对她颇为不屑。 这个机会,弄得好,无疑能缓和一下关系。因为有郑崇在,平常很疯的几个人都很拘束。郑崇坐到了角落中,微笑着让大家放开玩,便自己斟了酒喝了起来。 他不说话,也不玩手机。优雅的坐着,众人也不敢打扰他,也只有莫莉偶尔会和他说几句话。他多半都只是点头,偶尔会发出,嗯,是之类的单音节词。 程小也本来以为他会耍什么幺蛾子的,后见他像个旁观者似的坐着,紧绷的神经渐渐的舒缓了下来。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众人玩得并不玩,到了十二点就散了。阵杂丽血。 同一个方向的都拼车走了,程小也本是要自己走的,却被莫莉拉着,说她待会儿送她回去。到了最后,只剩下郑崇和她们两人一起。 莫莉和郑崇寒暄,她在一旁干站着,正想打个招呼先走的时候,郑崇拿出了车钥匙,微笑着道:“莫主编你走吧,我和程小姐顺道,可以载她一程。” 莫莉和程小也本来就是反方向,见郑崇那么说,也没有多想,转过身看着程小也征求她的意见。 程小也当然不想让郑崇送她,正想开口让莫莉先走。郑崇就似笑非笑的道:“莫主编是担心我不能把程小姐送到吗?” 他都那么说了,莫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和两人道了别,驱车走了。 她一走,程小也立即也要走。郑崇也不拦她,见她走就跟着走。 程小也走到公交站台前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姜还是老的辣,程小也没有他能忍,咬住唇回过头道:“郑总,您到底想要怎样?” 对于郑崇这样的人,她是惹不起,也躲不起。郑崇停下了脚步,偏着头想了想,道:“你不是想我陪你压马路吗?” 他故作一脸的纯真,程小也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她想了想,认真的道:“郑总,我脑子笨,又木讷,不是解闷的的好对象。您想玩,多的是人陪您,您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的话说得那么直白,郑崇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淡淡的道:“你像一个人。” 执拗的人也是可怕的,程小也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有些无奈的道:“郑总,像不等于是。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过去的。您何必拘泥着自己?” 郑崇又偏头想了想,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来,“我愿意。” 程小也觉得,郑崇如果不是心里有人,就是在故意的耍她。像郑崇这样的人,以她的智商是说服不了的。她索性懒得再说话,等着出租车过来。 郑崇也不走,转头看着不远处寂寥的灯火。一张俊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小也心心念念的想摆脱这人,出租车却迟迟的不过来。她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不时的看着时间。正当她打算往前走一段再打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丰田在她门口停下。秦谭略微有些疲倦的脸从摇下的车窗中露了出来。 程小也也懒得管郑崇,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从后视镜中看到仍是站在原地的郑崇时,她松了口气。她真是有些怀疑,郑崇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似挺正常的人,可是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怪怪的。秦谭也从后视镜中看了看,侧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试探着问道:“那是郑三少?” 程小也点点头,想了想开口道:“秦姐,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 她几乎没有要求秦谭帮过什么忙,秦谭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仍然立在路边的郑崇,条件反射的问道:“他缠着你了?” 她说的缠,自然是指的是郑崇在追程小也。程小也赶紧的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不是,他说我像一个人。”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觉得他那人有些可怕,有时候他和我说话,我总觉得他像是在和另外一个人说一样。” 秦谭略微思索了一下,犹疑着道:“要不要让陆总找他谈谈?” 程小也哪会用那么一点儿小事麻烦陆放,赶紧的摇摇头,道:“不用不用,先看看情况再说。” 秦谭也点点头,让程小也要是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 她提起陆放,程小也发起了呆。陆放依旧和往昔一样,对她温柔体贴。偶尔他们拿他俩开玩笑,他也从不澄清什么,微微一笑便带过。 但他从不会对她做任何暧昧的动作,外人看似他们是在谈恋爱,但他却连亲吻都不曾亲吻过她。 秦谭和申致新以为陆放是不好意思表白,背着陆放的时候会说他们的陆总是多么多么的深情。 有一次,秦谭甚至还搞到了陆放一直放在钱包中的她以前的相片给她看。 程小也的心里茫然,疲惫。她很清楚,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你是抱着十二分认真的态度想找回来,但,也并非是你能掌控得了的。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认真的对待,可是,除了累,她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有些感情,早已在时间中潜移默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残酷 程小也闭上眼睛,秦谭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最近城郊新开了一家度假山庄,我陪客户去过,环境挺优雅的,陆总今天出差,等他回来让他带你过去放松一下。” 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了笑。她的话一直都是那么少,秦谭也没在意,听起了电台情感节目。 午夜的女主持人很忙,剖解着一桩又一桩的感情事件,为这个时间段的寂寞男女,排遣着心伤。她的声音暗哑轻柔,像是一汪清泉似的流淌过心上,带着莫名的哀伤。 程小也的心里安宁却又莫名的疼痛着,侧过头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寂寞灯火以及寥落的行人。 电台里放着忧伤的音乐,恍恍惚惚间,暗哑轻柔的低语声在车中响起,带着点点的哀叹:“过时的爱,只会成为负担。时间,就是那么的残酷。” 程小也瞬间有些凄惶,眼泪忍不住的就要掉下来。拿出手机正想给陆放打电话,一条新的信息就传了进来,“小也,晚安,我后天回来。” 她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回了个:晚安,好梦。 陆放没有再发进信息,秦谭侧过看程小也盯着手机,笑着打趣,“陆总这人就是太没情趣了,也不知道打电话。” 深夜打电话,也别有一种情趣。恋爱中的男女,谁不是大半夜的都还在煲电话粥? 程小也想扯出个笑容,泪水却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闷着头,下车之后道了谢也没敢秦谭一眼就匆匆上楼。 才走到电梯口,陆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大概是秦谭告诉她,她还在外面的。 程小也深吸了口气接起,陆放温柔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耳中:“傻丫头,在外面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回家害怕吗?” “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程小也小声的嘟嚷,陆放在电话中轻笑了起来。说着自己碰到的趣事,以及地方的风趣,直到程小也进了家,开了灯,他才挂了电话。 程小也又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想起那女主持人在音乐中的低语,她的心尖锐的疼痛酸涩,直到很久之后,她才闭上眼睛,让脑子空洞下来。 陆放本是说后天回来的,却在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他给程小也带了好些东西,多半都是些吃的。 程小也本来是打算煮点儿速冻饺子吃的,见他回来,慌忙的淘米下锅,然后从冰箱里拿出肉,蔬菜弄起来。 陆放要帮忙的,但程小也却没有让,将他赶出了厨房。他这天是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下了飞机又没休息直接过来,肯定很累。 她本是让陆放在客厅看电视的,但陆放却并没有走,斜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时光寂静安宁,陆放的脸上的表情满足却又恍惚。 程小也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小时三菜一汤就放到了桌子上。陆放帮忙拿着碗筷,又从身后替程小也解下围裙。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眉眼间温柔到了极点。阵东杂巴。 而在楼下,黑色的卡宴中,男人看着停在一旁的路虎,俊脸在烟雾中渐渐的模糊开。 陆放从未在程小也这边过过夜,这晚本是也要走的,但程小也担心他累,吃完饭就给他放了热水,又从他的行李箱中找出了睡衣给他。 他没有拒绝,揉了揉程小也的头就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程小也已经收拾好了客房。他看着那娇俏的身影,一点儿也舍不得时间就那么过去。 在车上的时候明明是很累的,可是此刻却没有一点儿睡意。他找了dvd碟片,两人边吃着水果边看了一部电影,这才互道晚安各自睡去。 江应景坐在车中,半摇开的车窗下已是一堆烟灰。楼上的灯已经都熄灭,他看着那一片黑暗的窗户,任由钻心的疼痛翻腾将整个心脏淹没。 这一夜,他未离去。直到天色微明,才悄悄的驱车离开。车子停留的地方,一地的烟蒂刺眼醒目。 他开着车盲目的转着,不自觉的来到了曾经住的楼下。他本是想上去的,后又想起没有钥匙,于是便在楼下静静的坐着。 其实,从来都不是睹物思人,即便是周边的一切都陌生,那人,仍然如影随形。她,他,就住在心脏最柔软的角落。摸不得,碰不得。就连想念,呼吸,都带着无法控制的疼痛。 秦谭在三天后才将郑崇的资料给程小也,她弄的资料很详细,要查郑崇这样的人,表面上并不难。 程小也粗略的看了一遍,但却跟没看的没什么两样,完全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秦谭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犹疑了一下说道:“小也,要不告诉陆总吧。陆总好歹和郑崇有些交情。”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特意让人打听过,郑崇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程小也有些惊讶,郑崇大概已经三十,对于一个三十岁的优秀男人来说,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这不是有些诡异了吗? “他喜欢男人?”程小也几乎是脱口而出。问这话,纯属是好奇。 秦谭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不,他不喜欢男人,但也不见喜欢女人。” 程小也更是疑惑,将那资料装回了文件袋中,一脸茫然的道:“那他是说我像谁?像他妈妈?或是像他妹妹?” 秦谭又摇摇头,道:“不,你一点儿也不像郑太太。而且,郑太太现在还健在。唔,郑家也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程小也一脑子的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喃喃的自言自语,“那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臆想症?” 秦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乱想了,都没有。这位郑三少厉害着呢,郑氏虽然是他的两个哥哥掌权,但是大的决策,都得他点头。如果他是脑子有病,怎么可能会参与重大的决策?” 程小也也觉得对,想了想又抬头问秦谭:“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没查到?” 秦谭摇摇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有这种可能。不过郑家这样的人家,本来就招人眼。如果真有没查到的,那就是郑家的隐秘,除了郑家的人,没有人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体贴 程小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这些豪门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搞不懂。但是,像郑崇的感情经历这样的事,郑家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去瞒吧。 而且,郑崇这样的人,如果要是真有交往的对象,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也许别人会闭口不提,但绝对不会是一片空白。 程小也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郑崇那样子,她直觉觉得是真的。他那样子,绝对不是为了逗她好玩的。 脑子里混乱得跟一团浆糊似的,程小也用力的摇了摇,直觉这种东西,是最不可信的。谁的直觉又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呢? 想是那么想,可心里却烦躁得很。她是打心底的害怕郑崇这人,这是本能。谁要是和一个像是将你当成另外一个人的人在一起,肯定都会觉得害怕。 尤其是,你不知道那人是真的存在还是压根不存在。 秦谭见她烦躁,忍不住的打趣道:“多少女孩子讨人郑三少的喜欢,你应该感到荣幸,还烦什么啊。要是换成是我,我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程小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却笑不出来,没精打采的道:“我觉得我要是多和他遇上几次,我迟早会变成神经病。” 秦谭笑了起来,“不会啦,他那样的人,说不定就是一时兴起,你只要不理他,过不了多久他觉得没趣就不会再有事没事的烦你了。” 确实也是,程小也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慢慢的舒展开。 下午下班,程小也刚在收拾东西,就接到了陆放的电话。他告诉她,他已经在她公司楼下。 程小也本来以为是秦谭告诉了他什么,下了楼陆放却说,他今天遇到庄晓妍买生日蛋糕,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江朗朗的生日。阵协长扛。 程小也确实是将这事给忘记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庄晓妍就没好意思给她打过电话。估计是打了电话怕她不过去,让陆放来做说客了。 事情都隔了那么久,程小也自然是不会再生气。和陆放一起给江朗朗小妞妞买了礼物,这才驱车去庄晓妍家里。 江朗朗的生日依旧和往年一样,邀请了好些小朋友,还在院子外就听到了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 程小也本是想说待会儿早点走的,后又想起陆放并不像那人一样讨厌小孩子,于是笑了笑。 庄晓妍早就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俩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接过陆放手中的礼物,有些不自在的对程小也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程小也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是你,小气吧啦的。” 庄晓妍没有反驳,笑了起来,朝着陆放做了个多谢的口型。 小孩子在的地方,总是充满热闹。陆放温和,很快就被江朗朗拉着去玩游戏,程小也则是被扔到了一边。 一个人站了一会儿,见陆放耐心的陪着那群孩子,于是进厨房打算帮庄晓妍做点儿事。 今天这样的场合,庄晓妍早就做好了准备,早请好了钟点工。程小也见没事可做,于是无聊的站在客厅的窗边发着呆。 客厅里的电视几个孩子在看着动画片,沙发上几个孩子家长正聊着天,闹哄哄的一片。 庄晓妍从厨房出来,见程小也傻愣愣的站着,于是让她去楼上江昱的书房上网或是看电视。 程小也本是担心陆放的,出去见他又在教几个小孩子弄拼图,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于是就上楼去了。 比起楼下的吵闹,楼上很是安静。以前的时候程小也常来庄晓妍家里蹭饭,所以对她家里很熟悉。直门直路的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同样的也安静得很,程小也往里走了几步,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侧过头一看,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右边书架旁的窗子边上,正抽着烟。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她推门也没见他有任何的反应。程小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江应景,愣了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直站在窗边的江应景像是有感觉,侧过头看了过来。他也没想到会看到程小也,有些慌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扯出了个笑容,局促的道:“你来了。” 程小也拘谨的点了点头,僵直了身体站着。她有些时间没有见到江应景了,他好像瘦了一些,脸色也不怎么好,眉心中是纠结着解不开的疲倦。 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找不到可说的。倒是江应景扔掉烟头走了过来,给程小也倒了一杯茶,低声说道:“楼下吵,就在这儿坐会儿吧。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等吃饭的时候再下去好了。” 程小也仍旧是找不到说的,点了点头,在另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应景也不再说什么,打开了电视,然后又找出遥控器放到程小也的面前。 程小也低声的说了句谢谢,他没说话,笑了笑。 电视的声音很小,书房里安静极了,谁都不再说话。程小也小口小口的喝住茶。江应景似乎也感觉到了拘谨,想抽烟却又止住没有抽。 一种僵硬的气氛在彼此之间蔓延,茶杯中的茶异常的苦涩,找不到话,程小也只好盯着电视看。 她的眼睛虽然是盯着的,可电视放些什么却完全不知道。 江应景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电视,起身悄悄的出去了。程小也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身子松懈下来,她这才发觉,手心中竟然有点点的汗液。 她又发了会儿呆,这才拿起面前的遥控器找电视看。楼下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她找不到事可做,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 她本来以为,江应景不会再回来了的。可没过多大会儿,门又被轻轻的推开,江应景端着一碟子点心走了进来。 程小也有些吃惊,江应景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将点心放到程小也的面前,低低的道:“估计要晚会儿才能吃饭,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 江大少什么时候那么体贴了,程小也受宠若惊,赶紧的说了句谢谢。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晦涩 江应景却没有说话,又站回了之前他站的窗子哪儿。他历来就不喜欢小孩子,让他来给江朗朗过生日,还真是为难他了。 以往他即便是要过来,都是过来吃一顿饭就走。回到家也直嚷嚷着被吵得头疼。 程小也确实是有些饿了,那糕点是刚烤出来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味。她抵不住诱惑,捻了一块吃了起来。 江应景背抵着窗户,抽着烟,看了程小也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小也,最近还好么?” 他的声音低沉,一张俊美的脸沉浸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程小也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见,轻轻的嗯了一声。两人就此又无话,江应景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又抽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烟雾,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爸爸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能回去吃顿饭吗?” 程小也压根就没想到他还会邀请他回江家老宅去吃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 江应景低头抽着烟,也不催她。程小也回过神来,只觉得心里酸涩沉重得厉害。 江家二老对她不错,可是,她却已不想卷入以前的种种之中。这个时候,如果回去吃饭,难免会让二老误会。也许,还会心怀期待。 她将慢慢的嘴中的糕点咀嚼完,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个答案,江应景虽然早预料到。可是当那轻飘飘的声音在沉静的书房中响起时,他的身体仍然是不自觉的僵了僵。 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没事。那声音又干又涩,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这段时间烟抽得有些多,又点儿感冒,嗓子发炎了。 他那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的咳嗽声在书房中异常的刺耳,他的心里抱了点点的期待,抬头向那人看去,却见她正慢吞吞的吃着糕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江应景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尖锐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阵阵破碎的咳嗽声中,他想起了以前。 以前,但凡他是有点儿感冒,她都会半夜三更的给他弄药。有时候发烧,一个晚上她会给他量几次体温。 他自己都觉得麻烦,她却是不厌其烦的打水给他擦身子,或是用土办法熬姜汤哄他喝下去。他最讨厌的就是姜,要她耐心的哄着才肯喝上几口。阵协他才。 她费了心半夜三更弄的东西,他只孩子气的只喝一点儿,她也不生气,下次继续。 江应景的视线中一片模糊,俊脸在阴影中,凄惶而又哀伤。 程小也只吃了三块糕点,轻轻的说了句我出去了,也不等江应景回答,就走了出去。 门轻轻的关上,江应景久久的蜷缩着身体,连烟火烧到手边也不曾察觉。 程小也走出书房,又呆呆的在走廊最里的窗口站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楼。 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饭菜香味,客厅里依旧是闹哄哄的一片,程小也往院子里走去。陆放已经没有教几个孩子拼图,正在拍着皮球。 几个男孩子玩得满头是汗,几个小姑娘则是围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程小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呆呆的看着左面栅栏围着的小花园里盛开的姹紫嫣红的花儿。 陆放陪着几个小孩子玩了会儿,走到程小也身旁的石梯上坐下,见她的脸色不太好,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程小也扯开嘴角笑了笑,摇摇头。陆放又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程小也笑着接过,剥开吃了起来。才刚咬了两口,江朗朗就跑了过来,拉着陆放去给他摘花。 程小也吓他说要被庄晓妍打,他却扯高气昂的说那些花儿是他种下的,想怎么摘就怎么摘。 陆放被他死缠着没办法,只得带着他去摘花。江朗朗这家伙还是挺懂的,像模像样的找了一把剪子给陆放。 程小也就坐在原地小口小口的咬着巧克力,看着他们。不知道是刚才喝了茶还是怎的,巧克力甜腻得舌头都有些苦涩,她却是慢慢的将它给吃完。 江朗朗跟个小大人似的,在小花园中指挥着陆放,每一种花剪上一朵或是两朵,没多大会儿便是姹紫嫣红的一束。 他也不贪心,满意的点点头后让陆放收了工。几个小孩儿一个大人又在花园里嘀嘀咕咕一阵,不知道在说什么。 夕阳西下,余光为院子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小孩子的吵闹声渐渐远去,周遭只剩下风吹动树叶哗哗的声音。 程小也看江朗朗他们嘀咕看得无趣,低头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然后玩起了小游戏来。 没过多大会儿,或轻或重凌乱的脚步声渐近,她知道是陆放带着一群孩子回来了。于是退出游戏,将手机放回了包里,抬起头。 陆放抱着一束草草扎起来的姹紫嫣红的花儿站在他面前看着她,一张俊脸上满满的全是温柔。 程小也呆了呆,没由来的绷直了身体。陆放多多少少也有些局促,江朗朗却在他后面小声的催着:“陆叔叔,快点儿快点儿啊。” 陆放的脸微微的红了红,喉结动了动却仍是没有行动。 见陆放迟迟的没动静,江朗朗和几个小孩子很急,院子里响起了快点儿快点儿的童声。 有个小孩子甚至还小声的嘀咕:“叔叔的脸皮怎么那么薄啊,我爸爸说他向我妈求婚的那会儿,还抱着花跟着我妈后面转了一条街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传到程小也的耳朵里,身体更是僵硬,脸色微微的苍白,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一样僵直着。 小孩子的话自然也传到了陆放的耳中,不过他没有搭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的将花递到了程小也的面前,悄悄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的送花。程小也紧绷的身体蓦的松懈了下来,也不管起哄的几个小孩失望的叹气声,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当伸手接过花时才发现,手心早已是湿哒哒的一片汗液。 江朗朗带头的几个小孩子对陆放是有些失望的,听到庄晓妍叫吃饭,嘁嘁的几声之后一哄而散。 陆放并未有任何的不自然,伸出手去拉程小也。程小也笑了笑,轻轻的在外套上擦了擦手心中的汗液,才将手递给他。 陆放的手心温暖,厚实,拉她起来之后并没有放开她的后。程小也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挣扎开。 陆放稍稍的紧了紧,低头温柔的一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拨了拨程小也额前遮住眼睛的刘海。 程小也任由他拨着,僵直了身体站着。直到他轻轻的说了句进去吧,才笑了笑,没由来的轻轻松了口气。 两人转过身,却见江应景靠在门前的柱子上,已经不知道在哪儿站了多久。 陆放并未松开程小也的手,上前几步微笑着打招呼:“江总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应景的目光落到那牵着的一双手上,有些晦涩。不过仍是微微一笑,“来了一会儿了。” 陆放笑了笑,不再寒暄。低头看了程小也一眼,温柔的道:“饿了吧,我们进去吧。” 说完,朝着江应景微微的点头,然后牵着程小也的手往里走去。 江应景绷直了身体,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颤抖着手抽出了一支烟点燃。 江昱从外面进来,就见江应景靠在柱子上沉默的抽着烟,身上笼罩着莫名的伤悲。 江应景这人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笑嘻嘻的,什么时候这样子过。江昱叹了口气,想安慰却又无从安慰起,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客厅。 因为饭厅摆不下,客厅里也摆了桌子。小孩子们已经围着桌子坐下,陆放和程小也被安排坐在最里。因为熟识的大人们也都坐下,最里的位置上就只有她和陆放以及另外两个孩子的家长。 江应景进来,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和他们坐在一起。他并未推辞,坐在了程小也的对面。 本来就已经饿了,大家也没客气,相互招呼了几句吃了起来。陆放温柔体贴的替程小也布着菜,时不时的低声问程小也想吃什么。 程小也不自在,一直闷头吃着,来者不拒。江应景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喝了半碗汤之后便离了桌。 江昱以为他是要走,又追出去让他待会儿吃蛋糕。江应景点点头应下,身影很快出了客厅。 一桌子菜很是丰盛,程小也味同嚼蜡,又怕陆放以为她不舒服,一直强撑着吃着。直至吃了和平常差不多多的东西,才放下了筷子。 四处都充满了小孩子清脆稚气的笑闹声,明明是喜气洋洋的场合,程小也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压抑。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就一直没有动过。看到最后,连那动画片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原本是要打算走了的,却被庄晓妍留着吃蛋糕。而陆放又和江昱上楼去谈事去了,于是只得又坐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跌下楼梯 不知道陆放和江昱有什么事情,就连江朗朗开始吹蜡烛都没有下来。 江应景本是在外面的,吹蜡烛的时候不知道有人叫他还是怎么的,站了进来。不过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靠近一群小魔头。 吹了蜡烛,庄晓妍还未开始切蛋糕,便被江朗朗踮起脚抹了一把奶油在脸上。欢快清脆的童声大声的叫着:“妈妈,谢谢,我爱你。” 庄晓妍本来是想发飙,又因为这句话当场飙泪。几个家长也连连的感叹江朗朗的懂事。不过江朗朗的懂事也只是在这一瞬间,不一会儿便闹疯了。一群小孩子抓着奶油摸个不停,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家长们管不了,也不再管,任由着他们疯,一群人则是躲到了院子里喝茶去了,只留下保姆照看着。 待到庄晓妍进去看时,一群孩子已经把楼上楼下都疯了个遍。客厅的地板上,上楼的楼梯上,扶手上,全都是白花花的奶油。那些家长带来的还未开封的蛋糕,也被小魔头们打开抓了奶油四处抹。 有孩子摔倒在地上,屁股上,裤子上都全是腻腻的奶油。因为难得有那么玩耍的机会,摔倒也不哭,爬起来继续你抹我我抹你。 庄晓妍吸了口冷气,几个跟了进来的家长更是傻了眼。不再容忍这些小魔头闹下去,哄着威胁着的一个个的带回了家。 江朗朗这儿罪魁祸首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看,庄晓妍将他训了一番,这才让程小也带他去洗澡。 楼上倒是好一些,只有楼梯口处有奶油。程小也担心滑倒,拉着江朗朗小心翼翼的走着。江朗朗倒是调皮的滑来滑去,还冲着程小也扮了个鬼脸。 给江朗朗洗完着,哄着他呆在房间里看电视,程小也这才下楼帮庄晓妍打扫卫生。钟点工已经离开了,就保姆和她,两人还是要打扫好一会儿的。 才刚到打开门,就见江应景拿着车钥匙从书房的方向走了过来。估计是要走,上来和江昱打招呼。 程小也好一会儿没见到他,以为他走了的,谁知道他竟然还在。 “要走了吗?”程小也低低的开口打招呼。 江应景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应了一个嗯。像是对陌生人似的,客气的打过招呼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朝着楼梯口处走去。 走廊中只有两人浅浅的脚步声,楼下庄晓妍的抱怨声偶尔传入耳膜中。 因为没有人手,楼上的奶油依旧还没有打扫。之前上来的时候江朗朗故意的滑了有些,本来只有楼梯口处有的奶油,现在走廊上也有一些,程小也一直注意着脚下,却还是沾了一些。 她本是打算抓着扶手下去的,谁知道到刚到楼梯口处,手还未握在扶手上,脚下就突然一滑。 身后的江应景见她要跌倒,低呼了一声小心。赶紧的伸手拉住了她的。但他的脚下本来也是滑的,人刚拉到怀中,一个控制不住,身体便往楼下倒去。 程小也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那人已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了怀中。两人一起顺着楼梯往下滚去。 程小也被那人搂得快要窒息,直到滚落在楼下身体都没有多疼痛。 那么高的滚下来,江应景应该是很疼的,可他却连闷哼声也没有,一手将程小也的头部护住,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搂在身上。 两人刚落在地上,庄晓妍就发出了尖叫声。程小也本想说没事,等江应景松开她睁开眼睛时,却发那搂着她的男人的身上有殷红的血迹。 她这才注意到,江应景的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俊美的侧脸上那血正沿着往下流。 程小也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江应景却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撑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伤,低声问程小也:“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程小也用力的摇头,一边叫着庄晓妍拿药箱,一边伸手扶着他起来。 这么一闹,书房里的两个男人都匆匆的下来。陆放检查着程小也有没有事,而江昱则是替江应景清洗伤口。 江应景的额头上摔了一小个口子,手臂背上都有些擦伤。江昱让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最后只得用绷带给他包扎了一下。 程小也是心有余悸,但陆放向江应景道谢,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个没事。 庄晓妍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让江昱送江应景却医院,江应景没有答应,客套了几句自己开车走了。 出了这事,陆放也不再和江昱谈事,坐了没多大会儿就也告辞了。 出了门,陆放又将程小也检查了一遍,听到程小也连连的保证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去开车。 那人将程小也护得很好,程小也只有手臂被磕得有些疼,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知道陆放担心,她没告诉他。 天空中布满了亮闪闪的星辰,夜里凉风习习,程小也的心里沉甸甸的,陆放开车过来,叫了她好几声她回过神来上了车。 一路上程小也都有些呆滞,反应慢半拍。陆放有些担心,车停在程小也住的小区楼下时,伸手摸了摸程小也的额头,柔声道:“小也,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我给阮申打电话,只是去检查检查。” 程小也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真没事,只是吓到了。” 陆放仍是有些担忧,送了程小也上楼,又细细的叮嘱了有不舒服叫她,才让程小也睡下。 程小也强笑着应下,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江应景虽然表情一直很淡,说着没事,可是,那额头上的伤口却是有些深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没事。 她的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拉她,他也不至于跌下。 她本是想打电话给何厉原,让何厉原帮忙问问的。但手机握在手中,却终是没有拨出电话号码。阵住吗扛。 陆放这一夜起身好几次去程小也的卧室看她有没有事,见她一直都睡得很熟,才放下了心。 其实程小也一夜都未睡着,每每听到开门的声音,总是闭着眼睛,装成一副睡着的模样。待到陆放离开,才睁开眼睛,空洞的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 第一百八十章 :江少熬粥 早上程小也起得很早,本是想早点儿准备早餐的,谁知道刚进厨房,陆放就打开客房的门走了出来。 程小也的手上拿着鸡蛋,见他眼眶下的青色眼袋,知道他是因为时不时的起床看自己没睡好,不由得有些愧疚,不自在的笑了笑,呐呐的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陆放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笑着道:“生物钟定在这时候了,想睡也睡不着。”阵匠估扛。 说完看了看程小也手中的鸡蛋,又低头看了看时间,微笑着道:“丫头,别做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程小也有些疑惑,犹豫着还是将鸡蛋放回了冰箱中。 陆放神神秘秘的一笑,边去洗漱边笑着道:“保密,到了就知道了。” 陆放神神秘秘的,但带程小也去的地方却只是一个小巷子。因为还早,巷子里很安静。时不时的有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过。 陆放下了车,并没有立即往前走,侧头看了程小也一眼,微笑着道:“这里的糯米团子的味道和以前学校门口你爱吃的那家的一模一样。” 说罢,他冲着程小也眨眨眼睛,伸出厚实的大掌温柔牵住程小也微凉的小手,带着她往里走去。 他的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一双深幽的眸子有着年少时的明亮飞扬,每一小步,每一个脚印,都像是在重复青春岁月中的点点滴滴一般。 程小也的心里酸涩得厉害,无论那段日子多么美好,在昔日眉眼间青涩的少年已成成熟稳重的男人的转变中,轰轰烈烈向前的时间早已将它碾碎,再也不复存在。 在回忆中试图模拟重复,只是虚妄。 她任由着前面的人拉着,心里灰蒙蒙的一片压抑着,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他的,由时间一点点编织起来的情网,捆绑得喘不过气。终是,上天弄人。 卖糯米团子的是一对老年夫妇,在路边搭起的简易的小棚子,里面放了两张桌子,几个小凳子。地方虽然简陋,四处却是干干净净的。 陆放要了两个团子,两杯自制的豆浆,两人就在矮桌上吃了起来。 “怎么样,味道是一样的吧?”陆放笑看着程小也,眸中有些期待。 其实程小也早已不记得当初的团子是什么味道,不过仍是用力的点点头,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担心程小也吃了不够,临走时陆放又要了个团子,要带到车上给程小也吃。 程小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么糯的东西,胃里有些不舒服,却仍然接过那糯米团子拿在手中。 临下车时,陆放叫住了程小也,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柔声道:“周末有时间吗?秦谭说城郊新开了家度假山庄,我带你去玩两天。” 程小也点点头,笑着应了个好。陆放这又叮嘱几句,才开车离开。 程小也到得算是早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几个人。胃里有些不舒服,她放下包,打开电脑,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接了白开水。 回来的时候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隔壁的同事见她回来,面无表情的道:“你手机响了一会儿了。” 程小也微笑着说了句谢谢,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我的伤没事,别担心。”江应景的声音里闷闷的有些嘶哑。 程小也没想到他还会主动打电话来给她抱平安,微微的愣了愣,低低的应了句‘嗯’。 她无话可说,江应景却没有挂断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清咳了一声暗哑着声音道:“我嗓子有些哑了,我记得你以前熬的那什么挺管用的,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熬?” “你不是不喜欢喝吗?”程小也有些惊讶,以前江应景熬夜多了,嗓子哑,她照着莫女士教的方法给他熬冰糖药梨红枣银耳汤,他总是说甜腻腻的难喝,每次只肯喝半碗就不会再喝了。 “咳咳。”江应景不自在的清咳两声,道:“这不是想嗓子好受一点儿吗?再不喜欢喝也得喝是不?” 难得挑剔的江某人那么想得通,程小也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仍是应下,说待会儿将那步骤编辑好,给他发短信。 江应景客气的说了句谢谢,这才挂断了电话。熬冰糖药梨红枣银耳汤其实并不难,食材也好买。 程小也在手机上细细的编辑了步骤,待到发送了才想起,连泡面都懒得煮的江某人真的能将这汤熬出来? 江应景其实不懒,只是对厨房里的一切都非常厌恶。他宁愿打扫卫生,也不会进厨房里煮碗面。以前偶尔程小也让他洗一下碗,他那眉头皱得挤在一起,洗洁剂也懒得放,单手拿着放在水龙头之下冲了了事。 到了后来凡是厨房中的事,程小也都不会叫他。与其看着他敷衍了事,还不如自己慢慢弄。 程小也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不会做饭,怎么也会请个钟点工,他不会熬,只要有方法步骤,钟点工自然会。 想到这,她放下手机,开始手边的工作。因为莫莉出差,程小也的工作量比平常更大一些,琐事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中午没时间下楼吃饭,就用陆放买的那团子凑合了一顿。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不舒服,可事情多,也没人帮她搭把手,她只得硬撑着。直到快要下班时歇下来时,才发觉胃里有些隐痛隐痛的。 她的胃本来就不好,早上吃了那糯米团子就不舒服了,中午又吃了一个冷的,估计是饮食不合理,胃病犯了。 程小也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本是想去买药的,又想着要下班了,于是又撑着将几件事收了尾。 到了下班时候,胃竟然不那么疼了。她想着会好的,也没有去药店,直接去坐车回家。 刚上公交车,又接到了江应景的电话。他的声音里尴尬极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你写的那步骤是对的吗?我怎么弄不太对劲,那那冰糖也化不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所谓计谋 程小也写的步骤当然是正确的,她熬了无数次都是那么熬的。她没有想到江应景会亲自熬,有些吃惊:“你没找钟点工吗?” “还没找到合适的。”江应景的声音里有些闷,依旧和早上一样,暗哑暗哑的。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之前找了一个,弄的菜要么太甜,要么太咸,说了几次没用我辞了。” 他的口味本来就挑,即便是人家做得还可以,只要不合他的口味,他也会挑剔。这程小也是知道的,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她不说话,江应景想了想讪讪的道:“我现在就在厨房里,要不你电话里教我怎么做吧?” 不会做就算是亲手教那也不会,不过这话程小也没有说出来,说不定在电话里教他就会了呢?于是‘嗯’了一声道:“你买的食材还有吗?” 江应景在电话那端用力的点头,想着她看不到又赶紧的道:“有的,梨我买了五斤。” 程小也:“……”怎么不全把人卖的全买回去?明明半个就够了,他居然买了五斤。想让人不佩服他那脑子都不行。 江应景当然不知道程小也想了些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屁颠屁颠的把梨子,冰糖,银耳,红枣都拿了出来。 厨房里早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偌大的地方,竟然连块放东西的空处也找不到。 他拧着东西转了几圈,见没地儿放,于是便往放着锅碗等东西的地儿挤了挤。他的动作有些大,那些东西都是挨着的,在他的力度之下一个倒了顺着挨个的倒。厨房里立即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赶紧的用头夹住手机,又去收拾。程小也能想象得到他那边的惨不忍睹,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你收拾好再给我打电话?” “没事没事,马上就可以了。”江应景慌忙将那锅碗推到一边,电话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程小也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等着那边安静了下来。过了三四分钟,那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江应景有些尴尬的声音响起:“现在开始吧,真是麻烦你了,这嗓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程小也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没事,让他将梨子洗净,切成均匀的,小拇指大小方块状小粒小粒。江应景应下,很快便传来了水流哗哗的声音。 公交车上并不是很挤,有人中途下车程小也有了个位置,倒是不急,安安静静的等着。 没怎么用过菜刀的江某人捣鼓了一阵,怎么也弄不成程小也说的均匀的小方块,那刀跟不听话似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不是厚了就是薄了,他不由得有些气馁:“为什么非要弄成小粒的,放一整块不行吗?”阵岛坑才。 程小也这才想起,自己所说的对江某人来说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她只得道:“那就随便切吧,反正都是吃。” 江应景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大块大块的切好了几块放下菜刀,问道:“弄好了,下一步呢?” 程小也也懒得去脑补他弄成什么样,让他用锅烧着水。然后再将红枣洗净。 待到这些步骤都完成,让他放银耳时,他有些疑惑的道:“这银耳不用洗的吗?” 程小也无语到了极点,问道:“那银耳你之前没有泡起来吗?” 江应景一脸的茫然,又赶紧的弄水将银耳泡起。两人通话的时间已经是四十多分钟,电话那端的江某人却是一事无成。 耽搁了时间,最终也不一定做得成功。听见那边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程小也婉转的道:“要不你出去买吧,酒店的大厨也会做。” 公交车走走停停的,这个时候是下班时分,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车厢中吵吵嚷嚷的,听起电话也有些不方便。 听到程小也那么说,江应景更是气馁,关了火,顺手拉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闷闷的道:“我去过了,做得和你的味道不样。那梨难吃极了。” 他那么说了程小也也没办法,也知道让他自己做是做不成功的,于是沉默了下来。 江应景有些讪讪的,问了程小也那银耳泡多久,又问得熬多久之后,才期期艾艾的道:“小也,我买食材过来,你能不能教我熬一次?这嗓子实在是太难受了,明天有个重要的合同要谈。” 说完这话,怕程小也觉得他是缠着她,又赶紧的保证道:“就这一次,你教了我下次我自己就会熬了。” 他那嗓子确实是哑得厉害,程小也想起昨天他摔破的额头,沉默了一下应了一下。 见她应下,江应景并没有很高兴。又期期艾艾的道:“方便吗?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江应景从来都没有这样子过,程小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了句没事。 江应景的动作是很快的,程小也才刚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的额头上依旧绑着绷带,估计是去医院重新弄过了,那绷带比昨天江昱弄的更利索一些。不知道是否是流了血,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昔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江大少看起来有些狼狈,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整齐,看起来就跟街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见到程小也,他不自在的笑了笑,将手中梨子等东西递到她手中,暗哑着声音道:“麻烦了。” 江大少什么时候那么客气又懂礼过,程小也简直是浑身的毛细胞都不自在,点了点头给了他拖鞋让他进屋。 江应景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可看到那男士拖鞋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要是在以往,他肯定马上就把这鞋给踢到一边去,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他站在门边磨磨蹭蹭半响,才将那鞋子给穿上。 进了屋看到鞋架上还有其他的拖鞋时,心里的芥蒂才少了一些。程小也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应该不会将姓陆的拖鞋给他。 程小也压根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心思,将东西放在厨房中之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头上的绷带,犹疑了一下问道:“去做过脑部ct了吗?” 江应景喝了口水,摇摇头,有些拘谨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大碍的,今早去换药,医生说没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就不用做了。” “嗯。”听到他那么说,程小也转身去了厨房。江应景也端着水跟了过去,看程小也麻利的将那银耳用温水给泡上,做出一副认真观摩的样子。 程小也将银耳给泡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吃东西了吗?” 江应景却没有回答,摸了摸鼻子道:“不用做饭了,你教我熬吧。” 现在的江大少真真是客气得很,银耳还要泡一段时间,程小也让他回客厅去看电视,开始煮面。她做得很麻利,却有些恍惚。 做好面端到客厅的时候,江应景已经把杯中的白开水喝完。程小也看了一眼他依旧干裂的嘴唇,有些犹豫的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江应景茫然的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摇头,道:“没有啊,我没觉得烫。” 他在结婚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徐蕊在打理,因为那时他是住在江家老宅的。和程小也结婚后,就所有的事情都是程小也在打理,就算是生病也要程小也找药或是提醒让他去医院他才肯去。 他这人的依赖性特重,你要是不管他,就算是烧到四十度他也不会去医院。更不会主动找点儿药来吃。 程小也没有说话,待到他吃完了面,才将体温计递给他。他这次倒是没有向以往一样抱怨,乖乖的将体温计放在腋下。 如程小也所预料的一样,江应景确实是发烧了。不过不算严重,才三十八度三。 他将手中的温度计递给程小也,讪讪的笑了笑,道:“没事的。” 程小也拿起看了一眼,将温度计放回原地,然后找了感冒药,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也不管他吃不吃,进厨房去了。 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股脑儿的将药丢进嘴里,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咕咕的咽了下去。然后起身去厨房,看程小也怎么熬银耳汤。 因为银耳还得泡一会儿,程小也收拾完了厨房才开始削梨,切成小块小块的,边做着边说着些小技巧。 江应景最初的时候还挺认真的,时不时的点头,或是说着自己做着时的不一样。 渐渐的,头就重了起来。即便是他想努力的打起精神,头也是仍是很重。而且精神提不了多久,头又开始变得昏昏糊糊的。 程小也将银耳放入锅中,说着注意火候的事,见江应景没有吭声,回过头一看,他病怏怏的靠在门框上,正打着哈欠。她说什么好像也听不见似的,反应比平常慢了很多。 程小也这才想起他吃了药发困,于是让他去休息。江应景实在是撑不住,也没有拒绝,走到客厅里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程小也叫他去客房睡,他含含糊糊的应着,却并不起来。最后程小也没办法,只得找了一条毯子给他搭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堂抑或是地狱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九点多。厨房里熬着冰糖药梨红枣银耳粥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味儿,客厅里的江应景依旧还睡得很熟。 程小也发了会儿呆,将火给关上,走出了厨房。因为江应景是睡着的,客厅里并没有开灯。厨房里暖黄的灯光将客厅里的光线映照得朦朦胧胧的。江应景缩在沙发上只看得见模糊的身形。 程小也在亮光处站了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叫醒那熟睡的人,轻手轻脚的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站在浴室中,她给何厉原发了短信,让他过来接江应景。何厉原的电话很快便打了过来,程小也低声的告诉了他地址以及江应景生病了,然后挂了电话。 何厉原的心里有些疑惑,不敢打扰江大少的好事,本是想打电话问问他的,可电话打不通。想起程小也说的是他生病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车出门。 程小也洗漱完,将那冰糖药梨红枣银耳粥用保温盒装上刚放到桌上没多大会儿,江应景就醒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见客厅里没有开灯,暗哑着嗓子叫了声程小也的名字。 程小也知道何厉原要过来,也没有去睡觉,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听见他的声音,起身啪的一下摁开了灯。 江应景本来就还是迷迷糊糊的,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待到眼睛适应,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身上撘着的毯子,揉着头坐了起来,看着倒水过来的程小也,有些不自在的道:“我睡了很久吧,怎么不叫醒我。” 程小也将水杯放到他的面前,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巾,低低的道:“也没有多久。”阵岛节才。 大概是弯着身子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江应景看着那娇俏的身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没有开电视,客厅里很是安静。他喝水咕咚的吞咽声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有些刺耳。 “感觉好些了吗?”正当江应景不自在时,程小也开口问道。 “好些了,就头有些闷闷的。”鼻子喉咙都舒服了很多,只有头,大概是药效还没过,头依旧昏沉得厉害。 嘴上虽是那么回答,眼中却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丝笑意。一双幽深的桃花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波光潋滟。 程小也没有注意他的变化,又打开抽屉找药。半蹲着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江应景因她的举动眼中的笑意更深,目光温柔,唇畔不自觉的弯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浅的酒窝。 客厅中安静而宁谧,程小也半蹲着找药的身影模糊而又温暖。江应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身影上,忽然有种就此到天荒地老的感觉。就连那窸窸窣窣翻药的声音也觉得悦耳得很。 他握着水杯,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享受着这一刻的安谧。程小也正认真的找着药,没注意到江某人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很快便找好了药,翻出说明书来看,客厅里一时安静极了。江应景的心里不自觉的柔软到极点,正想开口让程小也坐到沙发上慢慢看,突兀的电话声蓦的响了起来。 江应景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手机这玩意儿,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他巴不得那电话是打错了,可上天却并不如他所愿,那电话非但没有打错,还是陆放打来的。 “小也,睡觉了吗?”电话中陆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听得江应景直直暗暗的骂了声伪君子。 程小也看了江应景一眼,说了句没有,麻利的将那药用袋子装好,然后拿着电话往厨房走去。 陆放不知道在电话那端和程小也说些什么,程小也在厨房中迟迟的没有出来。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江应景伸长了脖子也只是听得模模糊糊的。想偷偷去听,又怕被程小也发觉,坐在沙发上僵直了身体。 一张脸上不复刚才的温柔,像是便秘一般,难看到了极点。 程小也迟迟的不出来,他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眼睛落到玄关处的鞋架上,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卧室的方向。脑子里正琢磨着悄悄过去看看的时候,程小也走了出来。 他赶紧的坐直了身体,怕程小也误会他赖着不走,又揉着头站了起来,带有几分虚弱的暗哑着声音道:“麻烦你了,没想到竟然打扰了你那么久。” 他的脸上带着歉意,边说着边用力的揉着头。脑子里回想起某次程小也在报纸上看到告诉他的话。说是吃了有些药物,特别是感冒药的人注意力不集中,最好等药效过了再开车,以减车祸的发生。 他当时不屑的‘嘁’了一声,没想到今天这话就被派上了用场。 他一边揉着头一边悄悄的看着程小也,程小也却并未看他,走近将那装着药的袋子系好,低声道:“不舒服就先坐一会儿吧。” 江应景听到这话,心里有了几分的欣喜,面上却做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迟疑着道:“没事,我还是走吧。那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因为头本来就还很重,所以他这番动作表情倒是一点儿也不假。程小也弄好了药,也仍然未看他,看了看时间道:“先坐着吧,我给何厉原打了电话过来接你,也应该快要到了。” 江应景压根就没有想到她已经给何厉原打了电话,满腔的欢喜瞬间都变成了空欢喜。讪讪的应了一声,失落的坐在了沙发上。 脸色虽然仍是苍白的,但是刚才的那番虚弱已经不见。程小也一直都没有看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变化的。将那放在桌上的保温盒拿了过来,又拿出了一支体温计放到了装药的袋子中,道:“银耳汤我已经熬好了,回去要是冷了的话热热就能吃了。不知道你的烧有没有退,自己回去用体温计量一下。” 她想得虽然很是周到,可是声音里却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脸上同样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将手边的事情做完之后,低头看了看时间。 江应景知道她是看何厉原是不是要来了,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失落,扯出了个笑容说了句谢谢。 客厅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程小也接了一杯水喝了起来。江应景看着天花板上落下的淡淡灯影,不知道自己是该希望何厉原早点儿来还是晚点来。 程小也同样的也找不到话来说,为了避免尴尬,小口小口的啜着杯中的白开水。 平常油嘴滑舌的江某人在这个时候对这样的气氛是无能为力,突然又有些想抽烟。人在脆弱疲惫的时候,总是会找些能支撑自己的东西。 而这段时间,一直支撑着他的,就只有烟。他的手已经摸到了烟盒,又生生的将这冲动按捺了下来,转为掏手机看时间。 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机关了机,这会儿自然是要开机才能看到时间的。他的手指刚放到手机上,程小也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昨天,谢谢你了。” 谢谢,永远都是陌生人之间的客套话。他自己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听见程小也说,手指僵了僵,随即扯出了个晦涩的笑容,摇摇头道:“没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说完这话,他忽然想起了她今天的所做的一切来。身体越发的僵硬,忽然觉得一秒钟也坐不下去。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将一个人从天堂跌至地狱。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客厅里的气氛在一瞬间跌到冰点,程小也没有任何感觉,江应景却连同小指头都泛着冰凉。 心脏像是被无数的冰锥刺穿了一般,疼得他无法呼吸,好一会儿,他才站了起来,拧起了药和那保温盒,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道:“已经晚了,你休息吧。他也应该到了,我去楼下等。” 说完这话,朝着程小也微微点点头。颀长的身体越过她,朝着门外走去。他客气,生疏而又有礼,程小也僵直了身体呆站在原地,轻轻地关门声响起,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楼道里很安静。站在电梯中,江应景看了看手中的保温盒,又看了看那些感冒药,无力的靠在电梯壁上。 靠了几秒钟,他将药和保温盒放到一只手上拧着,掏出了烟来点上。 天空中没有星辰,凉风习习,路灯暗黄,小区里寂静到了极点。树木的一片阴影中,江应景嘴中叼着的烟火忽明忽暗。 他自己开了车过来,自然是不会等何厉原过来的。拧着东西就往停车的地儿走去。 离得远远的,他就看见他车旁的另外一辆车。一人双手插在兜里,也没抽烟,靠在车上抬头看暗黑一片的天空。 江应景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知道那人是在等他,随即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并不重,还离得远远的,那人敏锐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不过他却并没有说话,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他走近,才看着他手中的保温盒以及药,才挑挑眉道:“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江总,应该离她远点儿。” 江应景停下脚步,兀自抽着嘴中的烟,带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道:“那是陆总的意愿,我好像并没有承诺什么。” 是的,他最终是以沉默结束了整次谈话,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陆放又挑了挑眉,玩着手中的车钥匙,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犀利的直视着江应景,一字一句的道:“我想问问,江总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呆在她身边吗?”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唇畔勾起了一抹讥讽,自己也抽出了一支烟点上,又接着道:“要是我,我可真没脸再缠着。” 他的语气中是丝毫不遮掩的讥诮,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冷。 江应景吸了一口烟,看了陆放一眼,淡淡的道:“陆总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他的声音中也同样的充满了讥诮,陆放不知道他自己带给程小也的痛苦,而他却是全程的见证者。任何人都有资格指责他,只有他,没有。 陆放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滞,手心不自觉的紧紧握成了拳头。 江应景又抽了一口烟,继续道:“当初的事情,我的本意是什么,我相信陆总应该很清楚。” 以前他也许不清楚,但在过了那么多年后,他必定已经都已明白。 “江总是想我感激你?”陆放笑了笑,一双深幽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江应景,掸了掸手中的烟灰。 江应景没有说话,低垂着头抽着手中的烟。陆放又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支烟抽完,才漫不经心的道:“江总当初是帮了我,可江总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私心?” 说到这儿,他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送我出国,我想这里面应该也有江总很大的功劳吧。” 江应景没有说话,将烟蒂丢在地上,伸出脚用力的踩了踩,淡淡的道:“我当初是存了点儿私心,但是,我也确实是真心的。” 不然,他也不会为这事跑了许久。他是存了私心的,那时候,陆放越陷越深,在他母亲过世之后,他仍旧没有任何退出的迹象。 江应景很清楚,走那一条路,也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那时候,程小也的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他害怕他会连累那傻妞,于是便谎称他是他的朋友,并把他的遭遇告诉了江敏成,求江敏成帮一下他。 那个时候,他不过只是一个学生而已。那水太深,即便是想帮也无能无力,所以只能求助于江敏成。 江敏成最初担心他说谎,让他少管那些闲事,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还让人将他看了起来。 江应景很清楚,只要陆放一天在那条道上混,程小也就一天处于危险之中。他不得不请了私家侦探,收集了资料给江敏成。阵呆扑圾。 江敏成自然也是知道陆明荣的,却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些肮脏事。这是别人家的事,他其实是不该管的。可不忍心一个优秀的孩子就那么一条路黑到底,于是应了下来。 他其实是不让江应景参与的,他只有江应景那么一个儿子,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可那次,江应景觉得机会合适,也不管会不会被陆放怀疑,在迪厅见到他后,就立即给江敏成身边的秘书打了电话。 而陆放出国的事,他确实也有私心。因为,只有他离开,他才有机会走近那人。 其实,就当时的情况,陆放也只有出国那么一条路可选。可在这事上,他是存了私心的,所以,就连理直气壮辩解的资格也没有。 陆放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江总是不是真心,我说了不算不是么?” 江应景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生出了几分无力感。是的,他是不是真心的,陆放说了不算,要看的是那人,相不相信。 他曾经帮着她打探陆放的消息,在她无助茫然的时候陪着她,却又在背后,让陆放被抓进去。他的这番举动,她怎么可能相信他是好意的? 明明是站在空旷的小区中的,江应景却感觉像是无法呼吸似的。喉咙里干涩嘶哑得厉害,胸腔压抑得几乎要爆炸开来。 他僵直了身体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冲着陆放点点头,淡淡的道:“陆总还有事么?没有我先走了。” 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燃了一支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江总还能开车么?要不要我送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踪 他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在示威,江应景的脸色却没有一点儿变化,淡淡的道:“谢谢陆总,不用。”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上了车之后,江应景却发觉脑子更是昏沉,浑身上下像是脱力了一般,没有一点儿力气。 他颤抖着手抽出一支烟来点上,这才发动车子。他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回去的,车子刚出小区就见何厉原火急火燎的下了出租车。 他本来就是在强撑着,于是熄了火换了位置让何厉原开。 何厉原本来是想问江应景为什么不等他的,后看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没敢问,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师兄,我的车在路上抛锚,耽搁了一些时间。” 江应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江应景走后,陆放又在原地抽了两支烟,这才也驱车离开。 程小也的药还算是管用,江应景的感冒隔天就轻了很多。喉咙也不再像原来一样暗哑。 因为额头上有伤,影响形象,谈合同的事本来已经交代给一位副总的。但那位副总的老婆的预产期提前到了,他临时打电话来说是去不了。江应景不得不飞去了y市。 在y市一呆就是两天,感冒虽然好了,但是连夜加班让江应景疲惫不堪。本来是打算过了周末再回s市的,但在周五的下午,何厉原就打来了电话。 他在电话中吞吞吐吐的,东拉西扯了半天直到江应景不耐烦才支支吾吾的道:“师兄,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江应景本来就被他绕得不耐烦,听到这话更是没好气,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道:“有事就说,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我才刚签完合同,很累。” 虽然他已经不耐烦,可是何厉原还是支支吾吾的,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今天下午去陆氏那边,听到陆氏的两个秘书议论,说是,说是这个周末,陆总会在新开的那家度假山庄向师姐求婚。” 求婚两个字刺痛了江应景的耳膜,他扯领带的动作僵了僵,握住手机一时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边的何厉原却又接着道:“我想着这事还是要告诉你,求婚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啊。你看陆总都那么大年纪了,求婚之后肯定就会准备订婚结婚,到时候师兄你要怎么办啊?” “师兄,我虽然很乐意看到师姐折磨你,但是师姐要是和别人结婚,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发句话,到时候我就陪着你去将师姐给抢回来……” 何厉原发挥着一贯啰嗦风格,江应景却什么也没听进去,怔怔的站了半响,挂断了电话窝入沙发中抽起了烟。 一连抽了半烟灰缸烟蒂,直到华灯初上,夜市繁华时他才起身,打电话让随行的秘书订晚上的机票。 他之前没说走,这会儿突然急急的要订晚上的机票。那秘书满腹的疑惑,但却什么都不敢问,赶紧的打电话订了机票。 七点多的飞机已经起飞,只剩下一趟午夜十二点的航班。那秘书想着那时候已经晚了,没有立即订下,又请示了江应景是否明天再走。 江应景却想也没想就让她订一张,其他人周末再回去。他的心思那秘书不敢猜,也没多问什么,赶紧的订了机票。 明明是午夜的机票,江应景却并未在酒店中作休息,收拾了随身的行礼就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一路上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抽着烟,到了地司机提醒他到了,他却并未下车,一直在车中坐着。直至临近十二点,才掐灭烟头进了机场。阵贞华扛。 江应景疲惫至极,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怎么也睡不着。他闭上眼睛,恍惚的想着那年他们结婚的时候。 没有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只因为怕她有负担。他担心媒体会胡说八道,让她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他本来以为,她会反对的,谁知道她竟然没有反对。 明明是他的主意,可她顺从的应下,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心里跟被猫爪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本是准备了他们的婚房的,见她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直接就将婚房定在了连重新装修也没有的,他上学时偶尔住的地方。也就是那两室一厅。 她仍然是没有反对,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她没有任何感觉,而他却将自己给陷了进去。 他当即就表示有公事,连定好的蜜月也不去了。后来导致,他们结婚,就仅仅只是摆了几桌酒席而已。 江应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胸腔中说不出的压抑。只要想起,有一个人会将她拥入怀中,昭告天下。他的心,就跟被利刃一刀刀的割似的,痛得说不出话来。 程小也半夜睡得模模糊糊的,手机在床头响个不停。她以为是谁打错了没有搭理,谁知道那手机竟然不依不饶的叫嚣着,伴随着呜呜的震动声让她再难以继续睡下去。 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室内依旧是黑漆漆的,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 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后又想起打了那么多个肯定是有事,于是摸过手机接了起来。 刚接起电话,何厉原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姐啊,我师兄有没有在你那边?” 受他声音里的急切影响,程小也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时间,沙哑着声音道:“没有,他怎么了?” 何厉原犹疑了一下,道:“他在y市,半夜三更的让人订了机票回来。那秘书说他有些不对劲,打电话让我让人去接。我晚到了几分钟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去了他住的公寓看,他根本没回来。在这等了半天,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才会想打电话问问你。” 说完,何厉原又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这大半夜的,可别出什么事。” 程小也本来想问问他是什么事的,后来也没有问,江应景有什么事情,何厉原未必知道。 何厉原忙着找江应景,说了句让程小也有消息告诉他之后就挂了电话。 程小也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睡意全无。江应景这大半夜的会去哪儿? 他那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性格有些却是极为执拗。这大半夜的,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程小也坐了一会儿,重新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江应景这人是极能忍的,从他接手江氏后,无论再有什么事情,他都只会报喜,不会报忧。他不会告诉她,同样也不会告诉江敏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忍着。 程小也睁大了眼睛躺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江应景发了一条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你在哪儿? 江应景却没有回复,程小也等了五六分钟手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又拨打了他的电话。 手机中传来机械冰冷的提示关机的女声,在安静的空间中异常的刺耳。 程小也握住手机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坐起来摁开了灯,然后下床穿拖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 凌晨四点周遭一切都安静极了,仿若都在沉睡中一般。已经入秋,穿着单薄的睡衣有些冷,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程小也到客厅里开了灯,拉开窗帘看楼下。路灯昏黄,空气中有些薄薄的雾气,景物都像是模糊了一般,看不真切。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拿了钥匙,走到玄关处换了鞋,打开了门。 江应景背抵着墙喝着啤酒,没有想到程小也这个时候会开门,听到咔嚓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啤酒易拉罐还在手中握着,嘴边还有些啤酒渍。 “你你你你起床了吗?”看着那道站在门口的纤细身影,他结结巴巴问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握着易拉罐的手放到了身后。 程小也低头看了看他脚边的东倒西歪的几个空的易拉罐,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低低的道:“进来吧。” 说完就进了屋,江应景呆愣着,见程小也进屋,慌忙踢了踢脚边的易拉罐,像是觉得就那么扔着不妥,又弯下身,捡在袋子里,放到了门边。 江应景只穿了一件线衣,在这入秋的时节还是有些冷的。进了屋,他不摸了摸后脑勺,不自在的道:“那个,我我我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有些冷,才喝了些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只是好像不解释就不自在似的。 程小也低低的应了一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江应景讪讪的接过,来时的各种悲伤在见到眼前的人儿的那一刻消失殆尽。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程小也并未说什么,拿了手机给何厉原发了个短信。看了看时间问坐在沙发的人:“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去给你煮面。” 江某人也不狼狈,只是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肯定有些冷。听何厉原之前的口气,他至少已经站了有一两个小时了。 程小也等着江应景回答,但江应景却没有回答。他微有些苦涩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道:“不用,我一会儿就走。” 程小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说,微微的愣了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喉咙像是堵塞了一般,怎么也问不出来。 空气中僵滞的因子在不停的扩散,江应景看着穿着单薄睡衣的人儿,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两分钟,才开口道:“小也,我能抱抱你吗?就这一次。” 这话他说得极费劲,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像是怕程小也拒绝似的,说完也不等程小也回答,将水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站起大步的走向了程小也的方向,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 在外面站得有些久了,他的身上一股子寒气。程小也缩了缩身体,倒是没有将他推开。 江应景的身上带了些酒味和烟味,他搂着她,下巴在抵在她的头顶。像是怕怀中的人儿消失似的,他用力的紧了紧。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松开,深深的凝视着怀中低垂着头的人儿。 程小也穿的睡衣有些敞,他比她高了一些,里面未穿衣物的春光落入了眸中。江应景有些不自在,视线落在那洁白的颈项上,却怎么也移不开。 他微垂着头,一点点的贴紧那粉嫩的脸颊。才刚下移了没多大点儿,他又立即直起身子来,脸上带了些红晕。 脑子里一下子想起来的目的,他的目光灰暗了下来。手渐渐的将程小也给放开。就那么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心里更是难受。幽黑的眸子晦暗,嘴角带了抹苦涩。 程小也同样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的变化,想起何厉原说的话,任由他抱着又放开。 江应景僵直了身体站着,却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着,最后还是由程小也开口打破了这僵硬,“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我先放热水给你洗澡,吃了东西好好睡一觉,都会好起来的。” 江应景的嘴角更是苦涩,程小也没有注意到,转身就要去给他放热水。才刚走了几步,又被一道大力拉到了怀中。 江应景这人虽然傲娇,又有些自以为是。但这会儿却是感觉到了程小也异于平时的温柔。 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涩,紧紧的抱了程小也一会儿,才松开,认真,却又小心翼翼的道:“小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相信我,我就洗澡睡了觉再走。如果,你要是恨我,那么,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的语速慢极了,边说着边观察程小也的神色。他的心里其实坎坷极了,又怕程小也马上翻脸,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小也,陆放被抓的事情是我报的警。但我不是想害他,真的。” 说完这话在之后,他的心里空落落七上八下的。程小也完全没想到他会再提起这事,一时间心绪复杂,呆愣着站着。往昔的记忆扑面而来,当时的无助,疼痛,茫然,害怕一一呈现,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阵贞池血。 江应景见她的表情有些恍惚,心里难受至极,微微的后退了半步,低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也许,是因为一直瞒着她,没有和她商量过。也许,是不该插手管他们之间的事。 他的声音沙哑苦涩无力,说完这句话,不敢再看程小也,任由着内心的情绪翻滚着,匆匆的往玄关处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背影仓惶,程小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门边。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涌现出无限的酸涩,低低的开口道:“我相信你。” 是的,她确实是相信江应景的。他人并不坏,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江应景的脚步因这句话而顿住,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小也。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就说出了‘我相信你’这几个字。 “我去给你放热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程小也的声音又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程小也的身影很快进了浴室,江应景今天的心情起伏实在是太大。这会儿一颗心安安稳稳的放入心腔中,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 他其实挺想冲进去狠狠的抱住那人,拥吻一番的。但是想及现在的关系,又生生的将这念头给压了下来。唇畔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只恨刚才没有找录音笔录下这话给陆放听,炫耀一下。 江某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心里的狂喜给压下,用手捂住嘴清咳了一声,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程小也很快便弄好,说了句让他去洗,然后就进了厨房煮面去了。 已经五点多,因为又雾气的缘故,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江应景的动作麻利,程小也的面还未弄好,他就已经洗好了。 因为没有干净的衣服,他就穿了刚才穿的衣服。他的行礼还在楼下的保安室,不过这个时候他当然不可能去拿。 程小也正煎着蛋,回头见他倚在门口,低低的道:“你去坐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江应景又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应下,却并没有走,依旧站着。程小也不再和他说话,煎好了蛋放进装有面的碗中,示意他自己过去端,自己则是开始收拾厨房。 其实何厉原叫醒她的那会儿她还是很困的,不过这会儿脑子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已经快天亮,回去睡也睡不着,索性就将东西都收拾好。 江应景端起了面,见她收拾,有些不自在的道:“还没天亮,你去睡吧,晚会儿我吃了会收拾。” 听到这话,程小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江应景已经能理解她的意思,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这些日子我都是自己弄来吃的。” 这就是在告诉她,他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程小也却并没有说话,继续收拾着。 她不搭理他,江应景有些讪讪的。端着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受不了那香味的诱惑,端回了客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晚上没有吃东西,又连夜的奔波,之前不觉得,这会儿闻到面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的。客气啊,形象之类的都不要了,肚子在这个时候是最要紧的。 他西里呼噜的吃着,等程小也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一碗面都吃完了。 程小也有些惊讶,不过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江应景却是有些不自在,扯出了个笑容来。拿着碗进了厨房,认真的洗净放进碗橱中,这才关了灯到了客厅。 程小也在他洗碗的这会儿已经将客房收拾好,其实并没有什么收拾的。陆放前几天才住过,都是干干净净的。 江应景随着她走到客房门口,看着那张床,想起有人睡过,不由得又傲娇起来,略有些僵硬的道:“床单被子换过了吗?我不习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深沉 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程小也的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道:“那睡沙发吧,沙发没人睡过。” 说罢,懒得再理他,进了卧室。江某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卧室的门关上,摸了摸鼻子。 本来是觉得睡不着的,倒在床上,程小也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天空阴沉沉的,窗外依旧是雾气蒙蒙,飘起了小雨。 她换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卧室,对面客房的门是关着的。她也没在意,江应景一夜没有休息,这个时候还没醒很正常。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揉着额头走向盥洗室洗漱。才走到客厅一半的地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朝沙发上看去。 乱糟糟隆起的几个抱枕之间躺了个人,大概是觉得冷,那人蜷缩着身体,整个人缩成一块,只露出一双脚来。 程小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上前叫了一声,那人正睡得香,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大概是觉得程小也吵着他了,立即就翻身往里。 他一翻身,压着他的抱枕滚落在地上。那张紧闭着眼的俊美的脸庞才露了出来。抱枕落下,他也没有反应,继续睡着。 才刚入秋,室内没有暖气,还是有些冷的。程小也本是想让他到床上去睡的,再叫时江应景却理也不理她,兀自睡着。 程小也只得将那掉下的抱枕捡起,移到一边,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然后这才去洗漱。 陆放早给她打过招呼,说是中午会来接她去度假山庄。去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还有与秦谭要好的一些同事。 因为这是今天正好是秦谭的生日,单身中的最后一个生日。阵状场圾。 程小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礼物,她这人挺实在的,打电话给了秦谭,含含糊糊的问她想要什么。 秦谭倒也不客气,说是婚房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有,让她别急着送,到时候给她买一套茶具就行。她爽朗,秦谭也爽朗,于是这事就那么定了下来。 程小也本是想打电话问问陆放过不过来吃东西的,后想起客厅里睡着的那人,于是只得压下这念头。 就算是在沙发上,江应景也睡得极沉,程小也洗了衣服,做好饭他这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睁开眼睛,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在这儿睡了一觉似的,抱着被子傻乐了一会儿才屁颠屁颠起来去洗漱。 他洗漱出来程小也正把汤放在桌上,江某人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讪讪的道:“麻烦你了。” 程小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坐下拿了筷子开始吃饭。江应景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才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江应景唱着独角戏,连连的夸这样味道鲜美,那样刀工好,火候也掌握得极好。连米饭也没有漏下,直夸又香又甜。 完全忘了,这功劳是属于电饭煲的。程小也只不过是淘了米,放了水而已。 他一反常态的不挑剔,程小也却没有说话,只知道闷着头吃饭。江某人这人是挺识趣的,见程小也不说话,闭了嘴跟着默默的吃东西。 快要吃完饭时,程小也突然开口问道:“你昨晚上没什么事吧?” 昨晚上的江某人,确实是太毛躁了一些。大半夜的就等在了门外。这种事他倒是干习惯了,不过这是第一次让人知道。听程小也问起,不自在极了,支支吾吾的搪塞着:“没什么事。” 也不说何厉原说的事,更没有说陆放威胁他的事。 程小也也知道他这人时不时的会发神经,夹了一块豌豆放在碗里,闷着头道:“以后别老将手机关机了,你是人,何厉原也是人。他大半夜的开车到处找你,估计是快天亮了才休息的。” 在这件事情上,何厉原误打误撞的成大功臣,要不是他,江某人恐怕要在外面冻一夜了。 江应景赶紧的点头应下,看了看程小也快空的碗底,眼巴巴的道:“我给你盛饭吧?” 程小也:“……” 吃完饭,江应景抢先着要去收拾厨房。程小也怕他越收越乱,自己最后又得替他收拾残局,让他去客厅休息。 江应景没说话,自己动手就开始洗起碗来。虽然依旧还是笨手笨脚的,但是比以前好了很多,知道放洗洁剂,也知道用抹碗布擦过再放在水龙头下冲了。 他在厨房里收拾,程小也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时间去换衣服去了。已经快要十二点了,陆放如果过来也快到了。 程小也换好衣服出来,江应景已经将厨房给收拾好了,刚擦净手倒了一杯水拿着。 “你要出去吗?”江某人装傻充愣,程小也换了衣服,自然是要出去的。他同样也知道她去哪儿。 程小也‘嗯’了一声,刚抬起头,江某人就赶紧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道:“我也和你一起走吧。” 他竟然如此干脆,这是程小也没有想到的。她犹疑了一下,道:“你要是累的话就在这儿休息吧,走的时候关上门就好了。” 江应景摸了摸鼻子,道:“没事,我回去休息也是一样。”他当然不会在这儿休息,今天还有些事情等着他呢。 程小也听到他那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收拾了东西两人一起下楼。 即便知道程小也是要等陆放,这次江应景也没有磨蹭,出了电梯和程小也道了别就走了,一点儿拖泥带水都没有。弄得程小也觉得怪怪的。 陆放很准时,程小也才等了几分钟他就到了。他来的时候江应景刚上出租车,所以两人并没有碰到。 江应景虽然几近天明才睡,又是睡在沙发上,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一到公司便让何厉原找几个漂亮点儿,缠人的模特来。 何厉原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道:“师兄师兄你这是这是想玩np?” 江应景本想一巴掌打在他头上的,想起他昨晚的功劳,又将手给收了回来,敲了敲桌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是憋久了吧?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把你的处男身破了?” 何厉原哗的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义正言辞痛心疾首的道:“师兄你要那么做我可不会帮你的!你才刚从师姐哪儿回来,怎么能找又找其他女人!” 江应景懒得听他磨叽,理也没理他,兀自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淡淡的道:“让你去找就去找,废话哪里那么多。” 何厉原本来还想说几句的,但看到那烟雾后变得深沉的脸,焉瘪瘪的出去了。 何厉原出去后,江应景拿起了电话,打了好几个哥们儿的电话。都只有一句话:今晚到郊外的度假山庄。 程小也本来是以为陆放会带着她直接去度假山庄的,但是却没有。 他带着她去买了礼服,又带她去高级会所做spa,最后又让人给程小也做了头发。做头发的时候又有人送来了些珠宝,他亲自挑选了耳坠项链,这才让人退下。 这番隆重搞得程小也的心里毛毛的,几番想问陆放,都被他给岔开了。 最后上车的时候,程小也已和来时判若两人。她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陆放却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俊脸上一片温柔。 上了车,车中只有他们两人,程小也才疑惑的问道:“不是生日宴吗?怎么要穿成这样?” 陆放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婚前单身party知道吗?今晚他们可是会放开了玩的。” 程小也知道婚前单身派对,但是却没有经历过。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陆放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开着车,俊脸在明亮的光晕中有些模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巧遇 雾有些大,车开得有些慢。虽然不是很远,但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离得远远的,程小也就看见繁花锦簇的大厅。用百合,香槟玫瑰绑成的花型门,周遭还有成双成对的气球。这阵仗看起来不像是生日宴,倒是跟订婚差不多。阵状亚扛。 程小也本是想问陆放的,后又想起他说的他们会放开玩的话,于是也没有开口。 他们来得并不晚,一路上都有人来,陆放虽然和人寒暄,却不会落下她,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与人说话时也会时不时的低头看她。 大家都是会看眼色的,知道陆放要陪她,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开。 大厅里依旧是花团锦簇,随处可见香槟玫瑰与百合。大多数人都已到,厅内早已是衣香鬓影,笑语盈盈。 刚进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落入了程小也的眼中,她微微的有些诧异。秦谭的生日宴,江应景怎么会来?就算是想表示心意,也用不着他亲自来,派人来,或是送一份礼物不就行了吗? 陆放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的紧了紧程小也的手。 江应景的视线云淡风轻的扫过那对相交着的手上,面上的表情也无任何变化,朝着陆放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便移开了视线,好像和程小也完全就是陌生人一般。 江应景这人,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程小也明明是有些不自在的,见他将她当成陌生人,微微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 陆放不知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还是怎的,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头,轻笑着道:“饿了吗?和秦谭打过招呼我就带你去找吃的。” 每次和陆放在一起,他好像担心的就是她被饿。程小也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 陆放习惯性的想揉她的头,可看着她下午刚做好的头发,清咳了一声,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程小也想笑,抬头看江应景时不时的扫过来的视线时,笑容僵了僵,垂下了头。 秦谭正在大厅的中央同人说着话,看到程小也眼睛一亮,笑吟吟的道:“陆总的眼光真毒。” 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程小也。她才是最厉害的,竟然问也不问就知道程小也的这身打扮是陆放挑的。 程小也有些不自在,陆放低头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秦谭却并不放过他,对身边两个漂亮的女士道:“以后想逛街找我们陆总啊,完全不用烦恼,保证让你们满意。” 她这话刚说完,利落短发的女孩子便笑了起来,看了程小也一眼,打趣道:“程小姐,让陆总把她给炒了吧。她是安生日子过多了,想找麻烦呢。” 程小也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从头到脚的细胞都尴尬僵硬,面上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陆放看她的表情更是温柔,和秦谭说了没几句话之后便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给她坐下,让她坐着,他去给她拿吃的。 在陆放的面前,程小也真觉得自己就跟小孩子似的。处处都要他照顾着。 其实她早已不是当初跟在他身后黏着他的小姑娘了,而他,却早已习惯处处照顾她,护着她。 程小也的心中有淡淡的惆怅,呆呆的看着窗外微枯黄的树叶。 陆放说让她坐一会儿,却迟迟没有过来。程小也知道他遇到熟人难免会应酬,也没着急,呆呆的坐着。 她坐的位置靠里,很僻静,也没有人过来打扰。就那么发了一会儿呆后,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她。蓦的回过头,却见郑崇端着一杯红酒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表情慵懒,嘴角似笑非笑。 程小也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条件反射的就想躲。郑崇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朝她举了举酒杯,懒懒散散的打招呼:“巧啊,程助理。” 他这人的脸也挺厚的,明明都看了程小也好一会儿了,却还好意思说成是巧。 他叫的是程助理,而不是程小姐,程小也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只得扯出笑容和他打招呼,恭恭敬敬的道:“郑总好。” 明明知道程小也是不甘不愿的问好的,郑崇居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嗯,我最近是挺好的。” 程小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郑总来这边是有事吗?” 郑崇随意将杯子放在桌上,耸耸肩,道:“我特意在这等你,算起来这也算是事。” 程小也的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郑总说笑了。” 她的声音僵硬极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郑崇却无视掉她的变化,直直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哪只眼睛见我是在说笑?” 遇上郑崇,程小也只能是自认倒霉。脑子呼啦呼啦的转了起来,过了几十秒,才又重拾僵硬的笑容:“郑总,今天是周末。” 周末自然是休息,您老要是有工作上的事情也得等到上班再说。要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就别怪我不奉陪了。 郑崇不说话,环抱着双臂靠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直看得程小也毛骨悚然。 他今天看她的眼神倒是要比往常要正常一些,至少程小也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在看她,而不是在看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可是,她却更是汗毛倒竖,因为,她不知道郑崇又在打什么主意。 郑崇这人,和江应景陆放都是不一样的。他虽然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可是,却比谁都可怕。 他的身上混杂着很多东西,像是一个个又一个神秘的无底洞似的。 虽然有时候看似很温和,可是却遮掩不了本身的阴沉。像是沉在河底千年的阴木似的,即便是在阳光底下,也无法掩盖本身所带着的阴气。 程小也是打心底的怵他,不愿意和他有半分交集,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道:“郑总自便,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个时候,除了这个借口,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 第一百八十八章 :捣乱 说完这话,不待郑崇回答,程小也就强装镇定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郑崇并没有叫住她,待到混进人群中时,程小也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大厅中人很多,一时半会儿看不到陆放在哪儿。程小也去洗手间冲了一下汗腻腻的手,这才重新回到大厅中找陆放。 因为怕遇到郑崇,她没敢往人少的地方走。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知道秦谭到底有多大的面子,来的人很多,有好几个身份看起来都不简单。 程小也心里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心思去管别人的这种事,边走边寻找着陆放的身影。 走到右侧的时候见秦谭正和人说话,她本来是想上去问问秦谭的,可见秦谭笑得是满面的春风,终是没有上去。 她边找着边往门口走去,才刚走没多远,就看见陆放在左侧的柱子旁。 他正和一个穿着旗袍,面容精致的女子在聊天。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话题,陆放脸上的笑容未变,却时不时的在看时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有事,但那女子却像是看不出似的,边说着边招来了侍应生拿了一杯酒递给陆放。 “对不起,林小姐,我还有些事,抱歉。”陆放并没有接那酒,歉疚的笑了笑,抬腿就要走。 “我看陆总是看不起我,不肯和我喝酒吧?”那女子并不放过陆放,仍然举着酒杯站着。 陆放已经被她纠缠了一会儿了,又担心着程小也,接过那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对着那女子点点头,将那酒杯放入托盘中,转身就要离去。 谁知道才刚转过身,便被一个年轻男人拍了拍肩膀。那男人程小也认识,那次她给江应景送u盘的时候,曾经去过他的生日宴。 那人像是有事似的,收敛了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脸,正儿八经的和陆放寒暄着。程小也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不知道又从哪儿钻出了几个同林瑾瑜年纪相仿的公子哥,纷纷围住了陆放。你一杯酒我一杯酒的敬了起来。 在这样的场合,应酬那是难免的。程小也没有再过去找陆放,正打算找个地方坐坐等他忙完,转过身就见江应景手插在裤兜中,端着一杯红酒闲适至极的站着。这种场合,难得看见他没带女伴。 程小也愣了愣,想起他之前将她当成陌生人,也没有打招呼。刚想离开,江应景却走了过来。程小也没觉得他是来找她的,步子也未停留,往里走去。 才刚走了两步,手就被人给拉住了手,“里面有吃的,我带你过去。” 江应景手中的酒杯已经不见,好像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低低的说道。 程小也没有说话,低头看他握着她的手腕。江应景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拉着她就往里走。阵木何巴。 他的动作很温柔,程小也用力的想挣开,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在意,紧紧的扣着。在这样的场合,程小也自然不能同他闹,闹了谁也没脸。 于是便任由他拉着,短短的距离,有好几人和江应景打招呼,他却像是看也没看见似的,拉着程小也直往里走。 程小也很是尴尬,他却跟没事人似的。遇到有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甚至还过分的搂住程小也的腰让到一边。 他的动作中没有任何的暧昧,人走了就立即将程小也放开,像是很正常的避让似的。倒是程小也的脸红了红,见江某人一脸若无其事,不自在的将脸别开。 两人刚走到食物区,江应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也没看就直接摁掉。程小也趁此刻挣开他的手,他有些不自在,又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程小也哪敢麻烦他,刚想说一句让他忙,他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江应景明显的有些不耐烦,看着电话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对着程小也笑了笑,背过身咬牙接了起来。 “老江,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今晚大家那么帮你,你打算怎么感谢?”电话那端的人嬉皮笑脸的,明显是趁火打击。 江应景侧头看了正挑选着食物的程小也一眼,咬牙切齿的道:“林老二,你他妈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说完这话,又不耐烦的道:“你们想怎么就怎么,等到这事结束后随你们。不过,你要是让那家伙醒着走出这山庄,哼哼,下次你要有什么事,可别怪我背后插刀子!” 说完,他冷笑了一声。他的腹黑林瑾瑜是见识过的,但他也不怕他,在电话那边干笑了两声,道:“既然是兄弟,这个忙我不会不帮的。就算是你让我搞来让你诡计得逞的药我也能搞得来,不过啊,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来把条件谈好。” 说完这话,林瑾瑜又赶紧补充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众兄弟的意思。他们都在忙着呢,所以委托我来和你谈。” 江应景压根就没想到这群厮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谈什么条件,不由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人,只得将恼怒给压下,咬牙切齿的道:“说!” 林瑾瑜也不再逗圈子,嘿嘿的笑了笑道:“听说你家那位酒量了得,只是想让她出来和大家拼一次酒。” 这群人都没成家,都是变着戏法的玩。听说程小也的酒量了得,自然是想见识一下的。因为知道江应景不会答应,所以才这时候要挟他。 江应景本来就被他缠得不耐烦,回头见程小也已经转到柱子的另一边去,担心她走掉,不由得有些着急,说了句不行,啪的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又怕林瑾瑜他们很的撂挑子,又打了过去。这次他已经冷静了很多,林瑾瑜一接起电话他就慢条斯理的道:“阿瑾,何家那小姑娘我记得上次还到处找你呢。” 这次换林瑾瑜气急败坏,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再也没打过来。 江应景得了胜,更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看着程小也立在灯光下的身影,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把她给带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五十步鄙视一百步 江应景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就有一女孩子走到了程小也的身边,那女孩子不知道是和程小也认识还是怎么的,两人站着聊了起来。 这个时候过去,程小也肯定是不会搭理自己的。江应景没有过去,看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抽着烟,远远的看着程小也的身影。 有时候,江应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心眼。只要遇到程小也,他会变得比平常狭隘无数倍。 因为介意程小也喜欢陆放,在和程小也结婚的这一年多里,他没有带她见过自己的任何朋友。心里别扭偏执着。 周边的朋友知道他结了婚,开始的时候还会打趣他。后来每次提起他都翻脸,虽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渐渐的不再提起。 虽然知道他从不提起家里的那位,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那位,就是他的软肋。 有一次,林瑾瑜开玩笑说让他过得不舒心就离了,当时他没有反驳,但那天晚上,他却将独自干掉了好几瓶洋酒。 后来,便没有再也没有人提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大家在一起玩都是为了找乐子,何必给人添堵。 江应景曾经以为,他的冷落,顶多只会让她觉得寂寞,空洞,不会痛。所以便日复一日的放肆着。 他从未想过,他痛的时候,她其实也在痛。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自己情感的人,而他,又是见证过她撕心裂肺的爱过一个人的人。她,又怎会在他的冷落中,启齿说爱他。 她的性格是乌龟性格,可却也是倔强的。她很清楚,只有那个‘爱’字不出口,她才能在那段备受冷落的婚姻中有自己的尊严。 她看似是弱者,可是却也是坚强的。江应景突然在这一瞬间说不出的难受,心脏像是被谁给狠狠的扼住了一般,疼得他呼吸不过来。 背抵着墙的身体有些许的脱力,他静静的抽着烟,任由大厅里的繁华热闹在烟雾中飘渺远去,视线里只余下那个人。 江应景原本是打算就算是强制的,也要将程小也给带走的。最后却没有,他远远的看着她,或聊天,或走动,或安静的坐着。 何厉原在外等了半天,也未见到江应景将程小也带出去。陆放也是难缠的主,只要程小也在山庄多呆一秒,他就一分的机会。 何厉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了好半天也没见江应景和程小也出现,怕有意外发生,于是进了大厅。 在大厅中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江应景的身影。他正打算找个人问问时,却看见江应景在角落里抽烟。 他不禁有些郁闷,走到江应景的身边,疑惑的道:“师兄,你不把师姐带走啦?” 江应景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掸了掸烟灰,淡淡的道:“你去送她回去吧。” 他看不起陆放,曾经舍掉过她。可他,和他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更恶劣。在她爱着他的时候,给过她那么多的伤害。 何厉原不明白江应景的心思,看他脸色不好,抓了抓后脑勺呐呐的道:“师兄你不打算来一次那表白什么的吗?” 嘿,他还等着看戏呢。费了那么大的劲阻止了陆放求婚,就这样结尾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江应景没有再说话,何厉原更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又以为他和程小也吵架了,也不敢再说话,想了想朝着程小也的方向走去。 程小也一个人很是无聊,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看到何厉原,她有些惊讶,朝着江应景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的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何厉原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们过来的原因,讪讪的笑了笑,道:“没事,过来玩。”阵木丰号。 程小也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又朝着角落中低垂着头抽烟的江应景看了一眼,道:“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师兄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人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又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这样的场合,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样,和他往常的风格实在是太不同,也难怪程小也会觉得不对劲。 何厉原看了看江应景,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干笑着道:“是有点儿事,不是什么大事。” 程小也见他支支吾吾的,以为是不方便说,也没有再问什么。朝着江应景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何厉原这个时候倒是挺会看眼色的,笑着道:“师姐,我送你回去吧。我进来的时候见陆总还在忙着,生意上的事,少不了应酬。待会儿谈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完这话,怕程小也不答应,他又赶紧的道:“你在这儿也无聊,而且陆总也会担心你不是。” 程小也确实也无聊,犹豫了一下,抬头朝着正热闹着的大厅看去,那儿人影晃动,根本就看不到陆放的身影。 她当然不会扯陆放的后腿,想了想应了下来。何厉原嘿嘿的笑着,往后门转着带着程小也到了停车的地儿。 打开车门让程小也上车,他又笑着道:“师姐,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师兄要不要也回去,你知道他那人的,要是待会儿喝了酒开车也危险。” 程小也点点头,何厉原的身影刚离开,她就拿出了手机,给陆放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先回去了,让他少喝点。 大厅里那些人轮番的向陆放敬酒,这短信他自然是看不到的。程小也也没指望他能回,只是告诉他,免得他待会儿担心罢了。 程小也在车中坐了一会儿,没等到何厉原,江应景倒是抽着烟走了过来。 她以为何厉原在后面的,但是却没有。江应景上了车,直接就发动了车子。 他沉默着,身上淡淡的烟味在车厢中散开。程小也有些不自在,见他利落的倒了车,朝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呐呐的问道:“何厉原不走吗?” 江应景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大概是怕程小也不习惯烟味,微微的将车窗摇下了一些。 第一百九十章 :阴阳怪气 一路上江应景都没有说话,虽然沉闷着,却没有再抽烟。雾气极大,车速很慢,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程小也坐得昏昏欲睡。 江应景不知道是觉得气氛沉闷还是怎么的,放起了轻柔的音乐。那音乐大概是催眠曲,听得程小也更困。 昨晚是被江应景那一打扰,睡眠本来就不足,早上起得早,就那么干坐着自然是很困的。 正当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江应景的声音响了起来,“别睡,当心感冒,一会儿就到了。” 他的声音依然是闷闷的,程小也的困意上来,虽然觉得他的声音飘渺无边,却硬撑着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灯光中依旧是雾气蒙蒙,不过也依稀辨得了已经到市区了。 确实是快到了,程小也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不再睡觉。江应景看了看车窗外的各种各样闪烁着的灯箱,忽然低低的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程小也脑子里还有睡意,有些迟钝,看着前方湿漉漉的马路,光想想就觉得冷,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不用了。” 家里还有速冻饺子,面条,自己煮一点儿也不麻烦。下去吃虽然方便,但冷飕飕的,想想也没什么胃口。 她那么说了,江应景也不再说话,继续安静的开着车。阵低史圾。 车内的气氛又沉默了下来,程小也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窗外。 江应景这晚异常的沉默,直到车子在程小也住的小区楼下停下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倒是程小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下车时说了句谢谢。江应景并未说什么,但程小也下车时他也跟着下了车。 程小也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他跟了过来,赶紧的道:“没事,你忙吧,我自己上去就是了。” 江应景依旧没有说话,也不等程小也,自己就往前走去。程小也暗暗的腹诽了句阴阳怪气,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已经是十一点多,电梯前也没有人,大厅中异常的安静。江应景单手插在裤兜里,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看,也不看程小也一眼。 程小也觉得别扭极了,见电梯门打开,本是想让江应景别上去了的。但知道这人别扭,她说他也不会听,最后也没有开口。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家门口,程小也掏钥匙开了门,开了灯。江应景并没有跟着进去,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这完全就不是江某人的性格,不过程小也没有觉得奇怪,江某人本来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江应景下了楼,直接去了一家高级会所。什么也没有要,点了很酒,打电话将何厉原叫了来。 他们俩刚走,何厉原也跟着走了。这会儿还没到家就接到江应景的电话,一半的不甘不愿,一半的恨铁不成钢。那么好的机会,竟然也没有借此留宿。 他虽然很不想去,但听到江应景报地儿名之后,立即就乐呵了起来,开车屁颠屁颠的赶去了。 何厉原到的时候江应景正在喝闷酒,他看了看面前的矮桌上摆着的几瓶酒,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在江应景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清咳了一声,一脸痛心疾首的道:“师兄啊,你就知道喝酒有什么用!我都给你制造那么好的机会了,你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江应景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何厉原说这话本来就是有些言不由衷的,他来就是冲着这顿酒来的,被江应景那么一扫不由得有些心虚,讪讪的闭了嘴,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一个是贪酒,一个是浇愁,两个男人就那么喝了起来。酒过三巡后,何厉原的唠叨病再次发作了。 “师兄,我觉得在师姐的这事情上你真挺孬的!”何厉原喝得有些大舌头了,边说着边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胸脯接着道:“你别看我现在是单身,在这事情上,你就得跟我好好学学。” 江应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起来看了他一眼,讥讽道:“跟你学?我记得冷秘书进公司也有三四年了吧,你怎么还没把人家给搞定?” 何厉原的心事被拆穿,一时不由得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那那那不一样。” 江应景挑了挑眉,举起杯喝了一口,懒懒散散的道:“你是正儿八经的怂样。冷秘书进公司都三四年了,没有交过男朋友,隔三差五的还会顺便带份便当给你吃。还有,出去应酬时,你醉酒了哪次不是人送你回家的?” “人是姑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不表白。我要跟你学?哼,煮熟的鸭子早就飞了。” 江应景的语气不屑极了,何厉原听得是耳红脖子粗的,立即就反驳道:“你不是一样,师姐不也是为你做这样那样的。还有啊,昨天晚上,师姐去找你了吧?人要是对你没有一点儿感情会找你?哼,说我怂,你不也怂。” 这话说得江应景是哑口无言,又不好提自己当初做的那些混账事,于是便闷头喝酒。 何厉原得了胜,又继续再接再厉的道:“从上次你为了师姐摔破额头就可以看出来,你其实爱她胜过你自己的。像你这种爱脸如命的人,竟然为了护住她让自己破相,啧啧,我看师姐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动的。” 说完这话,他又语重心长的道:“师兄啊,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既然知道师姐对你也还是有点儿意思的,那就死皮赖脸的黏上去。女人嘛,都心软得很。你要是放低姿态让师姐折磨折磨,说不定她见你的可怜样就和你和好了呢?” 他说的江应景很是心动,嘴上却强撑着骂道:“去去,我是那种人吗?” 何厉原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在这种时候,骨气是顶不了用的。要的就是死皮赖脸。你看人家陆总啊,我这个外人觉得师姐和他在一起都有些怪怪的。我觉得他自己也是知道,但人家就是脸皮厚,拉拉小手啊,搂搂腰这些就是死皮赖脸的福利!” 他这话就是往江应景的伤口上撒盐巴了,江应景的一张脸黑到了极点,光想着陆放牵程小也那样,他就忍不住想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 偏偏这个时候的何厉原不会看脸色,又接着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愧疚也没有用。但你得想啊,师姐跟你在一起,她的未来你是能保证的。” “但是如果让师姐和那个姓陆的,或者是其他的人在一起,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幸福?” 他越说江应景越是闷,一言不发,继续喝起酒来。何厉原又说了好一会儿见他都不开口,一个人说着没劲,于是也跟着喝起了酒来。 脑子里却在琢磨着,江应景说冷秘书对他有意思是不是真的。他本来以为,他喜欢冷秘书的事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谁知道竟然被江应景看了出来! 想到这,何厉原又突然想到,既然他表现得江应景都看出来了,那么冷秘书是不是也知道了? 一时间,何厉原的心就跟被猫抓似的,痒痒的,一分钟也坐不住了。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又讪讪的端起酒杯开始喝酒。 江应景这晚和何厉原两人喝了很多酒,喝完之后两人也醉得差不多了,谁也没叫谁,就在包间中东倒西歪的睡去。 陆放应酬完那些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三点了,他的头本来是有些晕晕的,走到外面之后经过冷风一吹,酒意散去,头脑渐渐的清醒了起来。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烟开始抽了起来。才抽了没两口,秦谭就走了过来。 “陆总,我没看见程小姐走,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陆放看了看时间,吐出了烟圈,淡淡的道:“不用了,江应景早就送她回去了。” 秦谭听到他提起江应景,颇有些愤愤不平,“他可真是够有本事的,居然找了那么多人来缠住你,害你喝了那么多酒。” 陆放笑了笑,没有说话。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回去休息吧,今天你肯定也累了。” 秦谭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大厅上楼去休息去了。 陆放站在原地,又抽了好几支烟,这才上了楼。 第二天早上,程小也刚打扫完家里的卫生门铃就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看,江应景拧着个保温盒站在门外。那保温盒,正是她装冰糖药梨红枣银耳粥的那个。 她没想到江应景还记得这事,愣了愣,委婉的道:“我这边还有,你不用为这事特地跑一趟。” 昨晚上还是阴阳怪气的,今早为了个保温盒就跑了过来,这人的脑子莫不是有毛病了吧? 江应景也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道:“我能进去吗?” 程小也也觉得两人站在门口有些怪怪的,侧开了身让江应景进去。 江应景进去之后并没有说话,程小也也不好问他有什么事情,空间内的气氛有些沉寂。 第一百九十一章 :装模作样 江应景有些局促,将保温盒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就站着。大概是觉得尴尬的,捂住嘴清咳了一声。 他好歹也是客,程小也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江应景接过,客气的说了句谢谢,抿了小口之后突然抬认真的看着程小也,可怜兮兮的道:“小也,我能问你件事吗?” 他那表情让程小也很是不自在,别开了脸,点点头,嗯了一声。 江应景深吸了一口,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直直的看着程小也的眼睛,弱弱的问道:“小也,你爱过我吗?” 打死程小也她也没想到江应景会问这问题,脸哗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问这干什么?” 江应景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落寞,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我不过就想问问。” 他脸上的表情落寞至极,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程小也别开脸,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都已经过去了。” 这话虽然没有说明,但已隐隐的有了答案。江应景那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懂。 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更是落寞,唇角勾起了一抹苍白的笑意,有些伤悲的看了程小也一眼,低低的道:“我知道我混蛋,不值得你爱。”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问题。” 他的脸在屋内微暗的光线中说不出的悲伤,看得程小也的心里莫名的难受了起来,有微湿的液体浸染眼角,她别过了头,好一会儿低低的道:“你别这样,不是的。” 屋内的气氛莫名的伤悲,江应景的嘴角的笑意更是苍白,没再看程小也,低垂着头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问题。” 他的样子很是可怜,程小也什么时候见他这样过。一时不由得手足无措,喉咙里更是干哑,好一会儿才挤出了几个字:“没有对不起,你很好的,真的。” 江应景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抬头直直的看着程小也,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道:“那小也,你是喜欢过我的吗?” 问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她,有几分小心翼翼,又有些可怜。程小也却没有和他的目光直视,别开了脸。 她历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要是以前,江应景早就摔门走了。这次却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好像等不到答案就不罢休似的。 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有些仓惶的转过身,没好气的道:“你现在是闲的没事干了吗?” 她不自在,江应景的嘴角的笑意却深了起来。见着程小也进厨房,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带有几分讨好的道:“小也,我帮你做饭吧。” 他转变得实在是太快,程小也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他肯定是猜到了什么,脸微微的红了红,心里突然生出了几许的无力感,怔怔的看着那已经拿菜的人,低低的道:“江应景,那都已经是过去。” 江应景认真的点点头,道:“嗯,我知道,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不过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程小也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应景突然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小也,如果你是真心还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就让我给你做顿饭吧。以前你给我做过那么多次,我却一次都没给你做过。” 说起以前的事情,程小也难免伤感,沉默着没有说话。江应景却已经开始忙开,一会儿弄这一会儿弄那的。阵宏阵圾。 程小也不敢相信他做的东西能吃,最后让他打帮手,自己动手做。 江应景屁颠屁颠的,厨房里虽然不是很小,但是空间毕竟有限,两人转来转去的难免会有些亲密接触。 江应景心里美得不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越是耐心的请教,时不时的来一些肢体接触,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程小也虽然不自在,却也不能说他怎么。 吃过饭后,江应景并没有走。而是又主动的进了厨房洗碗去了。程小也拦他拦不住,只得任由着他。 洗完碗后,江应景也没提走,一脸可怜巴巴的道:“小也,我能在你这儿看看电视吗?你知道的,我虽然有些朋友,但都是生意上的人。唯一比较好的何厉原又约会去了,一个人回家冷冷清清的,很没劲。” 随时随地都是呼朋唤友,美人在怀的江大少居然也有孤单的时候,程小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转过身擦着茶几,淡淡的道:“你很久没有回家去了吗?” 她说的回家,自然指的是江家老宅。江应景是知道的,支支吾吾了半天,道:“上次回去,老头子把我赶出来了。”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肯定又是一顿抽。他老妈虽然是疼他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不敢阻拦江老头。 程小也没想到江敏成的气性那么大,这件事情又多多少少和她有些关系,没有再问下去。 这类丢脸的事情,江应景自然是不会再说,打开了电视看了起来。 小小的室内温馨而又静谧,江应景颇为享受,特地调了一个韩剧,看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程小也,讨好的道:“小也,这电视应该是你们喜欢看的吧?我也觉得挺又意思的。” 程小也抬头看了一眼电视,诧异的看着江某人。以前的时候只要看到她看韩剧,他都是一脸鄙夷的说那是没脑子的人才看的吗? 江应景估计也想到了以前自己说过的话,干咳了一声,道:“唔,以前没发觉,现在觉得挺有意思的。” 程小也:“……” 江应景的心情很好,一直津津有味的看着那韩剧。程小也忍不住的打瞌睡,他却盯着屏幕眼睛也没转动一下。 待到程小也睡熟时,那一直装模作样的人才侧过头,将身子挪到了程小也的身边,顺手拿了摊子给她盖上,看着那小巧的鼻尖和粉嫩的唇,实在忍不住,轻轻的俯身吻了吻。 江某人一向都是色胆包天的,这个时候却没敢乱动。又轻轻的在程小也的脸上吻了一下,这才美滋滋的将电视声音调小。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耻的极限 下午程小也去采购,江应景也不说走,屁颠屁颠的开了车载程小也去。 程小也进菜市场,他也不嫌有脏又臭了,跟着进去替她拧东西,还会有模有样的讨价还价了。 他长得好看,挑选菜时那些卖菜的大妈会乐呵呵的帮他挑,还会告诉他哪种比较好吃,哪种新鲜,哪种看着好,实际上口味极差。 在江某人的油嘴滑舌之下,人还会送点儿葱蒜苗什么的给他们。 程小也比较木讷,什么时候享受个这样的待遇。直感叹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江应景乐滋滋的,满载而归时也不忘向程小也炫耀他的战果。 他炫耀了不低于五遍了,程小也忍无可忍,将菜放到车中,面无表情的道:“不用再炫耀了,你完全可以做一个无业游民,靠脸吃饭。” 江应景也不嫌这话说得不好听,嘿嘿的笑起来,朝着程小也眨眨眼睛,一脸促狭的道:“嗯,我今天就是在靠脸吃饭。” 他能贫得很,程小也懒得理他,只是脸微微有些红。 晚上吃过饭,江应景并没有说要回家,一直窝在沙发上看着一档财经节目。他的眼睛倒是一直盯着电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认真还是假装认真。 程小也收拾完也没见他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你明天不上班吗?” 江应景明天自然是要上班的,又不愿就这么离开,不甘不愿的站了起来,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程小也没理他,收拾着沙发。江应景见她一点儿挽留的意思也没有,走到玄关处之后突然拍了拍脑门道:“哎呀,我竟然忘了,家里的热水器坏掉了。”阵上贞才。 程小也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幺蛾子,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江应景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又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小也啊,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将就一晚?我就睡沙发,不会打扰你的。明天才有人上门给我弄那热水器,你看我这一身都脏死了,回去也睡不着。” 说最后的一句,他那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孩子般的委屈状。有洁癖的人就是了不起,随时都能乱编出一谎话。 “那你洗了澡再回去。”程小也压根就不相信这话,他要是有一点儿不合意的,就算是半夜也能叫得来人。何况现在并不晚,而且,就算是晚了,他不也能住酒店吗? 这个结果江应景并不满意,看了看那鞋架上的灰色的拖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磨磨唧唧的去了浴室。 江应景在浴室呆了很久,不知道皮搓下一层了没有。程小也晚上的水喝得有些多了,急着上厕所,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出来,正想去敲门的时候,江应景弱弱的声音就从浴室中传了出来,“小也……” 浴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他并没有出来,只露出了个脑袋。 程小也本来就等得急了,见他磨磨蹭蹭的,火急火燎的到了浴室门口,没好气的道:“洗好就出来。” 江应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将头缩回了门后,带有些弱弱的结结巴巴的道:“小也,小也,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来,程小也等不及,也不管他还在里面,大力的将门给推开,走了进去。 不到三秒钟,一声尖叫声在浴室中响起,程小也冲了出来,脸上一片红晕。 江某人立在门后,比她淡定了很多,有些无辜又委屈的道:“我的衣服全都已经湿透了,我正想让你给我找件给换换,你怎么就冲进来了啊。” 程小也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背对着江某人,咬牙切齿的道:“你要让我拿衣服就直说,你你你的你什么。” 江应景这下更委屈,“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吗?” 程小也:“……”他也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纯属扯淡! 程小也虽然是恨得牙痒痒的,也不得不找了块浴巾出来给江某人。 江应景接过浴巾,见她是气呼呼的样子,一脸认真的道:“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我都被你看光光了,吃亏的是我哇!” 意思就是说程小也占了他的便宜,程小也想起那人未着片缕光溜溜的样子,脸色更红。最可气的还是那身下的玩意儿,竟然还是那什么的。 程小也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不敢再看人一眼,飞快的转过身恶狠狠的道:“鬼才想占你便宜!” 江应景一边慢慢的将那浴巾围上,边慢悠悠的道:“你不是已经占了么?” 他的嘴角带了抹戏谑,也不加避讳,裸着上半身就走了出来。 程小也的脸红得滴血,呸了一声,看也不敢往他身上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中。 江应景的衣物确实都湿透了,全都丢在角落中。程小也恨恨的看着,也懒得替他收拾。 从浴室中出去,江应景正拿了饮料站在厨房门口在喝。他的上身依旧是赤裸着,和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样。 程小也红了脸,不自在的别过头,恨恨的道:“江应景,你到底要不要脸?!” 江应景一脸的无辜,看了看下半身围着的浴巾,有些委屈的道:“你这儿没我能穿的衣服啊。” 程小也更是恨得牙痒痒的,直觉觉得江某人是故意的。可是又没办法,总不能让他穿成这样子晃来晃去的。于是气呼呼的拿了钱包就要出门去给他买衣服。 才刚到门口江应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拿我的卡去吧,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又喃喃的道:“你等等我,我问问何厉原我经常穿的那牌子的是在哪儿买的。你知道的,其他牌子的我穿不惯。” 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十点了,商场离这边虽然不远,但过去必定已经关门了。程小也恨恨的又走了回来,去收拾客房给江某人睡。 江应景见她走回来,又一脸无辜的道:“小也你不去了吗?唉,那我只能等明早让何厉原给我送衣服了。” 语气是非常的遗憾,程小也黑了脸,本是不想再管他了的。可江某人这样子睡在沙发上,要是露出点儿什么不该看的,尴尬的不也是她? 第一百九十三章 :美男计 程小也黑着一张脸拿出床单被套来换,江应景没脸没皮的跟在她身后,很是主动的道:“小也,我帮你吧。” 他的浴巾下是空荡荡的,程小也脸转脸过去也不敢,僵硬着声音道:“不用了,我自己能换。” 江某人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上前从程小也的手中拿过床单,一脸真诚的道:“在这已经够麻烦你的了,两个人换起来要快一些。” 说着这话,他微凉的手指轻轻的的滑过程小也的手背,程小也像是着了火似的立即就将手缩了缩,江某人却若无其事的将床单给展开。 两人一年多的夫妻,以前江应景偶尔赤裸着的时候程小也也会避开,不敢直视。何况现在还是离婚后,程小也更是闷着头,红着脸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其实江某人的身材极好,肌肉的线条流畅优美,腹部一丝赘肉也没有,光洁平坦。他有意无意的跟在程小也身后转悠,屋子里只有那么大,两人难免会有碰到的时候。阵上帅巴。 他那浴巾险险的围在腰间,看得程小也一阵阵的胆颤心惊,最后忍无可忍,红着脸道:“江应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害臊!” 江应景有点无辜,又有一点儿茫然,呆呆的看着程小也,“我为什么要害臊,我这不是有东西遮着的吗?” 说罢,自己低头看了看那腰间的浴巾。腰间是挂着浴巾的,可里面什么都没有!要是那浴巾一个不小心掉下…… 和他说永远都是鸡同鸭讲,你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蒜。程小也索性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江应景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低垂着头的程小也,无辜至极了的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才不是都看过了吗?” 别说是看过了,该做的不都是做过了吗?浴室里的那一幕程小也依旧是记忆犹新,知道江某人故意提起的,比脸皮厚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他,红着脸忍无可忍的道:“江应景,你怎么那么无耻!” “我哪里无耻了!我是正常男人,你突然冲进去我有反应那纯属是正常!”江某人理直气壮,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程小也红透了的耳根。 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程小也不傻,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咬紧了牙关不再开口。 江应景见她生气了,又委委屈屈的道:“我是正常男人,想要本来就很正常。” 程小也:“……” 这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的呆在一个房间中谈这些本来就有点儿那什么,加上江某人那一身清凉的打扮,他素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他那点儿心思程小也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被子弄完立马就出了客房。 江应景看着她的身影,带有几分委屈的道:“我是实话实说嘛,哎,枕头还没换……” 后面的话被程小也砰的一声摔门挡在了门外,江应景摸了摸鼻子,唇畔不自觉的溢出了笑意来。 借着洗澡故意将衣服打湿赖在这儿不走,这种主意也只有他想得出来。不过啊,遗憾的是美男计并没有成功。 想到这儿,江某人叹了口气,定力怎么就那么好呢,都全空了竟然也没一点儿反应。 这一晚程小也睡得倒是挺踏实的,江某人却是心猿意马,那人羞红的脸蛋儿,洁白的颈项,圆润柔软的耳垂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直搅得他半夜也睡不着,他不由得后悔自己的美男计。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干脆的回了家,怎么还会受这煎熬。 第二天程小也在江应景起床之前就出了门,早餐也没做。到公司的时候还早得很,因为有钥匙,倒是没有在外面等。 不到九点,同事便陆陆续续的到了。程小也也没有分心,修改着手上的稿子。正全神贯注的修改着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喊:“谁叫程小也,有快递。” 程小也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接受到的是办公室中的女同事们羡慕又嫉妒的目光。朝着门口看去时,才发现那快递员的手中拿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以及一个印着精美logo的盒子。 收到鲜花以及礼物,程小也全无惊喜,只有惊吓。条件反射的便想到是不是郑崇那厮又想搞什么鬼。 想到郑崇,那让办公室中女同事们嫉妒的鲜花礼物成了烫手山芋。 她磨磨蹭蹭的到门口,往那花上看了一眼,见没有卡片之类的东西,于是问道:“谁送的?” 那快递员将笔递给她,不卑不亢的道,“客人要求保密。” 程小也本来是不想收的,奈何站在这楼道中太显眼,只得快速的签了字,抱着花拿着礼物回到了座位上。 才刚坐下,王琪就探过头来,酸溜溜的道:“程助理走桃花运啦?” 程小也一想到这花有可能是她心仪的郑崇送的,立即便觉得她那直勾勾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没有,然后直接将那花连同那精美的盒子一起塞到桌子底下。 王琪见八卦不出什么,酸溜溜的回到了位置上。程小也这一个早上都是如坐针毡,只要听见脚步声,条件反射的就会看向门口。 过了一个胆颤心惊的早上郑崇都没有出现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中午,她刚要下楼去吃饭,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的神经立即就紧绷了起来,待看到号码是熟悉的号码之后,才又松了口气。 一接起电话,电话那端的江应景就道:“小也,昨天真是麻烦你了。我正好在你们杂志社附近,出来一起吃饭好吗?” 他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还人情的意思,程小也本来想说不用的,但看到那桌子底下的花,又改变了主意,应了下来。 早上时,她条件反射的便以为这是郑崇的恶作剧,丝毫没有想到这花有可能是其他人送的。 她最开始没有想到有可能是江应景,只因为江某人一直都不是那么浪漫的人。以前到现在,他好像就求婚的时候送过一次。 江应景这次倒是挺低调的,没有将车拉风的停在公司门口。而是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旁等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每天进步一点点 程小也刚下楼,他就凑了上去,一脸殷勤的道:“小也你想吃什么?” 献殷勤这事,江某人做得很少,可此刻却是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他那样子让程小也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又怕人认出他来,含含糊糊的说了句随便,往侧面的街道走去。 江应景赶紧的跟上,也不不挑剔,由程小也做主。程小也历来都很随便,找了家人比较少的肠旺面馆坐下。 江应景看着小小的有些阴暗的空间挑了挑眉,见程小也坐下赶紧屁颠屁颠的进去。 江上易改,本性难移。江某人的不挑剔没坚持多大会儿,在看到面上的姜和香菜时脸立即就变成了锅底。 之前的时候他叮嘱过那老板不要放姜和香菜的,刚才又进来了几个人,估计是那老板一忙就忘了。 程小也知道他肯定又要找人麻烦,没好气的道:“挑出来不就是了吗?一碗面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事,爱吃不吃,不吃倒掉。” 江应景听她那么说,有些讪讪的。不过脸色马上就又好了起来,将面往程小也的面前推了推,像是撒娇般的道:“小也,你帮我挑嘛,就算是挑不干净我也保证吃得光光的。”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理也没有理他,闷头开始吃面。江应景摸了摸鼻子,还是规规矩矩的将那姜和香菜给挑了出来。 估计是想在程小也的面前表现一下,虽然是不甘不愿的,但是仍然把那一碗面都吃光了。 吃完面后程小也倒了一杯水喝着,见江应景绝口不提花的是,只得开口问道:“早上的花……”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江应景就用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她。程小也被他看得毛毛的,剩下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江应景也不在意她只说了半句话,一脸温柔的道:“小也,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这还没说你就知道是我送的了。” 程小也被他那温柔的语气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却隐隐的松了口气。是江应景比是郑崇好多了。 江应景自然不知道程小也的心里再想些什么,见她的表情略有些放松,又温情款款的道:“喜欢吗?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送。” 江某人的情商明显是有些不够用的,就在这逼仄,光线又暗,还飘着油烟的地方说疑似表白的话是不是有些太煞风景了?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掉价的事啊。 程小也当然没注意这些,脑门上起了几条黑线,面无表情的道:“江应景,你说我们只是朋友的。” 她只是迟钝,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江应景这殷勤样,她当然知道代表的是什么。 江应景并未因为她的拒绝而气馁,做出一副小媳妇儿般委委屈屈的表情,道:“我也只是想比朋友更近一点点儿嘛。” 至于这一点点儿的是到哪个阶段,这得慢慢来。每天进步一点点,幸福生活在眼前嘛。 程小也冷着脸,没有理他,放下杯子站起来往外走去。江应景也赶紧的站了起来跟了出去,边走边一脸讨好的道:“小也,你觉得我哪儿不好?我马上就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阵亚叨血。 程小也依旧往前走,看也没看他一眼。她的冷落并不能打断江某人的一腔热情,又接着道:“你要不信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就让我让我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打着顿的,一直用眼睛瞄着程小也。他记得言情剧里,男主只要说这句话女主不都是会扑入他的怀中骂他笨蛋,或是堵住他的嘴的么? 这话他虽然是发自肺腑的,但是程小也要是扑入他的怀中堵住他的嘴,这一幕不是更浪漫么? 程小也压根就没理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江应景也不气馁,摸了摸鼻子继续跟上。 眼看句要到公司楼下了,见江应景还跟着,程小也顿住了脚步,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道:“江应景,你到底有完没完?!” 被嫌弃,江应景有些讪讪的,倒也没觉得丢脸,摸了摸鼻子道:“我就送你过去,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到了极点,这大庭广众之下,程小也当然不会和他纠缠。冷着一张脸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加快了脚步进了公司。 江应景倒是说话算数,没有再跟进去。 程小也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她虽然不知道江应景又想抽什么疯,但是却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不由得心烦意乱的。 程小也下班,江应景并没有过来。她像往常一样去坐公交车,一路上发着呆,差点儿错过了站。 好在有几个乘客在她下的站下车,她才没有又坐到下一站。 程小也有些恍惚,心里却是很清楚的。她和江应景,是不可能的。过去的那段日子她太累,条件反射的害怕。而且,她和江应景的性格不合。 江应景别扭,她是木讷,这样的性格,注定不能坦诚相对的沟通。矛盾由此会越积越多,重复以前的老路。与其以后再闹得不欢而散,还不如就想现在一样,做朋友多好。 而且,陆放呢?想到陆放,程小也的心里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无论如何,陆放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都是不能忽视的。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以对他视而不见。可那人是陆放,那个一直护着她的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孑身一人,她,又怎么能往他的心上再插刀子?即便她的感情不复当初,但他想要的,她都能给他。她不愿,让他再受到伤害。 程小也的情绪有些低沉,埋着头进了电梯依旧发着呆。心里说不出的无力压抑,陆放那次在医院中坚持着离开的那一幕幕仍旧在脑海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电梯门打开,她闷着头走出。站到门前,刚摸出钥匙来开门,门忽然就从里打开了。 她吓了一大跳,江应景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俊脸适时的露了出来。 “小也,累了吧。我已经做好饭了哦,亲手做的。”他后面又补了一句,嘴角是难掩的得意洋洋。像是讨赏的小孩儿似的。 程小也的身体僵硬着,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江某人明显的没想到这茬,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走的时候拿了你留在家里的备用钥匙。” 程小也没有再理他,冷着脸进屋。餐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颜色看起来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回家有热菜热饭,本来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说不出的疲累,将包丢在沙发上,低低的问道:“江应景,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们真的不合适。” 江应景见她脸上的疲惫,摸摸鼻子,没有说话。从厨房里拿出碗筷摆上,带有几分讨好的道:“先吃饭吧,吃了饭你想让我怎么我就怎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赖 他说完这话,殷勤的拉开了椅子。将椅子拉开后见程小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又柔声哄到:“真的,我保证,你要是吃了饭,让我滚我马上就滚。” 听到他那么说,程小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走到了饭桌前坐下。 江应景赶紧的拿起筷子递给她,眼巴巴的道:“看看这西红柿鸡蛋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做的。” 因为才刚学做的缘故,江应景做的都是最简单的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皮蛋豆腐,一个拍黄瓜,唯一的肉就是鲜藕炖排骨汤。 程小也的肚子本来就有些饿了的,听到他的保证,也没有再别扭,伸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那鸡蛋的味道有些甜甜的,这毕竟是江某人第一次做,味道怪也纯属正常。 见江应景眼巴巴的样子,她不忍打击他,低低的道:“还行,挺好的。” 江应景雀跃起来,又将那几样菜推到她面前,一脸期待的道:“看看这些怎么样,是不是都合你的胃口?” 他殷勤得很,目光灼灼的看着程小也。程小也有些招架不住,夹了一块黄瓜放到嘴中。结果,那味道……依旧是甜的。 她又用挟了一块皮蛋,味道更是怪异,有些苦,又有些甜,还带了一点儿辣。几道菜,只有鲜藕炖排骨的味道正常一些。 面对着江应景一脸的期待,程小也这次没法再违心,抬头看着江应景委婉的道:“你炒菜的时候放了糖吗?” 江应景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有些羞怯的道:“你吃出来了吗?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然后除了汤之外都放了些糖。其实汤我也想放的,但有肉在,味道怪怪的,所以我就没放。” 他的笑容中是难得的腼腆,程小也的脸却是更黑。她是喜欢吃甜食,但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在饭菜里放甜的。即便是拌黄瓜,也都只是放盐,香油,醋,少量辣椒,从来不加糖! 江某人自以为他是了解程小也,却不料了解的只是片面。见程小也的脸色变黑,聪明的意识到自己是弄巧成拙了,不由得有些讪讪的,将那排骨移到程小也面前,打着哈哈道:“我下次再也不放糖了。” 程小也默默的吃着排骨,没有搭话。哪里还来的下次? 江应景估计也是知道程小也在想什么的,清咳了一声,端起了碗开始吃饭。 最后那三样菜都没怎么动,那放了糖的味道怪怪的,程小也不吃,江某人也不吃,两人将一锅排骨吃得干干净净的。 吃了饭之后江应景屁颠屁颠的开始去洗碗,程小也怎么会让他弄,面无表情的道:“麻烦你了,我自己收拾,你走吧。” 江应景哪里会应,自己收拾了碗进了厨房就刷了起来,边刷着边道:“还是我收拾干净吧。” 程小也以为他是要‘有始有终’,也没说话,回了客厅等着他。 江应景的动作很快,刷了碗之后立即又开始拖地,将厨房弄得是一尘不染的。直到做得没事可做了之后才走了出来。 程小也没有看他,心里暗暗的腹诽,这次没事做了总该走了吧。谁料江应景却并没有走,而是走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小也本来就是一直在等着他走,见他又坐了下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不是说吃了饭就走吗?” “是啊。”江应景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又嬉皮笑脸的道:“我说的是吃了饭后,可是没说饭后多久啊。饭后一个小时是饭后,一天也是饭后……” 程小也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冷冷的道:“江应景,你是耍无赖是吧?” 江应景见她生气了,也不耍无赖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悻悻的往玄关处走去开始慢吞吞的换鞋。 刚换好鞋,程小也想起他还没将钥匙还她,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道:“把钥匙还我。” 江应景见她走过来,以为她是要改变主意,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听到程小也开口说的话,那丝窃喜的小火苗灭了下去,不情不愿的将钥匙摸出来,递给程小也。 程小也本来以为他会忸怩一下的,没想到他那么干脆,以为他是不再纠缠了,松了口气。 江应景还了钥匙之后就可怜巴巴的看着程小也,可见程小也的脸上一直都没有表情,更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只得悻悻的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那一脸的悻悻立即消失不见。贼笑着又摸出了把钥匙,往空中抛了抛,哼着歌儿走了。 还好他早有预备,早的时候就去又配了几把带着了。就算是再要了回去,他也还有!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隔天江应景到b市出差,刚上飞机就遇到了一熟人----陆放。 这可谓是冤家路窄,陆放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打招呼,江应景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上风,心情好得不得了,意味深长的一笑,道:“陆总好啊,我怎么觉着最近陆总的印堂有些发黑呢?” 他是意指陆放威胁他和求婚失败的事,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程小也的身旁,陆放当然知道他已经不受他的威胁了的,也知道他指的是些什么意思,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道:“没想到江总还会看相。”阵亚丰号。 江应景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陆放,慢悠悠的道:“别人的我看不懂,陆总我倒是能看一些。”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又别有深意的道:“陆总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觊觎着,伤人伤己。” 陆放的脸色依旧未变一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面前的杯子,微笑着道:“不去争取一下怎么知道是属不属于自己的?” 这意思就是不肯放弃了,江应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翻起了面前的杂志看也不再看陆放一眼。 陆放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果汁,也不看江应景,淡淡的道:“江总刚才那句话,我觉得挺适合你自己的。既然江总知道这个道理,又何必执着呢?” 江应景被他反将了一军,脸色更黑,冷哼了一声,道:“走着瞧!” 陆放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余下的时间中,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过。下了飞机,江应景的车先到,他更是看也未再看陆放一眼,扬长而去。 程小也在周末的时候才发现江应景竟然洗了衣服晾在阳台上,那天他弄湿后就丢在角落中,她回来后没见,本以为他是弄走了的。谁知道这个平常连送干洗店都懒得送的人,竟然还亲自洗了晾了! 对于江某人的这等改变,程小也本是该惊讶的,可是一看到那在阳台上飘了几天的内裤,就忍不住的满条黑线。这厮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这种私密的东西竟然任由它在阳台上飘了几天! 程小也黑着一张脸收下,带着嫌弃的将那衣物叠好,打电话让何厉原过来拿。 江某人将衣物丢在这里,他随时都有借口过来。她可不想再见识他的无耻和不要脸。更重要的是,既然已下定了决心,何必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这对彼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程小也很快给何厉原打了电话,但何厉原怎么可能插手这种事,支支吾吾了半天推说自己有事。 程小也知道他是不肯过来拿,想了想之后弄成了包裹,给江应景快递了过去。 此后一个星期,江应景都没有再送东西,或是打电话骚扰,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大概是天气越来越冷的缘故,程小也变得更是迟钝,总是喜欢发呆,心情和天气一般,阴沉沉的提不起劲来。 陆放出差,说是项目出了点儿问题,争取半个月后赶回来,而半个月后,正好是苏姨的忌日。 程小也知道,陆放虽然几乎不提起苏姨,可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虽然那五年间,他一次都没有回来祭拜过。 他从小和苏姨相依为命,这样的感情,并不能因为苏姨的逝世而被撼动分毫。反而,他会更加的愧疚,虽然当初,他已尽了最大的力。 死者已矣这样的话,也只是用来安慰而已。她不是他,怎么能体会那种痛。 程小也挂了电话,怅然的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站了良久。 晚上下班,程小也手边的工作没有做完,耽搁了一会儿。快要到七点才下班。入秋了的天气很短,虽然不过七点多,天色却已经黑了。 刚走出公司,就见一熟悉的人影立在昏暗的灯光下。大概是等了一会儿了,他低垂着头踢着脚边的纸片。 程小也也已经有差不多十来天没见过江应景了,这会儿见他等在楼下,不由得愣了愣。 就她愣的这会儿,江应景抬起了头。看到她,他有些局促。虽然手依旧是插在裤兜里的,但整个人明显的很不自在。 “小也……”他立在原地,讪讪的叫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淹公寓 这个时候公司的人都已经走了,大门口冷冷清清的。程小也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卡宴,淡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问,江应景好像更是不自在。捂住嘴清咳了一声,带有几分别扭的道:“小也,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他的语气是期期艾艾的,一双眼眸带有几分期盼的看着程小也。 江应景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有事找她,却又不给她打电话,也不上去找她,就在门口等着。晚上的风有些大,他好像不知道冷似的,明明车就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坐在车中等。 程小也被他那眼神弄得不自在极乐,避开他的视线,含含糊糊的道:“你说吧,如果能做到的话一定帮你。” 江应景赶紧的点头,道:“能的,一定能的。”说完之后顿了顿,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道:“就是妈不太舒服,住院了。想吃你以前做的清粥和那什么都没有加却很鲜的那种鸡汤。” 程小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徐蕊来找她,愣了愣,条件反射般的问道:“严重吗?” 江应景赶紧的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天气冷了有些感冒了。” 说完他又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本来只想问你要一下那做的配方的,可问了家里的阿姨,她说她做不来,就只有来麻烦你了。” 怕程小也有什么顾虑,他又赶紧的道:“做好之后我送去就是了,你不用担心妈时候这说那的。” 他确实是说中了程小也的顾虑,以她和江应景现在的关系。即便是担心老人,也不适合去医院。去了之后难免老人会想这想那的。 听到他都那么说了,程小也自然不会拒绝,低低的道:“那我现在就去买菜。” 江应景赶紧的道:“不用不用,食材我早就准备好,洗干净了。在我那边的公寓里,你去直接做就是了。”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又道:“我把钥匙给你,爸这段时间胃不太好,我得先去医院看看。你要是做好了就先回家,我忙完医院那边的事再回去拿。” 程小也点头,江应景要去医院,送不了她过去,估计是怕她又慢摇摇的坐公交车,带着她到路边拦了车,付了车钱,才驱车去医院。 如江应景所说的那般,他已经准备好了食材。鸡是杀好洗净了的,只是还没有宰好。需要用的调料或是食材都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估计是怕程小也找不到。 厨房里的事,程小也本来就是很熟悉的。先熬了粥,再开始炖汤。她下班后没吃东西,弄完之后顺便煮了碗面吃,然后等着汤和粥好。 江应景这边的厨房很大,比她那边的大了整整两倍。厨具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很是精致,只可惜主人不怎么用。 江应景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往医院跑,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程小也等着没事,见冰箱中装满了食材,挑出了几样,然后开始做菜。 他要是没吃东西,待会儿回来热了就能吃。做完这一切已经十点,江应景估计在医院耽搁了,依旧没有回来。程小也也不等他,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做好了,然后就自己坐了车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钟,她本是想打电话问问江应景徐蕊的病情的,最终还是没有打。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便将她催醒。她迷迷糊糊的接起,江应景那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也,你昨晚上是不是忘记关水龙头了?” 程小也的脑子蓦的清醒了过来,赶紧的摇摇头,道:“不可能,我关了的。” 电话那端的江应景明显的很着急,也不再追究下去,快速的道:“昨晚上爸的血压犯了,我在医院一晚上没回去。刚才物业打电话来,说是我家里涌出了很多水,把走廊都淹了!爸待会儿还要检查,我走不开,何厉原这几天也没在,麻烦你过去看看。等爸做了检查我马上过去。” 程小也听了江应景的话,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脸没洗口没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下换了鞋就匆匆的下楼。阵亚丸划。 她记得自己是关了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她好像又洗了手,具体关没关还真是不记得了。 一路上程小也火急火燎的,不停的催着司机。好在这个时候还早,并没有开始堵车,一路倒是通畅。 到的时候公寓门口已经站了几个物业的人,正皱着眉头看着从门缝中不停往外溢的水。 领头的那位看到程小也,赶紧的道:“水量流得不大,但估计已经流一晚上了,早晨保安上来巡逻时才发现。” 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们自然不敢得罪。所以脸上的神色都是一脸的着急。 因为他们已经弄过了,所以走廊中只是湿漉漉的,并没有积水。程小也没想到自己会闯这种祸,脸上的笑容勉强极了,慌忙的掏出钥匙来开门。 屋内早已是一片水的海洋,几只拖鞋跟船儿似的随着水流飘荡在门口。程小也哪里见过这阵仗,吸了口冷气。不过脑子没糊涂,立即就要进去关水龙头。 物管的人自然是遇到过这种事的,见程小也鞋也不脱就要进去,赶紧的道:“小姐,我们的人穿着防水鞋,让他先进去关水吧,地板滑,你小心别跌了。” 程小也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么多,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进了屋子中。 水是从厨房出来的,悲催的是,是从程小也走时洗手的那个水龙头中流出来的。那水量并不大,所以才一个晚上才溢出走廊。 厨房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管是保温盒还是她写好压在碗底的纸条,都没有人动过。 这就是在告诉程小也,她确实是淹了这屋子的罪魁祸首。 程小也来的时候还抱了几分侥幸肯定不是她忘了的,这会儿在铁一般的证据下,不由得又懊恼又后悔,早知道走的时候就应该检查检查再走了的。 被水那么泡了一夜,这地板大概是报废了。这重新装修得要多少钱啊? 虽然江应景不会在乎这点儿钱,可这祸毕竟是她闯的,程小也越想越是心不安。赶紧的就开始排水。 江应景回来的时候,在物业那几人的帮助下,水已经排得差不多了。不过也确定这地板必须得换了。这地板是进口的,价格贵,同时也娇气得很,接缝处被泡得起翘,厨房中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裂开。 江应景大概也没想到情况会那么糟糕,吸了口冷气。但看到一旁垂头丧气的程小也,又赶紧的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就打电话让人过来弄。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 程小也的鞋子裤子全都湿透了,这已经是入秋的季节,有些冷。江应景担心她感冒,屋子也未进,哄着她下了楼。 除了对不起,程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江应景连连的说没事,还开玩笑说那地板太丑,他早就想换了,可程小也依旧笑不出来。 江应景把程小也送回家换了衣服,又把她送去公司上班,这才回公寓处理。 程小也这一天一直都提不起劲,只要想到那昂贵的地板,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本来是帮人忙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帮了倒忙。 江应景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说处理好了,装修公司去看了,地板确定不行了,因为墙壁的底下也被泡得发黄了,所以得重新装修过。 程小也哭丧着脸,想说装修的钱她出,可她是知道的,那公寓的价位摆在哪儿,装修必定不是普通的,就算是不是全部换,那钱她也付不起。只得又讪讪的道着歉。 江应景知道她的心里愧疚,想了想道:“这不关你的事,只是装修的这段时间我没地儿住,能不能不住到你哪儿?” 说了这话,怕程小也不相信,他又道:“我发誓,我说的一定是真的。我们俩以前住的房子我卖掉了,江家老宅那边离公司又远,住酒店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原本就是程小也弄出来的事,她的心里本来就愧疚,江应景的话还没说完,她就道:“我下班后给你收拾房间。” 江应景在电话那边大喜,不过仍是很淡定的道:“不用,我待会儿让人去你那儿拿钥匙,他们会过去弄。只是这段时间打扰你了。” 他客气极了,程小也这会儿心里全是愧疚,也没往别的地儿想,说了句没事,然后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奇葩 下午,果然有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过来拿钥匙。那人做事挺谨慎的,怕程小也不相信,用他的电话给江应景打了电话,得到了江应景的确认,才拿了钥匙走。 程小也的心中有愧,这天还没到点就借口不太舒服早退了。她害得人家里都淹了,总得回去看看那些人有没有收拾好吧。 虽然江应景安排的人,办事铁定让人放心,可程小也总觉得早点儿回去要心安一些。 因为心里担心着的缘故,她连菜市场都没有去,就直接回了家。才刚进小区,就见几个人正抬着一张床往外面走。边走有人边问道:“这得扔哪儿?” “我见出去不远就一个垃圾站,就扔哪儿就是了。”为首模样的人回答道。 程小也看了那床一眼,看起来还挺新的,竟然要扔掉。有钱人真奢侈,她暗暗的腹诽。 刚进电梯,又见有人搬着沙发下来。那些人穿的衣服都是一个样的,和前面的人是一伙的。 程小也让到一边,暗暗的想是不是这楼里谁家中了彩票,所以才会把这看起来还是新的东西给扔掉。阵以庄弟。 待到那些人过去了时,她才发现那沙发看起来有些眼熟。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确实很眼熟,好像和她家里摆的就是一个款式的。 程小也本来是想上去问问的,但又怕人将自己当成是神经病,眼见电梯门又要合上,赶紧的走进去。 上了楼,走到自家门口刚想掏钥匙来开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以为是那些人还没收拾完,推开门,却见江应景正坐在沙发上,正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摁着。 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还有,屋子里也有些不一样。屋子里看起来明亮了很多,她的布艺沙发换成了真皮的。落地窗前的窗帘也换了,换成了浅墨色。 门口的鞋架也换了,她的鞋子到没有换,只是几双男士的拖鞋全不在了。又新添了几双擦得埕亮的皮鞋和新的拖鞋。 程小也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着那沙发觉得眼熟,敢情那就是她家里的沙发!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她鞋子都没换,直接冲到卧室门口。她的房间依旧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松了口气。想起那张床,立即又看向了客房。 客房完全是焕然一新,原本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撤下,只剩下那浅蓝色的墙壁衣柜。 程小也丝毫不怀疑,要是那衣柜能弄下来,江应景那厮肯定也会让人将它给移走。 床上的用品也全都换过了,她冲进客房中,打开衣柜来看,原来的被子床单枕头之类的都不在。 不用想程小也也知道那些东西肯定是被江某人给扔了,她气冲冲的冲回了客厅,颤抖着声音问道:“我的客房中的那些东西呢?” 江某人像是现在才发现她回来一般,抬头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扔啦,那些不是旧的嘛。” 那些东西都是程小也搬过来之后才买的,用也没有用过几次,怎么就成旧的了?程小也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关恨恨的道:“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处置那些东西?”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把人家里的东西都给换了?他只是进来住几天,用得着那么大的阵仗吗?! 这房子既然是陆放买下来的,那床必定也还是新的。拿到二手市场却也能买几百块吧,他凭什么就把它给扔了?! 还有那些被子床单之类的,就算是他不用,收起来也碍不着他,他凭什么就能扔了? 程小也越想越生气,气冲冲的瞪着江应景,握紧的拳头气得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情况江某人早有预见,他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我和你说过让人进来收拾的啊,当时你也没告诉我不让扔那些东西。” 程小也更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说的收拾,她以为他只是把行礼搬进来!谁知道他的收拾竟然就是把那些东西全都换掉! 他不过就是进来住几天,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 江应景见程小也气得小脸通红,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对不起,我让他们全都扔了。如果你想要的话等等,我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都丢掉了。” 说着,就伸手去拿手机。程小也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冷眼看着他演戏。 江某人这次来的倒是真的,拨打了电话之后摁了免提。这厮估计是早吩咐过了,那人在电话中犹豫着道:“垃圾站的垃圾刚运走,如果江总您必须要的话,我打电话让他们等等,看能不能找回来一些。” 江应景并没有回答他,眼巴巴的看着程小也,等着程小也的回答。 程小也咬紧了牙关,看也不看他一眼,冲进卧室啪的一声将门给摔上。 这事自然就是到此为止,江某人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又装模作样的走到程小也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弱弱的道:“小也,真是对不起。如果你想要那些东西的话,明天我陪着你去买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他的语气中满是讨好,程小也砰的一下又拉开了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去了厨房。她的脑子又没问题,再去买一模一样的东西回来摆在哪儿?这江某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程小也一晚上都冷着个脸,看也不看江某人一眼。江应景一点儿也不介意,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柔声哄到:“小也你没觉得换过那些东西之后屋子里明亮温馨了很多吗?” “还有啊,那客房里的东西,都是死气沉沉的,在那样的房间里睡觉,肯定得做噩梦。我这是为了自己着想,同时也为了你着想是不?试想,这屋子中有一个房间是死气沉沉的,你看着也隔阂是不是?” 简直就是油嘴滑舌,强词夺理,程小也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道:“那我是不是得感激你?” “不用不用。”江应景赶紧的摆摆手,嘿嘿的笑着道:“我这也是为了我的身心健康。” 程小也:“……”将房间中的东西换掉就能身心健康了?简直真是奇葩之谈! 东西都已经扔掉,程小也就算是再生气也没办法。只是觉得,现在的江某人真是矫情到极点了! 江应景见程小也不再说话,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嘴角闪过了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哼哼,他才不会在姓陆的睡过的床上睡,更不会用他用过的东西!啊哈,上次是迫不得已,这次既然都住进来了,他自然不会再允许那些东西存在。完全忘记了,这房子本来就是陆放送的。 他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程小也,陆放送房子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事嘛,他暂时无力改变。 吃过晚饭还早,程小也找了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始看。江某人将自己的电脑移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得意洋洋的道:“小也你过来试试,这沙发是不是比以前那个舒服多了?”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价格不一样,自然触感也不一样。陆放虽然舍得,可以前为怕她怀疑,自然是不会买太贵的。 程小也没有理他,江某人怎会罢休,拿出了十八班手段,又是哄又是撒娇的,直磨得程小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坐下了才罢休。 沙发确实比以前的舒服了很多,不过程小也仍然硬着嘴说没觉得。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岂不是更龌龊 江应景嘿嘿的笑着,知道她是言不由衷,又开始侃侃而谈他挑选的窗帘。 他以前最烦的就是这种事,没想到现在竟然还热衷了。程小也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变化可真快。 江应景说完了窗帘,又让程小也跟着他去看他布置的房间。也不害臊,夸着自己的品位。 他自己倒是得意洋洋的,不过程小也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觉得那张床特别的大,占了一大半屋子,其他倒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看吧,这样布置起来,是不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啊,这人的品位还是挺重要的。”江某人得意洋洋的说着,一点儿也不害臊的夸着自己。 程小也翻了个白眼,冷笑着道:“一张床占了大半个房间,没看出你说的品位在哪儿。” 江应景的成果被否认,也不生气,侧头看了程小也一眼,带有几分神秘的道:“那床自然有那床的妙处。” 不过那妙处现在不能说,现在也体会不到,不过啊,等到以后她就知道。江某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唇畔的笑意有些邪魅。 程小也走回了客厅,背对着他,自然是看不到的。 程小也回来时江应景还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摁着,一副很忙的样子。这会儿却一点儿也忙了,笔记本丢在一边,陪着她看泡沫剧。 程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侧过头问江应景,“你不是说你爸妈都不舒服吗?你今天不去医院了?” 江应景明显没想到程小也会问这事,随即反应过来,盯着程小也,一脸的意味深长,“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们的。” 程小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脸微微的红了红,侧过头没有说话。其实,二老对她都挺好的,她关心也纯属是正常。可在江应景那别有寓意的目光下,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头发是挽起的,侧过头,圆润柔软的耳垂及白皙的脖颈正好落入江应景的视线中。他有些心猿意马,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他们都没什么事,我安排了私人医生在家里守着。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在家他只会更气。” 程小也本就后悔提起这问题,没有再说话。江某人心猿意马的,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点儿什么事情让关系恶化,起身往阳台上吹风去了。 这次两人住在一起,江某人挺自觉的。比以前也勤快了很多,不用程小也提醒就会打扫卫生,有时候在程小也之前下班,还会做上一顿简单的晚餐。 以前的时候,买菜什么的,他总是让人买。这次却没有,他下班早会亲自去买。有时候吃过晚饭,还会哄着程小也去超市逛逛。 这天,程小也下班得有些晚。一进门就见在浴室中弄得哗啦啦的响,她开门他也没注意到。 她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菜,估计做了一会儿了,已经冷掉了。她放下包,进厨房洗了手,将菜给热了之后见江应景依旧没出来,不由得有些疑惑,往浴室走去。 门是半开着的,江应景正蹲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在哼着什么小曲儿,面前放了个盆,满手的泡沫,正搓着东西。 程小也的眼睛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又迅速的看了那盆子一眼,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一下子冲到江某人的面前,夺过他手中的东西丢在那盆里,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谁让让你弄的,我我我自己会洗。”阵土系弟。 昨晚上太累,换下的衣物她就像一个人时一样,丢在了衣篓里。本想着今天回来洗的,谁知道江应景这厮竟然那么不害臊,竟然拿了她的内衣裤在洗。 比起她的面红耳赤,江某人淡定了很多,摸了摸鼻子道:“我回来得早,没什么事就给你洗了。” 程小也的脸更红,一边将那盆子往里放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江应景你还能不能再龌龊一些?!” “洗个内衣就叫龌龊?”江应景哼了一声,又小声的的嘀咕道:“那你不是比我更龌龊?” 嗯,婚后他没注意过这事,但肯定都是她在洗。还有那次在酒店,不也是她洗的?论起次数来说,她不知道更比他更龌龊多少倍呢。 他虽然是小声的嘀咕的,但声音却很清晰,空间只有那么大,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程小也的耳中。 程小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霎那间脸色更是红得滴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她是又羞又气,你了半天也没能你出个所以然来。 江应景看着那红彤彤的小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脸猛的凑近程小也,低而暧昧的道:“我的内心绝对是纯洁的,小也你的脸那么红,难道……” 江某人的无耻非一般人能比,程小也哪是他的对手。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洗手间。 可惜她的脚上穿的是拖鞋,并未让江某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刚到餐桌边坐下,江某人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整个吃晚饭的时间,程小也都是闷不吭声的埋头苦吃。江应景怕她真生气,也收敛了很多,中规中矩的吃着饭。 晚上程小也看电视,江应景则是抱着笔记本回复邮件。这厮挺骚包的,弄了一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戴上,不知道是在发哪门子的神经。 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中只有电视的声音夹杂着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电视里放着的泡沫剧是这段时间程小也在追的,可今天却一点儿也看不进去。酝酿了半天后,她开口含含糊糊的道:“江应景,都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吧,你那房子还没装修好吗?” 江应景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未抬一下,嗯了一声之后道:“有些材料还没到,从国外发货过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动工吧。” “你的意思说,这段时间还没动工?”程小也问得有些费力,她本来以为江应景住几天就会走了的,听他这口气,好像不是几天就能解决得了的。这时间好像得无限延长啊! “是啊。”江应景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辜及茫然,好像真是不知道程小也为什么会问似的。 一想到他不知道会在这儿住多久,程小也的心里就毛焦火燥的,皱着眉头道:“你就不能让他们快点儿?” 什么材料非要从国外发货过来?难道国产的就不行了?简直就是崇洋媚外的东西! “材料都还没到怎么快啊?”江应景一脸的无辜,问完之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可怜巴巴的看着程小也,问道:“小也,你不会是想把我给赶出去吧?”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自己真的会随时流落街头似的。程小也的心里一阵烦躁,没有说话。她答应让他过来,当时以为他那公寓几天就能装修好。要是早知道要很久,她肯定不会答应。 江应景是何等聪明的人,知道她肯定是为了今天的事,脑子快速的转了转,赶紧的道:“小也,你就让我多住几天行吗?那边我一定催他们快些。” “还有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你的东西了!”说完这话,他举起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一脸的真诚。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别扭君 程小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脑子肯定是抽疯了,所以才会相信这人的鬼话,让他住进来。 可现在人都已经住进来那么几天了,又不能出尔反尔。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等他那边的公寓装修好。 程小也有些郁闷,又怕江应景是故意拖延时间,于是定下了规矩:一,在同居期间,江应景不得碰任何她的私有物品,更不得进入她的卧室。 二,在二人共用的空间中,不得衣不蔽体。 三,一个月后不管公寓有没有装修好,都必须搬出去。 其实想定下的规矩远远不止那么几条,但临时也想不出来,只能是暂定为这些。 至于一个月的时间,是她能忍受的极限了。而且,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那公寓怎么也能装修好了吧? 江应景完全没想到她会定什么规矩,一下子傻了眼。想装可怜,看到程小也那坚定的眼神,只得悻悻的压下这念头,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有一个月的时间,总比被立即赶出去好是不是? 见江应景应下,程小也松了口气,继续开始看电视剧去了。 而江应景则是苦着一张脸,大业未成,他要是就这么就搬出去,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江大少一向都是很有信心的,愁眉苦展也只是一会儿。眸中很快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手指微微的曲起,轻轻的敲打起沙发扶手来。 隔天,程小也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在楼下她便习惯性的抬头看自己家窗户中有没有灯光,以确定江应景是回来还是没有回来。 江应景这段时间都回来得挺早的,今天窗户却没有亮光。他有应酬那是常事,程小也也没在意,上了楼。 掏出钥匙打开门,却见屋内是一片模糊的烛光。程小也正疑惑时,厨房里传来了江应景的声音:“进来吧,保险烧了,我已经给物业打电话了。” 程小也摁了一下开关,果然没电。她不由得有些疑惑,边换鞋边问道:“你在家里做了什么?保险怎么就烧了?” 江应景围着围裙从厨房中拿来碗筷摆上,有些无辜的道:“怎么能怪我,我回来就没电了。物业那边说是最近电压不稳,你不信自己打电话问问。” 程小也在这方面是白痴,哪里懂,当然也不会打电话去问。边放下包边嘟嚷道:“那没说什么时候来弄吗?没电一点儿也不方便。”阵役向巴。 电视不能看,手机没电了也充不了,待会儿连澡也不能洗。 “他们说电工都出去了,晚会儿一定会来弄。”江应景边盛饭边回答。 程小也洗了手坐到餐桌边时,才发现今天的饭菜很丰富。除了丰富的饭菜之外,桌上还放了一瓶红酒及两个高脚杯。 程小也疑惑的看向了正拉凳子坐下的江应景,江应景有些不自在,嘿嘿的笑了笑道,“公司客户送的,都放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没人要我就拿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殷勤的开了酒给程小也倒了一杯。今天的江某人也有些不一样,头发剪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了很多。 程小也知道落入江某人手中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凡品,也没有拒绝,很淑女的端起了抿了一口。 因为今晚的菜比较丰富,而江某人又特别殷勤,程小也多喝了几杯,两人将一瓶红酒喝得干干净净的。 她的酒量摆在哪儿,一瓶红酒喝了什么事都没有。照样的洗碗收拾厨房,倒是江应景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心疼那酒,到最后笑容越来越是勉强。 物业的人挺敬业的,程小也的碗还没洗完就来了电。江应景这晚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受了刺激了,早早的就去浴室洗了澡。 程小也打扫完厨房的卫生,出来时正巧碰到他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出来。江某人穿着浴袍,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一大片白皙。 人这样子也算不上是衣不蔽体,程小也以为他是要睡觉,也没说什么。自己进了浴室洗漱。 出来的时候江某人却没有去睡觉,头发也没吹,坐在沙发上依旧揉着头。 他这样子有些奇怪,程小也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江应景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闷闷的嗯了一声,道:“那酒后劲有些大,头疼。” 长期浸淫在酒中的江某人喝了那么点儿酒就受不了了?程小也有些疑惑,可看江某人脸上那痛苦样,又不像是假的,于是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 她正想回房去找点儿止疼药来给他吃,江某人忽然抬起头,一脸可怜巴巴的道:“小也,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帮我揉揉?” 暖黄的灯光下,他眨巴着一双幽黑如墨的眸子,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脸的可怜样。 程小也知道头疼的感觉,犹豫了一下。随后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别开了脸,道:“那我去给你找止疼药吧。” 说完,她快速的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江应景已经不在沙发上,客房的门也紧紧的关着。 程小也皱了皱眉头,知道江应景这厮又在闹别扭,敲了敲门。 江应景并没有应,程小也本是懒得管他了的。后又想起他有一次头疼疼得大半夜的在床上打滚,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江应景果然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捂住头。听到程小也开门的声音,他赌气般的翻了个身,面朝里。 程小也知道他是在闹别扭,也没和他计较,又转身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尽量的放柔了声音道:“这药效果挺好的,我扶你起来吃好吗?” 江应景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程小也站了一会儿,见他仍是赌气不说话,不由得失了耐心,冷着脸道:“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听到这话,江应景总算是不情不愿的翻坐了起来。目光落到程小也那水杯上,带有几分委屈的道:“你先给我揉揉好吗?我有段时间头疼,医生让少吃止疼药的。” 第二百章 :手段 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怕程小也不答应,又赶紧的道:“真的,止疼药吃多了对神经不好。你就给我揉揉嘛,你揉揉我就不疼了。” 他的语气带了点儿撒娇,程小也怔怔的看着他,忽然低下头,低低的道:“江应景,你别这样行吗?” 江应景本来以为这招很奏效的,见程小也的情绪突然转变愣愣。他愣的这刻,程小也已经轻轻的放下水杯和药,带上门出去了。 江应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看那药,有些挫败的抓了抓头发。 他原本是打算搞个烛光晚餐,喝点儿小红酒,来个酒后那什么的。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是喜滋滋的,完全将忽略了程小也的酒量这种小事,待见到程小也面不改色的喝着酒时,他才明白他犯了个多大的错误。这招对别的女人管用,但是在程小也这儿,估计再来一瓶也不能酒后那什么。 他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脑子转了转,就想到了干柴烈火这四个字。是啊,这四个字完全是为现在的他和程小也量身打造的! 他又开始兴奋了起来,开始准备色诱。于是便早早的洗了澡,来个美人出浴。然后再装头疼,让程小也帮忙揉头…… 江大少对自己的色太有信心,导致这会儿的心理落差太大,一张脸苦得跟黄瓜似的。 程小也这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明才渐渐的睡了过去。她不傻,也不笨,自然知道江应景委屈可怜是为了什么。 这天过后,程小也开始早出晚归,尽量避免和江应景见面。江应景知道是自己心太急了,一时不由得懊恼。心急果然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陆放出差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他半夜头天半夜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到程小也这儿,到了门口才给程小也打了电话。 水淹公寓的事程小也压根就没告诉他,这会儿开门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打开。 陆放依旧带了好些吃的,对屋子里的变化,他好像一点儿也没察觉似的。温声细语的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情。 程小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眼睛落到那客房的门上,又提心吊胆了起来。只盼着那人一直睡,等陆放走后再起来。 其实,她想着要想陆放坦白的,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陆放像往昔一样,程小也却如坐针毡,只想着找个借口出去。 正绞尽脑汁的找着借口时,那客房的门咔嚓的一声打开,江某人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 看到陆放,他愣了也没愣一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打招呼,“陆总,早。” 程小也一瞬间涨红了脸,陆放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也不问江应景为什么在这儿,点点头,微笑着道:“早。”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再看江应景一眼,低头继续和程小也说话。程小也绷直了身体,几次三番想开口解释,都被陆放打断。直到江应景进了洗手间,他才轻笑着道:“傻丫头,真傻。” 程小也知道他肯定是知道江应景为什么住进来了,脸涨得通红。陆放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将这话题给扯开。 最后,程小也被陆放叫出去买菜。而江应景也换了衣服出来,以主人的姿态,在陆放的对面坐下。 “陆总来得可真是够早的。”他挑了挑眉,唇边带了抹讥讽。 陆放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也不介意江应景的态度,微笑着道:“我为小也淹了江总的公寓向江总道歉,至于那边的装修费用,为了表示歉意,由我来付。” 江应景摆出的是主人的姿态,而他则是摆出了所有权来。江应景的脸黑了黑,冷笑了一声,道:“这和陆总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唇畔的讥讽更深,轻轻的敲打着桌子,似笑非笑的道:“陆总有顺风耳,千里眼吗?出差在外,连我的公寓被淹这种小事都知道?” 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陆放却并不介意,淡淡的笑开,一双眼看向了他,淡淡的道:“江总不觉得暗地里搞鬼不太光明吗?” 江应景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了一声,道:“彼此彼此,陆总不是也装出一副宽宏大度,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么?” 被说成是装的,陆放也不生气,淡淡的笑开。而江应景唇边的讥讽却更深,脸上的神色更是鄙夷。 两个男人都各怀心思,一时屋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陆放抽出了一支烟来点上,看了江应景一眼,微笑着道:“昨晚我在飞机上遇到了以前江总签下的那模特,她向我打听江总的消息呢。那么年轻漂亮的美女,江总怎么忍心冷落呢。” 江应景知道他说的是黎皎,脸色变了变,冷笑了一声道:“那可真巧。” 陆放笑了笑,抽了一口烟,道:“是挺巧的。”说完这话,他不再开口。 江应景本是浑身戒备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的。见他不再说话,又怕他在背后搞什么鬼,心里不由得有些毛躁躁的。 之前他是在利用黎皎,可是,他也按她的要求给了一个广告。黎皎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姑娘,但是却是野心极大。她才刚入圈内没多久,却想着要一位名导新拍的电影的女主的戏份。 那个圈子里的姑娘,又有几个是善类?为了名利什么都做的出来。她来找过他几次,他都没有答应。为了上位,她自然就会用其他手段取得那戏份。阵役阵号。 如果陆放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么,他说什么,她自然就会照着做。 江应景越想心里越烦,陆放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那么,他和程小也之间就完了。 江应景觉得,自己完全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对面坐着的面带微笑的人,一时不由得咬牙切齿。 陆放不是善类,他江应景更不是什么善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二百零一章 :谈谈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沙发,整个人一瞬间到达闲适至极的状态。江某人的心情明显好极,连带着看陆放的眼神也不再带着刺。 “陆总是个明白人,相信陆总已知道小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也,所以何苦如此执着呢。” 他说这话时是含着满满的信心的,因为,他太清楚,能打倒陆放的是什么。 陆放抽烟的动作微微的顿了顿,那一直带着微笑的脸上似有几分落寞。 江应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心里更是得意。他陆放再怎么能装,也有他的软肋! 陆放没有说话,又抽了几口烟,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那又如何?”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只要我一直在原地不就好了吗?” 他向后靠在沙发上,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微笑着看着江应景。 一个人自以为的利器,却不能伤害到人分毫。这无疑是一件备受打击的事。 江应景完全没有想到,陆放会是这样的回答。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臭,冷笑了一声,讥讽道:“陆总整天装成一副温柔又深情的样子,我以为您真是圣人呢。” 陆放自然是明白他的讥讽的,并不说话,端起面前的水慢悠悠的抿着。 他不说话,江应景的脸色更黑。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冷冷的道:“陆总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想过小也吗?” 听到这话,陆放微微的挑了挑眉,似是认真的想了想,道:“也许,她并不是很快乐。但我能给她,稳定,平淡的幸福。” 说完这话,他微微的顿了顿,看向江应景似笑非笑的道:“江总不是结过婚的人么?应该明白婚姻要的不是激情,而是细水长流吧?” “比起江总,我相信,小也和我在一起更有安全感。至少,我不会去拈花惹草不是么?” 又被陆放戳到了痛处,这下江应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会立即摔门而去,现在也有这种冲动。 不过,一想到程小也那呆呆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留下当个电灯泡。可别让人趁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占了便宜。 于是乎,江某人冷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开始看电视,不再说一句话。 他不说话,陆放自然不会说。两个大男人各怀心事的坐着。江应景一直冷着个脸,而陆放则依旧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模样。 江应景本来是想当电灯泡的,可陆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程小也一回来他就笑所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江应景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冷着脸握紧了拳头,见程小也应下,立即就摔门回了房间中。他本来是想用此举来阻止程小也跟着出去的,谁知道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甚至招呼都未和他打! 江应景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拿上衣服想出去,却又不知道两人去了那里,于是又悻悻回到沙发上坐下。阵欢坑技。 情敌当前,生气全属不明智之举。厚脸皮才是上上策啊。 这一整天,江应景都是坐立难安的,时不时的看时间,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立即就会打开门来看。 这样的等待,无疑也是一种煎熬,可以前,这种等待,对程小也来说却是常事。 陆放带了程小也去吃饭,又带了她去商场。本是想着天气冷了,给她买些东西的。可她却什么都没要,反而给他挑选了好些换季的衣服。 陆放享受着这样的温馨,也没阻止她,任由着她在商场中挑挑选选。下午本来是要去看电影的,却被江应景的一通电话给打断。 江某人说他出门扔垃圾忘记带钥匙了,也没穿衣服,让程小也赶紧回去。 接到这电话的时候,两人刚上车。江应景的声音是可怜兮兮的,程小也犹豫着,陆放却轻笑着道:“那回去吧,我晚上正好有事,改天再带你去看好了。” 挂了电话,程小也闷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放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似的,一直微笑着。直到快下车时才道:“小也,过几天陪我去公墓好吗?” 他的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东西,程小也没敢去看,用力的点点头,应了句好,这才下了车。 陆放并没有陪着程小也上楼,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抽了根烟点上,直至抽完那支烟,才驱车离开。 程小也上楼,江应景果然是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这大秋天的,他穿了一件薄t恤,脚上是一双拖鞋,大概是冷极了,一直环抱着双臂。 见到程小也,他露出了个讪讪的笑容来,“不好意思,打扰你约会了。我真没想到会将钥匙落在家里。” 因为心虚的缘故,他有些底气不足。程小也没有说话,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 程小也不说话,江应景的心里坎坷得很,时不时的瞄着她。 他本来以为程小也会生气,或是会责问他的。但是都没有,她很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放下包就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江应景其实是想进去帮帮忙的,可是见她安静得异常,心里发悚,只敢在外面远远的看着。 这晚的晚饭依旧和往常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江应景却觉得不安得很。任凭他献殷勤,或是说笑话,程小也都没有任何表情。 待到吃完饭,收拾碗筷,程小也总算开了口,江应景松了口气,可又提心吊胆起来。 “江应景,我们谈谈。”程小也没有看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应景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磨蹭了半天,走到了程小也对面的沙发上,有些悻悻的坐下。离得近了,他才发觉程小也的脸上有些疲倦。他怔了怔,垂下了头。 程小也并没有立即说话,客厅里一时间安静而又压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也,我……”坐了一会儿,江应景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头看着程小也开口。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小也给打断,她的声音低而清脆,一字不漏的落入江应景的耳中。 第二百零二章 :无耻无赖流氓 “江应景,我们不合适。你别这样行吗?”说这话的时候,程小也没有看江应景,她微微的别开头,疲倦的侧脸在光晕中雾蒙蒙的。 她说完这话,室内一时静默。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已冻僵。程小也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静静的等待着江应景开口。 “我怎样了?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过了好一会儿,江应景才懒洋洋的说出这话。他靠在沙发上,耸耸肩,表情慵懒而又漫不经心。 程小也想过他的千万种回答,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回答她,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脸哗的一下火辣辣的红了起来。 他没有表白过,也没有说过那么什么之类的话。而她的话的意思在哪儿摆着,这下好像都是她自作多情一般。 程小也的脸皮哪有江某人那么厚,一瞬间羞愧得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目光在落到江应景无辜,却又像是带着戏谑的笑意的脸上时,更是坐不住,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仓惶的往洗手间走去。 她本来就是乌龟性格,说想谈谈的这样的话是鼓足了勇气才说的。被江应景那么不软不硬的顶着,哪里还绷得住。连仔细的探究都没有,就落荒而逃。 洗手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摔上,江应景嘴角的笑意渐渐的蔓延开。 程小也这一个下午都安静得有些异常了,说出这话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想的和亲耳听到的不一样,他本是应该生出几分的挫败失落感来的,可见程小也别过头,不敢正视他,他的心里隐隐的伸出了几分欣喜来。 他太了解她的性格,如果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失落,她必定会借活这个机会,坚决的说出那些断绝一切的话来。 但如果,他是一副无赖样,她铁定就会没有一点儿办法。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于是,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后,他就冒出了那句话来。 他其实还等着程小也质问他这些日子的各种的,但是没想到这姑娘的脸皮也太薄了,就那么一句话就仓惶而逃了。 江应景的笑意越来越深,看着那紧闭着的浴室门,起身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程小也的脸红得跟被火烧过的一样,她琢磨了一个下午,才鼓起勇气和江应景谈谈,来个好聚好散的。 江应景这段时间的各种做法,明明就是在那什么,她不愿这么纠缠下去,才会想着好好谈谈。没想到临到头时,他竟然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 程小也是又羞又恼,可又没有办法,咬碎了一口银牙,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红消退了之后,才拉开门走了出去。阵厅尤弟。 才刚走出浴室门口,人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那人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立即又将她抵到了墙壁上,火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程小也的脑子发懵,伸手去推身上那人,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被他禁锢住了双手。 她又是羞又是恼,就着嘴要去咬那人,那人却极为的灵活,躲过了她,反过来霸道用力的吮吃着她。 他的吻很霸道,却一点儿也不粗鲁。一点点点儿的,极致缠绵的辗转。 他很是认真,也强迫着她认真对待。察觉到她未进入状态,像是惩罚一般,牙齿轻轻的咬一下,略带着烟味的舌又飞快的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 如此反反复复的几次,程小也丢失了阵地。脑子像是缺氧似的朦朦胧胧的,任由那人将她困在墙壁间吻着。 江应景的吻越来越轻柔,一手禁不住的搂住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唇齿间才微微的松开了一些。 他并未就这样放过她,看着她脸上起的红晕,又恶狠狠的在那红晕处吻了一下,这才低笑着道:“口是心非的家伙,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 他俯视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全是笑意。有一种王者般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感觉。 程小也被他用力的吻那下吻得脸颊生疼,迷糊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听到那话,脸色蓦的红了起来,又是恨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又是恨江某人太过无耻。 她又羞又恼,红着脸恨恨的瞪着江应景。江应景却并不介意,嘿嘿的笑着作势又要去吻她。 程小也吓了一大跳,刚才那纯属是意外才让他得逞,现在怎么还可能让他吻。又羞又怒,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了江某人的脚上。 江应景早就预料到她会来这一招,可是想着她刚才的羞恼,有意让她出出气,于是便没有让开,硬生生的挨了一脚。兔子急了也会跳墙,他不敢逼得太紧,顺着这当儿松开了抵挡着她的身子。 程小也趁着这当儿跳得远远的,红着脸又羞又怒结结巴巴的骂道:“江应景,你你你你流氓!” 说完之后看到那嬉皮笑脸,没什么反应的人,怕他又胡搅蛮缠,赶紧的退得远远的,红着脸又补充道:“我们不合适,你要是再敢再敢……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话说得是义正言辞的,可江应景却没什么反应,耸耸肩,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不合适?!你对我又不是没有感觉!” 他这话说的是胸有成足,理直气壮的。程小也想起刚才自己的沦陷,不由得又红了脸,咬紧牙关道:“鬼才对你有感觉!” 说完这话,见江应景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拿他没有办法。又是羞又是怒,转身冲进卧室。 这人与前几天是判若两人,程小也一点儿也吃不准他,咬碎一口银牙骂了句本性露出来。 她这厢心境还没有平复下来,又传来了敲门声,她鼓着眼睛用力的瞪着,一言不发。 江应景知道她是听见了的,慢悠悠的开口道:“程小也,我正式开始追求你。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别以一句不合适搪塞我。”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你要是真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就说出来,我马上改!” 第二百零三章 :骚包 他的语气坚定,说道那个改字时却又是柔肠百转。屋内的程小也因他那句‘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红透了脸,恨恨的骂了句没脸没皮。 江某人这次是志在必得,见程小也闷不吭声,又继续道:“你说不说的?你不说我就当你认为我没什么可改的地方了啊!” 果真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程小也气不过,捡起床上的枕头往门上砸去,怒骂道:“滚!” “滚,我滚哪儿去?我要是滚了你想我了怎么办?”江应景并以为意,在门外嬉皮笑脸的道。 程小也是又急又恼又怒,却又拿那人没办法,紧咬住唇不再开口。 江应景是吃定了她的,见她不开口,又柔柔的道:“小也,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要觉得欠了陆放的,我们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我发誓,以后我见着他一定会好声好气的叫声大舅哥。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知道你的心都在我这儿呢,你要怎么折磨我都行,千万也别连带着你自己一起折磨啊。” 他没脸没皮的说着,屋内的程小也却因为‘陆放’两个字陷入了沉默中,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还陆放?她拿什么来还他?她欠他太多太多,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早在他出国的时候就已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兜兜转转出来,他依旧还是时时刻刻的护着她。 他这小半生极为坎坷,虽有个父亲,却像是没有的。如今,是真正的孑身一人。如果,她对他来说,是重要的。她又怎会,再往他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上一刀? 程小也的心里说不出的沉重压抑,门外那人依旧说着的没脸没皮的情话,像是另一副枷锁,让她喘不过气来。 手机传来了一阵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她轻轻的滑开屏幕,简单的几行字落入了眼帘中:乖,晚安。天气冷了,我明早过来送你上班。 像是怕程小也拒绝似的,第二条短信随即又发了过来:别回了,好好睡吧。 程小也看着那屏幕上的字,手机在手中变得无比的沉重。最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江应景今天吃到了甜头,见程小也一直不说话,也不气馁,兀自的说了一会儿自认为是甜蜜的情话,心满意足的去睡觉去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得慢慢来。照今天这个进展,来个干柴烈火那是迟早的事儿。 第二天陆放来的时候还很早,程小也还呆在卧室中没有出来。江应景没想到是他,见门铃一直响着,边刷着牙就去开了门。 陆放带了早餐,见是他开门,也不意外,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换了鞋就直奔卧室而去。 江应景黑了脸,有些气急败坏,飞快的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出来,程小也已经洗漱完毕,拿着陆放买的豆浆,两人一起出门。 看着陆放低头亲昵的和程小也说着什么,他咬紧了牙关,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陆总今天可真是早。” 陆放笑了笑,微微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江总最近好像挺闲的。” “再闲也没有陆总闲。”江应景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陆放伸手去拨程小也刘海的手。 陆放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程小也夹在中间僵直了身体,想抬头笑笑,那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 三人一起下楼,疑惑的是,江应景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看着程小也上了陆放的车,冷哼了一声,也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不管是程小也,还是陆放,对于江应景没有胡搅蛮缠都是惊讶的。不过两人谁都没有说出来。 车子驶出小区,陆放侧头看了程小也一眼,柔声道:“我们周五去灵山好吗?好久没回去了,去住两天再回来。” 他说的灵山,是苏琴的墓地。在k市,是一处墓地。与s市隔临,开车不过就只要两个多小时。 他的目光柔柔的,k市那地方,承载着很多两人青涩而又美好的回忆。程小也有些恍惚,低声应了句好。 她其实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陆放没在的这几年,她也只有过年和清明的时候去给苏姨扫墓。 苏姨对她是好的,因为两家毗邻,程小也又贪吃的,所以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她来。 即便她和陆放很好,但都是小孩子,难免会产生矛盾。两人每次闹别扭,苏姨最先哄的都是她。而陆放,则是被时时刻刻的压着,要对妹妹好。 苏姨的性子温柔,小时候,程小也甚至还觉得她更像妈妈些。那时候不懂事,不懂什么叫累,整天总是喜欢黏着她。 而苏琴,就算是再累,也不会不耐烦,对程小也永远都是温柔的。 想起往事,程小也的心里有些酸涩,脸上也有些恍惚。陆放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偶尔会侧头温柔的看着她。 等到了公司门口,程小也临下车时,他又温柔的道:“下午别急着走,天气冷了,我过来接你。” 程小也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看着他一脸的温柔,扯出了个笑容低声的应了一句好。阵厅上才。 因为车上的小插曲,程小也的心里有些压抑,忘记了江应景这回事,闷着头进了公司。 将包放在桌上,开了电脑。手黏糊糊的,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刚出来,手机就在桌子上响了起来。看到是江应景的,她并没有接,直接摁断。 江应景也没有再打过来,过了两分钟,一条短信传了进来:我在楼下,下来。五分钟,你要是不来我可就上去了。 这短信让程小也心惊不已,慌忙的到窗口一看。江某人果然在楼下,怀中抱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他长的俊美,又怀抱着一大束玫瑰,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已有女孩子驻足,脸上带着红晕,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程小也暗暗的骂了句骚包,咬紧了银牙。想不下去,又怕那人真的会上来。只得捏着手机匆匆的下去,一张俏脸黑成了锅底。 第二百零四章 :利刃 天空阴沉沉的,飘了些毛毛细雨,深秋的季节,空气中湿冷湿冷的。 程小也进办公室就脱了外套,这会儿匆匆出来,身体被冷空气侵蚀,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远处的江应景见她下来,唇畔的笑意更是温柔,一双桃花眼款款深情,波光潋滟。 程小也怔怔的看着,满腔的怒火在冰冷的空气中一点点的熄灭。随着冷却的,还有那颗带着莫名的,说不出感受的心。 这些情绪都是突如其来的,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针似的,脑子里的那条线莫名的就清晰,清醒了起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喧嚣都好像已经不存在。程小也怔怔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那人走去。 包间中安静得有些窒息,江应景摩挲着茶杯,没由来的有些烦躁,眼睛落到桌上那一束娇艳的玫瑰上,抽出了一支烟点上。淡淡的烟雾在包厢中缭绕开。 他的手指微微的有些颤抖,伸手用力的扯了扯领带。刚才的一幕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 “江应景,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程小也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很低,却带着莫名的决绝与冷漠。 “我这些日子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他仍旧是嬉皮笑脸。 程小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我明白,黎皎,董晨晨,还有以前和你有关系的女人都明白。” “我和她们没有关系!”他回答得很肯定,脸上却有些不自在。 程小也没有反驳,只是眼神有些轻蔑,“摸过亲过睡过都叫没关系,那什么才叫有关系?” 这是程小也第一次介意这事,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明明他应该理直气壮的反驳的,可面对今天的程小也,他却反驳不出来。有些费力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碰过她们。” 程小也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轻蔑,还带了点点的讥讽:“哦,摸过,亲过就不叫有关系了?” 她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他明明可以说,那些多只是做戏,只是为了气她。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确实亲过也摸过,虽然都是点到为止,但是,这是事实。 他沉默,她却冷笑着道:“江应景,你这样的男人,我真觉得恶心。我容忍你,不过是因为,你帮过我很多。你做的每一点,每一滴,我都记得。” “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你帮过我的,我是真心的心怀感激。也许,我曾对你有过感情,可那都只是过去。你有介意的,我同样也有。只要想起,你的手,或是唇,曾经碰过那些女人又来碰我,我就打心底的觉得恶心。” “你把我的容忍当成是对你的好感,如果你非要这么继续骗自己,我也没有办法。只是,请你以后别再缠着我。和我哥……陆放在一起,真的比和你在一起快乐很多。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请你,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阻挡我。” “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那边的房子,你随意住。你走之前,我住陆放那儿,不会再回去。” 不爱说话,看似软弱的人,也不一定是真正的软弱。她同样也能伤人,就像是未开封的宝刀,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定会是最锋利的利器。 他甚至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一切为何就变成了这样。这样突兀的转变,他甚至无力去追问。他,早已是血肉模糊。 天空中的毛雨越来越大,程小也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费力。那家茶楼,离杂志社并不远,她却走了许久也未走到。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好。 从公司门口到茶楼,她坚定,却又是混乱的。长痛不如短痛,还好,即便是混乱,她也麻利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已斩断。 终有一天,他的痛会平复。依旧美人在怀,春风得意。 不知道是淋了雨还是怎么的,一整天程小也的脑子里都昏昏糊糊的。那一刻的勇气,不知道来自哪儿。她该为自己终于能将这一切利落的斩尽而喝彩,可她,却是沉痛到窒息。 陆放过来接程小也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路边。没有打伞,安静等着他。 看到他,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来。那笑容有些空洞,他微微的怔了怔,随即温柔的道:“想吃什么?吃过东西我再送你回去。” 边说这话,他边重新发动车子。程小也却没有说话,一直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低声的道:“哥,我去你家里好吗?” 她的声音很低,近乎是呢喃,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的软弱。 陆放微微的愣了愣,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程小也睁开了眼睛,摇摇头,强笑着道:“没有,就是太累了,我休息一下。” 陆放的眼中仍是有些担忧,看着那强扯出笑容的小脸,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程小也在到陆放的公寓中就已恢复正常,打开冰箱拿出菜来做,还包了些饺子,忙得是不亦乐乎。好像在车上柔弱的那一幕,都只是陆放的幻觉一般。 陆放久久的看着那忙碌着的声音,直到她出声让他帮帮忙,才起身走了过去。阵乐华巴。 大概是淋了雨,这夜程小也发起了高烧。白天的那一幕幕,像是在梦中,又像是真实的一样。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幕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转眼间,便是另一片光景。 下定决心,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在一瞬间,便能让所有的纠葛都割断,坍塌。只是,无边的疼痛蔓延。 陆放晚上有替程小也盖被子的习惯,这一夜他抽了半宿的烟,临睡前才去看她。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却发现那人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的,低低的呢喃呓语着。他以为她是做了噩梦,想叫醒她。刚伸手去想拨开她微湿的刘海,却发现那额头滚烫得厉害。 他吓了一大跳,立即就去推醒她。她迷蒙的睁开眼,却很快又闭上。 第二百零五章 :老奸巨猾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外面下着雨,有些冷。陆放不敢带她出去,打了水给她敷着额头,又把她叫醒量了体温,这才找了药给她服下。 程小也的高烧并不是很厉害,只是头晕得厉害,人也是恍恍惚惚的。陆放在床前坐了大半夜,直到快天明,她的烧退下,才舒了口气。 第二天程小也起床,陆放就要带她去医院。她除了头晕之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于是不肯去。陆放拿她没有办法,让秦谭请了医生到家里来。 程小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了,那医生开了一些药,嘱咐多休息就走了。陆放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叮嘱程小也在家好好休息,他回来的时候带吃的回来。 程小也当着面答应得好好的,待到他走后,起身洗漱后去了公司。人只要闲下来,脑子里总是会胡思乱想的,找些事情做,总比胡思乱想要好些。 到公司刚坐下,就见郑崇和莫莉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边走边低低的交谈着。 程小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好运气’,一来便遇到郑崇过来,立即将头埋得低低的,假装没有看见。 她假装没看见,郑崇却并没有给她这个当鸵鸟的机会。走到她的位置的时候顿了顿,手突然敲了敲格子间,似是不经意的道:“下周我有个酒会,还没有女伴,到时候让她和我一起去。”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突然想起随意定下的一般。莫莉正和他说着杂志社改版的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其他事,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想也没想就应了句好。 他的语气随意极了,听在程小也的耳中却是胆颤心惊,因为,她知道,郑崇的语气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但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她本以为莫莉会说这不属于她工作范畴的,却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的应下。着急之下她条件反射是站了起来,脱口而出:“我不去。” 郑崇早知道她会反对,脚步顿下,侧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莫莉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反对,愣了愣。 这办公室里的人虽然表面上都在认真工作,可实际上都在支起耳朵听呢。程小也这句‘我不去’一出,立即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办公室中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年轻的女孩子是嫉妒她竟然有那么好的机会,而年纪稍长些的,则是暗暗的替她抹了把汗。胆子可真是够大的,竟然敢拒绝大boss。 话说出口了之后程小也才暗暗的懊恼自己的冲动,她不该马上拒绝的。她应该装作不知道,等莫莉来找时再回绝。 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郑崇对峙,她纯属是自找苦吃。这会儿懊恼已经没有用,她用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带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郑总,那天我正好有事。” 郑崇兴致盎然的看着她,轻轻的敲着桌子,过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的道:“你都没问哪天就知道有事?” 程小也愣了愣,哗的一下子涨红了脸,索性豁了出去,咬牙道:“我下个星期都有事,抱歉郑总。” 莫莉也讶异程小也今天的不一样,又没想到郑崇竟然会针对她。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的笑着打圆场:“郑总,程助理有事就换其他人吧。还有一个几天时间,我一定帮您找到合适的人选。” 郑崇听到这话却并没有说话,甚至看也未看莫莉一眼,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程小也,敲打着格子间,带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道:“公司的事和私事哪个更重要一些?” 他那一下下有节奏的敲打声像是敲打在心脏上一般,知道他是故意的,程小也红透了脸,好一会儿才扯出了个笑脸,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当然是公司的事重要一些。” 郑崇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了放在格子间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孺子可教般赞赏的眼神看了程小也一眼,道:“这就对了。” 说完这话,不再说其他,扬长而去。留下程小也目瞪口呆的站着。 郑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程小也恨得牙痒痒的,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冲上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只得咬紧牙关坐下。 郑崇并没有在莫莉的办公室中呆多久,十几分钟便出来。路过程小也的位置时,故意咳了一声,这才离去。 程小也只差点儿咬碎银牙,待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立即就起身去了莫莉的办公室。阵乐以巴。 “主编,我能不能不去那什么就会?”坐了一会儿,程小也磨蹭着开口。 不知道郑崇同莫莉说了些什么,莫莉笑着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就摇头,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去和郑总说。” 程小也没想到她会一口回绝,将皮球又踢给了自己。愣了愣,悻悻的出了办公室。 程小也这一个下午都是坐立难安的,懊恼得不行。真是出门不利,早知道会遇到这事,打死她她也不会来公司。 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是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手边的工作也没有做多少。 待到临下班时,手机传来一阵滴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她没心思去看,收拾东西下班。 刚下楼,就见陆放的车已停在了不远处。程小也愣了愣,陆放已经下车,朝着她走了过来。 “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怎么来上班了?”他微微的皱着眉头,一边伸手去抹程小也的额头。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时期,程小也不想引人注意,本想避开的,可最后还是没有避开。任由他试了额头上的温度之后,才强笑着道:“已经没事了,我手边有些事情没做完,然后就过来了。” 陆放的眉头并未因为她的体温正常而舒展些,继续皱着眉头道:“医生不是说让多休息休息吗?现在正是流行感冒高发时期,你现在身体抵抗力弱,要小心一些。” 程小也扯出了一个笑容,嗯了一声,两人才上车。 第二百零六章 :有意抑或是无意 陆放依旧是担心的,一到家就拿了药让程小也吃。也不让她动,抱了床毯子让她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则是进了厨房。 差不多七点,没有什么可看的电视节目,都是新闻及广告。程小也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不由得发起了呆来。 因为程小也得吃清淡些,晚上陆放煮的是粥,那粥火候掌握得极好,入口即化,带有蔬菜淡淡的甜香味儿。炒的几个小菜都是程小也爱吃的,可她去提不起一点儿胃口。 硬撑着吃了大半碗,就再也吃不下。生病的人没胃口也是正常的,陆放没往多想,放了热水给程小也洗澡,让她睡下,这才轻轻的关上了客房的门。 程小也其实睡不着,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躺了好一会儿,想起下午那短信滴滴的提示音,摸过了床头的手机,点开了短信。 短信是江应景发过来的,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我已搬走。 手机微弱的灯光中,程小也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式,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将那手机放回了床头。 第二天程小也就回了自己的家,江应景的东西都已经收走。就连他平时穿的拖鞋,用的牙刷毛巾等细小的东西都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那沙发窗帘,以及客房中的大床,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在这儿住过。阵乐史圾。 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客房门口,许久之后,才走向厨房,拿出面开始煮。 吃完面,窝在沙发中看电视。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同样的屋子中,却觉得异常的冷清。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程小也都在公司加班,不到最晚不回家。莫名的就逃避那个被称作是‘家’的地方。 周末很快到来,依旧是阴沉沉的天气。空中时不时的洒些毛毛细雨,道路上湿漉漉的。 早早的,陆放就过来接程小也。程小也什么都没带,他倒是带了好些零食。 担心程小也一路无聊,陆放准备了好几部电影,供她解闷。无论是年少时,还是现在,他都是最体贴细心的。 程小也扯出了个笑容想说谢谢,又觉得显得生分了,于是便笑了笑。 因为是去祭拜,两人都未有久未归故里的喜悦。车中的气氛沉沉的,陆放偶尔说上几句话,却终没能缓解那种低沉的气氛。 因为是周末,车辆比较多,高速路上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堵车。两人差不多十二点才到。 两人都没有吃东西,直接去了苏琴的墓地。那墓地最开始的时候挺荒凉的,但有风水大师吹嘘那地方的山势极好之后,墓地渐渐的多了起来。有模有样的弄了个管理处。 上山的路经过修理,也比以前好走了很多。斜坡的地方,担心滑,都弄成了小级小级的台阶,上坡下坡都没那么吃力。 陆放担心程小也跌倒,一手拧着东西,一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起那些年,他拉着她穿过巷子去买冰棍时的时光来,一时不由得怔怔然。 到了墓地,陆放才松开了程小也的手。将带来的水果点心,以及香蜡纸烛等点上。 程小也看着墓碑上苏琴年轻温柔的笑脸,眼泪模糊了双眼。遇上陆明荣那样的畜生,确实是的不幸。她未享过一天的福,甚至,临走时因为担心年少的儿子,都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 陆放虽未表现出悲切,可却沉默着做着一切。气氛一时静肃,沉静,带着化绕不开的伤悲。引得人心情莫名的低落。 因为每年出的管理费不少,墓地倒是没有杂草那些东西。陆放烧完了手中的纸,才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的道:“妈,我和小也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墓中的人似的。说完这话,他侧过头看了程小也一眼,厚实的手掌握住了她略微冰凉的小手。 程小也来看过苏琴很多次,这次,却是最紧张的一次。尽管她极力的装作和平常一样,绷直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甚至,不能像往常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往事。 陆放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微笑着,说着从前的往事,以及,说着这些年,他遇到的各种趣事。 即便是,墓中的人已什么也听不到,他仍是要告诉她,他过得很好。 程小也听得心酸无比,别过头低低的看着脚下的杂草。陆放细细碎碎的说了半响,跪下磕了头。才看着墓碑上的相片,低而缓的道:“妈,你走时,便想着要看孙子,抱孙子。过了那么多年,我都没能如您老人家所愿。” 说完之后,他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用轻松,带着笑意的语气道:“妈,你放心,我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一定也要好好的。” 说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听者却是有心。程小也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的相片,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陆放后又磕了几个头,才站起身来,牵着程小也离开。这次他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模样,下山的路上,一字不提在墓碑前的事,微笑着问程小也想吃什么。 程小也没有回答,看着拉着自己的手,认真的走着路的男人,忽然低低的道:“哥,我们结婚吧。” 陆放的身形顿了顿,回过头,凝视着程小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着呢喃了句傻丫头。 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拉着程小也继续下山,好像刚才程小也什么都未说过一般。程小也不知道该有怎样的情绪,任由他拉着,呆呆傻傻的跟着下山。 到了山下之后,陆放温柔的替程小也拂掉头发上的细水珠儿,轻轻的将她拥到了怀中。 去市区的路上,陆放的心情像是好了很多。说着往昔喜爱的美食,以及喜欢去的地方,或是喜欢玩的游戏。偶尔会侧过头,询问着程小也想吃什么,想去哪儿。 只是,决口不提下山的路上,程小也说的话。 程小也莫名的有些疲倦,到了订好的酒店之后便不再想动。本来是打算出去吃东西的,最后也在酒店中解决了。 吃过东西后,她便以累为借口,躺下休息。陆放看着她一脸的倦容,说了句好好休息后,便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 程小也真的是极累,本是因为没有睡意的,躺下之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脑子里全是走马观花般乱七八糟的片段,这一觉睡了许久,却更是累。 起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暗黄的路灯在薄雾中显得异常的凄清。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喇叭声,吵闹声交杂成一片。 程小也静静的在吹着冷风的窗户前站了好一会儿,听到轻轻的开门声,才打回过身。 陆放进来,见程小也已经起来,扬了扬手中拧着的各色零食。程小也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这一下午,都去买这些东西了?” 陆放并未说是,也并未说不是。将东西一一的放好,才含笑着道:“来吃吃看,有些还热乎着呢。都是你喜欢吃的,来看看和以前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欣喜,看向程小也的目光温柔至极,像是捧在手心中的珍宝一般。 程小也的身体微微的僵硬,扯开了笑容微笑着应了一声,乖乖的走到桌前,拿起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轻轻的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她已记不得是否后往昔的味道一样。脸上,却扯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来。 第二百零七章 :吃人的目光 第二天依旧是阴雨绵绵的,冷飕飕的。程小也依旧是提不起劲。难得来一次,她也不好一直闷在酒店中,打起精神,和陆放一起出去转转。 程家在这边的房子早已卖掉,但陆放和苏琴住的却没有卖,一直是空着的,也没有租出去。 这些年这个小市已有很大的变化,当初的模样已不复存在。程小也以为,陆放必定会上楼去看一番的,但却没有,车子在楼下停了一会儿,他便带着她去了其他地方。 他带着她走了往昔的学校以及好几个以前两人喜欢去的地方,被往昔的美好的回忆所占据,陆放脸上的神情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程小也也一直在笑,但偶尔间眼神却很是恍惚,但那都在,陆放看不到的地方。 下午,两人开始准备回程。陆放比程小也更细心很多,买了一些特产以及那个时候程父程母喜欢吃的东西带回去。虽然这些东西s市也有,但毕竟是他的心意。 两人到s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陆放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到了市区后停下了车。让程小也在车里等会儿,他马上就回来。 他还未下车,停在前面的车子中就下来了人,那人像是陆放的下属。程小也本来以为两人是有要事要谈的,但是陆放却只是将一样小巧的东西递给他之后就回了车上。 “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改天去也是一样的。”程小也犹疑了一下,看了陆放俊朗的侧脸一眼,开口道。 陆放回头冲她温和的一笑,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忘记将开会的资料给他了。” 他这么说,程小也没有再说什么,侧过头又看窗外。这次虽然只是给二老送特产,但于他们俩来说,但给程小也的感觉就像是见父母一般。 心里涩涩的,说不出的空洞。却又怕陆放多想,不得不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程小也本来以为,她老爹老妈会问些什么的。但二老却什么都没有问,依旧和平常一样。 陆放同样也一样,什么都没有提起。陆放始终未表明态度,程小也的心里怪怪的,却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吃过了晚饭,陆放便送了程小也回家。而此时,江应景却一脸阴鸷的坐在自己的公寓中。 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近一些,才发现,他的手中握了个小小的录音器。 握住那录音器的那只手,青筋凸起,似是恨不得将它给捏碎一般。 如此坐了一会儿,他才又松开,狠狠的将那录音器砸到地板上。 那东西极为经摔,被他那么恶狠狠的砸,竟然没有坏。他并没有再接着发泄,冷着一张脸拿起了手机,拨出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他冷着脸,又另外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才刚接通,他就冷冷的道:“姓陆的在哪儿?”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像是来自地狱的寒冰一般。秦谭的心脏猛的跳动一下,随即用公事公办平静无波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江总,今天是周末,我也不知道陆总去了哪儿。” 她说的是实话,却又不是实话。江应景没有再追问,不发一言的挂了电话,然后拿起大衣起身。才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将那大衣丢在沙发上,抽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郑崇这人,真真就是典型的周扒皮。程小也本以为,他要带她去什么就会,一定会让她提前准备的。但是却没有,直到她下了班,他才打来电话,让她直接去那地儿,他懒得再过来。七点半以前,必须得到。 这个时候正是堵车的时候,天气又不怎么好,程小也愤愤不平,却又不得不去。 真真是周扒皮一个,她不指望他来接她。但他提前让她走怎么了?非得等到她下班后急巴巴的赶过去。 怕迟到,程小也连公交车也不敢再等了。直接打了车过去。路况再怎么不好,打车肯定都比慢摇摇的公交车快了很多。 到了地儿,程小也没敢贸贸然的进去。站在门口给郑崇打了电话。阵丰农血。 郑崇倒是很快接了电话,但却迟迟没有出来。程小也在边上站得手都僵掉了,他才慢摇摇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看到程小也,他微微的挑了挑眉,“进去,傻站着干什么。” 程小也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有些茫然的道:“不用换衣服吗?” 郑崇理也没理她,自己就往回走。程小也没敢拖沓,立即便追了上去。两人往里走,另一拨人却从里面出来。 程小也闷着头跟在郑崇的身后,其实是没注意的。只是感觉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正巧对上了江应景阴沉极了的目光。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差点儿撞到了郑崇的背上。郑崇却像是没注意,微笑着点点头同江应景打了招呼,便继续往里走。 他走,程小也自然跟着走。那阴沉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发现,她的手掌心中,全是湿湿的汗液。 那目光实在是天阴沉,像是要将她给吃掉一般。她哪里见过那人的这般样子,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的。 进了电梯镇定下来,抬起头,却对上郑崇似笑非笑的面孔。这就是所谓的前有狼后有虎,程小也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容,也不管郑崇在想什么,兀自低下了头。 在电梯中,郑崇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但,却什么都没有问。 出了电梯,便是大厅。这酒会倒是不是很真实,但是作为郑三少的女伴的程小也,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寒酸。郑崇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带着她往里走去。 他不在意,程小也更不会在意。她现在是郑三少的女伴,论丢脸,他也要丢得多一些。 她不过就是一无名小卒,转身人就把她给忘了。而郑三少抠门的名声,怕是会被人津津乐道很久。 郑崇很是随意,有人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的点头寒暄一下。他很少应酬,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今天才会亲自过来。 第二百零八章 :疯子 程小也跟着他一直往里走,本是以为他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的。但却没有,他从侍应生的手中拿了一杯红酒,慵懒随意的在角落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小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在一旁拘谨的站着。郑崇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抬眼看了看程小也,扯了扯领带,懒懒散散的道:“坐呗,反正也没什么事。” 人人应酬,都是带着一脸的假笑寒暄喝酒,他倒是好,跟在自己家里似的,自在得很。 程小也下班就直接过来了,也没吃东西,刚才被江应景那眼神骇到,这会儿身上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听郑崇那么说,这边又没什么人,于是便坐了下来。 看她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郑崇好似很有趣似的,饶有兴致的看着。 程小也被他的目光看得毛毛的,不由得防备起来。侧头看了一眼已热闹起来的酒会,警惕的看了一眼郑崇,道:“郑总让我来这儿,不会是来休息的吧?” 郑崇懒洋洋的收回了目光,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偏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懒洋洋的道:“和休息也没什么区别,这日子也忒无聊了一些,我带你过来看热闹呢。” 此话他说得是意味深长,目光越过程小也,朝着她的背后看去。 郑崇会闲到没事带她来看热闹?这不是开玩笑么?程小也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陆放和江应景各执一杯酒相对而立,陆放的脸上依旧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江应景也在笑,但那笑却是冷笑。 程小也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郑崇却摇晃着酒杯,一脸高深莫测的道:“让我猜猜,你是对江总有感觉,还是对陆总?” 他的语速很慢,带了些漫不经心,程小也却像是被刺了一针似的,只差点儿跳起来。回过头,只见郑崇的脸上是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样子,微微的偏着头,像是真的在想似的。 她的脸红了起来,又怕郑崇胡说八道,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郑总是太无聊了吗?” 郑崇用指腹摩挲着下巴,眼睛继续看着不远处那两人,点点头,认真的道:“嗯,你说对了。我就是太无聊了。” 他居然一副认真的模样,程小也怕他那狗嘴里真吐出什么来,气得直咬牙,却又拿他没办法。 郑崇像是一无所觉似的,继续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两人。江应景一直在冷笑,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目光冷冷的扫了过来。 看到程小也,他的目光又阴冷了几分,随即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陆放也看到了程小也和郑崇,正想走过来,刚迈动脚步,有人穿过人群匆匆的走到他身边,附耳轻说了句什么,他的脚步顿住,朝着程小也歉疚的笑了笑,随着那人走了。 程小也担心郑崇会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郑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那目光好似他已探透一切似的,直让程小也的心里打鼓。好在郑崇并没有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理理西装朝着那群人走去。阵丰岛划。 程小也松了口气,赶紧的跟上。刚接近人群,郑崇回头看了她一眼,偏着头想了想,道:“这种场合你肯定觉得很乏味吧?楼下是茶餐厅,你去那儿坐坐等我吧。” 他会那么好心?程小也完全不敢相信,怕他又耍什么幺蛾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不会,郑总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那么说,郑崇一点儿也不惊讶,也不再管她,任由她跟着。 郑崇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挺正经的。实际上却是个下流的主,没多大会儿便和几个面生的公子哥聚在了一起,也不顾程小也在身边,就大大剌剌的说起女人来。 哪个女人的脸蛋儿漂亮,哪个女人的腰细软,哪个那人的胸脯饱满。更有下流的,开始说起那方面的功夫来。 程小也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才明白,他哪是怕她累着。 郑崇回过头,见她红着脸,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刚才不是让你下去吗,谁让你不去的。 几人的话题越来越下作,程小也哪里呆得下去,低声的说了句我下去就落荒而逃。郑崇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容来。 程小也红着脸出了大厅,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在心里暗暗的将郑崇翻来覆去的骂了很多遍。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词来总结郑三少:衣冠禽兽。 她走得飞快,跟后面有人追似的。才刚到拐角处,就被人一把蒙住嘴,半抱半拖的拐入了消防楼道中。 那人的身上冰冷,带着烟味,动作有些粗鲁,死死的将她的嘴给摁住,她被捂得两眼发黑,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消防通道中很安静,那人刚将她带入,立即就将她抵到了墙上。手用力的抬着她的下颌,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他的手指捏得她的下巴发疼,程小也变了脸色,却仍是一声未吭。对上那人的目光时,她的心里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就想避开。 指甲深入手心中有些发疼,她强制镇定下来,才没有将目光移开。 江应景的目光很是阴沉,比起在大厅里那会儿,现在更阴沉了很多倍,眼眶发红,像是要将程小也剥皮抽筋似的。他死死的瞪着她,却又一言不发。 程小也身体微微的颤抖,却又强作镇定的道:“麻烦江总放开我。” 说着这话,她用力的想挣开他的束缚。江应景的手却纹丝不动,死死的将她抵着。捏着她下巴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他的身上带了一股子的烟味,看不出喝没喝过酒。这人不分场合的胡来惯了,程小也的脸色有些发白。咬了咬下唇道:“麻烦江总放开我,不然我开口叫人了。” 江应景并未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目光往下面的楼梯处看了看。只是那么一个眼神,便让程小也觉得胆颤心惊。 第二百零九章 :诡异 她霎时白了脸,‘你敢’这样的话,她是不敢对眼前的人说的。这种的话说出来,只怕他会更怒。 往次他的暴行她条件反射的害怕,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咬紧了下唇。 江应景冷冷的看着她,手下的力道并未有所缓解,微微的斜着头,俯下身。 他的动作很是粗暴,带着化解不开的浓浓的烟味儿的唇齿用力的咬着娇柔的粉唇。 程小也吃疼,条件反射的就往后缩。可她的背后却是墙壁,能缩到哪儿去? 而抵住她的人却像是泄愤一般,压在她身上的身子更紧了一些,尖利的牙齿用力的啃咬着唇瓣。 说是啃咬,一点儿也不为过。尖利的牙齿在唇瓣上一口口的咬着,像是折磨一般,刚提起一点儿肉,又松开。 他在盛怒中,又抱着折磨的心态,下口难免会没轻没重的。反反复复的几下,程小也的口中便多了些血腥味儿。 身上的人自然是感觉到了的,他却没有放过她。趁着牙关轻启的时候,略带着烟味的舌便滑入了嘴中,捉住了那丁香小舌便用力的吮吃起来。 在此时,仍是不忘记她会挣扎,一双灼热的大掌紧紧的将身下的人儿禁锢在墙壁上,动不得分毫。 江某人此次在盛怒之中,吻得是毫无章法,只想着用力的吮吃,吃了小舌之后,又辗转着咬那已经破皮红肿的唇瓣。 唇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那人却丝毫不知收敛。她挣扎不开,索性不再挣扎,泪水却不由得落了下来。 颊边落下微咸的泪水,那人吃在嘴中,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放过。只是力道微微的小了一些。 两人正纠缠着,程小也的手机呜呜的震动了起来。江应景搂在她腰间的手在手机震动时,用力的紧了紧,似是带着怒气般,唇齿间又是放纵起来。 程小也的唇早已红肿破皮,他又疯狂起来,不由得吃疼。眼中泪花滚滚,却被那人禁锢着动也动不得。 正纠缠着,有脚步声临近。这边是挨着电梯的,江应景压根就不担心有人会过来,动作间停也未停顿一下。 就算是过来,那又如何?!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动作更是连停滞都没有。 所以,当那脚步声临近,又顿住时,他连心也没分,甚至还用力的咬了那丁香小舌一下。 程小也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听到那脚步声在门处顿住。既害怕被人发现,又希望身上的人能放开她。 正处于万般的纠葛中时,门外的人突然咳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低而稳的响起:“程助理,别耽搁了正事儿。” 打死程小也,程小也也想不到,外面的人竟然是郑崇。她的脸蓦的红到了脖子根,江应景却不肯放过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着。 门外的郑崇又清咳了一声,大概是怕人听到,重重的在门上叩了几下,低声又道:“江总,节制一些。” 这人大概是已经都看到了,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 程小也顾不得唇上的疼痛,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被人撞破,还提醒,江应景的脸皮再厚,也继续不下去。低低的哼了一声,放开了程小也。 虽然是没有再吻下去,身子却依旧是禁锢着她的。指腹轻轻的抚过红肿的唇畔,冷笑了一声,“要恨就恨着,至死不见也无所谓!” 说完这话,松开了她,看也未看站在外面的郑崇一眼,扬长而去。 程小也的嘴唇已经是见不得人,用力的擦干脸颊上的泪珠儿。低垂着头走出了消防通道。 这副狼狈样,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郑崇。郑崇这次倒是挺体贴的,也不笑话她,兀自往前走。待出了电梯时,才悠悠的道:“我送你回去,好歹你也是我公司的员工,总要保证你安全到家是吧。” 他这话就是在煽自己的耳光,也不知道他是自己没发觉还是故意的,语气中似在表扬自己。 程小也闷着头没有吭声,跟在他身后到了停车场,上了车,才没闷着,将头别到一边。 车内静悄悄的,郑崇刚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却看也没看一眼,驱车离开了停车场。 才刚没走多远,他却又停下,下了车。说了句等会儿,然后就关上了车门。 独自一人在车厢中,程小也才微微的放松了一些。眼睛落到一旁的手机上,却又疑惑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郑崇是不方便,下车回电话去了。却没想到,他根本没带手机。那他下车做什么? 程小也当然是琢磨不透的,才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郑崇回来了。手中拿了一盒小小的药膏,关上车门之后也不问程小也,直接丢到了她的身上,“擦擦试试,这药膏擦被狗咬伤的伤口很有效呢。” 他的语气很认真,绝不像是开玩笑。可这话说出来,却又像是冷笑话一般。 程小也侧着头,没有说话,也没管那在身上的药膏。郑崇重新发动了车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喃喃的道:“不擦擦怎么行,这样子怕几天是见不了人了。” 他的语气像似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程小也听的一般。程小也仍是未动,到了家下车时却将那药膏给带上了。 下车时,她低声的说了句谢谢。郑崇却没有回答什么,打开车门,绕过车身走近程小也时,才慢悠悠的道:“我送你上去,虽然好人命不长。但我偶尔做一次好事,总得做到底吧。” 说完这话,也不看程小也,兀自往前走去。 这大半夜的,程小也当然不会请他进屋去坐。开了灯之后,低声的又说了句谢谢。 郑崇却并没有走,一手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程小也琢磨不透他想干什么,嘴唇肿得发疼,本是不愿这样子让他看到的。见他不走,只得抬起了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郑崇知道程小也是要逐客,却并没有立即走,也不进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心会为谁动的时候,就卯足了劲儿的让它跳个够。” 说到这儿,他的一双眼睛直直看着程小也,微微的顿了顿,嘴角又露出了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如果,有一天它死了,你想它跳它也跳不动了。” 这后面的一句,他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有些诡异,连带着唇边那笑容也诡异了几分。程小也的后背蓦的有些凉凉的,回过神来,郑崇却已经离开。 她啪的一声摔上了门,却没有骂神经病,靠在门边上站了很久,才丢下身上的包,去浴室洗漱。阵丰役才。 唇被咬破了好几处,惨不忍睹,就连舌根也是火辣辣的疼。程小也快速的洗漱完毕,犹豫了一下,拿了郑崇那药膏打开来轻轻的抹上。 那药膏凉悠悠的,火辣辣的疼痛立减了几分。她在镜子前站了良久,才关了灯,去了卧室。 不知道是嘴唇太疼还是什么缘故,躺下半个小时,她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卧室里的台灯是亮着的,床畔落下一层暖暖的光晕。 程小也一直在一片安静中躺着,正想熄灯睡觉的时候。手机呜呜呜疯狂的震动了起来。她这时候才想起,她就那么走了,并未和陆放打招呼。 她伸手拿过手机,但那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却不是陆放的名字。 第二百一十章 :烦躁 程小也怔着,那手机呜呜的震动声在寂静无声的空间中异常的刺耳。响了大概有二十来秒,她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接或是挂断,那声音又骤然停止。 她握住手机的手有些僵硬,没多时,又有短信滴滴的提示音响起。 “下来,我在楼下。”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不难看出他的烦躁。 那人像是笃定她没睡,看到了短信似的,也不再打来电话。 之前才发生过那种事,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下去。她怔了一会儿,将手机放到了枕头底下,闭上了眼睛。 以那人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却没有再响起来。过了十几分钟后,程小也拿起手机,并未有再有任何的短信或是电话的提示,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了松。 她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起身下了床,想到窗边却看那人有没有走。 才刚走出卧室,门上就传来了粗鲁的砰砰砰的敲门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很是惊心,蓦然之下,程小也被吓了一大跳。却也知道,门外的必定是那人。 敲门声略作停留,又响了起来。门外的那人估计是用踢的,动静又大了几分。这深更半夜发疯,难免会被邻居抱怨。那敲门声每出现一声,她的心便被提起一下。 但,却并没有去开门。如果开了门,谁敢保证那人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再纠缠下去。 “程小也,你给我出来!”那人总算还有些顾忌,声音压得有些低,但却是咬牙切齿的。程小也已经走到了门边,却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胆颤心惊的看着那门。 她不出声,江应景又怒气冲冲的踢了门几下,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你在,赶紧给我开门!” 他在盛怒中,脚下没轻没重,直踢得那门打颤。程小也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吭声。门外的人又踢了几下,不见程小也开门,于是摸出了烟,开始抽了起来。 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出来看一下。走廊中空荡荡的,灯光说不出的凄清。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江应景一连抽了两支烟,又恶狠狠的踢了那门几脚,见仍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冷笑了一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程小也才像是无力一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这一夜何厉原同样也过的极为的坎坷,他睡得模模糊糊的接到电话江应景的电话,让他开车到石桥那边接他。 他本是想问他在那边干什么的,还未问出口,那边立即便掐断了电话。他骂了句事多,不情不愿的起了床,开了车过去。 石桥那边已是郊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出了市区,他本是想打电话问江应景具体在哪个位置的,但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连打几次都是提示关机。 他暗暗的有些懊恼,不不得不开车过去找。下了高速,车往前开了不到五百米,就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停在路边。这城市里同款的车多的事,那牌照却是极为熟悉的。 他赶紧的将车靠边停,打开车门下了车。雾气蒙蒙的,借着他自己的车灯,他倒是看清楚了车牌。但是却看不到前面,走近了才发现,那车竟然是撞到了栏杆上。有些栏杆处已经断裂,好在,车并未冲下那马路下去。 他心惊不已,朝着车中看去,却见那人像是没有任何害怕似的,静静的坐在车中抽着烟。阵丸来圾。 何厉原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人是喝了酒了,用力的拍打车门。车中的人并未立即下车,又将手中的烟抽完,才下了车。 他的眉宇间有些疲倦,身上有着浓浓的烟味,却是一点儿酒味也没有。何厉原这才知道,他是清醒的。 他又朝那撞得破烂不堪的车头看了一眼,越是胆颤心惊,见那人的身上满是阴沉,也不敢多问,将他送回了公寓安置好,这才又打电话让人去处理那车的事。 程小也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大半夜,直到天明时才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她并未睡沉,天一亮便爬了起来,洗漱去上班。擦了药膏的,唇上的红肿虽然是消了一些,但依旧触目惊心。她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回屋找了个口罩戴上,这才下楼。 何厉原中午给江应景送文件的时候,才发觉他的唇角有些青紫。他有些疑惑,那车头虽然都撞烂了,但车中却一点儿事也没有。这人的嘴角,怎么会有青紫? 再说了,即便是刹车急了,要撞也只会撞到头部,怎么会撞到唇角呢?这是个不解之谜,他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虽然这个时候问不合适,仍是忍不住的问道:“师兄,你的嘴角怎么是青的,要不要我给你找些药膏来擦擦?” 江应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埋头看起了文件。何厉原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暗地里却撇了撇嘴。 程小也到公司的时候有些晚了,才刚刚进办公室,就见莫莉握住手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她,她似是松了口气,快步的走上前,低声的问道:“小也,昨晚你和郑总什么时候走的?” 程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微微的愣了愣,道:“估计是十点左右吧。”走的时候她不知道,但她回到家之后,好像才十点半。 “那走得挺早的啊,奇怪了,郑总说好的今天去谈合同的,怎么电话也打不通?”莫莉喃喃的说着,说完之后又看向了程小也,有些疑惑的道:“昨晚上郑总是不是喝醉了?” 要是喝醉了醒不来,电话打不通,那还说得过去。程小也压根就不知道昨天晚上郑崇喝了多少酒,但他能送她回家,想必也没有醉。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道:“我不太清楚,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听到这话,莫莉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匆匆的走了。郑崇那天没有出现,后面的一个星期也都没有出现。当然也没能去谈什么合同。 莫莉好像是去看他了,但回来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抱怨。 自那天之后,江应景也没有再来找过程小也。时间过得尤为的漫长,明明秋末到初冬,不过就个把星期的时间,程小也却跟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陆放去b市出差回来,又去了一趟c市,后又马不停蹄的到国外去了。礼物倒是替程小也捎回了不少,但却没有提起过在墓地上的事过。 他依旧很温柔,再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个程小也打电话,叮嘱她天气冷了,干燥,该多穿衣,多喝水,或是不该吃些什么之类的琐事。 程小也面上微笑着应着,心里却跟冬天阴沉沉的天空中的阴霾似的,压抑得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失眠,有时候,睁着眼睛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半夜。短短的时间内,人就好像瘦了个影子似的。陆放还在国外,没看到她这样子。 杂志社这段时间改版,几乎是夜夜加班。莫莉以为她是太累了,让她多休息,不用再加班了。她却跟没听到似的,依旧我行我素。有时候甚至还是最晚一个离开公司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六亲不认 冬日里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过了下班的点,便已是空落落的。已经连续的加了一个星期的班,这日难得的下班早些,程小也没有一丝轻松,心里反而更压抑得厉害。 站在冰冷,湿漉漉的街道上,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灰色的天空同样灰色的高楼大厦。竟然发觉自己无处可去。 脚下的步子万般的沉重,在公交车站站了一会儿,她顺着人流上了公交车。整个人麻木而机械,脑子里像是灌了一团浆糊似的,昏昏沉沉的。 身边明明是拥挤,嘈杂不堪的,她却恍然不知。坐了好几个站,随着人流下了车。隔天是周末,程小也门也未出过,在家里昏天暗地的睡了两天。 周一难得的天晴,天空中的雾霭散尽,露出几许暖洋洋的金色光芒来。天气依旧是冷的,冬日的阳光,本就没有任何温度。 程小也在路上就接到了莫莉的电话,让她别去公司了,直接去盛天和她一道去见客户。 那客户有些难缠,两人直到中午才从盛天出来。她早上没有吃东西,饿得没有力气。莫莉昨晚上出去聚会,酒喝得有些多了,情况也比程小也好不了多少。 莫莉一向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立即便带了程小也去吃东西。才刚点了菜,却又接到了电话,话没说几句就匆匆的又走了。 程小也一个人慢吞吞的吃了东西,这才坐车回公司。才刚到办公室坐下,主编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多星期未见的郑崇从里走了出来。 程小也正在开电脑,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在程小也所在的格子间旁顿住,伸手敲了敲格子间,似是思虑了一番,低沉着声音道:“程助理,出来一下。”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她,迈开脚步往走廊走去。程小也没想到他竟然在公司,愣了一下,丢下手中的笔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郑崇已在半开的窗户前站定,薄薄光晕落在他身上,他往后倚在窗户上,看了程小也一眼,懒洋洋的道:“去楼顶坐坐?” 他们俩的交情什么时候到一起坐坐了?程小也想也不想就要拒绝,郑崇却先她一步,敲打着窗弦意味深长的道:“你说,过几天圣诞的晚会,我请江总过来怎么样?” 他的语气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一双幽深的眸子懒洋洋的看着程小也,但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程小也暗暗的骂了句无耻,扯出一脸的假笑跟着他进了电梯。估计是郑崇吩咐过了,顶楼的门并没有锁。 郑崇拉开门,阳光混杂着冰冷的空气扑鼻而来。程小也眯起了眼睛,在前面的郑崇却是没感觉到一般。 楼顶的阳光更明媚一些,空气也更清冷。郑崇上了楼,却并不说话,靠在墙边抽起烟来。 程小也不知道他叫她上来是干什么,他不说话,见一旁有个小小的木凳子,就坐了下来。抬眼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这城市无数栋立在天空下的高楼大厦。 郑崇抽着烟,时不时的侧头看程小也。他像是在认真的看她,又恍惚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阳光静谧,就连风中,也带着不一样的寂静。郑崇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又吸了几口烟。 郑崇不说话,程小也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道:“郑总,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郑崇听到这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出来透风,还那么着急的回那笼子中去?” “郑总亲自带我出来透风,我可承受不起。”程小也略带着讥讽的回答。 她实在是琢磨不透郑崇的态度,要说他对她有意思,又好像不像。要说他对她没意思,他又老是来烦着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好心的带她出来透风。 郑崇偏着头看了着程小也,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才挑挑眉,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难道就不认为我对你有意思?” 他问这事,程小也一点儿也不讶异,耸耸肩道:“我确定郑总的眼光没问题。” 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贬低自己,郑崇笑了起来,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意味深长的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说完之后,唇边又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了程小也一眼,道:“对我来说,兄弟如衣服,女人如鼎炉。” 他是慢吞吞的说出来的,临近尾声语气中带了些轻快,脸上仍是似笑非笑,一双眸中却是满满的讥讽与不屑。 程小也被他这番冷血的言语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是六亲不认啊?” 郑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对,你说对了。”阵司大圾。 说完这话,他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的微笑。也不和程小也打招呼,掐灭烟头走了。 那笑容灿烂至极,却让程小也打了个寒颤。 兄弟如衣服,女人如鼎炉……程小也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想起,郑三少说的鼎炉,估计就是某些小说里面说的那种炉鼎。只是,他将这两个字颠倒了。 程小也想起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又打了个寒颤。门也未关,匆匆的就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郑崇已经离开。程小也摇摇头,豪门的水,果真是深得很。她当然不会认为,刚才郑崇说的话,只是个玩笑话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受郑崇的影响,程小也一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 下午还未下班,就接到了秦谭的电话。说是陆放回来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机场接他。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期盼,估计是觉得程小也的性格木讷了,想撮合一下他们。程小也笑着应下,等着她开车过来接她。 秦谭就在附近,来得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给程小也打电话,说她已经在楼下。 程小也收拾了东西下楼,才刚上车,秦谭就笑眯眯的道:“小也你和陆总也有好久没见了吧?要给陆总一个惊喜吗?” 边说着,她朝着程小也眨了眨眼睛。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别后悔 程小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她说的惊喜为何物。秦谭也不逗圈子,偏着头想了想道:“来个烛光晚餐?或是,送件礼物?” 或许是觉得她和陆放间实在是太过平淡,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程小也嗯了一声,点点头,低声道:“嗯,我改天去看看。” 秦谭欲言又止,笑了笑,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路上有些堵车,到机场的时候陆放已经拖着行李出来。他的身边跟了人,边走边低声的谈着什么。 看到程小也,他似是没有想到,愣了愣,含笑快步的走到了她面前,柔声道:“不是上班的么?怎么来了?” 程小也笑了笑,正想说话,一旁的秦谭笑着戏谑道:“陆总的眼中只有小也啊?我可也是眼巴巴的过来的呢。” 陆放笑了笑,几人一起往外走。刚出了机场大厅,就见对面硕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那新闻中的画面程小也有些熟悉,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今日中午,一名自称携带艾滋病毒的男子闯入江氏,与江氏某高层起了纠纷,将人咬伤,疑似报复。目前人已送入医院中,等待检测。” 屏幕上的场景又是一片混乱,几个警察抓着一个穿着褐色衣服微胖的男人往外走。外面已有警车停着,刺耳的鸣笛声不停的回旋。 那男人的情绪显然未稳定下来,破口大骂着一些肮脏,不堪入耳的话。 程小也呆呆的看着,腿肚子不自觉的发软。脚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一时一步也迈不动。脸色发白,手颤抖着就要去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跳转,她的脸色却更加的苍白。刚才那会儿,她分明看到了何厉原匆匆忙的身影。 牙齿已在下唇上咬出了一条血痕,人却依旧不能镇定下来,腿软软的就要往下滑。 陆放及时的拉住了她,她惊慌失措的喃喃着叫了几声哥。想挣扎开,陆放却并没有放开她,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我让人送你过去。” 这事对于程小也来说是新闻,但对他和秦谭来说,却已不是。不用确认,答案已明了。 心脏像是被怪手给紧紧的捏住了一样,程小也的眼前一阵发黑。眼泪顺着眼眶中溢出来,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用力的摇头,低低呢喃:“不会的,不会的……” 程小也一路恍惚得厉害,眼泪在眼眶中死死的憋着,顽强的不肯让她掉下来。 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陆放轻轻的叹了一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低低的叹息:“傻丫头……” 不待程小也有任何反应,又伸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快上去吧,哥也会结婚,生子。” 程小也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说这话,呆呆的站着。浑身被一种无法言语的东西充斥着,压抑得她快要窒息掉。阵司来扛。 陆放又低低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快去吧,我不会再走。” 程小也的心里被莫名的滋味充斥着,整个人有些僵硬,陆放将她送进了电梯,才转身离去。 江应景是在特护病房中,才刚出了电梯,就听见病房内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声。何厉原似是受不了,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从病房中跳出来。 看到程小也,他愣愣,随即扯出了个笑容道:“师姐,别别别进去,小心伤着你了。” 程小也哪里会听他的,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推门进去。才刚到门边,一个玻璃杯立即破在她的脚下。 江应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冷笑着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看着我恶心吗?” 刚才在外面,程小也说不出的害怕。在进入病房中这一刻,却又镇定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也没管脚下那些破碎的东西。在那人一脸的阴鸷戾气下,走到了床边。 江应景的脸上勾勒起一抹冷笑,冷冷的看着她,讥讽道:“假惺惺的干什么?来看笑话?” 他的话还未说完,刚走到床边的人忽然将头重重的埋到了他的胸前。江应景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凝滞,埋在胸口的人忽然又抬起头,重重的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有血腥味在嘴中扩散,却又被人吮吃干净。他用力的想要推开她,她却学着他的样子,舌头伸入他的口中,搅合了起来。 江应景的身体僵硬得厉害,狠下心来,将那紧紧的抓着他,像个八爪鱼似的人拧开,冷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也许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知道。”程小也定定的看着他,又迅速的俯身,用力的咬在那唇瓣上。 江应景发出了像是杀猪一般的哀嚎,气急败坏的将她给推开。 程小也的嘴角带了一抹鲜艳的红,也不再看江应景一眼,走到门外对何厉原道:“给我办住院手续,我也要住院。” 何厉原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姐,那那病毒通过血液是要传染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程小也就啪的一声摔上了门。明明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病毒,她却当成是儿戏一般。江应景捂住嘴唇,脸黑得像是锅底一般,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咬了一下还是其他。 何厉原很快便安排了住院,那医生更是从未见过主动染病毒的人。看着程小也的眼神有几分怪异,跟她是个疯子似的。 程小也却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她被安排和江应景在一个病房中,护士来来往往的,替她抽血,轻声的说着这样那样的。 这两个人都是疯了,何厉原是怕极,带了便当回来,便一溜烟的溜了。 江应景看也没看那便当一眼,在何厉原关上门之后便讽刺道:“是你自己主动传染的,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的。” 程小也下床打开便当,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背影,又讥讽道:“或许你运气好呢,谁知道你咬的唇上有没有病毒。” 程小也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放下了盒饭就爬上了江应景的床。江应景怎会让她碰,立即就要将她推下去。 那么柔柔弱弱,闷不吭声的一个人,此刻却像是充满了力量一般。两人挣扎之间,江应景穿着的病号服的裤子已被她脱下。 江应景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一边用力的想将她从身上拉开,一边咬牙切齿的道:“程小也,你还要不要脸了?” 嘴里虽是骂着,身下却起了反应。几月不知肉滋味的人,怎经得起这般的折腾。 他咬紧了牙关,翻身将那人给压倒在身下,咬牙切齿的道:“你可别后悔!” 第二百一十三章 :坚定 他的一张脸黑得像锅底,咬牙切齿的。身下的人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 江应景忽然就笑了起来,从程小也的身上翻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似笑非笑的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乌龟呢,没想到你也有不退缩的时候。活着,你觉得你欠了他的,死你倒是肯陪我一起死了。” 说完这话,他紧紧的将她楼在怀中,用轻得不能再轻的语气轻轻的呢喃道:“或许,我们的运气够好呢。” 程小也迟疑了一下,伸手也揽住了他的腰。这次换江应景主动,轻轻的吸吮着。身下依旧火热,他却没有想着要做坏事。阵司投号。 吻完之后,他又捧着程小也的脸,一脸严肃的问道:“程小也,你会后悔吗?” “不会。”回答的声音轻轻的,却是带着莫名的坚定。说完,像是怕他不放心似的,又伸手去扯他的病号裤。 江应景的脸黑得像是锅底似的,一把抓住了那小手,闷声闷气的道:“待会儿有人进来。” 这下,不顾廉耻的反而成了程小也了。她从来都没有那么胆大过,一时不由得红了脸。依旧还在裤头上的手僵了僵。 江应景将她的头往胸口上摁了摁,在她头上叹着气,呢喃着道:“程小也,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她并不傻,她只是太看重某些东西。她向来软弱,可是,她却同样的有着偏执。尤其是在经历过左蒙的事之后,她更是害怕失去。 陆放从小护着她长大,她又怎会让他一个人因她独自远走他乡。即便不爱,只要他需要,她舍弃自己,也要在身边陪着。 昔日的青涩懵懂的初恋,早已在时光中,变成无法丢弃的亲情。尽管,他的爱,已成了她的负担。 而江应景,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细微的那么一动,都会让她发疼。 江应景从来就不是一好东西,感叹完,就放开了程小也,两人平躺着。手下却是没放开,立即就抓住那手往那处放。 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他却大大剌剌的让那柔若无骨随着他移动着。 “有有有人来。”刚才那会儿她没想那么多,听到江某人提醒,这会儿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门没关,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 说完这话,她想缩回手,江应景却脸也没红一下,理直气壮的道:“被子遮着呢,谁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他是无耻惯了,说完之后又哼哼着补充道:“这都是你欠我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倒是看得开得很。这会儿检查结果都没出来,就惦记上了。 江应景的无耻,被程小也的肚子叫的咕咚声所打断。他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放开了程小也的手,两人才一起起床吃那便当。 程小也是下定了决心的,之前的害怕变成了平静。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便死。再说了,死也不容易,毕竟,现在的医疗那么发达。 江应景却不一样,知道她的心意,他是感动的。可那一时的兴奋过后,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连着面上也沉静了几分。 程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碰上这种事情,结果虽未定,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虽然她现在和他一样,可她却无法安慰,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病房里一时安静至极,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过了很久之后,江应景才轻轻的问道:“小也,你会害怕吗?” 程小也摇摇头,在知道他有可能被咬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可是此刻,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江应景用力的将她往怀中紧了紧,喃喃的道:“也许我们都会没事的。” 说完这话,他又将她的下巴抬起,轻轻的抚摸着那娇艳的唇瓣,带有些歉意的道:“那天不知道轻重,还疼吗?” 都已经好了,怎么还会疼。程小也低低的说了句没有。江应景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往唇上印了一吻,低低的道:“睡吧,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说是睡,两人却都睡不着。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江应景又低低的道:“小也,都这会儿了,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吗?” 他笃定她是喜欢他的,但是,却不知打是什么时候。程小也一直都是闷不吭声的样,到现在甚至连句喜欢他的话都没说过,他被对陆放的嫉妒迷昏了头,压根就不会细心的发觉她是什么时候对他有感觉的。 黑暗中程小也的脸微微的红了红,支支吾吾的道:“问这干什么,就以前。” 她不愿回答,江应景却并没有放过她。咬了她的耳垂一口,柔声哄到:“以前是什么时候?是在结婚后,还是结婚前?” 程小也是什么是很喜欢上江应景的?大概是被他强吻时,也也许是两人被困在路上,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时候。 真正的发觉喜欢上了他时,是在陆放走后,他渐渐的远离开。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她曾经去找过他几次,他都是极为客气的。 渐渐的,她也不再去找他。为了填补内心那空荡荡的感觉,甚至在莫雪娟女士开始逼她相亲时,她都是认真的对待的。 虽是认真的对待,但偶尔发呆时,脑海中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出他的身影来。他进江氏,接手江氏。只要是关于他的一点点儿消息,她都是知道的。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但是为了打听到他的消息,不惜和八卦师兄套关系,替他喝酒。做这些,多只为了从八卦师兄的口中得知他的那么一点点儿消息。 他接手江氏后,很少再出现在校友圈中。有时候即便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她还未磨蹭到他的面前,他就已离开。 到了后来,看他被众人捧着,她甚至不敢再接近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好转,是一次她在国贸买东西。她对穿一直都不是很讲究的人,那次为了相亲才下了血本。 第二百一十四章 :珍宝 江应景用下颌用力的磨蹭着那小脑袋,心涌潮动之下,捧起了那小脸,轻轻的吻了下去。 他的吻极致的场面,一点点的吮吃,又带了点儿疼痛啃着。似是惩罚,又似是珍宝一般的珍惜着。 病房内很安静,抵死缠绵的吻,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压抑,却谁都舍不得分开。 江应景粗喘着气,用唇舌一点点的将怀中的人缠绕着。她呼吸不过来时,微微的分开。待到她的胸腔不再窒息,又覆了上去。反反复复的缠绵,轻柔的吮吃,心像是化成了点点的柔水,万般的言语,都被融化在轻柔充满疼惜的吻中。 走廊上又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又渐渐的远去。明明是一触即发的火热,江应景的脑中却不像往常一般,那般的想要。就想静静的吻着,直到地老天荒。 他知道,她的坚定。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害怕,只是万般的疼惜。在这个时候,他更希望她是冷血,凉薄之人。 可偏偏的,她不是。她的坚定,她的不顾一切,即便他早已在脑海中设想过。却仍是让他意外,惊诧。 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她。他们的这段感情之中,他疼痛过,失落过,害怕过,愤怒过,恨过。但没有那一刻的心情,像今天这般的复杂。 用百味杂陈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那一刻,他是欢喜的,同时也是无措的。无措得,像个孩子一般,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是好。 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蒙蒙的雾气在窗子上形成了点点的水珠儿。室内灯光清明,微微的喘息声在空间内一点点的扩散。 程小也的心里无比的安宁,承受着那温柔缠绵,又轻轻浅浅的回应着。 吻了良久之后,江应景才轻轻的将她松开。她的唇已微红,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乌溜溜的眼眸迷蒙得诱人。这番景象,原本是最诱人的。江应景的却没有索要,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来打扰,两人安静的躺着。气氛静谧,却又带有一丝丝的压抑。 何厉原带来的便当已经冷掉,江应景又打电话让人送了一份。程小也下班后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肚子早已饿。她吃得和平常一样,江应景却吃得很少。 程小也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样的气氛。安慰也无从安慰起,洗漱完毕上床之后,就将头重重的埋在他的怀中,双手拦住那精壮的腰。 这一夜,在熟悉的怀抱中。程小也没有一点儿害怕,睡得很踏实。她已经失眠了很久,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 江应景却睡的不怎么好,很想抽烟,可又怕惊醒怀中的人,动也没敢动一下。直到,清晨时分,手机接受到呜呜的短信,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岛向农扛。 程小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舍不得那人温暖的怀抱,就赖在他的怀中,装作睡着。 何厉原没想到屋内会有状况,匆匆的推门进来,看到在床上相拥着的两个人,赶紧的捂住了眼睛,红着脸道:“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师兄你别怪我,继续继续……” 说完这话,他砰的一声摔门出去了。被撞见赖在一个被窝里,江应景淡定得很,程小也的脸却红得滴血,飞快的跳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中间何厉原好像开门进来过,她没敢出去,磨蹭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声音,才出去。 昨晚上那带有压抑的气氛好像因为何厉原来缓解了许多。江应景正在换衣服,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他还要去公司?程小也有些疑惑。何厉原刚才过来他就马上换衣服了,难道是公司有什么急事?还是,昨天那事没处理好? 程小也正想开口问,江应景就转过了身,忽然将她拥入了怀中。 程小也觉得他有些怪异,以为他是情绪不稳,任由他抱着。 “小也,我们复婚好吗?”江应景的声音里低低的,带着随时会破碎的脆弱。 难道是检查结果出来了?程小也的心揪得紧紧的,可却没有去问,用力的点了点头。 江应景松了口气,松开了她,脸上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意来。程小也的心里紧绷着,也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容。 大概是怕她担心,江应景主动的解释道:“现在检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先回家。”说完之后,他又可怜巴巴的看着程小也,弱弱的带有些委屈的道:“我就想我们复婚。” 他那弱弱委屈的样子让程小也的心柔软道了极点,轻轻的又应了个好。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她想着事,一点儿也没发觉。 复婚这事,虽然当事的两个人都愿意。可是,这却不是两个人的事。江家二老那边,肯定是欢喜看到这样的结果的。但是,莫女士和程父就不一样了。 光想起上次江应景在病房前挨打的样子,程小也就心有余悸。 她想到的,江应景自然也是想到了的。他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妈和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说。” 明明那天他被揍得挺惨的,这会儿好像没有害怕似的。程小也太了解莫女士的性格,脑海中再次出现江应景被揍得上蹿下跳的场景,脱口问道:“你怎么去说?” 江应景有些别扭,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你就别管了,大不了负荆请罪就是了。” 负荆请罪这是开玩笑的,他当然不会光着身子弄着藤条上门。而且,这一招对莫女士来说也不管用。程小也知道,江应景当然也知道。 但无论她再怎么问,江应景都没有透露出分毫。他这人的嘴巴严得很,问不出来程小也也只得作罢。 两人当天就出了院,程小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哪儿怪,却又说不上来。 程小也本来是想回到自己那边去的,但经不住江应景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去了他的公寓。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诱哄 程小也本来是打算回去随时收拾点儿东西,但江应景却没让,硬是吩咐司机直接回了公寓。程小也为他的执拗懊恼得很,待到到了才知道,原来,他的公寓中,早就准备了她的东西。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疑惑,她是在车上的时候才答应过来的。怎么他的公寓中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呢。就算是临时安排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她疑惑的看向了江应景,江应景清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道:“昨晚我就让何厉原安排人买了。” 程小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的疑惑仍未消去。如果是何厉原安排人去买的,那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呢? 他这边摆着的东西,无论是材质,还是颜色,竟然巧合到都是她喜欢的。这巧合,巧合得像是他早就知道她会过来似的。 江应景是何等聪明的人,见程小也的脸上的疑惑未散去,清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列了单子,他们只是去买而已。” 这样说来,程小也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只是,昨晚上她好像也没有见到他打电话吧? 她狐疑着,江应景却已搂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柔声的问道:“小也,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带着点点的诱哄,程小也微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问这干什么,就以前。” 以前两个简单的字,江应景自然不满意。微微的俯身咬了那柔润小巧的耳垂一口,控制不住的想要得更多一些,顺势吮吃着,含含糊糊的道:“以前是什么时候,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程小也在他的胡闹中绷紧了身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是在他喝了酒强吻她时,还是在两人被困在路上,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时? 真正的发觉喜欢上他,是在左蒙出事,他渐渐的疏远开之后。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在一起时,往往会成为那局中人,并不知道身边的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她发觉他疏远时,心里开始变得空落落的。独自一人常常走着走着,就到了曾经爱去的地方,然后在那些地方,一呆就是很久。岛向休技。 她是反应迟钝的人,待到鼓起勇气时。他已完全的抽身离开。她鼓起勇气去找过他几次,他不再像原来一样,对她同外人,客客气气的,很是疏离。 一连几次过后,她不再去找他。那是,已到了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她虽然知道他进入江氏,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的接手。可是,却不知道他过得到底好不好。 她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同样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开始接受莫雪娟女士安排的相亲,甚至,认认真真的对待。 可是,在那认真之余,她还是忍不住的搜寻他的影子。她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却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去参加校友会,陪着,豪爽的替八卦师兄喝酒。 偶尔运气好,还能见到他。那时,他已被大家如众星捧月般的捧着,她更是连靠近都不敢,远远的看着。 她本来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辈子。却未想到,还有转折。 那次,她为了相亲下了血本去国贸买衣服。她对穿从来都不讲究,导购小姐见她那一身立即便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来。 她懒得同她计较,走上去看一条她喜欢的款式的裙子。然后让那导购小姐拿了她试。 那导购小姐虽然是不情不愿的,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买不买,只能是拿给她。 程小也穿了那裙子,确实是挺好看的。只是那腰处大了一些。 她不太满意,换了下来之后问那导购有没有小一些的。那导购连找都没找便讽刺她买不起就别耽搁别人的时间。 她本是想立即就将那裙子买下的,但那腰身不合适,花一笔银子买一件不合适的裙子,她的脑子又没问题。 她本来就不是泼妇性子,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她懒得同她计较。于是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 才刚走出几步,就见江应景倚在柜台上。估计那导购小姐说的话,他都已经听见了。 她不由得面皮发红,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就要离开。才刚走出几步,就被江应景一把抓住了手。 他没有发怒,非但拿了那一条不合身的裙子。还将店内他看着适合的新款都让人包了起来。刷了卡之后,才让那导购叫来了经理。 程小也的直觉就是这个人情欠大了,又不敢扫江应景的脸,心里讪得发慌。就连那狗眼看人低的导购红着脸恭恭敬敬的向她道歉,她也一点儿高兴的劲儿也没有。 离开国贸,江应景送她回家。她连谢谢也说不出口。因为,那么大一个人情,一个简单的谢谢能抵得了什么? 她坎坷得很,江应景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给她送了东西上楼,大概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竟然将她抵在门上胡吻了一通,然后极为痞子轻佻的道:“这下便还清了。” 想到以前的事,程小也的脸火辣辣的。在想那些事的这会儿,那人已经将她带到了沙发上,吻由耳垂已经落到了优美,小巧的锁骨之间。 冰冰凉的触感穿透神经,她不自在极了,用力的去推那人。那人却并不放过她,轻轻的咬了一口,威胁似的沙哑着声音含含糊糊的道:“以前是是什么时候,嗯?” 他的尾音上扬,像是威胁,像是诱哄,又带着说不清的旖旎。程小也的脸红得滴血,结结巴巴的道:“结结婚前……” 这个答案江应景算是满意的,在那白皙的锁骨上用力的咬了一口,看着起的点点的如草莓般的红色印记露出一抹得意,这才放开她。 刚才还吻得忘乎所以的人,在放开她之后就直嚷嚷着她的身上有医院的消毒水味,放了水推着她去洗澡。 程小也以为他是想那什么,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但江某人这次不太一样,竟然没有跟着进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厚颜无耻 这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程小也很是惊讶,却又为自己脑中的那想法感到尴尬。 明明才中午的时间,洗了澡出去,客厅里竟然是暗暗的,点起了一圈圈的蜡烛。 餐桌已经移到了桌子中央,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红酒与高脚杯。 这么一会儿,也不知道江应景是从哪儿弄来的菜。不过,有人帮着跑腿,这种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红酒佳肴烛光晚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江应景是想干什么。程小也微微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 慢吞吞的移到桌边,等待着江应景的动作。江应景在两个酒杯中斟满了酒,这才缓缓的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 对于浪漫求婚这种事儿,即便是第二次,程小也也难免的羞涩。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江应景却并没有将那装着戒指的盒子给打开,而是有些别扭的将盒子递到程小也的面前,清咳了一声,道:“程小也,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向我求婚。” “啊?!”这不是搞颠倒了么?程小也的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完全不敢相信,有人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自己准备了戒指,烛光晚餐让人给他求婚!!岛向讽圾。 江应景显然也是不自在,又捂住嘴清咳了一声,飞快的道:“如果找不到说的,说句‘江应景,我爱你’就成。” 烛光暗淡,看不出江某人的脸有没有红。程小也的倒是红了,不是羞红的,而是替他的厚颜无耻红的。 见程小也没有动静,江应景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道:“我不是求过一次了么?这次该你了!” 他是求过一次了,只是,那次谁也没逼着他。 厚颜无耻,竟然还理直气壮,程小也理也没有理他。准备转身倒杯水喝,才刚转过身,就被江某人给拉住了。 “小也,郑崇送你回去的那天晚上,我以前开的车撞坏了。差点儿就滚到石桥那边的马路下去了。”他一点儿后怕都没有,一张脸上是可怜巴巴的表情。 说完之后,他立即又拿出了特意准备好的存在手机中的照片,递给到程小也的面前:“喏,你看吧。车头都撞坏了。” 车头确实是撞坏了,马路下雾蒙蒙的一片让人心惊不已。只是不知道拍摄的时候是从什么角度拍的,那本来已已经撞得变形的车牌,那号码竟然无比清晰的拍了出来! 这就是在告诉程小也,这事是真的,千真万确的。有车牌在这儿,绝对不是弄虚作假的! 一张心惊不已的照片,再加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还有什么事情是成不了的?! 程小也昏昏糊糊的就接过了那戒指,打开了来。江某人的嘴角闪过了一抹窃喜,手伸得直直的,递到程小也的面前。 程小也从来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拿出了那戒指敷衍的就要替他戴上。 本来手伸得直直的江某人,见她直接戴上,一下子收回了手。理直气壮的道:“那话呢?”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程小也咬牙切齿,知道这人难缠得很,不达到目的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罢休,于是含含糊糊快速的道:“江应景,我爱你。” 如此的敷衍,江应景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哼了一声,道:“怎么那么敷衍,电视里你没看见是怎么演的吗?温柔,深情款款……来来,再来一遍。” 江某人现在是有恃无恐,说着又将那车头撞得稀巴烂的相片递到了程小也的面前。程小也咬牙切齿,心里却软了下来,将语速放慢了一些,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将那戒指往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套,低低的道:“江应景,我爱你。” 这次的语气,认真,庄肃了很多。虽然没有直视,也没有深情款款,这也是算好的了。 江应景自然知道程小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见好就收,俯身轻轻的在程小也的唇上印上一吻,深情款款的道:“小也,我也爱你。” 这话差点儿让程小也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她别扭的别开脸,江应景笑嘻嘻的,也不再肉麻。拉开了椅子两人开始吃东西。 桌上的东西是刚才才送过来的,还是温热的。江应景的心情极好,深情款款的替程小也布着菜。 两人吃过了无数顿饭,他这样的殷勤程小也是不自在到了极点,支支吾吾的让他自己吃。 江某人大概是心情极好,也没管什么绅士风度,吃了整整三大碗饭。吃完之后就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 程小也更是感觉怪异,以她对江应景的了解。他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是绝对不是自私的人。病毒还未检测出来,她和他都有可能感染上,他怎么就那么乐呵呢? 这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了一圈,程小也的脑子中的那条线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的道:“江应景,你说感染什么艾滋病毒,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新闻都已经播出了,但新闻毕竟只是新闻,谁也不知道真正的事实!像江应景这种脑子抽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程小也的脸色越来越黑,江应景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事,揉着肚子的手僵了僵,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这个这个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 他边说着边习惯性的去摸鼻子,没敢抬头看程小也。程小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冷冷的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声音变冷,在暗淡的烛光下,虽然看不清脸色,江应景也能猜得到,程小也的脸色绝对不会好看,不由得有些讪讪的,道:“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只是后来,后来嘛……” 这话他没敢再说下去,举起手来保证道:“我发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具体消息的!” 这句话是一点儿也不假,他确实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具体消息。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得 他本来是想趁热打铁,明天去把婚给复了再说的。谁知道这人一得意就爱忘形,连一天晚上都没有瞒过就露了馅。 不管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消息的,他都是骗了她!程小也冷着脸,等着他继续下去。 江应景讪讪的收回了手,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道:“这事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真的。” 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这消息之所以被传出去,是因为那人悄悄的雇了记者过来。他想将这事给闹大,让江应景受到舆论的谴责。 他却没有想到,肉弱强食,本来就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舆论不会谴责江氏,只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江应景刚被送到医院,这消息就传了出去。这样的消息,如果打压,只会让人觉得江氏收购的手段不磊落。于是江应景直接放了手,任由它流传。 艾滋病毒的潜伏期长,暂时是查不出来的。要想知道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是从他的身上下手。 碰到这种事,虽然晦气得很。但江应景被没有被吓糊涂,立即就让人送那人检查。一边,从他家人那边入手,看看他平常的生活作风。 这是是他碰上,检查的结果出来得很快,是呈阴性的。根本就没有感染上。 那人是做好准备的,立即就狡辩说他是找了个带艾滋病毒的小姐感染上的。时间还短,根本查不出来。 与此同时,去他家人那边询问的人回来,说是那人是个妻管严。曾经有下属将一美丽的姑娘丢到他床上,他都没胆子碰。岛找住弟。 虽然他胆小,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于是,江应景只能是拜托局子里的朋友好好的‘照顾’他一下。 那人就算是再恨江应景,也经不住威逼和利诱。终于在早上承认,他是想吓吓江应景,让他尝尝害怕的滋味。 程小也过来的时候,江应景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人是没有感染上什么病毒的。只是等待着他亲口承认而已。 想起她对陆放提出离婚,又一直躲着他,他决心赌一次,借这次再逼她一次,如果,她不为所动,那么,他真的是该放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应景一直都是讪讪的。心里坎坷得很,他真的不是想让她担心,只是想听听她的心里话而已。 他以为程小也会气得端起酒杯就泼到他的脸上的,但是却没有。程小也很冷静的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卧室走去。 江应景讪讪的跟了上去,才刚到卧室门口,里面的人就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他摸了摸鼻子,想进去,又没敢进去。犹豫了一会儿,灰溜溜的回了客厅,将碗筷都给收拾了,又去洗了澡,才在卧室门口继续徘徊。 卧室里没有一点儿声音,他本是想敲门的,又想到这个时候她肯定在气头上,敲门也没有用,于是又收回了手。 他可怜巴巴的在门外徘徊了五六分钟,终于鼓起勇气去敲门。手还未碰到那门上,眼睛落到门锁上,脑子中闪过了一抹灵光。 他没有再敲门,而是将手放到了门锁上,轻轻地扭了一下。门锁在力度下应声而开,江应景的嘴角闪过了一抹狡黠,轻轻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就走了进去。 门没关上,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程小也不是真的在生气。他的底气略足了一些,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勾了起来。 他知道程小也八成是没有睡着的,走路的时候故意的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见她没有让他滚出去,胆子又大了几分。到了床边连问候都没有一句,直接的就钻入了被窝中,抱住了那软玉温香的身体。 不待程小也开口让他滚,他就先发制人,主动的承认错误:“小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不过是从来没听过你说爱我,想听听嘛。” 他边委屈的撒着娇,边抓住了怀中的人轻轻推他的小手。摸索着含住了那唇,将她准备出口骂人的话都吞入了腹中。 程小也当时的时候是挺生气的,都过了那么一会儿,当然也已经消了。又想起了他拿出来给她看的那相片,心里早就软了下来。所以,才会假装不知道他进屋,任由着他上了床。 身下的人只是稍稍的反抗了一下,江应景自然是知道她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昨晚上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才忍住放过了她。 这会儿心放下来,软玉温香满怀,他怎么能把持得住。一双手上上下下的游弋着,专往那敏感处挑。 火热的唇更是肆无忌惮的吮吃着,从上到倒下,像是膜拜似的,一点点的向下移。 程小也的小腹处被那迅速火热起来的他抵着,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自在,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江应景怎么可能容忍她临阵脱逃,立即就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开始肆无忌惮的磨蹭着,滚热的大手更是轻佻的沿着曲线下滑。 他的身体滚热,连带着让程小也也被弄得迷迷糊糊的。在轻微的反抗中,任由着他胡闹着。 江应景已经是很久不知肉滋味儿,自然是基本可耐的。头埋在脖子间时,一双大手就已经落到了私密间。 要是在平常,程小也肯定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但是今天却并没有,依旧是干干的。 他以为是自己未做足,唇往下移到饱满,手就在哪里捻着。他在情事方面,是无师自通。好的都能学成精,坏就不用说了。 他在这方面,对自己是非常的有自信的。可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自以为她肯定会迎接他的,可是,却没有。就连那里处都没有任何的迹象。 这也太不对劲了!江应景按捺住自己,侧身下来搂住了程小也,沙哑着声音问道:“小也,你没感觉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并没有停止。依旧很邪恶的捻着。程小也不自在到了极点,脸通红,本来是想回答,却觉得难以启齿。 江应景轻咬了胸前一口,又沙哑着声音道:“宝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这句话太有歧义,他一边说着,底下一边又去蹭没有反应的柔软处。在床上,说些那什么的话,能增添些情趣。他的脸皮又厚,又急切的想要,自然想用这种话来带动程小也。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秘 程小也自然是知道这话的意思的,脸红得滴血,知道那人的急切,咬牙道:“你以前不是都直接要的吗?直接就是了……” 虽然是在床上,她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过。说出来之后脸更红,直恨不得将舌头给咬掉。 江应景本来是满身火热的,听到这话,动作忽然停止了下来。他轻轻的咬了一口怀中人小巧的鼻尖,借着暗淡的光线看着她,暗哑着声音道:“是不是那几次,你害怕了?” 以前的时候她不是这样子的,两人又那么久没有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不想要。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粗鲁,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身体条件反射的害怕。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诱哄一般的。程小也微微的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算是到现在,她依旧记得那时候撕裂了般的疼痛与绝望。每每回想,那种疼痛,清晰得像是又重复了一次一般。 她只是害怕他的触碰,吻却并不怕。不是他的粗鲁留下的阴影是什么。 江应景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一时无言,紧紧的将程小也搂在怀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小也,对不起,我混蛋……对不起。” 他的声音中带着痛苦,低低的呢喃了好几遍。他的混账给她留下了阴影,他自然是恨不得狠狠的煽自己几耳光。 程小也听出了他的痛苦,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低低的道:“没事的,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心理上的阴影,哪里是那么容易消掉的。江应景低低的应了一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沙哑着声音道:“嗯,先睡一会儿吧。睡熟了我晚上带你去看电影。” 程小也嗯了一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江应景昨晚上就一晚没睡,现在回到家中,在熟悉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借着未拉拢的窗帘缝隙中透露着的扥光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直到她睡熟,他才轻轻的将她枕着的手抽出,轻手轻脚的起身。岛找尽血。 程小也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屋子里暗暗的,江应景并不在客厅中。她又去书房看了看,依旧没人。 客厅里也没留着出去的纸条,她不由得疑惑,抬头见到关着的厨房门中透露出些许的灯光,边过去边叫了一声。 屋子里空荡荡的,她刚睡醒,声音有些哑哑的。江应景没有答应,她快步的走到厨房门口,推开门,厨房里也并没有人。只是火上正煲着粥。 她有些疑惑,这人熬着粥,会去哪儿?正想找出电话来打,刚到客厅,江应景就从抓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到程小也,他笑了笑,又抓了抓头发,道:“醒了啊,粥熬好了,我们吃过就看电影去。” 他的表情很自在,像是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程小也也没多做忸怩,嗯了一声点点头准备去洗漱。 还未越过江应景,他就上前半搂着她到餐桌前坐下,柔声道:“吃过饭再洗漱也是一样的,这次的粥我觉得和你做的味道很像呢,你先尝尝。” 他的语气跟讨赏的小孩子似的,只是表情中有些不自在。程小也点了点头,趁着他进厨房弄粥的时间,飞快的朝着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的门是紧紧的关着的,她打开,一股烟味扑鼻而来。换气扇是开着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多少烟,才会有那么浓重的味儿。 程小也呆了呆,轻轻的又合上了洗手间的门。走到餐桌前坐好。她的动作很快,江应景拿了碗筷勺子,又端粥一起出来。他出来的时候,她和之前一样,端端正正的坐着的。 他不知道她已经去过洗手间,朝着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来。 他这才是刚学的,做的粥自然是不如程小也的。做的小菜的味道也不如她,程小也却很有胃口,吃了一碗多。 江应景眉眼间笑开了花,却直嚷嚷着让她少吃一点儿,待会儿出去吃好吃的。 天气有些冷,出门前,江应景将程小也全副武装得跟个龚雄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程小也直说没那么夸张,他却说她才刚刚睡醒,出去容易感冒。 她让程小也穿得跟个狗熊似的,他却没有穿多少,一件针织衫,一件深色的羽绒服。 围巾也没戴,直说让程小也以后给他织个温暖牌的。一出门便紧紧的将程小也的手握在手中,美名曰给她暖着。 出了小区不远就是电影院,两人慢慢的走着,暗黄的灯光将两条影子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冬天里的寒冷。 程小也是一到冬天就怕冷的人,这次却是难得的不怕,直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虽然天气冷,但上映的片子是某名导的新片。人很多,一到江应景就主动的买了爆米花以及零食饮料,然后拉着程小也的手寸步不离的进入了电影院中。 影片是文艺片,名导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中途甚至有人悄悄的骂着离场。程小也其实也看不懂,可是有江应景陪着,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趣。两人成了最后离场的。 在黑漆漆的地方,人稀稀拉拉的,江应景占了不少的便宜。虽然浪费了时间以及金钱,但却满足得很。 回到家中,江应景又放了热水,让她暖暖的泡了个澡,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程小也想着耽搁了他的时间,给他送被茶进去,他去立即就关了电脑,笑嘻嘻的推着她往外走。 他在工作上一直都是很认真严肃的,程小也担心他为了陪他耽搁工作。直让他忙自己的,别管她。 江应景摇头说只是去看看邮箱,然后边伸手关了书房的门边搂着她进了卧室。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疑惑,却没多想。在他的半哄半说之下上了床。 白天程小也睡得有些多了,这会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江应景一个呵欠一个呵欠的打着,却也耐心的陪着她说了话,直到她慢慢的睡了过去,又替她掖了掖背角才起身去书房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秘(二) 江应景这一呆,就在书房中待到了深夜,才悄悄的回到了卧室中。 第二天程小也起床,他也跟着起床。弄了简单的东西吃,才送程小也去上班。 江应景这次挺体贴的,知道程小也不愿让公司同事看见,远远的就放了她下车。 以他那性子,忽然那么体贴,程小也有些诧异。江应景见她呆愣愣的样子,隔着座位强势的将她搂入怀中,唇舌纠缠了一番,坏坏的笑着这是体贴的代价,才放了她下车。 程小也红着脸飞快的打开车门,只恨自己刚才逃得不够快。中午时分,江应景忙,却没忘让人给程小也送餐。 程小也这一整天心情都极好,下午下班,她早早的收拾了东西等着江某人过来。临到下班时分,谁知道江某人却有事。虽然派了人来接她,可心里却还是隐隐的失落。 她知道他忙,失落只维持了一会儿,立即就让司机送了她去菜市场,准备做大餐来犒劳辛苦的江某人。 一个人在家,总是空荡荡的。但有了小小的心思,莫名的欢喜着。在厨房里一忙就到了九点多。 江应景回来,她正满心欢喜的将菜肴端上了桌子。江应景并没有欢喜,皱着眉头道:“不是让你先吃的吗?怎么还没有吃饭?” 程小也嘿嘿的笑了起来,边忙着边道:“想做顿好吃的。” 江应景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他做的,搂住她浅浅的吻了吻,本来是吃了东西的,又硬撑着吃了一大碗饭。 晚饭后,他直接就将程小也赶去洗澡。自己则是去收拾厨房。 这天他倒是睡得挺早的,只是第二天,依旧还是九点多才归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像是掐着点回来的一样。 他的身上没有酒味,一点儿也不像是应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竟然会有些浅浅的香味。 那香味也不像是香水味儿,程小也有些疑惑,开口问江应景,江应景却笑着说是估计是在哪儿蹭的。 一天是蹭的,但总不能天天蹭的味道都一样。程小也狐疑着,江应景却笑着说那味儿不容易掉,要很久才能洗掉。 程小也仍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什么香味要个把星期才能弄得掉。 她自然是不会往那方面想江应景,只是觉得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她开口问,又被他支支吾吾的带了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江应景的身上依旧有那香味。非但没有淡,反而还越来越浓。 周五晚上,程小也本是想好好的和江应景谈谈的。才吃完饭,还没酝酿好,江应景就推着她去浴室泡澡。他一脸的神秘,程小也疑惑得很,在他诱哄之下泡了澡。 程小也穿惯了睡衣,可今天江应景却固执的让她围个浴巾。程小也想起某些场景,结结巴巴的摇头。他却强势的给她围上了。 到了卧室中,窗帘紧紧的拉拢着。没有开灯,却点上了蜡烛。柔和的灯光让卧室简洁的风格温暖了很多。 程小也被江应景懒腰抱着,察觉到这些变化,脸又是更红。埋着头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来。 江应景低笑了一声,轻轻的附道她耳边道:“想到了什么,嗯?” 他的声音坏坏的,低沉而又暧昧。程小也的脸跟火烧似的,江应景却又神神秘秘的道:“别想多啦,我学了按摩,让你试试我的手艺如何。” 程小也诧异极了,抬起埋在他胸口的头,这才注意到。床头竟然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了好些的瓶瓶罐罐。 江应景知道她疑惑,将她放在床上,嘿嘿的笑着道:“这是精油,能让神经放得很轻松,有的还能助眠。” 说完这话,他半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打开那精致的小瓶子。随着瓶盖打开,一股馥郁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 程小也看着江应景熟练的样子,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这段时间不会是去学这个了吧?” 江应景神秘的一笑,嘿嘿笑着道:“这你就别管了。趴好,保证给你一个惊喜。” 程小也也好奇得很,翻身趴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江应景的动作。 他估计还没学多久,看起来很是熟练,却仍是有些生涩。他在手指上沾了精油,然后像模像样的,开始给程小也按摩。 他虽然是生手,但是力道掌握得却是极好。轻柔的揉着背舒服极了,程小也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舒服吧?”江应景嘿嘿的笑着,语气中是难掩的得意。 程小也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跪在一旁的他,疑惑的道:“你怎么会想到去学这呢?” 江应景神神秘秘的一笑,有些暧昧的低低的道:“嘿嘿,自有妙用。” 他的嘴巴严得很,程小也也懒得盯做问他,闭上了眼睛放松了神经享受着。 在江应景不轻不重的按之下,她渐渐的陷入了半睡眠之中。丝毫不知道,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那手中的动作的味道变了样。 那浴巾已被渐渐的拉下,洁白柔滑的背露了出来。程小也在梦中,只觉得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裸露虽然是凉凉的,但是身体中却是升起了热热的火。 半睡半梦之间,她感觉到被人翻过身来。睁开迷蒙的眼睛见江应景又揉着头部,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应景的手已经深入了隐秘中,不轻不重的揉着。 他的力道掌握得好,程小也的喉咙里不自觉的溢出了低低浅浅的声音。岛找役弟。 江应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唇轻轻柔柔的落在了脖颈光洁处。他的吻轻飘飘的,像是羽毛一般。却又有莫名的火热流过……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惶惶的,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江应景直接将那小手握在手中,一点点的下滑。 这按摩确实是有妙用的,这一刻,这么半天的遣走,总算是不负所望。 烛光中,他抬起头看着程小也迷蒙的眼眸,嘴角的笑意更是浓…… 第二百二十章 :痛如针扎 这次意外的顺利得水到渠成,程小也的身体软得跟一滩水似的。半迷半蒙中,浑身酥软无力,只知道紧紧的攀附着那人。 程小也从未那么敏感过,江应景的动作间轻柔,却又忍不住的多要一些。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在房间中回荡,躯体纠缠,一室的春光旖旎。 江某人已经是很久不知肉滋味,从未见过怀中的人儿那么敏感过,结束后忍不住的又想要。又怕她会不舒服,只得生生的将燥热压下去,带着吃饱后的餍足,将她搂在怀中沉沉的睡去。 程小也这一夜累极,第二天早上起身,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体被紧紧的搂着,昨晚未经清洗,汗液黏糊糊的。她忍不住的就想逃开。 身子刚挪动了一下,立即又被人给搂了回去。感觉到不着片缕的光滑以及下处的灼热,她哗的一下红了脸。 “再睡会儿。”江应景的声音沙哑餍足,也不顾粘糊糊的,闭着眼睛凑唇就要摸索着吻住了怀中人儿的唇瓣。 程小也用力的想要抵住他,他却强势得很,唇舌狠狠的纠缠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早晨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底下早就叫嚣着,他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怕把握不住自己,不再困着程小也,狠狠的在她的额头上啄一下,有些狼狈的往浴室冲去。 程小也轻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暖暖的笑意。江某人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强势的,特别是刚结婚的那会儿,什么时候想要,用了强硬的手段也要。现在倒是改了很多,开始懂得节制了。 江应景自己冲了澡,又调了精油让程小也美美的泡澡,缓解身上的酸疼。待到程小也从浴室出来,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这和以前完全是颠倒了,对于江应景变身为贤夫,程小也是受宠若惊。以前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江某人这会儿倒是不觉得,做得是随心应手。 天气冷,程小也不愿意出门,两人找了碟片看电影。江应景本来就是只偷腥的猫,软玉温香满怀,怎么还看得进去电影,又开始蠢蠢欲动。 昨晚就没满足,今早虽然是冲了个冷水澡的,可那火这会儿又呼啦啦的往上蹭。 “小也,还疼吗?”他轻咬住程小也的耳垂,呼出的热气痒痒的,直让程小也忍不住的想要逃开。 他哪里会让她逃,有力的双臂将她环住。大腿间被抵住,程小也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不,不怎么疼了……” 他昨晚那么温柔,虽然很久没要,但一切是水到渠成的,并没有感觉到像往常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都是酥酥麻麻的,想要躲闪,却又想得到更多一些。 早上起来的时候虽然浑身酸疼,但他调了精油给她泡澡后,那异样已消失,身体轻松了很多。 江应景听到这话,更是蠢蠢欲动。将头埋在温软的脖子间吮吃着,含含糊糊的道:“小也,我想要。” 他的声音里有些委委屈屈的,手却一点儿也不客气。沿着睡衣下摆钻了进去。 大白天的,就在客厅……程小也绷直了身体,可却控制不住在江某人的手唇之下升起的异样电流。 她如斯敏感,江应景自然也感觉到了。那游弋的大掌更是火热,待到兵临城下时,才柔声问道:“小也,我想要行吗?” 所谓的小人,就是他这种。明明都已经现在了,他还可能放过她吗?自然是不可能的!却又假惺惺的问上一声! 程小也坐在他的大腿上,红透了脸,咬紧了唇不吭声。 她不吭声,江应景视为不行。明明已经是肿得疼痛,他却又吮吃上了柔软的耳垂,细细的一点点的撩着。 程小也怎么抵得住他的手段,不自觉的低吟出声。江应景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邪笑,又往上抵了抵,暗哑着声音低低的道:“小也,行吗?” 问完之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捧住了程小也的脸,用一双无辜至极的眸子认真的看着程小也,暗哑着声音道:“乖,告诉我。不行,我就不要了。” 他的语气信誓旦旦的,像是在保证一般。程小也自然知道他的小九九,咬牙切齿的道:“不行!”岛农来技。 她的话刚落下,那人就猛摁住她往下坐去。顺利的达到之后,轻轻的附在她耳边,轻笑着道:“宝宝,你是口是心非呢……” 江某人的体力,技术都非同一般。变幻着姿式的折腾,长久不吃肉,食髓知味,怎么也不知道满足。 小小的呜咽声在客厅里荡漾开,却又被更沉重的粗喘声所覆盖。 临到末时,他已是控制不住,克制,隐忍的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周末呆在家里,确实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江应景一连吃了两次之后,脸上慵懒而又餍足。将程小也搂在怀中,低低的道:“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之前的防护措施虽然做的很好。但是,却并不代表他喜欢。那个孩子没有了之后,他虽是恨她的,却不愿意让她的身体再受到伤害,于是才严谨的采取措施。 他是感官至上的人,那样的感觉,并不能让他酣畅淋漓。可是,想起她在医院中苍白的脸色时,他却没办法让自己放纵。 他曾亲耳听过,没有打麻醉,女人在手术台上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既然,她不想要孩子,他又怎会,让她再受那种痛苦。 听到他提起孩子,程小也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那个孩子,是一道隐痛。她曾做个很多个噩梦,至今,仍是不能够释怀。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迟钝,小心一些,就不会让它还未成形就流逝。身体上的伤,总有复原的一天。可心理上的伤,时间越是长,每每想起,都疼痛如针扎。 江应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喉咙里不由得有些哽塞,将她往怀中搂了搂,下巴抵在她柔软的黑发下,低低的呢喃:“小也,我混蛋,对不起……” 失去孩子,她已经很痛。那时候,他的冷漠,无疑就是在往她的伤口上加了一把玻璃渣。 第二百二十一章 :坎坷 程小也的眼中有些酸涩,却强笑了起来,抬头轻轻的吻了吻江应景的下巴,低低的道:“好,要个孩子。” 她答应得爽快,可事情却并并非那么简单。要孩子之前,总得先把婚给复了。 虽然能先上车再补票,这样泼辣的丈母娘也没办法。可江应景却不愿,他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再来个蜜月,弥补之前所有的遗憾。 丈母娘那边虽然难缠,可既然身为大男人,如果连直接面对的勇气也没有,那不如做缩头乌龟算了。 江应景虽然是信心满满的,可程小也却担忧得很。她老妈的脾气,她太清楚。江应景就算不提复婚,肯定也会被揍得鼻青脸肿。更别说是提复婚了,她现在就能预料得到他凄惨的下场。 “要不,我先回去说说?”迟疑了一下,程小也开口道。她好歹也是莫女士的亲生女儿,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就算再怎么气,也不能往死里揍她。 江应景就不一样了,莫女士视他为头等仇人,上次那顿扫帚肉就没留情。这次要是上门提复婚,那还不得把他给揍死啊。 程小也是忧心忡忡的,江应景笑着狠狠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个,又拧了拧她的脸颊,坏坏的笑着凑到她耳旁低语:“被揍我不怕,唔,只是,到时候你得好好补偿我……让我休息一次,你动,嗯?”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最后那个嗯,尾音上扬,带着无限的暧昧。程小也蓦的红了脸,想逃离开,却又被他给搂住。鼻子蹭着鼻子,撒娇似的道:“老婆,就一次……我们还没试过,滋味可好了……” 边说着,他故意的又去含住她柔软的耳垂,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旖。 这刚刚才那什么过,程小也担心他又胡来。敷衍的嗯了一声,江应景这才满意,又纠缠了一番,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着去丈母娘家。 程小也本来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的,江应景却不让。这见丈母娘的道路是黑是白未定,他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样。 最重要的问题是,丈母娘的脾气那么火爆,要是一个不小心之下殃及池鱼,棍子落到她身上,那可比落到他身上痛多了。 他虽然是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可程小也知道,他这一顿是免不了的。见他出了门,一时间不由得忧心忡忡的。 江应景挺体贴的,知道程小也担心,到了丈母娘家楼下就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到了,让她别担心,好好的在家等他的好消息。 程小也哪能不担心,让他不管成不成功,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江应景满口的应着,上了楼就挂了电话。 明明知道,自己老妈不会真的把江应景往死里揍。程小也却一点儿也坐不住,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走着,时不时的看时间。 等了半个小时,见江应景没有打电话回来,她就憋不住了,立即就给他打了电话。但,江应景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的。 手机关机虽然代表不了什么,可程小也的心里却又着急了几分。又等了十几分钟,见江应景的手机依旧打不通,立即就拿了钥匙,换了鞋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因为着急,她连公交车也没做,直接就打了车过去。她一路都是火急火燎的,到了楼下看到江应景的车还停着,立即就冲上了楼去。 程小也有家里的备用钥匙,到了门口也没敲门,拿出钥匙正想开门,门就咔嚓一声从里打开,莫雪娟女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露了出来。 程小也没想到门会从里打开,吓了一跳,随即讪讪的叫道:“妈。” 莫雪娟女士从上到下的将她给打量了一遍,冷哼了一声:“你这腿倒是越来越长,跑得挺快的。” 听到这话,程小也就知道江应景肯定已经把事说了。一时不由得坎坷了起来。 莫女士却没管她,直接就往里走。程小也的心里着急,赶紧的也换了鞋跟着往里走。 客厅里并没有人,江应景不在,程父也不再。程小也伸长了脑袋打探了一番,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之后,走到厨房门口讪讪的问正做菜的莫女士:“妈,我爸呢?” 莫女士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关心你爸呢。”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莫女士直接拆穿,程小也更是讪讪的。在莫女士面前讨巧卖乖她是会的,心里虽然坎坷得很,却强忍着,进了厨房,帮莫女士摘菜。 莫女士的心里估计是有气,也不理她。程小也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脑子里一边飞快的转着。 江应景的车还在楼下,这就说明,他还没有走,那莫女士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想到这儿,程小也不由得又看了莫女士一眼。见她老人家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儿端倪,不由得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江应景没在,她老爸也没在,也就是他们俩可能是一起出去了。可他们俩出去干什么? 以前的时候,她老爸最喜欢的就是和江应景下象棋。但下象棋在屋子里就能下,也不用出去。岛农央划。 程小也绞尽脑汁的想着,时不时偷偷的瞄着莫女士。手中的豆角被她拧得点点碎碎的也未发觉。 莫雪娟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把将她手中的豆角夺到手中,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上,骂道:“不弄就出去,你爸去医院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了。这都关心到连摘菜的心思也没有了?” 程小也听到这话,脸哗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作为女儿,她确实够不孝的。他们养她那么大,她就没回报过什么,还尽让他们操心。 “妈,我爸血压又犯了吗?”她赶紧的问道。她都只顾着自己了,打电话问了没事,连回来看他们的时间都很少。 莫雪娟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你个死丫头,他好着呢,你咒他干什么!出去出去,看着你就碍眼。”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秘密 边说着,边赶着程小也出去。她一脸的怒气,要是在平常,程小也肯定得好好的哄哄她老人家,这会儿却顾不上。 既然是去医院,她老爸没事,难道是江应景?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她的脑海中立即就出现了江应景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以莫雪娟女士的狠劲,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程小也更是担忧,一颗心都拧成了麻花。莫女士却管也懒得管她,砰的一声就摔上了厨房的门。 程小也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什么也顾不了,匆匆的换了鞋就要出门。刚打开门,就见江应景和她老爸正拧着菜站在门口处。 两人的面上都带着笑容,江应景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挂彩的迹象。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的叫了一声爸。程父看着她呵呵的笑了起来,道:“你妈果真猜对了,还没打电话你就来了。” 她来他们像是早预料到了似的,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句话,狠狠的瞪了江应景一眼。 江应景却像是没事人似的,摸了摸鼻子,将菜拧进了厨房中。 听她老爸的这口气,就是这关已经过了。程小也的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 莫雪娟女士对她是冷着一张脸的,但对江应景却还算是和颜悦色。程小也一头的雾水,完全搞不清楚这状况。不明白她老妈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能得到莫女士的首肯,她的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也更好奇江应景怎么会一点儿皮肉伤都未受就过了这关?以莫女士的脾气,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啊! 程小也好奇,想找个机会问,但却找不到这个机会。江应景跟着莫女士在厨房中忙前忙后的,她老爸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去听戏曲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了下来。莫雪娟对她依旧是横眉冷对,却热心的给江应景夹菜。这位置像是颠倒了,弄得程小也郁闷到了极点。 吃完饭,她主动的去洗碗。莫女士连头也没抬一下,削了水果递给江应景。 程小也既郁闷,又有些委屈。她好像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似的,都没人待见她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江应景跳了进来,像是做贼似快速的掩上了门。 她替他担心得要死,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对她那么冷淡。程小也理也懒得理他,兀自洗着碗。 江应景从她身后抱住她,在脖颈间偷了香,一脸讨好的道:“老婆别生气……那是丈母娘的旨意,要不然我怎么敢冷落你呢。” 程小也更是一头雾水,也顾不上生气了,疑惑的道:“你给我妈吃了什么了?怎么她好像挺待见你的?” 江应景紧紧的搂住她,嘿嘿的笑了起来,从身后用力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他一边说着,也不顾她的手上还有泡沫,扳过她的身子抵在就开始亲了起来。 程小也被他的大胆吓了一大跳,边躲闪着边道:“我爸妈还在外面,待会儿要是进来……” 江应景原本就是色胆包天的,哪里管这些,唇舌纠缠了一番,听到有脚步声渐近,这才放开了她。装模作样的开始洗碗。 程小也的脸红到脖子根,好在那脚步声并未过来,又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才轻轻的松了口气,骂了句流氓。 江应景的心情好,得意极了,又凑过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程小也懊恼的不行,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晚上两人自然没有回去,程小也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江应景则是被拉着和程父下棋。 白天的时候被江应景折腾了一场,身体倦倦的,倒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人给冰醒的,睡得暖和和的身子被带着寒气的怀抱给包裹住,她立即便想挣扎开。那人却并不放过她,反而搂得更紧。几乎要让她窒息。 程小也被勒得生疼,脑子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想起这是她家里,吓了一大跳,用力的想要挣开那胸膛。 江应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轻轻的道:“别动,我就抱抱,爸妈都睡了,我悄悄过来的。” 这家伙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半夜三更的过来,也不怕被发觉被莫女士给揍一顿。 他说的只是抱抱,程小也怕弄出动静,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让他抱着。想起莫女士那怪异的态度,小声的嘀咕道:“江应景,你和我妈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对你那么好?” 自己的父母对别人好,程小也有些吃味儿。江应景却轻笑了起来,弯着头去寻那粉嫩的唇瓣,嘿嘿的笑着道:“这是秘密,我已经在妈的面前保证过不会告诉你的。” 程小也更是郁闷,立即就要挣扎开。江应景赶紧的将她给搂住,柔声的哄到:“乖乖,别生气。你不能逼我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啊……” 嘴里说着,却趁势吻住了程小也的唇。说是只是抱抱的人变的样,将程小也紧紧的搂着,灼热肆无忌惮的抵挡在小腹处。岛何介巴。 程小也这才知道,他哪里只是想抱抱。分明就是想做那胆大包天的事。 虽然二老的房间在最里,但是老人晚上会起来。要是被知道怎么办? 江应景早知道她会抵挡,用力的一滚,将她抱到他的身上,委委屈屈的道:“你今天可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扯程小也的睡衣。程小也大骇,手还未来得及推开他,便被他给捉住。 “宝宝乖,我们轻点儿。爸妈睡得可熟了,不会知道的。”仿佛知道程小也的担心似的,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的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诱哄,程小也的脑子一下子变得跟灌了浆糊似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底下已被他的卷曲着的脚趾给勾了下去。 他的动作快得很,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将自己的束缚已解去。 程小也是又羞又恼,又怕弄出动静来被二老听见不敢大力的挣扎。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复婚 江应景是吃定了她,柔声的诱哄着,扶住了腰,让她直起身子,坐了下去。 那次的精油按摩之后,她的身子变得已不似她的,敏感得很。竟然让他直接就通往了幽径之处。 程小也羞得满面通红,江应景似是知道了似的,轻笑了一声,又低低的哄的道:“宝宝,动动,感觉不一样的……” 程小也的力道太小,弄得江应景是上不上下不下的。本来是一心一意的让她掌控的,后却忍不住的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江某人的胆子大得很,结束之后仍旧不肯回房间,哄着程小也一会儿一会儿的,直到天微亮,才悄悄的回了房间。 早上起床,程小也不自在得很,连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得一点儿痕迹也没有,这才出了房间。 江应景却根没事人似的,继续在莫女士的面前讨巧卖乖。偶尔逮着机会,悄悄的冲着程小也暧昧的眨眼睛。程小也红了脸,想起昨晚上的旖旎,更是看也不敢看他。 江应景的讨巧卖乖很有用,吃过早餐,莫女士就将户口薄给拿了出来,让他们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程小也讶异于自己家老妈的爽快,江应景却是心花怒放,一口一个谢谢妈听得程小也都牙疼了。 江应景是早有准备,两人才刚到民政局门口,就有人给他送了需要的证件来。 不知道他是早已打点过还是怎么的,连队也没有排,在工作人员的笑脸祝福下,一会儿就将离婚证换成了结婚证。 出了民政局,程小也的脑子还是昏昏蒙蒙的,竟然就这么快就由离异成了已婚。 江应景却欢喜得很,大庭广众之下就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不知道江应景的那些朋友是能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的,两人才坐到车中,立即就有人打电话来,让他请客。 这么个大喜之日,江应景自然是满口应下,让他们自己定地儿。程小也从来不知道,江应景的狐朋狗友那么多。电话挂了立即又有人打了进来,开口的第一句都是恭喜。 一连接了十几个电话后,江应景索性将手机给关了机,深情款款的搂着程小也吃着豆腐。 程小也有一种掉进了陷阱里的感觉,躲过他越来越近的俊脸,疑惑的道:“我们领证不是临时的吗?怎么他们都知道了?” 感觉这事就像是早有预谋似的,瞒在鼓里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江应景打着哈哈,道:“估计是何厉原那大嘴巴,我不是让人送证件嘛,他猜到了。” 说完这话,怕程小也再问下去,他转移了话题,“我给妈打个电话说一下,中午我们出去吃。” 他这次倒是没有得意忘形,人家姑娘拐到手了,他也没忘记继续在丈母娘面前讨巧卖乖。 他说完这话,就给莫雪娟女士打电话去了。程小也去想起了江父江母,她被江应景的诱哄得脑子都变成浆糊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先告诉二老。 还有陆放,那天他送她去医院之后就出差了。那么久了,她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想到陆放,程小也的心里一瞬间百般滋味杂陈,发起了呆来。 江应景打完电话,见她在发呆,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柔声笑着道:“发什么呆呢,妈让我们回去吃饭,你说该买些什么菜回去?” 程小也回过神来,将心里那百般杂陈的滋味压下,笑了笑,道:“爸妈那边你不用打电话吗?就是老宅那边……” 江应景估计是没有想到她会想得那么周到,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的道:“晚点,晚点我再告诉他们。” 程小也觉得他有些奇怪,遂想起严苛的公公,也没往多想。 人逢喜事精神爽,程小也和江应景复婚这件事。二老都是挺高兴的。莫雪娟女士虽然对程小也没什么好脸色,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程父也拿出了珍藏的酒,要好好的和江应景喝几杯。 江应景晚上要应付他那一群哥们儿,但岳父自然是比哥们儿重要的,老人家有高血压,虽然今天高兴,但也不能多喝。 江应景只有咬牙将一大瓶酒喝了个大半,程父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意的,喝完一瓶酒也没有再拉着他喝,乐呵呵的去休息去了。 那酒有些烈,江应景虽然没醉,但头也晕晕的。程小也给他端了醒酒汤,扶了他去房间休息。岛共吐血。 出来的时候莫女士已经在厨房里收拾了,她一直冷着个脸,程小也也不知道自己哪儿犯了错,又不敢问,讪讪的在一旁收拾着。 以前莫女士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该打的时候打,该骂的时候骂。这下突然用冷处理,程小也实在是不自在到了极点。 母女俩收拾完厨房,莫女士好像看也不愿看程小也似的,立即就要去休息。 程小也跟着她到卧室门口,讪讪的叫了声妈。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又有些胆怯,莫女士停住了脚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转身回了客厅。 回了客厅后就不得了了,莫女士就开始直抹眼泪。程小也不知道莫女士怎么就突然哭起来,惶恐得很。母女间以前是无话不说的,这会儿程小也却连安慰的话也找不到,心里难受得很,只直到叫着妈。 莫雪娟女士哭了一会儿,别过脸气呼呼的道:“你翅膀长硬,还管我做什么!” 程小也以为她是因为江应景的事,一时又讪讪的,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莫女士也不理她,过了一会儿擦净了眼泪,才冷着脸道:“当时你流了那个孩子,有没有去检查过身体?” 程小也这才知道,她不理她,是恼她瞒着她那个孩子的事。母女俩无话不谈,那么大的事,她一力瞒着,作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程小也见莫女士的眼睛都红了,喉咙里哽塞得厉害。将头放在莫女士的肩膀上,低低的叫了一句妈。 她当时并不是想瞒着她,只是那样的情况,她不忍让她老人家担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胆大 她和江应景结婚后,双方家庭都是盼着要孩子的。有了孩子,却又没有了。这事说出去,只会让两家的老人都跟着难受。于是她和江应景就默契的瞒了下来。 莫女士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细细的问手术后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叮嘱了一番以后该注意的事项后,又无比担忧的说起了小月子没做好的各种危害来。 她是了解程小也的,小月子一点儿意也大不得,而她又是个马马虎虎的性格,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 她忧心忡忡的,程小也连连的保证自己的一切都正常,她这才不再说这话题。 母女俩和好如初,程小也讨好的给莫女士剥了个橘子之后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妈,你都和江应景说了什么呀?” 莫雪娟女士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也没瞒她,淡淡的道:“没说什么,我只让他签了一份协议,如果他敢对你不好,离婚后他名下的股份不动产都归你,净身出户。” 莫女士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程小也却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在闹着玩吗?就算是江应景的身家全给了她,她也要不起啊。 她不敢反驳莫女士,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莫雪娟瞪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道:“这怎么就过分了?如果他不答应,那就说明他没诚心!如果你们这辈子幸幸福福的过下去,那些东西不也还是他的?!” “这条件一点儿也不过分,以你这脑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再说了,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一句他都不急你急什么将程小也堵得死死的,不敢再开口。心里却寻思着江应景是不是儿戏了一些? 莫雪娟却没有管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小也和江应景这些年的情感纠葛,她都看在眼里。 江应景对程小也是不是真心的,她也看得清得很。不然,也不会让他安全的过了这一关。 上次揍他,是实在气不过。虽然程小也也有错,可她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江应景做得过分了,她自然心疼。 签协议的事,莫女士和江应景都不觉得有什么,但程小也的心里却是很是不自在。江应景和她不一样,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儿戏? 莫女士哪儿,她自然是不敢去说的。只得等着江应景醒来问他。 江应景本就没怎么醉,到了三点听见莫女士和程父说是下楼去遛弯去了就给程小也打了电话。 离得那么近还打什么电话,程小也以为他是不舒服,进了客房问他怎么了。 江应景用力的揉着头,眼巴巴的看着程小也弱弱的道:“头好疼,胃也不舒服,给我倒杯水行吗?” 他那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程小也也不做多想,赶紧的去给他冲了杯蜂蜜水送到床头。 江应景喝了小半杯之后就放下了杯子,可怜兮兮的道:“小也你能让我抱抱吗?真的好难受。” 他玩这种把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程小也立即警惕了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可她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江应景直接的大手一捞就将她带到了床上,翻身将她给压在身底下。 门是半掩着的,二老出去遛弯虽然不会马上回来。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东西落下回来拿之类的。 程小也提心吊胆的,挣扎着想起来。江应景好不容易得手,怎么可能让,嘴里嚷嚷着道:“别推,别推,我难受,等会儿要呕了。” 嘴里说着要呕了,唇却移向了脖颈间,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微甜,却又涩涩的,但却并不难闻。反而莫名的蛊惑人心。 他在白皙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又移到了娇嫩的唇瓣上,低而委屈的嘟哝:“宝宝,昨晚上我没吃饱……” 虽然偷偷吃的感觉是很刺激,但因为担心弄出大动静,他一直克制着自己,自然就不能酣畅淋漓。 在桌上喝酒的时候,见到程小也弯身时露出的白皙本来就是心猿意马,蠢蠢欲动。顾忌着二老,他才没敢胡来。这会儿酒意虽然消散了,但却是越发的灼热。岛共状号。 听见二老打招呼说是下楼去遛弯,怎么还等得,立即就将程小也哄了进来。 程小也的脸微红,想骂他流氓,还还未出口,便被他尽数的吞入了口中。一双火热的大掌在她最开始是隔着布料拿着,最后缓缓的滑到了腰际处。悄悄的滑入了衣摆中。 他修长微凉的手指直接到了幽径处,缓而柔的把玩着。程小也的身体不自觉的就起了反应,却又担心着那未关拢的门和二老,又是羞又是恼。 伸手去推身上的人,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门门门没关,爸妈,待会儿,待会儿会回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柔媚,像是欲迎还拒一般。江应景更是灼热,却没有多做停留,翻身下来。 程小也暗暗的松了口气,谁料江某人却立即将她翻过身,从身后将她给搂住。就着耳垂处就吮吃了起来。 他的呼吸灼热,那热气直往耳心里钻。程小也哪里受得住,立即忍不住的就要退缩。 他哪里会让她退缩,强势的禁锢住她的身体,解去束缚,探了探幽径,用力的摁住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往身下而去。 “江江应景……!”程小也没料到他会来这招,咬住了贝齿,又是羞又是怒。 “嗯……”江应景应了一声,却更像是舒服的喟叹。两手从腰处移到了饱满处。 他倒是享受得很,苦了程小也,一边要顾忌着那未关拢的门和二老,一边又要抵挡着他的火热。分心间,唇间不自觉的溢出了低低浅浅,反应过来,随即又紧紧的咬住下唇。 江应景怎会让她憋着,换了个姿式,挑开了牙关,轻声的诱哄着动作着,支离破碎的低低浅浅终是从唇间溢出。 江应景的胆子大着,一点儿也不担心,酣畅淋漓,任由一滴滴的汗液滑落。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诡计多端 程小也这天勤快得很,二老回来,她已经将两个房间的床单都洗净。而江应景则是做着大扫除,将客厅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莫女士回来见他们俩这么勤快,吃了一惊,赶紧的道:“不是说要出去吗?赶紧收拾了去,这些事我自己会做。又不是多大点儿事,我都做习惯了,没事做我还不习惯呢。” 程小也微红了脸,江应景却是一副谦虚样,连连的说是应该的。岛共斤扛。 他的脸完全和城墙一样的厚,说这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好像这打扫的本意完全不是为了遮掩什么。 程小也无语,继续晾着床单,看也懒得看他讨好卖乖。尽管莫女士催着他们俩出门,但江某人为了留下个好的印象,坚持打扫完才离开。 两人出了门,江应景却并没有急着带程小也去赴约。等绿灯的时间电影院有新的电影上映,立即就找了个地方停车,哄着程小也去看电影。 导致两人到地儿的时候,包间中早就坐满了人。一干人见到程小也,叫的叫嫂子,叫的叫弟妹。对她是热情至极,搞得程小也不自在极了。 江应景则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才坐下有人就起哄着说他迟到,让他自罚三杯。 江应景爽快的答应,看到那酒时却皱起了眉头。立即就让服务生重新换酒上来。待到酒上来,他喜滋滋的就告诉那些人这酒是他珍藏的。立即就要替每人满上一杯。 他的鬼主意素来多得很,一群人怕他耍赖,让他先干了那被罚的三杯。 江应景也不推辞,立即就干了三杯。他是接着干的,那豪爽的劲儿直让程小也胆颤心惊,差不多可以预料到他被灌醉的下场。 江应景自己却不觉得,立即就又给自己满上,扬言要敬一圈。一群人直笑着江少逢喜事精神爽,一个个的也不客气,立即就倒了酒敬江应景。 江应景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程小也却是胆颤心惊。江某人未免也太大方了一些,这敬一圈可不是闹着玩的!二十几个人,二十几杯,光敬一圈他就得趴下了。 想着中午他才陪着自己的老爸喝过,程小也担心了起来,扯了扯江应景的袖子,低低的道:“要不要我帮你?” 他们俩被一群人盯着的,程小也的声音很小,他们虽然听不见,但也能猜得到她说的是什么。 江应景自然是知道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的,倒也没有遮掩,柔声道:“别胡闹,你现在可不能喝酒。”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揽住了程小也的腰,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腹部。 这意思已经是明了的,一群人立即起哄了起来,啧啧的道:“江少的动作可真是够快的啊。” 程小也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江应景撒谎的用意是什么,却也没有揭穿。 “那是那是。”江应景得意得很,立即又端起了杯子向他们敬酒。一圈下来,他的脸色微红,目光有些迷离。但那群人却不肯放过他,找着各样的借口敬着酒,那样儿像是不把他灌醉不罢休似的。 江应景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怎么的,竟然都是来者不拒。喝得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推辞一下。 程小也暗暗的替他着急,他却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安抚似的。 程小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暗暗的着急着的等着他想办法撤。 江应景却不着急,又同一群人称兄道弟好一会儿,这才大着舌头说是要去上洗手间。 那群人‘热心’得很,他说要去洗手间,立即就有人陪着他去。他也不拒绝,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他走后,一群人也没为难程小也。好奇的打听着他们俩之间的事。江应景将她保护得太好,他们之中有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自然是好奇得很。 他们问的问题,多是带着暧昧的。程小也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江应景不在,他们要放肆一些。没过多大会儿,程小也就被逼得面红耳赤。 正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时,陪着江应景去的那人匆匆的进来,对着程小也道:“嫂子,快去看看景哥,他吐多了,直嚷嚷着要你扶才回来。” 程小也本来就在担心着他,听这人那么一说,立即就站了起来,匆匆往门外而去。 江应景都喝了那么多酒了,这一群人也不防什么,直冲着程小也的背影起哄着让她小心点儿。 程小也知道他们是幸灾乐祸,也懒得理。出了门就匆匆的往洗手间而去。 洗手间是在最里的拐角处,对面则是消防楼梯。程小也才到那拐角处,便被拉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那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她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是碰到了酒鬼,正要尖叫,那人却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叫,是我。” 江应景轻声的说了句,探头往外看了看,搂着她飞快的闪入了消防电梯中。 “你不是喝醉了吗?”刚进入楼道中,程小也就忍不住的问道。江应景脸色虽然是微红,但是眸子中却没有一点儿醉意。动作也那么利索,哪里像是醉酒的人。 “小把戏而已。”江应景嘿嘿的笑了起来,说着就拉着程小也的手下楼梯,打算下楼。 程小也有些疑惑,往身后看了看,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那一群人还在包间中等着他们呢,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好歹也得打过招呼啊。 江应景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他们打算往死里灌我呢,再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啊。我们走我们的,他们等不到人自己会撤。” 说罢,往后看了看,道:“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反应过来了被拦住可就功亏一篑了。” 程小也满脑子的疑问因他的这话不得不压下,随着他快速的下楼。江应景聪明着呢,下了楼就乘了电梯直抵楼下。自己的车停在停车场也不管了,直接拉着程小也去路边打车。 第二百二十六章 :难得大方 江应景早就安排好,两人才站在路边就有司机将车开了过来。他半搂着程小也上了车,麻利的掏出手机关掉之后头就凑到脸上偷香。 前面还有司机呢,程小也赶紧的躲闪开。见身旁的人眼神清明,身上也没有多大的酒味,不由得疑惑的道:“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没醉?” 这个疑问从在楼上的时候就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她是亲眼见他喝了那些酒的,并没有倒掉,也没有偷奸耍滑的。就算他再怎么深藏不漏,喝了那么多酒,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醉意。 “因为那酒是兑了水的。”车子里有些闷,江应景轻笑了一声,伸手将车窗打开了一些。 程小也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他们给他倒酒的时候他直皱眉头。原来,并非是那酒不合他的意,而是他想借那个机会将酒给换了。 酒一上来,他便得意洋洋的炫耀那酒是他珍藏的,要给所有的人都满上一杯。那些人怕他耍赖不喝,自然不会让他满上。 于是乎,他就自然而然的将那酒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给谁倒了,自己豪爽的倒了敬众人。 大家都以为他是心情好才那么豪爽,自然是不会往其他地方想。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往死里的灌他。岛估丽才。 以至于后来侍应生送酒上来,单独的将酒放到江应景的面前,江应景独自倒了敬他们,他们也没有发觉。 他们粗心大意,让江应景钻了空子。可是,那进去叫她的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连江应景醉酒不醉酒都看不出来?还是,江应景的戏演得太逼真了? 江应景自然知道她的疑惑,轻笑着附在她耳边道:“何老五过些时间就要结婚了,他要是敢不帮我,我就有办法让他入不了洞房。” 他的声音中虽然是带着笑意的,程小也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人被他威胁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只得咬牙受了的表情。 “我也是不得已啊,要是我不威胁他,今天入不了洞房就成了我了。”江某人的声音带有几分的委屈,好像他才是无辜至极的那一个似的。 他这也不算是欺负何老五,互惠互利嘛,他帮了他,到时候他自然也就少为难他一些。唔,顶多是让他把跟着起哄让他喝的那七八杯酒都喝了就是了。 江某人一向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他早算计好,虽然没吃什么亏,不过啊,以后他们中的人要是落到他手中,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程小也因那‘洞房’两个字红了脸,打开他落到她大腿上的魔爪,红中脸将头别向了窗外。 就算是兑了大半水的酒,喝那么多也不好受。江应景也不再耍无赖了,闭着眼睛用手直揉胃部。 程小也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路,和去公寓的路分明是两个方向。 她侧过头看了江应景一眼,疑惑的问道:“那么晚了,我们去哪儿?” 江应景唔了一声,装作很是平静的道:“你哥回来了,我们不是应该请他吃饭吗?” 江某人如此的大方,让程小也大吃了一惊。他一直都视陆放为仇人,竟然会好心的请他吃饭? 也难怪她怀疑,江应景对陆放的讨厌,从来都没有遮掩过。他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筋,喝他的血,怎么可能会好心的请他吃饭呢? 察觉到程小也异样的目光,江应景捂住嘴干咳了几声,道:“以前我是挺讨厌他的,但他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这话他说得是不自在到了极点,说完之后又捂住嘴干咳。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度。 江应景和陆放约在了枫园,一家安静雅致的私房菜馆。江应景到了地儿,带着程小也到了包间,立即就冲向了洗手间。他今天兑了水的酒喝得有些多了,肚子不舒服,胃也不舒服。 陆放和往昔一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程小也刚坐下,他就体贴的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这天气冷,喝点儿热的身体能暖和一些。 程小也低垂着头看着茶杯中飘飘沉沉,如一叶小舟般饱满碧绿的茶叶,喉咙一下子哽噻住。好半天才扯出了一个笑容叫了一句哥。 陆放就坐得离她不远,听着那声低低的‘哥’,一时心绪复杂,伸手习惯性的想揉揉程小也的头,忽然又想到现在已不妥当,收回了手,眉宇间的寂寥一闪而过。 他掩藏得很好,那收回的手顺势将桌子中间用瓷白的小碟子装着的精致小巧的糕点推到程小也面前,温柔的道:“这家的豌豆黄很好吃,甜而不腻,尝尝看看。” 一向都是吃货的程小也这分钟却没有一点儿胃口,陆放的温柔体贴和她内心的愧疚成了正比,蹭蹭的直上升。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江应景去了洗手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进来,像是特地的给他们俩留空间似的。陆放才下飞机,没吃东西,拿了菜单点了菜,也没有等江应景,两人吃了起来。 菜色丰富,多半都是程小也喜欢吃的。她却没有一点儿胃口,味同嚼蜡。陆放也吃得不多,点的菜差不多都没有怎么动。 包间中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寂默,等了好一会儿见江应景仍是没回来。陆放便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微笑着道:“出去等吧,待会儿他过来没人会去门口。” 程小也从未觉得两人之间的想出那么局促过,听到这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放一向都是很细心的,给在外面候着的侍应生留了口信,才带着程小也往外走去。 刚才在包厢中没发觉,走到门口,就见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从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厅内往外走的几个女子发出了惊呼。有的还调皮的伸出手去接那纷纷扬扬的雪花。 陆放低下头冲着程小也温柔的一笑,又伸手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给程小也理了理了大衣的衣领,柔声道:“天气冷了,可得小心些,你怕冷,别感冒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手 程小也扯出了个笑容,低低的应了一个嗯。她自然知道陆放是知道她和江应景的事的,可他这样和往常无疑的样子,让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压抑。 她宁愿他骂她,或是冷着脸,那样,她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陆放的车停在不远处,两人在漫天的雪花中慢慢的朝着车走去。 快要到车边时,陆放突然顿住了脚步。侧过身温柔的替程小也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儿,深深的凝视着她,忽然低低的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低低的道:“小也,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无奈与莫名的滋味,一张俊脸上有些恍惚,抱了程小也一会儿,又替她拂了拂身上的雪花,这才低低的道:“小也,江应景很好。以前,我觉得他不能给你幸福。可现在,我放心了。”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伸手轻轻的替程小也拨了拨刘海,低而恍惚的道:“傻丫头,哥希望你好好的。我不要你对我愧疚,你对我愧疚,只会让我更难受。”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微微冰凉的指间落在程小也的额头上,她呆呆的看着他那张微恍惚的俊脸,冰凉的液体忍不住的从脸颊上滑落。 见她落泪,陆放有些慌张,微粗糙的指腹替她拭去那不停的滚落的泪水,有几分无措的道:“怎么又哭了,哥也会好好的。哥不会再走,哥会结婚,也会生子。小傻瓜,一直对不起你的人,都是我。你不欠我的,早已不欠。” 说道这里,他微微的顿了顿,深邃的闪过一抹复杂,却又认真的看着程小也,“小也,我想保护你,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回来的时候,见你难受。我确实想将你带在身边,永远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可我却没想到,在时光中,我们早已成为彼此的负担。也许,你现在在我心里,仍旧是最适合的妻子的人选。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是亲情。” “你在江应景我身边,我会难受,也会落空。可我的心里,是欢喜的。” “他,比我更适合陪在你的身边。小也,我早已不是我。可是,我仍然会好好的活着。以后,江应景要是敢欺负你,我揍他!” 陆放说着,脸上露出了个明亮的笑容来。那笑容太过明亮,程小也仿佛看到了昔日里白衣飘飘的少年。她用力的点头,眼中带着泪花儿,唇间的笑容灿烂如夏花。 陆放看着那小脸上的笑,眸中有些恍惚。他忽然轻轻的俯身,在程小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笑着道:“江应景在门口看着你,过去吧,我走了。” 他的语气中有些戏谑,程小也的脸红了红,侧头去看纷纷扬扬的雪花下,那立在温暖的灯光下的人。他不知站了多大会儿,身上已经积了一层白绒绒的雪花。俊美脸上带着恼怒。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声,没有注意到,那在大雪纷飞中转身离去的背影,无比的落寞。 今天的陆放,有些怪异。前后的情绪截然不同,可程小也却心安极了。时光的力量,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江应景大步走过来,她回头去寻陆放的身影,却见那车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 江应景一过来,便将程小也强势的揽入大衣中。俯首去寻那粉嫩的唇瓣,低声咒骂道:“该死的陆放,要是让我再见到他,非把他揍成肉饼不可!” 陆放的那一吻让他醋意顿生,要不是克制着,他早已冲过来狠狠的揍他几拳。 程小也轻笑了起来,轻轻的环住他的腰,主动的回吻。她的唇舌依旧很青涩,可江应景却异常的满足,彼此相缠的身影,在大雪纷飞中,温暖,恬静。 江应景虽然是恼怒陆放的那一吻的,可是心里却也是感激他的。只是懊恼,他将他们折磨了那么久。 陆放并未离开,车子转过弯,停到了对面的马路上,在车中抽着烟,恍惚的看着雪地中拥吻的两人。直到那娇小的人儿被半揽着上了车,他才掐灭了烟头,驱车离开。 这一天,他早已预想过千百次。可到了此刻,他却才感觉到那种锥心刺骨之痛。他的脸上的表情恍惚至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可怜巴巴的央他给她买零嘴儿的小姑娘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唇畔微微上扬开。她不在他的身边,可是,只要她幸福,就已足够。 他从未自私的想过要将她留在身边过,最开始,他没有勇气留下来,打算离开。可在医院中,看到她的眼泪时,他却是恨自己的懦弱的。 他逃避开,那她呢?让她一辈子的愧疚吗?不,不能。他要她永远开开心心的,没有任何的愧疚,明亮似孩子般的活着。 他很自然的将她留在了身边,想看看,江应景是否值得托付。他的这份心思,曾经动摇过很多很多次。他最见不得她难受,她的眼泪。很多次,都想要和她坦白。 可是,江应景的做法却不能让他觉得满意。他跋扈自以为是惯了,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只知道一味的以自己未中心,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他是爱她的,可是,一个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爱的人,给她的,终是伤害。 后来,见江应景慢慢的学会伏小放低姿态,他就想着该放手了。他放出求婚的消息,打算郑重的将程小也交到江应景的手上。 谁知道,江应景竟然找了人灌了他酒。他本来就不满他,他自己要多找些折磨,他也没办法。所以,假装没有察觉,同那些人纠缠着。让他带走了人。 他也有小小的私心,总希望,她能待在他身边,哪怕多那么一秒。岛台私扛。 江应景的爱是炙热的,肆无忌惮的。他羡慕,嫉妒,可他很清楚,他永远也不可能像他那样。江应景活得太自在,而他,则是习惯将自己隐于黑暗中的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纠缠 时光倒退到年少时,他也许,有勇气像他一般。可是,时光永远不会倒退。他也无可避免的经历世事的无常,他更无法控制,那颗日渐疲倦的心。 飘飘洒洒的雪花中,陆放停下了车,看着暖黄的路灯下凄冷的道路,发起了呆来。 程小也回到家中,鼻子就开始塞了起来。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江应景赶紧的放了热水让她冲去身上的寒气,又用毯子将她裹了,丢在床上。 程小也昨晚没睡好,江某人的怀抱虽然温暖,可怕被自己家父母发觉,提心吊胆的,脑子里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中午又被他折腾一番,连午觉都没有睡。 冲了澡包裹在毯子中,浑身热乎乎的。眼皮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她睡得昏昏糊糊的,听到又轻轻的脚步声进来,她知道是江应景来了,翻过身,又继续睡去。 江应景坐在了床上,可并没有上床,伸手拍了拍程小也的脸蛋,轻笑着道:“懒猪?这么快就睡着了?起来喝点儿姜汤再睡,别感冒了。” 早知道就该让陆放约到明天了,可是,陆放始终是他心里的一颗刺,早点儿解决了早安心。 程小也睡得昏昏糊糊的,哪里会起来,又翻了个身。床上的人睡着时的样子跟孩子似的,江应景看着,控制不住的用手捏了捏那微酡红的脸蛋,低声威胁道:“乖,快起来。不然我可是要强喂了啊。” 他以为程小也是装睡的才会这般的威胁,程小也却是昏昏糊糊的,连他语气中的暧昧也没发觉,一巴掌打掉他拧她脸的手。岛台私亡。 江应景的手被打掉了之后,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这安静下来了,本是可以好好的睡觉了。可程小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以江某人的脾气,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上下眼皮挣扎着,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睛才刚睁开,另一侧的床陷了下去。江应景的诡异的笑脸在眼前放大,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覆上了她的唇。 温热微甜的姜汤缓缓的流入了口中。程小也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那压在身上的人的舌头微微一顶,那姜汤便流入了腹中。 对于吃豆腐这种事,江应景向来都是乐此不彼的。趁着她还在错愕中,又端过了姜汤喝了一口,俯身撬开牙关,喂入身下的人儿的口中。 他明明是很讨厌姜汤的,这会儿却觉得,那怪味都没有了,反而还别有一番的滋味。借此唇舌又纠缠了一番。 大半碗姜汤,足足纠缠了五分钟。程小也的脸红得滴血,江应景轻轻的啄了下,低笑着道:“乖乖睡吧,我去洗澡。” 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她?程小也诧异之余,飞快的将身子缩入了被子中,连连的点头。真是很累了,她当然想好好的睡个好觉。 江应景轻笑着又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这才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程小也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整个人埋在被子中,就跟一只小鸵鸟似的。 江应景坐在床边看着,又轻轻的理了理被子,将她的头露出来一些,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小区中模糊清冷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印进来,落下层层的阴影。 江应景点了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前段时间抽了太多烟,尽管在程小也面前尽力的克制着,可烟瘾还是会犯。上瘾了的东西,突然一下子想戒掉,那有那么容易。 往常烟瘾犯了,他都是躲在洗手间悄悄的抽,这次她睡着了,他也能‘正大光明’的抽一次了。 他其实也没有睡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睡意。抽了两口烟,他又站了起来,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暖色的灯光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他这辈子最介意的事,就是程小也喜欢过陆放。即便到了现在,也仍然如此。 陆放是劲敌,可却也是,值得深交的人。他很清楚,他和程小也能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主动的退让。他曾经以为他是自私的,但却并不是。 他会爱,也会放手。也许,在他的心中,程小也还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尽管,她不会呆在他身边,他仍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尽管,她的快乐下,是他无尽的落寞与疼痛。他从未想过,他会主动的放手成全。他甚至不愿意承认,可这,确实是事实。 江应景又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烟雾。放手两个字,很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无比的艰难。他尝试过,他永远也做不到,像陆放那么淡定,像陆放那么大度。 在提出离婚的时候,他确实是想着,既然她对陆放念念不忘,索性放她自由的。可是,他却做不到,潜意识中不允许他那样做。 他与她离了婚,却死命的逼着她。他是不甘的,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她从乌龟壳中逼出来。即便她的心里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他,那他,也要明明白白的死得痛快。总比这样憋憋屈屈的强。 他远远没有陆放的淡定,他会嫉妒,会吃醋,会忍不住的想要让她也疼。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可却控制不了自己。 有时候,他累到想放弃。想变得心如铁石,可是,那瞬间的疲累过后,他却仍然是放不下。他心心的算计着,她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中,他,又怎能轻易的舍得下。 他的心里住着一只恶魔,纠缠着无法放她离开,便只有纠缠至死。偶尔独自一个人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他想改,希望自己能变得拿得起放得下。 可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他都掌控不了。这次的新闻事件,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她真的已不爱他,那么他就放手。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敢往深想。不敢想她不爱他的后果,他更害怕,自己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君子报仇 他烦躁,只能抽烟盡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那时候。她进病房看到他砸东西,他是真的烦躁至极。连带着何厉原啰啰嗦嗦的也烦的很。 可那烦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一下子灰飞烟灭。杯子砸在她的脚下,他嚇了一大跳,只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砍掉。 脸上虽是冷着的,但问她那些话时,他的声音却是微微颤抖著的。提心吊胆着。害怕她会真的一转身就走掉。 好在,她留了下来。给了他,别样的惊喜。江应景抽了一支烟,浑身舒坦了很多。正想回房,突然想到何厉原的话,他的一张脸又陰沉了下来,坐在沙发上半响都没动。岛尽木才。 他自诩是聪明人,却没想到会被陆放给摆上一道。他觉得陆放在程小也这件事情上的行为有些怪异的,便让何厉原去查。 可卻没有想到,他这只捉老鼠的猫儿,這次会被当成老鼠给戏耍了一回。 陆放可真是够大胆的,明明是打算放手的。却又让他们受了那么多折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为陆放本意是要放手的松了口气。 可这会儿静下来,却是咬牙切齿。想起他故意的和程小也的亲昵,想起自己在程小也的楼下整夜整夜坐着时心里的百般滋味,江应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姓陆的可真是个演戏的高手。他竟然一点儿端倪也未发现。看着他吃瘪,他不知道躲在哪儿幸灾乐祸呢。 江某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脸色阴沉沉的,最终冷笑了一声。也罢,他总有落到他手上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没关系,他能等! 这一夜,程小也睡得安稳极了,蜷缩在江某人的怀抱中,像只猫儿似的,动也没有动一下。 隔天,江应景和程小也回到了江家老宅。江应景早就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刚进客厅中徐蕊就拉着程小也的手,直叹着她瘦了。 一边叹着气,一边吩咐张嫂把她做好的点心端上来给程小也垫垫肚子。如果,曾经,她只是做足了婆婆的本分,那现在,她是打心底的疼程小也。 她虽是不赞成程小也和江应景离婚的,但离了婚,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单着。老江家就那么一根独苗,可不能断后。 她虽然从未让江应景去相过亲,但暗地里却是留意着哪家有合适的姑娘的。出于父母的私心,她自然是在门当户对的人家里找。 可是,现在的小辈,哪里像他们那时候。尤其是在门当户对的人家中,懂事乖巧的孩子少得很。有的是表面装作乖巧,心眼里却全是算计。 对比之后,她才知道。像程小也那么乖巧又规规矩矩的孩子,估计整个s城也找不过几个来。她以前嫌程小也的呆傻,这会儿成了娇憨。越发觉得要找个像程小也一样的媳妇儿难得。 尤其是在知道,程小也失了个孩子独自承受着之后,更是心疼。一般的孩子,肯定会借这事哭诉一番的。可她却没有,甚至,她从未向她告过江应景的状。 面对徐蕊疼惜的眼神,程小也有些愧疚,这段时间,她甚至都未过来看过二老过。 她是备受疼惜,江应景却不一样。江敏成和蔼的和她打过招呼后,冷着脸将他叫去了书房。 江应景摸了摸鼻子,规规矩矩的跟进了书房。在江敏成的面前,他是难得的规矩。程小也想起那次他被揍惨时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 徐蕊知道程小也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别担心,他们父子就说说话。” 小心思被看穿,程小也的脸红了红。徐蕊也不再取笑她,转移开了话题。 江应景估计又被训了一顿,从书房出来讪讪的。他那人的脸皮厚得很,不到三分钟又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的嘴甜得很,徐蕊和张嫂被他逗得笑得直合不拢嘴,冷清的老宅中笑声不断。 晚上是徐蕊亲自下厨,做的菜多数都是程小也和江应景喜欢吃的。临到末了,还上一道她新做的甜点。 程小也本来就吃得很饱,又撑着吃了一道甜点,肚子饱得浑圆。江应景担心她这样子睡不着,找了厚厚的大衣给她披上,带着她出去散步消食。 屋外依旧是冰天雪地的,虽然没有再下雪,但房屋顶上,马路边的树上都是积满了雪花儿。 一出门,江应景就将程小也的手放到了手心中,又替她将脖子上的围巾理了理。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程小也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中,他略带着酒味的唇,脸微微的红了红,有莫名的悸动流过心房。 江应景轻笑了一声,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一下,这才拉着她沿着雪被铲干净的小道往小区外走去。 冬天的雪夜格外的安宁,灯光暖黄,未被铲干净的雪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 才拉着程小也走了一小段,江应景就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了看了她一眼,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要不要堆个雪人?” 程小也怕冷,堆雪人这样的活动很少参加。小时候倒是堆过,不过那时也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她有些雀雀跃试,江应景笑了起来,立即就回家拿铲子。他虽是叫程小也堆雪人,但实际上堆的人是他。程小也则是被命令站在一旁看。 堆雪人这种事情,江应景在很久以前做过。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堆过,原本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的,孰料最后堆出来的雪人,竟然跟个怪物似的。 程小也笑得前俯后仰,直笑他连那些小孩子都不如。江应景的一双手冻得通红,作势要去冰她。 两人在雪地里闹着,最终以程小也被捉住被深深的一吻做结束。回屋的时候江敏成和徐蕊已经睡了,两人轻手轻脚的上了楼,程小也脱去身上的大衣帽子,又被江应景压倒在床上吻了一番。 江应景让人准备婚礼,他以前的时候是很讨厌这种琐碎的事的。这次却异常的认真,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他的确认。直让底下的人叫苦不迭。 第二百三十章 :小心思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自己不甚在乎,所谓的表面。或是禮节性的东西,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江应景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徐蕊和莫女士也急得很,大孙子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就开始准备衣物。织毛衣,帽子,小鞋子成了第一大事。 程小也哭笑不得。虽然他们未直接表明迫切想抱孙子的心,但这行动已表明了一切。 明明是很迫切的想要抱孙子,徐蕊和莫女士却又安慰她,讓她别太有压力,这种事情只能是随缘。岛尽丸才。 嘴上虽然是那么说,但却轮流的給程小也煲汤,程小也前几天的时候觉着还挺好喝的,但一连喝了一个多星期后,开始觉得腻了起来。偏偏又不好违了两个老人的心意,每次都是咬牙喝下去。或是趁著江应景在的时候,让他帮忙喝。 几场雪过后,天气开始变得干冷干冷的。天空中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层中。不肯再出来。 婚礼的日期已經定下,这天江应景写完请柬,突然想到陸放送给程小也的那房子。 虽然结婚后他们不用住在哪儿,可是一想起那房子是陆放送的。江应景的心里就觉得膈应得慌。旧情敌送自己老婆的礼物,看着当然不舒服。 换作是其他东西,他肯定早就悄悄的扔了或者是毁了。偏偏那是一套房子,他扔不了,也毁不了。 江应景颇有些头疼。见程小也端了牛奶走进来,他站起来接过,也不喝,将那牛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程小也抱在腿上。 头埋在脖颈间偷了香之后,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小也,你哥帮了你那么多忙,你说我们是不是得好好的感谢感谢他啊?” 听他主动的提起陆放,程小也有些诧异,他会想着感谢陆放,莫非是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应景的小心眼儿她太清楚,虽然这表面上看起来,他对陆放没什么意见。可是暗地里却还是介意得很,上次陆放出差让秦谭给她送了点儿地方特产过来,他竟然以没注意为由,将那东西丢在垃圾桶中扔了出去。 那东西她还没打开看过,用漂亮的盒子包装着的,说是没注意当成了垃圾,打死她她也不相信,偏偏江应景还做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 她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是恨恨的跺跺脚。所以,他说要好好感谢感谢陆放,打死程小也程小也也不敢相信他的‘诚意’。 见程小也不相信,江应景举起手来,真诚而无辜的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保证,我发誓!” 饶是他一脸的真诚,程小也也有些狐疑。江应景磨蹭着怀中人儿粉嫩的脸颊,撒娇般的道:“老婆,这次我绝对是诚心的……你想想啊,他是你哥,也就是我大舅哥,我怎么也不能再对他使坏啊。” 他信誓旦旦的,程小也的心里松懈了一些。江应景确实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就算到了现在,她依旧是觉得欠了陆放的。以前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的那些温柔体贴,到现在,全化成了对他的愧疚。 只恨以前的自己太不懂事,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可是,过去已经过去,发生的已经发生,谁也改变不了。 现在的陆放,什么都不缺,她怎么感谢他?只能任由那些愧疚压在心里。 江应景见她犹疑,心中有些窃喜,开始说起自己想的感激的方案来。他的脑子转得快,无比‘真诚’的替程小也出着主意。 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想不到什么好的感谢方法。依他来说,给陆放物色一门好的亲事是一举几得的好办法,只可惜,这当红娘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擅长。 而且,将心比心,如果程小也去给陆放介绍女朋友,陆放指不定怎么伤心。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玻璃渣这种事情,他是很乐意的。但是对方是陆放,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陆放对程小也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他可不想再因为这姓陆的,平静的生活被打乱。 兜了半天的圈子,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程小也听得直打哈欠。江应景抱着的是快刀斩乱麻的态度,咬着牙道:“小也,我们欠陆放的本来就够多了,他送你的那套房子,还他行吗?你看啊,我们有的是地方住,那房子再怎么也得值几十万吧,虽然对陆放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们收着心里也不安啊。” 几十万对陆放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程小也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听到江应景的话,她犹豫了起来。是啊,本来欠陆放的就已经够多了,又要了他的一套房子,这算是什么事? 江应景见程小也犹豫,又继续趁热打铁,“你想想啊,现在他一个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你说要是他以后娶了老婆,知道他那么大方的送一套房子给你,人家得怎么想啊?这不是故意的破坏人家的关系吗?” 说这话的时候,江应景的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就算是说说,他也不想程小也和陆放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可是,为了不再划清关系,他不得不循循诱导。 用其他的借口不行,但如果会影响到陆放,程小也一定会同意。 他确实是了解程小也的,程小也听这话,心里开始摇摆不定。房子是陆放的心意,虽然这心意有些重了。但她之前没有拒绝,如果现在还给他,是不是有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对她那么好,表面上也许不会说什么,但难保暗地里会伤心。可是,这房子要是不还,要是以后陆放的女朋友知道,难免会心怀芥蒂。 换作是任何人,心里恐怕都会不舒服。想起房子的事,程小也又想起了朱怡让她转交给陆放的那戒指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她差点儿就将这事给忘了。 她犹豫着,江应景也不着急。收了别人的东西又想着还,她觉得为难,想想那也纯属正常。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疼痛 只要这不安的种子種在了心里,嘿嘿,还陆放那厮房子。这是迟早的事儿。 一想到这里,江应景的心情就爽了很多。积在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连带着身下也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的要俯身去吻那粉嫩的唇瓣,轻啄了一下后,他附在她耳边,轻笑着道:“宝寶这段时间很累吧?要不我用精油给你按摩按摩。” 当初的刺激,到现在他仍旧是记忆犹新。身下软成一灘水前所未有的敏感的人儿,微迷蒙的眼神。身体泛起的异样的潮红…… 江应景突的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打横抱将怀中的人儿抱起,往浴室而去。 被猛的抱到半空中,程小也惊呼了一声,紧緊的搂住了江某人的脖子。 “宝宝,今晚那什么走了吧,这几天我好难受。”他的声音里委委屈屈的,就跟小孩子似的。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就去含唇瓣。 程小也红了脸,头躲闪开,结結巴巴的道:“你不是会自己解决的吗?” 上次他在桑大哥家,不就是自己解决的嗎?反正他又不知道害臊为何物。自己解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是没办法。哪能一样……”江应景一边说着,一边伸脚将浴室的门给关上,将怀中的人儿放下,抵在墙壁上。急不可耐的吻了起来。 江某人这人是很又毅力的,明明是很想要的。却把持住了自己,洗了鸳鸯浴,将那一套价值不菲的精油拿出来,开始显摆自己的手艺。 程小也被他弄得迷迷蒙蒙的。迷迷糊糊间,他低低沉沉的嘀咕声响起:“这是安全期……要是有了个小家伙,我又很久不能吃肉了。” 他跟个孩子似的,声音里有些不满,又有些无奈。他之前的时候想要孩子,可是看过怀孕该注意的事项后,立即又改变了主意。想再将这二人世界再过过几年再说。 可是,看着两家老人想抱孙子的急切的心情,他却又不敢采取防护措施。要是知道他故意不要孩子,那铁定又会被训一顿…… 所以,凡是危险期,他都会谨慎一些。就怕那些小家伙一不小心就在肚子里扎了根。提前结束了他的幸福生活…… 因为是安全期,江应景放心得很。不再提心吊胆的,一晚折腾了几次,直到下半夜,才满足的睡去。 陆放收到请柬的时候,才刚开会出来。江应景没有亲自来,而是让何厉原给他送的请柬。 大概是受了江应景的嘱咐,何厉原没有将请柬给秘书,等到他出来才给他。 何厉原倒是挺厚道的,并未说什么,将请柬给他之后便告辞了。陆放面含微笑的送了他到电梯处,回到办公室中,独自一人时,脸上才露出了落寞来。 他松了松领带,倚入了沙发中,伸手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忽然想起,那年,她悄悄的结婚了时的心情来。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时候,即便是你是在万里之外,那人的消息,也会突如其来的刺入耳膜中。 他狠下心的离开的时候,心里是矛盾的,他希望她能找一个爱她,宠她,将她护在手心的人。同时也自私的希望,她能等着他,等着他归来。 她和江应景结婚,这是他想象到的结果,可是,当那消息传入耳中时,他却在一瞬间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岛布东圾。 他刚去国外的时候,生活过得辛苦,黑暗,而又绝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出头。那个时候,他希望她忘了他,自己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边却又以她为希望,以她为光明,努力,拼命的活着。 得知她已结婚的时候,他站在街头的电话亭旁。手中的电话听筒悄悄的滑落,那个他每天都要路过几遍,熟悉的街头,在那一瞬间,突然陌生至极。 街道上车来车往,操着异国他乡的语言的路人匆匆忙忙的从他身边走过。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却又恍惚,明明是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他的手心却是一片冷汗。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电话亭旁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来打电话,让他让让时,他才回过神来。 天空碧朗无云,清澈明亮,他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差不多四十来度的温度,身上的衬衫被汗液打湿,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狼狈至极,他却感觉不到路人异样的目光,也感觉不到那烤焦着大地的火辣辣的骄阳。 他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理智的人,在那一刻,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茫然,疼痛充斥着胸腔,几欲要将他的所有坚持击垮。 他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竟然再也迈不动脚步。那么的苦难,他都挺过来了。 可是,在这一刻,脚下的步子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他再也迈不动一步。只想倒下,在黑暗中睡个天荒地老。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面对所有的一切。 那天他在火辣辣的骄阳下站了很久,唇干得裂开,他却仿若不知道疼痛似的。周围的一切都已远去,脑子里,年少时青涩的片段一遍遍的重复着,永不落幕。 那天他中了暑,浑身没有力气,甚至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宿舍中的。脑子里昏沉得厉害,眼睛却是睁着的,看着天旋地转的天花板,看着眼中变得畸形的物体。 他没有想回国,一点儿也没想,因为,他很清楚,他是回不去的。那个时候,他虽然同时打着几份工,手上却没有多余的钱。就连回国的机票钱,他也没有。 而且,即便是回去了,他又能如何?他要的是她好好的,而不是,和他一起受苦。 疼痛是无边的,即便是意识已经模糊。可心口的疼痛却是清晰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汇聚着,入尖利的利刃一般,深深的插入皮肤底下,进入血管中,进入神经中,进入血液中。像是慢性毒药一般,随着血液的流动疼痛,无休无止。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温和 那个时候,他幾乎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没有,他非但没有死掉。还爬了起来,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喝得酩酊大醉,直至,脑子变得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后来呢?陆放用力的揉着太阳穴,眉心中一片疲倦。后来的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来的。 直到有一日。他从图书馆出来。站在树荫小道下,心底才慢慢的沉静下来。 他在小道旁的石凳上坐了一整个下午,给她发了一封邮件。邮件中,他没有提及自己已知她結婚,凭着心底的那一腔柔软,说了好些从前的各种趣事。 他很清楚,他是在同过去告别。也只会,再任性那么一次。 心底,希望她过得好好的。却又抱了些期望。最后,那封邮件如石成大海,他也在时间中靜了下来,将自己沉浸入学业以及忙碌的打工生活中。 办公室里的光线有些暗,陆放保持著同样的姿式,久久没有动,像是要融入黑暗中一般。 过了很久之后,他却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起身将那请柬放入了办公桌的抽屉中。 婚期是定在元旦,日子有些紧。有双方的老人帮忙操持。程小也倒是一点儿也不忙。有时候看着莫女士忙前忙后的,她会生出几分恍惚来。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般。這日回到陆放送的房子中,收拾东西时,她将朱怡让她还陆放的戒指拿了出来。 这戒指其实早就该还给陆放了,只是她的忘性大,又没放到显眼的地方,时间一长就忘了。 江应景停好车后进屋,刚到卧室门口就见梳妆台上放了个小盒子。他隐隐约约的猜到,这盒子和陆放有些关系,不由得醋意顿生,趁着程小也收拾衣服的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打开来一看,立即黑了脸。 陆放这丫的什么时候给小也送过戒指,他怎么不知道?! 江应景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从身后抱住了程小也,磨磨蹭蹭了半天问道:“老婆,那戒指是你自己买的吗?” 程小也正在收拾衣物,听到这话也没往多想,侧头看了那小盒子一眼,道:“不是,朱怡让我还给我哥的。都已经很久了,我忘记了。” 饶是程小也那么说,江应景看那戒指也碍眼得很。看了看时间,带有几分讨好的道:“既然都很久了,要不就今天还他吧。你看请柬本来是应该我亲自送的,我忙没能去。他出差又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怎么的也该请他吃顿饭吧?” 怕程小也不答应,他又赶紧的道:“你先收拾,我去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说完这话,不等程小也说什么,他一溜烟的就出了卧室。程小也对他的热心是一头雾水,也懒得管他。 才刚收拾了两件衣服,江应景拿着手机得意洋洋的出现在门口,“老婆,他也正巧今天有空。我约在了翠苑,收拾完东西我们就过去吧。” 说罢,手脚麻利的开始帮程小也收拾东西,动作前所未有的快。 两人到的时候,陆放已经到了,他正同服务员说着菜式。见到程小也和江应景,他微微一笑,也没起身,只是趁程小也坐下的时候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此举让江应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不动声色的端起那杯子中的水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道:“陆总,哦不,大舅哥你来得挺快的。” 大舅哥这三个字他咬得很重,带了点儿挑衅。手指把玩中手中的青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陆放。 陆放似是没听出他的挑衅似的,脸上的笑容未变,微微笑着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陆放本就是只老狐狸,那么区区一句话,自然是别想将他打倒。江应景也不着急,移了那碟豌豆放到程小也的面前,开始和他说起来其他的事情来。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江应景还是挺有良心的,并未故意的和程小也亲密刺激陆放。只是温声的提醒着她什么好吃,什么上火,少吃点儿。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和谐,吃完服务员上了茶之后,程小也拿出了戒指,有些不自在的道:“哥,这是朱怡让我转还给你的。” 陆放接过了戒指,嗯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没有任何的变化。 程小也忽然想起那个时候,朱怡带着落寞苦涩的笑容来,心里一时间不由得五味杂陈。 当所有成为过去,再讨厌的故人回忆起来也不会再觉得面目可憎。程小也突然间心绪复杂,怕被两个男人看出什么,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前脚刚走,江应景就慢悠悠的掏出了钥匙,递到了陆放的面前,微笑着道:“还有这钥匙,大舅哥你也收着吧。我们会装修新房,也不用回那边去,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戒指陆放接得爽快,可钥匙却没有接。淡淡的看了一眼,微笑的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理由?这钥匙还是小也收着吧,往后有个什么,也能回去住住。” 他那句‘往后有个什么’说得是意味深长,像是在提醒江应景什么似的。江应景不由得黑了脸,想起他刚才收回那戒指时的爽快劲,脸色又冷几分。 钥匙最后还是由陆放捡了起来,只是,在江应景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他又将钥匙给了程小也。 “傻丫头,那天不是都已经说好了么?以后我就是你亲哥哥,这房子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你那小房子过不了多久肯定就要拆迁了,那房子什么都有,方便着呢。以后江应景钥匙敢欺负你你就过去住几天,别让他觉得我们小也好欺负。”岛役向才。 暖黄而又凄清的路灯下,他脸上的笑容温和,俊朗的轮廓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程小也忽然有些想流泪的感觉。 陆放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又微笑着道:“别听江应景瞎说,作为哥哥,给妹妹送嫁妆有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吃饱精神好 程小也点点頭,努力的想扯出笑容来,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陆放的眼底有些许的落寞。见江应景开车过来,又温和的笑笑,道:“有点儿冷,快上车吧,别感冒了。” 程小也还未来得及说话,江应景就摁起了喇叭。街道上没什麽车,喇叭声有些刺耳。陆放又催了程小也一句,看着她上了车。直到那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江应景很是不满。一上车便小声的嘀咕:“男女授受不亲,姓陆的怎么老是揉你的頭?” 程小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疑惑的看向他。他却捂住嘴干咳了两声,将话题带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日,庄晓妍有聚会,就將江朗朗和妞妞都送过来让程小也帮忙看着。 二人世界被打扰,江应景非常不满,一張俊脸就没好看过。江朗朗本来就有些怕他,见他冷着脸。直往程小也的身边蹭。 江应景刚进了厨房,他就道:“小姨,还是陆叔叔比较好些。” 这孩子整个就是人小鬼大,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江应景听到。江应景的脸色更黑,围著围裙从厨房出来,冷笑了一声道:“江朗朗,你妈要晚上才会过来接你。这段时间要不要我陪你好好玩玩?” 他的声音中带着冷意,江朗朗直往程小也的身边蹭,结结巴巴的道:“不用不用。小叔叔你忙。我在这儿陪小婶婶和妹妹。” 刚才还叫小姨,这会儿就长了小婶婶了。程小也失笑,江应景却不吃这一招,为了防止小家伙再说坏话,直接将他拧去厨房择菜了。 江朗朗是怕这个叔叔的,但也是崇拜他的。他的脑子聪明得很,又会讨好,不一会儿厨房中就传来了叔侄俩嘀嘀咕咕的对话声。 中午是包饺子吃,由江大少亲自操刀,江朗朗帮忙打下手。江应景坐起来虽然是笨手笨脚的,却执意不让程小也插手。 江大少是有洁癖又自恋到了极点的热吧,这会儿也不讲究了。脸上沾了些面粉也懒得管,一边揉着面团,一边指挥着江朗朗做这做那的。 江朗朗在家里没做过这些事,兴奋得很,跑得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还兴奋的跳来跳去的。 这顿饺子吃得是万分的艰难,揉面揉了三次才成功。好不容易成功,饺子包出来却是奇形怪状的。 饺子盛到碗中时,江应景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是包个饺子而已,却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包饺子其实还算不上累,晚些时候,江妞妞要睡觉时,那才真正的叫累。 小家伙睡觉的时候只认妈妈,一直哭闹个不停。任由程小也怎么哄也没有。 江应景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子,又舍不得让程小也一直抱着那小奶娃转,于是将人接到了手中。 江妞妞是个小色女,被江应景抱住后就不哭了。转动着一双眼睛直打量他。屋子里没有了哭声,江应景松了口气。轻轻的哄着小家伙,希望这小祖宗早点儿睡去。 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程小也也没有。打电话问了庄晓妍江妞妞睡觉的习惯,庄晓妍说抱着她一直走她要不了多久就能睡着。 于是乎,江应景就抱着江妞妞一直走。这小家伙不知道是对这个小叔叔很好奇还是怎么的,竟然拿一直都不睡。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看着他。 江应景不耐烦,却又没办法。他不愿程小也受累,只得是自己扛着了。 江妞妞是要抱着才能睡,只不过,是在江应景抱着她走了一个小时之后才睡的。 江应景直气得脸发黑,小家伙睡了之后就立即给江昱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将人给带走。 江昱在外地,哪里会过来。直笑着说是提前让他们体验一下为人父母的感觉。 这话听得江应景直炸毛,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庄晓妍是晚上才来接江朗朗和江妞妞的,江应景多被折磨一个下午,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门也没让她进就让将两个孩子塞给了她。 庄晓妍刚离开,江应景立即就躺倒了沙发上哼哼唧唧起来。直嚷嚷着说是手疼。 江妞妞喜欢他,一整个下午都是他抱着的,一放下就哭,手不疼才怪。 “要不我给你揉揉?”程小也正在收拾客厅,见他哼哼唧唧的样儿,不由得有些好笑。 一个大男人,委屈或是撒娇坐起来一点儿都不忸怩。这人估计也只有江某人了。 江应景想了想,摇摇头,唇边闪过一抹邪魅的笑,那笑容一闪而过,他随即又做出了一副有气无力样,道:“不了,想休息了,你去放水给我洗澡吧。”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一副累得连力气都没有的样子。程小也知道他是装的,也懒得拆穿他,起身去了浴室。 放了热水,她又继续回去收拾客厅。江应景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半哄半抱的将她带去了浴室。 他嚷嚷着肩膀疼,让程小也给揉揉。饶是坦诚相对过很多次,程小也也忍不住的脸红。倒是江某人自在得很,连半点儿忸怩也没有。 程小也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说是回到房间再给他揉。都已经拉进来了,江应景怎么可能放她走。半哄半诱中,将她带入了浴缸中。岛役女巴。 程小也这才察觉到这厮的真正意图,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江某人很好心的给她解掉。握住那小手往那处去,一边委委屈屈的道:“上次你答应我你动的……我今天好累。” 嘴里说着,手臂却强有力的将程小也禁锢在怀中,稍稍的抬头,就含住了唇瓣。 程小也想挣扎开,却被他搂得更紧,口齿不清的道:“你答应过的,食言可不是好孩子……” 事实证明,江某人非但不累,体力还好得很。程小也被他折腾得没有一点儿力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吃饱后的江某人脸上没有一点儿倦色,替她擦净身体,又给她吹干了头发,这才搂住她心满意足的睡去。 按习俗来说,结婚前两天,新娘子是得回娘家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柔情 江应景对這习俗很不满,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在分别之际使劲儿的腻歪缠绵。 离元旦还有一个星期,他便怂恿程小也不去上班。其实他是想让程小也辞职的。就算是想上班也可以去江氏,何必呆在郑崇那破杂志社。 但程小也却不同意,在雜志社她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在江氏则不一样。 程小也是个乌龟性格,但是有时候脾气却犟得跟头牛似的。江应景知道说不通,也只能是任由着她。 只是每天都會亲自送她上班,有时候晚上来不及,则是让司机去接她。 江大少要结婚。新娘子却得忙到结婚那天。这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这日。还在家中时,江应景就可憐兮兮的道:“小也,还有几天你就回妈他们那边了,别去上班了好不好,在家里陪我。” 他最近挺闲的,按時上下班。整个人就跟一怨妇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和程小也呆在一起。岛役宏巴。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程小也无语。天气冷了,她同样不想上班。可杂志社刚改版,人手不够。这一期的马上又要出刊,大家都在加班,她一个人不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见江应景脸上的表情跟个孩子似的,她都有些心軟,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中,闷声道:“就这几天,我和主编说过了,上过这几天就给我一个月的婚假。” 很奇怪。以前的时候,江应景就算是出一个月的差,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觉得难熬不舍。 她主动的示好,江应景虽还是不满,不过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并未说什么,换了鞋子牵着她的手下楼。 一路上边走边想,这要个孩子是必须的。虽然小毛孩很讨厌,但是如果有了,就能将她留在家里不去上班了。 那么一想,他的嘴角勾了起来,伸手替程小也拨了拨刘海,柔声道:“晚上别加班了,早点儿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突然变了态度,程小也疑惑,却是松了口气,赶紧的点了点头。江应景缠人的功夫厉害得很,前天送她去上班,明明到的时候没迟到的,却被他缠着迟到了十几分钟。 她的性格本来就不够果断,面对着他,更是无还手之力。尤其是那装可怜的样子,她的心肠总是硬不起来。 江应景见她答应得爽快,很是满意,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因为起得有些晚了,两人都没有吃早餐。到了杂志社楼下,江应景停了车,让程小也在车中呆着,去买了牛奶和包子给她,才让她下车。 死丫头,天气冷,他心疼她怕冷,她却不知道心疼自己。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大门里,江应景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不由得暗暗的嘲笑自己,明明早已不是毛头小子了,还这般的腻歪。 心里空落落的,他习惯性的就去摸烟。手还未碰到裤兜,他立即又收了回来。拿起口香糖剥了一块放在嘴里,为了造人大计,他这段时间正在戒烟。 戒烟的感觉很难受,心里就跟被蚂蚁咬的一般,痒痒的,可是,一想到那微微挺起的肚子,他的心立即就软了下去。那股子很想抽一支烟的感觉也会烟消云散。 江应景坐在车中,嚼了一会儿口香糖,直到车后响起喇叭声,这才驱车离开。 程小也刚到公司,就被莫莉叫去了办公室。莫莉坐在办公桌后,有些无奈的揉着额头,道:“待会儿会有个新人来,你带一下。本来是打算招有经验的,但这会儿不好找。有总比没有强,能打打杂也好。” 人才市场那边去过了,网上也发布过了,但这是年关,根本就没什么人应聘。她把这事告诉郑崇,希望他能找人援助一下,他却管也管,直接丢了一句然给她自己解决。 所以,当有人来应聘时,她直接就留下了。大家都忙得昏天暗地的,有个人帮忙端茶倒水也好。至于工资嘛,郑崇都不担心,她担心什么? 程小也笑着应下,莫莉有些歉疚,道:“真是不好意思,你的婚期将近,还得上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程小也笑着说了句没事,客套了两句便出了办公室。 才刚关上门,就见一小姑娘站在她的位置上,正眼睛巴巴的看着什么。 程小也知道她就是新来的员工,快步上前,近了才发觉,那姑娘竟然是在眼巴巴的看着她桌上未来得及吃的早餐。她看得实在是太入神,以至于她走近了她也未发觉。 程小也清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过头来,有些羞涩,有些不安,微红着脸低低的叫了句姐姐。 小姑娘娇娇弱弱的,不过才二十出头,脸上带了些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 程小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看了看那包子微笑着道:“你吃过早餐了吗?我买多了,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小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犹疑了一下,赶紧的摆摆手,道:“我吃过了,姐姐你吃吧。” 嘴里虽是那么说,但一双眼睛却是没有离开那包子,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程小也好笑,分了两个包子塞到她手中,又把那牛奶塞给她,笑着道:“别客气,一会儿事情很多,别没到午餐时间你就饿晕了。” 迟早早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她确实是没吃东西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小姑娘,竟然三两下就将那包子给解决了。 那一盒牛奶,她也一口就吸光了。直看得程小也瞪大了眼睛,又将自己手中的两个包子递给她。 迟早早却不肯再接了,替程小也冲了杯咖啡,然后手脚麻利的替她收拾办公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以及一些未来得及扔的零食的盒子。 这些是自己的事情,程小也不让她做,她却不肯停下。 小姑娘十指嫩白,纤细纤细的跟葱白似的,一看就没吃过苦头的。但做事却一点儿也不拖沓,利落得很。几下就将办公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腹黑 程小也这一个早上忙得腳不沾地,待到忙完时,办公室中的一干同事早已下楼去吃饭。办公室里难得的安静。她伸了个懒腰,刚抬起头,就见迟早早微红着脸站在格子间旁。 程小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没去吃飯,赶紧的站起来,看了看时间,道:“以后我要是忙你就自己去吃饭吧,不用等我的。” 迟早早的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磨蹭了一会儿。才忸怩着道:“姐姐。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你是没錢才没下去吃饭的?”程小也惊讶。迟早早无论从哪儿看,都不像是生活在底层人家的孩子。她虽然是一身简单的打扮,但那纤细白嫩的手指,以及偶尔間的娇憨,分明就是一在家备受宠爱的小姑娘。 迟早早的脸红了起来,微微的點点头,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来来这边找我未婚夫……身上的钱花光了。” 程小也估摸着她是肯定是偷偷的离家出走的,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也没多问。带小姑娘下去吃了饭,将身上的三百块钱都给了她。 上了楼之後,又想起小姑娘是孑身一人在这边,又问起她有没有地方住。迟早早红着脸说有的,连连的向她道谢。 程小也的心里有些疑惑,本是不想问的,犹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早早,你是和你未婚夫住在一起吗?” 迟早早的脸红了红,一本正经的道:“是住在一起,不过是合租。” 小姑娘说完这话。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程小也更是觉得奇怪,既然都已经找到人了,那怎么会落魄到连吃饭的钱也没有? 她本是还想再问问的,这小姑娘看起来单单纯纯的,可别被人骗了。但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江应景下午来接程小也,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林瑾瑜。林瑾瑜倒是嬉皮笑脸的,江应景却是一脸的郁闷。 程小也一上车,他便脆生生的叫了句嫂子。程小也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林瑾瑜的话挺多的,也不管江应景的脸色,自如的和程小也谈笑风生。说是和程小也一起谈,其实多半时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人的脸皮厚度估计和江应景差不多,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从天文到地理,说的是津津乐道。 江应景明显的是想摆脱林瑾瑜,也不回公寓,开着车在市区混乱转悠。 林瑾瑜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看出了他在瞎转悠。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急,甚至问也没有问,像是不知道似的,任由江应景瞎转悠。 在转悠了半个小时之后,江应景终于沉不住气了,黑着脸回头看了林瑾瑜一眼,冷笑着道:“林少,我们家庙小,在这路口放你下车?” 他的声音里带着森森的寒意,林瑾瑜知道他这是要发飙了,心里有些毛毛的,不过又不甘心无功而返,装出一脸的镇定,慢悠悠的道:“那天的酒,虽然你全部喝得干干净净的,但我还是滴了几滴出来。” 他的语气颇有些得意洋洋的,那天江应景走得蹊跷,给他们的借口都是喝多了。尽管他是亲眼看到他喝了很多酒,而且他做得确实是天衣无缝,甚至连车都没开走。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家等不到人,打不通电话勾肩搭背着离开的时候,他又回了那包间中,将江应景喝的那几个瓶子都尝了个遍。他从小便混迹于声色犬马之地,加了料的酒自然尝得出来。 当时他并没有有声张,为的就是这一刻。哼哼,如果让大家发觉他在作假,他在婚礼上想平平安安的入洞房,这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 林瑾瑜得意洋洋的,江应景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道:“郑崇的前车之鉴,你怕是忘了吧?” 两人打哑谜,程小也听得云里雾里的,突然听到扯到郑崇,不由得有些吃惊,看向了江应景。 江应景提到郑崇,完全是为了震慑林瑾瑜脱口而出的。察觉到程小也诧异的目光,不自在的干咳了几声。 后座的林瑾瑜打了个哆嗦,脸色有些发黑,嘀咕了一句算你狠,不待江应景的车停稳,砰的一声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林瑾瑜那样子,程小也看在眼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应景自己说漏了嘴,干咳了几声,支支吾吾了半天后道:“那天在酒会,在楼道中郑崇不是叫你了嘛……” 他那时候虽然是怒到了极点,却并没有失了理智。并没有立即离开,见郑崇送程小也回家,他也开了车跟了上去。 郑崇上楼他是看到了的,不过他没有跟上去。而是就在外面抽着烟等他下来。 其实也不是多大点儿事,也就是郑崇被他下黑手痛揍了一顿。人人都说揍人别揍脸,他揍的偏偏就是脸。 他可不相信,郑崇送程小也回来只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照顾’。 至于林瑾瑜嘛,竟然还想着要和程小也拼酒。而且还设了赌局,想看程小也的酒量有多大。这种无所事事还想拉着他老婆下水的人不是欠揍是什么? 程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郑崇明明说好和莫莉谈合同的,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岛吗估亡。 江应景说完,怕程小也觉得他无理取闹,委委屈屈的道:“我觉得他就是不怀好意嘛,他那种人就是欠揍……” 敢打他老婆的主意的人,自然都是欠揍。他现在唯一不敢揍的人就是陆放,不过这笔账是记着的。他总有落到他手中的一天。 那天在楼顶之后,程小也就没见过郑崇。不过,她始终都是觉得郑崇有些怪怪的。至于哪儿怪,她也说不上来。 这会儿听江应景说起,以为他和他是很熟悉的,也没注意到江应景那委委屈屈的表情,疑惑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郑崇好像有点儿,有点儿怪怪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胆 江应景和郑崇不过就见过几次而已,也没有深交的打算,想也不想就道:“管他怪不怪呢,反正他不敢再惹你就是了。” 他对自己揍郑崇的那一顿有信心得很,这也是他没有软磨硬泡的让程小也辞职的原因。 说完之后怕程小也问起揍人的事,赶紧的转移话题:“老婆,今晚你弄道鱼头豆腐汤行吗?今天和人在外面吃饭,点了这道菜,可他们没有你做的好吃。” 江大少转移话题的技术是一流的,三言两语便将话题给转移开,说起了晚上的菜式来。 婚期越来越近,程小也也越来越焦躁。那次婚前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次却焦躁了起来。 杂志总算是出了刊,莫莉给程小也放了假。尽管是复婚,哪有婚前一直住在一起的。在莫女士的催促下,程小也27号便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的第一晚上,在自己熟悉的房间中熟悉的床上,她竟然失眠了。那人又要准备婚礼的事又是公司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又熬夜了。 明明是早上才回来的,这会儿心却是空落落的。总觉得心里像是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没有那人的电话或是短信。本是想给他打电话的,看了看时间有些晚了,只得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闷闷的睡去。 这一夜,睡不好的不止是她,还有另一个人。江应景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回到家中见家里空落落的,才想起程小也回丈母娘家里去了。 屋子中空荡荡的,他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去了书房看文件。以往他总是能很快的融入工作中,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拿出手机想给程小也打电话,见时间晚了,怕吵醒她,只得悻悻的将手机丢在一旁。又重新拿起了文件。 他心神不宁的,坐着坐着的,突然想起昨晚快睡着时她嘀咕想吃糖炒栗子的事儿来。一想到这事,江应景便再也坐不安稳,也不管几点了,拿起大衣就出了门。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开着车晃荡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还未关门的糖炒栗子小店。 这类的食物,他是不怎么吃的。但程小也却很喜欢吃,以前在学校上自习,她就喜欢带了一小包到教室,跟个小老鼠似的时不时的剥上一颗,直听得他的心痒痒的。 回忆起以前,江应景的嘴角不自觉得柔和了几分。刚才在家里时的焦躁,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心突然变得软软的,柔柔的。 接到江应景的电话的时候,程小也还没有睡着。听到手机呜呜的震动声,立即就将手机拿了出来。 “下来,多穿点儿,我在楼下。”江应景的声音很温柔,程小也既欣喜,又觉得那么晚了他不该过来。在江应景的叮嘱声中,她飞快的穿了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电梯门刚打开,她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中。这个时候没什么人,江应景大胆得很,先是亲吻了一番,才半搂着她往车中走去,边走边柔声道:“你昨晚上不是想吃糖炒栗子吗,我买了带过来。” 他出门的时候急了,就穿了一件大衣,连手套和围巾都没有带。程小也不禁有些心疼,小声的嘀咕道:“那么晚了,干嘛为了那么点儿事情过来。” 她的声音小小的,就跟猫儿似的,软软的。江应景的心里不自觉的软成了一滩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是想你了。” 不意外的看着她的耳根微红,江应景更是万般的怜惜。将那瘦弱的身子往怀中搂了一下,用大衣紧紧的将她给包裹住。 车内有暖气,很是暖和。两人依偎在后座上,那糖炒栗还没有冷掉,江应景拿出来剥了喂程小也。他过来时忘记买热饮了,又怕程小也吃了胃不舒服,吃了几颗便不肯再给她吃。 想让她回去睡觉,又舍不得,怕冷着,拿了毯子盖上,紧紧的搂着她,说起了话来。 独自一人时,程小也怎么也睡不着。这会儿在熟悉的怀抱中,不由得昏昏欲睡。江应景的声音低低柔柔的,明明说着的是有趣的事情,却跟催眠曲似的。听得她直打瞌睡。 江应景见她困,想让她上楼睡。她却赖皮的不肯,迷迷糊糊的嘟嚷着一个人睡不着。江应景听了心里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车子中着实不好睡,程小也却睡得很舒适。只是苦了江应景,一整晚保持着同样的姿式,手腕几乎麻木。 因为怕被莫女士发觉被骂,江应景早早的就叫醒了程小也。程小也睡得熟,没想到那么快就天亮了,看到窗外朦胧的晨光,炸毛似的立即就跳了起来。 才刚刚起来,大脑有些迟钝。压根忘记这事在车里,大幅度的动作间,差点儿撞到了车顶上。还好江应景反应得快,拉了她一把。 “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待会儿我妈发觉就糟糕了。”程小也懊恼不已,伸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 早的时候睡得那么香,这会儿却知道害怕了。江应景失笑,看着她那懊恼的样子,忍不住的凑上去亲了亲那柔嫩的唇瓣,低笑着道:“现在还早,爸妈都还没起床,待会儿进屋的时候悄悄的就是了。再说了,就算是碰到起床,你说买早餐不就行了吗?” 江某人的鬼主意多得很,听到他那么说,程小也镇定了下来。看向他那微僵硬的右手,暗暗的懊恼,拍了一下头,坐下替他揉了起来。 才揉了几下,江应景就将她搂在了怀中,低头亲吻了起来。既然抱了一晚上,那总得来点儿福利吧。 早上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江应景怕自己把持不住。没吻了一会儿便搂着程小也下了车,带她过去买早餐。 他今天的事情更多,晚上是不能过来了。一时间不由得不舍了起来。买了早餐将程小也送进电梯,又搂住她狠狠的吻了一下,看着电梯门合上,这才离开。 程小也上了楼,轻手轻脚的掏出钥匙开门。本以为二老没有起的,谁知道刚开门,就见莫女士站在客厅里看着她。 程小也没由来的有些心虚,扬了扬手中的早餐,不自在的笑着道:“妈,我买了早餐回来。” “你起得倒是挺早的。”莫女士哼了一声,也没揭穿她,往厨房走去。 程小也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包子豆浆放到了桌子上,快速的去洗漱去了。 在车中呆了一晚,程小也一点儿事都没有。江应景却感冒了,一到公司就响亮的打了两个喷嚏。中午时分鼻涕就哗啦啦的开始往下流。 他不喜欢去医院,事情又多,让何厉原买了些感冒药,吃了便继续的看起文件来。 下午的时候便发起了烧来,人一生病就难受得很。心里也烦躁得很,明明还有一大堆事情,他却懒得再管,也不等下班,拿了外套就走人。 不想回空荡荡的公寓,他开车乱晃着,不由自主的就到了丈母娘家的楼下。 说好了结婚前不见面的,他也不敢上楼去,就在车中病怏怏的靠着。不知道是烧得昏昏糊糊的还是睡得昏昏糊糊的,听见有人敲车窗,他没精打采的摇下,看到自己家丈母娘那张脸时,脑子里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妈,我我我……”他本是想说他就来这儿看看的,又怕被骂,我的半天也我不出什么来。 昨晚上他过来,莫雪娟是知道的。也懒得听他解释,见他脸上有些红,打断了他的话,直接的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还打算让两人要个孩子,这两人都还是孩子,真不知道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有点点点儿感冒。”江应景有些不自在,说完之后很识趣的道:“妈,天气冷,你上楼吧,我回去了。” 那些老习俗他不在乎,但是老人是在乎的。他可不敢惹丈母娘不高兴。 以前的时候莫女士对他是很温和的,从来都不会说什么重话。那个时候,他还觉得程小也怕丈母娘怕得有些无理。 但经过医院事件之后,他才知道这丈母娘的厉害,不由得有些怵她。 莫雪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来了就上去吧,量量体温,让小也找点儿药给你吃。” 没想到丈母娘那么开通,江应景是受宠若惊,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回家,于是乖乖的跟在莫女士的身后上楼。 程小也正在摆饭,看到跟在自己老妈身后的江应景,不由得有些吃惊。 莫女士却像是没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似的,淡淡的道:“去找体温计给他量量,倒杯水给他吃药。” 说完之后,又冷飕飕的道:“还以为车里是那么好睡的,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省心。” 她边说着边去找感冒药去了,被那么揭穿,当事的两人都很是不自在。江应景摸了摸鼻子,程小也的脸红了红,飞快的去翻体温计去了。 知道他肯定是昨晚受了冷感冒了,程小也又是懊恼又是自责。早知道昨晚他让她回来睡的时候就应该回来了。 她自责,江应景却一点儿也不后悔。看着她为他忙前忙后的,反而觉得异常的满足。 只是低烧而已,他的头昏昏沉沉的,喝了半碗汤,又吃了莫雪娟找的感冒药,也不装模作样的提走,洗漱之后就去客房睡觉。 他倒是没什么,程小也却被当成了罪魁祸首。被莫女士狠狠的瞪了几眼被安排去厨房熬粥。他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又生着病,睡一觉起来总得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程小也熬好粥,二老已经收拾妥当休息了。她关了厨房的灯,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的去了客房。 客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她摸索着到了床前,打开了床头的灯伸手去摸江应景的额头。 烧已经退掉,额头上有些汗液。见他睡得很熟,她也没有叫醒他,打了一盆热水,轻轻的给他擦了额头上,手心中的汗,这才轻手轻脚的又出去了。 程小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知道江应景已经没事了,可是心里却很是不安。睡了十几分钟,又偷偷的溜去了客房。 她没敢惊醒江应景,悄悄的爬上了床。身体还未进入被窝中,便被人给搂住。江应景有些暗哑的轻笑声响起:“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边说着,他边去蹭程小也的脖颈。程小也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你刚才是醒着的?” “当然。”江应景闷笑了一声,虽然感冒了,他也很惊醒。她开灯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这才一直装睡。 她给他擦脸擦手的时候,他其实就想着搂她上床的。却又想看看这一直都是乌龟性格的姑娘会不会做出点儿什么事,于是又继续装睡着。 以前的时候,他生病,程小也给他端水递药,他赌气的觉得那是她应该的,是在尽一个妻子的责任。这会儿没有那些芥蒂,他的心里异常的柔软。 只恨自己以前的时候太自我了,她对他一直都是好的,只是他一直未发觉而已。 他回答得那么干脆,程小也有些脸红。想起他是因为她而感冒的,心里有有些歉疚,就要去亲吻他的唇。 江应景慌忙的避开,用手摁住那要乱窜的小脑袋,闷声闷气的道:“别,别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虽然是感冒了,但是却不影响某些功能。他可不敢太亲近,免得走火。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的主动亲吻,程小也觉得有趣极了。爬起来压到他的身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身下的人,眨眨眼睛,道:“你不是想休息一次吗?今天我成全你怎么样?” 江应景确实是想将主动权交给她的,但是她的动作太生涩,常常没多大会儿他等不了,所以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她难得那么大胆,江应景却别扭的一下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摁住了那撩人的小手,闷着声道:“别闹,回屋去,别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动 程小也和江应景认识那么多年,除了喝醉酒之外,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脸红。觉得有趣极了,伸手痞气十足的挑了挑他的下巴。 她的小腹磨蹭着某部位,江应景的脸涨得更红。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调戏过,多多少少都有些别扭。那处叫嚣着,他赶紧的一把抓住那捣乱的小手,暗哑着声音哄到:“乖,别闹。” 程小也丝毫不理解他的好心,见他的脸红得厉害,以为他是害羞了。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低头一口咬在白皙的锁骨上。 唇瓣柔软,牙齿轻轻的透过皮肤,有轻微的疼痛个,却又是酥酥麻麻的。江应景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长臂忍不住的将身上的人儿紧了紧,也不打算忍了,闷哼着道:“你惹的火,别想就这么走了。” 程小也哪里理他,学着他的样子咬住了耳垂处。江应景吃了感冒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任由她捣乱着。 不动有不动的滋味,他虽然没少调教程小也。但程小也的动作仍是有些生涩。不过她挺聪明的,没多大会儿就知道他的敏感点,他越是想躲,她就越是黏着不放。 头一次掌握主动,她像是觉得有趣。逗着他,那处灼热,她却没有给他灭火的意思。 他胀疼得厉害,任由她趴在她身上,动手磨蹭着解去束缚,暗哑着声音诱哄着她,扶着腰坐了上去。 她早已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却仍是被那灼热的温度抵得低呼了一声。他低低的轻笑了起来,柔声的哄着她动。 感冒的人的待遇不同平常一般,他哄着说自己没力气。看着身上的人儿额头上有着亮晶晶的汗珠儿,心神不由得一动,仰起身,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程小也为自己的大胆面红耳赤,却又在他时不时的动作下发出低低浅浅的轻吟声…… 程小也溜回房间的时候已经下半夜,江应景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管,带着吃饱的餍足满足的睡去。 莫雪娟女士不知两人之间的猫腻,第二天早上起床见程小也熬的那粥还在,立即便叫醒程小也,让她去问问江应景好点儿了没。 程小也昨晚上被他诱哄着弄得腰酸背疼的,这会儿身上一点儿劲也没有。莫女士叫了两遍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江应景就属于给两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在丈母娘家里的待遇好,明明感冒好了很多,却赖着不肯上班。打了个电话给何厉原,也不管他抱怨不抱怨,理所当然的养起了病来。 丈母娘是疼他这个女婿的,非但给他熬了汤,还问他喜欢吃什么,使唤着程小也他做。 江应景的心情没能愉快多久,下午陆放上门,他就郁闷了起来。比起他,丈母娘对陆放明显更热情一些。而且岳父好像也更喜欢陆放,他一到便吩咐程小也泡茶,两人下起了棋来。 他是装病的人,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再也坐不住,立即就起了床。 他本来是还想在这赖一天晚上再回去的,可不知道陆放和丈母娘说了些什么,吃完饭丈母娘就开始逐客了。 江应景的心里啊,那叫一个不爽。又不敢忤逆丈母娘的意思,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出了门。 下楼看到陆放的车停在他的车旁,他狠狠的踢了两脚才觉得解气些。 回到空荡荡冷清的公寓中,想起陆放也许还在丈母娘面前讨巧卖乖,他的心里就跟被猫抓似的,不爽到了极点。 即便现在婚已经复了,可陆放还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江应景皱着眉头在书房中坐了良久,嘴角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狡诈的笑容来。 他拿陆放没什么办法,不等于别人也拿他没办法。要想彻底的解决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他只有放低身份,来当一回红娘了。 江应景早就不爽这颗定时炸弹了,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成形,立即就打开了电脑,去征婚网站按陆放的形象弄了一份征婚,虽然没有上传相片,但是那些条件也足够让一干迫切的想结婚的女人动心的了。 江大少热心得很,在网上弄了征婚之后,第二天又找到了这个圈子里喜欢做媒的某夫人,很热情的请她帮忙为挚友找一位伴侣。 那位夫人闲来无事就喜欢做媒,想也不想就应下,得知江应景的‘挚友’是陆放之后,一张脸更是笑得直开花,打了包票说保证这事能成。 江应景又说了自己的挚友比较羞涩,姑娘一定不能找害羞的,必须得大胆,越能缠人的越好。那夫人笑着答应,并让江应景留下了陆放的电话,让对方姑娘直接和他联系。 江应景‘好心’的做完这一切,心里的郁积一扫而空,心情好得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高兴几分。当然,还不忘记打电话去恭贺陆放。 陆放从晚上开始便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最开始他还好好的应付,后来电话越来越多,他是烦不胜烦。 碍于这号码不是私人号码,又不敢关机。接到江应景的贺喜电话的时候,他恼得不行,咬牙切齿的向他道谢。 江应景大获全胜,心情更是舒爽。连带着对身边的人也和颜悦色几分。本来还有点点儿感冒的,也因为心情大好随着烟消云散。 婚礼的事情一一的要经过他确认,本来是一件极繁琐的事。不合意的地方,他也不骂人,也不恼了,指出了该改的地方后,还请了一干人吃饭。 他这厢高兴得紧,陆放却被烦得不行,找人删了网站上的征婚后,开始想着该回他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然都那么热心肠的替他征婚了,他当然得回他一份更大礼的才行。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江总的屈尊降贵呢。 能得到江总免费的给他当红娘,这是多大的荣幸。他要是不好好感谢感谢他,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陆放冷笑了一声,关了手机回到了办公桌前。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尾声 一晃就到了三十号晚上,程小也和江应景已经两天没有见面。全靠电话解相思意。 这两天江应景都是晚上八点左右就打来电话,这天晚上到了八点,却并没有电话打过来,程小也时不时的看着电话,有些心不在焉的。 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过去的时候,庄晓妍在客房里叫了起来:“小也,郎朗说是想吃薯片,你去给他买一盒回来行吗?” 庄晓妍说自己是回来帮忙的,但带了两个拖油瓶回来,程小也这一整天都在伺候他们娘儿三。 她本想说晚上吃什么零食的,话还未出口,江朗朗又嚷嚷了起来,“小婶婶,你一定要去给我买。不吃我睡不着,到时候我要是吵到你我可不管。” 这小家伙被庄晓妍惯坏了,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谁也不怕。除了怵江应景之外,他谁也没放在眼里。 程小也白天就跑了一天的腿了,晚上当然想睡个安稳觉。知道这家伙是说得道做得到,赶紧的换了鞋去给他买。 她和庄晓妍是一个德性,对小孩子溺爱得很。不然江朗朗也不会使唤她跟使唤丫鬟似的。 现在还早,走廊里却是静悄悄的,天气冷了,连带着小区里也冷清了几分似的。 程小也摁下电梯,就拿出手机给江应景打电话。以往打电话,响一两声他就会接起,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都没有人接。 程小也想着他忙,没有再打。看着电梯中自己影子,想着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那天走的时候他还在感冒着的,虽然他说没事了,可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好了。 她一路心不在焉的,走出小区买了薯片差点儿忘记让别人找钱。拿着薯片往回走,又忍不住的给江应景打了一遍电话。 都过了那么一会儿了,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程小也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他粘得紧的时候,她觉得他腻歪得很。这会儿才打不通电话,心里又患得患失的担忧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快到楼下时,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起往前看去,那打电话不接的人,正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路灯下,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 明天就是婚礼了,程小也压根就没想到江应景今天晚上会过来,愣了一下上前几步,惊讶的道:“你怎么来了?” 江应景笑了起来,朝着她眨眨眼睛,带有几分调皮的道:“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就过来了。” 程小也想起自己打的那两通电话,有些脸红,绷直了身体站在原地没有动。 江应景轻笑了一声,缓缓的上前,待到到了她的面前时,温柔的看着她,才轻轻的道:“我忘记一件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程小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忘记什么事,不由得有些疑惑看向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忘了吧? 江应景却没有再解释,缓缓的蹲下,单膝跪在地上,温柔而深情款款的道:“我忘记求婚了,小也,嫁给我。” 上次他耍赖让她向他求婚,那并不算。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儿事情没有做,回想起来,是他还没有正式的想她求婚。 明天就要结婚了,他这时候才想到求婚。程小也哭笑不得,内心却不自觉的柔软了起来。 这求婚是迟了,但这并不影响江应景的浪漫发挥,又摸出了戒指来替程小也戴上。 这次的戒指是一枚小小的指环,没有钻戒,也不名贵。程小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却是疑惑,如此的低调,完全不像是江某人的作风啊。 她看了看那手上的指环,又看了看江应景。江应景捂住嘴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这是我大一那年打工买下的,当时不是扔了,昨天又找到了。” 程小也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也不管眼中亮晶晶的泪花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英俊的男人,嘟起小嘴道:“江大少,大一那年买的,你确定是给我的吗?” 程小也难得的娇憨,江应景轻笑了一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轻轻的吻了吻那乌黑的秀发,低低的骂道:“没良心的丫头。” 他早就凭着自己的能力准备好这枚戒指,却一直都没有送出去。那时候,他强迫她给他做女朋友,但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别别扭扭的。 他买了戒指,打算认真的向她表白的时候,就遇上了陆放出事。那个时候,她难受,他同样的也是累极,这枚戒指连同他给她买的小玩意儿一起被他封好丢到了储藏室中,想起没有求婚时,他立即就回了江家老宅将它给翻了出来。 往昔青涩的回忆扑面而来,程小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将头往那温热的胸膛上蹭了沉,轻轻的环住搂着自己的人的腰,轻轻的道:“江应景,我爱你。” 她的声音轻极了,又有些闷闷的,带了些哽咽,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江应景的耳中。他松开她,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儿,俯身轻轻的吻上了娇嫩的唇瓣。唇齿纠缠间,模糊不清的话语从唇间溢出:“宝宝,我更爱你。” 他爱她,早已融入骨血,早已入魔,无法舍弃。 才不过分别两天而已,却像是分别了很久似的。江应景搂着怀中的人不舍,委屈的说着一个人的生活如何如何的可怜。 程小也知道他是装的,忍不住的失笑。天气冷,想让他上楼坐坐,又想起明天就是婚礼,怕被莫女士骂,于是两人只得躲在车中偷偷摸摸的说着话。 明天会很忙,得起很早,江应景就算再不舍,也只得催促着程小也上楼。怕被莫女士发觉两人见面,程小也花也没敢带,戒指也摘放到了包里。 买个薯片去那么半天说不过去,她开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谁知道才打开门,就见江朗朗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门口,边羞羞着脸边道:“小婶婶,羞羞,我刚才看到小叔叔亲你了。” 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怕人不知道似的。程小也闹了个大红脸,只恨不得紧紧的捂住那小嘴巴。 江朗朗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又得意洋洋的道:“刚才不止我看见了,我妈妈妹妹还有姨外婆都看见了。” 程小也的脸这下更红,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将薯片丢给小家伙之后,就匆匆的回房打电话找江应景算账去了。 她还说怎么那么巧就遇见他呢,原来,江朗朗让她去买薯片是他支使的!所以他在楼下吻她,他们才会都看到了! 程小也从来都不知道,风风光光的婚礼竟然是那么一件折磨人的事儿。 婚礼当天,才凌晨三点多,她就被庄晓妍拖起来化妆,准备。她直打瞌睡,脑子迷迷糊糊的,做了这样忘了那样。直被莫女士和庄晓妍骂个不停。 明明是她的婚礼,她们却像是比她更急似的。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弄完,本是想又回去睡觉的,庄晓妍却不准,婚纱容易起褶子,而且,头发也会弄乱…… 程小也被折磨得头脑直发晕,好在江应景来得很早,红包也准备得很足,这才又免了很多的波折。 去酒店的路上,她直靠在江应景的身上打盹。江应景其实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昨天他回去之后被林瑾瑜带着人给堵了,陪着一群大少狂欢到凌晨。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只是走地毯的时候,明明程小也是该挽着岳父大人的手走的,最后竟然换成了陆放。浪漫美好的婚礼上跑出了那么个大煞风景的人,江应景气得差点儿吐血。却又不得不笑着应付,暗地里早就咬碎了牙关。 他气得不行,陆放却像是了了一桩心愿一般,一直微笑着,眼底中带了几分的释然。 程小也这一天被折磨得很惨,脚上的鞋子磨脚,即便是大半个身子都在江应景的身上,脚也依旧疼得钻心。 她昨晚没睡好,早上吃不下东西。这会儿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偏偏江应景这厮平常积了不少的怨,直被人拦着敬酒。本是想去休息一下的,却不得不应付着。 “嫂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也得喝几杯啊。”以林瑾瑜为首的几人早就想看看程小也的酒量了,即便江应景的眼神跟刀似的,生生的能剐人。也仍然是嬉皮笑脸的往前凑。 要是在平常,江应景一脚就将几人踹走了。偏偏今天有很多长辈在发作不得。 婚礼上,这种事情程小也早就已经预料到。刚想伸手去端酒杯,胃里一阵恶心。也顾不得大家都看着,她捂住嘴匆匆的就要往洗手间冲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吃东西胃不舒服,徐蕊和莫女士的脸上却露出了惊喜来。 最后这酒当然是敬不成了,婚纱鞋子立即就换下。尽管她连连的强调自己是胃不舒服,敬完了酒,徐蕊和莫女士还是立即吩咐江应景送她去医院看看。由他们来招呼宾客。 被半强迫着上了车,程小也无奈极了,道:“江应景,真不用去了。我真的只是没吃东西又没睡好胃不舒服。” 江应景温柔的替她系上安全带,点点头,道:“就是不舒服才去检查呀,又没说只有怀孕才能检查。今晚他们肯定是会灌我酒的,咱们去检查正好不用回来了。” 程小也知道这检查是避免不了的,也懒得再解释,懒洋洋的靠在车椅上休息。检查就检查,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去检查总比留下来被灌酒好多了。 程小也这次对自己倒是挺了解的,确实没有怀孕。刚才见江应景小心翼翼的,本以为他会失望的,没想到他看到结果时他却松了口气。 他确实是想要宝宝,但是更舍不得现在甜蜜的二人世界。 程小也本来就知道不是怀孕,也没有失望一说。两边的老人倒是有些失望,莫雪娟担心着上次小月子的事,让程小也这会儿顺便做个检查。 这是她的意见,同时也是徐蕊的意见。程小也和江应景不着急,他们却盼孙子盼得紧。 莫女士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的,怕程小也敷衍他们,让徐蕊约了妇产科医生,直接让程小也过去检查。 程小也知道要是不检查,耳朵肯定是不能安静了,只得无奈的去检查。 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的下来,拿到结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们的这个婚礼也太特别了一些,程小也累得没力气,上了车边快速的捻着江应景给买的糕点往嘴里送。 江应景给她系好安全带,又让她喂了自己一块,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他们的车是停在侧门的,才刚发动车,程小也就见一人跌跌撞撞颇有些狼狈的从侧门跑出来。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一件深色的西装。那西装上看不出什么,衬衫上却是很大一滩鲜红的血液。 程小也吓了一大跳,低呼道:“江应景,那是不是郑崇?” 模糊的灯光下,那人的身影,侧脸都是熟悉的。不是许久未见的郑崇是谁? 比起程小也的惊讶,江应景很是淡定,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程小也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拧着一根棍子的女人又从侧门中追了出来。 如果说郑崇让程小也惊讶,那拧着棍子的追出来的人更是让她惊呆了。那拧着棍子追郑崇的姑娘,竟然是杂志社中羞羞涩涩教教弱弱的小姑娘迟早早?! 程小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花了!使劲的用力的揉着。再睁开眼的时候,两人虽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但身影却真真是熟悉的。 她张大了嘴巴看向江应景,喃喃的道:“怎么办?” 江应景比她淡定了很多,麻利的发动了车子,认认真真的道:“这边是医院,左边两百米处是派出所。有警察和医生,有我们什么事儿。” 说完这话,他又伸手拧了拧程小也的脸,痞痞的笑着道:“我们现在的事儿,就是回家进行造人大计……” 《上卷完》 第一章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倒贴 “迟早早,我告诉你,不是什么样的女人倒贴我都要!” 冬日夜色寥寥,暗黄的路灯有几分凄清。s市附属医院东门僻静处,一男一女对峙着。 男人的西装衬衫上满是血迹,一张俊美的脸上也沾染了点点鲜红,平常应该是风流俊朗的人物,此时却是狼狈到了极点。 他一脸的怒气,声音中轻蔑至极。仿佛对面的女孩子是多么的不堪似的。 “嗯,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倒贴的。”比起男人的盛怒,被叫做迟早早的女孩子可谓是淡定至极。非但没有哭,脸上的表情也是平静到了极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张娃娃脸上还有几分认真。 一个女孩子的脸皮竟然那么厚,郑崇完全没了法子。额头上青筋暴跳,想甩手就走,又有些不甘,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的女孩子。 他那目光寒冷,像是要将人给剥掉一层皮似的。迟早早却仿若不觉得,指了指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认真的道:“我建议你最好换身衣服,一会儿要是有什么麻烦可别怪我。” 她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郑崇想起自己被追着逃出来的狼狈样,脸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心里的火苗蹭蹭的直往上窜。 他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牙关紧咬,这一身的血迹惹眼得很,好在这地方僻静,没有什么人。不然的话,他这一身早就被围观了。 郑崇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糗,握紧了拳头,从牙关里吐出了几个字:“你他妈脑子有病!” “是啊,要是没病怎么会喜欢你呢。”迟早早附和的点点头,随即抬起了一张娃娃脸看着郑崇,淡淡的道:“我脑子有问题,那是我自己的事。多谢你带过来看脑科,不过这种事要是有下次,你身上的恐怕就不是血浆,而是你自己的血了。” 她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威胁的味道。郑崇却一点儿也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郑三少长那么大,敢威胁他的人都很少,何况还是个女人。他这辈子丢的脸,恐怕都没有迟早早今天让他丢的多。 心里说不出的恼怒烦躁,又不愿再被这个女人纠缠下去,将脖子上沾了血液的领带扯下来扔到地上,冷冷的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子,不耐的道:“和你有婚约的不是我,郑家不止我一个男人,还有郑大和郑二,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这绝对是一桩乌龙事件,当初迟家郑家的两位老太爷的关系好,膝下却又都是儿子,于是便给还没影的孙子孙女指了婚。 郑老太爷的儿媳妇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而迟家那边,迟老太爷的儿媳妇生了一个孙子之后就没有了动静。迟早早出生的时候,郑家老太爷已经去了,迟老太爷中了风,这口头的婚约就这样搁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结婚了呀。”迟早早回答得理所当然,她的年纪比郑崇也要小上六岁,郑崇的那两位哥哥自然不可能等着她了。 “结了婚不也可以离婚?”郑崇冷笑了一声,“以你的不要脸,让他们离婚这算是事吗?为什么就非要缠着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鄙夷,目光犀利。郑崇是恼怒的,这又不是封建社会,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她竟然真的缠着他。连结婚了都还可以离,何况是口头的婚约,就以这为借口缠着他,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也许是被他眼中的鄙夷伤到,迟早早微微的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的道:“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这句话,郑崇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的。跟这女人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说来说去就没说清过。 说完之后,他看也懒得再看迟早早,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迟早早看着那怒气冲冲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冻得微红的鼻子。擦了鼻子之后伸手摸了摸只有几十块钱的衣兜,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 郑崇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从这边到他住的地方,打车兜里的钱不够,坐公交车要转好几趟车。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是坐公交车了。 其实,她是真心不想和郑崇起冲突。她现在寄宿在郑崇的公寓,吃住都是人家的,身上又只剩下借来的几十块钱,发工资的日期遥遥无期,怎么说怎么都不该得罪郑崇这大爷的。 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不过就将郑老爷子给做信物的镯子戴在手上而已,郑崇就将她带来医院脑科,让医生检查她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从家里走的时候,他冷着一张脸只说让她和他出去。她根本就想不到他是带她来医院。她对医院历来都是反感的,郑崇又一脸鄙夷的让医生给她检查检查是不是脑子有病。 上了一天的班又累又饿,她就算是想忍也忍不了,火苗蹭蹭的往上窜,当即就顺手抓了一包血浆往郑崇的生身上砸去,见门边不知道谁丢了一根棍子,捡起就直往他的身上揍。 其实,又累又饿不是她发突然上火的理由,她……她不进医院已经很多年了。 风有些大,虽然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但却是干冷干冷的。迟早早走了几步,就在冰冷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脚边暗淡的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倒贴这种游戏,迟早会累。她不过就是想趁着自己还能任性的时候,任性个够。 那么又一天,任他的身边如花美眷,她也能一笑而过。 在冰冷的石凳上呆呆的坐了十几分钟,迟早早才站起来,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儿,边往公交站台走去。 如迟早早所预料的一样,郑崇真的没有再回来。她在公交车站站了十几分钟,才慢吞吞的上了车。她不过才来这边半个月而已,他也不担心她会走丢。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担心走丢?他恐怕最希望的就是她走丢吧,哦不,最好是消失,永远消失不见。 第二章 :欺人太甚 迟早早和郑崇并非是青梅竹马,相反,他们其实不过才认识两年零三个月。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兰榭,一大群人给嫂嫂的表妹齐蓁蓁庆生,他大概是无聊,也去了。 一屋子的美女,他竟然没有搭讪,独自跑到长廊下倚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上抽烟。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身上带有几分清冷,却并不寂寥。 她并不是花痴女孩,相反的,她很理智。超乎同龄女孩子的理智,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那一刻,看着那清冷的身影,心却突然微微的动了一下。 他发觉了站在不远处的她,连礼节性的打招呼也没有,又回低着头继续抽烟。 她没有上前去搭讪,重新回到了热闹的大厅中。那天直到离开,她都并未再看到郑崇的身影。 她也只是将这一次当成了偶遇,全世界那么多人,总会遇到那么几个莫名其妙的让你动心的,她并不是有很强占有欲的人,自然不会无法自持到念念不忘。 再次见面,她去找迟楠。迟楠正和一群发小喝酒,他走不开身,便让她上楼去。 那次郑崇也在,不过这次的他,并不是一副清冷的形象。大概是喝了酒,懒懒散散的窝在沙发里,嘴角带了抹淡淡的笑意。 她进去,哥哥便向她介绍郑崇。在场的都是熟人,有人知道郑家和迟家的那口头婚约的,于是便开起了玩笑来。 她有些窘迫,郑崇却并未说什么,微微的笑了笑,还向她举了举杯子。 最后是哥哥岔开话题将这事带了过去,在回家的路上,哥哥郑重的告诉她,让她离郑崇远一些。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复杂。却并没有说原因。 她也并未多问,因为,她同样也知道,老人之间的口头婚约,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是以这事缠上别人,那就是个笑话。 后来呢?后来,在爷爷病重之际,郑崇来家里探望。他的探望,并非是看完就走人。而是耐心的陪着爷爷,明明他和爷爷并不熟,但他却很了解爷爷。 每次到家里都会给爷爷念些爷爷感兴趣的书,还会谈起棋艺。爷爷说话虽然不利索,但是不难看出他的欢喜以及对郑崇的喜爱。 她那颗理智的心,在他陪着爷爷的时光中,终于渐渐沦落。郑崇对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有时候会陪她下一盘棋,有时候过来也会给她带一点儿小礼物。 她的心不大,就这样就已满足。本以为时光就这样平静,却不料,爷爷突然过世。 爷爷过世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里。她的生命中,陪伴她最多的是爷爷。他撑到了她回来才闭眼,明明两年前说话就已经不利索的老人,那天却对她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的乖囡囡,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要太自持,别让自己后悔。 大家都只道是她从小在老爷子的面前长大,老爷子舍不下她。只有她知道爷爷指的是什么意思,在郑崇来的那些日子里,老人家看出了她对郑崇的心。 她在那刻泪如雨下,爷爷却含笑闭上了眼睛。 公交车缓缓的驶了过来,迟早早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掏出早准备好的硬币。因为是元旦的缘故,虽然已经是九点多了,可公交车上仍是很拥挤。 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正谈着昨晚的烟火盛状,有打扮时髦的女郎兴奋的说着今天扫的货。 迟早早站在车窗边,抓着扶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一双眼睛盯着车子飞快驶过的小吃街,咽了咽口水。 她来这边是悄悄的过来的,只留了一封简单的信,算得上是离家出走。 她虽然很理智,但却是太过自信。走的时候只带了几千块钱,机票住宿什么的算下来,早就已经没有了。要不是向程小也借了几百块钱,她现在回去恐怕都得走路回去。 肚子饿,看着美食不能吃的感觉难受极了。她咽了咽口水,将视线移回了沉闷的车厢中来。 经过三次转车,迟早早到郑崇住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被挤得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她一下车就赶紧的在公交车站台上买了个玉米棒子啃了起来。 在医院闹得那么不愉快,她不敢确定郑崇有没有将自己的东西给扔出来。到小区门口见自己进去保安没拦着,不由得轻轻的松了口气。 上了楼,要开门时,她不由得有些坎坷,暗暗的祈祷郑崇没有在。 这个祈祷明显是不现实的,郑崇那一身狼狈,能去哪儿?她刚进屋,就见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已经冷静下来,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回了卧室。迟早早松了口气,换了鞋直奔厨房。 郑崇是从来都不做东西吃的,冰箱里只有些鸡蛋面条和啤酒。迟早早连挑剔的心思也没有,立即就开始烧水下面。她在家里很少进厨房,但不代表不会。 水还未开,郑崇又走了回来,他的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仍是湿漉漉的。连厨房门都没进,就将手中的a4纸递给迟早早。 他的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迟早早的心里坎坷着,乖乖的接过那张a4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密密麻麻的a4纸的内容她才看了一小半,就笑了起来。当然,不是高兴笑的,而是被气笑的。 a4纸上是一条条的条约,她继续在这公寓里住下去的条约。这份条约,有三十来条,可见郑三少是费了一些心思的。大概归为:第一条:迟早早如果想在这儿继续住下去,不得再打郑崇的主意。连想也不能想。 第二条:必须得遵守他的一切习惯,不得进他的卧室,不得碰他的私人物品。当然,他安排的除外。 第三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是给她免费住的,那她当然得替他做事。他已经辞掉钟点工,以后她得打扫,他需要的时候,还得给他做饭。 当然,这只是归结起来的。还有零零总总的细节,条约中写清了郑三少的爱好以及忌讳,这些迟早早都是必须得遵守的。 还有,郑三少在的时候,迟早早得尽量的避开。他不叫她,她便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中。 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如果迟早早想在这地方住下,就必须得像古代大户人家的小丫鬟一样,听从郑崇的使唤,并且,不得有任何的意见。 “我也不是苛刻的人,不勉强你,愿住就住,不住我让人上来替你收拾东西。对面就有酒店,很方便的。”郑崇慢条斯理,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门框。 迟早早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郑崇。他还真是有恃无恐,分明就是笃定她现在无处可去! 想到无处可去这几个字时,她立即又泄气下来。他本来就是笃定她无处可去! 郑崇是何等精明的人,看迟早早那样子就知道她是要住下了。扫了一眼那a4纸,似笑非笑的道:“我的习惯,你记好了。可千万别让我来提醒你。” 提醒两个字,他咬得有些重。目光中仍然是似笑非笑的,却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锅中的水已经开了,发出噗噗的声音。郑崇淡淡的看了一眼,抓了抓微湿的头发边往回走边道:“给我煮一碗,我不吃辣椒,葱,也不要醋。这次友情提醒你一下。” 饶是迟早早认为自己非一般的理智,仍是气得脸色发白,恨恨的将那a4纸揣在兜里,看锅中的水翻腾了起来,赶紧的去煮面去了。 她的肚子饿极,下了面之后又开始煎鸡蛋。不过她只煎了自己的,谁知道养尊处优的郑三少吃不吃鸡蛋呢? 面很快煮好,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端放到了桌子上,才客客气气的对正在悠闲的看着电视的郑崇道:“郑总,面好了。” 郑崇看也未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待到她转身进了厨房,才起身慢条斯理的走到餐桌旁。 迟早早回到厨房,给自己的面上加了鸡蛋。又找出了一包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榨菜美滋滋的放上,放了些葱末,这才端着碗到饭桌上。 才刚刚坐下,就接到了郑崇探究的眼神。她将那两个煎好的荷包蛋往碗底戳了戳,面不改色的准备开始吃。 筷子还未挟起面,就被人夹住了。郑崇盯着那露出来的炸得金黄的鸡蛋,慢条斯理的道:“你的怎么会多了个鸡蛋。” 肚子本来就很饿了,被他那么一挡,迟早早不由得火冒三丈。想起自己的处境,她不由得又将怒火给摁下,笑了笑,面不改色的道:“我不知道您也要吃鸡蛋,不知道您的喜好,我不敢擅自做主。” 她的语气是客客气气的,郑崇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道:“不知道没关系,现在去给我煎吧。要嫩一点儿,老了我不吃。”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迟早早看着自己碗中的一大碗面,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欺人太甚么,等到她给他煎蛋过来,这面不是得全糊了么? 郑崇像是知道她所想似的,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不想煎也行,把你那两个给我就行了。” 迟早早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握紧了拳头,微笑着道:“我的面里醋葱辣椒都放了。” “没关系,偶尔一次我能接受。”郑崇笑得一脸的大度和善。 “这面刚才我吃过了,有口水。” “哦,没事。我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郑崇说着,见迟早早不动手。自己拿起了筷子,无视迟早早的愤怒,将她碗里的鸡蛋拨到了自己的碗里。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迟早早咬牙切齿,郑崇却是半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微笑着好心的提醒道:“吃吧,待会儿你的面得糊了。” 说完这话,开始津津有味的吃那拨过来的鸡蛋,边吃着边道:“嗯,还不错。挺嫩的,只不过下次给我做的时候还得再嫩一点儿。” 迟早早差点儿将碗底给戳出个洞来,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个好的。 郑崇对迟早早的手艺还挺满意的,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的。吃完之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样,筷子一丢又继续回去看电视了。 迟早早知道自己以后得习惯他这样的脸嘴,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到心底,收拾碗进厨房开始洗了起来。 郑崇是这样的态度,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不是看也不想看到她吗?怎么会将她留下来? 她做的事情,钟点工也能做。而且,会比她做得更好。难道,郑崇是见她可怜才留下她的? 打死迟早早迟早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好心!郑崇向来就是冷漠的人,她见过他冷漠的时候,所以,不会相信他这样的人会有好心。 郑崇起身倒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微笑着道:“不用感谢我,我不过就是觉得,有一个还算是顺眼,能说几句话的保姆挺好的。” “我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有一个玩具来玩玩也未尝不可。”这话他说得是意味深长,可不是嘛,迟早早在遵守那些条件之后,可不是就是一玩具嘛,郑三少连她缠着他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迟早早擦桌子的身影绷紧,好半天才从牙关中吐出几个字:“谢谢郑总赏识。” 郑三少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拿来当成玩具的,可不是她的荣幸嘛。 郑崇耸耸肩,浅啜了一口水,微笑着道:“郑总太别扭,就叫我的名字吧。虽然有些不太妥当,但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不是么?” 迟早早皮笑肉不笑的应下,暗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真真会卑微到尘埃之中。 郑崇开出那么苛刻的条约,不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仗着的,不过就是她喜欢他罢了。 迟早早微微的有些失神,将厨房收拾干净,才关上灯去洗漱。 第三章 :愿打愿挨 才进浴室,就看见一地的衣服。迟早早咬住下唇,迅速的退了出来,看着正握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的郑崇。 郑崇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从电视上移向了她,微微一笑,道:“钟点工我已经辞了,那条约上写的是即刻开始。所以,那些衣服就麻烦你了吧。” 这厮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迟早早握紧了拳头,面对郑崇那微微挑起的眉头时,咬牙笑着应了句好。然后步履从容的重新进了浴室。 两指手指刚将那些已湿的衣服拧进盆子里,郑崇就走了过来,端着一杯水喝着,靠在门边,微笑着道:“我的衣服都要手洗,需要送干洗店的我会告诉你。” 都要手洗?那她刚来的时候怎么会见他将衣服丢在洗衣机里?!郑崇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火气压下,这才回过头,回以同样的微笑,指了指长裤里露个裤头出来的内裤,微笑着道:“那有些私密的东西,您是不是得自己动手?” 让她洗衣服就够了,要是连内裤也让她洗,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些吧?! 郑崇微微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道:“以前都是钟点工洗的,难道你洗不得?” 说完之后,也不管她洗不洗,端着水杯施施然的走了。 迟早早黑着脸看着盆子中的衣物,咬紧了牙关,钟点工是四十多岁的阿姨,而她还是黄花大姑娘! 哼,自己私密的东西也要别人洗,也不知道害臊! 迟早早再怎么不满,也还是得将那衣物给洗得干干净净。那被她在心里诅咒了千万遍的人,依旧乐滋滋的在看着电视。 其实郑崇这人挺闷的,像他这种高智商美男,对电视这种东西,应该是不怎么看的。可他偏偏爱看,周末也很少出去,就窝着看电视。 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别说是没结婚了,就算是结了婚,谁不是每天只知道玩乐?就连哥哥迟楠也一样,在未结婚之前,不也一样是鲜衣怒马,美人换个不停。 迟早早看不透郑崇,迟楠让她离郑崇远点儿的时候。她不知道郑三少是什么样的人。 但这几年,也渐渐的知道了一些。郑崇是个很复杂的人,他的复杂,指的不是家世,而是他本身。 圈子中传闻的郑三少,性格乖僻冷漠,喜怒无常。他在圈子中,称得上是个一传奇人物。 明明正是风流的年纪,却不爱美人。非但不爱美人,比起一干公子哥,他称得上是无欲无求,没有任何特别的喜好。从不呼朋唤友,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他甚少回郑家,郑家无论是大事小事,都仿若与他无关。甚至连父母的生日,也很少有到场的时候。 他在郑氏居的是闲职,但郑氏的所有重大的决策,都会请示他。他在公事上,说不上上心,但也不会撂摊子。接手的事情,都会负责到底。 按道理来说,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孤独的。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孤独的味道。相反的,如果不是和他熟识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性格乖僻冷漠的人。 反常即为妖,郑崇就是妖。 郑崇习惯晚睡,迟早早累了一天了,可陪不起。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间。郑崇这次没有为难她,看也没看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电视屏幕忽暗忽明,那人明明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迟早早的心里却突然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的孤独,微微的迟疑了一下,道:“你也早点儿睡。”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这话,郑崇抬起眼眸,懒懒散散的看了她一眼,唇畔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可不属于你的职责。” 真是好心没有好报,迟早早只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郑崇说完这话,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过头看电视去了。 迟早早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来这边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她没有用手机,也没有给迟楠打过电话。 她不知道迟楠是否知道她过来找郑崇,以他的聪明,多半是知道的吧。迟早早的心里突然有些压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打是受了冻还是怎么的,她这一夜睡得很不好。半夜喉咙里又干又哑,火辣辣的。她翻翻覆覆的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才起身倒水喝。 眼睛有些胀痛,她边揉着边走出了卧室,到了客厅中,她也没有开灯。借着隐隐的灯光前行,待到走了几步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觉,客厅里的电视并没有关。 只是声音调成了静音,所以,她刚出来的时候并未立即就发现。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倒了水回来正准备关电视时,却见阳台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手指间还有忽暗忽明的的烟火。 身体不舒服,又迷迷糊糊的,她并未轻手轻脚的。郑崇自然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了的,但却并没有回过头来。 迟早早的虽然讶异郑崇这大半夜的站着,但因晚上的事,却并没有多嘴,放轻了脚步回了房间。 第二天是周末,迟早早因睡得有些晚了,也没调闹钟,起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昨晚上站在阳台上喝西北风的人已经起床,正拿了报纸在看。看见她,他挑了挑眉,抬腕看了看时间,道:“已经八点五十三分了,迟小姐。” 说完这话,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又淡淡的道:“我的早餐就要煎蛋,小米粥。” 迟早早还没有适应保姆这个职责,愣了愣应了句好。待到洗漱完毕进了厨房时,才发觉唯一的食材就只有鸡蛋和面条。郑三少估计从没在这里吃过饭,连米都没有。 她回到客厅,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道:“那个,厨房里没有米了。” 郑崇抬眸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沙发,道:“这种事情你也要来问我?” 他的语气中没有没有任何情绪,但迟早早知道他是不悦的。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身上没钱。” 她没钱这事,郑崇是知道的。她很委婉的向他借过一次,他当时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就出门了。过后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理她。 她对郑崇的心思,郑崇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不光是郑崇知道,圈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 找上门来,他搭理不搭理她,她其实一点儿也没把握。当时的时候郑崇直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镯子事件是两人正式的摊牌。 她虽然并未向其他女人那样大献殷勤,死缠烂打,但对于习惯独来独往的郑三少来说,她追到了s市,这就是死缠烂打了。 郑崇敲着沙发的手微微的顿了顿,看了一眼迟早早,从钱夹里抽出了两百块钱丢在茶几上。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两百块钱要买米买菜买调料,哪里够。迟早早没想到郑崇居然那么抠门,一时愣了愣。 郑崇见她站着不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应该是够了吧?你吃我的喝的住我的,我要是还贴钱给你,我是不是有点儿不划算?” 第四章 :酒后 他虽然是似笑非笑的,但语气中却是认真的。说得好像迟早早能抠他的多少钱似的。迟早早的脑子没病,自然是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的。 一时脸不由得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道:“到时候我给您带超市的小票回来。” 虽然只有两百块钱而已,但郑崇这不是在侮辱她的人格么? “菜市场里也有小票?”郑崇慢悠悠的说着,将报纸丢在一边站了起来。 “我在超市里买。”迟早早忍气吞声的回答。 “超市里的菜可没有菜市场的新鲜。”郑崇说完这句话,拿了外套,看了迟早早一眼,道:“走吧,愣着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迟早早觉得,郑三少的标签上应该再加上一项:抠门! 只给两百块买菜买米买各种调料,还怕她抠起来跟着去,真真是醉了。不过跟着去也挺好的,到时候也有人帮忙拧菜不是?只不过郑三少竟然精明到这种地步,这完全是她没想到的。 她暗暗的在心里腹诽个不停,郑崇却是一点儿芥蒂都没有。直接将电梯摁到地下停车场。 到了超市门口,郑崇却并没有停车。迟早早的心里疑惑,但也没打算问。他是大爷,她只是个跟班而已,大爷去哪儿哪是她个跟班的问的。 郑崇的心情估计挺好的,侧头看了鼻观眼,眼观心的迟早早一眼,道:“先去菜市场,回来再去超市。” 他主动的解释,迟早早乖乖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鼻观眼眼观心的坐着。 她虽然知道超市在哪儿,但却不知道菜市场在哪里。这边是临江,人口比较密集,菜市场也不远。走路大概需要十多分钟。 还未到菜市场门口,郑崇远远的就将车停下,对着迟早早努努嘴,道:“就在那边,我今天想吃清蒸鱼,鱼要活的,回去杀。这是周末,你最好买上一个星期的菜。我可不会接受没菜做不了饭这种理由。” 边说着,边抽出两百块钱递给迟早早。这样子,真真就是一大爷样。 迟早早愤愤不平,咬紧了牙关无比谦恭的道:“菜市场里没有小票。” 此话一出,郑崇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迟早早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钱,打开车门飞快的下车。 郑崇的车停得远,她连换了几次手才到。迟早早愤愤不平的想,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以为郑崇会和她一起来买菜。连车都不愿开过来,郑三少可不是一般的嫌弃菜市场这地方。既然那么嫌弃,干脆就连菜也别吃了。 上车的时候郑崇正在打电话,见她上车,平淡的吩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发动了车子。 迟早早的手指被勒出几条青紫的痕迹,有些木木的。她忍不住用力的甩了甩,然后揉了起来。 郑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来这边,你哥不知道?”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情,愣了愣之后闷着头道:“我是成年人了,难道去哪儿还需要向谁报告?” 郑崇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不再说话。 去超市郑崇倒是跟着去的,不过他也只是甩手掌柜,甚至车都不会帮迟早早推一下。迟早早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次还是他提醒才没有拿错东西。 排对付钱的时候,迟早早已经恢复了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她当然不会指望郑崇去排队,接过他递过来的钱推着车往前走去。 郑崇这人,架子摆得可足了。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管也不管还有一袋米,也不等迟早早,自己回到了车中。 见过没绅士风度的男人,但如此没绅士风度的,迟早早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气得跳脚,最后还是请了超市里的人帮忙搬去车中。 买鱼的时候迟早早没有想到,但在厨房中看到活蹦乱跳的鱼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做清蒸鱼她倒是会,不过杀鱼她不会。那鱼在盆子里蹦来蹦去的,弄得她一脸的水。她只得去求正在阳台上抽烟的郑崇。 “那个,那鱼我不会杀,你能帮一下忙吗?”迟早早的语气中满满的全是讨好。 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觉得我像是杀鱼的人吗?” 说完这话,看也不看迟早早一眼,掐灭手中的烟头回了房间。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啊,郑三少吩咐了,她又不敢不做。只得咬牙下来去杀那鱼。 她从来没有杀过,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那鱼杀好。只是弄鱼头的时候,手不小心被划了一长条口子。 明明是很长的一条口子,鲜血不停的溢出来,她却只是用嘴吮了吮,找了个创可贴贴上,又开始继续弄。 在家里明明是连厨房都很少进的姑娘,在郑三少这儿,却成了一颗看也懒得看一眼的野草。 明明还是冬天,迟早早弄好鱼蒸上,鼻间上却浸出了细细密密亮晶晶的汗珠儿来。 她掏出了纸巾擦了擦,又从冰箱中拿出菜开始弄了起来。郑崇的口味挑,那时候,他去探望爷爷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就她就已知道。 有时候,记住一个人的口味或是习惯,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未曾察觉,就已深入脑海中。 菜上桌之后,郑崇还算是满意。只是看着那鱼的时候,眉头抽畜了几下。鱼的味道还不错,只是没经验,片出来的口子不均匀,鱼身也破了一些。 明明说是想吃鱼的人,最后却是碰也没碰那道鱼。看到迟早早贴着创可贴的手,也问也未问一下。 下午迟早早本是打算睡个午觉的,才刚进房间郑崇便敲响了房间的门。让她起床将屋子里全部打扫一下。郑崇闲得很,也不睡午觉,就端了杯咖啡跟在迟早早的身后转,他的眼神好得很,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指点着迟早早擦得一尘不染。 有些死角的地方,就让迟早早弄湿了毛巾一点点的沾进。迟早早手上的创可贴也没能换起他的慈悲之心,看着她的手下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迟早早已经习惯了郑三少的挑剔,这下倒是挺淡定的,连腹诽也没有,乖乖的做着。 周日,迟早早同样也没能休息。郑三少最近闲的蛋疼,哪儿也没去,未到午餐时间就说想吃饺子,吩咐迟早早去买。 迟早早哪里会包饺子,去超市买了速冻的回来。郑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迟早早,你要是不愿做我不强迫你,说一声就是了。但是如果做,就请认真一些。这速冻饺子是人吃的吗?这里面的馅干不干净你知道吗?” “我不会。”迟早早老老实实的说道。 郑崇轻轻地敲着桌子,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会不是可以学么?连学也不愿意学就想敷衍我?” 迟早早咬紧了牙关,不得不换鞋出门。天空阴沉沉的,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儿。s市这边的天气比起m市冷了很多,迟早早拧着一袋面粉回家,手被冻得通红,而那个说是要吃饺子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得酩酊大醉,离得远远的,也能闻到一大股子酒味。 难得他还有些清醒,找不到钥匙就砰砰的敲门。迟早早本来已经上床睡觉了,被敲门的声音吵醒。赶紧的起床去开门。 才刚打开门,郑崇就歪歪斜斜的靠在了玄关处。也不叫迟早早扶,停了一会儿又继续上前走,到了沙发上倒下就不再起来。 迟早早本来因为他甩手就走有些气的,这会儿见他醉成了这样子,也顾不得那些气了,动作麻利的打来了水,给他擦脸擦手。 郑崇跟掉在了酒缸里似的,那酒味直熏得迟早早皱紧了眉头。她给他擦拭了脸和手之后,犹豫了一下,又替他脱去了身上的大衣。 酒劲上来,他估计也是热的。迟早早没费了多大的劲就脱去了那大衣,剩下的衬衫,她没有再脱,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然后又扭了毛巾细细的替他擦脖颈锁骨上的微湿的汗液。 毛巾是温热的,擦过之后没有那黏糊糊的感觉。郑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又不耐烦的扯了扯身上的衬衫。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迟早早自然是见过的。可此刻一副露出大片精致锁骨的美男醉酒图却让她红透了脸。 她没敢多看,中规中矩的替擦一遍,然后才替他脱掉鞋子。弄完毕之后,她哄着他去卧室里睡。 沙发那么小,他又醉了酒,别待会儿摔下来了。被拉起来,郑崇睁开迷蒙的醉眼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闹,乖乖的由她扶着去卧室。 他的身上依旧还有酒味,灼热的身子大半靠在迟早早的身上。这是两人第一次那么亲密的接触,迟早早不自在极了,想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郑崇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推也推不开。 迟早早咬紧了牙关,只能是任由他靠着,一步步的往他的卧室走去。郑崇的卧室里装修得很简单,是黑白风格,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床头放了一盏台灯。 迟早早的个子娇小,郑崇的大半个身子都在她的身上。不过是客厅到卧室短短的距离,她却出了些汗。 到了床前,她舒了口气。放慢了动作让郑崇躺在床上,这才给他拖鞋,盖被子。 酒劲上来,郑崇的脸红红的。额头上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儿,迟早早想了想,还是伸手替他将那半敞着的衬衫的扣子解开。 那扣眼有些小,她的手冰冰凉的,时不时的在光洁的胸膛上划着。弄几下都没能弄开,她正想不弄了,拉被子给郑崇盖上的时候。郑崇突然伸出手,用力的往前一拉,将她圈在了怀中。 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迟早早还未反应过来。略带着酒味的唇边覆了上来。那吻霸道极了,轻轻的吮吃了娇嫩的唇畔几下,灵舌便灵活的撬开牙关而入。一只大掌紧紧的搂住迟早早的腰,另一只大掌吻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开。 迟早早的脑子里闪过酒后乱性这个词,立即就要挣扎开。她的身上,唇瓣都是微微凉的,郑崇像是找到了解热的东西一般,哪里肯放开她。 明明是醉酒的人,力气却大得厉害。见她挣扎得厉害,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没有半点儿的怜香惜玉,迟早早被压得闷哼了一声。他却恍若未闻,性感的薄唇又朝着娇嫩的唇瓣吻去。 迟早早被他压着,再也挣扎不开。脑子在他灼热的吻中渐渐的变得混沌了起来。理智渐渐的失去,开始青涩的回应着郑崇。 郑崇轻轻的闷哼了一声,那灼热的吻渐渐的变得细密了起来。 第五章 :讨好 第五章 和自己喜欢的人肌肤相親,迟早早无法控制身体的变化。脑子里的却在那密密的吻中生出了几丝理智来。她想推开他,可是感觉到他身体中的灼热。又有些不忍。 在她的犹豫中,郑崇的吻一路向下,落在了脖颈锁骨之间。 “郑崇,你别别这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迟早早难以自持,一点点的直钻心。那双大掌所过之处,燃起星星之火。 迟早说不出的难受,声音中带了一点兒呜咽。手忍不住的就要推那埋在脖颈间的头。 郑崇正吃得欢,哪里会理他。一只手捉住了那推拒的小手。暗哑着声音低低的道:“娇娇。我要……” 他的声音暗哑。却帶着一份诱惑人心的磁性,与低低的喘息交融在一起。 迟早早的手被他握住,那个名字叫出口之后。他突然怜香惜玉,像是怕压壞身下的人儿似的,翻身下来,转为环住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吻中更是充满了爱怜,越发的温柔。 迟早早却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心脏莫名的有些闷痛。软成一滩水的身体忽的一下子僵硬了起来。那混混沌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脑子渐渐的清醒了过來。 她用力的扳开那扣在腰上的手,那人却不甘。立即又要缠上来。男女的力气悬殊得本来就大,挣扎之间,他越来越放肆,那灼热直往她的身上蹭。 迟早早的身上起了薄薄的汗,咬紧牙关,一脚踹在了他的腿部。疼痛让那人闷哼了一声,缠着她的手立时松开。 好不容易摆脱,迟早早怕他又缠上来。没有爬起来,往郑崇相反的一侧用力的一滚。 她本来就靠在床边上,脑子里刚才只想逃开。压根就没有注意。这一滚半边身子悬空,想抓住点儿东西,却没能抓住。整个人就往地板上跌去。 身体落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钝痛传来,她闷哼了一声。过了好半响,直至身上的疼痛退去,她才揉着起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坐起来。 她跌下床发出那么大的一声闷响,床上的人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站起来一看,原来那人竟然保持着揉腿部的动作睡着了。 要是平时,迟早早一定会狠狠的弄他几下报复一下。可此刻却一点儿报复的心思也没有,揉着后脑勺静静的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拉被子替他盖上,轻轻的出了房间。岛帅丽亡。 身上出了汗不太舒服,迟早早像个木偶似的到浴室清洗,又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卧室中,蜷缩着身子倒在床上。 娇娇这个名字,是常见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听见像今晚一样,沉甸甸的,又像是细而利的针似的,直穿心脏。 郑崇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在十八岁那年悄无声息的出了国,出国六年,一次也未回过郑家。后来回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郑崇出国那年,郑家收养的养女郑娇娇心脏病复发过世。这件事,郑家刻意隐瞒,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也是一次偶然之间听迟楠说起的。 她将两者联起来过,但却并未深想。有些事情,真不如不知道。卧室里安静极了,迟早早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室的黑暗。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上班,迟早早起得很早。熬了粥就快速的洗漱,正吃着泡面的时候,郑崇揉着太阳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她并未看他,说了声早,然后低头继续吃面。郑崇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抹窘迫,嗯了一声,快速的去了洗漱去了。 出来的时候,粥已经放到桌子上。迟早早正手忙脚乱的翻着包,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道:“做了粥,吃完之后就丢在哪儿吧,我上班要迟到了,晚上回来再收拾。” 边说着,她边飞快的将包背起。她穿了一件暗红的格子衬衫,黑色的外套。衣领虽然拉得高高的,可抬起头来的时候,仍然露出了白皙的耳垂边点点的红印。 她自己浑然不觉,郑崇却很不自在,脸微红。他捂住嘴,低咳了一声,道:“等会吧,我也要过去,随便载你一程。” 听到这话,迟早早张大了嘴巴。那样子,就像是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这人突然那么好心,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她的惊讶只是在瞬间,脑子里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赶紧的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就行了。” 说罢,不等郑崇说什么,有些慌张的夺门而出。郑崇本已经拿了外套,见门砰的一声摔上,却松了口气。 迟早早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待出了小区,见那人并没有出来。才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昨晚上那事,如果他不知道,她可以装成若无其事。可是,郑崇突然那么好心,分明就是还记得! 一个喝醉的人竟然还会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简直就是怪胎!迟早早一点儿也不怀疑昨晚上郑崇是不是真醉。像他那种人,如果不是真的醉了,怎么会吐出那个名字。 想到这,迟早早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吐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的包,往公交车站走去。 临江这边离杂志社有些远,公交车走走停停,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才到。有时候堵车,甚至要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杂志社忙,她又是新人,所以每天都起得走得很早。今天的时间有些紧了,可是迟早早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时不时的看时间干着急,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顾车厢中的沉闷,吊着拉环呆呆的站着。 下车的时候离打卡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她暗暗的骂了句糟糕,匆匆忙忙的往前跑去。 她的动作停麻利的,打卡的时候只差了一分钟。她暗暗的舒了口气,刚转过身,却见郑崇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 他很少到这边来,今天却来得那么早。迟早早硬着头皮假装没看见,匆匆忙忙的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郑崇已经不见,她不由得轻轻的松了口气。知道他知道了昨晚的事,她就算是再装作淡定,也做不到真正的若无其事。 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中午的时候迟早早没敢去吃饭。在外面买了两个包子就回了办公室。程小也请假,可没有人再请她吃饭了。 迟早早最好的地方,就是无论什么样的生活都能过。好的能淡定,不好的也能将就过下去。 才刚吃了一个包子,主编莫莉就拿了一份便当走了进来。迟早早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主编,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口水。她张着一张娃娃脸,成天都是笑嘻嘻的,还有些小幽默,和同事们的关系也不错。 莫莉最看中的就是她的吃苦耐劳,明明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做事情却麻利得很,而且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 她将手中的便当放到迟早早的桌上,笑着道:“别吃包子了,吃这个吧。我听小也说你才来这边,没钱了吗?” 迟早早没想到莫莉会问得那么直接,脸微微的红了红,点了点头。该说实话的时候就要说实话,要面子就要饿肚子。 她一点儿忸怩都没有,这有点儿出乎莫莉的预料。她看了看时间,道:“待会儿你先去财务那点儿预支半个月的工资吧,我看你表现挺好的,试用期就算半个月吧,下半个月你就拿正式员工的工资了。” 这无疑就是雪中送炭,迟早早的两只眼睛笑得跟弯弯的月儿似的,赶紧的向莫莉道谢。 莫莉笑了笑,说了句没事,让她趁热吃了那便当。说完之后手机响了起来,她朝着她点点头,边接电话边回办公室去了。 下午可以预支工资,不用再过紧迫的日子,迟早早的心情好了很多。一个下午都神采奕奕的,连带着做事情也麻利了几分。 下午下班,几个同事让出去聚餐。本来是想去的,可想到郑崇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她笑着拒绝了,匆匆的坐车赶回了公寓。 这几天的郑崇好像很闲,打开门见他坐在客厅中,她愣了愣,随即开口问道:“吃饭了吗?我马上做。” 郑崇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拿起了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迟早早有些疑惑,他不是习惯早上看报纸吗?怎么改到下午了? 她也没多想,丢下包洗了手,就开始淘米。打开冰箱拿菜,想起挑剔的郑三少,迟疑了一下,又到客厅去问他想吃什么。 郑崇头也没抬,说了句随便,又继续开始看那报纸。他难得的不挑剔,迟早早悄悄的撇撇嘴,重新进了厨房。 晚上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弄多了也是浪费。她本来以为郑崇会说什么的,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一点儿挑剔都没有,吃了饭又回到了客厅。 待到迟早早收拾完毕回到客厅,他推过了一张卡,有些不自在的道:“你不是没钱吗,先拿着用吧,密码是六个零。想买什么就买点儿,别冻感冒了。” 大概是很少说这种话,郑崇的语气有些别扭。说完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去看电视屏幕。迟早早这次倒是挺淡定的,知道他是在为昨晚那事,也没看他,也没点破,很平静的道:“谢谢,不用了。我今天预支了工资,够用的。” 难得关心人一次还被拒绝,郑崇的更是不自在。装作淡定的嗯了一声,然后将那卡收了起来。 今天的郑崇怎么说怎么怪,迟早早洗漱之后早早的就回了房间。尽管她装作很淡定,但难免还是有些尴尬。 才不过八点,还太早,她睡不着。于是拿起床头的杂志看了起来。才放翻了两页,门就被敲响了。 迟早早装作睡着,没有应声。谁知道下一秒,像是知道她没有睡似的,郑崇推开了门。捂住嘴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之后,也不等迟早早说话,转身就回了客厅。迟早早知道他是为昨晚的事,磨蹭了半天才去了客厅。 要是在以往,郑崇肯定会很不耐烦。今天却没有,将面前的水杯往迟早早的面前推了推,咳了一声,道:“迟早早,那条约的事我开玩笑的,以后你不用在意。” 迟早早木讷的哦了一声,也没去端那水杯,规规矩矩的道:“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睡了。” 郑崇想过迟早早的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淡定。一时不由得更是心虚,摇了摇头。 待到迟早早快要进卧室时,他才又清咳了一声,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迟早早装作没听见,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真是难为郑三少了,就那么一句道歉,也不知道酝酿了多久。 迟早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郑崇有些郁闷,端起那杯给她倒了水喝了几口,烦躁的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他昨晚确实是喝醉了,但并没有醉透,当时凭着自己心底所想的去做了。但醒过来之后,也还有那么一些印象。 他本以为迟早早会借此大吵大闹一番的,她安安静静的反而让他心虚不已。就好像是他故意的占她的便宜一样。 郑崇越想越烦躁,忍不住的就点起了烟。抽了几口依旧不能缓解心里的烦躁,拿了外套出了门。 郑崇关门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的一般。迟早早呆了呆,又开始翻那杂志。 迟早早一向睡得很晚,翻完了那杂志找不到消遣的,只得躺在床上数绵羊。干等着瞌睡来的感觉并不好,那绵羊越是数脑子里越是清醒。 不愿想的那些事情在悄悄地浮现在脑海中,她努力的想压下,却怎么也压不下。情绪莫名的翻腾着,她再也睡不着,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起床去客厅看电视。 郑崇不在,她自在了一些。脱了鞋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开始看搞笑的综艺节目。有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算不再出现在脑海之中。 有时候,即便知道逃避不了。还是控制不住的自欺欺人,像是将死之人似的,汲取着一点点儿的阳光与自由。 郑崇回来的时候,迟早早正盯着屏幕笑得前俯后仰。跟个疯子似的,郑崇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故意的弄出很大的声响。 果然,迟早早不再发出笑声,规规矩矩的将脚从沙发上移下穿上鞋子,说了句回来了,立即就要站起来回房间。就跟他是可怕的恶魔似的。 客厅里的灯光很暗,郑崇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鲜红的印记,有些不自在的又咳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道:“我买了宵夜,吃点儿再睡吧。” 郑崇一直都是很自律的人,这些年和女孩子打交道的时间都很少。何况是差点儿乱性,面对迟早早,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算是想装作淡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都装不出来。 迟早早本来是想拒绝的,可郑崇已经打开了那盒子。盒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甜香味。她忍不住的又嗅了嗅,脚步停顿了下来。 郑崇的心里没由来的轻轻地松了口气,将那些糕点递到迟早早的面前。 迟早早确实是个吃货,面对新鲜出炉甜香味十足的糕点,再也挪不动脚步。这个时候也不装淡定了,纤细的手指飞快的捻了一块就塞到了嘴里。 郑崇见过的大家闺秀多了,见她那么粗鲁,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迟早早可没注意到他,手又拿起了一块糕点,像是当他不存在似的。 郑崇清咳了一声,道:“坐下吃吧。”说着,将盒子往茶几上一放,然后去洗手去了。 他不在,迟早早吃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她来这边这段时间,身上没钱,过的就是苦行僧的日子。很久没有吃到糕点了,这家糕点的味道挺正宗的,馋虫被勾起来,只想一次吃过够。 郑崇洗手出来,见迟早早狼吞虎咽的,这次倒是没有惊讶。倒了一杯水递给迟早早。 迟早早有些不自在,动作慢了一些,低声的说了句谢谢。直道将那盒子里的小糕点吃得只剩下几块,迟早早才停了下来。看着郑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几分如芒在背的感觉,不自在的道:“那个,你不吃吗?” 郑崇这才回过神,捻了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看了看不自在的迟早早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我记得你以前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他突然提起以前,迟早早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郑崇这是在没话找话说,她不说话,他也找不到说的,莫名的尴尬充斥在两人之间。 他吃完了一块糕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才又道:“那个,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吧。” 说完之后,像是怕迟早早误会一般,又立即补充道:“像以前在你家时一样相处。” 他说这话,其实挺心虚的。昨晚那事,确实是怪他。不过,要是让因那事对迟早早负责,打死他他也做不出来。可是,说这话,又显得自己是负心汉一般。总觉得心里别扭得很。 他不点破,迟早早也不会点破,耸耸肩,道:“好的,谢谢。” 郑崇的不自在因她的这话缓解了一些,将糕点往她的面前推了推,道:“吃吧,我晚上不爱吃甜食。” 说出这句话后,他又有些别扭的道:“我出去散步,看见了顺路买的。” 意思就是这不是给你买的,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可是,这话好像越解释就越是欲盖弥彰。 迟早早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又快速的捻起了糕点往嘴里塞。郑崇说这话,就代表他不再那么厌烦她。她其实是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出来。 郑崇那么的讨好,倒是再和她交换什么似的。他是担心她乱嚼舌根?昨晚上那绕在舌尖的‘娇娇’两个字突然又出现在脑海中,迟早早的心里有些闷闷的,吃在嘴里的糕点突然没有了味道。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了句睡了,匆匆的回了房间。她走后,郑崇这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将那几块糕点都吃掉,自言自语的道:“没想到还挺好吃的,以前怎么就没发觉。” 心里的事情被解决掉,他轻松了很多。起身去洗澡睡觉去了。其实他真的以为迟早早会胡搅蛮缠的,她那么安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乖巧的女孩子来,说起来,迟早早算是这些年和他接触得最多的女孩子了。他并不讨厌她,只是,他讨厌束缚。讨厌受别人的威胁。 她拿那镯子出来,他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逼婚两个字。这些年,他虽然独处,但是结婚这事,却是经常被郑母挂在嘴边的。只是他的脾气怪,他们不敢逼他罢了。 他不想结婚,从来都没有想过。自从那人走后,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要结婚。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更是条件反射般讨厌女人的靠近谄媚。 无论她们多美,多诱人,他的始终都提不起一点儿兴致。甚至,闻到那刺鼻的香水味,会条件反射的厌恶。 他有病,确实是有病,并且,无药可医。也许,是并不愿意医。夜色如水,郑崇一身浴袍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寂寞清冷的夜色,点起了烟来。 回忆从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他,却早已习惯这种痛苦。有些痛,时间长了,就是无法控制的习惯。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早已习惯痛,早已习惯冷眼看世间的冷暖。早已学会,冷漠无情。 烟火在指间忽燃忽灭,他退后一步,倚在墙上,低下头,重重的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吐出烟雾。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寂寞的。想融入那些热闹中,可是,他已寂寞太久,热闹,终都成了别人的热闹。他,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第六章 :谁才是挖坑的 侧头看向茶幾上的卡通杯子,他微微的有些恍惚,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抽起烟来。 这一夜,郑崇依旧是呆到半夜才回房间。迟早早躺在床上,同样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各自的心中都有一番计量,第二天早上,两人明显都自在了很多。郑崇虽然不去杂志社那边,仍然將迟早早送到了离杂志社不远的岔路口。 晚上迟早早回去,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丰盛的四菜一汤。顔色看起来很是诱人。呆叨场划。 她吃了一惊,郑崇摆着碗筷,有些不自在的道:“我重新找了阿姨。” 迟早早哦了一声,洗手开始吃饭。饭桌上很安静,郑崇吃得很優雅,没有一点儿声音。 迟早早比他粗鲁了很多,吃得飞快,不是筷子碰到碗沿,就是喝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 以往和郑崇吃饭,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既然都说像以前一样。她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要是在以前,郑崇一定会使劲的皱眉。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快要吃完时,才裝作漫不经心的問道:“你以前不是在学画画吗?现在不画了?” 迟早早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的僵了僵,随即摇摇头,嘿嘿的笑着道:“三分钟热度而已,我还学过钢琴吉他玩过cosplay呢。” 郑崇无语,以前她那热情洋溢的劲儿,他还承诺过只要她需要,他给她办画展的呢。原来,那也不过是她的众多兴趣中的一个而已。 他无语,迟早早却来了兴致。筷子无意识的插着碗里饭,好奇的问道:“你喜欢什么?” 她就没看出郑崇喜欢什么,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完全看不出喜欢什么。 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就跟月牙儿似的。郑崇有些恍惚,心里柔软了下来,往后靠在椅子上,抿抿唇,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吉他还行。” 郑崇说是还行,但迟早早知道这个还行绝对不是像她一样只懂些皮毛,更是好奇。饭也不吃了,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郑崇却不再说下去,脸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硬。抿抿唇,起身倒水去了。这人。只要提起以前,就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迟早早撇撇嘴,低下头继续吃饭。 郑崇重新回到饭桌上,刚才的话题却不再继续下去。饭桌上又沉闷了下来,迟早早手中的勺子碰到碗壁的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郑崇抬头看了看闷头西里呼噜的喝着汤的迟早早一眼,皱了皱眉,道:“迟早早,你是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斯文一点儿?” 以迟家的家世,基本的礼仪她应该是懂的。怎么就会是那么一副德行? 迟早早头也没抬,撇撇嘴,小声的嘀咕道:“斯文能当饭吃么?” 郑崇放下了碗,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哼了一声,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几百年呢。” 迟早早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点点头,无比认真的道:“对,你说对了。我就是饿死鬼投胎的。” 郑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理也懒得理她,起身去客厅去了。 迟早早悄悄的扮了个鬼脸,慢吞吞的将碗里的饭吃完,才起身收拾。 郑崇温和下来的时候挺好相处的,拿了些零食丢在茶几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个弹子棋,喜滋滋的让迟早早过去和他下棋。 他是了解迟早早,让她和他下棋,她未必会肯。但是又零食在,那就不一样了。 果然,迟早早连推辞都没有,盘腿坐在了沙发上,边摆着弹子边拿了薯条吃了起来。边吃边评价,“这牌子的薯条是最好吃的,最好吃的是上次我在一个小镇吃的,手工制作的,外面没有卖,又脆又爽,甜的辣的都有。” 屋内有暖气,迟早早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稍微弯身就露出点点的白皙来。郑崇抬头不经意的看到,脸色微红,赶紧的垂下头,装作镇定的道:“哦,是吗?哪儿的小镇?” 迟早早没有注意他的异样,兴致勃勃的道:“梅花镇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种了很多很多梅花,一到冬天就有很多游客的小镇。那里的很多食物都是加了梅花做成的,很受欢迎呢。” “还有那里的井水,一抱那么大个青石板砌成的井口,即便是下着雪也是冒着团团的热气的。可以直接喝生水,甜甜的,很清爽,比我们喝的水好喝很多。” 一说起吃喝,迟早早是眉飞色舞,边说着边比着那井口的大小来。郑崇嗤笑了一声,道:“下雪天的河水不也是冒着热气的?这也奇怪?” “那可不一样,那井口是有着雾气的。和河水上的那种不一样,哎哎,说也说不清,你自己去一次就知道了。” 郑崇去过的地方多,什么奇观没见过。一个连听也没有听过的小镇能有什么奇特的?他抿抿唇,没有接话。 他不捧场并不能打断迟早早的热情,她又开始呱啦呱啦的说起了那梅花做的糕点,以及花茶来。 明明是很平常的东西,到了她的嘴里,就会变得很有趣。边说着边手足舞蹈的比划。 郑崇不答话,任由她说着,盯着棋盘。直到下完一盘才懒洋洋的道:“迟早早,说起吃玩那么有劲,就那么简单的棋你也输那么多?” 他的那边的棋子以及摆成了金字塔形,而迟早早的还东落一颗西落一颗的,有一颗甚至还走到别的地盘上去。 他的话的意思很隐晦,迟早早却知道他骂她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只知道吃喝的某物。她看着残落的棋子懊恼极了,哼了一声,道:“刚才是我分心了,不算不算,再来一次。” 本来就是闲着无聊才玩这简单的棋的,郑崇也不推辞,想了想,道:“这样玩多没意思,要不来赌点儿什么?” “我没钱。”迟早早回答道。 “我们不赌钱。” “那赌什么?”赌什么都没有,她现在真正的是身无一物。 郑崇敲了敲茶几,想了想,微笑着道:“就赌做家务吧,请的阿姨是钟点工,总有些事情得有人来做。让你一直做我也不好意思,我们就赌吧,输一盘洗一个月的碗。” 柔和的灯光下,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温和得跟诱惑小狐狸的猎人一样。迟早早有些毛毛的,想到某人系着围裙挽着袖子在厨房里的样子,心里又痒痒了起来。 “这不太好吧,我住你这里,做做家务也没什么。”她的嘴上谦虚着,葱白般细长的手指却飞快的将弹珠归为。 郑崇的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声音更是柔和,“没什么不好的,家务本来就应该一人一半的。” 迟早早对他这个说法很满意,干咳了一声,示意他开始。因为赌上洗一个月的碗,这次迟早早不敢再分心。 郑崇让迟早早先开始走,她也不客气,将自己面前的弹珠移了一步。郑崇的走法是她从未见过的,很傻,一步步的走,也不知道跳。 迟早早的心里暗暗的欣喜,哼哼,她和迟楠下这弹子棋可下了很多年了。那么笨的下法,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的高兴只是一会儿,待到多走几步之后,才发觉,郑崇那看似笨的下法,竟然将她的路都给堵死了。他依旧是一步步的走,可是,她的棋子却不得不移往其他地方,多走很多步,才能到达预定的地方。 她不愿意多走几步,于是便将自己在前面的棋子一步步的往上移。首尾距离得越来越远。 郑崇很少又跳跃的时候,稳稳的一步步的走着。面上波澜不惊,好像他堵她的路,不过是碰巧罢了。 迟早早有些怀疑,见他老老实实的一步步的移,只当他是运气好。虽然是一步步的移的,郑崇依然赢了迟早早两步。 迟早早为自己失败的战略感到懊恼,立即又要来一次。郑崇笑眯眯的看着她,温和的道:“这次赌什么?” 碗有人洗了,打扫有钟点工做,赌什么。迟早早想了想,道:“洗衣服,我输了给你手洗一个月的衣服。” 郑崇倒是挺爽快的,应了句好。迟早早这次以为自己会赢的,却没想到还是被郑崇赢了一步。她怎么甘心,立即又要来一次。 这次再来,她立即便说做一个月的饭。郑崇只是笑看着她,不置可否。 做一个月的饭水分太大了,两人都上班,顶多是做早餐,晚餐有钟点工做。迟早早知道,郑崇当然也知道。 离赢越来越近,迟早早的心里痒痒的。想了想咬牙道:“谁输了谁给谁使唤一个月。” 她虽然是一副咬牙不甘极了的样子,心里却乐翻了。使唤一个月,可没说做什么。可以让洗衣服,也可以让洗碗。 这么大一个文字漏洞,郑崇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微笑着应了一句好。能不能搬回,就在这一局。迟早早每走一步都会考虑了再考虑,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棋子上。 第七章 :反常即为妖 郑崇却和之前沒有什么两样,依旧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迟早早只顾着自己该走哪儿,却没有注意到郑崇棋子。待到落了子。剩下最后一步时,她舒了口气,挑衅的看着郑崇。 郑崇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也不说话,笑看著迟早早。迟早早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哼了一声,道:“到底走不走的,输了想耍赖?” “小姑娘,麻烦你好好看看棋盘。我已经走完了。剛好赢你一步。”郑崇勾了勾嘴角,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浴室走去。 迟早早低头去看棋盘,脸黑一下子透得跟锅底,一肚子的憋屈,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已啊! 今天的运气怎么就那麽差!以前和迟楠下她可是经常赢的啊!迟早早郁闷得很,直勾勾的盯着棋盘。 郑崇从浴室出来,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完之后见迟早早正研究那棋,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然后拿起遥控器开始看电视。呆叨序巴。 他穿着浴袍,身上有淡淡的沐浴后的香味。迟早早的鼻子灵著呢,端起那牛奶喝了一口,说了句謝谢后,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看着郑崇,道:“要不要再来一盘?” 郑崇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下次吧,脑子里装着这棋当心做一晚上的梦。” 说完这话后,他继续去看他的电视。迟早早想想也是,不再纠结棋,起身洗漱去了。 迟早早洗漱出来。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一碟娇艳欲滴万分诱人滴着水珠儿的樱桃。 她呀了一声,看向了郑崇。郑崇继续喝着那杯中的牛奶,盯着电视,看也没看她一眼,道:“刚才送来的,少吃点儿,不是应季的东西,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今天的郑崇,完全可以用非常体贴来形容。迟早早受宠若惊,点点头欢快才吃了起来。 明明这樱桃是郑崇叫人送来的,他却一颗也没有吃,端着一杯牛奶坐了大半天。 那樱桃又甜。肉又多,迟早早边啧啧的赞叹个不停。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第二天中午,迟早早才知道,郑崇晚上为何会如此的体贴了。 郑崇是早上就到杂志社的,这次没有向往常一样,呆一会儿就走。到了中午,员工们都下去吃饭了,他才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迟早早正想下去吃饭,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郑崇的脸上的笑意很温和,看了看时间,道:“我知道有家的牛排不错,一起去?” 迟早早的兜里的钱还得坚持的发工资呢,哪里敢去吃什么牛排。摇摇头,笑着道:“不用了,我去楼下吃面就好。” 郑崇突然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然的道:“走吧,一个人怪无聊的,就当是陪我吧。” 郑崇跟变了个人似的,迟早早是受宠若惊。她一向拒绝不了吃的,于是便屁颠屁颠的跟了去。 郑崇说的那家牛排不知道在哪儿,竟然要开车去。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迟早早也不担心迟到,说着这边的天气以及公司里听来的一些琐碎的八卦。 郑崇也不嫌她啰嗦,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说两句附和。两人的之间的相处前所未有的安谧。这种安谧让迟早早觉得怪怪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只当郑崇是为了那什么,也没有做多想。 郑崇说的那家西餐厅,足足的开了三十分钟的车才到。迟早早一进门便四处的打量,想看看这西餐厅除了牛排之外,有哪点儿值得郑崇大老远的跑过来。 才刚上二楼,就碰见了一个穿着米色呢子大衣的娇俏的女孩子。看见迟早早,她似是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微笑着道:“郑崇哥是吧?我表姐在包间等着呢,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回来。” 她的语气客气,有礼。一双眼睛却带了点儿打量的落到迟早早身上。 出于女人的直觉,迟早早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不善。那女孩子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就下去了。 郑崇继续往里走,迟早早却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觉,这顿牛排,好像并不好吃。 郑崇见她停下不走,顿住了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迟早早,你难道要食言?” 他的食言,指的是昨晚打赌说的谁输了谁就要给谁使唤一个月的事。 迟早早暗暗的骂了句老狐狸,面上却笑着道:“食什么言,您请我过来吃牛排,只是,我这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边说着,她边伸手捂住了肚子,四处的打量,嘴里嚷嚷着道:“洗手间在哪儿,肯定是早上吃了那包子……” 郑崇挑眉看着她,并不说什么。迟早早被他那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抓了个侍应生问了就要去洗手间。 才刚走出了几步,郑崇慢悠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这儿的包间挺多的,一起,别走错了。” 迟早早的脸黑了黑,懒得理她,咬牙冲去了洗手间。她在洗手间里磨蹭半天,从那个女子打量她的眼神来看,郑崇这次拉她过来,肯定是来当挡箭牌的。 迟早早打了自己的嘴巴两巴掌,都是贪吃惹的祸。要不是贪吃,怎么会轻易被那卑鄙小人带过来!要是在公司,她还能找个借口搪塞,可这都到地儿了,连搪塞的借口也没有了。 她暗暗的懊恼,人动也不动一下,反正她不急。郑崇也挺有耐心的,等了十几分钟,才在外面清咳了一声,道:“迟早早,好了吧?你要再不出来,要不要我找个人来请你?” 他绝对是说得到做得到,迟早早咬紧了牙关。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洗手间。 郑崇看见她,抬腕看了看时间,似笑非笑的道:“其实你可以再蹲久点儿的,我不急,只是我记得莫莉好像让你下午准备会议资料吧?从这边回去你还来得及么?” 程小也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威胁的味道,咬牙低声骂道:“卑鄙小人!” 用美食将她诱惑过来当挡箭牌,可不是就是一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迟早早,愿赌服输。昨晚不是你自己要赌的么,我可没逼你。”郑崇的声音慢悠悠的,迟早早顿时黑了脸,反常即为妖,这句话果然没错! 第九章 :异样 敢情昨晚上郑崇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誘她过来当挡箭牌!亏她还以为他是为那天晚上的事愧疚呢! 也对,郑三少在外的名声可不是白传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呢。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讽,低垂下的眸子中有些黯淡。 耽搁了十幾分钟,到包间的时候那出去买东西的娇俏女孩已经回来,正低声的和另一个女子說着什么。 郑崇清咳了一声,两人抬起头,那娇俏的女子笑着叫了一句郑崇哥,那年纪稍长些温婉模样的女子也微微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娇俏的女子已經和那温婉女子说过了迟早早,所以看到迟早早。她并不惊讶,也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才刚落座,那娇俏的女子看了迟早早一眼,带了点兒试探的笑着道:“郑崇哥,这位小姐是?” 郑崇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闲閑的靠在椅子上,温和的看了迟早早一眼,道:“迟早早。” 他不说清他和迟早早的关系,也不介绍对面的那两位女子。气氛有些冷场,那温婉的女子打了圆场,微笑着道:“迟小姐你好。我叫徐灵蓉,这是我表妹方悄悄。” 迟早早客气有礼的打了招呼,方悄悄却并不买她的账,皮笑容不笑的看着她。 郑崇明显的是过来相亲的。她跟着一起来,对方有敌意。也纯属正常。迟早早低头小口小口的啜着杯中的水,假装没有看到。 方悄悄见郑崇没有介绍的打算,也不再将迟早早放在心上。开始和郑崇攀谈了起来。多是些闲聊,郑崇懒懒散散的,她说三句他也答不上一句。她也不觉得尴尬,巧妙的带动着气氛。 看得出来,来相亲的是徐灵蓉。方悄悄却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迟早早不说话,徐灵蓉只是微笑着陪着。方悄悄的笑声轻灵不失妩媚,却有些单调。 牛排很快上来,迟早早闷头就开始吃。徐灵蓉开始和郑崇说话,都只是随意的寒暄着。 迟早早的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却不愿意卷入这场风暴中,慢吞吞的吃着。郑崇既然已经将她拉进来,自然是不允许她置身事外的,旁若无人的温柔的给她递纸巾,倒水。 方悄悄看着她的眼神又充满了刺儿,明明是娇俏可人的女孩子,那眼神却像是要将迟早早剐下一层皮来似的。 要是换做其他的女孩子,因那眼神,恐怕手已经在打颤了。偏偏迟早早是一吃货,依旧很淡定的品尝着那牛排。 郑崇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没吃多少就放下了刀叉,也不顾有女士在,点起烟抽了起来。 他不吃,徐灵蓉自然也不会再吃了。放下了刀叉,看向郑崇,微笑着道:“听说阿姨去旅游了,这次是去哪儿?” 郑崇轻轻的掸了掸手中的烟灰,似笑非笑的看向徐灵蓉,道:“你都知道她去旅游了,去哪儿用得着问我吗?” 徐灵蓉的脸蓦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方悄悄能说会道,但是却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的。郑崇不开口,当然只有她主动了。 她妈妈和郑崇的妈关系还算可以,这也是,郑崇会来相亲的原因。 她本来以为,先提起郑崇的妈妈,他会给几分面子的。可谁知道,他竟然半点儿面子也不给。 徐灵蓉的性格本来就内向,被郑崇那么一堵,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刚才玲珑剔透的方悄悄这个时候却不说话了,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手机。呆刚吉弟。 郑崇又吸了一口烟,嘴角的似笑非笑收敛,淡淡的道:“徐小姐,我妈只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郑崇的声音冰冷,徐灵蓉咬紧了下唇,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迟早早知道,事情绝对不是相亲那么简单。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不愿让徐灵蓉更尴尬,立即就要识趣的去洗手间。 郑崇看出了她的意图,她手中的叉子还未放下,就温柔的道:“怎么不吃完,你那么瘦,别闹着减肥。”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迟早早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来。手指僵了僵,带有些委屈的嘟起嘴,又开始继续吃那牛排。 郑崇轻笑了起来,轻佻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这里有道甜点不错,我让他们打包,晚会儿带回去吃。” 迟早早的心里有些窝火,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留下,只得憋屈的又开始吃牛排。 对郑崇的行为却更是疑惑,这次相亲,很明显的,郑崇完全能够掌控,他,为什么让她过来?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边,无聊?只是这个理由而已? 迟早早的脑子里胡乱转着的这会儿,徐灵蓉鼓起了勇气,看着郑崇,开口道:“郑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如果我们结婚,我不会管你任何,你依旧和现在一样。” 郑母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让郑崇过来相亲。被催婚是一件麻烦事,郑崇的年纪也不小了,需要一个妻子。他虽然不喜欢她,但他一定不会喜欢被人打乱本来的生活。 这点儿,徐灵蓉早就已经想好。如郑崇所说,郑母确实只是个局外人。郑母想要的是儿子能成家,而他们,却是想要郑崇帮忙。这段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 徐灵蓉本来以为,她的这个提议,郑崇会考虑一下的。谁知道,他却笑了笑,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有些玩味的看着她,道:“徐小姐,你的提议很好。可惜,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拒绝得如此直接,徐灵蓉的脸色更是苍白,脸上的笑容勉强至极。过了一会儿,才咬紧下唇,鼓起勇气道:“那郑总,我家的事,能不能求您帮个忙?我爸爸说你在那边有熟人,只是打个招呼的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乞求,郑崇却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似笑非笑的道:“徐小姐,求人也是要看对象的。很抱歉,我找不到帮你的理由。” 郑崇说罢,也不管徐灵蓉是什么表情,站起身拉开了凳子。迟早早本应该是马上站起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僵硬得跟冰块似的,握住刀叉的两只手微微的颤抖,连带着脑子也慢了半拍。 “走吧,你上班该迟到了。”郑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迟早早才反应过来,僵硬着身体放下刀叉。 对面的徐灵蓉咬紧了嘴唇,眼泪大滴大滴的打落下来,小声的哀求:“郑总,求求您……” 她的声音悲伤凄婉,带着哽咽。郑崇却并未再看一眼,步调沉稳的走出了包厢。 迟早早的心里说不出的沉重,恍恍惚惚的跟在郑崇的身后。郑崇买单,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迟早早却并不像往常一样欢快,闷着头接过盒子。郑崇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正想问她怎么了,身后就传来了娇媚的喊声:“郑崇哥,等一下。” 方悄悄小跑着过来,一张明艳的脸上有些红扑扑的。郑崇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也没再等郑崇,走出了西餐厅。天上飘起了细细的毛毛雨,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恍惚着走到公交车站停下,看了手中精致的甜点盒子一眼,有些麻木的靠在了公交站牌上。 迟早早回到公司的时候,莫莉正四处找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扯出和平常一般的笑脸,开始忙碌了起来。 晚上回到家,郑崇还未回来。迟早早去洗了个脸,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擦净手,回到客厅中。 阿姨已经弄好了菜,热乎乎的摆在桌子上。迟早早没有吃,进厨房里开始弄起曲奇饼来。 食材是阿姨今天买好的,她的嘴馋,爱吃零食,在家里的时候做过几次。郑崇这边什么都有,做起来倒也顺畅。 她做得很认真,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出去打招呼。郑崇脱了外套,直直的往厨房走来,见迟早早认真的搅拌着面粉,挑了挑眉,道:“中午你先走了?” “嗯,你和那谁不是要说话吗?”迟早早回答得很随意,边说着边伸手勾了勾耳边散下的黑发。 她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心思都放在那面糊上。郑崇又挑了挑眉,也不去洗手,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有女人找我你也不吃醋?” “你不是不让我想吗?我还吃什么醋。”迟早早依旧没有看他,语气平静得很。 郑崇语塞,也不走,就倚在厨房门口。迟早早将面糊装入裱花带中,又用花嘴认真的挤出花纹,弄完放入烤箱中,调好温度,洗净手,才疑惑的看向郑崇。 郑崇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才刚走出两步就听迟早早道:“哎,你衣服上那有口红印呢。” “哪里?”郑崇微微皱了皱眉,侧过头看自己的肩上。 第九章 :暧昧 迟早早上前,装模作樣的扯了扯郑崇的衣领。趁着他低头寻找时,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 温温软软的感觉从脸上传来,和那天晚上的记忆重合,郑崇不自觉的绷直了身體。 柔软的唇瓣只在脸上短短的停留,迟早早飞快的转身,装作淡定的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 郑崇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红晕,随即懊恼了起来,“迟早早!” 他的声音中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三十岁的大叔,被一二十四岁的小姑娘调戏。这怎么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嗯,吃饭吧。”迟早早丝毫不理他的咬牙切齿,邊说着边夹了一片绿绿的豌豆块放进嘴里。 她一副若无其事,郑崇再懊恼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吻回来?哼哼,恐怕正如她所愿!怒气沖冲的让她下次不许再吻他?这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非但矫情,好像,好像還有些欲迎还拒的味道? 郑崇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反应,最终黑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迟早早偷偷的抿抿唇,嘴角弯起了愉悦的弧度。嘿嘿,郑崇竟然会害羞! 有了这个小插曲,饭桌上郑崇再也没有说过话。迟早早也不找他说话。慢悠悠的吃着饭。呆场围号。 饭后郑崇丢下碗筷冷着脸去了书房,迟早早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小声的哼着歌儿收拾碗筷。 收拾完之后,去浴室洗了澡。将冷却的曲奇放到茶几上。冲了一杯红茶,抱着遥控器惬意的开始看电视。 郑崇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隐在暗淡的光线中的人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时不时的抓起曲奇往嘴里塞。 洗了澡,她穿着浴袍,微湿的乌发披在肩上,娇俏的身子蜷缩着,露出小巧精致的脚踝以及一双又白又嫩的小脚。 该遮着的地方都遮着,郑崇不知怎的却有些不自在。重重的咳了一声。迟早早看也未看他一眼,郑崇不由得有些懊恼,又咳了一声。 这次换回迟早早疑惑的目光,郑崇的脸更黑,走到她身边一把夺过遥控器,冷着声音道:“穿成这样子,你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迟早早规规矩矩的将脚从沙发上拿下,撇撇嘴道:“我怎么穿了,你不也经常这样?” 郑崇语塞,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是经常这样穿,可是能一样吗?!他是男的! 他黑着脸不说话,拿着遥控器换台。迟早早悄悄的扮了个鬼脸,捡起曲奇吃了起来。 曲奇脆脆的,咬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跟老鼠偷吃东西似的。郑崇的心里没有来的有些毛躁,侧头扫了迟早早一眼。 迟早早盯着电视,并未敞开的浴袍中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以及隐约可见的小巧的锁骨来。 郑崇赶紧的别开了头,冷着脸将遥控器丢在一边,起身又往书房走去。 今天这人是吃了火药了?迟早早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喝完一杯红茶,将曲奇收起,赶紧的回了卧室。人正在火头上,还在客厅呆着不是引火上身吗?她识相得很。 郑崇听到关门的声音,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的扣子,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烦躁的心情松解了几分,没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倒水。看着用碟子装着的曲奇,修长的手指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之后,索性将那剩下的全端走了。 郑崇之前其实很少吃零食的,以前他一个人,多数时候都是抽烟。冰箱里放的也只有啤酒,水果是阿姨买就吃,不买就不吃,可有可无。 可迟早早来了之后,有时候开车路过甜点店,或是零食店干果店,忍不住的就想要买一些。 他买了也不打招呼,丢在茶几上。迟早早就跟只小老鼠似的,就算是他一点儿也不动,零食也会一点儿一点儿的少下去。 一连买了几次之后,好像就成了习惯。出了几天的差,回来的时候是中午。茶几上的盒子中干干净净的,一点儿吃的也没有。不知怎的,他看着有些不习惯,洗漱换了衣服之后,特地的开车出去买了一大包丢在盒子中,看着才习惯一些。 迟早早晚上回来,见屋子里灯开着,盒子里堆满了零食,就知道是郑崇回来了。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就屁颠屁颠的敲响了书房的门。 郑崇一打开门,她就嘿嘿的笑了起来,将白皙的小手伸到他面前,笑嘻嘻的道:“给我带礼物了吗?” “没有。”郑崇的嘴角抽了抽,脸皮还真厚,居然主动问人要礼物。说完,他也不看迟早早,目不斜视的往客厅走。 确实是没有,他出差向来行礼都是助理收拾的,怎么还会记得带礼物。就连郑母,他也没有送过一次礼物。生日的礼物,也是助理挑的。 迟早早撇撇嘴,虽然脸没有垮下来。不过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欢快。两人开始坐下吃饭,迟早早闷着头吃,也不找话说。 饭桌上恢复了最初时的平静,郑崇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了点点儿就回客厅看电视了。 迟早早和往常一样,收拾了碗筷就去洗漱。洗漱出来之后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也不像往常一样嘴巴动个不停了。 往常郑崇总觉得她吃东西就跟老鼠似的,吵人得很,今天安静了下来,却有些不习惯。坐了好一会儿,不见迟早早动那些东西,他伸手捡了一包溜溜梅吃了起来。 半包吃完,见迟早早也只是盯着电视。他有些不自在,将那盒子递到迟早早面前,不自然的道:“味道挺正宗的,要不要试试?” 迟早早理也没有理他,依旧看着电视。郑崇想起她敲书房的门时欢快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两个指头捻了一颗梅子,也不打招呼,硬塞进了迟早早的嘴中。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磨得迟早早的嘴唇生疼。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郑崇有些不自在,扭过头看电视。 梅子的味道确实是挺正宗的,迟早早吃了那一颗,吐掉核之后却没有伸手拿。 郑崇顺手又捡了一颗,这次的动作轻柔了很多。迟早早的眼睛盯着电视,待她微微的张嘴之后,他才将梅子放了进去。 他的手指这次收得也要慢一些,迟早早的舌尖碰到食指,有些痒痒的,他飞快的收回,微红了脸。 迟早早看了他一眼,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郑崇有些懊恼,抽出纸巾擦了手,看也不再看那梅子一眼。 迟早早心情很好的将梅子在嘴里嚼了好几遍,才从身后抽出了一深褐色的东西,快速的围在郑崇的脖子上。边围着边嘿嘿的笑着道:“我亲手织的哦,温暖牌的。” 郑崇低头看了那围巾一眼,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脖子上围的确实是一条围巾,只是针脚弯弯曲曲的,有些地方还有小小的疙瘩和漏洞。饶是他是个外行,也能看出这是一残次品。 知道他是在嘲笑他,迟早早也不生气,理直气壮的道:“谁第一次就能织得很好?有总比没有强,最近还会降温呢,围着出去谁注意啊。” 郑崇将围巾拿下,丢在一旁,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这东西有脸出这个门?” 迟早早的脸有些红红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能……” 嘴上虽是那么说,到底没什么底气,声音弱了很多。一边说着,一把将那围巾抓到了手中。 纤细的手上,贴着的创可贴有些碍眼。郑崇又将那围巾抢了回来,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虽然难看了一些,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谢谢,不用您勉为其难。我这就拿去丢垃圾桶。”迟早早有些懊恼,伸手要去夺那围巾。 郑崇哪里会让她夺到,将那围巾丢到了背后。辛辛苦苦的织了几天熬夜才织出来,手上磨起了几个泡还遭嫌弃。郑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迟早早眼中刺眼得很,心里憋了一口气,伸手越过郑崇又要将那围巾夺过来。 她的眼眶有些红,她的脸皮厚得很,郑崇哪里想着她当了真,伸手去抓住了她夺围巾的手,低声哄到:“我开玩笑的呢,怎么那么小气。” 迟早早的牛脾气上来,哪里会管他。立即就挣开他去抢那围巾。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人,力气却不小,抓扯间也凶横得很。 郑崇被她弄得有些狼狈,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就将她摁在怀里。迟早早的脾气本来就犟得很,心里又憋着气,被他摁住挣扎得更是蛮横。 郑崇本来是想好好的和她道歉的,不防她会蛮横着来。一个不注意之下就被她摁倒在沙发上,她的额头撞在他的嘴唇上,直撞得生疼。他的手下意识的扣在她的腰处,迟早早哪里会依他,抬起头一口就咬在他的下巴上。 郑崇唇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来,下巴又被咬了一口。他闷哼了一声,迟早早这才怯怯的松开他的下巴。 这死丫头是属狗的?!郑崇有些恼怒,脑子里反应过来要将她推开时,软软甜甜的唇却落在了唇上。 第十章 :谁才是流氓 迟早早的吻很青涩,就跟小狗似的,又舔又咬。舌尖抵在鄭崇的牙关处无法进去。就在牙齿上划着。 吃了梅子,她的唇上微甜,那软软甜甜的唇,就像是罂粟似的,一旦沾上,便永无可退之路。 郑崇的防线轻易被击得溃塌,脑子里轰隆隆的响着,任何的任何都不复存在,只有温软甜甜的唇。 待到回过神來。迟早早依旧在胡乱的啃吃着。娇俏的身子大大剌剌的压在他身上,温温软软的,柔若無骨一般。 郑崇的脸哗的一下红了一大片,伸手就要将她给推开。他生平第一次被压倒,有些狼狈有些慌乱。也没注意地方,手就朝着浴袍下的小巧饱满握去。 郑崇的脑子又是轰的一声,迟早早的身體有些江应景,随即继续啃咬,模糊不清的话语从唇齿间溢出:“郑崇,你流氓……” 这是典型的倒打一耙,郑崇的脸更是红得厉害。立即就要将手缩回來。迟早早这小妞像是故意的一样,身体紧紧的黏著他,将那大手紧紧的压着。 郑崇狼狈不已,用力的抽动着手。谁料,手掌却碰到了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女子如绸缎般光滑温软的贴在手心中。他不自觉的就起了反应。 身下灼热如铁,无法控制的抵在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儿的腿处。郑三少更是无地自容,脸火辣辣的就跟烧了起来似的。无法推开身上像八爪鱼似的人儿,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是想翻身过来将她丢在沙发上起身的,谁知道,翻起来的角度更利于看。底下的人儿乌发落在沙发上。浴袍被扯开一些,露出大片的白皙滑腻。那小巧饱满的露出了一些,浅浅的沟壑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更往下一些。 郑崇的喉咙一阵干涩,目光触及底下那一双像月牙儿一般笑眯眯带了些戏谑的大眼睛。他的脑子立即就清醒了过来,身下那具柔软就跟烫人的烙铁似的,他狼狈的翻起身来。 “迟早早,你……”郑崇的脸得跟发烧似的,头上隐隐的冒着黑线,一双深邃的眸子懊恼至极。 迟早早的心里同样也是在打鼓,郑崇对她来说,是初恋,也是暗恋。刚才亲他,是大着胆子的做的。她第一次那么对一个男人,虽然想鼓起勇气的想吻个够,可当他真正的起反应时,她却忍不住的想要退缩。 郑崇的狼狈慌乱让将她的紧张冲散了一些,她快速的拉好微微敞开的浴袍,规规矩矩的在沙发上坐好,理直气壮的看向他:“我怎么了?”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两个脸蛋儿红扑扑的,一双闪烁的大眼睛中有些狡黠的味道。 郑崇忽然没了语言,有些懊恼。她怎么了?她耍流氓?一个大男人骂了一个小姑娘耍流氓,这话他可问不出来! 郑崇涨红了脸,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不敢看那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的人儿,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回了卧室。 砰的一声摔门声响起,迟早早冲着卧室的方向扮了个鬼脸,拿起盒子里的零食,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迟早早这晚上心情极好,每每想起郑崇那狼狈又慌乱的样儿,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盯着郑崇卧室的方向,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灵动的光芒。 可惜,她并未高兴多久。那天晚上之后,郑崇便早出晚归的,黑着个脸,也不和她说话。她搭讪,留给她的也只是个冷冰冰的背。 迟早早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无数次小气鬼,却也只有规规矩矩的等着他气消。郑崇不理她的日子,很是无聊,迟早早变得没精打采的。 周五下午,才刚走出杂志社,就见郑崇的助理在一旁等着。她有些惊讶,那助理却微笑着道:“迟小姐,郑总在那边等您。” 迟早早这才注意到,郑崇那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 见郑崇主动来接她,她的心里欢喜了起来,也不问什么,笑嘻嘻的朝着那车走去。 那助理是很有眼色的人,快步跟上,上前拉开了车门。郑崇坐在车内,一身黑。黑色的大衣的,黑色的西裤,大衣里的高领毛衣也是黑色的。 黑沉沉的颜色,却并不损他的英俊,眉目轮廓间多了几分硬朗英挺。迟早早上车,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他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眉宇间有点点的疲倦。迟早早还是很知道分寸的,没敢打扰他,中规中矩的坐着。 助理上了车,从前面递过一个小盒子,微笑着道:“迟小姐试试,这牌子的我女儿很喜欢吃。”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小小的抹茶蛋糕,迟早早笑着道了谢,目光却落在了郑崇的脸上。 这助理当然不知道她的口味,他会给迟早早买蛋糕,当然是郑崇授意的。呆有亚巴。 迟早早的心里乐翻了,目光滑落到那薄而性感的唇上,很想扑上去咬一口,那人虽是闭着眼睛的,却是面无表情。她偷偷的扮了个鬼脸,终是没有那色胆。 车子一路平稳的驶着,窗外灰蒙蒙的。迟早早吃蛋糕吃得香甜,丝毫没有注意的,车窗外的景致不太一样。 迟早早吃完蛋糕,很是想和郑崇说话,可郑崇却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她不敢打扰他,打量了一会儿车里的空间,百无聊赖的看向了窗外。 这一看不要之下,她吓了一大跳,这竟然不是回家的路。郑崇来不是接她回家的? “我们这是去哪儿?”她碰了碰闭着眼睛的郑崇,小声的问道。 郑崇没有理她,依旧闭着眼睛。前面的助理微笑着回答道:“是去机场。” “去机场干什么?”迟早早的心里更是疑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像是炸毛般,立即对前面的助理道:“停车,我要下车!” 她的声音很急,那助理吓了一大跳,却没有停车。而是回过头征询郑崇的意见。 “不用停。”一直闭着眼睛的郑崇这会儿发话了,侧头扫了迟早早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我的助理休假了,你和我一起出差。” 第十一章 :同床共枕 听到他那么說,迟早早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郑崇又扫了她一眼。颇有些玩味的道:“你以为是去哪儿?” 迟早早当然不会说她是怕他送她回家,撇撇嘴,又对前面的助理道:“停车,我不去,没带行李。” 助理当然不会停车,郑崇慢悠悠的道:“去不了几天,你這身挺好的,不用带什么。” 去的那地方没那么多讲究,确实不用带什么。迟早早仍是不甘。作垂死掙扎,“我周一要上班。” “没关系,我会给莫莉打电话。” “……” 郑崇早已经打算好,到机场立即就上飞机。去的只有他和迟早早两人,那助理并未跟上。 迟早早挺有戒心的,看到是去阳德的航班,才彻底的放下心來,随遇而安的吃吃喝喝。 郑崇拿着杂志,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中露出些许笑意,他看中的就是她这点儿。适应得很快。 到阳德不过叁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機场外早有人车等着郑崇,他虽然说迟早早不用带什么行礼,但他自己却是带了的。 来这一趟。迟早早只当是免费旅游了。还在车上就开始查阳德的特色食物,准备下车后好好的饱餐一顿。 郑崇和那前面的司机说着话。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不说什么。到市区本应该是越来越繁华的,车越开却越偏僻,车窗外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霓虹闪烁,只有昏黄的路灯。 迟早早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侧过头疑惑的看郑崇。“我们这是去哪儿?” “度假山庄。”郑崇回答得言简意赅。迟早早的一颗心雀跃了起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郑崇,兴奋的道:“你是带我过来玩的?” 郑崇没理她,闭上眼睛假寐。迟早早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摸了摸鼻子,想到要去度假山庄,还是有些兴奋,忍不住的问前面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 “这雾大,恐怕要三个来小时才能到吧。”前面的司机笑眯眯的,“您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睡会儿,很快的。” 迟早早倒是不觉得闷,只是肚子有些饿了。一小块蛋糕能抵什么事,知道司机做不了主,侧头问闭着眼睛的郑崇,“不吃饭吗?” “吃过了。”郑崇回答得很简单,眼睛也未睁一下。 迟早早炸毛了起来,瞪着他没好气的道:“我没吃!” 郑崇睁开眼睛,挑眉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道:“要不放你在这儿下车,你吃了饭再赶过去?” 车窗外昏黄的路灯荒凉而凄清,除了路灯,就只剩下黑压压隐在黑暗中连绵不绝的大山。长长的一段路,别说是人家了,就连关卡也没看见一个。 迟早早知道郑崇是故意的,气鼓鼓的瞪着她。郑崇理也不理她,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迟早早瞪了一会儿,知道瞪也没有用,得到了地儿才能吃饭。于是没精打采的靠在了车椅上。 车内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儿声音。迟早早的肚子饿,一点儿也睡不着。索性脱了鞋蜷缩在椅子上。 郑崇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只是假寐,眼睛就一直没有睁开过。迟早早无聊得很,看向了车窗外。雾气蒙蒙中,暗黄的路灯显得格外的凄清。天空中飘了点儿毛毛细雨,地上湿漉漉的,车轮驶过无声无息。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充斥着心房,她呆呆的看着,万般的滋味掠过心头,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迟早早是被郑崇给推醒的,她知道是到了地儿了,赶紧的穿上鞋跟着下车。刚下车,硕大的阳德度假山庄工程部几个大字便落入眼中。周围冷清极了,远处的工地上,各种机器的喧嚣声刺入耳膜。 这和想象的相差得太大了,迟早早差点儿一口血喷了出来。回头去看郑崇,他没什么表情,正和一个前来接他们的人说着什么。 迟早早刚睡醒,又是从有暖气的车上下来,冻得直打哆嗦。心里堵了口气,看着郑崇的身影磨牙嚯嚯。 郑崇和那人并未说多久,回头看了一眼迟早早,便朝着不远处的工棚走去。迟早早本来是赌气不想去的,却又冷得厉害,哆哆嗦嗦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郑崇还算是有点儿良心,进了屋子便吩咐那人弄点儿吃的来。这边的人知道他要来,但却没想到他会大半夜的到。哪里有什么吃的,到最后只找了几包方便面过来。 郑崇当然是不吃这东西,不过也没有拒绝。将那方便面丢给迟早早。 工棚里很简陋,这间房间是知道郑崇过来收拾好的。用布帘一分为二,里面铺了两张床,而外面则是办公桌,饮水机,电磁炉等日用品。 迟早早本来是一肚子气的,可看见那对立的两张床,所有的气都消失不见了。接过泡面就屁颠屁颠的煮了起来。 已经十一点多了,郑崇也不管她,去洗漱去了。他有洁癖,虽然地方简陋,却仍是要洗漱的。 迟早早吃过泡面,郑崇已经洗漱回来。头发上湿漉漉的滴着水,穿着一件针织衫,一条牛仔裤,也不怕冷。 他看也没看迟早早一眼,边擦着头发边道:“洗漱往左走,一股子泡面味,把窗子打开以下。” 他一脸的嫌弃,又是飞机又是转车的,迟早早早就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打开了窗子,拿了放在一旁的新拖鞋以及洗漱用品往洗漱的地方走去。她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只能是将就着身上的衣服穿了。明天再想办法,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折腾。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觉。工地里安静而又冷清,地上虽然是打成了水泥地,可这下雨天的,仍是全部都是泥泞。 往走走了十几米远,就见到大大的澡堂两个字。男左女右。所谓的澡堂,就是一大通间,连简易的遮拦也没有,一排排的水管定在工棚壁上。 迟早早是随遇而安的性格,知道工地不会有什么好的条件,也没有大惊小怪的,打开水开始脱衣服。 外套脱掉,伸手去摸水时,却发现水是冰凉的。她缩着身子,又开了旁边的水龙头,流出的水依旧是冰的。她站着等了一会儿,水依旧是冷的。 她搞不懂,于是又穿起外套出去找郑崇。郑崇已经打开笔记本,正噼里啪啦的摁着。 “喂,那热水怎么弄。”迟早早打开门,探进脑袋问道。 郑崇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以为这儿是酒店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热水?” 迟早早悻悻的关上门,又回去洗了脸洗了脚才回到房间中。天气冷得很,一进门她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看到头发依旧是湿漉漉的郑崇,这才想起他洗过澡的,张大了嘴巴道:“你你你洗的是冷水?” 郑崇理也没有理她,这个时候人早都睡觉了,他哪里会有特供的热水。不是洗冷水是什么。 迟早早伸了伸舌头,将洗漱用品放在桌子底下,打了个哈欠故意问道:“我睡哪儿?” 郑崇没有回答,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迟早早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飞快的进了那帘子后。 两张床都是新铺的,床单被子都是干干净净的。迟早早见郑崇的行礼放靠在里面,眼睛骨碌碌的一转,脱了鞋上了里面的床。 两张床之间有帘子隔着,只是并未放下来。迟早早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郑崇好像一点儿都不累,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迟早早等得眼睛睁不开也不见郑崇回来,正翻个身准备睡的时候,帘子外响起了脚步声,她又打起了精神。 郑崇很快进来,一进来便放下了帘子。没多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迟早早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待到屋子里安静下来之后,她快速的翻起身,拖鞋也不穿,光着脚丫掀开帘子就跳上了郑崇的床。然后一溜烟的钻进了被窝中,结结实实的抱住那人的腰,可怜兮兮的道:“冷,好冷。” 她刚才故意的将手脚都露在被子外,工棚里没有暖气,自然一会儿就冰冰凉了。 “迟早早!”郑崇冷不防的被她像八爪鱼似的抱住,一双小手直往腰上乱摸,他咬紧了牙关。 “我冷我冷,暖和了我就回去。”迟早早边说着边直往他的身上蹭,温热的气息直落在郑崇的脖颈间。 他的身体没由来的绷紧,一手拧住直往怀中蹭的人衣领,将彼此间的距离移开了一些。黑着脸抓着她下了床,一点儿也不留情,直接将她丢在了对面的床上。 迟早早的身体与床相撞,发出了一声砰的闷响声。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她没有撞疼,却故意的发出了一大声嚎叫。 郑崇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看也未看她一眼,冷飕飕的道:“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将你扔到外面去。” 迟早早悄悄的伸了伸舌头,哀嚎了几声之后渐渐的停了下来。郑崇见对面的床上不再又动静,才闭上了眼睛。 房间中安静极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响起,娇小的人儿轻手轻脚的又爬了起来,垫着脚尖揭开帘子,轻巧的爬到了床的里边,揭开被子溜了进去。 她的身上带了点儿冰凉,一上床一双脚丫子就撘到郑崇的腰上。郑崇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是脑子里警惕着呢,条件反射的就要将身上的人推开。呆住助巴。 “郑崇,我好冷。”迟早早双手紧紧的将郑崇的腰搂住,可怜兮兮的道。 她的声音带了点儿委屈,又像是撒娇。混沌的脑子中,和郑崇遥远的记忆里的声音重合,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震了一下,推开她的手微微的僵了僵。 迟早早像是没有发现郑崇的这点儿异常,双手仍然紧紧的将郑崇给抱住。脸紧紧的贴着那温热的胸膛。 郑崇推开的她的手没有再落下,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这一天的折腾,迟早早早就累了,见郑崇不动,心里暗暗的乐了起来,也不敢再放肆,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郑崇的僵直了身体,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直到快要睡去时,才迷迷糊糊的将娇小的人儿往怀中搂了搂。 迟早早这一夜睡得很好,虽然是很晚才睡,天一亮就醒了过来。郑崇睡得晚了,还没有醒来,她借着朦胧的光线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轻轻的在他微带着胡子渣的下巴下印上一吻。 郑崇的瞌睡很惊醒,迟早早一动他就醒过来了。昨晚的心软,他有些后悔有些懊恼,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迟早早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早上本来就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他暗暗的咬紧了牙关。 两人是紧贴着的,他的僵硬,迟早早自然是感觉到了。弯得跟月儿似的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唇又贴上了那凸出来的喉结处。 一双小手也没闲着,朝着小腹处摸去。郑崇这下再也装不了睡,懊恼的摁住了那双小手,咬牙切齿的骂道:“迟早早!” 迟早早一脸的无辜,小声的哼哼着道:“真小气,我就亲了一下嘛。” 郑崇黑着脸,立即就要将她推开。迟早早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赶紧的保证道:“我不动了,真的不动了。这天还没大亮呢,再睡一会儿。不是都睡过了,你还不好意思啊。” 这女人真是口无遮拦,郑崇的脸又黑了几分。咬牙道:“迟早早,你一个姑娘到底要不要脸?” 迟早早紧紧的搂着他,闭着眼睛想也不想的道:“在喜欢的人面前,只顾着要脸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要脸才能吃些豆腐呢,高高的端着有毛用。 见过大胆的女人,这么死皮赖脸的郑崇还是第一次见。郑崇无语到了极点,听到她又提起喜欢,连犹豫也没有,立即就伸手去扳开那搂住腰的手。 手刚抓住那柔软的小手,迟早早闷闷的声音就又在胸口响起:“郑崇,我喜欢你。” 第十二章 :把持不住 迟早早也不气餒,睁大了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郑崇。郑崇昨晚虽然是和衣而睡的,仍然被她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红了脸。 郑三少遇到没脸没皮的迟早早。算是栽了。他有些狼狈的撩开帘子出去,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迟早早一眼。 迟早早不知那眼神意味著什么,扮了鬼脸,又将头缩进了被子中。被子中还有郑崇的余温,她嘿嘿的笑着,将脸贴在被子上。 鄭崇被她的笑声弄得一阵恶寒,俊脸上有几分懊恼。拿了洗漱用品,拉开门出了屋子。 迟早早抱着带有郑崇体温的被子舍不得撒手。又睡了一会儿。直到鄭崇在外面叫她,她才不甘不愿的爬起床。 洗漱回来,就见昨天晚上那人和郑崇在说什么。郑崇见她回来,淡淡的道:“這是吴经理,以后有事就找他。早餐去食堂吃,回来之后把这些文件给我复印三十份。还有一个小时开会,动作麻溜点。” 鄭崇在工作上绝对是认真的,迟早早吐了吐舌头,飞快的去食堂吃早餐。食堂里的早餐只有包子和白米粥,迟早早怕来不及,买了两个包子咬了两口就抱着一大摞文件复印。 工地上住房紧张,复印机也放在隔壁的临时搭建出来的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的地儿。迟早早边咬着包子边复印,这复印看似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但需要复印的东西多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才复印了没多少。迟早早的手就被纸张割两个口子。明明是很脆弱的东西。边缘却锋利得很。呆女豆血。 迟早早将手指上放在嘴中吮吃了几下,看了看时间又继续复印。好弄歹弄,在十点之前终于将那一摞文件都复印了出来。 开会就在不远处的临时腾出来的工棚中,连门也没有一道,风呼啦啦的刮着。迟早早冻得脚僵手麻,郑崇时不时的会让她做事,她不敢走掉,只得揉着手坐在一旁。 会议一直从十点到两点,迟早早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见一屋子的人面色凝重,也不敢打扰。打起了精神煎熬着。 好不容易开完会。郑崇却又让她整理资料。待到去食堂的时候,食堂里饭菜都已经冷了。食堂的师傅给她热了一下,她也顾不得吃,屁颠屁颠的给郑崇送去。 进了房间时,才发现人郑三少早就吃过了。一旁的桌上放了几个精致的碟子。也对,人是什么身份,吃喝哪用得着她来操心。 迟早早没有说话,将那盒饭放在一旁,打开自己的那一盒吃了起来。大冬天的,就这么一会儿,饭已经有冷掉。 她一声不吭的吃着,吃完之后将那盒动也没动的饭丢进了垃圾桶里。下午,郑崇没有吩咐迟早早做事,但迟早早依旧是忙个不停。 她是郑崇的‘助理’,外面又什么都是找她。她忙得团团转,待到忙完之后,天已经黑了。食堂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她吃了半冷不热的饭,拿了洗漱用品洗漱,今天好些,有热水。 迟早早本来是要洗澡的,一进澡堂就看见很多条白花花的身子。她哪里见过这阵仗,在门边接了点儿热水,匆匆忙忙的洗了脸脚就回了房间里。 才刚进门,郑崇就敲着桌子道:“今天开会那边,我让人收拾了出来,你去那边睡。” 迟早早早已明白早上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没由来的一阵疲倦,嗯了一声,撩开帘子进了里面抱了被子就走。 时间还早,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迟早早看着暗黄的灯光以及泥泞地上的自己的影子,却觉得很是凄清。 郑崇没有开玩笑,那屋子里确实是收拾出来了。几块砖头上撘了一块长长的木板,就算是床了。‘床’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 迟早早抱着被子立即就要转身,可在转身的那瞬间,却停了下来。她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怀中的被子放在角落里的木板上,又将门边的木板挡在门口,也不脱衣服,用被子裹住自己,倒在了木板上。 屋内的灯光暗黄,她紧紧的合上上眼睛,脸色苍白。浑身散架了一般的疼,如郑崇所愿了,即便她睡在那边,也再也没有力气折腾。 累,前所未有过的累,扑面而来的无尽黑暗让她窒息,心里沉甸甸的,胸口的钝痛,像是痛进骨子里,又像是很遥远。迟早早紧紧的闭着眼睛,良久之后,眼角轻轻的滑落了一滴眼泪。 迟早早的干脆完全是在郑崇的意料之外,他也懒得理她。那边那么简陋,连门也没有,迟早早只抱了一床被子,他就不相信,她真的能在那边睡上一晚。 收拾了迟早早,明明心里却应该舒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些压抑。昨晚那委委屈屈,撒娇般的声音和那早已消逝,带着稚气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他忽的就想起那人。 她不像迟早早那么爱闹,很乖,很安静。不过,再乖也只是个孩子,长年累月都在吃药,偶尔也会撒娇。她撒娇的时候,声音带了点儿稚气的委屈,软软糯糯的直击心房,再硬的心肠,也会在那一瞬间软下来。 郑崇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好一会儿才丢开了手中的图纸,抽出了一支烟点上,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抽着。 他以为,迟早早一定挨不过来的。谁知道,到了十二点,她都没有再回来。郑崇又抽了一支烟,才起身打开门。 门板没有用东西抵住,他轻而易举的就进了门。屋里的灯已经关掉,借着手机的灯光,小小的人儿蜷缩在被子中,只留下个头顶。 郑崇忍不住就想发笑,他上前几步,扯了扯那被子,忍着笑道:“迟早早,你是在玩苦肉计?” 迟早早没有说话,他用力的扯开了那被子。被子中的人儿不满,小手立即又将被子裹上。 “起来,过去睡。”郑崇好笑,又拉了一把被子。迟早早不耐烦,裹了被子就往里去。 被那么一拉扯,她的头没再埋在被子中,红红的脸蛋露了出来。郑崇原本以为她是在装睡,可看见那红红的脸蛋,觉得有些不对劲。伸出手去探那额头,手心立即传来了一阵滚烫。 郑崇没有想到皮得跟什么似的迟早早竟然会那么不经折腾,吓了一大跳,立即就扯开那包裹着的被子。 被子里的人两个脸蛋儿泛起异样的潮红,被子被扯开,眼睛也不睁开,立即又要去抓被子。 郑崇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怀抱中是熟悉的温度,带了点点儿的烟味。迟早早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放大的俊脸,将脸埋在温热的怀抱中,带了点儿撒娇般低低的呢喃:“郑崇,我冷。” 边说着,边使劲的往郑崇的怀中蹭着,跟只猫儿似的。那露在外面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像犯错的孩子似的。 郑崇的心蓦的变得软软的,用大衣将她包裹住,抱出了冰冷的屋子。回到房间里,找来温度计给迟早早量了体温,又找了感冒药哄她吃下,才将给她盖上被子。 这边偏远,助理给他备了感冒药这下派上了用场。郑崇正要出去,却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迟早早拉住了衣服,“郑崇,别走,我冷。” 她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脸蛋有烧得红彤彤的。郑崇有些不忍,只好低声哄到:“好,我不走,你睡吧。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说着,他坐到了床边。迟早早却不依,非要他也躺下。郑崇无奈,只得依着她躺下。刚躺下,她又嫌他身上的大衣硌人,非要他脱了睡。 生病了的迟早早,变得跟个孩子似的。本来就磨人的人,这下生病了更磨得厉害了。郑崇只得依着她,将大衣脱掉。 迟早早满意了,蜷缩着身子在他怀中,乖乖的睡了过去。她的身体是滚烫的,紧紧的贴着郑崇,那热度透过衣服传到郑崇的肌肤中,他绷紧了身体。想着迟早早现在意识是混沌的,身体又才微微的松了一些。 吃了感冒药,迟早早明明是应该睡得很好的。身上却热得厉害,不肯离开郑崇的怀抱,却要掀开被子。郑崇本来就想让她发发汗,哪里会让她掀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迟早早热得厉害,哪里会依,可敌不过郑崇,蹭着蹭着的,带了点儿灼热的唇就贴上了郑崇的唇瓣。生病了还那么胡闹,郑崇有些懊恼,将她推开了一些。 生病了好像更是没脸没皮的了,迟早早立即就呜咽了起来。声音软软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看着那红彤彤的脸蛋儿,郑崇无奈,又将她带回了怀中。 迟早早就是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立即又贴上郑崇的唇瓣。这么推推搡搡的,郑崇渐渐的被迷了心智,开始轻轻的去回吻。 那唇瓣娇嫩,软软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多要一些。怀中的人儿的身子明明还是灼热的,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第十三章 :是谁折磨谁 怀中的人儿嬌弱,他的吻小心翼翼的,浅尝辄止。只知道反反复复的吮吃着两片娇嫩。稍微深一些。感觉到她的压抑,立即又退出来。 郑崇的克制,是下意识的。这些年的时间,他一个人惯了,身边的人对他是唯唯诺诺的,父母兄弟碍于他乖张的性格,从不敢說什么重话。他向来就是想什么做什么,哪里知道克制为何物。 迟早早虽然大胆,但是在情事上却是个稚儿。很快便丟了主动权,只知道生涩的配合着郑崇。 郑崇的行动不受控制,忍不住的一点点的加深。吮吃变成了一点点的啃咬。微疼从唇瓣上传出,迟早早忍不住的嘤咛出声。 鄭崇这才蓦的停了下来,不敢看怀中的人儿,将紧贴着的身子松开了一些,暗啞着声音道:“睡吧。” 才刚刚亲过,立即又要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迟早早哪里依,像个牛皮糖似的,边往着怀中蹭,边又朝著唇吻去。 郑崇拿她没办法,捉住了那乱抓的小手,板着脸无奈的道:“迟早早,你感冒了就不怕传染给我?” 迟早早听到这话。有些悻悻的。不过还是立即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嘟嚷着道:“哪会那么娇弱。” 嘴上虽是那么说,人却老老实实的蜷缩在郑崇的怀中,郑崇轻轻的舒了口气。迟早早再能闹,感冒药的药效上来,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郑崇本来是有些事还未处理完的,迟早早黏得厉害,本是想等她睡着了再起床的。谁知道抱着跟火炉似的微微发着汗的人,竟然就睡了过去。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吃了感冒药。捂出一身的汗。难受得很。她掀开被子,从郑崇的怀中爬了起来。 才刚坐起来,郑崇就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的问道:“怎么了,烧退了吗?” 边说着,边起身去摸迟早早的额头。迟早早躲开他的手,摸了一把全是汗液的额头,嘟嚷着道:“我要洗澡。” 郑崇的脑子这下清醒了一些,看着头发湿湿的,满头大汗的人儿,皱着眉头道:“这个时候没热水,怎么洗澡。” 说罢,又看了看时间。迟早早的身上难受得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立即就要起身,“不行,身上难受,我睡不着。” 她也不叫郑崇,自己就要下床。郑崇拿她没办法,将她摁回了被窝中,边给她盖被子边道:“睡好,我去烧水。” 她是感冒的,哪能洗冷水。这个时候是没热水了,不过有电磁炉能烧。 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郑崇那么说,迟早早也不闹,乖乖的躺在被窝中。 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有,郑崇烧了大半桶热水,这才叫迟早早起床。迟早早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打湿了,不能再穿了。她来这边什么都没带,郑崇只得找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给她。 夜里静悄悄的,只余下几盏昏黄的灯光。郑崇将水给迟早早提到女生澡堂那边,兑好了水,立即就要转身离开。 四下里静静的,迟早早拉住了他的衣服,看了一眼阴嗖嗖的澡堂,怯怯的道:“会不会有人来?我害怕。” 郑崇什么时候那么伺候过人,立即便要炸毛。可看着迟早早那怯怯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来,看了一眼门口,道:“我不走,就在门口等你。” 迟早早依旧不肯松手,仍旧是怯怯的道:“你骗我。” 郑崇被她折腾得没法,她又是生着病的,只得柔声哄到:“真的,不信你叫我。” 迟早早这才松开了手,郑崇怕她反悔,立即就往门外走去。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迟早早怯怯的叫声,他应了一声,止住了脚步,站在了路灯下。 迟早早放心了一些,澡堂里很快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给人看门这种事情,郑崇哪里做过,怕迟早早叫,不敢走开,只得百无聊赖的抽起了烟来。 迟早早害怕他走,隔不了多久就要叫一声。声音软软的,伴随着哗啦啦的淋水声,这怎么都是一种煎熬。郑崇是正常人,怕自己胡思乱想,只得死命的抽烟。 好不容易等到迟早早洗完,他松了口气,掐灭了烟头。可回过头,浑身的血气立即又上涌。 这姑娘没有衣服可穿,就穿着他的t恤。t恤虽是很长,却也只是在臀部以下,生生的露出了两截白白嫩嫩的大腿来。 迟早早明显也很不自在,边打着颤边弱弱的道:“走走走吧,我的衣服都湿掉了,不能再穿了。” 郑崇咬紧了牙关,转过身就走,本来是不想管她的。可这虽然是大半夜的,也难保会有人出来。他又回过身,脱下大衣见她包住打横抱抱起来,大步的往房间里走去。 迟早早一手拧着桶晃动着,一手紧紧的搂住郑崇的脖子。她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她没有想那么多,换下来的衣服就用袋子包了丢在一旁。洗澡的时候没注意,都打湿掉了。 穿这出去,她也是鼓了勇气的。这时候脸火辣辣的,贴在郑崇的胸口上抬也不敢抬起来。 郑崇将她丢在了床上,又找了感冒药给她吃下。看她像个鸵鸟似的捂在被窝里,不禁有些好笑,挑了挑眉,道:“你也知道害羞?” 迟早早的脸更红了一些,嗫嚅着反驳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害羞了?” 郑崇见她脸红得厉害,本是想逗逗她的。后想到她需要休息,替她掖了掖背角道:“睡吧,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边说着,边拿起杯子往外走。那张床上没有被子,他这晚只能是坐到天亮了。 才刚撩开帘子,身后的迟早早就道:“找你的裤子给我穿上,我不动的。” 他没有想到迟早早会想到这些,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着道:“你睡吧,一会儿就天亮了。” 说完,他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屋子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烤炉。郑崇才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天气本来就容易感冒,迟早早咬了咬牙,捂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叫道:“你进来睡吧,我睡着了。” 郑崇本是不想再进去睡的,后又打了几个喷嚏,怕自己也感冒,于是回了里面。 撩开帘子,迟早早往里侧躺着,只留下一个头顶在外面。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郑崇想了想,又找出吹风替她吹了头发,这才躺在床上。 迟早早这次倒是挺识趣的,在两人之间留出了一条界线来。被窝里暖和,这一晚上郑崇本来就没睡多少觉,本来只是想躺躺的,谁知道躺下后睡衣袭来,撑了一会儿没撑住睡了过去。 迟早早洗澡之后身体轻松了很多,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药效上来,也睡了过去。天快亮时外面下起了大雪,转眼间满地雪白。呆女医才。 郑崇醒来的时候,那离得远远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是到了怀中。他的手搂在纤腰处,隔着薄薄的衬衣,手掌贴着一片温软。 他的身体立即就僵硬了起来,轻轻的将手抽了回来。绕是他的动作很轻,仍然是惊动了迟早早,她好似有些不满,嘟嚷了一句什么,将脸往他的怀中埋了一些,腿也缠上了他的腰。 郑崇太知道那短短衬衣下是什么,一时动也不敢动一下。绷直了身体等着她睡熟再将那腿拿下。 迟早早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又蹭了几下。小腹处立即升起了一股火来,郑崇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更是不敢动。好在迟早早很快便寻到了舒服的位置,那缠在腰上的腿没有再动。 郑崇松了口气,又等了一会儿,才轻轻的握着脚踝将那腿拿下。窗外是冰天雪地的,他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将手从被子中拿出,又侧过身去替迟早早将被子拉上一些。才侧过头,他就后悔了。 被子被扯下了一些,迟早早的大半个身子侧着蜷缩着。明明是扣好的衬衣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开了,露出大片雪白以及饱满来。 一头乌黑的发散着,她睡得正香,两边脸颊微红,小巧的鼻子上有点点的汗液。往下的红唇微微张开,无限诱人。 郑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身子绷得更紧。他立即便将被子拉上,给迟早早盖住,只留下一个脑袋。 该盖的都该了,那画面却像是烙在了脑中一样,挥之不去。郑崇暗暗的骂了句该死,立即就翻身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床上的迟早早也被弄醒,睁开惺忪的眼睛问道,“几点了?” 郑崇没敢回身看她,哑着声音粗鲁的道:“不知道,下雪了,不用起来。” 迟早早的喉咙有些干,窝在被子中也不愿意起来,带了点儿讨好的道:“好渴,可不可以给我倒杯水。” 郑崇有些不耐,可想着她发烧出了那么多汗,又出去给她接了一杯热水。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醒来之后渴得却受不了,听到他的脚步声,迟早早立即便翻身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等着。 第十四章 :隔阂 郑崇端着水進来,刚撩开帘子,立即又缩了回去。恶声恶气的道:“把衣服扣好。” 迟早早垂头一看,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手忙脚乱的将扣子扣好,才闷着声音小声的道:“好了。” 郑崇很快进来,將杯子递给她后,也不等她,转身又到了外面。迟早早吃了感冒药,头又昏又沉,浑身没有力气。喝了水之后又倒在了床上。 雪下得很大,漫天皆是鹅毛般大小飞舞著的雪花儿。这样的天气,工地上也得停工。电压不稳,电炉不敢用,吴经理怕郑崇冷着,拧了个加了蜂窝煤燒得旺旺的火炉过来。 难得见到顶头大boss,他有心趁这个機会寒暄几句。郑崇却没有给他寒暄的机会,摆摆手让他出去。 像是心事被看穿了似的,他有些尴尬。刚走出门口,又听屋里的郑崇道:“熬些粥過来,加点儿新鲜蔬菜,熬烂一点儿。” 他应了句是,赶紧的出去弄。屋子里多了个火炉,很快便暖和了起来。郑崇有些不放心迟早早。坐了没多大会儿放轻了脚步进去看。见她睡得熟,也没有打扰,又回到桌前看文件。 迟早早睡得很熟,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明明吃了感冒药的,头依旧有些晕晕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力气。 外面闹哄哄的,她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郑崇就端着粥走了进来。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她将水杯放下,揉了揉鼻子问道。 “下雪,停工了。”郑崇将粥搅拌了几下递给她。看了看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道:“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很多了,谢谢。”迟早早很是客气,侧头看了小小的窗户外一眼,眼巴巴的看着郑崇道:“你能不能给我找套衣服穿一下?” 郑崇低头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吃吧,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 迟早早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郑崇收拾了碗,拿了车钥匙刚出门,又想起什么,撩开帘子问道:“穿多大的?” 迟早早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什么穿多大的?” 郑崇的脸微红,捂住嘴干咳了一声,言简意赅的道:“内衣。” 迟早早的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随随随便买。” 郑崇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子下的某位置,嘴角掠起一抹戏谑,“随便是多大,每个号拿一件?”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没完没了的纠缠,脸烧得厉害,闭着眼豁出去般的道:“b。” “嗯,好。”郑崇点点头,却没有放下帘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道:“我记得,b好像是中学生的尺寸?” 说完,他轻笑了一声,放下帘子走了出去。迟早早气得直发抖,咬牙狠狠的骂了句流氓。 到镇上不过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郑崇却差不多四点才回来。雪下得太大,这边偏僻,又没有什么车。道路积了很深的积雪,车几乎是慢慢的滑着回来的。 一进屋里,他就将一大包东西丢到床上,解开大衣的扣子,道:“将就穿着,找不到更好的。” 雪下得很大,镇上也没有几家店开门。他看来看去,没什么合适的,最后是在一家超市买的。 因为他之前说的中学生尺寸,迟早早哼了一声,连谢谢也没说一句。郑崇轻笑了一声,解着袖口上的扣子出去了。 郑崇非但买了内衣,连小内内也买了。他倒是挺细心的,羊绒的保暖衣,一件运动款式的天蓝色的羽绒服,一条黑色的棉裤。 迟早早的脸微红,窸窸窣窣的换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出去的时候郑崇没在,她松了口气,打开门直奔厕所。这一天躺得可真是够憋屈的。 要是在晚上,她还能穿着郑崇的衣服出去,这大白天的,她可没脸。从厕所出来才发觉,雪比她预想的大了很多,房顶上,连绵的群山上全是一片银白。 天气冷,迟早早没有赏雪的心情,打着哆嗦往屋子里奔。才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吴经理,和迟早早打了招呼后,他就一脸八卦的道:“迟助理,这雪那么大那么危险,郑总去镇上有什么事吗?我让人代劳他都不肯。” 迟早早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的道:“郑总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说罢,也不等吴经理再说话,匆匆的进了屋。郑崇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正哗啦啦的翻着文件。 迟早早想起吴经理的话,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忸怩了半天说了句谢谢。 郑崇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胸部,唇畔勾起一抹戏谑,“看来挺合适的。” 迟早早想起他的中学生尺寸,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的骂了句流氓。 郑崇也不恼,翻着文件慢悠悠的道:“多喝牛奶,多吃木瓜,别有一天中学生都把你给比下去了。” 迟早早又羞又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咬紧下唇瞪着郑崇,恨恨的道:“你再说,再说试试看!” 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更浓,慢悠悠的道:“忠言逆耳,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说罢,又扫了扫迟早早那被羽绒服遮着的平坦。迟早早羞愤得想撞墙,咬紧了牙关不再理他。 郑崇轻笑了一声,不再逗她,又去翻文件去了。没多大会儿,吴经理端着一个锅,一些新鲜蔬菜走了进来,笑着道:“郑总,这天气冷,炒菜端过来也冷掉了,将就吃火锅吧。” 郑崇嗯了一声,看了看锅底是清汤的,没再说话。吴经理是打定主意的要趁机套近乎,拿出了一瓶酒要和郑崇喝几杯。关于这位郑三少的传言,他是听过的。 但见郑崇挺好亲近的,立即就起了套近乎的心思。大冷天的,喝点儿酒暖暖身子也行,郑崇没有拒绝。 两人喝起了酒,迟早早则是慢吞吞的吃着饭。锅底是炖的萝卜排骨,味道很淡,她喝了点儿汤就吃不下了。 见两人喝酒,也没有打扰,拿着盆子去洗漱之后吃了感冒药就躺在了床上。 那吴经理的口才极好,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所不谈。绕是下着大雪的,也能看见漫天飞的牛儿。 郑崇的话很少,多数都只是用简单的音节回答。吴经理还没喝完那瓶酒,就识趣的告辞了。别巴结不成让人生了厌,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郑崇独自将剩下的酒喝完,叫人来收拾了碗筷,揉着眉心看起了图纸来。看了没多大会儿,又起身洗漱。 再回来,他直接将炉子搬进了里面。然后拿了一张矮桌放在床头,将文件丢在上面。 迟早早睡这一天睡够了,头虽然是沉沉的,却没有一点儿睡意。见郑崇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支起身子问道:“你干什么?” 郑崇挑挑眉,看了看那被子,道:“你不冷?” 两……两个人睡倒是没有觉得冷。这话迟早早当然不会说出来,闭上眼睛睡觉。 郑崇弄完,上了床开始看起图纸来。被帘子隔着的小半边工棚中只剩下笔落在纸上哗哗的声音,旺旺的炉火映亮了郑崇酒后微红的半张俊脸。 迟早早本来就没睡意,笔在纸上发出的哗哗声更是刺耳。她翻来覆去的更是睡不着,索性伸手环住了郑崇的腰。 她也不闹腾,就静静的环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腰旁,睁大了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难得的乖巧,郑崇的唇边溢起点点的笑意,侧头看了她一眼,柔声哄到:“睡吧,我弄完明天不下雪能走就回去。” 带她过来,本来是想给她一点儿颜色瞧瞧的。谁知道,被折腾得反而成了他自己。 迟早早慵懒的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郑崇。郑崇被她看得有些发窘,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微红着脸道:“看什么?” 迟早早嘿嘿的笑了起来,伸手勾了勾郑崇的下巴,“我觉得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郑崇更是发窘,一把将她从身体上推下,不自在的道:“睡吧,别打扰我。” 迟早早哪里睡得着,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郑崇发觉,和迟早早在一起,想要注意力集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皱了皱眉,道:“你又要干什么?”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拿着外套穿上,道:“怎么,上厕所你也不许啊?” 边说着,边麻溜的穿着鞋下床。郑崇看着她身上那天蓝色的羽绒服,微微的有些失神。 说是上厕所的迟早早,没多大会儿会儿,竟然拿了一块铁丝网,一些土豆,肉,和一些蔬菜回来。 她也不和郑崇说话,蹲在火炉边将铁丝网摆好。然后又拿了一些油抹在那铁丝网上,将切成片的肉和土豆放在铁丝网上,做起了烧烤。 她兴奋得很,火炉的光亮将她的脸照得红红的。郑崇手中的笔停下,心脏忽然微微的有些刺痛。 那个人,就从来没有像迟早早一样活泼过。她的脸永远都是苍白的,说话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的,就连笑,也是安安静静的。 郑崇的胸口没由来的一阵窒息,将图纸丢在一边,翻身下了床。 迟早早没有发觉他情绪的转变,抬起脸笑盈盈的道:“怎么样?我聪明吧,烤出来可香了,以前我爷爷就是这样教我烤的。” 郑崇没有说话,撩起帘子走了出去。真是喜怒无常,迟早早撇撇嘴,继续翻自己的肉。 小小的工棚里溢满了烤肉的香味儿,迟早早将烤好的肉夹起来,放到碟子中,放好蘸料,等着郑崇回来。 郑崇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迟早早出去找了一圈,看到车中忽燃忽灭的烟火,悄悄的回了屋子中。 郑崇一夜都在车中,第二天一早,便让迟早早收拾东西回去。迟早早这才注意到,这一晚上,雪竟然化了很多。 她在窗前站了良久,将昨晚烤好的肉和土豆蔬菜丢进垃圾桶,快速的收拾了东西启程。呆共反才。 回去是吴经理送他们到机场,迟早早坐在副驾驶座上,也不顾颠簸,靠着车窗假寐。 回到s市的时候不过才中午,早有人在机场外等着他们。郑崇还要去公司,本是让司机先送迟早早回去再去公司的,迟早早却没让,听说他要去公司,转身就上了一旁的公交车。郑崇没管她,吩咐了司机开车。 到家时,迟早早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发起了烧来。她本是想睡睡的,谁知道才睡了没多久,竟然拉起了肚子。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捂着肚子去了药店。那卖药的小姑娘见她又是发烧,又是拉肚子的,没敢给药,让她上医院去看看。 迟早早最怕的就是医院,哪里会去。磨蹭了一会儿肚子实在疼得厉害,见着路边有一家小诊所,就钻了进去。 又是感冒又是肠炎,那医生直接给她开了药输液,她不愿躺在诊所的床上,就坐在小小的火炉边输液。输了大半瓶,疼痛缓解了一些,她捂住肚子的手才轻轻的松了一些。 诊所里没有几个人,有些凄清。迟早早看着里面陪着妹妹的哥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输完了两瓶液,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儿,迟早早虚弱的站在路边上,好一会儿,才迈动脚步,朝着临江公寓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时候,郑崇已经在客厅中了,正在打电话。迟早早没有打招呼,直接进了浴室洗漱,然后回房间睡觉。 电话是郑母打来的,让郑崇回去过年。老人的话很很多,絮絮叨叨的半天,郑崇也不说话,听她说着。挂了电话后,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来。 郑家的别墅,是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十多年了,他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郑崇抽好一会儿的烟,看到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才想起迟早早。他没有去叫她,也没管桌上的饭菜,掐灭烟头,洗漱之后进了书房。 第十五章 :温柔 迟早早这一夜很不安穩,虽是输了液,可没过多久。肚子又疼了起来。她有气无力的跑了洗手间两次,回客厅正倒水的时候,郑崇打开门走了出来。 迟早早没有力气,也不想开口说话,倒了水就往卧室走。才刚躺在床上,郑崇門也没敲,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门外的灯光射进屋子中有些刺眼,迟早早将头缩到被子中。郑崇揭開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着眉头道:“还没好?” “没事了。”迟早早埋在被子中,摆开了额头上的手。又往被窝身处钻,只留下一個头顶来。呆共贞弟。 郑崇皱紧了眉头,关上门出去了。遲早早从被子中钻出来,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郑崇出去没多久,又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迟早早的脸,低声道:“起床,我带你去医院。” 迟早早理也懒得理他,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煩的道:“我没事,去什么医院。” 边说着,边将身体缩到了床的另一侧。郑崇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走了出去。 出去没多久。又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背着药箱的男人。 郑崇见迟早早依旧是缩成一团的,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将被子揭开,柔声道:“起来一下,我让林医生来给你看看。” 迟早早的脑子沉得很,被子被揭开很不耐烦,立即又要往被子里缩。郑崇懒得和她废话,走到床的另一侧,将她拧了起来,半搂着压在怀中。 迟早早嚷嚷着自己输过液了。不肯配合。林医生无奈。最后开了些药,让郑崇先给她吃下,明早他再过来看。 哄迟早早吃药,也是一项力气活。郑崇好说歹说,最后才强制的将药给她吃下。吃药的时候迟早早挣扎得厉害,但见郑崇要走,又可怜兮兮的拉住他的衣角。 郑崇好笑,将杯子放在床头,脱了鞋上了床。才刚上床,迟早早就往他的怀里钻,委委屈屈的嘟嚷:“肚子不舒服,揉揉。” 她的声音又软又弱,郑崇伸手关了台灯,将手捂暖和了,才放到她的腹部处,隔着衣料轻轻的揉着。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夹杂着洗澡后沐浴露的味道,闻起来很是安稳。迟早早像只猫儿似的,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弓起的身子微微的舒缓了一些。 郑崇的力道用得很好,不轻不重,不缓不急,迟早早肚子的疼痛缓解下来,在熟悉的怀抱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郑崇轻轻的给她揉着,直到她熟睡后,才轻轻的抽回了手,打开台灯,轻轻的揭开被子,看迟早早那只输液的手。大概是拔针的时候力道大了,白皙的手背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郑崇看了一下,又轻轻的将被子盖上。低头凝视怀中苍白的小脸。过了很久之后,才轻轻的关上灯,搂着怀中的人儿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医生就过来了。给迟早早输了液,又开了一些药。郑崇没有去上班,让阿姨给迟早早煮了粥,拿了文件就在床头看了起来。 迟早早百无聊赖,他又找了电影给她看。待到输完液,拔了针之后,他才装作随意的问道:“你昨天在哪儿输的液?” 迟早早看着电视,也没想那么多,随口回答道:“那边的小诊所。” 看那医生一副挺有经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输液后肚子还是不舒服。 郑崇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黑诊所也敢去?” “人是有营业执照的,谁说是黑诊所了?”迟早早反驳得没有底气,那诊所的招牌虽然是打在路边的,但却是开在小巷子中,她也没看到什么营业执照。 郑崇嗤笑了一声,也不和争辩,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把阿姨熬好的粥端了进来。 迟早早今天有了胃口,吃了一大碗粥,吃完之后又嚷嚷着要喝奶茶。郑崇理也不理她,最后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迟早早好了一些,下午郑崇就回了书房。迟早早一个人呆着无聊,也跑到了书房,抱着郑崇的笔记本看电影。 书房中的暖气很足,只穿一件单衣也不冷。迟早早窝在毯子上,边看着偶像剧,边花痴的和郑崇做对比。 郑崇无语,懒得理她,兀自看着文件。下午一些,郑崇处理完手中的工作,带着迟早早出去遛弯。 迟早早的身上没有力气,又怕冷,不愿意出门,最后还是被郑崇拽着出去。 迟早早慢吞吞的,走三步歇两步。郑崇拿她没办法,也懒得管他,独自往前走着。迟早早本来是想耍赖让郑崇背她的,见郑崇压根就不理她,只得悻悻的跟了上去。 找不到去的地方,郑崇带了迟早早去逛新开的超市。因为打折,超市里热闹得很。挂着红色的灯笼,贴了喜庆的对联。 迟早早看到了在家里常吃的一个牌子的零食,非要郑崇去买。郑崇怎么可能和一群大妈挤,转过身便让柜台的人送了过来。 迟早早看着他给小费,使劲儿的撇嘴。郑崇将零食塞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继续闲逛。 迟早早看不惯郑崇那副不食烟火样,硬拽着他往人多的地方去抢东西。她还生着病,郑崇怕她被挤着,抽出手来护着她。 迟早早皮得很,他越是护着她,她就越往人多的地方挤,边挤着边回头冲着郑崇眨眼睛。 郑崇被挤得一身臭汗,懊恼得很,最后半拖着将她拖出了人群。迟早早的怀中早抱了一堆零食,乐滋滋的往郑崇怀中塞,拖着他到收银台结账。 因为人多,必须得排队,郑崇被迟早早磨得没办法,只得抱着一堆零食排队。他没做过这种事,别扭得很。付了账之后也不理迟早早,冷着脸就往前走。 迟早早偷偷的撇嘴,厚着脸拉住了他的手。郑崇的手很温暖,握笔的手指处又薄薄的茧子。迟早早跟个色女似的,手指微微的弯曲着,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摸着。 郑崇用力的想要甩开,却被她黏得更紧。 第十六章 :凄清 马路上人来人往,鄭崇有些恼,却拿她没办法。只得任由着她在手掌中摩挲着。一张俊脸冷着,暗灯的灯光下,泛起点点不易察觉的红晕。 两人手拉着手,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一对甜甜蜜蜜的情侣。迟早早的话很多,时不时的擡起一双弯成月牙儿的大眼睛看向郑崇,即便是郑崇不理她,她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 郑崇觉得。出来遛弯就不是一明智之举,迟早早興奋得很,拉着他去广场逛,然后又央他带她去吃宵夜。明明只是打算随便转转而已,谁知道回家后竟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遲早早还生着病,一张脸儿苍白苍白的,回家后倒在沙发上動不动一下。最后还是他放了热水,她才去洗了澡。呆估史亡。 洗澡之后又窝在沙发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郑崇。郑崇无奈的揉着眉心,又找来了的吹風,替她将头发吹干。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年关。郑崇这个半忙半闲的人开始忙了起来,白天去郑氏分公司,晚上是一个接一个的应酬。有些应酬他可以不去。但有些却是推脱不掉的。 迟早早的病好了。开始兴致勃勃的准备年货。其实这些都可以请阿姨帮忙的,可她却不想假借人手,抽空时间乐颠颠的去准备。 这天拧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进门看都郑崇站在客厅中。他看了一眼迟早早手上拧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皱着眉头道:“你买那么东西干什么?” “年货啊。”迟早早回答得理所当然,边回答着边换鞋。 郑崇的眉头又皱了皱,上前接过迟早早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袋子,瞥了她一眼,道:“你不回去过年?” 迟早早听到这话,呆了呆。没有回答。傻傻的问道:“你要回去过年?” “嗯。”郑崇淡淡的应了一声,一边把年货丢在一旁的桌子上。 迟早早听到他这话,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闷闷的哦了一声,才去换衣服。 吃饭的时候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吃完将厨房里收拾好,迟早早闷闷的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郑崇正在翻看报纸,头也没抬一下,淡淡的道:“明天。” 迟早早又哦了一声,道:“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虽然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但郑崇常年在外,早点儿回去也纯属正常。只是心里难免会失落,那些年货,就是想着他在才去置办。 郑崇听到她那么说,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不用收拾,那边什么都有。” 是啊,回家,用得着收拾什么。迟早早有些悻悻的,又回到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眼睛盯着屏幕,可电视里说的什么却一点儿也没看进去。时不时的侧头看郑崇。 郑崇没有什么反应,看了一会儿报纸,便起身洗漱去了。他平常都要看会儿电视才睡,今天却没有,洗漱之后就直接回了卧室。 迟早早没精打采的坐了一会儿,也去洗漱睡觉去了。因为郑崇要回去,迟早早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郑崇从卧室里出来见桌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有些诧异,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迟早早却没有一起吃,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着。郑崇的饭吃了一半她才出来,边将做好的精致的曲奇往盒子里装,边得意洋洋的道:“我包装好,放几天都没事,嘿嘿,你随时想吃都可以吃。” 郑崇的嘴角抽了抽,迟早早又接着道:“我炒了一些瓜子,亲手炒的哦,你无聊的时候也能嗑嗑。不过瓜子上火,少吃点儿好。” 说完这话,她又得意洋洋的道:“只要看到这些东西,你就不会忘了我了。” 郑崇的嘴角抽得更厉害,面无表情的道:“带不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边将几样东西往袋子里装,边道:“怎么会带不了呢,你又不带行李。带不了也没关系,或者,我给你寄过去?” 郑崇理也懒得理她,将筷子放下,起身换衣服去了。十点多的飞机,没多大会儿便有人过来接郑崇。 迟早早屁颠屁颠的跟着下去,一到就先将东西丢到车上。并叮嘱那司机一定要记得给郑崇带上。她的嘴巴甜得很,那司机看了看郑崇,没敢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笑了笑。 迟早早知道他做不了主,又去看郑崇,郑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迟早早知道这些东西被郑崇带回去的几率很小,趁着他上车的时候,倾身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郑崇的脸一下子黑得像是锅底似的,上车砰的一下摔上了车门,立即就嘱咐那司机开车。迟早早冲着绝尘而去的车扮了个鬼脸,直到车子消失在车流中,才悻悻的转身回公寓。 杂志社腊月二十八才会放假,郑崇不在,迟早早让那阿姨不用再过来了。回到公寓空荡荡的,索性每天都加班很晚,回去倒头就睡。 年终晚会,迟早早没有参加,借口不太舒服早早的走了。新年的气氛越发的浓,昔日冷清的街上,也热闹了起来。 迟早早找不到地儿可去,在街上晃荡了半天,才回了公寓。她无事可做,拿了两厅啤酒,边看电视边喝起了酒来。 喝了一罐啤酒,她又发起了呆。大家都回家过年了,只有她,无处可去。想到这儿,迟早早的脸上有些恍惚。过了很久,才又打开了另外一厅啤酒。 独自一人过年,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连已经买好的年货迟早早都懒得弄,早上吃泡面,中午吃泡面,晚上还是泡面,就连出去的劲儿也没有。 来这边,她就没有再用手机。公寓里虽然有电话,可电话却一次也没有响过。郑崇自然是不会打电话回来的,他哪里记得她呢? 迟早早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大年三十也没起床,就窝在被窝里。其实,是应该给迟楠打电话的,可是,打电话说些什么? 第十七章 :电话 迟早早有些茫然,睁大了眼睛,任由內心翻腾的各种滋味将心脏淹没。过了很久之后。才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被子中。 迟早早睡到中午时分就被饿醒了,起床煮了一包泡面,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郑崇的书房。 书房里的电脑郑崇並不常用,并没有设密码。迟早早开了电脑,发了一会儿的呆才登陆了自己的邮箱。 收件箱裏有几十分邮件,都是迟楠发过来的。没有什么说的,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一句也没有。 只有最近的一封多了几句话:早早,爸爸今天问起了你。他很好,大家都很好,你也要好好的。今天我遇見祁二了。不管怎么说,早早新年要快乐。 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心里压抑得幾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之后,才颤抖着键盘恢复了几个字:哥,我很好。新年快乐。 回复完之后,她关了電脑,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关上书房的门出去了。 毕竟是大过年的,迟早早洗漱之后。便拿了菜篮子去菜市场买菜。阿姨不在。冰箱里早就空了,她这段时间,吃的一直是泡面。大过年的,总不能再继续吃泡面。 菜市场里热闹得很,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买菜的人也比平时多了很多,连带着价格也跟着上涨了。 虽然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可有那么几天的时间,迟早早买了好些菜,又买了一些包好的饺子。 路过超市的时候。又进去拿了一些啤酒以及一瓶打折下来很便宜的红酒。好歹也是过年。总要弄得有点儿人气样。 脑子里虽然是那么想,可心里却是空荡荡的。整个人也没精打采的,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菜。 回到公寓中,将菜放到冰箱里,打开了电视看着,大大剌剌的喝起了啤酒。窗外的天空暗沉沉的,连带着屋子里也阴郁了几分。 郑崇开门进屋的时候,迟早早正呆呆的盯着电视节目。手中握着啤酒,眼睛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清咳了一声,迟早早回过头,见到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郑崇扯了扯领带,环视了一圈乱糟糟的屋子,没有回答她的话,皱着眉头道:“怎么一股子泡面的味道?” 他的鼻子倒是灵得很,迟早早跳了起来,将啤酒罐子丢进垃圾桶中,又上上下下的收拾了一番,这才一脸欣喜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郑崇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不会来等着你将这里弄成狗窝?” 他才走了几天,这屋子就成了这样子了。迟早早吐了吐舌头,迅速的开始打扫卫生。 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郑崇有些累,洗澡之后便去睡觉去了。迟早早压根就没想到郑崇会回来,兴奋得很,打扫完屋子之后又嫌菜买少了,屁颠屁颠的又去了菜市场。 郑崇醒来的时候,迟早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正在摆着碗筷。屋子里没有开灯,点了好些蜡烛。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迟早早嘿嘿的傻笑着,殷勤的替他盛了饭,又替他倒了一杯酒。 “你是特意回来陪我过年的?”才刚坐下,迟早早就眼巴巴的问道。 她重新梳洗过了,人回来看到的时候那么邋邋遢遢的。郑崇看了她一眼,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酒。 酒才到嘴里,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立即就吐了出来。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后,才皱着眉头道:“这是哪儿来的酒?” 迟早早兴奋过头了,完全忘记这厮的挑剔了。吐了吐舌头,小声的道:“超市里打折买来的。” 郑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迟早早又偷偷的扮了个鬼脸,低头开始吃菜。 明明是准备的烛光晚餐,面对郑崇这副冰山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的浪漫模样。 郑崇好像有心事,也不说话,默默的喝着酒吃着菜。迟早早倒是想活络一下气氛,可他一句话也不说,这气氛怎么也活络不起来。 这顿年夜饭吃得有些闷,吃过之后,郑崇去了书房。迟早早则是将蜡烛收拾了起来,然后又去收拾厨房去了。 从厨房里出来,她便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时不时的往书房那边瞄上一眼。郑崇一直没有出来,迟早早的心里有些失落,起身洗漱之后便抱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晚上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联欢晚会。迟早早心不在焉的,最后还是起身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郑崇很快便出来,打开门看了迟早早一眼,将手中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清咳了一声,道:“给,顺便买的。” 迟早早没有想到郑崇会给她带礼物,立即又欣喜了起来。喜滋滋的说了句谢谢之后,然后打开了盒子。郑崇看也没看她,往客厅里走去。 盒子中是一条水晶手链,是某牌子的最新款。迟早早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中,将盒子放回了卧室,这才欢天喜地去找郑崇。 郑崇正坐着看电视,她在他身旁坐下,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傻笑着盯着他看个不停。 郑崇本来是不想理她的,被她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极了,这才回过头扫了她一眼。 “嘿嘿,手链是你亲自挑选的吧?果然是心有灵犀,和我想要的礼物一模一样。” 这话说得是太假了,郑崇的嘴角抽了抽,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道:“是吗?和你心有灵犀的是林助理,这收敛是他挑的,你改天去谢谢他好了。” 迟早早知道他是故意打击她的,哼了一声,又笑嘻嘻的道:“那曲奇你带回去了吧?” 不带回去怎么会想起给她带礼物呢,郑崇完全不是那么细心的人。 “嗯。”郑崇应了一声,又慢悠悠的道:“欢欢挺喜欢吃的,下次我回去你可以多做一些。” “欢欢是谁?”迟早早的脸黑了黑,那是给他吃的,他怎么可以给别人!呆台大弟。 “我们家阿姨养的狗,哦,对了,阿姨还夸你做得好呢。” 她辛苦做的东西,他竟然喂了狗!迟早早咬紧了牙关,哼了一声,不再理郑崇,愤愤的吃着零食,看起了电视。 郑崇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和郑崇斗,迟早早是斗不过的。他能不和她说话,她却管不了自己的嘴巴。一会儿就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不是说要过了年再回来的吗?” 问这话,其实就是想看看郑崇是不是特意的回来陪他过年。郑崇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懒得理她,眼睛盯着电视,头也未侧一下。 吃了闭门羹,迟早早有些悻悻的。又伸手拿了一包薯片嚓嚓的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的声音实在是吵人得很,郑崇拿起了杯子递给她,淡淡的道:“给我倒杯水过来。” 虽然下午是休息了,但他的眉心仍然有些疲倦。迟早早本来是不想理他的,最后却还是不情不愿的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郑崇喝了半杯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静静的开口道:“迟早早,过了年你就回去吧。”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愣了愣,撇撇嘴道:“我在这儿上班上得好好的,回去干什么。” 她知道郑崇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喉咙里有些涩涩的,表面上却装作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郑崇倚在沙发中,一张俊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过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气氛沉寂了下来,有些压抑。郑崇也不顾有迟早早在,兀自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迟早早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薯片,只是,早没了之前的心情。 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电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扩散着。最后还是郑崇打破了压抑,他掐灭了烟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我这几天都有空,明天想去哪儿玩?” “你忙吧,不用管我。”迟早早闷闷的回答,眼睛盯着电视,动也没有动一下。 郑崇没有再说话,窝在沙发中看起了电视。迟早早的心里压抑得很,白天的时候睡觉又睡多了,这会儿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厨房,做起了甜点来。 郑崇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有些复杂。迟早早才进厨房没多大会儿,郑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郑母打来的,问他吃过了年夜饭没有,又抱怨他过年也不在家里过。 郑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由母亲抱怨着。郑母知道他是这脾气,也不生气,唠叨了一会儿话锋一转,问道:“阿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听你大哥开玩笑说你是回去陪女朋友?” “妈,你别听他瞎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我累了,先休息了。您也早点儿休息。”郑崇说完这话,也不等郑母再说,直接摁断了电话。 在客厅里做了一会儿,扯了扯扣子,起身去了浴室。迟早早正搅拌着面粉,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响,本是不想接的。反正不是找她的。后见电话铃声刺耳得很,又不见郑崇的踪影,于是放下了面粉,擦了擦手去了客厅。 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迟早早忍不住的喂了一声。她刚出了声,电话那边就笑了起来,“你是我们阿崇的女朋友吧?那臭小子,我就知道他是眼巴巴的赶回去陪你过年了。” 迟早早压根就没想到这电话是郑母打来试探的,挂也不是,接也不是,干笑了两声,道:“不是的,阿姨我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郑母给打断了:“阿崇就是面冷心热,他都特地赶回去陪你过年了,肯定是将你放在了心里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等过了年和他一起回来,妈给你发压岁钱。那孩子啊,性格就是怪,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等他回来了我收拾他……” 铁树终于开花,多出了一个儿媳来,郑母的喜悦可想而知。絮絮叨叨的说着郑崇的好话,连迟早早的名字都没有问。 郑崇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迟早早正陪着一张笑脸站在电话旁。那笑怎么看怎么尴尬,他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还未开口,迟早早就冲着他做了个口型:“你妈的电话。” 郑崇的脸色这下更黑,上前几步接过了迟早早手中的电话,“妈,那么晚了,该睡了。您早点儿睡。” 说完这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担心郑母再打来,顺手将电话线也给扯掉。 流利的完成了这些动作后,他才黑着一张脸看向迟早早,道:“我妈说的话你别在意,人老了,就是这样。” 他说得是硬邦邦的,迟早早想起郑母说的他是特意赶回来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嘿嘿的笑了起来。 郑崇瞪着迟早早,有些懊恼,他没结婚就是郑母的心病,也不知道她到底和迟早早说了些什么。 “你妈说你是特意回来的。”迟早早的心情一瞬间好极了,唇角抿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郑崇。 听到这话,郑崇哼了一声,“她说特意的就是特意了?我以前不也没在家里过年。” “这次你不是回去了么?回去就应该会在家里过年,你干嘛又回来?”被反驳,早在迟早早的预料之中,她撇撇嘴,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她一脸的笑容碍眼得很,郑崇冷笑了一声,道:“我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这是我的自由。难道这也需要原因?” 说罢,他也不理迟早早,拿起了一旁的遥控器,边擦着头发上的水,边冷着脸将电视调到最大声。他摆出了一副不会再说下去的样子,迟早早撇撇嘴,笑容一点儿也没落下,哼着歌儿进了厨房。 郑崇看着她的背影,脸色不由得又黑了黑。 第十八章 :无赖 迟早早的心情好极,本來是打算做着打发时间的甜点,这会儿也用心了很多。将抹茶曲奇烤上之后。又开始做起了栗子蛋糕来。 因为迟老爷子要走的那几年很喜欢甜点,她特地的去学过,不是太难的都会做。 曲奇烤好,她又将栗子蛋糕放入烤箱中。然后又用奶鍋煮起牛奶红茶来。 待到一切弄好之后,她搬了一张小桌放到电视机旁,然后将栗子蛋糕,曲奇摆上。又将牛奶红茶用杯子装上端上了桌。 “你的花样倒是挺多的。”郑崇懒洋洋的倚在沙发上,看著她忙活,嘴角带了抹戏谑。 “吃喝为人生之最大事。必须得用心了。”迟早早有些得意,边说着边端了面前精致的瓷杯极为享受的抿了一口牛奶红茶。 鄭崇嗤笑了一声。瞥了她一眼,道:“我怎么记得回来的时候这屋子里有一股子的泡面味儿?” 提起那几天的颓丧,迟早早有些不自然,嘴硬着道:“总有懶的时候,再说了,泡面不也是别样的美味?” 郑崇又嗤笑了一声,懒得再和她争辩。迟早早边吃着栗子蛋糕边啧啧的眨巴着嘴,蛋糕吃去三分之一,不见郑崇有反应,只得眼巴巴的问道:“你要不要吃点兒,不是很甜的。” 郑崇这才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坐到了桌子旁。确实,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很甜。大概是顾及到他,都只是微甜。 郑崇很给面子的吃了半块蛋糕,牛奶红茶倒是全喝完了。他的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喝完之后拿起了这几天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迟早早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报纸上,大概是刚喝过热乎乎的牛奶红茶,薄唇微红,柔嫩得像是刚出生的婴孩。 迟早早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乌黑的眸子带了一抹狡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道:“郑崇,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像谁?”郑崇看着报纸,头没抬。 “像我未来的老公!” “迟早早。强扭的瓜不甜!”郑崇皱紧了眉头。 对面小巧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飞快的在男人的唇上轻舔了一下,吧唧着嘴巴,啧啧的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甜不甜。唔,刚才过甜点的,甜的呢。” 确实是甜的。还有点点儿红茶的味道。她那故意舔嘴的轻薄样儿跟个小流氓似的,郑崇懊恼得很,将报纸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道:“迟早早!”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看着郑崇那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以最快的速度溜去了厨房。 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郑崇已经没有在客厅了。迟早早扮了个鬼脸,去浴室洗了澡。然后拿起郑崇挑剔的那瓶红酒倒上,喝了起来。 那酒的味道有些涩涩的,她一口一大杯,喝了五六杯之后,又去浴室用力的拍了脸颊几下,这才关了灯,偷偷摸摸的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迟早早轻手轻脚的摸索着。才刚到屋子正中央,床头的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郑崇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偷偷摸摸的迟早早。迟早早完全没有想到郑崇竟然在,傻愣了一下之后,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好像走错了。” 郑崇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那眼神犀利得让迟早早的心尖儿直打颤。她哎呦了一声,揉着额头呻吟了起来。 喝过酒,她的两个脸蛋儿红彤彤的,像两朵娇艳的桃花儿似的。郑崇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的把戏。呆豆役划。 迟早早有些不自在,从指缝着看了郑崇一眼,兀自呻吟着道:“头好晕,这屋子怎么都转起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床边靠近。到了床边,整个身子直接就往床上倒去。 郑崇还在为刚才她的轻薄懊恼,见她又倒在了床上,黑着脸冷声道:“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我拧你出去?” 迟早早捂住脸,也不看郑崇,嚷嚷着道:“头晕,我歇歇就回去……怎么会走错地方了……” 郑崇知道她的小把戏,冷笑了一声,立即就要起身下床。以迟早早的脸皮之后,不‘请’她她根本就不可能走。 下床之后他也不着急,居高临下的看着卖力捂住头呻吟表演的迟早早。迟早早被他那眼神看得发憷,捂住头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 刚才一口气喝了那几大杯酒,这会儿酒劲上来,头渐渐的重了起来。她嘟起嘴,带有几分委屈的看着郑崇,小声的嘀咕道:“人家头真是很晕嘛……” 郑崇压根就不相信她,冷笑了一声,伸手就要将她给拧起来。迟早早知道郑三少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赶紧的站了起来,一脸讨好的道:“别别别,我自己会出去,不敢劳烦您老人家。” 嘴上虽然是那么说,一双眼睛却是骨碌碌的转着。都已经过来,要是无功而返,这酒岂不是就白喝了? 迟早早不甘心得很,可是碍于郑崇的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又不敢耍赖皮。磨磨蹭蹭了半天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揉着肚子呜咽了起来。 郑崇见她又开始耍赖,伸脚踢了踢她,黑着脸道:“迟早早,你到底走不走的?” “不,我头疼肚子疼。”迟早早的语气很是坚决,边说着顺势就躺在了地毯上,身子蜷缩了起来。 她的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那领口敞开了来。郑崇只看了一眼,边将脸转到了一边,僵硬着声音道:“那你躺着,我去书房。” 迟早早一听郑崇要去书房,立即就急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呜咽着道:“我刚才喝了买的那酒,肚子疼,头也好晕,呜呜……” 那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郑崇的脸又黑了几分,快步往客厅走去。 客厅中,那红酒瓶子中的液体只剩下一点儿。一旁的玻璃杯中还有点点暗红的液体。 第十九章 :醉酒 郑崇拿起那瓶子看了看,抿紧了嘴唇重新回到臥室。迟早早依旧是蜷缩着身子的,小小的人儿在地毯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郑崇本来觉得她是活该的。看到这样子,心软了下来,蹲下身子,柔声哄到:“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 迟早早好像知道自己错了,低低的嗯了一声。她那领口依舊是敞着的,郑崇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伸手拦腰就要将她抱起来。 手刚放到腰部,迟早早突然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一下子就贴到了郑崇的唇上。 她的动作很快。又带了些粗鲁,不待郑崇反應过来。便直接的将他压倒在地上。 郑崇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招,地上虽然是铺着地毯的,可頭还是被撞得发疼。他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迟早早的舌头趁机灵活滑入了口中。 一双小手也没有闲着,直接扯开了浴袍。她是趴在他身上的,身上只有薄薄的布料,柔软……緊紧的相贴着。 郑崇的喉咙里一阵干涩,却又克制着自己,反应过来之后用力的就去推开迟早早。 迟早早跟条八爪鱼似的,緊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两人在地毯上滚了几圈之后,她的手直接往下面摸去。 郑崇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那小手。手被抓住,迟早早又去咬那凸出的喉结。说是咬。牙齿却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在郑崇还没反应过来时,小舌轻轻的了吃起来。 小腹处早就涨疼,郑崇闷哼了一声。大掌扣住纤腰处,翻身将迟早早压到地毯上,哑着声音道:“迟早早,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比迟早早粗鲁了很多,大掌一路往下游弋,又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握住了小巧丰盈,指尖轻轻的在樱粒上打着转。 迟早早的生涩这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任由着他唇舌纠缠,任由着他灼热的气息一路下滑。 郑崇还有些理智,临到末时,将她拦腰抱放在了床上。迟早早跟只猫儿似的蜷缩着,一双眼睛迷蒙。那……抵进时,忍不住的就要退缩。 郑崇哪里会让她退缩,伸手紧紧的扣住了腰间,往里抵去。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迟早早伸手用力的推着那似火一般的胸膛。呜咽着道:“不玩了,郑崇我不玩了。” “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郑崇哑着声音冷笑了一声,继续的抵进。嘴上虽然是那么说,但动作轻柔了很多。 迟早早的呜咽声更大,他低头含住了微红肿的嘴唇,身下一点点的推进。迟早早只感觉一阵阵的疼痛,那灼热直想让她逃,可根本就无处可逃。 温柔的吻让疼痛微微的缓解了一些,可她却忍不住的抽泣。一点点微咸的泪水滑过腮边,郑崇一点点的吻去,暗哑着声音柔声哄到:“乖,一会儿就好。” 声音虽然是柔的,可是身体却在隐忍中绷紧,大滴大滴的汗液滚落了下来。 他说的一会儿就好,可是那一会儿却是很长。他隐忍着,却控制不住那一阵阵袭来的…… 大滴大滴的汗液从额头上滚落,落在身下的白皙上,室内一片旖旎。 迟早早最初是很疼的,在郑崇的温柔下,渐渐的有了些感觉。手不再抵着他胸膛,勾住了他的脖子。这相当于是默许,郑崇哪里还隐忍得住…… 临到末时,他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低头一口咬在白皙的脖子上。迟早早的酒意上来,身下有些疼痛,却又欢喜的搂住郑崇的脖子。 郑崇的眸子中有些恍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抱着她去浴室。迟早早又累,酒意又上来,在他的清晰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呆叼协号。 郑崇给她吸完,用浴巾裹了,放在她的床上后,才又回去清理自己的房间。那床单上的一抹嫣红极为刺眼,他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烟,背抵在墙上抽了一会儿,才掐灭烟头将那床单给撤了。 回到迟早早的房间,刚一上床,她像是有所感应似的,蜷缩进了他的怀中。郑崇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往怀中带了带,闭上了眼睛。 迟早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崇已经不在了。床单的另一侧有躺过的褶皱。迟早早的脸红了红,找了衣服换上,磨蹭了半天才到了客厅。 郑崇正将买来的包子,粥往桌上放。迟早早看见他,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冲去洗漱去了。 在浴室呆了半天才出来,刚拉开门,就见郑崇站在门口。她的脸不自觉的又热了起来。郑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以为你掉在里面了呢,怎么,昨晚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迟早早的脸更是红,想说自己喝醉了。可是自己喝酒的居心就摆在哪儿,红着脸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垂着头,脖颈间露出点点的红印。郑崇看着她那乌龟样,也不再为难她,边往饭厅走去边道:“吃早餐,都几点了。” 迟早早松了口气,却仍是很不自在,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坐到饭桌前。郑崇不说话,将一碗白粥和两个包子推到她面前,又推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过去。 昨晚大胆得很,这会儿迟早早却是连头也不敢抬。连谢谢也没有说,直接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郑崇没有吃,靠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待会儿想去哪儿玩?” “不是要包饺子么。”迟早早口齿不清的说着,今天好歹是新年的第一天,总得包饺子吧。 郑崇挑了挑眉,淡淡的道:“我让阿姨过来,吃完换衣服,我带你出去。” 说完这话,也不等迟早早回答,起身就去了书房。迟早早舒了口气,书房的门关上,咬包子的动作才不再僵硬。 磨磨蹭蹭的吃了包子喝了粥,换了衣服出来,郑崇已经拿着钥匙等在了客厅中。迟早早一看到他,那种不自在又生了出来。 郑崇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打开门往外走出。走到电梯旁,见迟早早仍然在后面磨蹭,皱起了眉头,道:“快点儿,磨蹭什么。” 听到这话,迟早早的动作才快了一些。进了电梯,郑崇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也会害羞?昨晚不是挺大胆的嘛。” 占点儿小便宜,吃点儿豆腐那是一回事,被吃干抹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迟早早的脸皮虽然厚,但毕竟是第一次,自然会别扭不自在。 平常她是伶牙俐齿的,一听到郑崇提起这,完全就成了个哑巴。别过脸装作没听见。 难得见迟早早这副样儿,郑崇轻笑了一声,不再打趣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电梯,上了车,迟早早才嗫嚅着问道:“去哪儿?” 郑崇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迟早早讨了个没趣,闭上嘴巴,也不再说话。新年的第一天,天气虽然阴沉沉的,但街上依然是热闹得很。 车流量人流量比平常多了几倍,有些地方甚至施行了交通管制。车子驶得很慢,迟早早无聊的翻着车上放着的杂志。 车子驶了好一会儿拐进了一巷子里面,郑崇将车停下,看了迟早早一眼,道:“等我一会儿。” 说完这话,也不待迟早早回答,打开车门就下了车。迟早早也没注意,继续翻看着杂志。没有多大会儿,郑崇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瓶水,一盒药。 上了车,他将药递给迟早早,淡淡的道:“待会儿吃了。”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迟早早没想到他下车居然是去买避孕药,愣了愣,才伸手接过那药。 心里百味杂陈,撕药盒子的手有些颤抖,最终还是将那药放入了嘴中,就着水吞下。郑崇一直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有任何表情。 吃过药之后,迟早早睁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的热闹,时不时的玩着手指头。 郑崇是带着迟早早去锦瑟,才刚到门口,就有几个和郑崇相熟的人迎了出来。看见迟早早,难免会有人打趣。迟早早一直闷着头,也不说话。 郑崇几句带过去,几人便进了包间。包间中早有十几个人,有些是郑崇的同学,有些是交情还算可以的人。 郑崇没有介绍,这些人都是成精了的,见郑崇不介绍也不问,开始胡侃了起来。 多数人都是带了女伴来的,迟早早和她们没话题,便兀自坐着。闹了一会儿,有人嚷嚷着让大牌,于是分成几桌玩起了麻将。 包间里一片乌烟瘴气,迟早早坐了没多大会儿,见一群人玩得欢,想和郑崇打招呼,见他被一群人围着,悄悄的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没有再回包间,从后门处了锦瑟。街道上热得很,有情侣依偎着走过,有父母带着孩子对着贴着对联的地儿指指点点。 迟早早的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的就要掉下来。站在陌生的街头,她有些恍惚,过了很久之后,才揉着鼻子,顺着来时的街道往回走。 初时的羞涩,欢喜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透心凉的冰冷。迟早早的嘴角有些苦涩,双手插在衣兜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掏出硬币去坐车。 坐上车之后,迟早早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去哪儿。溜了一圈之后下车去了一家书店,在书店中待到快要打烊,才走出了书店。 华灯初上,夜色寂静。迟早早有些茫然的在街头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旁边一家小超市里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电话那端的人就试探着叫道:“早早?是你吗?” 迟早早揉了揉鼻子,嗯了一声,强笑着道:“嗯,哥,新年快乐。”她的语气故作很轻松。 迟楠也笑了起来,絮絮叨叨的问了好一会儿后,才试探着道:“早早,要不买个手机吧,联系的时候方便一些。” “不用了,我过一段时间就回来。”迟早早笑了笑,又问起了小侄儿来。 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明明是亲密的兄妹,却变得隔阂了起来。说了一会儿,迟早早就挂断了电话,迟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迟早早回到家中的时候,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她没有开灯,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灯。 客厅里空荡荡,郑崇没有回来。她将阿姨包好的饺子煮了,洗漱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客厅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声,迟早早以为他是喝醉了,鞋子也没穿,光着脚丫就跑到了客厅。 刚进客厅,就见郑崇一手端着水杯,一手将脚边的椅子扶了起来。听见脚步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向了迟早早。 迟早早没想到他竟然没喝酒,愣了愣,说了句回来了。郑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迟早早也找不到说的,摸了摸鼻子回了卧室。 倒在床上,虽然没有一点儿睡意,她仍是关了灯闭上了眼睛。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郑崇开了灯,她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睡。直到床的另一侧传来响动,她才条件反射的往另一侧移了移。 郑崇虽然是上了床,却并没有睡下,翻起了杂志来。迟早早的神经一直是绷紧的,听见他翻杂志的声音,才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迟早早不敢动,郑崇却一直没有睡的打算。这一天无比的疲倦,她的眼皮渐渐的压了下来,她往一旁移了移,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一只手揽上了腰,隔着薄薄的睡衣……了起来。迟早早想挣扎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细细的吻从身后的耳廓一点点的往下滑开。 那吻有些痒痒的,迟早早的脑子里昏昏糊糊的,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揽在腰上的手紧紧的将她扣住,迟早早吃疼,像个猫儿似的,呜咽着叫了一声郑崇。 男人暗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将她翻过身来,唇微微的下滑,吻住了有些干涩的唇瓣,吮吃了几下,灵舌就撬开了牙关,温柔的纠缠开来。 第二十章 :体贴 郑崇的态度,遲早早本来是很难受的,这会儿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却软成一滩水,只知道攀附。 睡衣的扣子早已被解开,修长的手指不耐胸前的束缚,扯了几下没扯开,又延伸到身后。没吃过猪肉,但却是见过猪跑的。鄭崇知道该从身后解开,可是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弄了几下没弄开,渐渐的不耐起来。 手上用力的一扯。那带子即刻断开。迟早早抗议,卻被他俯身吻住了唇。抗议被尽数的吞入了口中。 迟早早的脑子混混沌沌的,郑崇温柔到了極致,沿着圆润的肩一路向下。在小巧的锁骨上流连,又一路下滑。 一阵阵……的电流穿透身体,迟早早忍不住的嗚咽挣扎,手却被郑崇强势的禁锢住,动作一点儿也未停下,停在了饱满处,辗转流连,……了樱粒。 那呜咽声實在是太羞人。迟早早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任由着他戏耍着。似是不满她的隐忍,郑崇又撬开了牙关,暗哑着声音y哄道:“乖,叫出来……” 迟早早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怎么肯,立即将头偏到了一边。郑崇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一路下滑,停留到花蕊间。一点一点的拿捻着。迟早早终于受不住,细细的……从嘴中溢出。 郑崇比昨天晚上更温柔了很多,待到迟早早完全准备好,才一点点的…… “郑崇……”仍然是有点儿疼的。迟早早小声的呜咽。 “嗯?”郑崇的声音中带着……动作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子看着身下每一处都绯红的人儿。 迟早早羞涩,贝齿咬住了下唇。郑崇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将贝齿挑开,身下一沉…… ……胀得不行,迟早早咬住了下唇,忍不住的想要挣扎。郑崇的克制力很强,知道她不适,隐忍着停了下来,额头上的汗在动作停下间一点点的密集。 胀涩过后,别样的滋味袭来。迟早早的脸红得似要滴血,咬住舌尖呜咽着叫道:“郑崇……” “嗯?”郑崇的声音中带着揶揄,看着迟早早那双水汪汪染满氤氲的眼眸,克制不住的动作开。 迟早早的睡意被挤跑,只知道随着郑崇沉浮。郑崇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她想抵抗,却又忍不住的多要一些。 郑崇这次是采取了防护措施的,迟早早在意乱中并未察觉,待看到床头的盒子时,脸又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郑崇倒是半点儿不自在也没有,受那啥的影响,他并未吃饱。待抱着迟早早去洗澡,又忍不住吃了一次。 迟早早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郑崇替她吹干头发,正准备关灯上床,却见迟早早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郑崇挑挑眉问道。 “我肚子饿。”迟早早可怜兮兮的,声音小小的,跟小猫儿似的。晚饭没次多少,又被郑崇那么折腾。本是想自己起床的,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儿力气。 郑崇的眉头皱了皱,又穿上鞋子去了厨房。没多时,他便热了一杯牛奶进了卧室。光喝牛奶不抵事,他清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我煮了鸡蛋,一会儿就好了。” 煎蛋他不会,煮糖蛋他也不会。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他就将鸡蛋丢入锅中煮。煮了几分钟揭开锅盖一看,三个鸡蛋中有一个破掉了。 郑崇皱着眉头,将那破掉的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又皱着眉头将鸡蛋壳给剥了,这才拿去给迟早早。 那两个莹白的鸡蛋上,还有点点的蛋壳未拨完。郑崇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懊恼。 迟早早想笑,却又强忍住,接过鸡蛋重新剥过,才咬了起来。因为肚子饿,她吃得很快,唇边沾了点点的蛋黄。 她没有穿衣服,身上是郑崇给裹的浴巾,坐起来,那丰盈以及浅浅的沟壑就露了出来。 郑崇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就算是胸器十足的y诱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会儿面对着迟早早,却又起了冲动。 他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麻溜的上了床。本是想去拉被子的,却又鬼使神差的俯身,在将唇角遗留的蛋黄给咬掉。 这么肉麻的动作,郑崇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做出来的。脸上泛起可以的红晕,恶声恶气的道:“吃快点儿,困死了。”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鸡蛋吃掉,又想要喝水。郑崇已经躺下,她没再叫他,拉稳浴巾便要下床。 才移到床边,郑崇一脸不耐的翻了起来,“又怎么了?” “我想喝水。”迟早早闷着声音道。 “我去。”郑崇不耐极了,大手将她捞回了被窝中,又穿鞋下床。 喝过水之后,迟早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郑崇已经背对她睡了,迟早早乖巧的关了灯,轻手轻脚的躺下。 才刚躺入被窝中,就被那背对着她的人揽入了怀中。迟早早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抬起头摸索在在他的下巴上印上一吻。 “快睡。”郑崇的声音有些暗哑,将迟早早的头摁了摁,才搂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呆吗女技。 第二天早上迟早早醒来,郑崇也已经醒来了。正在轻轻的翻着杂志。 见迟早早睁开眼睛,他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再睡一会儿,阿姨还在包饺子。”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刚想将头埋入被窝中,他又递过来一杯蜂蜜水,僵硬着声音道:“喝吧,还温的。” 迟早早坐起来,乖乖的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郑崇看着她那下滑了许多的浴巾,脸色变得有些黑。 迟早早才喝完半杯蜂蜜水,就被他摁如了被窝中。他也不走,继续翻着那杂志。迟早早吐吐舌头,察觉到胸口的光洁,脸哗的一下红耳根。 “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这样躺着,好像是有些不太恰当。 郑崇侧脸看了迟早早一眼,修长的手指敲着床,唇畔似笑非笑,“你觉得,有那点儿是我没看过的?” 第二十一章 :小惩大诫 他的样子从容極了,半点儿避讳的意思也没有。迟早早咬住了下唇,柔嫩的唇瓣泛起了点点的红。像极了诱人的樱桃。 她的身子隐在被子中,乌黑的头发散在枕上,脸颊微红,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迟早早其实就是有贼心没贼膽的那种,小打小闹挺欢的。但若是论实质性,不过也只是个未经情事的小姑娘。 郑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刺眼极了,迟早早咬咬牙,撑起身子,道:“我起来了。” 嘴上虽然是那么说。但身子却依然严嚴实实的隐在被窝里,像个鸵鳥似的。 郑崇依旧看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迟早早终是没敢起身,拉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實的。愤愤不平的道:“小心长针眼!” “没事,我不怕。”郑崇说着,又慢悠悠的翻开了杂志。迟早早有些泄气,翻了个身看也不看郑崇。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鄭崇先下床。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的光洁。 迟早早以为他是要出去,悄悄的舒了口气。虽然已经那什么了。可是让她围个浴巾在郑崇面前晃,她是真没勇气。 郑崇却没有出去,走到里侧的衣柜前停了下来。拉开了衣柜,拿出了一件浅紫色的内衣勾在指间,朝着迟早早扬扬,“喏,穿这件么?” 迟早早见他大大咧咧的将那私密的东西勾在手中,脸像是被火烧一样的烫了起来,羞愤之余拉被子蒙住头,结结巴巴的骂道:“郑崇,你不要脸!” 郑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又拿了一条小内内出来,慢悠悠的道:“到底要穿哪一件?还是,你想自己起来拿?” 说完这话。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的道:“既然你想自己起来,那我就不代劳了。” 迟早早又羞又恼,捂在被子中瓮声瓮气的道:“随便哪件都行。” 郑崇嘴角的戏谑更深,看着被窝里鼓起的小包,一脸认真的道:“随便是白色的,还是粉红的,还是黑色的……还有上下,要怎么搭配?” 迟早早臊得不行,红着脸咬牙道:“白色。” 听到这话,郑崇这才将那白色的内衣内裤拿出来,丢到了被子上。迟早早一把将东西往被窝里塞,气呼呼的瞪着郑崇道:“流氓!” “彼此彼此。”郑崇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迟早早想起那晚,脸更红,鸵鸟一般的立即缩入了被窝中。 郑崇换了衣服,见被窝里不停的蠕动,唇边溢起一抹笑,慢悠悠的道:“要不要我帮你?” “谢谢!”那身后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迟早早有些恼,听到郑崇的话,又用力的扯了起来。 郑崇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还窝在被窝中,想了想,出了卧室。听到他离开的声音,迟早早舒了口气。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见屋里没人了,这才坐了起来。伸手又摸索着扣扣子。 一连扣了几下都没扣上,又怕郑崇进来。她快速的拿了衬衫,裤子穿上下床,然后才又扣那恼人的扣子。 郑崇进屋的时候,迟早早还在同那恼人的扣子作战。看见郑崇,她慌忙的将衬衣下摆拉好,装作没事。呆吗岁号。 郑崇走到她身后,轻笑了一声,道:“要我帮你么?” 他竟然一眼就看出她还没弄好,迟早早的脸红了起来。郑崇却泰然自若的伸手去给她扣扣子。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手伸向前,若有若无的在浑圆小巧上滑了一下。 “阿姨还在。”迟早早怕他又乱来,红着脸赶紧的道。 郑崇轻笑了一声,轻轻的揽住那柔软,微微的垂下头,附在迟早早的耳边暧昧的道:“唔,饺子好,阿姨我让她先回去了。” 这句话怎么想怎么暧昧,他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迟早早的脸颊上,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逃掉。 他又紧紧的将她摁住,轻笑着慢悠悠的道:“想哪儿去了?刚才只是不小心……” 迟早早的脸更是红,郑崇却慢慢的将那扣子给扣好,慢悠悠的道:“吃饺子了,待会儿冷了。” 说罢,也不等迟早早,先出了卧室。迟早早羞得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去了客厅。 郑崇已经在开始吃饺子了,慢条斯理的,很是优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迟早早的肚子早就饿了,洗漱之后有些不自在的坐到了桌前。 阿姨的手艺很好,包的饺子小巧玲珑。包了两种馅的,一种是猪肉白菜,另一种则是鸡肉香菇。 郑崇只吃了几个便起身,待到他起身后,迟早早才放松下来。也不管什么仪态,夹了饺子便往嘴里塞。 待到吃完,郑崇拿了外套出来,看了迟早早一眼,道:“换衣服,出去看电影。” 说完这话后,他又意味深长的道:“在家里闲着,难免会想运动……” 迟早早不知道,郑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流氓。想说不去,可见他悠闲的等着的样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换了衣服。 出门后,郑崇骨子里的流氓劲儿收敛了很多,又恢复了以前高冷,不易亲近的模样,迟早早这才自在一些。 郑三少特意的体察民乐,带着迟早早去了市区的电影院。停了车,到了电影院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来。 迟早早在心里偷着乐,怕他反悔,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要爆米花,要热可可。在那边买。” 说着,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小店中。哪儿早排了长长的队,郑崇皱了皱眉头,让迟早早站在原地,便真的去排队买爆米花,热可可。 他衣冠楚楚的,站在人群中备受瞩目。迟早早偷偷的抿嘴笑了起来,见他的目光扫过来,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乱看。 买了爆米花和热可可,郑崇拉着迟早早进了电影院。他今天很有耐心,被迟早早指使来指使去的,竟然没有不耐烦。 郑崇买的票,竟然不是在前排,而是在角落中。迟早早没管那么多,坐下后盯着屏幕拿着爆米花往嘴里塞。 郑崇最开始还挺有耐心的,替她拿着爆米花,没过多大会儿,便将爆米花塞到了她的怀中。热可可也放到了一旁空着的座位上。 迟早早撇撇嘴,侧头见郑崇玩起了手机,又继续将目光放回了屏幕上。这部新上映的片子是煽情的文艺片,也难怪郑崇会不感兴趣。 迟早早看得津津有味,郑崇却是百无聊赖。玩了一会儿手机后,将手从后搭在了迟早早的座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迟早早本最初不觉得有什么,待到剧中男女主角拥吻时,突然觉得那敲击的声音无比的刺耳。 虽然只是拥吻而已,她却不敢侧头过去看郑崇,端端正正的坐着,绷直了身体,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屏幕。 那敲击凳子的手渐渐的往下滑,一点点的蹭着,竟然从外套下钻进了衣服中,利落的挑开了扣子。 迟早早哪知道郑崇会那么作怪,红透了脸,伸手便去推那手。她怕被人发觉,不敢大动作,那点儿力气对郑崇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手继续的动作着。 迟早早又惊又羞,咬住唇瞪着郑崇。郑崇依旧优雅的坐着,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泰然自若的滑动着。 一阵阵奇异的电流穿透全身,迟早早咬紧了下唇,郑崇却从后握住了饱满小巧。 冬天穿的外套本来就厚,刚好能将那些动作都遮着。郑崇很有分寸,动作的弧度很小,如果不是挨近,根本就看不到他在做些什么。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迟早早提心吊胆的,怕那人更放肆被人发觉,咬紧了下唇直直的假装认真的盯着屏幕。 她不敢反抗让郑崇更是放肆,一点点的滑动游弋。迟早早这下终于知道,他买票为什么要买在角落中,一时又愤又羞,侧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咬住下唇小声的哀求:“郑崇……” 明明知道她要说什么,郑崇却假装没听见。手指有滑动了一会儿,才凑到她耳边,轻笑着低低的道:“虽然小,可却吃不够……” 他的声音暧昧至极,半边身子紧挨着迟早早。迟早早红透了脸,趁势将那作怪的手拿下。电影马上就结束了,郑崇这次倒是没有再多做纠缠,轻轻的又低笑了一声。 迟早早又羞又恼,那里面没有扣好,她动也不敢动。电影结束后,迟迟的不起身,直到人差不多走完,才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 郑崇一点儿也不着急,见她磨磨蹭蹭的,低笑着道:“穿得那么厚,谁会发觉。这里有摄像头,回车上我帮你。” 迟早早哪里知道郑崇居然会那么流氓,红透了脸咬紧唇一声不吭。好在衣服穿得厚,里面怎样没有人注意到。 迟早早一路走得极是辛苦隐忍,明明是短短的路程,却跟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郑崇却是跟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甚至还时不时的问迟早早要吃什么。迟早早根本就不敢抬头见人,暗暗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待到上了车,关上车门,立即就去扣那扣子。郑崇发动车,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慢悠悠的道:“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些的好。” 他这话说得委婉极了,迟早早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他是在报她之前调戏他的仇! 这么做也太过分了一些,迟早早抿唇没有说话,扣好扣子之后看也未看郑崇一眼。 郑崇也挺淡定的,一言不发,也不哄迟早早,待到回到公寓,将门关上,他伸手将迟早早揽入怀中,抵在门上亲吻了一番后,才暗哑着声音低笑着道:“你生什么气,你挑战我的尊严那么多次,还不允许我小小的反击一下?” 事实证明,郑三少并非是柳下惠,真君子。他丫的骨子里彻头彻尾的就是一流氓! 这个教训让迟早早刻骨铭心,看郑崇的眼神直像是柳叶刀。迟早早健忘得很,前一分钟还恨人恨得牙痒痒,后一分钟见人主动围着围裙下厨房,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双便到了初五。郑崇的假期本来是到初九的,临时有事,得飞一趟r市。 “去那边至少也得要四天,我让阿姨过来做饭,别再吃泡面。”迟早早散漫惯了,想起回来时那股泡面味,郑崇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迟早早没精打采的点点头,给郑崇系好领带之后,踮起脚尖吊住了他的脖子,磨蹭了一会儿,才眼巴巴的道:“我和你一起去行吗?保证不会打扰你,听说那边的小吃很多,我还没去过。” 她眼巴巴的样子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很是可怜,郑崇的心没由来的一软。一把拍下她吊住他脖子的手,有些生硬的道:“换衣服吧。”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应得那么干脆,欢呼了一声,在郑崇的脸上印上一吻,兴冲冲的收拾衣服去了。 司机早开了车在楼下等,迟早早兴奋得很,郑崇却一直冷着个脸,一言不发。那司机见到迟早早,有些惊讶,看到郑崇那张冷冰冰的脸,赶紧的垂下头,恭恭敬敬的拉开了车门。 明明很赶时间,郑崇却让司机绕路去了甜点坊。那边除了有甜点之外,还有各种的进口零食。郑崇下车买了一袋零食丢给迟早早,这才让司机去机场。 迟早早不觉得有什么,说了句谢谢后迫不及待的剥了一块巧克力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那司机的表情却是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般。还是郑崇咳了一声,他才将张大的嘴巴合上,默默的发动了车子。 到r市那边其实并不远,只要三个多小时。迟早早睡够了,在飞机上一点儿也睡不着。翻看了一会儿杂志,便丢到了一边。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见郑崇看着文件,又不敢打扰,那袋子零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第二十二章 :体贴 r市比s市要冷很多,阴雨绵绵的,比下雪还冷很多。早有车在机场等着。迟早早和郑崇上了一辆,而一起同来的几人上了后面的车。 迟早早的外套有些薄,一上车便响亮的打了个喷嚏。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抬腕看了看时间道:“我有个合同,先送你去酒店。”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那么忙,她跟着来就像是无理取闹一般,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郑崇不再说话,到了酒店也没下车,安排了人带迟早早去订好的房间。迟早早过来。本就是想和郑崇在一起,见他那么忙,有些悻悻的。 那人将迟早早带上楼安顿好便离开,房间里虽然有暖气。迟早早却觉得冷冷清清的。她一向都不喜欢住酒店,再怎么豪华,服务再怎么周到,也是冷冷清清的。 外面阴雨绵绵,迟早早不想出去,洗澡换了衣服之后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才没看多大会儿,门铃便响了起来。 郑崇不会那么快回来,迟早早没什么劲。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去开门。 门外是郑崇安排送她上来的人,见到她,那人递过了一盒药,微笑着道:“这是预防感冒的药,郑总让送过来的,这边温度要低很多,迟小姐小心别感冒了。” 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迟小姐要出去吗?我送您,郑总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 听到那药是郑崇吩咐送来的,迟早早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角微微的弯起。笑着道:“谢谢,天气冷,不出去了。” 那人点点头。又客套了几句,才离去。迟早早的心里乐滋滋的,精神了几分。本是很讨厌吃药的,却乖乖的将那冲剂冲了喝了。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迟早早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闻到酒味和淡淡烟草味儿的时候,人已在郑崇的怀中。 “怎么不在床上睡?”郑崇将她放在床上,扯了扯领带,眉头微微皱起。 迟早早迷迷蒙蒙的,嘟嚷着道:“我等你回来……” 本是打算等他回来再睡的,看着电视看着电视的不知道怎的就睡着了。 郑崇的眉头又紧了紧,将外套丢到一旁,道:“药吃了没有?” 迟早早的脑子清醒过来,嗯了一声便揭开被子下床,道:“我去放洗澡水。” “不用。”郑崇一口拒绝,侧头看迟早早已经下床,唇边溢起一抹笑,又点点头,道:“也行。” 迟早早不知道郑崇的小心思,屁颠屁颠的去给郑崇放水去了。郑崇看着她的身影懒洋洋的,等她快要放好水,才进了浴室。 顺手关上了门,也不顾忌,就开始脱起了衣服来。修长的手指利落的解开扣子,褪下长裤。 迟早早放好水,回过头,郑崇已经脱得只剩片缕。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往上涌,脸哗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赶紧别过头,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还没没出去。”呆围圣弟。 郑崇挑了挑眉,慢悠悠的道:“你不是说帮我洗吗?” 边说着,边慢悠悠的靠近迟早早。迟早早背过身子,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是说帮你放水。” “哦,是吗?”郑崇拉长了声音,复有慢悠悠的道:“好事就坐到底,既然都帮我放水了,那也顺便帮我洗吧……” 放水和洗那能一样吗?!迟早早涨红了脸,磨蹭着想要离开,转身却撞上了温热的胸膛…… 活生生的美男沐浴图啊,迟早早被迷昏了头,任由着郑崇的唇齿一点点的纠缠。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单薄的衣衫下渐渐湿透,紧紧的贴着娇躯。 大掌隔着布料游弋,唇齿间纠缠孟、浪,zhuo热的温度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想逃。手将抵住胸膛,隔开了一些,红着脸低低的道:“忙了一天,你累,你你你先洗澡……” 郑崇又将她勾到了怀中,低笑着附在她耳边暧昧的道:“这种事,男人怎么能说累……” 说着,头微微的侧开,垂头又吻住了唇。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却很有莫名的诱惑力。迟早早的脑子又是一热,抵住胸膛的小手无力的垂下,任由着他汲取。 温热的水刺激着感官,一片氤氲中,一室的旖旎。郑崇一点点的shun、透,由上而下。 迟早早从来不知道,那个被她调戏了会脸红的人居然会有那么一面。承受不住,想要逃开,却被他扣得更紧。 当被抵在墙上,身下一沉,他带着抹戏谑逗弄樱粒时,她终于忍不住,紧咬住唇带着哭腔道:“郑崇,你你你……怎么会这样。” 以前不是禁欲系的么,现在怎么那么……meng。浪。 郑崇轻笑了起来,手将她扣得更紧,附在她耳边悠悠的道:“食髓知味不知道么?开了hun,自然是要吃个够。” 说完这话,他又用力了一些。迟早早不防,脸上涌起红晕,想起他那话,又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郑崇怎么忍心让他隐忍着,牙关轻挑,撬开牙关,细碎从唇齿间溢出来。 说是让迟早早帮着洗,最后她却是郑崇抱回床上的。郑崇已经穿上了浴袍,唇角含笑,慢悠悠的翻着文件。 迟早早累得没有力气,想起他说的开了hun,又忍不住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你那你怎么都会?” 是啊,他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生手,有条不紊的,哪里是没那什么过的人了。 郑崇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有些事情,那是本能,无师自通。” 他的语调悠长,又似是有些暧昧,迟早早红了脸,跟鸵鸟似的,将头埋入了被子中。 郑崇轻笑了起来,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将床头的台灯打开,瞥了被子中的人一眼,道:“很晚了,睡吧,明天我让人带你去附近的景区转转,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再陪你去玩玩。” 迟早早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似的,不敢将头露出来,闷闷的嗯了一声。 第二十三章 :故人 第二天早晨郑崇和迟早早一起吃了早餐才离开,临走是叫来了人,让陪着迟早早出去逛逛。知道迟早早身上没钱。给了她一张卡。 迟早早本来是不想要的,见他眉头挑着,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想着他还要忙,只得将那卡给接过。 郑崇这才满意,又交代了那人几句,才上了车。那人是郑崇的助理,从未见郑崇对谁那么上心过,对迟早早很是殷勤。介绍了几个地方后。征求迟早早的意见。呆围台号。 没有郑崇在,去哪儿好像都没什么区别。天气又阴沉沉的,迟早早便随着马助理去了博物馆。在博物馆逛了一圈还早,迟早早便让那助理回去。自己买了一张票去看电影。 一个人的时间尤其的漫长,看了电影出来,便沿着马路打量着两边的橱窗闲逛着。天气仍然阴沉沉的,却没有再下雨。地上湿漉漉的,迟早早边走边买了些小吃咬着。 r市已经扩建了几年,马路宽阔,绿化打理得很好。两边种下的树苗郁郁葱葱,虽然仍有冬的气息。但路中央的地带仍有不知名的花儿开房。 两边的房屋也很有特点,青瓦红墙,招牌带有古朴味儿,很是精致。迟早早兴致勃勃的看着,却没有进店。 逛街并不代表非要购物,她没有很强的购物欲,衣服之类的也不是太讲究。 慢悠悠的走了一会儿,在一家男装店前停了下来。橱窗中摆了一件长款的大衣,黑色的,很有味儿。 在脑海里想了一下那衣服穿在郑崇身上的效果,便进店让人包了起来。虽然价格有些贵。不过用的也是郑崇给的卡。 回到酒店的时候,郑崇已经回来,正和马助理说着什么。马助理见到迟早早。松了口气。郑崇则是冷着脸,待到马助理离开之后,才丢给迟早早一个手机,道:“以后带上,去哪儿也方便一些。” 她才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见马助理没有跟着她,他发了好一通的脾气。奈何又没有电话,让人出去找又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便把衣服拿出来,兴冲冲的道:“试试,挺有款儿的。我觉得你穿着肯定很合适。” 郑崇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去看文件去了。迟早早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这大爷了,吐了吐舌头,将衣服收了起来。 郑崇忙,晚饭是让人送上来的。迟早早走了半天的路,虽然吃了些小吃,但肚子也饿,吃了两大碗米饭。 郑崇吃得不多,皱着眉头看迟早早。晚上吃那么多,也不怕不好消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他的嘴角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往迟早早一直都以为,郑崇就是一甩手掌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待到在他身边了才知道,其实他的事儿也挺多的,只不过是办事效率高一些,才有空余的时间罢了。 郑崇忙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工作狂,吃过饭之后便召集了带过来的几人开会。迟早早则是被安排端茶递水,这机会正好让她消食。 因为她和郑崇的关系,那几人对她客气得很,由她端茶递水,有些拘谨。郑崇倒是浑然不觉,一会儿指使她做这,一会儿指使她做那的。完全是当成了丫鬟使唤。 会议冗长,迟早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窝在沙发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郑崇开口让她冲杯咖啡,见她倒在沙发上睡着,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看了看时间说了句就这样,明天继续。 郑崇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从来不会半途而废,在总公司那边,因为一个案子出了问题,找不到解决的反感,紧急会议曾经开了一天多过。连打盹的时间也不给,一群人弄得是叫苦不迭。 听到他让明天继续,几人都有些诧异,迅速的看了一眼沙发上睡着的迟早早,赶紧的埋下头出去了。 迟早早睡的并不熟,听见关门的声音便醒了过来。见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郑崇两人,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开完了吗?” 郑崇嗯了一声,解开了袖口的扣子,道:“去洗洗睡吧,明天下午有空,我带你出去逛。”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灯光下侧脸的轮廓却是极为柔和,带着淡淡朦胧的光晕。迟早早兴奋的嗯了一声,怕重蹈昨晚上的覆辙,以最快的速度溜进了浴室,反锁上了门。 迟早早出来,郑崇才去浴室。他让人拿衣服去洗,钱包掏出就丢在床上。迟早早没注意,整理被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那钱包抖落在地上,钱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赶紧的丢下被子去捡钱包。才将卡捡来,再伸手去捡时,手指僵在了空中。 一张小小的相片在地毯上,相片的时日有些久了,又经常拿出,边缘泛黄,磨损了许多。相片中的人眉眼青涩,脸色苍白,唇边带着柔柔弱弱的浅笑。拍的人很用心,虽然只是浅笑,却是最灿烂的时候。 迟早早的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入夹层中。 郑崇出来的时候,钱包依旧放在原位上。而迟早早正钻进被窝中。他看了一眼床弦上的钱包,擦着头发将它捡放在了一旁的抽屉中。 迟早早明明没有睡意,听见郑崇吹干了头发,将眼睛紧紧的闭着。郑崇很快上了床,直接将她带入了怀中,温热的唇落在了耳畔。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睡,晚饭你吃多了,要运动一下。” 说罢,像是知道迟早早是装睡的一边,密密的细吻便落下。迟早早的心里有些茫然,又有些疼痛,却很快被他带入云雨中。 郑崇第二天很快便处理完公事,也没让人跟着,自己开车带迟早早出去转悠。 迟早早依旧是笑嘻嘻的,一会儿嚷嚷着吃这,一会儿又嚷嚷着吃那。趁着郑崇不注意时,还会偷偷的吻吻他的脸颊。 郑崇这次淡定了很多,任由着她闹。晚上郑崇有应酬,迟早早不愿意回酒店,郑崇便让她去隔壁的商场逛逛,或是看一场电影,等着他。 迟早早不愿意看电影,便在商场里逛。虽然是晚上,但商场中依旧很热闹。迟早早逛了一会儿,什么都没买又回到了楼下。站在电梯上的时候,见一对情侣自拍。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拿出手机给郑崇发短信:“有没有在想我?” 郑崇给她的手机是新买的,迟早早用得不太顺手,几个字编辑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去。新买的手机,里面空空的,只存了郑崇一个人的号码。 郑崇很少有短信,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正同一群人推杯换盏,身旁是娇滴滴的陪酒小姐。 放下杯子,滑开手机看了一眼,他抿抿唇,又将手机放回了一旁。过了一会儿,才拿起来回了简单的两个字。 迟早早满心期待的等着,看到没有两个字时,一下子变得悻悻的。琢磨了一会儿,手指有飞快的跃动起来:“可是我想你了。” 发送之后,她得意洋洋的,这次郑崇总会说点儿什么了吧?郑崇过了很久之后才回了短信,就是一个简单的‘嗯’。 迟早早的嘴角拉了下来,撇撇嘴。正准备站起来出去走走的时候,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迟小姐,真巧。” 来人的语气肯定,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认错人。迟早早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到熟人,抬起了头,一张阴柔漂亮的脸映入眼中。 祁子川单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的站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的眯起,唇畔带了一点儿淡笑。 迟早早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祁子川,愣了愣客气而有礼的打招呼:“祁先生来这边出差吗?” 祁子川却没有回答她的话,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我听令兄说,迟小姐旅游去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 迟早早脸上的笑有些局促,点点头道:“是啊,好巧。” 祁子川勾了勾嘴角,不置一词。看了看四周,又淡笑着问道:“迟小姐是在等人?” 迟早早还没有回答,一道火红的身影便闯入了眼帘中,娇滴滴的道:“川,你怎么在这儿,害人家好找。”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挽上了祁子川的胳膊。摆出了一副占有者的姿态,充满敌意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正愁找不到借口走,见状识趣的道:“祁先生您忙,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祁子川回答,便往外走去。才走到路边,身后又传来了祁子川的声音,“迟小姐那么急?以我们的关系,不是应该好好聊聊?” 他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又有些漫不经心,听不出真正的意思。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轻笑着道:“阿姨可是经常念叨着迟小姐呢。” 他口中的阿姨,是迟早早的表姨,他的继母。提起了表姨,迟早早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客气礼貌的道:“我回去去看表姨。” “是该去看看。”祁子川这话说得是意味深长,说完之后抬腕看了看时间,轻笑着道:“迟小姐在哪儿?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麻烦祁先生,我住得不远。”迟早早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带有些疏离。 被拒绝,祁子川也不尴尬,微笑着道:“女孩子独自在外不安全,既然碰上,理所应当照顾。我还要在这边呆几天,迟小姐搬去我住的酒店住吧,这样有什么事,也方便照顾不是?” 这话说得虽然好听,却没有一点儿诚意。尤其是方便照顾几个字,由祁子川的口中说出来,轻佻至极。 迟早早不欲和他多做纠缠,客气的道:“谢谢祁先生,不麻烦您了。” 祁子川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早早还跟我客气?提前照顾你,那不也是应该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亲昵,暗黄的灯光下,阴柔漂亮的脸上带有些暧昧。 “谢谢祁先生,不麻烦了。时间晚了,我先走了。”迟早早几乎是落荒而逃。如果是面对其他人,客气的提出照顾,她不会那么失礼。 可偏偏,祁子川不是其他人。迟早早太明白他的照顾是什么意思。祁家的这位二少,花名远扬,是t市的一大名人。娱乐版的头条,隔三差五的就是他。 他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一些。传言,他每晚相拥的都是不同的女人,从没有谁,在他身边呆上过一个月。 只要是看上眼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弄到手。手段狠戾,有段时间,他看上了祁氏的一女员工。在大把撒金不成后,便诱着那女子的弟弟去赌博,最后生生的把人逼上了他的床才罢休。 祁子川的口味不挑,甚至还包了一个夜总会的陪酒女,还闹着要和她结婚。以祁家的门楣,一个陪酒女怎么可能进得了。这事闹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那女子没了声息,祁子川却依旧是祁子川。 迟早早走了很远,才轻轻的舒了口气。再回过头时,祁子川正拥着在商场中的女子,耳鬓厮磨着上了车。 迟早早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靠在公交站台上发起了呆来。过了很久之后,才回身往商场走去。 还未走到商场门口,就见郑崇站在门边抽着烟。迟早早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应酬完,扬起了嘴角,上前几步摸摸鼻子道:“应酬完了吗?” “嗯,去哪儿玩了?”郑崇掐灭了烟头,淡淡的问道。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以及烟草味,也不顾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迟早早搂住他的腰,闷声道:“没去哪儿,无聊随便走走。” 他的身上的味道无比的安心,迟早早舍不得松开。郑崇揉了揉她的头发,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才带着她上车。 郑崇喝了不少的酒,一上车便用力的揉着眉心。迟早早想替他揉,他却没让,低沉着嗓音说了句别闹。 第二十四章 :方悄悄 迟早早看着衬衫领上鲜红的口红印,乌溜溜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僵着的手落下。转过头去看窗外。 窗外夜色阑珊,昏黄的路灯下暗影绰绰,时间尚早,偶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过。食府门前张灯结彩,侍应生恭恭敬敬的迎送往来的客人。 车内安静得有些窒息,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窗外,任由车内的窒息一阵阵的将心脏淹没。 一路上郑崇都没有说过话,揉了眉心几下便闭上眼睛假寐。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窗外,待到下车时,才发觉眼睛又酸又胀。 应酬哪能吃好东西。回到酒店,郑崇去洗澡,迟早早打电话订了餐。才刚挂断电话,郑崇丢在一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电话呜呜的震动声很是刺耳。迟早早最开始没打算去接,见那电话呜呜的一直震动过不停,迟早早侧过头去看那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迟早早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 “你是郑崇哥的助理吗?我是方悄悄,让郑崇哥接电话。”方悄悄的语气是命令。说完又嘟嚷着道:“郑崇哥回去了吗?他怎么就走了,刚才他不是还答应带我出去玩的吗?” 电话那端的方悄悄大概是喝多了酒,声音有些含糊。迟早早的手心有些冰冷,还未开口说话,郑崇便从浴室中走了进来。 她将手机轻轻的放回了桌上,低声道:“你的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接的。” 郑崇嗯了一声,看了手机一眼,一句话未说。直接将电话挂断。才刚挂断,手机又震动了起来,郑崇皱了皱眉头,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迟早早看着他动作,身体微微的僵了僵。听见门铃声,知道是送餐的来了,她像是逃一般的到了门口,开了门。 郑崇这一晚很晚才上床。迟早早在床上是静静的躺着的。他本以为她是睡着了的,谁知道刚上床,她的身体便贴了上来,柔软的唇瓣准确无误的贴在了唇上。 她很热情,他还未有任何反应,她便学着他的样子撬开了他的牙关。一双小手则是去解浴袍的带子,然后顺着一直往下滑。 郑崇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吸了一口冷气,反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有些迫切,没有任何前奏,便直接进入那未湿润。迟早早有些疼,却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呆欢丸亡。 她比往常热情了很多,青涩的迎合着。郑崇欲罢不能,完事之后附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你这样子,我会以为我满足不了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戏谑,迟早早的身体又酸又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紧紧的贴着他的温热的胸口。 迟早早累极,却是睡不着。怕吵到郑崇,她动也不敢动一下。过了很久之后,感觉身体被分开些,郑崇摁亮了床头的灯。 她睁开眼睛,他正拿着那磨得发黄的相片,脸上的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迟早早轻轻的合上了眼睛,伸直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天,是郑娇娇的忌日。 第二天郑崇依旧有公事,迟早早独自一人去了海岛。那是个小小的人工岛,因为天气冷,人并不是很多。风的味道中带着湿湿的味道,迟早早拿着鱼竿,坐到下午,才乘船返回。 刚进酒店,就见方悄悄挽着郑崇的进了电梯,迟早早的心脏像是被刺了一刀,脸色苍白,呆站在大堂中。 马助理完全没想到迟早早会回来得那么巧,见她呆站着,脸色苍白,忍不住上前低声的道:“迟小姐别在意,郑总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其实这种事,绕开不管最好。可看到迟早早那张苍白的脸,又忍不住的开了口。 迟早早强扯出了个笑容,摇摇头。然后又低声说了句谢谢。郑崇的脾气怪,马助理也不知晓他的真正想法,找不到可安慰的,又客套了两句离开了。 迟早早慢吞吞的走出酒店,站在阑珊的灯火中。郑崇对方悄悄的是逢场作戏,他对谁的是真心? 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人而已。迟早早的眼睛又胀又涩,捂住胸口蹲在地上。 所有的甜蜜,温柔,或是体贴,都只是表象而已。他的心,哪怕那么一秒,她都未接近过。 迟早早在外呆了很久,直到浑身僵硬,才回了酒店。才刚到电梯口,就见方悄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迟早早,她停下了脚步,看了迟早早一眼,抬起下巴,轻蔑的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迟早早没有说话,进了电梯。方悄悄却不罢休,挡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上上下下的将迟早早打量了一遍,冷笑着道:“你最好离郑崇哥远点儿,就你这样子,也配站在他身边?迟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我要是你,就不会出来丢人现眼!” 方悄悄的神色轻蔑,眼中也是一片鄙夷。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冷笑着道:“迟家是破落户,方小姐呢?你站在这儿,徐小姐不知道吧?” 方悄悄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即又镇定下来,微笑着道:“迟小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郑崇哥不喜欢我表姐,不代表我不能争取吧?” 那天相亲,她真正的目的,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想给徐灵蓉打气。而是想借机见郑崇。郑氏三少,谁不想搭上? 徐灵蓉那样的女人,性格木讷,长得也不漂亮。也只配给她做垫脚石!那么一个好接近郑崇的机会,她竟然傻乎乎的坦诚的和他谈条件,也不想想她有什么资本! 只要爬上了郑崇的床,嫁进郑家,那点儿事情又算什么?眼界就那么窄,哼,简直就是个傻子。 她的话虽是说得理直气壮,可毕竟底气不足,她撘上郑崇,徐家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她不怕,只要嫁进了郑家,即便徐家知道她用徐灵蓉做垫脚石那又如何?到时候还不一样得巴结着她? 第二十五章 :僵硬(有程小也和江应景,不过不多。) 想到这儿,方悄悄的底气又足了一些,看了迟早早一眼。不屑的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迟早早进房间的时候,郑崇正在看文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瞥了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去哪儿了?” “去海岛那边。”迟早早边换着鞋边低声回答。郑崇没有再说话,低头看文件。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倒了一杯水放在郑崇的面前。郑崇并未抬起头,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离得近了一些,迟早早能闻得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心脏猛的一阵刺痛。她扯出了个笑容,说了句没事,然后去了浴室。 这一晚郑崇睡得依旧很晚,上床的时候,身上带有淡淡的烟草味。迟早早本是想离他远远的,却又忍不住的蜷缩进他的怀中。 迟早早坐了一晚上的怪梦,第二天早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郑崇本是要带她出去。临时有事,吃过早餐就出去了。 迟早早在酒店中呆呆的坐了一个上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给郑崇发了个短信。 郑崇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迟早早直到上飞机时,才将手机关机。 回到公寓,迟早早累极,躺在床上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郑崇依旧没有打来电话。迟早早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煮东西吃。 公寓里空荡荡的,明明是热闹的新年,却是冷冷清清的。吃过东西,迟早早给郑崇打电话。却是关机。 迟早早和郑崇之间冷淡了下来,一连半个月,郑崇都没有再回s市。迟早早每天都会在日历前站好半天,然后画上一个又一个的圈。 迟早早最近没精打采的,上班的时候尽管极力的打起精神,可人依旧是病恹恹的。 这天,下了公交车,还未走到马路边。就见程小也从一辆车上下来。迟早早有些时间没见到程小也了,只是听说她请了假。 “姐姐,你来上班了?”她以为程小也是回来上班了,忍不住的高兴起来。叫了一声,快步上前。 因为程小也没来上班,上次借的几百块钱还没还呢。来这边,她是对她最好的人,可惜她连饭也没机会请她吃一顿。前段时间是没有钱,发了工资后程小也又请假了。 程小也听见叫声,回过头见迟早早,眼神有些复杂,不过仍是微笑着应了一声。 迟早早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程小也旁边的男人就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说完之后,也不顾迟早早在,搂住了程小也的腰,用不大不小,迟早早正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那么没眼神,尽喜欢做电灯泡。” 不过打个招呼就被当成了电灯泡,迟早早尴尬极了,赶紧的道:“姐姐,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程小也回答,就快步的往公司走去。才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了程小也懊恼的声音,“江应景,你干什么!” “我亲我老婆,这也不行吗!”男人的声音理直气壮的,迟早早红了脸,脚步又快了几分。 到了公司门口,迟早早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程小也仍是被搂着,不知道男人说了些什么,离得远远的,也看得到她一脸的懊恼。 不知道那叫江应景的男人和程小也是什么关系,迟早早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解围时,却见男人突然俯身,吻住了程小也的唇。 真是儿童不宜的画面啊,迟早早的脸红透了,不敢再看,匆匆的上了楼。 本来以为程小也会来上班的,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人。再去窗边看时,停在路边的车也不见,人也不见了。 想起大庭广众之下拥吻的那一幕,迟早早有些脸红。待到晚些时候,在茶水间遇到莫莉问问起程小也的假期到什么时候结束时,莫莉笑着道:“她大概不会来上班了,假期早就结束了。江总磨得厉害,她想来也没办法。今天说是来的,大概有被磨住了,到现在也没有来。” “江总是谁?”这次的婚宴,虽然不低调,但是迟早早刚过来,却是不知道的。 莫莉喝了一口咖啡,笑眯眯的道:“江氏的总裁,你不爱八卦吗?现在公司里没人不知道你程姐是江氏的少夫人。江总疼老婆得很,肯定不会再让她过来上班,这段时间她的工作都是你在做,下个月你正式做我的助理吧。” 这消息实在是太惊人,迟早早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道:“你是说程姐已经结婚了?” “是啊,前段时间请假就是办婚礼。不过没有请公司的人。”莫莉笑着说道。她倒是去了,不过当时婚礼上出了点儿状况,她也没有能和程小也说上话。 迟早早张大的嘴巴合上,懊恼的拍了拍头,道:“我都没有送礼,现在送妥当吗?” 莫莉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等生了宝宝送吧,到时候两次一起了。” 虽然那么说,迟早早的心里仍是有些歉疚。大家都知道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待到回到办公室中,她立即就拿出手机给程小也打电话。电话却不是程小也接的。迟早早刚问了程小也在不在,那边就丢出了没空两个字。 迟早早拿着电话傻了眼,还未开口问他是谁,电话那端传来了程小也的声音,“江应景,你过分!” 程小也气极了,声音怒气冲冲的。 “老婆,天气那么冷,我是担心你感冒。你看我一个人在家办公,你要是出去了我多无聊,你就在家陪着我嘛。出去有什么好玩的,满大街的男人,也比不上你老公我帅!” 江应景嬉皮笑脸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讨好。迟早早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很难想象,那冷着脸的男人竟然是老婆奴。怕又被当成是电灯泡,迟早早赶紧的挂断了电话。 程小也在电话那端却是气得脸涨红,自从结婚后,她和江应景二十四小时都是黏在一起的,以造人为借口,他公司也不去了,直接让人将文件送到家里。 有要开的会议,也是视频会议。结婚那么久了,他不过去过公司三次。每次都是拉着她一起,弄得她不自在极了。 见程小也生气,江应景又使出了杀手锏,又是哄又是装可怜的。程小也本来是真生气的,见他百般手段使出,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迟早早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中唯一存着的电话号码,发起了呆来。晚上加班,回去也是空荡荡,迟早早最晚一个走。呆厅岛号。 莫莉本是要送她的,但方向不同,她笑着拒绝了。已经是十点多,公交车上也是空荡荡的,车上的人大概都是不相识的,没有人说话,兀自玩着手中的手机。 迟早早没有玩的,呆呆的看着窗外。加班的时候没胃口,那炒饭有些辣,迟早早只吃了一点点儿。回去懒得做,下了车,她在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桶方便,才进了小区。 已经晚了,小区里也是冷冷清清的。迟早早没什么精神,进了电梯也一直发着呆。 到门口,像往常一般掏出钥匙开门。刚打开灯,就见门口放了一双鞋。迟早早愣了愣,轻手轻脚的往里走。 卧室书房的灯都是关着的,知道郑崇在休息,迟早早轻手轻脚的。本是想推开郑崇卧室的门看看的,手放到门把上,却又松开,转身去了厨房。 煮了一碗泡面吃下,她才又轻轻的去了浴室。才刚脱掉衣服,浴室的门就被打开。郑崇站在门口,像是没看见迟早早似的,直接就走了进来。 迟早早条件反射的想遮住身体,他挑挑眉,轻笑了一声,扯开了浴袍的带子。 郑崇有些急切,连基本的温存也没有,打开了蓬头,借着温热的水,将迟早早抵在墙上,滑了进去。 虽然有水润湿,依旧是有些肿胀。迟早早闷哼了一声,他却不管不顾的撞击了起来。 背抵在冰冷的墙上,被磨得有些发疼,迟早早咬住嘴唇,一声不吭。郑崇过了很久才发觉她的不适,动作稍微柔和了有些。 迟早早本来以为,郑崇会说些什么的,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将她放在床上,也没有上床,关上门关上灯出去了。 迟早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倒水喝,却发现郑崇并没有处理公事,而是窝在沙发中抽烟。听见迟早早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侧向了大大的落地窗外。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倒了一杯水后,未做任何的停留,转身回了卧室。 才刚上床,郑崇就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迟早早侧了侧身子,将身体挪开了一些。 郑崇上了床,霸道的将她搂到怀中,大手直接钻进了睡衣中。傻子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刚才才做过,身下还有些疼,迟早早条件反射的想要挣开,却被他扣得更紧。 黑暗中,他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还未有任何的反应,他便将底下褪下,翻身压下,沉了下去。 他的动作完全是粗鲁的,也不知道微微的缓和一下,鲁莽的往里冲。迟早早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脖子。他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她的不适的,却没有停下,反而更是用力。 郑崇像是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般,一次次的冲击。迟早早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他却没有任何的安抚,只顾着自己的欢悦。 这一夜异常的难熬,待到快要天明时,郑崇才睡去。有些疼得厉害,迟早早睡不着,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伸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 郑崇第二天不用上班,迟早早却是要上的。阿姨家里有事,这段时间都没有过来。迟早早早早的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餐,留了张便利贴在桌上,才去上班。 杂志社的事情又多了起来,迟早早虽然还没正式提升为莫莉的助理,做的却都是助理做的琐碎事。她是新来的,别人嫌的事也会叫她做,什么订餐买咖啡之类的,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本来就睡得晚,迟早早忙得更是没力气。只得一杯杯的喝着咖啡提神。 中午刚吃过午饭,本是想在桌上趴一会儿的,才刚趴下,莫莉便在办公室门口叫道:“迟早早,冲两杯咖啡进来。” 迟早早知道是有人在,赶紧的起身,去冲了两杯咖啡。端着咖啡进莫莉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的郑崇。 他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和莫莉说着话。咖啡放下,也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迟早早放下了咖啡,就出了办公室。本是想趴下休息一下的,心脏却是要窒息一般。她没有再趴下,站在茶水间的落地窗前发起了呆来。 端着咖啡的指尖被热气烫得有些发红,她却浑然不觉。下午没有再加班,阿姨不在,迟早早下了车边直奔菜市场,买了好些郑崇喜欢的才,才拧着回了公寓。 郑崇大概是有事,还没有回来。迟早早系上围裙,将头发束起,开始做起了菜来。 明明很累的,做着菜却是聚精会神的,嘴角还带了点儿淡淡的笑意。细细的将鱼给剖开,然后洗净,用刀划上均匀的口子,才加上调料蒸上。 因为郑崇不吃葱那些,她什么都没有放。弄了鱼之后又开始用刚杀好的鸡煲起汤来。不知道郑崇什么时候回来,煲了汤之后去浴室,她才发现郑崇换下来的衣服没有洗,于是边洗衣服边做起饭来。 郑崇的衣服都要手洗,冬天的衣服比较厚,洗起来有些费劲。不过几件衣服,洗完迟早早的手被搓得通红。她也管不上,晾好之后便快速的进了厨房摘菜炒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郑崇也应该要回来了。大冷天的,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迟早早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第二十六章 :从未接近过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大概是去应酬了,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一进公寓。便窝在沙发上,伸手揉着眉心。 迟早早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揉了一会儿头,喝了大半杯水,眉间疲倦的神色才稍稍的缓解了一些。 抬头见摆了好几道菜的饭桌,他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这话,站了起来,直接往浴室走去。迟早早呆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桌前,将几道菜放进冰箱中,就着桌上的一菜一汤吃起了饭。 天气冷,菜已经冰冷,汤也只是温热,她却没有去热一下。郑崇出来,也没在客厅多呆。直接去了书房。 偌大的客厅冷冷清清的,迟早早有些疲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褪下白日繁华的清冷夜色。 虽然已经是初春,却没有一点儿春的气息。冬日的萧条。寒冷还未过去,空气里仍然是透冰的凉。 迟早早在落地窗前站到浑身冰冷,才去浴室洗漱。最近好像特别容易发呆,在浴室里磨蹭了好半天,吹干了头发,才去了卧室。 推开门,就见郑崇靠在床头,正翻着杂志。迟早早的脚步顿了顿,仍是轻轻的关了门走了进去。 郑崇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腿间还隐隐的做疼,迟早早没敢靠近郑崇,上了床就闭上了眼睛。 郑崇翻了一会儿杂志,大概是觉得索然无味,将杂志丢在了一旁,关上了灯。 卧室里一片黑暗,郑崇躺下没有什么动静。迟早早轻轻的松了口气。刚轻轻的翻过身,人就落入了充满男性气息的怀中。 “用了香水么,怎么好香。”郑崇附在迟早早的耳边说着,唇沿着柔软的耳垂一点点的啃噬。 那是迟早早的敏感,她忍不住的就要退缩。郑崇却没让,将她扣得紧紧的,唇舌并用,一路蜿蜒向下。 他今天像是想取,悦搂着的身体,比以往的每次都用心。唇舌所过之地,绯红热潮席卷而来。 迟早早怎能抵抗得住他,脑子里昏昏糊糊的,任由着他摆布。郑崇大概也知道昨晚自己折腾得狠了,抵在腿间时,才暗哑着声音道:“可以吗?” 仍是疼痛的,迟早早想要退缩,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暖,还未点头答应,他却也撞了进去。 火辣辣的疼痛感充斥着神经,之前所有迷蒙的悦感不再,时间在厮缠中变得格外的难熬。 每一下摩擦,都伴随着火辣辣的擦疼。那处大概是已破了皮,疼痛随着动作加剧,即便是迟早早极力的控制,身体也僵硬了起来。郑崇却像是感觉不到的似的,一下下的动作着。 安静的室内有愉悦的闷哼以及粗喘,迟早早想伸手抓住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抓住。手落在床单上,紧紧的扯住了床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郑崇的时间很久,一点点的厮磨,变化了好几种姿式,才到达顶峰。 迟早早又疼又没力气,两腿发软。他开了灯,未看她,直接去了浴室,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迟早早在疼痛中起了一身的冷汗,在床上躺了好半响,才开了灯起身去浴室。 身下确实已经破了,走路磨蹭疼,温热的水落下也疼。担心明天走路姿式会奇怪,清洗了,她又找了一支药膏抹上,冰凉才将火辣所覆盖。 书房的灯是关着的,而郑崇的卧室里,却透出些许的灯光。迟早早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顺着门滑蹲在地上。 第二天迟早早很倦,起床的时候郑崇已经自己热了牛奶在喝。见她起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缺个助理,杂志社那边你别去了?” 迟早早完全没想到他会让她给他做助理,愣了愣,道:“我没做过。” 她没做过,也不想进郑氏。而且,她在杂志社做得好好的,没必要换地方。 “没做过可以学。”郑崇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显然的,他已经做了决定,而并非是在征求迟早早的意见。 迟早早知道,她去郑氏无论如何都是不妥的,尤其是给郑崇做私人助理。 “我在杂志社挺好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迟早早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郑崇的嘴角露出了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直直的看着迟早早,淡淡的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想在一起么?”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郑崇又淡淡的道:“我已经和莫莉说过,你不用回去了,今天就和我一起去上班吧。” 说完这话,不给迟早早拒绝的机会,转身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这是第一天上班,迟早早本是要自己坐车去郑氏的。郑崇却以待会儿有个会议为借口,让她和他一起走。 第一天上班就从大boss的车上下来,这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她和郑崇的关系。迟早早本想说打车过去,对上郑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硬着头皮上了车。 到郑氏的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她从郑崇的车上下来,立即便接到了各色的眼光。 郑崇的私人助理不是好做的,有了这个小插曲,她在郑氏更是不轻松。迟早早都能想得到的事情,郑崇自然也能想到。 他那么做,只能说是故意的。迟早早的心沉了沉,麻木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司。 如迟早早预料到的一样,她的处境,确实是很尴尬的。八卦的力量无穷大,郑崇才刚进了会议室,她和郑崇一起上班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公司。 本来还指点她一二的同事的态度立即便转变,对她爱理不理的。秘书室的几个人甚至还说起了各种讥讽的话来。 迟早早刚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摸清,那几个秘书助理故意为难她,也不告诉她该做些什么,便将她晾在了一旁。忙起来累,众目睽睽之下做闲人更是如坐针毡。 直到郑崇开完会出来,她才舒了口气。她受排斥,郑崇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让迟早早先跟着首席高秘书。 高秘书三十几了,已经结婚生子。算得上是过来人,并未为难迟早早,说了些该注意的事,有安排了一些小事给她做。 她虽然没有为难迟早早,但因为迟早早和郑崇的关系,也是有些隔阂的,很是客气。因为这份客气,不懂的事迟早早也不好缠着问,只能是自己慢慢的琢磨着解决。 中午吃午餐,秘书室的几人也不理迟早早,结伴下楼去了。迟早早处理高秘书安排的事,便也下楼吃饭。 郑氏食堂中的饭菜不错,迟早早却没吃多少。楼上的气氛怪异得很,吃过东西,她站了好一会儿才上了楼。 离得远远的,就见那几个秘书在交头接耳的。见到她,却一下子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迟早早也没在意,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郑崇的行程表,见没什么需要安排的,便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 才刚从茶水间出来,高秘书就抱了一叠文件匆匆的走了过来。迟早早刚想开口打招呼,她便皱着眉头道:“下午郑总有个会议,让你安排的会议室安排好了吗?” 迟早早愣了愣,迅速的看了一眼行程表,疑惑的道:“下午郑总没有会议啊。” “怎么没有,这次关于销售的会议是几天前就定好的。”说完这话,她看了看时间,道:“马上三点了,赶紧去安排。” 迟早早是一头雾水,她刚刚才来,压根就不知道去哪儿安排。高秘书要急着出去,也管不了她,踩着高跟鞋走了。 旁边那几个秘书颇有些幸灾乐祸,迟早早知道那行程表是她们换的,也不指望他们帮忙,匆匆的下楼去了销售部。 销售部的经理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听迟早早说了来意,并未为难她,让一个小姑娘帮着迟早早安排会议室。 那小姑娘倒是挺热情的,做事也麻利得很。好弄歹弄,总算是在三点以前将会议室布置了出来。 迟早早松了口气,去销售部郑重的向那位经理道谢,又买了咖啡请销售部的一干人喝,这才上了楼。 刚出电梯,就遇到准备下楼的郑崇。迟早早恭恭敬敬的叫了句郑总,然后让到了一边。郑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往专用电梯走去。 这次的事迟早早险险的过了关,没有看到迟早早吃亏,那几位秘书很是惊讶。随即又开始说什么狐狸精,手段了得之类的话。 知道会受到排挤,迟早早很冷静,做事更是小心谨慎。高秘书回来,知道迟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带有几分欣赏的看了迟早早几眼,客气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只是一天的时间,却跟是上战场打仗一般的累人。晚上没有睡好,迟早早说不出的累,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下午下班,她正准备离开,郑崇却叫住了她,说是有个酒会,让她陪他去应酬。 她是郑崇的助理,应酬也是分内的事,迟早早知道推辞不了,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好的。 迟早早的一身打扮太过于正式,郑崇却没有让她换衣服的意思,直接带了她去应酬。 到了地儿,迟早早才知道,郑崇这次是来谈合同的。除了她之外,郑崇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之前销售部的那经理,另一个则是公关部的副部长。 那位副部长风情而精明,而销售部经理却不怎么爱说话,一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对方也是四个人,三男一女。才刚坐下,那边人便开始猛敬酒。迟早早的酒量不是很行,见郑崇没有任何表示,只得端起杯子仰头就喝。 送上来的均是高度数的白酒,一杯酒下肚,迟早早从喉咙到胃,无不是火辣辣的疼。她的酒量不大,却没有人管她。郑崇在谈合同,徐副部长和刘经理也被对方的人缠着。 迟早早的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虽然不停的找着话题,却仍是被灌了四五杯酒。 合同谈完毕,气氛才轻松了起来,她刚松了口气。五个小姐便鱼贯而入。迟早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挤到了一边。 刘副部长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的,淡定得很,并随意说起了荤笑话。 对方的经理对郑崇这样的安排明显很满意,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没想到郑总也是个风雅人,看来传言很不符啊。” 郑崇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扬了扬。郑崇亲自过来应酬,这是莫大的面子,那经理满意得很,呵呵的直笑个不停。 刘副部长不愧是搞公关的,很会调节气氛,那几个小姐也识趣得很,适当的说些笑话。 郑崇的身边坐了一个,大概是被郑崇的那张脸迷到了,整个人娇滴滴的贴在了郑崇的身上,还不停的端起杯子给郑崇喂酒。郑崇也不推开,微笑着喝下。 有他的配合,包厢中的气氛更是暧昧,一时间娇声燕语,热络得很。迟早早的头本来就已经晕了,见那小姐的红唇贴到郑崇的脸上,端起了杯子喝了起来。 美人在怀,郑崇的神色间有几分慵懒。领口的扣子解开,时不时的低笑着与那小姐调情。 迟早早又是酸涩,又是疼痛,不再看那碍眼的一幕。想借口去洗手间,却又被人敬起酒来。 那男人没安什么好心,见迟早早不拒绝,敬酒更是频繁。最后还是刘经理看不过,替迟早早挡了几杯。迟早早才借此起身去洗手间。呆在扔弟。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那么多酒,刚冲到洗手间便吐了个昏天暗地。胃里难受至极,又火辣辣的疼着,迟早早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才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 身体里没有力气,头重脚轻的,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到外面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冷水虽然暂时的让脑子清醒了一些,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每一步路都是轻飘飘的。 迟早早扶着墙壁走出洗手间,才刚到门口,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迟小姐没事吧?郑总已经走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迟早早没有想到那么快就散了,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刘经理。 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难道告诉迟早早晚上是办事的时候?刘经理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走吧,你一个女孩子,喝了那么多,回去不安全。” 迟早早喝醉了,脑子反应慢,但是并不傻,稍微想想就知道刘经理不方便解释的原因。想起包间里的那一幕幕,心脏窒息的疼痛,她强扯出了个笑容,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她喝得多,脑子里虽然是清明的。但是走路却是歪歪斜斜的,大概是为了避嫌,刘经理叫了一个侍应生扶着她,自己则是往前走。 才刚到大堂,就见郑崇一行人往外走。对方的经理左右都是美人,那包厢中坐在郑崇身旁的女人也缠着他,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迟早早只觉得疼得无法呼吸,胃里又是一阵作呕,推开了那侍应生,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明明胃里没有东西,却是止不住的干呕。吐了好一会儿,她才顺着墙壁滑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知道刘经理在外面等着,迟早早蹲了一会儿,胃里好受了一些,才靠着墙壁起身,捧了捧冷水洗了脸,才出了洗手间。 刘经理确实是等在外面,见迟早早出去,递了一瓶水给她。迟早早低声的说了句谢谢,接过那水喝了两口。 再次出去时,郑崇一行人已经离开。冷风一吹,迟早早的身体虽然仍是软绵绵的,但脑子却清醒了很多。 她呆呆的看着茫茫的夜色,直到接他们的车停下,刘经理提醒,才上了车。 刘经理的话少,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待到迟早早下车时,才委婉的提醒道:“迟小姐喝不了酒,以后尽量的少喝些。被有心人缠住,到时候难免会吃亏。” 迟早早虽然不知道刘经理为什么会关心自己,仍是扯出了个笑容,真诚的道谢。 刘经理摆摆手,让那司机开了车。迟早早的胃里难受得紧,走了几步便捂住胃蹲到了地上,密密的细汗从额头上浸出来。 在地上蹲了很久,那阵难受才渐渐的散去,她才慢慢的上了楼。开了门,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清冷。 郑崇并没有回来,迟早早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向了客厅。酒意已经上来,那么半天,全是她在强撑着。 这会儿到了家,那股劲儿消散,倒在沙发上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迟早早是被冷醒的,还未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烟草味。 缓缓的睁开眼,只见郑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抽着烟。他回来估计有一会儿了,烟灰缸里已经丢了一些烟蒂。 他也没有去洗漱,身上仍然穿着应酬时的衣服。迟早早哑着声音说了句回来了,起身便准备去浴室洗漱。酒意已经过了一些,身体依旧是软绵绵的,不过脑子却不再是混混沌沌的。 郑崇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迟早早的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着,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往浴室走去。 才刚走出几步,人便跌入了一个温热,夹杂着烟草味香水味的怀抱中。那怀抱太过熟悉温暖,迟早早的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的就要落下来。 郑崇却没有意识到迟早早情绪的变化,搂住她的腰,垂头急切的吻住了温软的唇瓣。一双大手迫切的开始隔着衣料游弋。 迟早早没想到他是有目的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那陌生的香水味像是锋利无孔不入的利刃,从头到脚,再到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郑崇似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僵硬一般,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迟早早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的想,从头到尾,他们之间,最接近的,都只有身体而已。 郑崇确实是急切的,解开束缚,温热的水落下,直接便进入。他早已经坚硬,灼热,迫切的需要发泄。 迟早早从未想过,她和郑崇之间,会成现在的样子。身体疼,心脏却更疼。有温热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快要结束的时候,郑崇附在她耳边轻轻的问道:“你说你喜欢我,到底有多喜欢。” 说完,他用力的往前。迟早早的大脑有瞬间的缺氧,他却抽身离开。 迟早早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才麻木的低头看散乱一地的衣物。丢在一旁衬衫上,还残留有鲜红的口红印。 早已疼到麻木,迟早早蹲下身体,将衣物放好到一旁,才擦净走出浴室。 迟早早没有想到,郑崇会睡在她的房间里。推开房间的门,犹疑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 郑崇已经睡下,眼睛闭着,英俊的脸上带有几分沉静。迟早早关了灯,轻手轻脚的进入了被子中。 郑崇动也没动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入温热的怀抱中。 明明白天已经很累,迟早早却怎么也睡不着。卧室里静悄悄的,紧挨着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想伸手去摸那安静的睡颜,最终却没敢,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了下来。 大概是晚上受了凉,第二早醒来,全身又酸又疼没有一点儿力气,嗓子又干又疼。身旁的人已经起床,迟早早撑着坐了起来,想起是周末,又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才下床。 还未到走到门口,郑崇就推开了门。见迟早早起床,他看了看时间,淡淡的道:“晚上有个宴会,方悄悄小姐是我的女伴,我有事,十点你陪她去试一下礼服。司机会去接她,你在海源商厦等就行。” 迟早早点头应了句好的,郑崇转身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玄关处,又回过头来道:“既然做了我的助理,希望你能上心一些,周末加班有工资,我不希望待会儿见到方小姐她不高兴。” 第二十七章 欺负 他的面容冷峻,一双幽深的眸子深邃冰冷,不带半分的情感。迟早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年陪着爷爷下棋。温润如暖玉的面容,点头应了一句好。 她答应得干脆,郑崇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嘲讽,未再看她一眼,开门离开。 迟早早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进了浴室洗漱。确实是感冒了,嗓子又干又疼,喝了大半杯温水,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 煮了一碗面吃下,吃了些感冒药。迟早早才出门。因为是周末,小区里比平时热闹了一些。公交车站也是站了好些人,周末出去逛街的比较多,海源商厦那边繁华,去那边的人不少,公交车竟然比平时更挤一些。 迟早早到的时候,方悄悄已经到了。一件红色呢子大衣。黑色长袜,底下是一双及膝的长靴。既时尚,又性感。 不知道是出于何目的,脸上戴了一副遮住大半边的墨镜。看到迟早早。她摘下了眼镜,眯起眼镜看了她一眼,微带着嘲讽的道:“没想到你真是郑崇哥的助理。” 这句简单的话,却是在告诉迟早早,郑崇在她的面前,说她是他的助理。 迟早早的嘴角露出抹淡极的笑容,原来,他让她做他的助理,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让方悄悄相信。 方悄悄本是想看迟早早难受的,见她竟然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目的没达到,不由得有些气闷,冷哼了一声,道:“进去吧,来得那么晚,待会儿耽搁了晚宴的时间你负得起责吗?” 边说着。又将那墨镜戴上,摆出了一副大牌的范儿。迟早早心底一片麻木,平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说是陪方悄悄逛,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拧衣服的。方悄悄看不起她,连意见也不用征求她的。因为有人付钱,只要是导购恭维说漂亮的,方悄悄都哗啦啦的刷卡买下。 才到三楼,迟早早的两只就都提满了东西。有郑崇撑腰,方悄悄过足了一把购物的瘾,人也越发高傲起来,将墨镜摘下,轻蔑的看了迟早早一眼,道:“我累了,要去喝杯咖啡。” 迟早早知道,她后面还会有话,没有接话。果然,方悄悄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轻轻一笑,道:“你这样子,去也不太好,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像是迟早早和她一起,会丢了她的脸一样。 迟早早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提醒道:“方小姐早去早回,晚上不能迟到。” 方悄悄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了一个冷笑,轻蔑的道:“我去多久,轮不到你来说。”说完这话,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走到拐角处,方悄悄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迟早早一眼,嘴角浮起了一抹阴冷的笑。 喝咖啡可以去一个小时,也可以去两个小时。她拧着一堆东西站在一旁,光来往的眼神,也够她受了。哼,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和她作对!方悄悄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扭着腰进了一旁的电梯。 方悄悄说的话摆在哪儿,迟早早知道她不会那么快回来。待到那身影消失后,看了看时间,拧着东西下了楼。 一早上都跟在方悄悄的身后,腿有些发软,因为感冒的缘故,虽然没有感觉饿,浑身却没有什么力气。 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将东西放在寄存处,往对面的排骨面馆走去。已经是中午,方悄悄除了喝咖啡,肯定还会吃午餐。她选择这个时候去喝咖啡,不过就是想让她饿着肚子等。她虽然奉命陪着她买东西,但饭总是要吃的吧? 排骨面馆的人有些多,排了好一会儿队,才端到热乎乎的面。吃了面,迟早早回去,方悄悄果然还没有回来。 她无事可做,便又去楼下的书店。商场里热闹得很,书店里却是很清冷。两点多上楼,方悄悄依旧没有回来。 又等了二十几分钟,方悄悄才摇曳着腰肢,施施然的回来。看到迟早早两手空空的,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呆在原地傻等,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扫了迟早早一眼,道:“东西呢?” “在楼下寄存处。”迟早早看了看时间,淡淡的道:“三点了,方小姐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礼服了?” “我去不去你管得着么?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随便就将东西放在楼下,要是丢了你赔得起吗?”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咄咄逼人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知道她是想找茬,那么多人放在寄存处,人怎么就不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方小姐要不要看礼服,不看我就先回去了。” 没有收拾到迟早早,方悄悄赌了一口气在胸口。又怕耽搁了事让郑崇生厌,冷笑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大概是心里不爽至极,想找个发泄途径,光包就刷了三个,待到迟早早的手上拧满了东西,才又去看礼服。 迟早早本来就有些感冒了,一圈圈的转着,身体又变得没有力气,头也发晕了起来。 偏偏方悄悄的事儿多,试个礼服不是这儿不对劲,就是那儿不对劲的。指使迟早早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 试完礼服已经是五点钟,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迟早早,方悄悄冷笑了一声,也不替她拿点儿东西,昂首挺胸的在前面走着。 下了楼,看着一大堆的东西,方悄悄看了迟早早一眼,傲慢的道:“你替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去,郑崇哥的司机一会儿就来接我,没时间再回去了。” 说罢,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迟早早,轻蔑的道:“东西多,你就打车过去吧,剩下的算是你的小费。” 迟早早看着那五十块钱,轻笑了起来,抬头淡淡的看了方悄悄一眼,道:“方小姐还是另找人吧,郑总只让我陪您买东西,没让给您送回去。已经五点了,我该下班了。” 郑崇的司机马上就过来了,方悄悄有些着急,咬紧了贝齿,冷笑着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你送东西是看得起你。你信不信我让郑崇哥把你给炒了!” “好,我等着您让郑总把我辞了。”听到她提起郑崇,迟早早的心里一阵疲惫,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被勒起青紫痕迹的手指有些发疼,迟早早握紧了手。 身后,方悄悄咬牙切齿的骂着:“迟早早,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凄然,随着人流茫然的上了公交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郑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迟早早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将手机关了机。 迟早早不知道要去哪儿,到了终点站下了车茫然的走了一会儿,浑身没有力气,在大桥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吆喝的小贩来往的人群,以及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河水。 倦,打心底倦。疼,发自骨子里的疼。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过来。郑崇,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都是她的不可触摸。 离得远远的,心里总会存在期待,总觉得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去给记忆留一分美好,那永远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谁会真的甘心? 只有让自己死心,才会断绝所有的念想。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捏住,疼得无法呼吸,迟早早弯下身,一滴眼泪打落在冰冷的地上。 那人温润的眉眼,微微勾起的唇一遍遍的在脑海中翻覆。大滴大滴的泪水终于打下。她的喜欢,早已在时间中,变成无法割舍的爱。 明明知道,离得近,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却仍是不顾一切的过来。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侥幸。 从遇见开始,这就是一个劫。明知道,他的心里有人,她的喜欢,她的爱,从来都只是妄想。 铺天盖地的疼痛将迟早早淹没,眼前的景致,一点点的变得模糊,所有的喧嚣热闹,渐渐的远去。唯剩下,疼痛覆盖整个世界。仅仅只是八百二十五天的感情,却是骨肉分离一般钻心,无法承受的疼痛。 酒吧内光怪陆离,喧嚣一阵盖过一阵。迟早早坐在角落中,一杯的喝着酒,她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红肿得跟熟透的水蜜桃。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回去了。尔后,再也不会回来。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中滑下,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激。心脏早已疼痛到麻木,只想,一醉不起。 “迟小姐,真巧,这算是缘分?”一道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迟早早抬起头,祁子川已在她的对面坐下,嘴角带了抹散漫的笑意。耳朵上的耳钉在幽暗的灯光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迟早早没有说话,继续端着酒杯喝酒。祁子川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侍应生,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跃动了起来。 他的唇畔带了抹慵懒的笑容,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一双眸子懒洋洋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的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只知道喝着酒。祁子川若有所思,侍应生送上酒来,小口小口的抿着,见迟早早喝得醉了,才摁住她继续继续倒酒的手。 “女孩子在这种地方,还是少喝些好。”他的语气很是温和,一张妖孽的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 迟早早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祁子川摁住她的手,抬头看向了他,冷冷的道:“祁先生,请自重。” 祁子川的唇畔似笑非笑,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迟早早,慢条斯理的道:“如果我不呢?” 迟早早听到这话,咬紧了牙关,也不挣扎,冷冷的看着祁子川。祁子川的倒是没有多做纠缠,手拿开,看着迟早早懒洋洋的道:“还真是无趣得很,这点儿玩笑也不能开了?” 迟早早连应付的心思也没有,站起身来。刚才喝酒喝得猛了一些,才刚站起来,头就一阵眩晕。 祁子川轻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迟早早的脑子里混沌得厉害,却知道得离祁子川远一些,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 祁子川也不拦她,待到她走远了一些,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迟早早的胃里说不出的难受,刚想冲到一旁的垃圾桶前呕吐,一道轻笑声便响起:“走得那么急,难道怕我吃了你?” 迟早早忍住胃里的难受回过头,祁子川正站在清冷的灯光下,一张俊脸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迟早早本是想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未开口,一阵恶心便涌起,她冲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个昏天暗地。 空肚子喝酒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胃里没有任何的东西,却仍是干呕个不停,像是要将胃呕出来才罢休。 迟早早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醉酒的次数更少。哪里受过这种罪,一时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祁子川站在远处看着,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一杯水,他接过那水,待到迟早早吐得差不多了,才朝着她走去。 “喏,喝点会好受一些。”面前递来了杯子,却并没有接,祁子川的名声太烂,谁敢保证他这个时候不会趁人之危。 祁子川似乎知道迟早早在想什么,又淡淡的开口道:“我从不强迫女人,放心,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微微的顿了顿,又轻笑着道:“我很正常,对搓衣板可没什么兴趣。” 听到他那么说,迟早早松了口气,没有抬头,低低的道:“可以给我些纸巾吗?”鼻涕眼泪一脸,好不狼狈。 祁子川看了不敢抬头的迟早早一眼,又打了个电话。人来得很快,迟早早将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擦掉,才抬起头来,说了句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比刚才更红了一些。祁子川将水递给她,迟早早这次没有再拒绝,接过喝了几口。 刚才喝的酒太烈,这会儿酒劲上来。喝了水胃里虽然舒服了一些,头却越来越晕。迟早早又说了句谢谢,转身想往路边走去。才走出几步,就被祁子川给叫住了。 “你这样子能回去?我们来日方长不是,我要是想做点儿什么,也不急这一时。”他的声音依旧是懒懒散散的,嘴角似笑非笑,眼眸中却没有什么温度。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祁子川似笑非笑的声音又传入耳中:“我不是傻子。” 到酒店,迟早早已经睡着。祁子川将她丢在床上,看也未再看她一眼,扯了扯领带出了房间。才刚关上门,就见季明快步的走了过来。 他挑挑眉,看了季明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 他这话带了几分讥讽,季明的脸色却未变一下,看了看房门一眼,低声道:“二少,你真打算……”呆史在扛。 祁子川扯了扯领带,冷笑着道:“除了她,还会有其他人。先看看,不急。” 季明松了口气,祁子川点燃了一支烟,眼神变得阴冷起来,淡淡的道:“与其防着,不如接受。至少,她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 说完这话,看了季明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明天请祁子煜过来,这笔合同我谈不成。顺便,也让我和余静的事见见头条。作为晚辈,让她提心吊胆,那是不孝。” 季明说了句是,祁子川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则是进了隔壁的房间。 祁家三子,三个母亲。祁家老大祁子民,早已定居国外。远离了这是非。只剩下他,死死的在这潭泥水里挣扎。 祁子川抽了一支烟,才拿出手机,给名模余静打电话。长夜漫漫,没有点儿节目,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头像是裂开一般的疼。想起祁子川,她顾不上疼痛,揭开被子。见身上的衣服完好,松了口气,这才起床倒水喝。 喝了水,干哑的嗓子好受了很多,她条件反射的就去找手机。将手机开了机,并未有任何的来电提醒或是短信,迟早早的心里空落落的,握着手机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进了洗手间洗漱。 出了酒店,上了公交车,迟早早想起祁子川昨晚说的话,怔怔的发起呆来。 头疼得厉害,下了车,在药店买了止疼药,囫囵吞下。又在路边发了会儿呆,才进了公寓。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郑崇有没有在。迟早早站在门边,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拿了衣服去浴室。 从浴室出来,刚煮了一碗面,就见郑崇从卧室里出来。郑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去了浴室洗漱。 迟早早疲倦而麻木,机械的夹起面条开始吃。胃有些难受,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却硬逼着自己吃下去。 郑崇很快便出来,倒了一杯水,淡淡的开口道:“给我煮一碗。” 迟早早没有说话,放下筷子进了厨房煮面。郑崇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有些深沉。 迟早早很快端了面出来,郑崇像往常一般吃着,并未又多余的言语。 迟早早没有胃口再吃面,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胃难受,头晕得厉害,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额头上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迟早早浑然不觉,拿着遥控器换着台。郑崇吃完面,拿着报纸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感冒了?” “没有。”迟早早摇摇头,将遥控器丢在一旁,起身往卧室走去。才刚躺在床上,郑崇就拿了一支体温计进来,递到迟早早面前,淡淡的道:“量量。” 迟早早的眼眶有些红红的,伸手接过了那温度计,放在了腋下。郑崇伸手摸了摸迟早早的额头,去外面倒了一杯水进来。 迟早早的体温并不高,37度5。郑崇打了电话问了问,才拿了药让迟早早吃下。 迟早早矫情不起来,接过药默默的吃下。郑崇将杯子拿出去,又倒了一杯水进来。也不出去,上了床,拿了文件看了起来。 身边是熟悉的怀抱,迟早早忍不住的想靠近,伸手环住郑崇的腰,将脸贴在着他的侧腰。 “昨晚上去哪儿了?”郑崇的声音淡淡的。迟早早的鼻子有些酸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郑崇,我爱你。”喜欢说了很多次,但却是第一次说爱他。 郑崇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淡淡的道:“睡吧。” 迟早早不舒服,一点儿也睡不着。闭着眼睛贪婪的汲取着那怀中的温暖。 她时不时的蹭来蹭去的,郑崇看不进去文件,索性躺了下来。迟早早以为他是要走,手微微的松了松,见他躺下,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明天我要出差,你不用去了。”郑崇淡淡的说着,闭上了眼睛。 迟早早的身体一僵,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迟早早的脸紧紧的贴着温热的胸膛,听着强劲的心跳声,脑子里突然出现同床异梦这个词来。 鼻子酸涩得厉害,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之后,迟早早才低低的问道:“郑崇,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知道。”郑崇闭着眼睛,淡淡的回答。余下便无声。迟早早忍不住的想掉眼泪,却又将那些泪水逼了回去,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喉咙。 郑崇的身体有些僵硬,抓住了迟早早的手,哑着声音道:“别闹。” 迟早早却没有听他的,唇齿一点点的舔着。郑崇将她往外推了一些,低声警告道:“别闹,你现在生着病。” “我没事。”迟早早又吻上上了光洁的胸膛。郑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终是将那蠢蠢欲动摁下,将迟早早紧紧的搂在怀中。 迟早早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他搂着不能再乱动,安静了下来。房间里一时安静极了,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迟早早紧紧的闭着眼睛,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打落在了床单上。 郑崇并未发觉她的异样,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之后,才换了个姿式,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睡着。睡了没多久,郑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轻轻的起了身。 第二十八章 :什么也给不了 迟早早没有睁开眼睛,郑崇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迟早早是睡不着的。感冒药的药效上来,随着混沌的意识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液,浑身依旧没有力气,只是头胃都舒服了好些。 刚想起床,卧室的门就被敲响,阿姨在门外道:“迟小姐,我熬了粥,您要不要起来吃点儿再睡?” “嗯,好的。我马上起床。谢谢您。”迟早早的声音有些沙哑,边说着边起床。 阿姨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迟早早将头发随便挽了下,刚到客厅,阿姨就笑着道:“郑先生出去了,冰箱里没有什么菜,我随便熬了点粥。迟小姐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菜市场买。” “我不挑食的。”迟早早笑了笑,洗了手,在桌子边坐下。 桌上白瓷碟子装一小碟咸菜,粥是青菜熬的。连带着米汤也带着青色。 阿姨递了毛巾给迟早早擦手,笑着道:“我也那么说,郑先生说迟小姐感冒,问问您吃什么合胃口。” 迟早早没想到郑崇会想到这些,握住勺子的手僵了僵,扯出笑容道:“吃什么都行。” 心房中一点点的酸涩溢开,带有微微的疼痛。迟早早慌忙舀了一勺子粥放进嘴里,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阿姨来这边之后,不管是迟早早还是郑崇。从未说过她任何不是。她往常过来,都是做了饭就走。难得见迟早早在,忍不住的攀谈了起来。 “迟小姐的性格真好,我那女儿和您差不多大。回到家里这不是那不是的,整天就只知道在外面胡闹着玩,真是操碎了心。”按道理说有钱人家的孩子,性格应该会更刁钻一些,偏偏迟早早很乖巧。比她那女儿不知道懂事多少倍,完全不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迟早早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的笑了笑。阿姨没有注意到,叹了口气,又带了点儿羡慕的道:“有迟小姐那么乖巧的女儿,你妈妈一定很开心。” 迟早早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干涩的道:“我妈妈很早就过世了。” 阿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有些慌乱的道:“啊,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迟早早摇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没事。”她对妈妈,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迟母过世的时候,她不过才三岁。连记忆都不曾有。 迟母过世之后,迟父生意忙,没时间照顾她。她是在迟老爷子的跟前长大的,说起来,比起自己的父母,她和迟老爷子的感情还要深厚一些。 阿姨看迟早早的眼神多了些怜惜,待到迟早早吃了粥,又倒了水让她吃药。 不用上班,迟早早没事可做。阿姨出门买菜之后,她洗了澡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盯着电视屏幕发着呆。窗外阴沉沉的,室内没有开灯,电视机中传出的声音空荡荡的,有些压抑冷清。 她忍不住的想起第一次与郑崇见面的场景来,她从小跟在迟楠的身后,见过漂亮的男孩,也见过英俊的男人,可是,郑崇的俊朗,清冷都是独一无二的。她甚至控制不住当时快速跃动的心跳。 他淡漠,阴鸷,冷血,同样的,他也会温和体贴。只是,他温和体贴的人,不是她。 喉咙里酸涩不已,迟早早恍惚的看着阴沉沉的窗外,许久,才又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阿姨回来的时候,迟早早已经恢复了情绪,开始帮忙着摘菜。摘了一会儿菜,阿姨就试探着问道:“迟小姐,你和郑先生是在谈恋爱吗?” 迟早早涩然,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阿姨你误会了,我和郑郑先生,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儿。” 迟早早和郑崇都在的时候,阿姨很少在,对于他们之间,她也没看出什么来。听到迟早早那么说,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又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来。 阿姨的话很多,多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些琐事。迟早早听着,偶尔扯出个笑容,却并不厌烦。从未有谁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念叨过,别人所厌烦的,却是她渴求的。 小的时候,看到别人一家亲亲热热的,她很羡慕。当父亲娶继母的时候,她也未曾反对过。甚至还讨好继母,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如自己所期待的一般,给予相应的回应。 郑崇回来的时候,阿姨已经离开。迟早早盛了饭,盛了汤,郑崇却没有吃,洗澡之后便进了书房。 迟早早默默的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清理了厨房。时间尚早,她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客厅里没有开灯,一室幽暗。电视的声音开得极小,几乎不怎么听得清。 屋内已经没有开暖气,手脚有些冰冷,迟早早刚想拿毯子盖上,客厅里的灯就亮了起来。突然亮起来的灯光有些刺眼,迟早早过了几秒钟才适应,却没有再拿起毯子,起身往卧室走去。 与郑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淡淡的道:“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淡淡的疏离。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低声的应了句好。 明亮的灯光有些冷清,郑崇在迟早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下,将准备好的支票推到迟早早面前,“这给你。” 他的面容冷淡,侧脸在阴影中淡漠。迟早早的喉咙里哽塞得厉害,手微微的颤抖着将支票推回了郑崇的面前,耸耸肩,故作轻松的道:“算起来,也该是我给你不是,只是估计我开不起你要的价。” 郑崇的神色并未因为她的话轻松,反而深沉了些,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道:“我不会结婚,给不了你什么。” “我知道。”迟早早笑了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虽是故作轻松,声音却也有些涩然。 郑崇不会结婚,这是她早就猜想到的。可是,亲耳听到的感觉,却和预料到的不一样。所有的退路被断去,没有一丝侥幸。心脏被利刃所刺破,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郑崇没有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收下,我什么都给不了。现在给不了,以后,同样,也给不了。” 他的声音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幽深的眼眸的有些犀利,直直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迎上他的目光,只看了几秒,便侧开头,看了那支票的尾数一眼,带了点儿自嘲的道:“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算起来,被勉强的应该是你。” 是啊,从头到尾,被勉强的都是他。只可惜,她没他财大气粗,给不了他任何补偿。 郑崇没有说话,吸了口烟,掸了掸烟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在你愿意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的尽男友的责任。” 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助理,现在还没有适合的人。你先暂时做着,等找到合适的人,你再回杂志社那边。”这就是要划清界限了。 要走要留,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愿意,上床也行。介于你陪我上了床,你的小要求我尽可能的满足。 这就是郑崇的意思,说得虽然隐晦,可摊在阳光下,却是冷漠没有半分情感的。迟早早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该是什么样的感觉,点点头,耸耸肩,应了句好。 郑崇没有再说话,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眉宇间没有任何的情绪,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是在想事还是在看电视。 迟早早想故作轻松,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她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喉咙里干涩得厉害,身体僵硬着,像是一尊木雕一般。呆讽记弟。 手脚冰凉得没有一点儿温度,待到情绪完全的平静下来,她才站起身来,平静的道:“我先睡了。” 郑崇没有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手脚冰凉,感觉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似的。待到关上了浴室的门,迟早早才松懈下来,缓缓的顺着门滑下,有些茫然的看着暗黄的灯光。 洗漱干净,再次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关了灯。电视的光亮忽明忽暗,郑崇窝在沙发上,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迟早早的眸色微暗,脚步迟疑了一下,走到沙发旁,故作轻松的道:“能不能帮我吹一下头发?” 郑崇嗯了一声,打开了灯,找出了吹风给她吹头发。最开始他替她吹头发的时候,动作还有些笨拙,现在却熟练了一些,至少不会将迟早早拉疼。 迟早早坐着,看着他微微滑动的喉结,然后再往上,她的头动着,郑崇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摁了摁。 头发还未吹完,迟早早便搂住了郑崇,轻轻的舔了舔那凸出的喉结。郑崇暗哑着声音说别闹,她却并不停,又一路下滑了些。 在一起已经很多次,迟早早仍然有些青涩,青涩中又带了些羞涩。但动作却是坚定的。郑崇僵直了身体,无法忽视她带来的刺激与心底涌起的渴望,也低头吻住了她。 吹风落在地毯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客厅中显得有些突兀,却谁都没有注意到。 郑崇的手穿过发丝,紧紧的摁住迟早早的后脑勺。灼热的大掌停留在腰部,搂着她倒在了沙发上。 迟早早生涩的回应,ying合。肆无忌惮的,chuan息。郑崇的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大概是喝了些酒,唇齿间微涩,却又带了酒淡淡的清醇味儿。 弄得微疼,脑子里有瞬间清醒的时候,紧贴着的灼热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想流泪,却又紧紧的相贴着。 第二天郑崇便出了差,走的时候还很早,迟早早昨晚筋疲力尽,他并没有吵醒她。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窗外放明,云层间微微的散开,有几缕明亮温暖的阳光落下。 浑身酸软得厉害,郑崇有些粗鲁,洁白间有些青紫,暗红。稍微动了动,身体便传来了一阵酸疼。 迟早早像是还沉浸在梦中一般,呆了呆,才撑着坐了起来。昨晚上头发没来得及挽上,他又粗鲁,断了好些在床上。她找衣服穿上,又将那些头发一点点的理好,才打开门出去。 阿姨已经坐好了早餐,看见迟早早,笑着道:“本是想叫你的,郑先生说你不舒服昨晚没怎么睡,让你多睡会儿。” 迟早早的脸红了红,嗯了一声,梳洗过后,找了件高领的毛衣穿上,遮住所有的痕迹,才坐到饭桌前吃早餐。 阿姨收拾着厨房,回头见迟早早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笑着道:“迟小姐是感冒还没好吗?要不我陪你到医院看看?” 迟早早的感冒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是不好,她也不会去医院,摇摇头,笑了笑道:“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年轻就是好,像到了我这个年纪,一点点儿病都得去医院。拖只会越拖越严重。”阿姨感叹着,又道:“郑先生说能最晚后天会回来,我明天家里有点儿事,可能过来不了了。我包些饺子,做好菜放在冰箱里,迟小姐你明天热着吃就行了。” “没事,您有事就忙,明天我也不用上班,自己会做的。”迟早早吃完最后一口粥,站起来收拾碗。 阿姨赶紧的过来接过她的碗,笑着道:“没事,我今天过来了就顺便做了。上次我过来见你买了好多泡面,那些东西不能多吃,我包点儿饺子你烧了水煮就是了,不知道郑先生喜欢吃什么馅的,我多包些,回来懒得做饭煮饺子就是了。” 迟早早也想学学饺子是怎么包的,也没再推辞,笑着道:“待会儿我和您一起去买菜,您教教我。” 阿姨笑了起来,“行,只要你不嫌弃。女孩子多学学也是好的,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能派上用场。小孩子的嘴很挑,外面的不知道干净不干净,还是自己做放心些。” 说包饺子,又说到了小孩子身上。迟早早笑了笑,没有说话。阿姨见她没有不耐烦,又道:“女人再怎么强,还是得以家庭为主。做饭做菜这些都是必须会的,结了婚还以外卖为主,那就不是生活。平凡夫妻,谁不是围着柴米油盐打转。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待到了中年,家里还是不食烟火,冷冷清清的,任谁都会觉得疲倦。一段婚姻,还是得好好经营,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女不能陪伴一辈子,只有彼此相扶持。” 迟早早听得有些恍惚,这些,都是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础上。有的婚姻,到死都是相敬如宾,到死,也许都没有进过彼此的心里。其实,循规蹈矩的生活,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未尝不是幸福。 迟早早的脑中浮现出祁子川那张漂亮的脸,突然的涌起一阵的茫然酸涩。有些时候,并不是由得你选择的。婚姻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可,同时也是利益的保障品。 迟早早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下,眼神黯淡无光。阿姨很快收拾完,拿了菜篮子带着迟早早出门。 她已做家庭主妇几十年,絮絮叨叨的说着买菜的小技巧,什么菜是泡过水的,那种比较好吃。 迟早早微笑着听着,眼睛微微的有些湿润。如果,妈妈还在,是否也会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 买了菜,又去了一趟超市。回到家中,阿姨开始张罗着包饺子。边包边和迟早早说着该注意什么,还会让迟早早动手,她在一旁指点。迟早早没有做过,笨手笨脚的,揉面也揉了很久,待到了中午,才正式的开始坐下来包饺子。 看似很简单的东西,迟早早却弄出了一身汗来。阿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迟早早将郑崇买的零食拿了一些,让她带回去给她孙子吃。 她推辞了一下,见迟早早坚持,笑着道了谢,然后才离开。客厅里安静了下来,迟早早将饺子用封好,放入了冰箱中,这才解下围裙,去洗手。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煮了一碗饺子边吃着边看电视,待到了天黑,才去洗漱。尽管极力的不去想,可仍是觉得客厅里空荡荡的。本是想给郑崇打电话的,拿起了手机,又放回了一旁。 白天虽然忙了一天,晚上却是没有一点儿睡意。客厅空荡荡的,心里却是更空。在沙发中窝了一会儿,迟早早到了郑崇酒柜旁,推开玻璃,想了想,拿了靠里的一瓶红酒出来。 她在家里,是很少喝酒的。爷爷虽然爱酒,但是却也只是让她少少的品尝一些。迟楠宠她,但却从来不骄纵,对她的看管是极严的。就算是和他一起出去,人人都喝酒,他给他的也只是果汁。 时间久了,大家以为她不能喝酒,即便是迟楠没在,也不会为难她。 迟早早并不懂酒,尽管爷爷说了好些,她却一点儿也不懂酒的好与坏。白酒都是用辣来形容,而红酒就是又苦又涩。 拿了红酒出来,却弄了好半天才将那酒盖弄开。拿了一支高脚杯擦净,倒了酒窝在沙发上抿了起来。 以往觉得到了嘴中有苦又涩的东西,今晚味觉像是不灵敏了一般,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无聊,喝了一杯,又接着倒了另外一杯。 喝得很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有些微醺。本是想睡觉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什么睡意,又继续窝在沙发上喝着酒。 郑崇回来的时候,迟早早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瓶红酒已经只剩下半杯,脸蛋儿红彤彤的,一双眼睛微微的湿润,迷迷蒙蒙的。 郑崇打开灯,看了昏昏糊糊的迟早早一眼,目光落到那红酒上,抿紧了嘴唇。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虽然没有不舒服,可迟早早的反应也比平常慢了一些。郑崇都已经走到沙发前,她才反应过来。 郑崇看着那已经没有酒的空瓶子,气极反笑,扫了迟早早一眼,扯了扯领带道:“喝出了什么味儿没有?” 迟早早的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意识到郑崇的怒气,偏着头想了想,慢吞吞的道:“好像,好像和平常的酒差差不多。只是不辣,苦得也不是很厉害。” 这瓶酒是郑崇在台湾那边拍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没想到就被她那么给喝光了。他将领带丢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了迷蒙的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还有呢?” 迟早早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傻乎乎的摇摇头。想了想,又指了指酒杯中还剩下的半杯酒,道:“我尝不出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郑崇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捏住了迟早早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你知道这酒我藏了多久?你还有胆子让我自己试试?” 迟早早吃疼,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嘟嚷着道:“我我我赔你就是了。” 郑崇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你赔我?你知不知道这酒几年才产一瓶?” 迟早早没想到喝个酒竟然还惹出了事,一时间不由得傻傻的。以她的酒量,喝了一瓶没有倒下完全是个奇迹。这会儿脑子也转不过来,嗫嚅着道:“我我我……” 再醉也知道自己理亏,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郑崇再气,也懒得跟个醉鬼计较,冷着脸进了浴室。 劳累了一天,站在温热的水下,他多站了一会儿舒缓疲倦。待到再去客厅的时候,红酒瓶已经不在,就连那半杯酒也被收拾好了。 他扫了一眼,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将行礼丢到了房间中,便伸手去打开对面卧室的门。 扭了几下没能打开,他又用力的推了一下。一连弄了几下都没有弄开后,他知道是从里面反锁了,冷笑了一声,伸手敲了敲门。喝醉了还懂得保护自己,也真是难为他了。 迟早早好不容易将自己藏起来,怎么可能再打开,拉住被子蒙着头假装没听见。 第二十九章 平静 郑崇又使劲的敲了几下,迟早早依旧不出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迟早早本来就喝得迷糊了。又是躺在床上,控制不住眼皮的下合睡了过去。 迟早早不知道郑崇是什么时候开门上床的,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翻身,手一下子打在了郑崇的脸上。郑崇习惯浅眠,不防有那么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哼。 迟早早没想到锁了门郑崇竟然还进得来,听到闷哼声,脑子了蓦的清醒过来,拉住被子跌跌撞撞的就要往下逃。 虽然不记得郑崇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偷喝了他的酒又被抓住这事是记得的。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又慌乱,脚刚落到地上,便连同被子一下混滚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 头与铺着地毯的地板来了个qin密接触,直撞得她头晕眼花,直冒金星。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卧室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迟早早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伸手遮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抬起头,郑崇正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皱着眉头,薄唇微微的抿着,也不伸手拉她。不过好歹脸上没有怒气。 迟早早只瞥了一眼,便揉着头哼哼了起来,边哼哼着边将被子丢到床上,然后朝着郑崇讨好的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您继续。” 边说着,边往外溜去。郑崇冷眼看着她。并不说话。待迟早早到了门口时,才冷声道:“你去哪儿?” 迟早早被吓得腿一软,弱弱的道:“我我我去喝水。” 身后的郑崇没有说话,待到她关上门时,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才从门缝中传出来,“给我倒一杯。” 胃里有些难受,喝了水,好受了一些。但酒精还未消散,头依旧是晕晕的。迟早早有些怵郑崇,暗暗的念叨了好几遍不就喝了一瓶酒吗,才吸了一口气,端着水杯进了卧室。 郑崇大抵是头不舒服,揉着太阳穴,见迟早早进来,松开了手。迟早早将水杯递给他,本是想出去的,又无处可去,默默的爬上床拉被子盖住头。 郑崇喝完了水,关了灯躺下。因为洗漱过,他的身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烟草味。只有沐浴后淡淡的清香。 明明是很平常的香味,混合着nan性特有的气息,黑夜中格外的you惑人心。两人之间离得距离不是太远,能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 迟早早的心里有些痒痒的,那温热的怀抱,像是带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淡淡的酸涩在心尖萦绕,迟早早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后会再无期’几个字,心脏瞬间被酸涩感所包裹,眼睛涩得有些湿润。 她紧握住手,好一会儿,才一点一点的透过被子伸到郑崇那边,摩挲着抓住了他厚实的手掌。 他的指间带着些薄茧,她忍不住用手指头一点点的抚,摸。她是带了别样的情绪,但在郑崇看来,这却是挑dou。 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一只手握成了拳头,ke制着装睡着。迟早早带着复杂的情绪一点点的fu,摸着那手掌,待到每个指节都摸了个遍,才弄成十指相扣的样子闭上眼睛。 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往往会变得很脆弱。心口疼得厉害,四肢渐渐的被疼痛所充骇,脑海中浮现这些日子的每一点每一滴,她恍恍惚惚的想,如果能重新来一次,她是否还会有勇气不顾一切的过来? 眼睛里酸涩得厉害,她用力的眨了几下,依偎过身子,紧紧的揽住了郑崇的腰。 她长时间的没有动,郑崇本来是以为她睡着了的。那股子汹涌的ke,望刚压下去,她这又贴过来,他忍不住的绷紧了身体。 迟早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安分分的躺在怀中,而是吻住了从浴袍中露出来的guang洁。小小的舌头带了一点儿凉意,通到四肢百骸。 她并不罢休,一条腿chan到了腰上,顺势跨zuo到腰上。那柔软无骨的小脚不小心碰到zhuo,热,郑崇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大掌将她的头往下摁,jiu,缠了起来。 迟早早努力的想掌握主动,却是抵不住郑崇的火,re攻,势,渐渐的败下阵来。 年轻的躯,体,总是充满you,惑的。肢体交,chan间,似乎能忘记所有的一切。郑崇的手一寸寸的you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不着cun,缕,紧密相贴间,只余下一片火re。 当他迫切的扯下……di,住时,趴在身上的迟早早突然缩了一下,微chuan着低低的道:“我要开灯。” 以往做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要求。郑崇虽然急切,却没有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暗哑着声音嗯了一声,抱着她伸手摁开了床头的灯。 身下的人额头上有密密的细汗,早已无一物年轻的qu,体在一室的光晕中带着神秘的you,huo。 这是迟早早第一次认真的看郑崇的身体,明明早已坦诚相见,可当这样毫无保留的在眼底中铺成开,她还是有些羞涩。 小麦色的光,jie的皮,肤,带了点儿细密汗液jing壮的xiong膛……再往下,她zuo在他腰上,看不到。于是蹭下去,准备仔仔细细的研究一番。 郑崇已经是箭在弦上,哪里会让她就这么下去。大掌将她抬高了一些,然后摁着她坐下。 以前这些细节,迟早早都是在半蒙之间任由着他完成的。现在脑子清醒着完成这些,脸一下子烧了起来。郑崇一直紧绷着身体,没有注意到她,待到完全被接,na,眉宇间的克制隐忍才少了几分。 轻轻的舒了口气,待抬眸看到微微泛着绯,红的guang洁时,血气上涌,底下忍不住的律,dong。 在qing,动中,迟早早咬住嘴唇,平常大大咧咧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了几分jiaomei。郑崇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尽管被逼迫得忍不住出声,可是细长如葱白般的手指却坚定执着的滑过xiong膛,像是要将所有的印记都刻入脑子中一样。 像是带着某种执念,迟早早一寸寸的hua,移着。她多数的时候,都是乖巧的任由撷,qu,很少在过程中有tiaodou。 郑崇最开始有些ci激,后见那乌黑的眸子中满是认真,翻身压下,暗哑着声音道:“待会儿看过够。” 这时候不认真,不是在藐视他的自尊么,他自然不允许。也不待迟早早说话,zhuo,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下。 许久之后,迟早早像个小猫儿似的半眯着眼睛蜷缩在郑崇的怀里。郑崇看了一眼时间,暗哑着声音道:“还有一会儿才天亮,睡吧。” 刚才的时候迟早早执意要看他的所有,这会儿却是没有力气,眯上了眼睛。虽然是累极,迟早早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郑崇的睡眠极浅,经过那么一折腾,也没有什么睡意。迟早早时不时的动一下,他知道她也没睡着,过了好一会儿,暗哑着声音道:“下个月我要飞一趟国外,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题,就像是交易一般。迟早早默然,在郑崇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轻声的道:“我什么也不要,你要是有空,带我去一次海边行吗?” 郑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要求,怔了怔,道:“好,我看一下行程,月末的时候带你过去。” 迟早早嗯了一声,接下来便无话。窗外已经透着灰蒙蒙的亮光,郑崇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知道了最终的结果,反而更坦然了很多。迟早早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虽然无法再回到甜蜜之初,但相处之间坦然了很多,也没那么多负面的情绪。 郑氏要拓展新的业务,郑崇这个闲人明显的忙了许多。迟早早也渐渐的习惯被人挤兑或是说风凉话。 郑崇在公司的时候,多是公是公,私是私。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暧昧,就连特别的照顾也不会有,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有时候,给他叫了外卖,送进办公室时,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她也会恭恭敬敬的叫郑总,然后放下外卖就离开,不会做多余的停留。 有时候加班,只剩下她和他,她也不会chan腻着他载她回去。独自一人坐公交车或是打车。 这天迟早早陪着郑崇去给人c市过来的客户接风洗尘,那客户有急事要赶去下一个地方,谈了合同的细节觉得满意,马上便拍板要签下来。 没人想到他会那么爽快,弄好的合同没有带过来。于是迟早早便回公司取合同。才刚到酒店的大堂中,祁子川便同一个斯斯文文清瘦的男人从酒店外走了进来。 要避已经来不及,迟早早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她还未开口,祁子川便停下了脚步,抬腕看了看时间,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想到又碰上了,真巧啊迟小姐。” 上次他带她去酒店,迟早早欠了他一个人情,扯出了个笑容,客气的道:“真巧,祁先生是来这边谈事吗?” 祁子川又挑了挑眉,看着迟早早,似笑非笑的道:“算是吧,前几天的报纸你没看吗?算起来,我也算是个忙人。” 他的语气慵懒,又带了几分认真,一点儿自嘲的意思也没有。迟早早想起在娱乐版看到的他和名模余静交往的头条,突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祁子川在祁氏,虽然担了个副总的名义,但却是没什么实权的。他散漫lang,荡,只会吃喝玩乐,祁家人对外从不遮掩他的副总职位是有名无实的。 所以,在圈子中,从不会有人找他谈什么生意。祁父一直都看不惯他的行径,初始的时候还会管一下,后来也就随他了。这些年,安排他做的,也只是皮毛事。 迟早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有些局促的道:“不好意思祁先生,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她跟个鸵鸟似的,祁子川的眼中带了抹趣味,看着她匆忙的身影,懒洋洋的道:“我还会在这边停留几天,阿姨说你的旅行就要结束了,我等你一起回去吧。” 迟早早的脚步顿了顿,身体微僵,回过头,客气的道:“谢谢祁先生,不用麻烦您,有直达的飞机,很方便的。” 祁子川懒懒散散的将手插在裤兜中,微微一笑,道:“不用那么客气,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他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带了些漫不经心,一张漂亮的面孔没有往常的阴鸷,笑得颇有几分真挚。 迟早早摸不清楚他是说真的还是随便说说的,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他又吸引人注目,不欲再jiu缠下去,匆匆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祁先生。” 说罢,匆匆的离开。这次祁子川倒是没有再叫住她,懒洋洋的往电梯边走去。 郑崇的司机早等在酒店外,迟早早上了车,还来不及想什么。在酒店的马助理就打来了电话,让她注意修改一下合同的细节。 合同虽是迟早早经手弄的,但这种事情马虎不得,于是她拿出了笔记了起来。 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驶得顺畅。酒店离得不算远,没多时车便停在了郑氏门口。 迟早早下了车,匆匆的进公司上楼。才刚出电梯,就见方悄悄拿着个手机站在格子间旁,不停的摁着电话。 估计她在这儿已经呆了一会儿了,秘书室的另一位秘书见到迟早早,像是丢一块烫手山芋似的道:“迟小姐回来了,她是郑总的私人助理,郑总在哪儿她知道。” 方悄悄听到这话,立即回头看向迟早早,将手机丢入包中,气势汹汹的道:“郑崇哥在哪儿,他的手机怎么会关机?” 她一口一个郑崇哥的,秘书室的人不知道她和郑崇具体是什么关系,又不敢得罪,自然是当成一块烫手山芋。 迟早早和郑崇的关系不明不白,现在又多了个气势汹汹的方悄悄,秘书室的几位秘书当然乐意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迟早早,站在一旁看戏。 “郑总在接待客户,方小姐您有事可以晚些给他打电话。”迟早早的语气很平淡,边说着边打开电脑重新修改合同的细节。 方悄悄找上门来了,自然不肯就那么走了。眼睛转了转,道:“在哪儿谈?我过去等他。” 迟早早自然是懒得管她,也不愿意多和她做纠缠,说了个地名。方悄悄刚才问了半天都没人敢告诉她,她不相信迟早早,看着迟早早修改合同,探过头淡淡的道:“你还要过去的吧?我等你好了。” 说罢,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迟早早话也懒得和她说,当她不存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修改完拿着合同去打印,才刚开始打印,秘书室的另外一位秘书端了杯咖啡站到了复印室门口,冷笑着道:“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她是什么人你清楚吗?就向她透露郑总的行踪?” 迟早早抬起头,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方悄悄来这儿呆了不是一会儿了,她是要弄合同,还是同她纠缠?耽搁了事,算谁的? 这烫手山芋是她们丢给迟早早的,那秘书被迟早早那眼看得有些心虚,冷哼了一声,端着咖啡走了。 迟早早复印完,又检查了一遍才匆匆的下楼。方悄悄一直盯着她,见她下楼自然也跟上。到了楼下,见司机等着,她也不客气,先一步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上。 迟早早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低声对司机说了句走吧。方悄悄仗着这司机接过她,一上车便开始一口一个郑崇哥这,郑崇哥那的。想从司机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跟在郑崇身边的人,嘴巴自然都是紧的,只是笑笑,并不作答。方悄悄一个人唱够了独角戏,有些没趣,又不甘冷落,对着坐在前面的迟早早道:“你给郑崇哥弄的那合同给我看看。”呆岁乐弟。 她的语态傲慢,好像将自己当成了能做主的人似的。迟早早面色也未变一下,淡淡的道:“抱歉方小姐,这是公司机密,我无权透露。” 方悄悄刚才在司机哪儿吃了瘪,想在迟早早身上找点儿优越感。完全没想到那合同是不能外泄的,被拒绝之后脸有些放不下来,哼了一声,道:“不给就不给,待会儿让郑崇哥给我看就是。” 说罢,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般。拿起手机开始打起了电话。迟早早有些疲倦,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到了酒店,方悄悄跟着上了楼,却并没有跟着迟早早进房间,拿着手机划着漫不经心的道:“你进去告诉郑崇哥,我在楼下大堂等他。” 郑崇谈事,她要是贸然跟进去,自然会让郑崇讨厌,她才没那么傻。跟着迟早早上来,不过是想看看她有没有骗她。 迟早早没有说话,敲门进了房间中。 都已经谈好细节,签约自然很快。那客户是晚上的机票,郑崇看了看时间,便让人安排出去吃饭。 已经是下班时间,迟早早正找着时机想告诉他方悄悄的事的时候,郑崇回身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 迟早早点点头,道:“好的。”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在公司碰到了方小姐,她和我一起过来,说是在楼下的大堂等您。” 郑崇也不惊讶,微微的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迟早早走出酒店,说不出的疲倦。想起之前祁子川说的话,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往公交车站走去。 才刚到路边,一辆车便在她身边停下,郑崇的司机露出头来,微笑着道:“迟小姐,郑总让我送您回去。” 迟早早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说了句谢谢之后便上了车。司机的话不多,一路几乎无话。迟早早有些说不出的倦,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假寐。 无尽的疲累从心底侵蚀着每一根神经,头脑昏昏沉沉的,黑暗压抑得直让人窒息。良久,迟早早睁开眼睛,握紧了手机,想给迟楠打电话,最终却没有拨出号码。 从迟楠结婚后,他们之间,便再也不复原来的亲,密。他依旧像原来一样关心她,可她,却不再忍心向他倾诉自己的琐事。 婚姻,面临破产的公司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她如何忍心让他为了她烦忧。 他对她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和嫂嫂之间的摩擦,从来不会告诉她。她甚少在家里住,以为他们是琴瑟和鸣的。直到有一次见他的脸上有抓痕,才知道,他的婚姻,并不幸福。 齐瑜冉根本看不起迟家,如果不是因为小宝,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结婚。生了小宝之后,她便恢复了以往的单身生活,照顾小宝的,从来都是保姆和迟楠。 她甚至看到过,她和其他男人手挽手的从酒店出来。她知道的事,迟楠自然也知道。从那天开始,她便没有再用自己的事烦过迟楠,小心翼翼的掩藏着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 迟早早的鼻间一阵酸涩,别过头看窗外的繁华与热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边的夜市开始摆摊,行人匆匆间,霓虹闪烁,热闹伊始。 离公寓还有一条街,迟早早便下了车。本来是想随便吃点儿东西再回去的,看到路边新开的酒吧,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因为是新开业,酒吧里热闹得很。震耳欲聋的摇滚声充斥着耳膜,迟早早刚坐下,就有戴着面具的服务生上前,彬彬有礼的道:“美女喝点儿什么?今晚的酒水一律八折。” 迟早早嗯了一声,随便点了一杯招牌上的酒。因为是开业,有好些小节目,迟早早没有兴趣,端着杯子慢慢的喝着。 她并没有喝醉的打算,鬼使神差的进酒吧,也许只是想发泄一下压抑的情绪。 节目的第一个环节,便是由酒吧内的客人上台演唱歌曲,然后根据所获的票数分出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发奖品。奖品很丰富,只要是上台的,不管有没有名次,都有小礼物相送。 由客人投票选出,是公平透明的。酒吧内好些客人忍不住雀雀跃试,争先恐后的报名演唱。 第三十章 沉溺 角落里灯光幽暗,迟早早低头抿着酒,仿佛所有的热闹。都已与她无关。 毕竟是业余的,各种水准的都有。有的唱着唱着就跑掉,有的唱了一半便再也唱不下去。也不乏有唱得好的,抒情歌唱得细腻极了,让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迟早早有时会握着杯子认真的听,有时又闷着头喝酒。待到微醺时才站起来去吧台买单。 才刚到吧台处,台上站着的年轻男子还未开始唱歌的男子便对着麦克风道:“我上来,不是来唱歌的。我注意吧台那边的那位小姐一晚上了。不知道是否可以邀请那位小姐为我,不,为我们大家唱首歌?” 他的声音清朗。深情款款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开始起哄了起来。台下很热闹,吧台这边却只有三两客人,所有的目光都朝着吧台这边看了过来。 迟早早没注意到这热闹,拿出钱包付钱。那侍应生却没有收,微笑着道:“小姐,那边那位先生说的好像是你。” 这边的虽然有几人。可是女孩子却只有迟早早一个,一看便明了。迟早早的心思都不在这儿,哪里注意,抬起头茫然的往台上看去。 那年轻男子见她回过头。又微笑着道:“小姐,可以请你上台唱首歌吗?” 他的声音柔和清朗,模糊的光晕中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真挚,深邃的眸中深情款款。 “答应答应答应。”他的话音刚落,酒吧中的一群人便开始起哄。迟早早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推推攘攘的到了台上。 那年轻男子很绅士的将话筒放到迟早早手中,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跳下了台。 一下子就被簇拥到了台上,迟早早的脑子还有些发懵。面对黑压压的攒动的人头。手心中微微的有些湿汗。 她虽参加过好些社团活动,但都是经过准备的。突然毫无准备的面对那么多人,一时有些怯场。 “抱歉,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年轻的男子打断,“没事,放轻松点儿。”他的笑容明朗,带着鼓励。 迟早早的紧张渐渐的消散。沉静了下来,低声说了句谢谢。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歌曲,迟早早突然想起某日电台中听到的候补情人,轻轻的唱了起来。 刚开始唱的时候有些紧张,声音涩涩的,唱着唱着的便流畅了起来。她唱歌的水平只能说得上是一般,只是声音中带着悲伤,那悲伤是由心底发出的,不自觉的让人跟着感伤起来。 唱到一半时,她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眼眶微红,娇小的身体中流露出脆弱与伤感。明明是没有感染力的声音,却让好些女孩子跟着红了眼眶。 唱到尾声,迟早早哽咽得几乎无法唱下去。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唱完便匆匆的下了台。没有再等着拿什么小礼物,穿过人群匆匆的出了酒吧。 酒精果然会让人脆弱,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差点儿失态。与酒吧内的吵嚷不同,外面安静了很多。冷风徐徐,酒意被吹散了些,她深吸了口气,将滚动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小姐,你没事吧?”迟早早还未走到路边,在酒吧内那年轻男子便追了出来。他长得很好看,介于俊朗与阴柔间,有些阳光大男孩的味道,又多了些沉静。 迟早早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追出来,回过头笑了笑,道:“没事,谢谢你。” 那年轻男子摇摇头,微笑着道:“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很晚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这不过才是第一次见面,连人都不认识,迟早早怎么可能让他送。摇摇头,道:“谢谢,我住得不远,不用了。” 那男子的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偏头想了想,道:“我叫晋城,能有幸知道小姐芳名吗?” 他绅士风度十足,一点儿也不觉得唐突。迟早早翻不了脸,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谢谢你晋先生,我先走了。” 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他所说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迟早早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晋城抿了抿嘴角,懒洋洋的将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迟早早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才缓缓的转过身,回到了酒吧中。 迟早早本就没有喝多少酒,只是情绪压抑着,走了好长一段路,那心底的悲伤才散去,慢慢的上了楼。 郑崇还没有回来,她没有吃东西,泡了澡便上了床。将自己隐在一室的黑暗中。睁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听着一室的死寂,任由着胸腔压抑着窒息。 郑崇本是打算在月末带她出去玩的,却因新开发的项目腾不出时间。隔天要出差,他想了想,道:“这个月去不了海边了。我要去c市一趟,那边有古玩小镇,我可以抽出一天时间陪你过去。” 迟早早应了一句好,想了想有些疑惑的道:“你以前,不是挺闲的吗?怎么现在那么忙了?” 他以前完全是个闲人,呆个大半个月个把月的,也不会有人找他。 郑崇没有抬头,冷笑了一声,道:“闲?你以为光坐着,也有人提供大把票子供你享受?” 他的面容变得有些冷峻,唇畔没有的笑意没有一点儿温度。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迟早早默然,不再说话。 晚饭吃得很简单,吃过饭之后郑崇便进了书房。迟早早满腹的心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泛着冰冷光芒的江水,以及阑珊清冷的夜色。 迟早早最近有些失眠,没有一点儿睡意,直到站得浑身发凉,才窝入沙发中看电视。 拿着遥控器将台都摁了个遍,没有找到想看的,便丢到了一边,盯着电视屏幕发起了呆来。 郑崇很晚才从书房出来,见迟早早还坐着,打开了灯,皱了皱眉,道:“还不睡?” 迟早早已经发了很久的呆,有些呆滞。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有些僵硬的道:“要。” 说完这话,伸了伸麻木的腿,穿上鞋子,往卧室走去。身上都坐得有些僵了,才刚走两步,腿忽然抽筋,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上。 郑崇离得不远,眼明手快的搂住了她。怀抱中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熟悉至极。迟早早轻轻的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呆乐边才。 时光像是停止了一般,静谧得似乎忘记了流失。迟早早将脸紧紧的贴在郑崇的胸口上,待到那抽畜稍微松了一些,才不自在的松开手,道:“你忙吧,我先睡了。” 郑崇没有说话,松开了她,往浴室走去。郑崇回来的时候,迟早早还没有睡着,听到他的脚步声,她闭上了眼睛。 郑崇似乎知道她没有睡着,开着灯翻了一会儿杂志,关了灯躺在了床上。他睡觉前有看东西的习惯,即便是和迟早早睡一起,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刚躺下,迟早早就乖巧的蜷缩到了他的怀中。她的身体柔软,头发光滑如绸缎,和所有的年轻女子一样,带着神秘的诱惑。郑崇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心神荡漾间,垂头吻住了小巧柔软微湿的唇。 他并不是只注意自己愉悦的人,每次都尽可能的让她舒服。她疼,他会多数时候都会尽力的克制自己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持的人,在愉悦间却经常迷失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c市,迟早早的身份不再是私人助理,而是郑崇的女伴。郑崇的行程很紧密,刚下飞机便开了个会议。新项目是由他负责,未来半年都会很忙。 迟早早没有来过c市,也没有出去的兴致,独自一人呆在酒店中。在s市的时候,她经常半夜失眠,但到了c市,她竟然嗜睡了起来。每天睡十多个小时,郑崇半夜回来,她多半也是在睡梦中。 郑崇不会吵醒她,见她睡着了,就回自己的房间。三四天的时间,他们俩人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郑崇大概是看不惯她只会睡,隔天便让凌总的妻子萧子萧邀了她去他们家做客。 他们家两个孩子机灵得很,完全不认生,迟早早刚到他们家,凌晚晚便拉着她去打游戏,萧安一则是嚷嚷着让她陪她去插花。 他们家后院是个小小的花园,饶是还在初春,花园中已是姹紫嫣红一片。 保姆请假了,萧子萧忙着做饭忙不过来,迟早早先带了萧安一去剪花插上,然后又陪着凌晚晚打游戏。 她毕竟是大人,这些游戏也玩过,凌晚晚玩不过她,直呼呼着要报仇。直到萧子萧叫吃饭,才放过她。 “迟小姐真不好意思,请你过来玩反倒陪着这两个小鬼头。”这两孩子都皮得很,凌墨不在,她根本收拾不住。保姆今天又请假了,要不是迟早早在,就只能叫外卖了。 “萧姐客气了,呆在酒店都快发霉了。”微微抿了抿唇,迟早早又笑着道:“好久都没玩过游戏了,感觉又回到了上大学的时。” 听到她那么说,坐在一旁的凌晚凑过头,嘿嘿的笑着道:“姐姐,那以后你来我们家,我就陪你玩游戏好了。你的技术比我爸爸烂很多,他从来不让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要是再跟你玩几次,一定可以赢你。” 凌晚晚说得是信心十足,迟早早笑了起来,应了句好。 萧子萧从旁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倒是挺会算的,是姐姐陪你玩还是你陪姐姐玩?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缠着姐姐陪你玩游戏,明天我就让你爸爸把你丢到全封闭式学校去锻炼锻炼。放假那么久,你们老师安排的作业你做了吗?” 凌晚晚刚才还挺得意的,这会儿听到萧子萧那么说,一张小脸悻悻的。才七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尊心。不敢反驳萧子萧,又怕在迟早早面前落了面子,气鼓鼓的道:“那些题目那么简单,我才不做呢!爸爸说暑假让我玩个够的,妈妈你不能言而无信!” 他说起话来理直气壮的,萧子萧招呼了迟早早吃菜,淡淡的道:“你爸爸说让你玩过够,是在你听话的基础上。你听话了吗?前几天,你将安一的芭比娃娃给弄坏了,昨天,你又将你爸爸的车划了一条大口子出来。还有上次你带着安一偷偷溜出去……不用我再一一提醒你吧?” 见萧子萧翻起了旧账,凌晚晚悻悻的扒着碗中的饭,小声的嘀咕了句什么,却不敢再顶嘴。 收拾了他,萧子萧冲着迟早早歉疚的一笑,道:“实在太皮了,弄得我焦头烂额,整天就只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当着客人的面训斥孩子本来就不太妥当,萧子萧说了两句便岔开了话题。 小安一急着表现自己,连连的说着自己的长处来。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嘴巴甜的很,直逗得迟早早忍不住的笑。 萧子萧的厨艺很好,迟早早比平时多吃了好些饭。吃过饭,两个小孩子又嚷嚷着要去看电影。萧子萧一个人照看两个皮猴费力,迟早早边跟了去。 小孩子都是难缠的,尤其是在外面。安一稍微乖些,凌晚晚只要放开他的手,一会儿就不见踪影。萧子萧一再的警告,后来搬出了凌墨,他才稍微的收敛一些。 看的是动画片,买了好些零食。凌晚晚看得起劲,安一却不怎么懂,时不时的问着迟早早这样那样的问题。 迟早早耐心的回答着,由低声细细的讲解。凌晚晚在一旁不屑极了,骂安一是笨蛋。 安一也不哭,气呼呼的说要回去向爸爸告状,凌晚晚才哼哼了几声不再说话。 看了电影出来,迟早早本来是要自己回酒店的,萧子萧却没让,坚持开车将她送回了酒店,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休息。 迟早早这一天过得可比上一天的班还累,一回到房间中便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她以前也帮迟楠照顾过小宝,只不过孩子还小,没有凌晚晚那么调皮,倒是不觉得怎么累。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不知道在哪儿应酬,竟然给迟早早带了些粥回来。 迟早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粥,他松着领带,淡淡的道:“过了明天就能空些了,我让司机跟着你,你自己出去走走。呆在酒店挺闷的。” 迟早早摇摇头,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闷了我自己会出去的。” 听到她那么说,郑崇没有再说什么,边解着扣子边进了浴室。还未脱完衣服,迟早早就鬼头鬼脑的推开门,故作轻松的道:“我也没洗,一起洗吧,能节约水资源呢。” 郑崇忙,他回来后她又老是在睡觉,从过来后,他们就没有在一起过。 郑崇没有说话,伸手解着皮带。他的上身已经脱光,迟早早看了一眼,脸微微的红了红。进来时本来是鼓足了勇气的,这会儿见郑崇泰然自若,她不自在得很,转过身就想要出去。 才刚转过身,就落入了温热的怀抱中。郑崇也不说什么,只是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去寻她的唇。 他很正常,经不起这样的you惑。都已经进来了,怎么可能放她走。几天没有在一起,郑崇虽然温柔,却是有些急切,还未完全的适应,便进去了。 迟早早有些疼,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郑崇感觉到她的僵硬,微微的停顿了些。待到她完全的适应…… 浴室中水雾气氤氲,光线朦胧,迟早早吃疼的时候,忍不住的去咬他。却不知道咬他,只会让他更…… 迟早早虽是睡了一觉,但体力仍然不够。没一会儿便只知道依附着,浑身发软,要不是有他在,早已滑落到地上。 大抵是因为她不再状态,郑崇匆匆的结束,给她擦净,轻轻的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以往迟早早总是会等着他一起睡,今天上了床,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郑崇本是想叫她吹干头发再睡的,叫了两声她没反应,皱了皱眉头,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也没再给她吹,关灯去外面看文件去了。 迟早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崇已经不再了。才刚起床收拾完,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迟早早本来以为是郑崇打来的,接起才知道是萧子萧。她带着两个孩子去游乐场,邀请迟早早一起去。 在酒店呆着确实闷得很,迟早早笑着应下,草草的吃了早餐便下楼。才刚到出酒店,萧子萧的车就已经开了过来。凌晚晚一见到她,便兴奋的叫道:“早早姐姐,快上来,我可想你了。” 他就是个猴子样,萧子萧轻斥道:“你叫郑叔叔叫叔叔,叫早早姐姐就应该叫阿姨。” 凌晚晚哪里会听她的,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道:“我要是叫早早阿姨,那岂不是把早早姐姐给叫老了?郑叔叔啊,他本来就老了,叫叔叔不是郑崇嘛。” 他伶牙俐齿的,萧子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懒得再管他。凌晚晚和迟早早投缘得很,一上车便拿了些零食递给迟早早,嘿嘿的笑着道:“早早姐姐,这是我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哦。我偷偷藏起来的,不然都被萧安一那馋嘴给吃光了,你吃吧,很好吃的。” 迟早早这才注意到安一没在,说了句谢谢后问开车的萧子萧,“萧姐,安一怎么没来?” “来了的,司机先送他们过去了。我过来接你,晚晚非要闹着跟来。”萧子萧笑着道。 “我当然要跟来了,我打算娶早早姐姐给我当媳妇儿,陪我玩游戏。不亲自过来不是没诚意么!”凌晚晚说得是理直气壮的,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游戏机,献宝似的递给迟早早,嘿嘿的笑着道:“姐姐,待会儿无聊的时候我给你玩。” 那么小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迟早早忍不住笑了起来。萧子萧笑着骂道:“你要是娶了你早早姐姐做媳妇儿,你郑叔叔铁定揍你。” “他干嘛揍我!男未婚,女未嫁,公平竞争!哼哼!等我长大,他已经老了,我还怕他!” “要是你长大了你早早姐姐老了怎么办?”萧子萧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挺会算计的,忍不住笑着逗他。 “没关系,只要能陪我打游戏就是了。”凌晚晚说着,仰着一张小脸看向迟早早,拍着胸脯保证道:“早早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他一脸的认真,迟早早本是想解释和郑崇的关系的,终是没有说出口,笑着揉了揉凌晚晚的头,说了句谢谢。 凌晚晚确实很喜欢迟早早,一路献着宝,还说起了自己的糗事逗迟早早笑。萧子萧直笑着摇头,那么小一个孩子就会讨喜欢的女孩子欢心,真不知道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起去游乐场的,除了萧子萧母子三人之外,还有小程和阿青,每人带了两个孩子,要不是有阿姨跟着,肯定得忙得够呛。 凌晚晚今天挺有绅士风度的,也不乱跑了,很是照顾迟早早。玩什么都会先征求迟早早的意见。 不知道怎么的,迟早早今天好像有些晕车,胃里有些难受。陪不了凌晚晚,只能让他自己去玩,自己在一旁等她。 小孩子玩得很疯,什么都不怕。迟早早负责看凌晚晚,而萧子萧他们几人则是和阿姨看着其他的几个孩子。游乐场中的人多,不一会儿就被冲散了。 凌晚晚完得开心,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兀自玩着。直到到了中午吃饭,萧子萧打了电话,他才消停下来。 小孩子的精力好得很,玩得满头大汗的也不知道累。迟早早怕他会感冒,赶紧将衣服给他披上。 凌墨早就在附近订好了餐厅,连菜也点好了,一进包间几个孩子便拿起了点心吃了起来。 小孩子对零食感兴趣,吃饭倒是吃得很少。聚在一起闹哄哄的,耳膜都快要吵得炸开。迟早早的胃不舒服,又吵得头疼,没吃了多少一点儿。 萧子萧歉疚得很,直说她和他们一起出来受累了。迟早早其实挺喜欢孩子的,只是不太舒服,精力跟不上。 第三十一章 :回家 几个孩子闹得厉害,但也累了,一上车便睡了过去。凌晚晚的精神倒是挺好的。一路上话多得很,嚷嚷着下次再请迟早早过来。 迟早早知道也许再没有机会了,却没有说,微笑着应了句好。萧子萧依旧将迟早早送到酒店门口才离开。迟早早陪着凌晚晚跑了一个早上,凌晚晚玩的时候她虽是休息了,但也累得很,倒了杯水喝了之后窝在沙发上动也没有动一下。 郑崇回来得很早,下午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迟早早撘了条毯子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电视机声音开得蛮大的也没吵到她。 郑崇伸手捡了遥控器将电视关小声了些,才刚转过身。迟早早就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他,疑惑的道:“回来了,很晚了吗?”呆丰阵血。 她迷迷蒙蒙的样子有几分娇憨,脸色却有些苍白。郑崇看了看时间,道:“五点多,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迟早早知道他这几天累着了,摇摇头,道:“不用出去了,明天再去吧。” 郑崇本来也很累。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打电话让人送了餐上来。中午没吃多少,晚餐迟早早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儿就放下了筷子。菜极是清淡,郑崇倒是挺有胃口的,吃了两碗米饭。 因为第二天就要去玩,郑崇也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没有再说出去。不知道是早上累着了还是怎么的,迟早早依旧是没精打采的。蜷缩在沙发中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 郑崇一坐下,她立即便蜷缩到了他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汲取着他特有的温度及味道。 上次说清楚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实际却早已不一样。 大概是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郑崇捡了一个橘子剥着,淡淡的问道:“今天去哪儿玩了?” 想起调皮聪颖的凌晚晚。迟早早的嘴角露出了个笑容来,“去游乐场,什么都没玩,就陪着凌晚晚了。” 郑崇嗯了一声,剥了橘子放到自己的嘴里。要是以往,迟早早肯定会去抢上一瓣,今天却没有胃口,病恹恹的。 郑崇的嘴挑,那橘子吃了两瓣嫌酸就不肯再吃了,拿着遥控器换着台。迟早早困得很,靠在他怀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天气不是很冷,室内又是开着暖气的。她撘了一床薄薄的毯子,也不担心会感冒,郑崇任由她睡着,兀自看着电视。 迟早早不闹的时候很乖巧,像只小猫儿似的。她的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扇动,郑崇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记忆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忽然一下子涨疼了胸口。 迟早早和那人不像,也只有病时,脸色苍白,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儿相似的弱。程小也和那人长得不像,可性格却很像,都是弱弱的,不会反抗。有时候看见她,他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人来。 想象着她,碰到同样的事,是否也是会用相同的方法处理。想象着她,脸微红,或是懊恼气愤的模样。想象着她,兴奋的样子,是否会手足舞蹈。这些,明明都是很平实的,而他,却永远无法再看见。 郑崇没由来的烦躁,将迟早早的头放在沙发上,起身拿了烟抽。迟早早睡得极沉,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郑崇早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多了一个迟早早,他并未有多迁就。抽完了一支烟,打开了酒,自酌自饮起来。直到将那酒喝了大半,才放下杯子。 迟早早是被人给弄醒的,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衣衫凌乱,郑崇竟然已经进去了。 他从来不会一厢情愿的做这种事,迟早早睡得迷迷糊糊的,那肿胀的感觉很不好受,立即就要撤开。 他是从后揽住她的腰的,感觉到她要撤离,紧紧的摁住了纤细的腰,也不说话,用力的顶撞了起来! 他比往常更粗鲁了许多,差不多是紧紧的将迟早早禁锢着的。迟早早本是迷迷糊糊的,被他弄疼,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郑崇这次结束得比以往快了很多,完事后也不去洗,搂着迟早早闭眼就睡。 他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迟早早却一点儿也睡不着,借着窗外透露出的暖黄的灯光细细的打量那睡着的人。 和平时不同,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略微带了些孩子气。没有冷漠,也没有偶尔间流露出的戾气。 迟早早想伸手轻轻的去抚摸那俊朗的脸,知道他睡眠浅,没有敢动,像是要刻入脑海中一般,贪婪的看着每一处细微。 他的耳廓下有一块小小的伤疤,因为恢复得极好,不易察觉。嘴唇是性感的薄唇,大概因为刚才出了些汗,唇红齿白,很是诱人。 郑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迟早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些许他看不懂的情愫。 “睡不着?”刚醒过来,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将被迟早早压得有些麻木的手抽了出来。 “没有,我也是刚醒的。”迟早早小声的说着,像是有些不自在,微微的翻转了身体。 浓密的黑发拂过鼻尖,带着柔软的清香。以之前迟早早那嗜睡劲,根本就不可能失眠。郑崇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快要天亮,谁也没有睡着,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躺着。待到天色亮了起来,郑崇便起床洗漱。他的行程急,明天下午有事,处理完这边的事,马上就要飞国外。 去古玩镇,也只能是呆今天,最迟明天早上就要回来。因为是去玩,是郑崇亲自开车去。 迟早早倒是挺兴奋的,明明晚上被郑崇弄醒了之后就没怎么睡,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一会儿说着这说着那的。 所谓的古玩镇,就是卖古玩的地方。离市区不过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古玩镇在以前是极出名的,但是倒了现在,摆在摊上的东西,却多数都是仿制品了。 当然,也有稀罕的玩意儿。不过不会轻易摆出,得找准了人才能拿得到。这地方本就是鱼目混杂,没本事就算是到了手的真品,也会很容易就让人掉了包。 初春的季节,出来游玩的人并不多。古玩街已没有原来的热闹,破落了很多。 因为来往的不乏有达官显贵,宾馆的条件也很不错。迟早早对古玩没有什么兴趣,对小吃倒是上心得很。本来是打算让郑崇陪着她街头吃到街尾的,但是郑崇并不吃那些东西,只是陪着她。 迟早早虽然贪吃,但是一个人明显的无趣了很多。明明是很嘴馋的人,却什么都吃了点儿,提不起一点儿兴致。 郑崇本来就不赞成她吃那些东西,走了没多远便带着她去了一家土鸡辣子鸡馆。 店内主营是辣子鸡,但也有其他的菜。迟早早点了一锅辣子鸡,知道郑崇吃得清淡,又点了一山药排骨汤。 她兴冲冲的做着主,郑崇也不说什么,任由着她。鸡是称了现杀的,人又不多,大厨的手艺麻溜得很,半个小时就将一锅漂着厚厚辣椒红油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辣子鸡端上了桌。 综合各路的客人的口味,辣椒的味道并不是很辣。看着虽然吓人,但是吃起来却不是很辣。 迟早早一直都以为郑崇的口味清淡,却没想到,他是辣也行,淡也行。迟早早额头上被辣起了密密的汗珠儿,他却没什么反应,优雅的吃着,连水也没有喝一口。 “你喜欢吃辣?”这个发现让迟早早大吃了一惊,郑崇不吃葱姜蒜那些东西,她一直都以为,他的口味是极淡的。 “都行。”郑崇回答得言简意赅。那几年,他未回郑家,在国外是半工半读,吃过一些苦。 回来之后,一个人孤单,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游玩。当然,也尝过很多地方的风味。辣的他能吃,但也不排斥清淡。毕竟他从小的口味就是清淡的。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好奇的道:“那你是喜欢吃清淡的还是辣的?” 这种话题,郑崇自然是不屑回答的。迟早早没趣得很,盛了一碗山药汤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早上没有吃东西,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东西,郑崇委实是饿了,吃了一碗多米饭,又喝了一碗排骨汤,才作罢。 本来是要带迟早早去古玩街看看的,迟早早却没什么兴趣,拉着他大街小巷的窜。 这边的小街巷子极多,没转了多大会儿迟早早边不知道该朝南还是朝北,于是乖乖的跟着郑崇去了古玩街。 古玩街和别的地儿不一样,店主从不主动招呼客人。待到客人看好了东西,才会报价格或是讲解一番。 郑崇虽不是行家,但也算是半个玩家,寻常的东西看也不看一眼,刁钻得很。他的母家是大家族,有很多祖先传下来的东西,他母亲的嫁妆中也有一份,寻常的东西,当然入不了他的眼。 迟早早是个好诓的,压根就是真伪不辨,拿着徒有其表的东西直嚷嚷着好看。郑崇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待逛了几家之后,看见一块还能看得过眼的玉佩,他想给她买下,迟早早却没有要。说是玉这东西邪门得很,她不喜欢。 逛了一整条街,郑崇的收获就只有一方砚台。迟早早什么都没有看中,倒是央着郑崇给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对于吃食上,郑崇虽然不吃这些东西,但也不会苛刻着她,任由着她闹腾。反正吃到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也是她的事。 回酒店还太早,中午又吃得太饱,迟早早边挽着郑崇的手压马路。这边已经不复原来的繁华,房子多是半新不旧的,有些巷子的路也没有铺,还是用青石板砌成的。 时间有些久远了,有些地儿已经冒出了暗绿的青苔来。这只是个镇,热闹的其实也不过就只有几个巷子而已。郑崇走了一圈便意兴阑珊,迟早早倒是兴奋得很,一点儿也不嫌烦,不是去看看那个,就是摸摸这个的。 待看到能照大头贴时,立即便兴奋了起来,嚷嚷着要郑崇一起照。郑崇哪里会做这种丢脸的事,冷着脸也不理她。迟早早有些悻悻的,不过也不忘自己过去拍。 拍了大头贴,走回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一天的时间这么快就过了。郑崇其实本就没什么玩的心思,到了宾馆便窝着看电视。 迟早早则是兴奋的整理着她今天的收获,贵重的东西她没要,一些便宜的小玩意儿倒是买了不少。一会儿拿着这个看看,一会儿拿着那个看看的,明明是不值钱的东西,却欢喜得很。 郑崇嗤之以鼻,也懒得理她,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带过来的伏特加慢慢的喝了起来。 带喝到微醺时,迟早早窜到他面前。将大头贴摆在他面前,笑嘻嘻的道:“你觉得哪张好看些?” 这么无聊的事,郑崇才懒得理她,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他的冷淡并没有打断迟早早的热情,她挑选了半天,将一张扮着鬼脸的大头贴挑了出来,递给郑崇,嘿嘿的笑着道:“这张给你,贴身放着,时时刻刻都能看得到。” 郑崇本来是喝着酒的,听见这话,握住酒杯,犀利而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比任何一次都犀利冰冷,迟早早的手缩了缩,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到底迟早早还是皮厚,在郑崇那犀利的目光下,讪讪的将那些大头贴收了起来。 还未收好,郑崇就冷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迟早早的动作,一字一句的道:“迟早早,你永远比不过她。” 他的声音冰冷,阴沉沉的,握住酒杯的指节泛白。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迟早早已经看过他钱夹中的相片。 虽然早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可那几个字,仍是像一把沾着毒液的刀子,狠狠的插入迟早早的心脏之中。 迟早早的心里冰冷而又麻木,短暂的窒息过后,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郑崇,点点头,道:“对,我永远比不过她。因为,她死了,而我还活着。”心里麻木而疲惫,迟早早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嘴角带有一抹自嘲,语气平静而又认真。她过来,不过是自取其辱。早如迟楠所说,离得远远的多好。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和郑崇提过郑娇娇已经死了。他自欺欺人的想象着,她还会回来,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他看着平静无波的迟早早,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紧。紧紧的抿住嘴唇,一脸的阴鸷戾气。 眼前的郑崇浑身散发着冰冷慑人的气势,和记忆中的人完全陌生。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侵蚀着迟早早,她几乎脱力坐到地上。 累,打心底的疲累。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一般,迟早早疲惫至极,正想移开目光离开,胃里却是一阵恶心。 她忍不住的就要吐出来,眼睛鼻子酸涩到疼痛,她狼狈的转过身,朝着洗手间冲去。 趴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暗地,鼻涕眼泪一起落下,狼狈到了极致。迟早早想哭,干呕着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吐完之后,她无力的蹲坐在洗手间中,呆呆的看着头顶刺眼的扥光。良久,从洗手间出去,郑崇已经不在。 她没有洗漱,默默的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直到天明。郑崇没有再回来,第二天天色刚明,迟早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说不出的疲惫,看着昨日里买的那些东西,她站了一会儿,连同那大头贴在内,全丢进了宾馆内的垃圾桶中。 默默的在窗口立了良久,她空手走出了宾馆。还很早,天色阴沉沉的,连带着心里也压抑了几分。有眼泪忍不住的要落下,她吸了口气,生生的将她逼了回去。 才刚出宾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彬彬有礼的道:“迟小姐,您身体不舒服,郑总让我送您去机场,您的东西都已经在车上,需不需要看一下落下了什么,我回去给您拿。” 迟早早一出宾馆,他就迎上来。郑崇肯定安排他在这儿等了很久。迟早早暗哑着声音说了句不用,上了安排的车。 一夜未睡,迟早早的脸色苍白如纸。靠在车上昏昏糊糊的,脑子却清醒着,心脏剧烈的疼痛着。 机票是早已订好的,估计订了不止一趟航班,无论迟早早什么时候从宾馆内出来,他们都会将她送到机场。 迟早早疲惫无比,嘴角露出了个凄然的笑容。那男人是尽职的,一下车便将迟早早的行礼给拧了下来。 迟早早客气的说了句谢谢,接过了行礼。大概是受郑崇的叮嘱,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迟早早知道,郑崇是要看着她离开才放心,心底更是惶然。 她默默的在机场外站了半响,看了手中的行礼一会儿暗哑着声音对那男子道:“麻烦你帮我丢一下,我自己进去,谢谢。” 说完这话,将行礼留在原地,她苍白着脸,一步步头也不回的进了候机室。 结束了,所有的所有,都结束了。 迟早早到m市时,正是中午时分。凉风习习,阳光明媚,她靠在计程车上,没有血色的脸色在阳光下更显得苍白。 行礼都已经丢光,除了身份证之外,身上就只剩下几百块钱。包里还有郑崇给的卡,她竟然忘记还给他了。 呆呆的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过了很久之后,她才让司机停车。将郑崇买的手机及卡快递给他,她才回了以前和爷爷一起住的宅子中。 她自小就在迟老爷子的跟前长大,祖孙俩住在南城的老宅子中。在迟早早的母亲过世前,迟老爷子是住在迟家的别墅中。自从迟立东重新娶妻后,他便以自己的腿脚不便搬到了老宅中。 迟楠也有一段时间住在老宅子中,后来毕业后,就搬回了别墅。而迟早早却一直很少过去。 迟早早的继母,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刚嫁给迟立东的时候,因为迟家还勉强过得去,倒是慈母形象。 后来迟家日渐败落,母夜叉的性格便彰显了出来。她嫁给迟立东后,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无论是对迟楠,还是迟早早,都是一副刻薄的脸嘴。 迟早早早些时候还努力的想和她搞好关系,后她越发是高高在上,也没有再去贴人的冷屁股。 她和迟老爷子住,很少过去,倒是不用看张玉贞的脸色。倒是迟楠,受了不少的气。 因为张玉贞的刻薄,迟老爷子过世前便将宅子过户到了迟楠的名下。虽是在迟楠的名下,可住的人却一直都是迟早早。 她对只会听张玉贞的话,又世故的父亲早已失望,索性也懒得回去。迟老爷子过世后,多数时候都住在宿舍中。隔那么久回来打扫一次宅子。 她去了s市半年,因为迟楠经常过来,宅子里倒是没有霉味,只是长年失修,看起来越加的颓败。 这边其实早就听说要拆迁,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一直没有动工。迟早早开了门,看着清冷的院子,发了会儿呆后上了楼,也不管被子是否潮了,倒在床上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勇气,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 迟早早本来打算调整好,再给迟楠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谁知道到了晚上,迟楠就过来了。他显然是知道迟早早回来的,带了些吃的过来。 迟早早当初走的时候,算得上是离家出走。迟立东不知道,张玉贞也不知道。迟楠是不赞成她去s市的,可还是支持了她的选择。 半年没有见面,迟楠看着脸色苍白的迟早早,想安慰,却找不到可安慰的话。 迟早早想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却只扯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本是想问问迟楠他怎么会知道她回来的,最终却没有开口。 第三十二章 :利益 迟楠也什么都没有说,迟早早胡乱的洗漱出来,他已经将带过来的便当摆上。微笑着道:“趁热吃,还暖和的。” 大概是饿久了,又是熟悉的口味,迟早早这顿饭吃得是极香,边吃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小宝呢,在那边吗?” 迟立东和张玉贞住的地方,她一直以‘那边’代替。迟楠知道她是想问小宝谁看着,微笑着道:“我来的时候在睡觉,阿姨看着的。” 这个家里,迟早早最关心的就只有迟楠和小宝。其他人,都与她无关。问了之后便不再说话,猛吃着东西。 迟楠看着她,目光有些晦涩,过了许久之后,才低低的道:“早早,其实你不应该再回来的。”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脸上满满的是愧疚与痛苦。祁子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些日子,很多个夜晚他辗转难眠,在迟早早的幸福和挽救公司之间。他自然是希望迟早早能幸福。 眼睁睁的看着迟早早往火坑里推,他做不到。可是,面对不知道该如何维持下去的公司,他同样也是一团乱麻。 祁家虽然只答应借他们资金周转,将工业园区重新整顿,但这却是唯一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希望迟早早别再回来,可有人不那么想。迟早早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迟家不知道已经吵了多少架,他真真的感觉厌烦。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都是他没本事,才会让自己的亲妹妹做出这样的牺牲。 迟早早知道,从迟立东答应这事起,迟楠就一直在愧疚。她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轻松的道:“哥你别多想,这也许就是我的缘分。我在s市的时候见过祁子川了,其实也挺好的。” 除了爱在外面拈花惹草之外,都挺好的。年龄合适。家世也挺好的。 迟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低低的道:“都是我没本事,才会让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迟早早给打断,“哥,这和你没关系。这世界上有那么多自由恋爱结婚的,又有多少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的?这样挺好的,真的。” 是啊,这样确实挺好的。至少,在没有感情的婚姻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 迟早早的心中有些惶惶然,脸上却是一脸的认真。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休息一晚上,我明天去那边。哥,谢谢你。” 这是迟早早第一次那么郑重认真的向迟楠道谢,迟楠和她的关系最好,说他不知道她在哪儿,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这段时间,不知道他挨了多少骂。想到这儿,迟早早有些酸涩难忍。身为兄长,他承受了太多太多。那个家的一切,他几乎都替她挡开。 迟楠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了笑容道:“好,你嫂嫂出去旅游,也是明天回来。” 他还当她蒙在鼓里,努力的维持着平和的表象。迟早早的眼眶有些涨疼,眼泪忍不住的就要掉下来。 她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道:“好久没有看到小宝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她都已经离开半年,小宝不过才两岁多,大概是不记得了的。 提到儿子,迟楠的脸上多了些微笑,“记得的,前几天还嚷嚷着要姑姑。” 小宝晚上的时候多是迟楠在带,没坐多大会儿,迟楠便回去了。迟早早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巷子中,关了院门,抱着双臂蹲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怎么的,迟早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的纷乱像是要将头爆炸开一样。 胃里忍不住的一阵的翻滚,她冲到洗手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无力的顺着墙壁蹲下。呆司协技。 天明才睡去,迟早早的脸色更是苍白。她化了淡妆遮掩,才往去别墅那边。 因为知道她会回来,除了去公司的迟楠所有人都在。迟早早才将水果递到阿姨手中,张玉贞就冷笑着道:“迟大小姐还知道回来?看来你爸爸养你那么大,还是没有白养。” 因为知道迟早早还有点儿用处,她的语气没有以往的尖酸。迟早早没有说话,站在客厅中没有动。 迟立东看了张玉贞一眼,道:“孩子平安回来就好,你说这些干什么。” 装慈父,永远都是他最拿手的。一张胖胖的脸上满是和蔼,只是胸膛里装着一颗早已发黑的心。 迟早早的妈妈才刚刚过世,尸骨未寒,他就娶了张玉贞。这些年,他做起了甩手掌柜。将他弄的那堆破摊子全丢给迟楠,提前退休。公司的效益如何,他是清楚的。却总是责备迟楠无能。 迟早早早看淡了这些戏码,要不是迟楠还在,她早就和这个家断绝关系。 “说这些干什么?你养的好女儿,明明知道这个家现在就靠她,竟然还一声不吭的走掉!我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讨过好!我为了这个家操劳里操劳外的,不就是想让大家都好过些。她倒是好,烂摊子一撂就走,养条狗还知道报恩,养她有什么用……” 张玉贞在家里的泼闹大家都已经习惯,迟早早面无表情,任由着她泼闹。迟立东一脸的尴尬,低声呵斥道:“孩子才刚回来,你说这些干什么。” 张玉贞哪里会依,哭着道:“都说后妈难当,从我嫁进来,什么时候亏待过她。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的,上次在世贸遇见,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了她……我这是什么命,嫁进你们迟家是为了什么。我都是埋进土里半截的人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迟家后代。小宝还那么小,要是这个家垮了,他以后可怎么过……” “行了行了,早早不是回来了吗?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迟立东被哭得有些不耐烦,沉声说道。 “回来了?这种没良心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 这就是逼着迟早早表态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多好。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 “阿姨,早早才刚回来,你就少说几句。为了小宝,早早也不会再走。你说是吧早早?”齐瑜冉窝在沙发中涂着指甲油,慢吞吞的道。 她虽然看不上迟家,但是却是迟家供她吃喝玩乐。迟家真是倒了,对她也没有好处。再嫁一个男人,未必会有现在这种自由。 这样丑陋的嘴脸,迟早早见识过不是一次两次,心里早已是麻木,淡淡的道:“我一会儿去表姨那边,小宝在哪儿,我去看看。” 她应下,张玉贞立即就擦净了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小宝有点儿感冒,阿姨带着他在楼上。你表姨早就问起你了,我给她打电话,吃过饭就过去。” 迟早早应也没有应一声,往楼上走去。这栋别墅中,迟早早虽然在这边生活了几年,但却一直都是陌生的,这些年,她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宝的房间在最里,迟早早推门进去的时候,阿姨正抱着他走来走去的哄。小家伙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嗓子都已经有些哑了。 “这是怎么了?”迟早早赶紧上前,低声问道。 阿姨一脸的无奈的,道:“你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闹了起来。我本是打算带去医院看看的,夫人……说小孩子不能经常带去医院。” 阿姨是迟楠请来的,小宝从小到大都是她在带。张玉贞苛刻,她几次想走,迟楠给她加了工资她才留了下来。 因为自己家里也有孩子,知道迟家的状况,她对小宝一直都很尽心。 “拿着东西,我带他去医院。量过体温没有,有没有发烧?”迟早早伸手去将小宝接过,大概是还认得她,小宝并没有哭闹。 “量过了,只是发热。我本来是打算弄点儿药喂的,一直在哭喂不了。”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将奶瓶等东西往包里放。 迟早早抱着小宝下楼,齐瑜冉已经不在。张玉贞也不问小宝怎么了,淡淡的道:“我和你表姨约在下午三点,早去早回。” 迟早早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说话,抱着小宝往外走去。小孩子的体温上升得很快,在家时是发热,到医院量体温时就已经是三十八度九了。 除了发热之外,还有些拉肚子。医生并没有让输液,只开了些药。小宝病恹恹的,迟早早知道回到那个家,阿姨还得做饭,不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小宝,直接让阿姨带了小宝回老宅。 下午和祁家的见面,张玉贞倒是挺费心的,准备了好些礼物,一口一个林姐的叫着。 林蓝知道迟家的情况,对她不冷不热的。拉着迟早早的手笑着道:“怎么出去玩一趟反而瘦了?子川也真是不懂事,遇见你也不知道陪你走走。” 迟早早不知道祁子川和她说了些什么,笑了笑,没有说话。阿姨端了水果出来,林蓝看了楼上一眼,道:“早早过来了,去叫子川下来。” 她的话音才刚落,祁子川就懒洋洋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穿得很休闲,手插在裤兜里,懒懒散散的。 林蓝最看不惯他那样,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了迟早早一眼,笑着道:“我让人订了两张电影票,子川你陪着早早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你们年轻人一定喜欢。” 祁子川不置可否,倒了杯水喝了之后上楼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下楼,对着迟早早道:“走吧。” 祁子川难得听话一次,林蓝笑了起来,道:“去吧,别急着回来。龙城那边新开了家西餐厅,味道挺不错的,子川带早早去试试。” 祁子川这次倒是挺给面子的,应了一声。他也不等迟早早,把玩着车钥匙往外走去。 林蓝知道让他应已经很不容易了,微笑着对迟早早道:“子川的脾气有些怪,别和他一般计较。去玩吧,我和你阿姨商量一下订婚的事。大概的拟出来,细节由你和子川订。” 如果她不走,肯定早已经订婚。祁家不急,迟家却很急。迟早早早已下定了决心,扯出了个笑容说了句谢谢表姨。 出去的时候祁子川已经将车开了出来,他当然不会有绅士风度,靠在车窗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无视掉那目光,拉开车门上了车。祁子川打开了音乐,车子驶离祁家别墅很远才侧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敲击着方向盘,慢条斯理的道:“你是在s市上班?” 那天遇到迟早早的时候,他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过后才想起,她穿得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是旅游,穿的为什么会是职业装? 迟早早知道瞒不过他,低下头嗯了一声。没想到她会很干脆的坦白,祁子川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祁子川都是漫不经心的,快要到电影院时,才敲击着方向盘开口道:“真的要去看电影?” 迟早早当然知道,这场婚约,不乐意的不止是她。她抿抿唇,客气的道:“您有事就忙吧,放我前面下车就行。” 祁子川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是挺忙的,不过既然奉命带你看电影,也得看完不是?” 他的心思迟早早摸不懂,只能是选择不说话。祁子川是挺忙的,刚到电影院门口,一个妖娆的女郎就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嗔道:“子川,你怎么才过来,人家都等了很久了。” 大概是祁子川早提过迟早早,她对迟早早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就只娇滴滴的黏在祁子川的身上。 祁子川应付了几句,才侧过头对迟早早道:“多一个人看电影你不介意吧?” 迟早早知道,他这是在告诉她,即便以后结了婚,他也不会有所收敛。从回来开始,迟早早便已做好了准备,点点头,进了电影院。 那女子的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订的,位置在前面一排。迟早早被安排做到了前面,她则是和祁子川坐在后面。 迟早早的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坐下之后呆呆的看着电影屏幕。祁子川忙得很,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制造点儿噪音出来。 女子娇滴滴压低了的娇嗔声传到耳中,迟早早平静而疲惫。脑子里忽然浮现那人的面容,钻心的疼痛将她淹没。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平静下来,呆呆的看着屏幕。 一场电影的时间,迟早早都是恍恍惚惚的。祁子川和那女子一起去了一趟洗手间她也未发觉。 电影散场出去之后,祁子川在门口等着,只是那女子已经不见。阳光明晃晃的,迟早早有些脱力,脸色更是苍白。 祁子川对她今天冷静的表现很有兴趣,他本来以为,她会生气的,谁知道她竟然会很平静。 他抛了几下手中的车钥匙,慢条斯理的道:“带你去吃饭,还是去玩别的?” 迟早早的身体无力,说不出的疲惫,客气的道:“祁先生您有事就忙吧,不用陪着我。” 祁子川自然是不会耐烦陪着她的,从刚才带了那个女人过来就能看出来。刚好,她也无力应付。 祁子川没有说话,挑眉看了她半响,才似笑非笑的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结婚,这个时候,当然应该培养培养感情。我很乐意。” 迟早早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低声道:“您做主就行。” 祁子川应了句行,上了车,又慢悠悠的道:“叫我子川就行,我们之间,好像不用那么客气。”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却是有些犀利。迟早早低低的应了句好,然后侧头看窗外的街道。 她没精打采的,祁子川也不在意。只要他自己乐呵就行。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凡是有m市有点儿名气的地方,都有人认识他。肯花钱的大骚包,谁会不喜欢。带着迟早早去吃牛排,一到地儿就有人迎上来恭维。 他对这种场面早就应付自如,进了包间就先点了一瓶酒。迟早早浑身无力,胃里也很不舒服,坐了没多大会儿便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女子在喷香水,那香水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本来就不舒服,她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没精打采的回到包厢中,祁子川正同高挑的侍应生调情,见她,微微的收敛了些,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品着红酒。 “你在s市的时候,是在那个公司上班。”迟早早才坐下,祁子川就懒洋洋的问道,好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一家杂志社,没有什么名气。”迟早早低头切着牛排,平静的道。 “哦,是吗?说说看,我对s市也挺熟的,也许还知道呢。” 迟早早切牛排的手僵了僵,低声道:“悦采。” 阳光从窗户中洒进,似乎能看得见她苍白的脸色下的细小的血管。虽然是从容镇定的,但却不难听出声音中的僵硬。 祁子川偏着头想了想,轻轻的敲击着桌子,懒洋洋的笑着道:“确实没什么名气,没听过。” 他虽然是懒洋洋的,可却带有莫名的压迫的气势。眼神也不犀利,却像是能穿透人心。 迟早早当然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她却没有力气解释,默默的切着牛排。 祁子川并未再问什么,也不吃牛排,只是品着红酒打量着迟早早。被一个不熟的人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打量,迟早早很不自在,却装作从容的吃着牛排。 祁子川看了半响,总算是移开了目光,抿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的道:“你有二十五六了吧?该补的地方,还是得补补,好像没有什么看头呐。” 迟早早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有些恼怒。这恼怒,当然不时候因为祁子川觉得她的某部位小了。而是对他的轻薄。她切了块牛排放在嘴里,也不看祁子川,淡淡的道:“祁先生操心自己就够了,年纪轻轻地无能了可不好。” 祁子川一直都以为她是个鸵鸟,冷不防的被她那么一咽。食指敲着桌子,多看了迟早早两眼,低而暧昧的道:“你帮我补补可好?万一进门你就守了活寡,那才叫不好。” 迟早早没想到他会那么无耻,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祁子川站了上风,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我以为,你嫁进祁家会担心能分到多少财产呢。原来,你更担心的是我行不行。”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眼睛转了转,头凑近迟早早,啧啧的道:“要不,先试试?不行你也能退货。” 这么无耻的话说出来,他脸也不红一下。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击着,像是某种信号一般。 前几次见面,迟早早没见识过他的无耻。这下却见识到了,她知道只有开口,祁子川还会说出比这更下流的话。于是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祁子川也不觉得无趣,坐直了身体,懒洋洋的一笑,又瞥了一眼迟早早的胸部,道:“我对搓衣板没什么兴趣,劝你最好还是补补。要不然,你表姨让你生个孩子出来,你自己可生不出来。” 迟早早打定了主意不再说话,冷静的嚼着牛排。祁子川的眼中多了几分趣味,也不再说了什么,一双丹凤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在人毫不遮掩的目光下,想平静的吃完一顿饭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绕是迟早早装得再镇定,身体也不自觉的僵硬。胃里不舒服,她根本就没有多少胃口,强撑着吃了几块,就放下了叉子。 她吃完,祁子川端着红酒,也不说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过了许久之后,祁子川才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刚上车,祁子川就递过电话,懒洋洋的道:“阿姨打来的电话。” 迟早早这才知道,他一直坐着的原因,就是在等这个电话,为了交差。 祁子川,什么时候这样怕林蓝了?迟早早的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结接过了电话。 林蓝打电话过来,只是想看看他们俩到底有没有约会,迟早早接了电话,她很满意,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第三十三章 :检查 祁子川的任务已经完成,迟早早倒不讨他嫌,将手机递给他之后道:“祁……子川。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子川这个名字,是很顺口的。她第一次叫出来,却觉得很拗口很别扭。 祁子川对她的上道满意得很,懒洋洋的一笑,道:“出来约会嘛,送你回家这点儿风度我还是有的。” 说罢,发动了车子。大概是懒得找话题,修长白皙的手指随便挑了一张碟放进cd中,摇滚中刺耳的重金属声便穿透耳膜。 迟早早看了一下那些cd,竟然全是摇滚乐。她有些诧异。祁子川都已经三十多的人了,竟然还喜欢摇滚。 迟早早一直都以为,喜欢摇滚的,多半是那些叛逆期的小男生小女生。三十岁这个年纪,人生经过沉淀,怎么还会喜欢那么闹的音乐。 也许,这证明他活得肆意。 迟早早抿抿唇。闭上眼睛。这段时间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控制不了,只能任由着那些东西将脑子撑得炸开。 迟早早没有想到。祁子川会将她送回迟家别墅。车子停下,她睁开眼睛,就已到了别墅前。 她当然知道,祁子川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这个家的关系。 “您回去路上小心。”客气的说了那么一句,她拉开车门下车。祁子川是故意的又如何,他有故意的资本。而她,只能接受。 “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祁子川挑了挑眉。眯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迟早早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又担心着小宝,实在没力气去应付祁子川,或是张玉贞迟立东。 她打开车门的动作僵了僵,还未下车,张玉贞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祁子川送迟早早回来,笑着迎了出来。道:“早早,快请子川进来坐坐,你爸爸刚才还念叨着你们呢。” 迟早早本是想祁子川走后马上回老宅那边的,被张玉贞那么一打断,只得请祁子川下车。 祁子川也不推辞,下了车,还叫了张玉贞一声阿姨。以往遇到,他总是鼻孔朝天,冷冷淡淡的。再不争气,也是祁家少爷,张玉贞受宠若惊,态度更殷切了几分。 祁子川在迟家,完全就是贵宾级的待遇。无论是迟立东还是张玉贞,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怕一个不小心惹了祁二少不开心。 祁子川倒是挺和颜悦色的,听说迟立东喜欢下棋,竟然和他下起了棋来。并说边下棋边喝茶是一大享受,暗示迟早早去给他煮茶。 不知道祁子川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在迟家待到了七点多钟。在迟早早的耐心磨光之前,才风度翩翩的告辞。 迟早早被要求送他出门,还未到车前,他看了一眼迟早早一脸的疲倦,似笑非笑的道:“身体该锻炼的时候就得锻炼,不要浮躁,耐心得慢慢磨出来。” 说完这话,不再看迟早早一眼,上了车扬长而去。迟早早这才知道,他坐那么半天,要求她做这做那的,是在让她‘锻炼身体,磨练耐心’。 如果要是以前,迟早早一定会磨牙嚯嚯的,现在却除了疲倦就只有疲倦。连去计较的心情也没有,拧着包走出别墅区,打了的士回了老宅。 才刚进院子,阿姨就推了门走了出来。看见迟早早,着急的道:“早早,下午的时候小宝还好好的,他睡了觉,我刚才上楼去看看,他的脸红彤彤的,额头也有些发烫,好像是又发烧了。” 迟早早将包丢下慌忙的上楼,果然,小家伙又烧起来了。脸蛋儿红彤彤的,额头上还冒了细细的汗珠儿。 迟早早也顾不得其他,拿了东西将小宝包了起来,对阿姨道:“给我哥打电话,我们先去医院。” 阿姨应了一声好,给迟楠打了电话后收拾东西跟着迟早早去医院。自己没车不方便,迟早早抱着小宝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虽然才两岁多的孩子,但还是挺重的。迟早早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见小家伙病怏怏的睁着眼睛,心疼得很,轻轻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待到了医院,医生开了药输上液之后,迟早早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握住小家伙的手。 小家伙扎针的时候还哭,这会儿不哭了,睁大了眼睛看迟早早。迟早早忍不住的逗他,“小宝,你还记得小姑姑吗?” 小家伙不说话,见阿姨进来,奶声奶气的叫道:“小宝要喝奶奶。” 阿姨用奶瓶给他装了水,小家伙大概是口渴了,喝了小半瓶。迟早早心酸不已,伸手轻轻的摸着小家伙的额头。 迟楠照顾他的时间有限,齐瑜冉不管,本是应该最依赖自己的父母的,他最依赖的人却只有阿姨。 迟早早的眼睛涩得厉害,轻轻的俯身轻了轻小家伙的脸颊。小家伙的手心中汗腻腻,迟早早打来了热水,小心翼翼的替小家伙将手脸脚都擦净。 本是要换衣服的,输着液换不了,只得作罢。身体舒服了很多,小家伙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迟早早站起身,才发觉腰又酸又软,头也有些眩晕。她站了几秒,才端着盆子中的水去倒掉。 走廊中一股子的消毒水味,之前紧张没有发觉,此刻闻起来,胃中又是一阵犯呕,迟早早捂住嘴匆匆的去了洗手间。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就爱吐。将胃中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胃才好受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拿着盆子回了病房。 迟楠已经过来,正替小宝掖被角。他的眉心中一片倦色,见迟早早推门进来,无奈的笑了笑,道:“早早,麻烦你了,你嫂嫂不知道小宝生病,出差了。” 他还在维护着表象,迟早早看着他眉心中的疲倦,眼中被一阵酸涩感侵袭,勉强的笑了笑,道:“哥你干嘛那么客气,我是小宝的姑姑,照顾他是应该的。” 迟楠的眼中又几分歉疚,迟早早酸涩不已,笑着说起了小宝的病情。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小孩子肠胃弱,抵抗力弱,稍微不小心就会发烧拉肚子。 大人急得不得了,但对医生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大事。刚才阿姨其实已经说过了,迟楠抚摸着小宝的额头,嘴角泛起些苦涩。 他对迟早早,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那苦涩只维持了那么一秒,就已消逝。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给迟早早。 “早早,今天祁氏派了人去公司看了,评估后会注入资金。”迟家早已是个烂摊子,能重新运转,他不用再焦头烂额。可是,这是用迟早早的幸福换来的,他却也轻松不起来。 “嗯。”迟早早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想了想,道:“祁子川今天带我去看了电影,还去吃了西餐。送我回家还陪了爸爸下棋。” 虽然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表面听起来,他对她是看重的。她告诉迟楠,想要的是他安心。 迟楠听到这话,眉宇间并未轻松。最终苦涩的一笑,伸手摸了摸迟早早的头。 虽然谁也没有提起郑崇,可他,却同时横亘在迟楠和迟早早的心中。迟早早想让迟楠安心,但迟楠未尝不知道,即便祁子川真的看重早早,真的很好。但,他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他早知道,郑崇不会是个良人。他没有阻止迟早早过去,是因为,她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即便是受伤,她已长大,总要去试试。 虽然,他不知道早早和郑崇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早早的生命中,关于郑崇的那一页,就那么翻过去。既然不是良人,又何苦搭上她的余生。 如果在郑崇和祁子川之间选择,他更愿意早早和祁子川在一起。没有爱,就没有伤害。或许,郑崇更能让早早快乐,可是,有时候,有多快乐,就有多痛。 他更希望,她的人生能平静些。不需要抵死缠绵的爱,只要,不受伤害,平平静静的就好。 祁子川虽然传言是花花公子,但却是重感情的,传言中他执意要娶的那妓女,虽然没有在一起,他却保了她下半生平静,衣食无忧。他的年纪和他相仿,他做的许多事,他都知道。并非真有那么可恶。只是肆意而已。他甚至,还有几分羡慕。 祁家的争斗,不管祁子川是输是赢。只要早早不卷入那个漩涡中,到最后,即便他仍是对她没有一点儿感情,但他同样也不会亏待她。 而郑崇则不一样,他是冷漠的。也许,他同样的重感情。可一个将一个死人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又怎会是轻易能打动的。 迟楠最终还是扯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兄妹俩坐了一会儿,迟楠伸手摸了摸小宝的额头,微笑着道:“早早你回去休息吧,小宝我来照顾。” 迟早早摇摇头,道:“你忙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迟楠知道她倔强,没有赶她回去,笑着道:“那都不回去,晚上你睡这张床,我和小宝一起睡。” 好在是单独的病房,有两张床。迟楠的个子大,和小宝睡连身也翻不了。而且半夜小宝要是翻动,还会吵到他。 最好还是迟早早和小宝一起睡,祁氏要注入资金,迟楠这段时间还会很忙,当然得休息好。 迟楠很累了,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声音。迟早早却睡不着,小小的身子睡在身边,她动也不敢动一下。 小宝挺乖的,晚上醒来见到迟早早睡在旁边,奶声奶气的道:“姑姑,我要尿尿,要喝奶奶。” 迟早早刚抱了他起床,迟楠就醒来了。他抱了小宝尿尿,迟早早则是忙着热奶奶。贞圣刚才。 小宝特别的懂事,也不闹,喝了奶奶就继续睡了。迟早早睡不着,也不敢动,快要天明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失眠已经成了习惯。虽然只睡短短的时间,天一亮,她就醒了过来。 小宝的烧虽然退了,但还需住院观察。一起吃了早餐,迟楠打电话让阿姨送衣服过来,便去上班了。 天气很好,初春的太阳暖融融的,迟早早带了小宝去医院外的草坪上玩。小家伙还认识她,只是时间就了没见到,有些生疏。 经过昨晚上,同她亲近了很多。也不要阿姨了,腻腻歪歪的拉着迟早早的手。 大概是长时间跟着阿姨,小宝的性格有些内向。有小朋友也不说话,紧紧的拉着迟早早的手。 迟早早给他买了长线拴着的气球,小家伙高兴起来,羞涩才少了几分。和其他被父母照顾着的孩子不同,小家伙并没有多大的安全感。不肯像其他孩子一样跑得老远的,就在迟早早的身边打转。 迟早早的心中百味杂陈,牵着小宝拉着气球跑得远远的。小家伙看着气球在空中飘,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小家伙的身体还没好起来,没玩多久迟早早就带了他回病房。小家伙难得那么玩一次,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上是难得的笑意。 阿姨熬了粥送过来,迟早早哄着他吃了半碗,自己却是没有一点儿胃口。 阿姨看迟早早脸色苍白,忍不住的问道:“早早,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没事,只是胃不太舒服而已。”迟早早摇摇头,扯出了个笑容。她一向都不喜欢医院,迟老爷子要过世之前,就是在医院里渡过的。 她的妈妈,也是死在医院中。医院于她来说,是个充满阴霾的地方。条件反射的就害怕,厌恶。 平常有不舒服的地方,她要么就吃药,要么就去小诊所。几乎不到医院。 “胃不舒服更应该去看看医生,要是成了胃溃疡,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 “没事的,只是没什么胃口,也没感觉疼。”迟早早笑了笑。 阿姨仍是有些担忧,见她坚持,没再说什么。 迟楠下午回来得很早,带了迟早早喜欢吃的点心,给小宝买了玩具。迟早早以为他是担心小宝才回来得那么早,摸了摸小宝的脑袋,笑着道:“今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观察一晚上就能出院了。” 迟楠嗯了一声,松了松领带,微笑着道:“我今天请祁氏那边派了个经理过来。”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有些无奈的道:“你知道我其实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们派人过来,大家都放心。” 他的性格温和,对生意没什么兴趣。这些年迟立东将这烂摊子丢到他的手中,他无奈,一直都是苦苦的支撑着。 他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可这公司是迟家祖上的产业,出于男儿的责任心,再苦他也只是往肚子里咽。 迟早早也没有想到,祁氏的动作会那么快。扯出了个笑容,想了想,又问道:“爸怎么说?” 以迟立东的性格,公司现在就要起死回生,他不可能再做甩手掌柜。以他的性格,有利益的事,当然是得紧紧的掌握在手中。 “他一直都是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当然是要回去的。”迟楠说得轻描淡写,事实上,迟立东今天就去了公司。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参与公司的会议。 他知道迟早早的心思,揉了揉小宝的头,又笑着道:“他回去也好,我才能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小宝。等公司稳定下来,我们就出去旅游。” 迟早早抿着唇不说话,迟立东要回去,谁也阻止不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等稳定下来,他要就给他。” 那时候,迟立东的眼中只有利益,大权在握,他自然要独自享受着所有的风光。 迟楠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个可供奴役的人。以他和张玉贞的无耻,只要他们俩在一天,迟楠就只是颗棋子而已。既然所有的都与他无关,还不如索性放手,乐得逍遥自在。他这些年,已经够苦的了。 迟楠摸了摸小宝的头,点点头。他不想参与那些风光,只想,陪着小宝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他难得不再把所有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迟早早总算放心。病房中的气氛轻松了起来,迟楠打开带来的蛋糕,递到迟早早面前,微笑着道:“吃这个,翠园居的,我记得你以前的时候挺喜欢吃的。” 小巧的蛋糕上点缀了黄桃草莓,底下包裹着一层白色的奶油。以前的时候迟早早是挺喜欢吃的,这会儿却没有胃口。碍于是迟楠带过来的,她接过,叉了一小块想放进嘴里,看到白花花的奶油,胃里一阵恶心。她丢下那蛋糕,捂住嘴就往洗手间冲去。 最近胃好像越来越不好,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吐的次数越来越多。 因为胃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呕了几下那股恶心的劲就压了下去。她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想着迟楠肯定会担心,她洗了一下脸,拍了拍苍白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洗手间。 迟楠抱着小宝等在外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道:“没事,就是胃不舒服,晚会儿我去找医生开点儿药。” 迟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进了病房,才面色复杂的问道:“早早,你和郑崇,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已经当了爸爸,当初齐瑜冉怀孕的时候,妊娠反应同样也很厉害。所以,刚才看见迟早早吐,他立即就想到了那边。 自己妹妹的傻劲,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立即就问出了口。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脸色更是苍白,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郑崇在平时,确实是采取了安全措施的。但有几次醉了酒,却没有防护。那几天是安全期,她没有在意。 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压抑,所以,月事没有来,她也没有注意。经迟楠那么说,她才想起,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见迟早早发着呆,迟楠就知道,他猜中。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好一会儿,他将迟早早的头摁在怀中,喃喃的道:“早早,你怎么会那么傻。” 迟楠的面色复杂,下巴紧紧的抵住迟早早的头。迟早早的手抚在肚子上,眼泪忍不住的要掉下来。她有宝宝了,她竟然有郑崇的宝宝了。 高兴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想起郑崇那天在宾馆内说的话,她的一颗心一点点的往下沉。铺天盖地的疼痛侵蚀着心房,这个孩子,未必会受欢迎。 迟楠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低声道:“别想太多,我带你去检查。” 毕竟,只是猜测而已。还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怀孕了。迟早早的脑子中全是郑崇那天的冷漠与犀利,疼痛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木然的点点头。 迟楠本是要打电话让阿姨过来照顾小宝,他陪着迟早早到楼下去做检查的。迟早早却不肯,坚持自己独自去。 已经是六点多,医生已经下班。值班的医生给了她早早孕试纸,测试了之后给她开了b超单子。那试纸上是两条鲜红的红杠,迟早早一点儿侥幸也没有,躺在b超室中,静静的等着医生做检查。 检查之后,医生看了b超单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迟早早,道:“家属来了没有?” 迟早早摇摇头,那医生低头又看了b超单子一眼,站起身来,道:“跟我进来,我再看看。” 迟早早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有问什么,又跟着医生进了b超室。 医生先一步从b超室出来的时候,迟楠已经等在了办公室中。医生看了他一眼,道:“家属?” “嗯,我是她哥哥。”迟楠点点头。 医生拿着那b超单子,道:“怀孕已经9周,子宫内有疑似肿瘤物。目前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也许会导致流产……” 迟早早从b超室出来,刚好听到这句好。像是掉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冰凉,她的手不自觉的抚在了腹部处。后面医生再说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第三十四章 :恶意 江应景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微涩中又带着点点的甘甜。一双炙热的大掌紧紧的搂住纤腰,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中似的。 他的吻霸道缠绵。时而啃噬,时而轻咬,程小也被陌生而又熟悉的热情所迷惑,脑子里昏昏糊糊的,跟团浆糊似的。 直到冰凉的大手滑入睡衣内时,她的脑子才蓦的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推开了江应景,紧紧的拉住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的睡衣,颤抖着声音道:“出去,请你出去。” 黯淡的灯光下,她紧咬住嘴唇。一张小脸愤怒得苍白。江应景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冷笑着一步步的逼近程小也,一字一句的道:“你忍了那么几年,终于守得云开,这就迫不及待的不想和我扯上半毛钱的关系了?” 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流,程小也红了眼眶,紧紧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江应景将她的一声不吭当成了是默认,心里更是愤怒。唇畔的讥讽更深,“程小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它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忍心?!” “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可以牺牲一切是吗?”江应景的目光深沉,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哈,却像是像是一把把利刃似的,一下下的刺着程小也的心脏。她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眸色深如水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扬起手掌,一耳光打在了江应景的脸上。 她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江应景的脸上立即就起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这一巴掌像是打醒了江应景的酒意似的,他冷笑着看着程小也,突然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程小也僵直了身体,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顺着玄关处的墙壁缓缓的蹲坐在地上。 她浑身无力,身体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脏一点点的变得冰冷,江应景,江应景居然说,那个孩子是她故意弄掉的。贞向爪巴。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她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洗手间用温水冲了脸,重新躺在了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所谓的心如死灰,大概就是如此。 快要睡着的时候,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愿意再去触及那些不堪的回忆。 第二天早晨,程小也肿着两个跟水蜜桃似的眼睛去上班。一路上她几乎不敢抬头,明明起床的时候用鸡蛋敷过,但好像效果不显著。 一整天她异常的沉默,小马一连几次搭讪未成功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也,你和你们家老江吵架了吗?” 程小也没有抬头,淡淡的道:“早就离了,吵什么架。” 听到这话,小马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呐呐的说了句对不起。 程小也没有再说话,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她脸上的神色平静,内心却在翻江倒海,这个,她一直都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实,今天,她竟然以一种淡漠的语气将它说出。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将肿胀的眼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程小也离婚的事让小马同情心暴涨,一下班就拉着程小也到美食街,说是要请程小也大吃一顿改善心情。难得她这个铁公鸡主动请客,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 程小也连客气话也没说,主动在路边拦了车。下车付车钱时,小马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叫小田过来了,既不浪费,还省了车钱呢。” 程小也的嘴角抽畜了一下,果然是铁公鸡本色,多会打算。谁要娶了她当媳妇儿,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富翁。 两人吃的是麻辣烫,刚坐下,打着程小也心情不好,需要喝酒的解愁的幌子,小马挥手让人送上了一箱啤酒。 小马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才喝了四瓶啤酒舌头就开始打结,同时也将程小也离婚受不得刺激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也啊,江应景长得那么好看,你会不会对他余情未了?” 程小也吃着碗里的肉片,头也没有抬,面无表情的道:“你觉得呢?” “要是要是我,肯定会。他长得那么好看,离了去哪找那么一张养眼的脸看去?”小马呵呵的笑着,完全将这顿饭是为程小也解愁,而不是揭伤疤的初衷的给忘了。 “想养眼你直接找长明星的海报替在墙上得了。”程小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小马点点头,想了想道:“江应景长得就像明星啊。”说完这话,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头凑到了程小也面前,神神秘秘的问道:“小也啊,你和江应景在那方面和谐吗?” 程小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哗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马怡君,你够了啊,别借酒撒疯。” 小马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难道就不允许我这个吃过猪肉的人八卦八卦么?” 说道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将脸又往程小也的面前凑了凑,八卦兮兮的道:“难道,难道你对江应景余情未了,所以不允许我亵渎他?” 程小也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的头,冷笑着道:“你要是真想吃猪肉,要不我写个告示,替你找几个男人?” 见程小也生气了,小马赶紧的摆摆手,做出了一副羞涩的模样,羞羞答答的道:“别别,人家的第一次要留给男神的呢。” 程小也一阵恶寒,满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纯,这好吗? 因为提起了江应景,程小也的心情有些低落。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在小马的热情相劝之下不知不觉的喝了好几杯。 两人从大排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小马一路像个疯子似的大声唱着跑掉的歌。好在深夜人并不多,不然,两人铁定得被围观。 第三十五章 :恶心 祁子川轻轻的敲击着茶几,像是看不见迟早早的异常一样,接着道:“那个女作家在被遗忘的空间中。 寻找着回到自己空间的归路。那个小女孩带着她穿过种种的障碍与困难,终于到达了出口。她感谢那个小女孩,在小女孩的要求下,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在临要走时,她才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她当初流掉的孩子。” “她让那个女孩子和她一起回到她的世界,但那根本就不可能,被遗忘的空间中的任何人或是事,永远只能呆在这个空间中。她想要留下,那个小女孩却说。不属于遗忘空间的人,是要被毁掉的。让她不要回头,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她最终走了。而那个小女孩,却只能停留在被遗忘的空间中,重复着日复一日面临着被毁灭的生活。” 说道这儿,祁子川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笑眯眯的道:“你看。这人是自私的吧,权衡利弊,任何人,都会牺牲无辜的人,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迟早早的面色苍白如纸,密密的冷汗覆盖着白皙的额头。握住杯子的手忍不住颤抖,杯中微褐的液体溅在洗得褪色的牛仔裤上,沿着腿部蔓延开。 祁子川的心中涌起了恶意的快感,轻轻的呷了一口红茶,放下了杯子,拿了一块曲奇在手中看看,懒洋洋的道:“把这曲奇给打包,阿姨最近喂了一只小猫,最喜欢的就是甜点。唔,这个看起来还不错。它应该会喜欢。” 迟早早的神情恍惚,哪里还注意得到他说了什么。阿姨下来。正巧听到他要打包带着,赶紧的应了句好的,上前端了那一碟曲奇进厨房里找盒子装上。 迟早早恍恍惚惚的坐着,像是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一般。祁子川也不介意她走神,翘着腿笑眯眯的抽着烟。待到阿姨装了曲奇从厨房里出来,他才站了起来。 想了想,他弯下身子,凑到了迟早早的身边,轻笑着道:“你知道那些婴儿为什么会发出恐怖的叫吼嘶喊吗?” 不待迟早早做出反应,他又用确保迟早早能听见的声音清晰的一字一句的道:“因为,它们,怨恨。” 他的声音说得很轻,却有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完这话,他笑看了迟早早一眼,接过阿姨手中的盒子,懒洋洋的道:“我以后还会是这里的常客,不用送了。” 说罢,还背对着迟早早挥了挥手。迟早早的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胃里翻天覆地的搅腾着,她再也受不了,呕了一声,冲去了洗手间。 阿姨吓了一大跳,想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时,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摔上。 这次的呕吐,比妊娠反应时更厉害几分。胃中的苦水被吐出来,却仍是呕个不停,似乎要将胃给呕出来才罢休。 过了许久,迟早早才惨白着脸,顺着墙壁坐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模糊的视线中,有胖胖的婴儿站在眼前,口齿不清的叫着妈妈。 迟早早紧紧的捂住胸口的位置,又一次爬到了马桶上,不受控制的干呕着。泪水像是流干了一般,干呕的声音中,她喃喃的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阿姨在外等了好一会儿,察觉不对劲找钥匙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时,迟早早蜷缩着身体坐在地板上。长发遮掩住半边面容,低低的抽泣着。 阿姨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心疼的道:“怎么能坐在地上,这还是月子中,受不得凉的啊。” 迟早早恍若不知,一张巴掌大苍白的小脸上泪痕触目惊心。阿姨将她带上了楼,找来衣服替她换掉,又烧了热水袋上床给她捂着。 迟楠回来的时候,阿姨正在煮红糖水。见到他,她忍不住的抱怨道:“阿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那位祁先生过来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走后,早早哭了一次,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老半天。还坐在地板上,现在还是月子中,要是以后留下病根可怎么办。” 说道这里,阿姨抬头看了迟楠一眼,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祁先生好像知道这事了。” 迟楠的眉宇间有些疲倦,点点头,接过阿姨盛好的红糖水,低声道:“我先去看看。” 迟楠端着红糖上楼的时候,迟早早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并不平静,眉头紧紧的皱着,手指抓住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着。贞池华号。 窗帘是拉着的,清冷的灯光下,那张小脸苍白如纸,额头上是密密的细汗。 迟楠放下红糖水,没有叫醒她,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眉头也渐渐的松开。 迟楠呆在床边并没有离开,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握住迟早早的手。不过才短短的时间,迟早早瘦了很多,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身体更是纤瘦。一张娃娃脸上出现了清秀的轮廓。 她的手冰凉,迟楠抽出纸巾,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液,才拉了被子,将她的手全部盖住。 于迟楠来说,迟早早与其说是他的妹妹,却更像是她的女儿。她的成长,他一路陪伴着。就连女孩子的初潮,也是他请以前对面诊所的刘阿姨帮忙打理的。 母亲走时睁着的眼睛让他无法卸下这个责任,无论是学习,还是交友,他都会过问。他对她是骄纵的,也是严厉的。 他希望她快乐,但也希望,她能理性的对待生活。爷爷说过,女孩子可以骄纵,但不能没有底线。 早早是懂事的,超越同龄人的懂事。他有些时候会恍恍惚惚的想,如果妈妈还在,她是否也会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会犯些小错,动不动就撒娇。会否比现在更快乐一些? 迟楠伸手拨了拨迟早早额前微湿润的刘海,将手从被子中轻轻的拿了出来。坐着凝视了她半响,才起身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站在走廊上,迟楠靠在墙壁上抽起烟来。今天,他和迟立东谈过和祁家结亲的事情。 他才说出资金还未注入,想让早早自己做主选择。迟立东当场就发了飙,也不顾是在公司,抓起电话砸向他。大骂他孽子。 有时候,他真的很希望他是个‘孽子’,那样,他至少会自由一些。不必背着重担,不必为了一个破落的公司苦苦的挣扎。可以在这个时候,任性的丢下一切,带着早早小宝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 在之前,他觉得,早早和祁子川结婚,未尝不可。可现在,他不敢再那么确定。失去这个孩子,对早早的打击可想而知,他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更害怕,会失去她。 三分之一的人生中,他一连失去了两位至亲。他再也经受不起,早早再出什么事。 迟楠的眸子微暗,呆呆的靠在墙上,手中的烟火烧到指头,他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好一会儿,才见烟蒂丢到了垃圾桶中。 迟早早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子满身鲜血,凄厉的叫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救我。 她眼睁睁的看着迷雾一般的前方,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怎么急,也动惮不得。她用力的挣扎着向前,那迷雾更是浓密,幽怨的声音刺透耳膜,奶声奶气的童声一字一句的质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放弃我?”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充满怨气的童声在一遍遍的重复着,凄厉至极。 迟早早的心脏是被攫住了一般,空洞疼痛的让她窒息。就连一个简单的对不起也说不出来。 “早早,早早,你怎么了?”阿姨的声音很急切,迟早早茫然的睁开眼睛。瞬间的恍惚之后,才知道,刚才那样真实的疼痛只是在做梦。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阿姨看着她满头的虚汗,找了换的衣服出来,才道:“赶紧换上,穿湿的衣服以后会有风湿。你哥哥带小宝出去买东西去了,你爸爸过来了,你要下去一下。” 迟早早的脑子还没从梦中的场景回过来,呆呆的点点头。阿姨体贴的关上门出去,脑海中似乎还回旋着那质问声,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她才换上衣服下楼。 迟立东显然是等得有些着急了,在客厅里踱着步。看见迟早早下楼,他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样子,道:“怎么生了那么久的病还没好?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已经没事了。”迟早早低眉敛目,淡淡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相信,迟立东会无缘无故的上门。 对于迟立东的假惺惺,她很早就见识过。更加相信,如果眼前这个自己应该叫爸爸的男人的心剖出来,一定会比臭水沟还黑。 母亲过世后,他从未管过她或是迟楠。甚至,每当张玉贞发脾气找茬时,他骂的永远都是他们。最狠的一次,是她八岁那年。张玉贞的镯子不见了,她非说是她和迟楠偷了。 那是大冬天的,迟立东勒令兄妹两人跪在雪地中。她的身体弱,没过多久便直打着颤。哭着一遍遍的告诉迟立东,他们没有偷。迟立东却关上了门,理也未理她。 跪了两个多小时后,她发起了烧。迟楠一遍遍的敲着门,告诉迟立东她发烧了,迟立东却置之不理。后来是迟楠咬牙背了她回老宅。 她那次烧到了四十度,迟楠也大病了一场。事后,张玉贞的镯子在浴室中找到。迟立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偷就好,就将她和迟楠打发了。 他们俩轮流着发烧的时候,他甚至未过去看一眼。迟早早从那时候就知道,这个被自己叫着爸爸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他宁愿用大笔的钱补贴张玉贞的娘家,他也不会给他们兄妹随便买一件礼物。 他可以陪着张玉贞荒唐的到这儿那儿的去求子,却从来不会想到,他有两个亲生的孩子。 最开始迟早早还会伤心,但现在,除了麻木之外就是麻木。当然,还有厌恶。 如果不是哥哥和小宝,她早就和那个‘家’断绝了关系。 面对她的冷淡,迟立东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清咳了一声,进入了正题:“你阿姨和你表姨已经在商量你们的订婚典礼了,你想怎么布置,可以告诉你阿姨。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当然要风风光光的。” 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如果出钱的不是祁家,恐怕,就不会有那么一说了。 看见女儿嘴角的讥讽,迟立东有些恼怒,碍于现在得求着迟早早,压下了怒气,和蔼可亲的道:“我和你阿姨没有孩子,她也一直把你和你哥哥当成是亲生的。你也别耍小孩子脾气,过几天就去把礼服订下来。”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语重心长的道:“你和子川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是大男人,心野些,你要多包涵。他和你也一样,从小就没有母亲,你得多体谅他,关心他。你们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感情是培养的,你多主动和他联系联系,他是祁家少爷,心性高,你主动一下又能怎么样,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嫁进祁家,你能嫁进去,那是你的福气。别再像在家里一样任性。” 想嫁进祁家的女孩子是很多,不过,要是说是福气,那可不一定。迟早早嘴角的讥讽更深,却没有反驳迟立东,淡淡的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抬起头看向迟立东,似笑非笑的道:“再说,我在家里也没敢任性过,你说是吧爸爸?” 迟早早话中暗含的是什么意思,迟立东清楚得很。被那么咽了一句,他的脸色涨红了起来,含含糊糊的道:“嗯,你一直都没让爸爸操心过。” 说完之后,他递过了两张演唱会的票,不自在的笑着道:“这是你阿姨好不容易托人拿到的,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你和子川一起去吧。” 迟早早知道,他们这是要亲自将她和祁子川拉在一起才放心,接过了那票,淡淡的说了句好的。 她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迟立东却没有立即离开。歉疚的看着她,道:“早早,我知道你怪爸爸。爸爸这些年因为公司的效益不好,一直不够关心你。公司是祖业,面临着破落,爸爸的心里一直都不好受。现在好了,有祁家肯帮忙,公司东山再起,以前爸爸欠你的,以后都会慢慢的弥补你。” 他满脸的歉疚,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有多么多么的诚心。迟早早却看不出他的诚心在哪儿,只是感到恶心。不知道这种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爸爸? 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他大笔大笔的在澳门豪赌,玩女人。公司有危机之后,他直接烂摊子丢给迟楠,以身体不好提前退休。陪着张玉贞去这儿玩哪儿玩的,不合意只知道呵斥迟楠,从未操过半毛钱的心。 现在眼见她能卖上好大一笔钱,又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知道害臊。弥补?也亏他说得出来,要是她不能值这一大笔钱,还会有弥补这一说法? 迟早早只觉得可悲极了,心里一片冰凉。她不愿再看迟立东上演慈父的戏码,淡淡的道:“爸爸你想多了,我从未怪过您。” 迟立东对自己的演技很是自信,听到迟早早那么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爸爸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迟早早抿抿唇,没有说话。他亲自给迟早早倒了一杯茶,和蔼的道:“你现在要嫁进迟家了,总是t恤牛仔裤的可不好。等你的感冒好了,我让你阿姨带你去世贸好好挑选几身衣服,可别丢了祁家的脸。” “子川是见过世面的人,身边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你可要学会打扮,不能再像现在那么随意。谁会喜欢一个青涩的小丫头?你有时候就是太呆头呆脑的了,这样不行,虽然有你表姨在,但也难保子川会看上别的女人……” 迟早早丝毫不怀疑,只要祁子川开口,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打包送到祁子川的床上。 迟早早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自嘲,真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父亲教自己的女儿怎么去勾引男人。 她的心里一阵悲凉,双手紧紧的握住茶杯。迟楠进来的时候,迟早早埋着头,迟立东正噼里啪啦的说着。 迟楠知道,他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话,来给早早施压。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将小宝交到阿姨的手中,冷冷的道:“现在晚了,我送您回去。” 迟立东不满他早上说的话,见现在他又来打断自己教育迟早早,不由得怒从心起,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气冲冲的道:“你这个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老子的主了!不是老子会有你今天,你……” 迟早早早已听得厌烦,只是不想和他撕破脸,才任由他说着。现在见他气势汹汹的骂起了迟楠,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我哥确实是孽子,不是他这个孽子担着那破摊子,那破摊子恐怕早就不姓迟了吧。您和阿姨恐怕也不能自由的想去这就去这,想去那就去那。” 迟早早的讥讽,迟立东自然能听得出来。他倚老卖老惯了,迟楠隐忍,从未顶嘴过。现在经迟早早说出来,他那张老脸不由得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是事实,他找不到反驳的,又放不下架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摔门而去。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小宝从楼上探出头来。迟楠伸手揉了揉迟早早的头发,柔声道:“上去休息,坐久了以后会腰疼的。这事我会处理好,他说什么别理。” 迟楠的眉心中有些疲倦,话虽是那么说,可他哪有什么办法。更不能拿迟立东怎么办。 迟早早当然知道迟楠的处境,嗯了一声,扯开嘴角笑了笑,认真的道:“哥,感情是能慢慢培养的,我想和祁子川试试,结了婚,不也还能离吗?” 她都这样子了,她还怕什么? 迟楠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早早,对不起,是我无能。” 是他无能,才会让她委屈求全。他想要护着她,最后,却是她牺牲了自己来帮助他。 “哥,你说这话,是想让我自惭不是?”迟早早的嘴角的笑意有些无奈。 迟楠皱着的眉头并未因为她这句话而轻松,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道:“上楼去吧,我去给小宝洗漱。” 迟早早点了点头,上了楼。迟楠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眉头皱得更紧。 给小宝洗了澡,将他抱去了房间睡下。迟楠关上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才又推开了迟早早卧室的门。 迟早早还没有睡下,正吃着阿姨煮的红糖鸡蛋。阿姨总是说月子里一定要好好养,不然会落下病根。见她今天下了厨,又坐了那么半天,心疼得不得了,强迫她吃了两个鸡腿,喝了一碗汤,这才一会儿,又煮了两个红糖鸡蛋上来。 迟楠并没有急着说话,待到迟早早吃掉那两个鸡蛋,才开口道:“早早,祁子川那边,你先别约他。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 他并没有怎么隐瞒,祁子川想要查,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这个时候,当然得看看祁子川是什么态度。否则,只会是自取其辱。 他知道迟早早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他只能,尽力的保证,她少受委屈。 迟早早的脑海中浮现祁子川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一字一句清晰的字语,手指忍不住的颤抖,手心中不自觉的起了一层湿汗。 祁子川当然是知道了的,要不然,他今天,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特意上门来,让她下厨做点心,做菜,还很有‘兴致’的,给她说那部电影。 第三十六章 :无耻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挑破?也不提出解除婚约?迟早早第一次觉得,传言中是花花公子的祁家二少。 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不想让迟楠担心,扯出了个笑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迟楠见她应下,又叮嘱了几句,才收拾了碗下楼。迟早早疲惫不已,窝在被窝中闭上了眼睛。 s市临江公寓,郑崇扯开领带,窝在沙发上用力的揉着眉心。他从国外回来眼睛三天,明明工作不累,他却疲惫不已。 以前在家中。他总是很喜欢开着电视机,现在却觉得那那声音很吵。揉了一会儿眉心,他起身到酒橱旁,拉开门,拿了一瓶威士忌出来。 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中。他仿佛舒服了些,窝入沙发中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酒瓶。 在家他多半时候都是喝红酒,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拿了一瓶威士忌,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心脏的某个地方有些空洞,他似乎不能忍受那空洞,又起身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太久没喝那么烈的酒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头渐渐的重了起来。他刚想再倒一杯,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马助理打来的,他伸手接了起来。 “郑总,上次迟小姐让秦汉丢掉的行李还在车中,要给迟小姐寄过去吗?”马助理是硬着头皮问的,这行李秦汉交给了他,一直在他的车中,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所以就采取了一个适中的说法。 郑崇揉着眉心的手松开,过了好半响,才道:“送我这边来吧。” 那天秦汉没敢做主扔了行李,马助理请示了他,他当时正在准备会议的资料,他没有让丢掉,也没有让不丢掉,淡淡的应了个看着办。他不放口。谁又敢丢掉,这事情便搁置了一个多月。 马助理很快便上来,他开了门,他将行李放在了玄关处,恭恭敬敬的告辞了。 郑崇没有看那行李箱一眼,回到沙发上窝着继续喝着酒。 这所公寓中,所有的不属于他的东西阿姨都已经整理掉,公寓恢复了他一个人时的样子。就连客房里也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完全找不出曾经有人住过一段时间的痕迹。 他兀自闷头喝着酒,直到一瓶酒快要喝完,才抬起头。目光落到那行礼箱上,抿紧了唇。 迟立东口中风光的订婚典礼并没有能举行,祁子川以要低调点儿为由,订婚典礼改成了两家人相聚吃一顿饭。 他一改往常的作风,祁父祁岩桦很满意,于是订婚典礼就这样被取消。张玉贞告诉迟早早这消息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其实,再怎么风光,本质也是一样的。况且,那样的场合,不知道会有多累,她也疲于应付。 迟楠神情复杂,独自在窗口站了很久。这门亲事,满意,并且求之不得的,一直都是迟立东和张玉贞。 定下吃饭时间的第二天,张玉贞便拿了大包小包的衣服过来。自从知道老爷子将宅子留给迟楠之后,她气得跳脚,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边。 她来的时候迟楠不在,阿姨带小宝去超市了。迟早早见到她,淡淡的叫了句阿姨。 张玉贞倒是不介意她的冷淡,进门便笑着道:“你爸爸说你身体不好,让我去给你买衣服,你来看看这些衣服合适不合适。都是这一季的新款。” 她的穿的多是t恤加牛仔裤,即将要见祁家人了,当然得置办几身上得了台面的衣服。 事情都已经定下,迟早早自然不会再耍小性子,给张玉贞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道:“谢谢阿姨。” 张玉贞边把衣服拿出来边笑着道:“谢什么,这还不是应该的。” 迟早早就要嫁进祁家了,以后就是这个家的财神爷了。她自然得捧着她。 迟早早没有再说话,张玉贞热络的拿起衣服给她比。嫁进迟家之后,她从一个村姑变成了富太太,这些年吃喝玩乐精进了不少,眼睛也变毒了许多,尺寸竟然都挺适合的。 比完那些衣服,张玉贞又拿过一个袋子,笑着道:“那些是穿着出去的,这些是在家里穿的。女孩子在家里也不能邋遢,不能太木呆了。我问过了,祁家已经给子川置办了公寓,结婚前,你们就住那边。”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道:“你和子川是要结婚的,提前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正好可以把他看紧一点儿。” 迟早早看了那袋子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这还婚都没订,就准备着将她送上祁子川的床了。他们当然知道,以祁子川的放荡,她怎么可能看得住他。不过是想她用身体绑住他。 真正是好好心机,好打算。只要她住进了祁子川的公寓,即便到时候祁子川要悔婚,他们也能讹上一笔。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 她这个女儿,对迟立东来说,总算是有了点儿用处。 张玉贞见迟早早不说话,又赶紧语重心长的道:“早早,阿姨这都是为了你好。子川多好的人,长得不错,家世更是上等。男人嘛,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花边新闻。在外面有女人也很正常,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只要你生下个孩子,你公公怎么都不会亏待你的。” 将人往火坑里推也能说得那么语重心长,如果换成是她的亲生女儿,恐怕就不会这样了吧? 说得倒是挺大度的,那为什么只要看到迟立东在外面多看人几眼,也要闹个天翻地覆? 迟早早嘴角的讥诮更深,张玉贞的无耻她也不是第一天见,只是心寒,迟立东这个亲生父亲,竟然出了那么不要脸的主意,竟然让她用身体为他换取利益。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利益,他竟然随便的就想将她送上别人的床。 摊上这样的父亲,不可谓是不可悲。好在,她并不是第一天看清迟立东的面目。 “这些东西您带回去吧,我在这边习惯,搬到别的地方不适应。”迟早早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也不看张玉贞一眼,往厨房走去。 张玉贞知道迟楠对她的管教严,是特意的来说服她的,起身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厨房,笑着道:“要到午饭的时间了是吧?我来做我来做,你才刚好起来,可别又生病了。” 从张玉贞嫁到迟家,很少很少再下厨。她抢着做,迟早早也不拒绝,退出了厨房。 张玉贞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和迟早早说说的,见她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咬紧了牙关。已经说过她做了,现在撂摊子显得没诚意,她只得气呼呼的拿出菜来做。暗暗的在心里将迟早早骂了个遍。 她出生农村,烧火做饭喂猪什么不会,这些年在迟家养尊处优,只有娘家要迟立东帮忙的时候,她才会下厨亲自做几道菜来哄哄迟立东。 别的时候,她连厨房都很少进。那些年的苦生活她已经过够了,最讨厌油腻腻的厨房。 这边的厨房是老式的,远不如别墅那边的宽敞命令。张玉贞嫌弃的皱着眉头,想着这趟来的任务,咬紧了牙关的打开冰箱开始做菜。 待到菜做好,她殷勤的端上桌,这才笑眯眯的对着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迟早早道:“小宝现在已大了,前几天你嫂子和我说想再生一个孩子。小宝一个人挺孤单,有个弟弟妹妹也挺好的。” 迟早早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齐瑜冉会想再生孩子,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生小宝的时候,她就是百般的不耐,本是想流掉的,后来哥哥求她,她的父母也劝她,她才将小宝留了下来。 她完全看不起他们家,怎么可能还会再生一个孩子?而且,她和迟楠,现在已经形同分居了,怎么会想到再要一个孩子?她会甘心让一个孩子拖累自己? 迟早早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张玉贞却没有在意,又接着道:“你哥哥这一脉,就只有小宝一个孩子,再要一个孩子也好。以前的时候没条件,现在你就要嫁进祁家了,再怎么样也饿不着。”贞以贞巴。 这话是在给迟早早施压,你哥哥对你那么好,为了你哥哥的后代,你总该不能再推脱了吧? 迟早早的脑子被齐瑜冉要再生孩子给打乱了,也懒得管张玉贞的小心思,看着张玉贞问道:“我哥答应要了?” 其实,这话她应该问得更委婉一些的。心里着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玉贞笑了起来,道:“你哥喜欢孩子,当然答应了。我让他们先去医院看看做准备呢。” 迟早早的心一下下的往下沉,在别家,嫂子想要孩子,这是好事。但在于她来说,却并不是好事。齐瑜冉不是个简单的,谁知道,她又想从哥哥的身上得到什么? 而且,她在外的私生活那么乱,生下孩子,也不一定会是迟家的。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后面张玉贞再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注意。直到阿姨带着小宝回来,小宝欢快的扑进她的怀中叫姑姑,她才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张玉贞是接了电话走的,并没有留下来吃饭。桌上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阿姨一边端去热一边责怪道:“都让你别做了,好好休息,怎么还做了。本来是要早点儿回来的,小宝看见人家的狗狗乖,非要在一旁看。” 虽然已经满一个月了,阿姨却以身子还需为借口,就连抱小宝也不让。 “是张阿姨做的。”迟早早伸手捏了捏小宝胖乎乎的脸颊道。 阿姨听到这话,侧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道:“她来做什么?” 她虽然是在小宝出生后才来迟家的,但张玉贞的厉害她已经见识过了。当然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 “买了衣服过来。”迟早早并不打算将张玉贞说的那些话告诉阿姨,要是落到迟楠的耳中,他肯定会和迟立东吵架。 听到这话,阿姨没有再说什么。迟早早逗了小宝一会儿,站到厨房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的道:“阿姨,我哥和我嫂嫂还要个孩子你知道吗?” 虽然她在老宅照顾小宝,但东西却还在别墅那边。她也时不时的回去,张玉贞新请的保姆是她的老乡,如果他们真的商量了要孩子,她也许会知道一点儿口风。 “要孩子?”阿姨比迟早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更惊讶,齐瑜冉一天妈妈的责任都没有尽过,怎么可能会再要一个孩子。 小宝这些年,都是她和迟楠在照顾。齐瑜冉经常不在家,就算是在家,听到小宝哭,也从来不理,有时候还会大发脾气。 有一次小宝饿了,闹得厉害,楼上没水了,她下楼去给小宝冲奶粉。回来时齐瑜冉气冲冲的在婴儿房中,说小宝吵到她睡觉了,打了小宝几巴掌,小脸和屁股都被拍红了。 那时候是夏天,她的指甲长,将小宝胖乎乎的手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来。 小宝两岁多了,她就连抱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心情不好时让他滚到一边,心情好时,会捏捏他的脸。连奶粉也未冲过一次。 有一次,小宝哭闹时她又发脾气,迟楠说了她几句,她当时就泼闹了起来,甚至还说,小宝拖累了她,早知道就不该生下来。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还要孩子? “是夫人过来说的?你哥答应要孩子了?”太过惊讶,阿姨又问道。 “嗯,她说我哥答应,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等我哥回来才知道。”迟早早点点头。 阿姨只知道齐瑜冉和迟楠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知道齐瑜冉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叹了口气,看了玩着玩具的小宝一眼,满脸忧愁的道:“你哥忙,一个小宝就已经够他累的了,再要一个孩子怎么办?” 虽然可以找阿姨带,但怎么也要有爸爸妈妈一起照顾。 这是一个问题,但迟早早更在乎的是,齐瑜冉那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哥哥。哥哥那么好的人,她竟然还要在外面胡混。 当初娶她的时候,迟楠曾在齐瑜冉的父母面前保证过,无论如何,绝对不主动提离婚。齐瑜冉的父母才放心,才给齐瑜冉施压,让她生下孩子。 迟早早知道,迟楠是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信守承诺,所以,才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不让他在她面前感到难堪。 现在齐瑜冉想再生一个孩子,是不是想将哥哥拖住一辈子,然后她继续在外面胡混? 迟早早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千般万般的不愿哥哥的这一辈子就毁在齐瑜冉的手里。被这么一段婚姻缠绕,只会被外面的人唾沫淹一辈子。 齐瑜冉在外面不知道遮掩,迟楠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笑话。迟早早的胸口一阵发疼,咬紧了下唇。 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迟早早一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饭也没有吃多少。 迟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迟早早给他热了菜,坐在桌子旁,寻思着该怎么开口问他。 迟楠是了解她的,见她心不在焉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了?” 迟早早摇摇头,想了想,终是开口道:“今天阿姨买了衣服过来,她说,你和嫂嫂商量着准备要孩子。” 迟楠知道,尽管他极力遮掩,也遮盖不住他和齐瑜冉之间的疏离。早早是聪明的,没说不代表不知道。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淡淡的道:“怎么可能再要孩子,我这个爸爸做得不称职,要不是你在,小宝不知道还会多内向。尽不了这个责任,生下来只会害了他。” 听到他那么说,迟早早提起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胸腔中。有些后悔问起这话题。 提起这话题,不自在的不止是迟早早。迟楠同样的不自在,岔开话题说起了公司的事来。 睡觉时,迟早早打开张玉贞带来的另一包衣物,果真和她想的一样,全是情趣内衣!尺度之大,直让她脸红。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将那包封好,丢入了垃圾桶中。 迟早早以为,以齐瑜冉和迟楠现在的关系,即便是她想要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谁知道,才第二天,齐瑜冉就过来了。 她拧了个爱马仕新款包,一袋子零食。进院子的时候四处打量了一下,脸上全是嫌弃。 看到迟早早,她扯出了个笑容来,亲密的道:“早早,小宝在吗?这段时间出差了,都没过来看他。” 出差?出差去别人的床上吧?迟早早一阵恶心,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尽管这就是事实,可她还是不愿去想。齐瑜冉是她的嫂嫂,脑子里有这个想法,无疑是玷污了迟楠。 尽管对齐瑜冉是厌恶的,不想迟楠夹在中间为难,她对齐瑜冉的态度,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在,阿姨正给他洗澡。”迟早早的语气很平淡,齐瑜冉没在意,将手中的零食递给她,勾了勾耳边的发丝,温柔的笑着道:“你哥说你喜欢吃巧克力,我从国外给你带回了些。” 边说着,她边四处的打量著有些旧的客厅。像是一秒也不能忍耐一般,笑着道:“我过来带小宝出去玩玩,好不容易有空,要是再不陪他,他都快忘记我这个妈妈了。” 她一脸的温柔,像是自己真的是一个忙得没时间陪孩子很想念疼惜孩子的妈妈似的。 小宝是她的儿子,她要带他出去玩,迟早早自然不能明着拒绝。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淡淡的笑着道:“我去看看他有没有洗完。” 齐瑜冉本来就嫌这地方太破旧了,笑着点点头。也不喝那杯水,从包里掏出镜子补起妆来。 迟早早才走到楼梯口,阿姨就带着小宝下来了。看见齐瑜冉,小家伙本来就认生,齐瑜冉对他来说,和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直往阿姨的后面缩。 齐瑜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仍是笑着道:“小宝,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宝躲在阿姨的身后不说话,怯生生的,看也不看齐瑜冉一眼。齐瑜冉有些尴尬,又笑着道:“妈妈带你去买糖糖,买好多好玩的玩具好不好?” 毕竟还是小孩子,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迟早早。迟早早当然不放心小宝和齐瑜冉出去,不愿意齐瑜冉纠缠下去,伸手将小宝抱了出来,微笑着哄到:“小宝,姑姑带你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有熟悉的人陪着,小宝自然是乐意的,怯生生的点了点头。齐瑜冉本来就不会照顾小孩子,听到迟早早那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松了口气。 齐瑜冉是开了车过来的,一辆迷你宝马。大概是怕迟早早误会,一上车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朋友的车,带小宝出去打车不方便,我借来开开。” 迟早早没有说话,是谁的都与她无关,只要这个女人远离哥哥和小宝。 齐瑜冉倒是做足了准备,上车便递了些零食给小宝。迟早早接过,教小宝说谢谢。小宝有些怕齐瑜冉,怯生生的并不开口。 自己的孩子不叫自己,齐瑜冉自然是尴尬的,勉强的笑了笑道:“都怪我没时间照顾他,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晚上让你哥见东西搬回别墅那边,以后我带着他睡,过段时间就好了。” 迟早早没有说话,拆开零食喂小宝。齐瑜冉一个人自说自话没趣,也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以齐瑜冉的态度来看,张玉贞说她想要孩子,恐怕是真的。只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孩子?她在打什么主意? 迟早早当然不会相信,她是突然良心发现回头了,想再生个孩子维持她和哥哥这段婚姻。 车内有浓浓的香水味儿,迟早早闻着不舒服,将车窗打开了些。刚喂了小宝几颗小馒头,齐瑜冉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并未接起,直接摁断。 第三十七章 :订婚 电话那端的人并未识趣的不再打,刚摁断又打了过来。迟早早在心里忍不住的冷笑,冷眼看着前面直接将手机直接关机的齐瑜冉。 大概是受那电话的影响。齐瑜冉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给小宝挑选衣服的时候明显是心不在焉。 迟早早没有为难她,随便替小宝挑了几件衣服付了钱,也没有让齐瑜冉送,直接打车回了家。 订婚宴是祁子川订的时间,祁岩桦晚上要飞他市,时间有些匆忙。迟立东有些不满意,想着必须得巴结祁家,又露出满脸的笑容来。 迟立东张玉贞齐瑜冉先到,迟早早和迟楠到的时候,祁子川已经等到了酒店门口。迟楠看到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谈不上热络。 祁子川也不在意,微笑着道:“阿姨已经到了,祁……父亲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叫祁岩桦爸爸,父亲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也是拗口得很。 迟楠没有说话,为了不然气氛冷场。迟早早回以同样的微笑,应了句好的。 这顿便饭,虽然是订婚,可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喜悦或是紧张,真真的,普通得像只是吃顿便饭一样。 祁子川也并未有所收敛,依旧是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到大堂中央的时候,甚至还向美丽的大堂经理放电。 迟早早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没有看家一般,抬头往电梯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她差点儿怔在了原地。不远处的电梯门已经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被簇拥着进入电梯中。尽管那一行人都是西装革履。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电梯门很快合上,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像是幻觉一般。迟早早浑身发凉,脸色有些苍白。 迟楠最先发觉她的不对劲,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是有个地方不舒服,心脏的某块地方。血淋淋的空洞着,疼痛得几欲让她窒息。 迟早早扯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来,摇摇头,有些干涩的道:“没事。” 他出现在这边,一点儿也不奇怪。这座城市只有那么大,郑家的生意遍布全国。遇见,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怕迟楠再问下去,她微微的侧开脸。却对上了祁子川似笑非笑的目光。 迟早早没有与祁子川对视,淡淡的别开了脸。祁子川的表情,分明是什么都知道。这更加的让她确定,刚才,不是她的幻觉。祁子川,同样也看到了那人。 尽管客气有礼的回答着林蓝的话,迟早早还是有些恍惚。订婚从简,林蓝保证,一定会给迟早早一个盛大的婚礼。算是对迟早早的弥补。 祁岩桦没多久就到了,为了表示他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将祁子川妈妈留下的一对镯子给了迟早早。贞围讨划。 迟早早原本以为,祁岩桦过来,不过是走走过场的,见他竟然拿出了祁子川母亲的遗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得到祁岩桦的重视,就确立了迟早早在祁家的地位。迟立东乐得合不拢嘴,和蔼的笑着道:“这是你祁伯伯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祁岩桦已经差不多六十岁,却一点儿也不显老,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迟早早以前的时候到过祁家几次,很少有碰见他的时候,这次算起来,也不过是第一次坐在一起。 他的五官深邃,硬朗,祁子川一点儿也不像他,应该是像他母亲多一些。 迟早早的无措被理解为害羞,祁岩桦看了祁子川一眼,颇为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孩子,不用跟我客气。你和子川的婚事,我早就在打算了。很早以前便想说的,你表姨说你还小,别影响你的学业,这才一直拖到现在。我也老了,过几年退下来就想在家中含饴弄孙。这点上,你和子川可都不能任性。” 大儿子在国外,已经很多年不回来。他去看他,他也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提过几次让他结婚,他都是冷冷的回绝。 他这辈子,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是失职的。 他的话中,另有深意。过几年他就要退下来,如果迟早早和祁子川有了孩子,那股份势必要重新分过。祁子川再怎么不成器,但对于祁家的长孙,他却是不会亏待的。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应该要属祁子川,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道:“爸给的,你就收下吧。” 祁家是世家,祁子川母亲留下的东西,必然不是会凡品。迟早早拿在手中像是有千金重一般,寻思着待会儿走的时候,就还给祁子川。 无论怎么看,这段婚约都是别扭的。她觉得别扭,祁子川那边未尝不是。祁家有钱,如果只是其他有价值的礼物,她收下也没什么。但这镯子是祁子川母亲的遗物,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而且,祁子川未必会希望她收起来。 没说几句话,侍应生便鱼贯而入。将精子的菜肴一一摆上。迟早早是个吃货,在这样的场合,加上之前看到那人,却是味同嚼蜡。 席间自然避免不了要喝酒,迟立东和张玉贞极力的热络话题,迟早早微笑的听着,乖巧而又有礼。 她没有演戏的天分,才到中途就疲惫得不行,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即便再累,再不愿意,在洗手间也不能躲多大会儿。迟早早静了手,在镜子面前站了一会儿,走出了洗手间。 才刚出洗手间,就见祁子川站在一旁抽烟,样子像是在等她。迟早早迟疑了一下上前,他侧过头来,脸上带了抹玩味,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附在她耳边道:“今天这身和你挺衬的,我的眼光还不赖。” 迟早早身上穿的衣服,是那天张玉贞拿过去的。她的心里一凛,不着痕迹的想要摆脱祁子川,祁子川却将她搂得更紧,低笑着道:“那些,都是我挑选的,还满意么?” 他口中的那些,当然指的是情趣内衣。迟早早面红耳赤,咬紧了牙关,暗暗的在心里骂了无数次流氓。 祁子川浑然不在意,贴在纤细腰间的大手不安分的游弋了起来。迟早早正想请他自重,祁子川的动作突然顿住,懒洋洋同走过来的人打招呼,:“郑总,好久不见。” 虽是打招呼,但放在迟早早腰间的手却没有移开。迟早早的身体浑然一僵,抬起头。 郑崇站在灯光幽暗的走廊中,不知道站了多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也没看迟早早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他的态度这般冷淡,祁子川却并不在意,搂着迟早早的手紧了紧,低头亲昵的看了迟早早一眼,微笑着道:“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未婚妻,迟早早。” 他的表情依旧是懒洋洋的,说完这话,偏着头想了想,又闲闲的道:“唔,郑总应该是认识早早的吧。她之前在s市的时候,好像是在您的杂志社上班。” 他这话,像是随口说出来似的。郑崇的目光有些犀利,淡淡的瞥了迟早早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道:“或许见过,不记得了。” 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祁子川和迟早早一眼,目不斜视的进了洗手间。 迟早早的心里平静而麻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祁子川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听见没,他说或许见过,不记得了。” 这话他说的是意味深长,迟早早却没有任何反应,淡淡的道:“郑总是忙人,怎么会记得我这么个小职员。” “哦,是吗?”祁子川拉长了声音。 迟早早当然知道,祁子川肯定是知道了的。她说不出的疲惫,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因为祁岩桦忙,饭局结束得很早。他发了话,让祁子川带迟早早去走走。 一行人陆续散去,只剩下迟早早和祁子川站在酒店门口。祁子川连敷衍都没有,看了看时间懒洋洋的道:“我还有约会,你自己逛逛回去吧。” 迟早早早已疲倦,自然是求之不得,应了句好。 祁子川很快便开了车离开,迟早早找不到可去的地方,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夜风依旧有些冷。迟早早茫然的走着,看着身旁有蹦蹦跳跳的孩子随着大人走过,胸口忍不住的泛起疼来。 走了没多大会儿,她便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路边有个小小的公园,她走到一旁的木凳子上坐下,茫然的看着寂寥的夜色。 这边大概有补习班,时不时的有家长带着孩子走过。心脏泛起一阵阵的疼痛,她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脸。 直至今日,那种撕心裂肺刻骨的疼痛回想起来依旧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犯下的罪过。 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可是,眨眼间,它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你又想从祁家得到什么?”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迟早早抬起头,郑崇双手插在裤兜中,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身上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 他的表情冷漠,眼神中微带着嘲讽。两个月没见,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迟早早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依旧是他,而她,却已耗尽一切。 再次面对,除了疲惫之外,就只有麻木。当初的不顾一切,早已不复存在。 “我想从祁家得到什么,这好像和郑总无关吧。”她并不打算再过多的纠缠,平静的站了起来。 “嗯,确实和我无关。”郑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 迟早早一句话也不想再说,连招呼也未打,面无表情的离开。与郑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似笑非笑的道:“郑总?我记得,不久前……” 他的手紧紧的将迟早早给扎住,弄得迟早早有些发疼。她抬起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看向了郑崇,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没想到我的没脸没皮对郑总的印象那么深。” 郑崇抿抿唇,没有说话,抓住迟早早的手也没有放松。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祁子川能给你什么,我同样也能给你。” 迟早早嘴角的讥讽更深,淡淡的道:“他能和我结婚,您能吗?” 郑崇抿紧了唇,目光移向了远处,道:“除了这个。” 暗淡的灯光一下一片寂静,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哗哗的轻响。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过了良久,迟早早才抬起头,看向郑崇,略带着玩味的道:“郑总难道是对这具身体上瘾了,还是,您也有处女情结?” 她故意的踮起脚尖,附在郑崇的耳边暧昧无比的说出这话。她贴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体中发出来的幽香。 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不待他回答,她又嗤笑了一声,道:“以郑总的手腕,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处的,出得起价钱,自然会有人争先恐后的爬上您的床。” “都是成年人,相信郑总也不是玩不起的人。我已经是祁子川的未婚妻,以后,还请郑总自重。” 迟早早的嘴角带了抹自嘲,说完这句话,用力的挣开郑崇扣住的手臂。郑崇并未松开,低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你就不怕祁子川知道我们的关系?” 迟早早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郑总是想用这个威胁我?” 郑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迟早早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郑总要是想说,那就说好了。谁还没有点儿过去呢?” 过去这两个字,她咬得有些重。郑崇的脸色在灯光下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握住迟早早的手臂的手渐渐的松了开。 迟早早一秒也未停留,看也未再看他一眼,快步的离开。郑崇站在原地一直站着,直到手机呜呜的震动看,拿出来看了一眼,才离开。 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似的。当初的悸动早已消散,除了疲惫之外,就只有疲惫。 迟早早垂下眼帘,低头看着公交站台上落下的斑驳的阴影。迟楠的话是对的,她就该离他远远的。有今天,是自食恶果,活该。 想起这段时间一直出现在梦中叫着妈妈的小小婴孩,喉咙里像是堵塞了什么似的,干哑得像是撕裂了一般。她忍不住的咳出声,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无比凄然。 灯光昏暗,车辆来来往往。酸涩的液体忍不住的想要滑下,她又狠狠的将它逼了回去。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犯傻一次。 郑崇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在酒吧里喝了好些酒,身体有些发热,一进屋,他忍不住的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目光落到带过来的行李箱上,他的手微微的顿了顿,随即松开了那扣子,窝在了沙发上。 这次的合同,他可以不过来的,但是,他却鬼使神差的让人订了机票,亲自过来谈。甚至,还将她的行礼带了过来。 他缓缓的合上了眼睛,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微红的嘴唇,柔软的黑发的触感鲜活的存在着,似乎就在昨天。 迟早早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胸口的位置空落得厉害。她侧头看着精致的小盒子装着的小衣服,泪水不自觉的沿着脸颊滑落。 在迟楠的面前,她努力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却无法克制。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睛,好像就能看到那白白胖胖的婴孩,一声声的叫着妈妈。醒来的时候,脸颊是湿湿的泪痕,那样的清晰的疼痛感,无力感,让她再也无法入睡。 迟早早原本以为,她和郑崇之间,不会再有人会纠缠的。谁知道,第二天中午,郑崇就上了门来。 他来的时候,她正教小宝念故事。他拧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处,也不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还是小宝先发觉他,怯生生的扯着她的衣袖,小声的道:“姑姑,有个陌生叔叔站在门口。” 她顺着小宝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熟悉至极的人。她立即便站了起来,冷冷的道:“您有事吗?” 她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似的。郑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拧着行李箱走近,淡淡的道:“这是你的行李。” 迟早早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没把这行李箱丢掉。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郑总搞错了吧,我没有任何行李。” 当初下定决心丢掉,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再接手。她丢掉的,不是行礼,还有记忆。那些天真而愚蠢的记忆,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来。 郑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用淡淡的语气道:“自己打开看看,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他如此的执拗,迟早早不想再纠缠下去,看了看时间,道:“您没事请回,我要出去,恐怕不能招待您。” 郑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郑三少,恐怕没有吃过这样的瘪过。迟早早害怕迟楠回来见到他,将石桌上的故事书收了,带着小宝往外走。 走到门口,才淡淡的道:“郑总请吧,我要关门了。” 她抿着唇,脸色苍白,却是一脸的倔强。郑崇将那行李箱放下,淡淡的道:“迟早早,你用得着这样吗?” “我怎样?我们家庙小,容不下郑总这样的大佛。人来人往的,被人说闲话可不好。”迟早早依旧很平静。 郑崇微微眯起了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又道:“我累了,要在这儿休息。” 他在这处老宅子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那个时候,这里并不像现在一样破旧。 他也从来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很害羞,柔柔弱弱的姑娘,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倔强的。 迟早早有些恼怒,又害怕吓到小宝,关上了院门,压低了声音,道:“郑崇,你到底想怎样?看我不好过你就高兴了,就得意了?我现在是祁子川的未婚妻,请你避嫌!” 郑崇解开了袖口的扣子,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是祁子川的未婚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你爷爷是旧识,想来这边坐坐,难道不行?” 搬出了爷爷,迟早早无话可说。在爷爷最后的那段时间,是郑崇陪着他。那些日子,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很少说话,开心了很多。 迟早早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哥晚会儿会回来。” “这得看心情,我现在肚子饿了。麻烦你煮碗面。”郑崇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迟早早咬紧了牙关,想早点儿打发他,带着小宝进了厨房,开始做面。 虽然还小,看着自己姑姑对那叔叔的态度,小宝还是好奇的,一进厨房便问道:“姑姑,那个叔叔是谁?” 迟早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道:“那是过路的叔叔,爸爸回来你千万别告诉他哦。”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迟楠到时候问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让他再担心。 小宝宝点点头,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让爸爸知道?” “不为什么,不过是个陌生的叔叔而已,也没必要让爸爸知道。小宝乖,晚会儿姑姑带你去买糖糖。” 刚说完这话,就听见了一声嗤笑声。迟早早回过头,郑崇抱着双臂倚在厨房门口,明显对她哄小宝的话很不屑。 迟早早话也懒得和他说,将水烧上,拿出了面来。他说的是煮一碗面,但并没有说煮什么面,她也只会给他做一碗白面出来。 她能想到的,郑崇自然也能想到,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门框,看了看蓝色的火焰淡淡的道:“加青菜,火腿,鸡蛋,冰箱里应该不缺这些东西吧?” 迟早早打开了门边冰箱的门看了看,耸耸肩,道:“不好意思,这些东西,确实没有。” 第三十八章 :大人大量 郑崇并不上当,指了指立在厨房里右角的冰箱,慢条斯理的道:“里面那个呢?” 外面的冰箱。是放水果的。没想到那么久了,他竟然还记得。迟早早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悲伤,没有再说话,打开了里面的冰箱拿出了鸡蛋青菜以及火腿。 她的动作很流利,没多大会儿,一碗热乎乎的面便出了锅。鸡蛋金黄,青菜碧绿,再配上粉色的火腿,一看便很有食欲。 迟早早一直沉默着,将面端上桌子,便哄了小宝在厨房里低低的说着话。完全将郑崇视为无物。 老宅里颓败冷清,碧绿的爬山虎在稀薄的阳光下散发着冷幽幽的光芒。门口放了几个小玩具,有黄色的小鸭子,小自行车,小熊。 明明只是些简单的东西,却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家的味道。郑崇吃完了一碗面,并没有立即走。又到厨房门口去看迟早早和小宝。 厨房里迟早早正在烤曲奇。给了小宝一些面粉团子玩,小家伙小小脸蛋上沾上了点点的白。小家伙将面粉团子撕成小点小点的,发出咯咯咯清脆的笑声。迟早早时不时的回头看他,脸上带着郑崇从未见过的温柔。 郑崇有瞬间的恍惚,站在厨房门口许久没有动。直到迟早早看向他,他才捂住嘴清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还有事吗?”迟早早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吃完了还不走? “我爷爷给的那镯子还在你哪儿吧?”就像是想找话题一般,郑崇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迟早早没有想到他会问起这事,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等等。” 说完,冲净了手,快速的上了楼。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她拿了一个精致的木制雕花小盒子下来,递到郑崇的面前,淡淡的道:“这东西也是你的。我忘记了。” 她的语气平静,一点儿也不像是赌气。郑崇看了看那盒子一眼,挑挑眉,眯起眼睛看向了迟早早,“你是故意想让我心塞?” 他不过是随口问问。她就将东西还给他? “您想多了,这本来就是属于你们家的东西。”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说完,将盒子塞到了郑崇的怀中。也不管会不会摔坏,立即便松了手。贞边以血。 盒子里是玉镯子,掉在地上,肯定是会摔坏的。这是他爷爷留下的东西,他没办法做到漠视,险险的将盒子给抓住。 迟早早已经走回了烤箱前,郑崇目光锐利的扫了她一眼,眉宇间有些怒气,抿紧了唇。 气氛紧张了起来,迟早早却像是丝毫不觉似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郑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紧紧的扣住那盒子,抿唇站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迟早早在他那锐利的视线下早就不自在到了极点,他离开,她松了口气,怔怔的厨台前发起了呆。 郑崇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低声下气也罢,竟然还没讨到好。 上了车,狠狠的摔上了车门,冷着脸将盒子丢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手碰到方向盘,他又有些挫败,靠在了车椅上,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 也许在心里,是想看到迟早早追出来的。可是,却并没有。在车中坐了半个小时,刚发动车子没走多远,后视镜中便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儿。 那人儿并未四处打量,直接拧着行李走往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将那行李箱丢在垃圾堆中。 郑崇的脸更黑,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迟早早并未发觉他的车还在,丢了行李之后,立即便回了院子中。 郑崇看着那那身影消失,冷着脸握紧了拳头。 迟早早与祁子川的婚礼订到了次年初,说是今年没有好的日子。祁氏已经往迟家的工业园注入了资金,正式开始生产运转。 迟楠忙了起来,经常很晚回家,并且时常出差。迟早早也忙了起来,做米虫的滋味并不好受,时间闲下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郑崇已经很久不出现,倒是齐瑜冉成了老宅的常客。经常会亲自下厨煲汤,和小宝也亲近了很多。 这天迟早早应聘回来,还未进大门,就见祁子川和齐瑜冉站在墙角的茂密的葡萄架上,两人的姿式有些暧昧,祁子川的手已经虚搂着齐瑜冉,似是在调情。 听到脚步声,祁子川和齐瑜冉很自然的和齐瑜冉隔开了些距离,慢悠悠的道:“回来了。” 齐瑜冉的脸有些可疑的红晕,慌忙的道:“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我去让她摆上。” 迟早早冷眼看着她落荒而逃,转过冷冷的看向祁子川。比起齐瑜冉,祁子川镇定了很多,懒洋洋的倚在了葡萄架上,道:“晚上有个宴会,祁岩桦让你和我一起去。” 当着祁岩桦的面,他多少收敛一些。私底下,却都是直呼其名。 迟早早冷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道:“祁子川,狗急了还会跳墙。” 他去招惹谁,她管不了。可是,齐瑜冉不行。只要她还是她名义上的嫂嫂一天,那就不行。 祁子川耸耸肩,不以为意。迟早早的心里沉甸甸的,未再与他说话,进了屋子中。 晚上的宴会是在七点,迟早早在酒店门口和祁子川会和。她穿着一袭小巧的礼服,双手紧紧的抓住包,并未像其他女伴一样,将手插在祁子川的臂弯中。 只要想起中午那一幕,她就忍不住的恶心。祁子川也不介意,一路懒洋洋的同宾客打招呼。 多数人迟早早都不认识,祁子川单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的介绍着。目光停留在美女身上,也不顾场合,吹起口哨。 对于祁家这个二世祖,很多人都是知道他的德性的。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鄙夷不屑。连带着看迟早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和可怜。 迟早早对这样的场合很淡定,当祁子川拉了个美女调情时,她避入了餐饮区,躲在角落了边吃着甜点边研究别人是怎么做出来的。 比起大厅里的热络,餐饮区这边显然冷清了很多。这个时候,是正是拉近关系的时候,谁还会注意到吃吃喝喝? 正倒了一杯饮料喝着时,郑崇带了个不施脂粉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小姑娘一身白裙,脸色没有平常小姑娘的红润,有些苍白。眉眼清秀,娇娇弱弱的。 迟早早端起杯子的手僵了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闷着头叉着蛋糕,假装没有看见。 郑崇也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细细的问那小姑娘想吃什么,又体贴的替小姑娘倒了杯果汁。 迟早早耐心的等着两人离开,谁知道没过多久,郑崇竟然绕了过来。他的手上端了杯红酒,看到迟早早,一点儿也不意外,慢条斯理的打招呼,“真巧啊,迟小姐。” 美人在怀的人总是春风得意,迟早早抬起头,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她的神色平静,连一丝的别样的情绪也没有。郑崇握紧了酒杯,倚在了玻璃台上,冷冷的看着迟早早。 他的目光犀利,像是要将迟早早剥下一层皮似的。迟早早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正想硬着头皮离开的时候,那坐在一旁的小姑娘出了声,“郑崇哥。”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迟早早一下子想起他放在钱包中的相片。 郑崇听到她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招呼也未打,转身朝着那小姑娘走去。 那目光实在是太有压力,迟早早轻轻的松了口气,也不再多做停留,往大厅里走去。 才走出没几步,就见祁子川闲闲的站在不远处,嘴角似笑非笑,不知道站了多久。 迟早早一脸的平静,祁子川向前走了几步,懒洋洋的道:“还有一会儿晚会才开始,休息一会儿吧。” 说罢,朝着郑崇和那小姑娘所在的地儿走去。迟早早知道,祁子川是故意的。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祁子川往前走了几步,见她还站在原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道:“不来?” 迟早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着走了过去。刚走进,祁子川就微笑着同郑崇打招呼:“郑总也过来了么?” 说完这话,一双丹凤眼扫了坐在郑崇旁边的小姑娘一眼,懒洋洋的道:“这位小美女是?” 郑崇并未介绍,举了举酒杯,淡淡的道:“祁总好久不见。” 他如此的护得紧,祁子川似笑非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抿了一口酒。 那小姑娘像是很不自在,轻轻的扯了扯郑崇的袖子,弱弱的道:“郑崇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郑崇看了看时间,温柔的道:“不舒服吗?我们出去透透气。” 说罢,朝着祁子川点了点头,拉着小姑娘的手站了起来。 祁子川也不在意被郑崇冷落,一双眼睛一直落在小姑娘的身上,懒洋洋的笑着道:“郑总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了?” 他的语气很是暧昧,郑崇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淡淡的介绍道:“这是陈行长的千金陈思乐。” 祁子川笑眯眯的点点头,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目光停留在郑崇和陈思乐相交的手上,轻笑了一声,道:“看来,郑总和陈小姐的好事将近哪。” 陈思乐的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刚想开口说什么,郑崇却朝着祁子川点点头,淡淡的道:“乐乐不太舒服,先走一步,祁总尽兴。” 说罢,护着陈思乐远去。迟早早一直都低垂着头啜着杯中的果汁,祁子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慢悠悠的开口道:“挺般配的,你觉得呢?” 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迟早早并未抬起头来,平静的嗯了一声。 祁子川本是想看好戏的,见她反应平淡,失了兴致,朝着人群中走去。迟早早知道,祁岩桦让她和祁子川参加晚宴,是想让她混个脸熟。 也是在提醒祁子川,让他多少收敛一些。但是很明显的,祁子川并不那么听话。非但与别的女人眉目传情,遇到有人向迟早早敬酒,也不会护着,冷眼相看。 迟家本来就是破落户,有人敬酒,如果迟早早不喝,必定会被人说搭上祁家就目中无人了。所以迟早早多半是来者不拒。 祁子川的红颜知己极多,有不怀好意的敬了一杯又一杯。话里话外无不泛着酸。 和祁子川结婚,确实是需要强大的承受力的。好在迟早早没有心脏病,否则,这一晚宴,不知道心脏病被气得发了多少次了。 这样一段婚约中,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就不至于受伤,只是,要费些心神去应付罢了。 迟早早的身体并未恢复得像原来一样,一圈未完,便有些受不了了。偏偏祁子川与身边的人谈笑甚欢,完全忽略了她眉心间的疲倦。 酒喝得有些多了,好像连心神也无法控制了一般。尽管极力的和之前一样笑着,却仍是力不从心。 正当迟早早想借口去洗手间缓缓的时候,祁子川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包中。也不管和他谈得正热络的人,看了迟早早一眼,挑了挑眉,道:“我有事要先走,你要不要一起?” 大概是事情有些急,他边说边抬腕看时间。迟早早本来就想溜了,听到这话,简洁的回答了个好的。 迟早早和祁子川是一前一后的走的,夏日的夜晚并不冷。迟早早来的时候只穿了礼服,就连外套也没有带。这会儿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温度骤降。刚出宴会大厅,她就忍不住的摸了摸裸露在外的手臂。 祁子川并未注意到那么多,拿着钥匙往前走,看也没看身后的迟早早一眼。 到了停车场,他一言不发的上了车。才刚上车,祁子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当迟早早不存在,接了起来。 “子川哥,我送月姐去医院,你别过来了,直接去医院就是了。”车厢里只有那么大一点儿,祁子川并未避讳,电话那端的声音传入了迟早早的耳中。 祁子川的眉头紧皱着,并未因这句话而松开,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立即发动了车子。 待到出了停车场,他像是才发现车上还坐着迟早早一般。侧头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我不去你家那边,不顺路,你在这儿下车还是前面下?” 迟早早知道他急着去医院,并未因为一身惹眼的礼服为难,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前面下吧。” 在这儿下,给人撞见了,肯定又会传出些闲言碎语。她和祁子川,现在算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自然不能只顾着自己。虽然这里比前面要好打车一些。 祁子川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平静,连问也没有问。这个时候,他也懒得管她,车子驶过了一个路口停下车。 这会儿的毛毛细雨更密了一些,迟早早没有任何迟疑的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祁子川立即又发动了车子,车子驶出一段,从后视镜中看到环抱着双臂站在路边等车的人,眸色微深。 因为下起了雨,的士好像也特别难打,一辆辆路过的车中都是载着人的。迟早早环抱着双臂,不过才下车几分钟,唇就被冻得有些青紫。身体控制不住的打着颤。 她暗暗的骂着该死的天气,一边懊恼着出门怎么也得带一件外套的。 正不停的跺着脚,摩挲着双臂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郑崇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他简洁的命令。 迟早早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摇摇头,客气而疏离的道:“谢谢郑总,车一会儿就过来。” 已经下定决心,她怎么可能再和他车上关系。 郑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车子。这时,后面的车窗摇下,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姐姐,快上来吧,你穿成这样,多冷。” 一边说着,一边将车门打开。 迟早早本来是想客气的说句谢谢,不用的,可看着陈思乐纯净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麻烦了。 车内暖气十足,放着轻柔的音乐。迟早早一上车,郑崇便淡淡的道:“我先送乐乐。” “好的。”迟早早低低的应了句,侧过头对着陈思乐笑了笑。 陈思乐也露出了个甜美的笑容,看着迟早早的眼神满是好奇。陈思乐有些腼腆,找不到话说,迟早早也没有可说的,鼻观眼眼观心的坐着。 有郑崇在,她的神经不自觉的绷紧,就算是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倒是郑崇,好像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时不时的和陈思乐说着话。 迟早早坐的脖子都有些僵了,车子才驶进了一处别墅。大概是早打过电话,门口早有人拿着伞等着。 因为不熟,陈思乐只是对迟早早微微的点点头。迟早早微微笑了笑,算是回礼。 郑崇亲自下车替陈思乐开了车门,又接过阿姨手中递过来的衣服替陈思乐披上,这才护着她往里走去。 迟早早尽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渐渐远走的身影,将脸别到另外一边,看着灯火阑珊的夜色。 郑崇回来得很快,迟早早不愿再说话,侧过头看着窗外。郑崇将车内的音乐关小声了一些,也不说话,发动了车子。 待到车驶到一半,郑崇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晚宴根本就吃不了什么东西,只能是垫垫肚子而已。 “您放我前面下就是,谢谢。”迟早早客气而有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未看郑崇。 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修长的十指敲击着方向盘,似是思考,过了一会儿,又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免费当司机?” “您把我送回原地就是。”迟早早并不吃这一套,淡淡的道。 意思就是说,这车可不是我问着坐的。我付不起您想要的价钱,您将我送回原地,谁也不欠谁的。 郑崇被她那么一咽,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街道上有些冷清,郑崇的车速慢了一些。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迟早早,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 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郑总,您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能有什么好谈的。” 自始至终,都是她死不要脸的缠着他,该吃的亏已经吃,该尝的苦果她也已经尝,还有什么好谈的。压根,就没有可谈的。 郑崇将车停到路边,抽出了一支烟点上,靠在车椅上,听不出情绪的道:“那天晚上,我很抱歉。” 那天他确实是有些过激了,提及到那个人,他早已过激习惯了。 “没什么抱歉的,都已经过去了。如果郑总真觉得抱歉,那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也算是给我留一点儿尊严。”迟早早面无表情,伸手去打开车门,这才发觉,郑崇已经将车门给锁了。 她有些恼怒的瞪着前方的身影,郑崇却似不知一般,掸了掸手中的烟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迟早早瞪着他,冷冷的道:“郑总,麻烦开一下车门,我就在这儿下车就好。” 郑崇并未去开车门,敲击着方向盘,字斟句酌般的道:“你是在赌气?我可以道歉,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 迟早早气得笑了起来,松开了打开车门的手,冷笑着道:“您是觉得我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真是抱歉,不能满足您膨胀的自信心。” 微微的顿了顿,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淡淡的道:“总有被猪油蒙了心的时候,以前给您带了很多麻烦,我向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会跟我一个女流之辈计较。您也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您为难。您大可将我当成一个陌生人。” 第三十九章 :恶毒 略微苍白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中,轮廓半清晰半模糊,吐出的话字语清晰。 像是锋利的利刃,坚定决绝的斩断往昔的所有。 郑崇的胸口突然有些闷,就连指间燃烧的烟草也无法缓解那窒息的闷。他抬起一双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迟早早。 迟早早抬起头看着他,嘴角仍然是挂着自嘲,眼眸中没有一点儿闪烁。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郑崇先侧开了头,掐灭了手中的烟,将烟头丢向窗外,一言不发的开了车。 车内的气氛压抑,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许许多多的东西在窒息的空气中灰飞烟灭。 迟早早保持着同样的姿式,到了快要入老宅的巷口,才开口的:“谢谢您郑总,前面停就是了。” 这个时候,迟楠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和他纠缠不清。 郑崇没有坚持开进去,靠在路口停了车。迟早早在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门,猫着身下了车,她的动作有些急。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有些滑。身体不平衡,赤裸在外的手臂一下子擦在车身上。 脚下的鞋跟一歪,脚踝传来一阵疼痛。真真是祸不单行,迟早早暗暗的骂了句shit,看了一眼被擦得有些破皮手臂,弯下身去拾落在一旁的高跟鞋。 才刚弯下身,一只大掌便握住了她的脚踝,低沉厚实的声音响起,“别动,我看看。” 他的手指微凉,握在微疼的脚踝处。迟早早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郑崇用力的握住那脚踝,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别动。” “没事。”迟早早僵硬着声音道。 郑崇没有说话。半蹲在地上,手指揉着脚踝。暗黄的灯光下,毛毛细雨飘飘洒洒,细细密密的雨丝打落在她浓密的黑发上,形成了点点的水珠儿。 迟早早怔怔的看着,郑崇揉了那脚踝几下,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没什么事,回去用冰袋敷敷就好。” 特殊的触感消失,迟早早没有说话,将鞋子穿上。穿得少,短短的时间,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鞋子还未穿好,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立即便将那西装脱下,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谢谢郑总,离得不远,我认为,不用再上演一出还衣服的戏码。” 郑崇并未接那西装,眸光犀利的看着迟早早,像是要将她拆皮剥骨一般。过了几十秒,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下来,郑崇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敲打着车顶,目光仍旧落在迟早早的身上,慢条斯理的道:“迟早早,并非只有你有特权——随意的闯入别人的生活。” 她可以死皮赖脸的闯入他的生活,他当然也能。 下着毛毛细雨,巷口没有什么人。不远处车辆的喇叭声传入耳膜中,模糊而又遥远。暗黄的灯光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凄清而又冰冷。 郑崇的话虽是慢条斯理的,却多了几分痞子的味道。迟早早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道:“这样啊,我给您带去过烦恼,这也是应该还您的,您请随意。” 说完这话,她也不将手中的西装递给郑崇,直接丢入了车中。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往巷子里走去。 郑崇没有再追上去,唇边的笑容渐渐的消散。直到那纤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他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脚踝扭得并不严重,走起来时却依旧有些疼。青石板滑,每一步路都走得很是费力。迟早早却并不愿停下,像个倔强的战士一般,一步步的脱离那视线。 胸腔里压抑得快要爆炸的气闷,在冰冷的毛毛细雨中渐渐的消散。只剩下惶然以及一片透心凉的冰冷。 细细密密的毛毛细雨打在长长的睫毛上,视线中有些模糊不清。直到脱离了那视线,迟早早一直紧握着的手指才一点点的松开。面上浮现出一个凄然的笑意。 细雨打湿了头发,额前的刘海伏贴着。迟早早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她抬起手抹了一把湿湿的脸,将头发捋了捋,深吸了一口气,才朝着不远处的老宅走去。 之前一直咬紧牙关不停下,这会儿松懈下来,走起来变得困难了许多。才走出几步,她就停了下来,索性将鞋子脱下拧着走。 青石板冰冰凉,但比起穿鞋走,明显的要好走很多。迟早早没有再穿鞋,迈着细小的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 巷子里很安静,偶尔有雨滴打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破碎清脆的响声。刚到宅子门口,正打算掏出钥匙开门,一声突兀的女子轻呼声传入了耳中。 声音很轻,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便又恢复了寂静无声。迟早早掏钥匙的手顿了顿,侧过头往巷子的拐角处看去。 往里的地处是个弯拐,只看得到孤伶伶湿漉漉的垃圾桶。迟早早犹豫了一下,下了三级石梯,往拐角处走去。 才走到垃圾桶旁,就听见一阵的低喘声。不用想,也知道那拐角处在做什么。碰见这种事,本是应该回避的。像是被驱使一般,她鬼使神差慢慢的走了过去。 残破的围墙上,一女子被粗鲁的抵在墙上,衣衫凌乱。年轻男子伏在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前。贞欢亚扛。 清冷的灯光下,女子的面部扭曲着,双手插入男子发根中,不知道是愉悦还是痛苦。 巷子里还有好几户人家,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绝对算不上是一个隐蔽之处。 迟早早的视线只在那女子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便侧过了头。轻轻的往后退。 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她快速的开了门,也不顾狼狈,冲进了洗手间吐了起来。 那个,被抵在墙上的女子,竟然是齐瑜冉!她到底有多不要脸,多饥饿才在这附近就行苟且之事? 迟早早趴在马桶上,手指紧紧的扣着马桶边缘。那大片的雪白以及埋在胸前的头让胃部不停的抽畜,酒液混合着食物的酸苦味不停的从喉咙中呕出。 呕吐声在安静的洗手间内突兀极了,直至将胃中的所有东西都呕出,她才一屁股坐在光滑的地板上。 那恶心的一幕一遍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迟早早握紧了拳头,良久之后,平静的起身,弄一盆温热的水清洗了一把脸,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掉,阿姨从楼上下来,见她一身的狼狈惊呼出声,“喝酒了吗?赶紧把衣服给换了,当心一会儿感冒了。我这就去煮姜汤,本是要煮宵夜的,小宝闹得很,刚去哄他睡觉了。你嫂嫂真是的,明明是她哄着小宝睡觉,走也不打声招呼。” “小宝睡着了吗?”迟早早的声音有些暗哑,刚才的恶心震惊已经平静下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刚睡着,快去换衣服,直接进被窝里,别下来了,我熬好姜汤给你端上去。”阿姨催促着迟早早,快速的进了厨房。 迟早早嗯了一声,赤着脚上了楼。随便冲了下,她并未上床,下楼拿了家里的座机给迟楠打电话。 迟楠还在加班,要晚会儿才能回来。迟早早无意识的松了口气,那一幕,自然不能让迟楠看到。 一想到那对狗男女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就忍不住的犯呕。握紧了手指坐了好一会儿,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的缓和下来。 这一夜迟早早并未早睡,直到听到迟楠开车回来,在窗户中看着他锁上门,她才回到床上。 第二天迟楠早早的就去上班,迟早早让阿姨带小宝出去玩。自己则是去面试。 面试的是一家小公司,不过才二十几人的规模。职位只有一个,应聘的人却有八个。 面试的是胖胖的老总,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过来。首先便将本地户口的给刷了下来。大概在他的眼中,外籍户口,想要在这边落脚的要吃苦耐劳一些。 被这么个借口刷下来,多少让人有些气恼。迟早早出了那家公司,买了一瓶可乐灌下,打算去公交车站坐车去人才市场看看。她对这边的路不熟,在公交站台上找着坐几路车到人才市场。 才刚看了两路车,视线往下移时,一张小广告吸引了她的眼球。黑白的广告纸上,印着几小行字:xx私人侦探所,价格适中,解决您的一切烦忧!最下面则是印着联系电话地址以及坐几路公家车到。 小广告贴的位置靠下,不怎么引人注目,所以,并未被清扫掉,成了漏网之鱼。 广告下的地址有几分熟悉,迟早早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条街,就在她以前上高中学校的对面。 迟早早是冲动的,还未经过深思熟虑,就上了公交车。这边离那学校并不远,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到。 小广告上的地址是一条小巷子,巷口贴着标语,某某侦探所,请往里走。 巷子幽深,偶有人匆匆忙忙的来来往往。迟早早犹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地址看起来简单,却是很难找。大概是生意不太好,所以所租的地方在最里,连拐了几个弯才到了楼下。好在一路都贴有标示,才不至于走错。 房子有些破旧,并且是在地下室。这地方,怎么都不像是正经做生意的。迟早早犹豫着,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从下面走了上来。 看见迟早早,他也不诧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的道:“您是需要调查婚外情还是什么?” 迟早早没想到他一上来便问得那么直白,有些窘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人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又继续道:“您的所有资料,我们都是保密的。我要出去,有事请快说。” 都已经过来了,迟早早只得硬着头皮简单的说了自己的要求。脾气不好的男人倒是挺有职业道德的,并未问其他什么,随意的问了几句,见迟早早连照片都没带,想了想,留个电话号码,让迟早早将相片发给他。 他好像很忙,留了电话之后便开始逐客。从未做过这种事,迟早早有些慌乱,待到了巷子口,才镇定下来。 已经是十一点多,她没有再去人才市场的心思,在一旁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家。 院子门半开着,迟早早刚进门,就见郑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正慢悠悠的摆着棋盘上的棋子。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迟早早憋了口闷气,面无表情的进了院子。郑崇看了她一眼,也没起身,继续摆着棋子。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看到迟早早,笑着道:“回来了,那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带了大闸蟹龙虾和好些吃的过来,我弄了些,马上就端上来。” 迟早早咬牙切齿,他的胆子倒是够大的,光明正大的上了门不说,还竟然让阿姨将他留了下来。 怕阿姨看出什么,她压下了心中的火气,轻描淡写的道:“以前的朋友,并不是很熟,以后他再过来,您别再收他东西了。” 阿姨笑了笑,讪讪的道:“我觉得那位先生人挺好的,就连小宝都喜欢他。” 说道这儿,想起迟早早已经和祁子川订了婚,她叹了口气,进了厨房。 迟早早才刚放下包,小宝就端着一碟子糕点从厨房中屁颠屁颠的走了出来。小小的步子迈得挺稳的,还离得远远的,就奶声奶气的道:“姑姑,吃糕糕,甜甜的,可好吃了。” 迟早早上前几步,将那碟子接过,拉着他的小手到了沙发前,替小家伙擦了擦嘴角,笑着道:“小宝真乖,都会给姑姑留东西了。” 小家伙有些得意,用胖胖的小手拿了一块糕点喂到迟早早的嘴边,奶声奶气的道:“姑姑吃,很好吃。” 迟早早咬了那糕点一口,笑眯眯的道:“嗯,真好吃。” 小宝满意极了,冲着门口的男人道:“叔叔,真的耶,姑姑也喜欢吃。” 迟早早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自己同自己下棋的郑崇已经到了门口。手上拿着棋子和棋盘。 “嗯,那我下次过来再买。”郑崇微微一笑,将棋盘随手搁在了一旁。 这糕点竟然是他买的?迟早早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要不是小宝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肯定马上会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勉强的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她将剩下的板块梅花糕放到碟子中,亲了亲小宝的额头,道:“不吃了,我们吃饭去。” 说罢,理也不理郑崇,带着小宝到了饭桌前。郑崇的脸皮极厚,也不需要人请,自己就从厨房中拿了碗筷。阿姨好像挺喜欢他的,在厨房里和他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打断,高声叫道:“阿姨,要不要我过来帮忙?” “不用了,马上就好。”阿姨应了一声,很快便将汤端了上来。 郑崇主动盛了饭,净了手坐在饭桌旁,用筷子挟了螃蟹剥了起来。他倒是挺会演戏的,剥了螃蟹,又将龙虾剥放到小宝的碟子中,柔声叮嘱他慢慢吃。 迟早早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好几句伪君子,面无表情的扒着饭。知道那龙虾和螃蟹是郑崇买的,尽管很馋,她看也未多看一眼。 正门头吃着饭时,面前推来了个碟子。碟子中装了好些剥好的龙虾和螃蟹肉。 “谢谢,我不喜欢吃。”迟早早将碟子推开,淡淡的道。 小宝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涛汹涌,傻乎乎的扬起一张小脸道:“姑姑,可好吃了。” 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吧唧着嘴巴。郑崇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用手背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笑着道:“别逗你姑姑了,待会儿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对待脸皮厚的人,最适用的招数就是不管他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都别理。迟早早头也未抬一下,几下拔完了碗中的饭,让小宝慢慢吃,和阿姨打了招呼,便起身上了楼。 郑崇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当他不存在,以他的性格,又待得了多久? 想起那人留的电话,上了楼,她便到了小宝的房间。小宝有周岁相册,其中有几张中,有齐瑜冉。 她用的手机是迟楠新买的,用起来还很不顺手,弄了好一会儿,才将齐瑜冉单独的相片给那人发了过去。 发送成功,她将手机里的痕迹消除,才站了起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才刚打开门,就见郑崇坐在电脑桌旁,手上拿着她的毕业照。 迟早早咬了咬牙关,看了楼下一眼,压低了声音,冷声道:“郑先生,这是我的私人空间!” 当初她住在他那边,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未去他的卧室或是书房翻过身什么。 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将那相片放下,慢条斯理的道:“更私密的都看过,这有什么?” 他的话中太有歧义,迟早早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冷冷的道:“请你出去。” 郑崇看着的她,并不说话。两人对峙着,最终还是迟早早敗下阵来,别开了头,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楼下并没有人,她才刚下楼,郑崇也跟着下了楼。迟早早找着阿姨和小宝,郑崇抱着双臂站在楼梯口处,淡淡的道:“阿姨带着小宝出去买东西去了,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 迟早早知道肯定是他将阿姨给支开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疲倦突如其然的侵袭而来,她僵直了身体。 “我明天就要回s市了。”郑崇突然开口,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迟早早,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再不相见,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迟早早没有看郑崇,耸耸肩,道:“一路顺风。” 语气依旧是疏离陌生的,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连陌生人也不如。客厅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郑崇才嗤笑了一声,直直的盯着迟早早,冷笑着道:“攀上高枝了是吧?迫不及待的想撇清关系?你说,我要是将你将你在s市所做的事都捅到祁家,你觉得,祁家人会是什么反应?” 边说着,他一步步的靠近迟早早,将她困在双臂间,俯身看着他。暧昧的姿式,可是却没有半分柔情。一双幽深的眼眸冰冷,没有半分感情。 迟早早有片刻的惶然,随即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郑总要是想说,就去说好了,谁还没有点儿过往。” 郑崇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迟早早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倒是挺冷静的,不得不说,迟小姐的演技可真好。完全可以拿个最佳表演奖。只是,你真觉得,那只是一段过往吗?” 微微的顿了顿,他附到迟早早的耳边,又接着道:“我怎么觉得,你那算是引,诱。假装纯情,利用我爱上你,然后,然后再拿到想要的东西。我真好奇,你搭上祁子川,用的是否是同样的招数?嗯?” 他故意的将尾音拉得长长的,迟早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身体忍不住的微微的颤抖。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瞬间传遍神经。困着她的人身上的男性气息更加清晰,她有瞬间的恍然。 明明只是短短的时间,却像是隔了沧海桑田一般。无限的酸涩疼痛将她包裹着,她像是麻木了一般,茫然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郑崇却并不放过她,舌头轻佻的tian了一下柔软的耳垂,一字一句的道:“我更好奇的是,那层膜,迟小姐花了多少钱?” 他的声音像是裹着毒汁一般,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迟早早的防护层。未结痂的伤口下,血浓破涌而出。毒汁渗入血肉模糊中,似是要将她吞噬。 疼痛已麻木,迟早早抬起头来,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高高在上,轻蔑俯视着她的男人。 第四十章 :惬意 一双乌黑的眸子中有浅浅的氤氲,那像是雾气一般的泪水,却没有掉下来。 她直视着郑崇。平静而又淡漠的道:“那请问郑总是爱上我了吗?您赶我走,现在又来纠缠不清,这好像不是您的风格吧?难道您,真是爱上我了?” 说道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郑崇冷冷的看着,捏着下巴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迟早早却像是丝毫不觉得痛一般,接着道:“虽然那层膜得要好几千块钱,但我有眼无珠,竟然讹上了郑三少,倒蚀把米,那就算是自己给自己一个教训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一双乌溜溜的眼眸中却带着淡淡的嘲讽,直视着郑崇,半点儿退却闪烁都没有。 说完这话,她无所谓的耸耸肩。郑崇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的用力,幽深的眸光中冰冷犀利。 他用力的将她的下巴挑了挑,让她的头抬起了一些,一字一句的道:“我早说过,你比不上她。爱上你,你是在说笑么?” “那就好。”迟早早耸耸肩。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郑崇甩开了她的下巴。冷冷的看了她半响,才一言不发的离开。迟早早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唇畔才又勾出了个自嘲的笑。 郑崇回到酒店,立即便让人订了下午返回s市的机票。因为是旅游旺季,机票不好订,助理小心翼翼的请示他是否能改到明天。 他冷冷的扫了那助理一眼,那助理吓了一大跳,赶紧的说马上订,飞快的退出了他的房间。 郑崇面无表情的在沙发上坐下,他很少会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于他来说。公是公,私是私,很少会将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公事上。 扯了扯领带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他又拿出了电话,对着电话那端淡淡的道:“不好订就订明天的吧。” 助理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怕他反悔,赶紧的道:“好的,那我马上订明天的。” 郑崇一向都不喜欢声色犬马的生活,他不需要这些东西麻痹自己。只有痛得清晰,淋漓尽致,他才会好受一些。 这十几年来,他过的都是寂寞,自持,清醒的生活。明明正是吃喝玩乐的年纪,他却已将自己埋入自己挖掘的坟墓中。 有段时间,他不想再留到郑氏。曾经在m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无所事事,精神极度空虚,他曾跟着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四处吃喝过。 对这座城市,他一点儿也不陌生。甚至比他出生的地方,更亲切一些。那段时间中,他唯一做的一点儿有用的事,便是陪着一个老人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光。 那段时间,他身上的戾气隐匿了起来。第一次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下棋,煮茶,说着这样那样的话题。那是这小半生中,他最闲适的时光。 他曾经觉得,这座城市,有安宁,有家的感觉。可在这晚,他却觉得,任何一个城市都是陌生的,他只是无数个城市中的过客。 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他开车去了天堂,这是一所高级会所,奢华靡艳,各种生意都有。 他和天堂的少东是朋友,留学时认识的,算是患难与共。在最穷的时候,曾经一起流露街头。 今天过来,他却不是叙旧的。直接上了十九楼,要了一个包间。天堂的每一楼,都有不同的寓意,安排不同的服务。 这里的经理是认识他的,亲自将他带进了包间,没多时,一个妖娆的妙龄女郎便推门而入。 他未抬眼,继续喝着酒。女子显然已经不是稚儿了,半点儿局促也没有,娇媚的依偎进他的怀中。 他兀自喝着酒,也不说话。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玩乐。女子很识趣,也不搭讪,撩ba。 她是熟练的,知道男人的敏感处在什么地方。郑崇喝着酒,任由着她,却没有一点儿感觉。 待到女子纤细的手指想要解去他下面的束缚时,他伸手摁住了她的手,低沉着声音道:“你来这边多久了?” 女子大概是没见过到了这个时候还冷得像块冰的人,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回答:“两个月。” 郑崇没再说话,从钱夹中抽出一叠粉红的人民币丢给她,淡淡的道:“出去吧。” 女子很识趣,拿了钱乖乖的离开,并未多说一个字。郑崇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倒在沙发上。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的。 他向来便是自制力极强的人,那样的青涩,完全谈不上是tiao逗或是勾yin,他竟然是一触即发。 而现在,明明是熟练,有技巧的,都在敏感上,他却没有一点儿感觉。甚至连反应也没有。 郑崇闭着眼睛,过了良久,才站起来,拿着车钥匙下了楼。明明是要第二天才飞回s市的,他却连酒也没等醒,连夜开了车回去。 m市某酒吧中,摇滚震耳欲聋,舞池中肢体暧昧纠缠。靠里的角落中坐着的两个男人极为养眼,各执一杯酒,懒洋洋的喝着。 “听说何家的小公主下个月回国了,我上次在美国见国她一面,虽然依旧像以前一样刁蛮任性,不过那身材,啧啧,真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男人的语气并不轻佻,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戏谑,“那时候她追你可是十八般武艺用尽呢,你猜,她这次回来,会不会还来找你?” 对面的男人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呷了一口酒,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道:“身材还行,唔,总算有点儿可取之处。” 他的语气挺认真的,明明是个人,在他眼中,却像是货品一般。微微的顿了顿,他抬头瞥了对面的人一眼,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阿城,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忘记吧?” 被叫做阿城的男人轻啜了一口杯中暗红的液体,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嗯,当然没忘记。只是,子川,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他英俊的面孔在暧昧的灯光下慵懒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猫,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却是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祁子川,语气中有些凝重。 祁子川耸耸肩,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被叫做阿城的男人没有再说话,端起酒杯喝起了酒来。祁子川也没有再说话,有女子上前搭讪,调笑了几句,他朝着阿城眨了眨眼睛,拥着女子往外走去。 阿城挥挥手,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握着另一杯盛有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久久的没有动。 迟早早以要上班,阿姨照顾不过来小宝为由,让阿姨将她在乡下的女儿小敏接了过来。 小敏虽是接过来了,迟早早的求职生涯却并不顺利。简历投了无数份,面试也有很多次,但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最后索性在一家花店学着插花。 她对这方面的兴趣不大,只是纯属想打发时间而已。闲下来,脑子里总有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板娘是美丽的离异女子,性格乐观,和前夫育有一个女儿,五岁,每个周末都会到花店逛一圈。 迟早早是完全的生手,老板娘倒是很有耐心,教她怎么搭配,告诉她什么花是什么话语。 店里就只有迟早早一个员工,比起勾心斗角的大公司轻松了很多。闲的时候,一杯咖啡,一本杂志便可惬意的过一个下午。 这天中午下起了毛毛细雨,没有多少人,难得的闲,吃了午餐,迟早早便窝在藤椅中看小说。正看得入神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她习惯性的说了句欢迎光临,一边将手中的书放下,站了起来。来人并未说话,她抬起头,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来人笑吟吟的,穿着一件风衣,身下是一条牛仔裤,一双皮靴,懒散却又温柔。 这身打扮熟悉得很,迟早早却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的时候,男子轻笑着道:“怎么,不记得我了?” “您是?”迟早早确实记不起来了,只是觉得面熟得很。 “晋城,s市酒吧,那天你唱了一首《候补情人》。”他微微的偏着头,唇边带着像阳光一般温和的笑意。 原来是他,迟早早笑了笑,道:“抱歉,那天喝了酒,脑子不好使,只觉得面熟。” 那天的心情不好,酒吧的事,她早就抛到了脑后。不过,她并不讨厌晋城。甚至还记得他在台下鼓励她时的表情。 晋城揉了揉太阳穴,装作懊恼的道:“唉,是我太大众了。也难怪你不记得了。” 迟早早被他那表情逗得笑了起来,道:“你如果算是大众,那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估计就无颜见人了。” 说完赶紧的招呼晋城,“你忙吗?要不要坐坐?” “那打扰了。”晋城笑得温柔,但却客气得很。 “没事啦,你是过来买花的吗?”迟早早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唔,谢谢。”晋城接过了水,抿了一口,微笑着道:“算是吧,我莉珊是朋友。” 他口中的莉珊,正是这家花店的老板娘。 “啊?你是过来找老板娘的啊,今天是周末,她不会过来了。你要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对了,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吗?”也对,这座城市那么多加花店,哪有那么巧买束花就看见了。 “有的,没什么事,不过是顺便过来看看。对了,你不是在s市吗,怎么到这边来了?”晋城是很养眼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带了股阳光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迟早早眨眨眼睛,笑着反问道:“你不也是在s市吗?那你怎么过来了?” 晋城失笑,“我家就在这边,你呢?” “真巧,我家也在这边。” 两人谈得挺合拍的,阴雨绵绵的天气,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整个下午只来了两三个人。 晋城的见识挺广的,竟然连插花这种事都做的很熟练,比做学徒的迟早早厉害很多。 两人在花店中待了一个下午,到了下班时间,迟早早关了门,主动提出请晋城吃饭。晋城也不客气,将车开了过来。 迟早早提早了几分钟下班,路上还未开始堵车。两人去吃淮扬菜,地点是晋城选的,主随客变,迟早早没有任何意见。 晋城很有绅士风度,先征求迟早早的意见,她让他做主后,他也不客气,点了几道名菜。他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一点儿也不浪费。只点了一道蟹粉狮子头,酸菜鳜鱼,文思豆腐及一个汤。 点完之后微笑着问迟早早:“这些行吗?不够吃再上好吗?” 他穿得虽然随意,但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家世良好。迟早早对的多了几分好感,点点头,笑着道:“够吃,不用再点了。” 晋城叫来了侍应生,将菜单给他,这才朝着迟早早眨眨眼睛,调皮的道:“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抠门呢。” “不,我很感谢你,谢谢你替我省钱。”迟早早也调皮的眨眨眼睛。 这顿饭迟早早说请的,晋城的样子像是完全忘了这茬。听到迟早早这话,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懊恼,微皱着眉道:“啊,我忘了,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宰你一顿的。” “现在已经晚了。”迟早早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晋城皱着的眉头松开,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眯着眼睛看着迟早早,懒洋洋的道:“我觉得你挺像我妹妹的。” 迟早早也端起了水杯喝了口水,认真的道:“先生,您这搭讪过时了。” 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晋城抿唇笑了笑,想了想,又道:“冒昧的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迟早早也学着他的样子偏头想了想,笑着道,“但是我有未婚夫。” 晋城忍不住笑出声来,朝着她眨眨眼睛,道:“还好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妹妹,不然可真要伤心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迟早早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晋城很幽默,对吃的也很在行。边吃着边向迟早早介绍关于菜的典故,说着说着的说道了甜点上,他完全是个行家,烘烤的小技巧,配料的分量说得头头是道。 迟早早佩服得很,好奇的问道:“你一个大男生也喜欢做这些东西?” 晋城呷了一口果汁,微笑着道:“吃的还分男女吗?我算是个吃货,对吃这行比较用心。” 迟早早本来就是个馋猫,听到他那么说,有几分引为知己的味道。一顿饭吃得非常愉快,饭后晋城又要了一蛊银耳汤,从火候到选材,又大大的卖弄了一番。 迟早早虽然做些平常的甜点,但远不如晋城那么在行,崇拜得很,只差点儿当场拜他为师。 吃完后天色已经黑了,晋城发挥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开车送了迟早早回家。他很有教养,也不会乱打听什么。迟早早让他在巷口停下,他只是微笑着道:“还远吗?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迟早早摆摆手,笑着道:“不用了,谢谢。没多远的。” 晋城礼貌的微笑,“路滑,小心点儿。” 说完这句话,微微的颔首,调转车头走了。好久没有和人聊得那么愉快了,迟早早的心情很好,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了几分。贞厅狂圾。 刚到宅子门口,就见小敏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下着毛毛雨的,她只穿了一件短袖,嘴唇都冻得青紫了。 看见迟早早,她松了口气,上前几步道:“迟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迟早早有种不好的预感,微微皱起眉头道:“下雨你怎么在这儿?” 小敏有些不自在,看了看关着的宅子门,道:“小宝的妈妈回来了,她她她不让我带小宝。” 齐瑜冉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还带了行李回来。一回来便指挥她做这做那的,小宝哭她哄小宝,齐瑜冉却非要自己哄。她和小宝本来就不亲近,小宝压根就不理她。 她上前想要哄小宝,她就将她打发出来了,让她出来看迟早早回来了没有。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迟早早的眉头皱得更紧,那天过后,齐瑜冉就再也没有回来,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又回来了。 脑子里无法扼制的想起了那天那一幕,迟早早握紧了手指,侧过头见小敏有些不安,她放柔了声音:“没事,我会和她说。出来怎么不穿衣服,回去吃点儿感冒药,别感冒了。” 小敏微红了眼眶,羞怯的点了点头。小姑娘虽然是在乡下长大的,但却是爷爷奶奶的掌中宝,没有受过气。没有犯错被齐瑜冉那么赶出来,自然会觉得委屈。 一进屋,就见齐瑜冉正躺在沙发上涂着指甲油,小宝流着鼻涕,拿了个小玩具坐在小凳子上。 迟早早强压着心里的火,对身后的小敏道:“先去冲个热水澡,等会儿再熬碗姜汤喝喝。” 小敏是有些怕齐瑜冉的,不敢说话,快速的上了楼。齐瑜冉冷冷的看了小敏的背影一眼,扬了扬涂满丹蔻的手,慢条斯理的道:“我说早早,请两个保姆是不是有些多了?” 迟早早没有说话,快步的上前将小宝抱了起来,掏出纸巾给替他擦净鼻涕,才淡淡的道:“小宝需要人照顾,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 到了现在,她是连做戏也懒得做了。一想到那恶心的一幕,她连话也不想同这女人说。 “我辞职了,小宝以后我来照顾。那女孩子辞了吧。”齐瑜冉边说着边又涂着另外一只手,摆出了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 迟早早连话也不愿和她说,绷着一张脸将小宝抱起,柔声问道:“小宝吃饭了吗?姑姑给你洗脸脸好不好?” 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她照顾小宝?怎么照顾?让他抱着一个玩具呆坐一天?看到小家伙红红的眼圈,迟早早心疼不已,用力的咬紧了下唇。 齐瑜冉倒是挺会安排的,以这屋子里有霉味有借口,让阿姨将楼上打扫了足足三遍,直到迟早早回来才作罢。 吃饭时挑这挑那的,总说阿姨做得不合胃口。迟早早忍无可忍,冷笑着道:“您要觉得做得不合胃口,那就去酒店吃好了。这里庙太小,伺候不起大佛。” 迟早早本以为,以齐瑜冉的脾气,她觉得会发发脾气的,但是却没有。她放下了筷子,拿出了手机,慢条斯理的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这就让你哥给我带回来。”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也不是我娇气,毕竟现在我现在是两个人,营养得跟上是不是?” 说完这话,她挑衅的看了迟早早一眼。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的摁着,也不管迟早早是什么反应,又淡淡的道:“早早,我生了孩子之后这边就更窄了,你和祁二少也已经订婚了,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搬出去?” 对于她突然说自己怀孕,迟早早一点儿也不惊讶。那天张玉贞说她打算要孩子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就已经有孩子了。 她让她搬出去,也是说得过去的,这处宅子,本来就是在迟楠的名下。她是她的嫂子,自然是有权利赶她走的。 迟早早的手指握得紧紧的,到了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点点头,道,“好。” 她要是和她撕破了脸,为难的只会是迟楠。而且,齐瑜冉能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怀孕了,那只能说明,她和迟楠,是有瓜葛的。 迟早早不敢相信,都这样子了,迟楠还会和她在一起。兄妹间再怎么亲密,这种事,也是问不出口的。他有他的尊严,她无法做到漠视。 齐瑜冉得了胜,满意极了,起身上了楼。迟早早拿着筷子,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第四十一章 :帮忙 从她回来,迟楠就随着她搬回了老宅。他什么时候和齐瑜冉在一起过? 在她回来之前?不可能,如果是在她回来之前。齐瑜冉不会现在才说自己怀孕了。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前几天齐瑜冉回来时?有那么快?而且,那几天,迟楠好像睡的是书房。 在之前?迟楠好像也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怀疑是会疯狂滋长的藤蔓,一点种子种下,便会无休止的生长。 直觉的,迟早早不相信齐瑜冉肚子里的孩子是迟楠的。这个孩子来得太蹊跷,即便是找无数个借口,她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迟早早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迟楠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迟早早本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齐瑜冉怀孕的事的,最终却还是没有起床。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书房中传来了一阵脆响声,接着一阵女人的尖叫传了出来。 迟早早仍有睡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哭泣声,迟楠压低的声音更是清晰。迟早早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阿姨从楼下跑了上来,看见迟早早,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 迟早早摇摇头,指了指一旁小宝的房间。示意阿姨去看看。阿姨点点头。迟早早正打算推开书门进去看看的时候,迟楠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见迟早早,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迟早早的房间又在对面,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迟楠的脸上是难掩的疲惫,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两条被指甲抓破的痕迹。 “被吵醒了吗?”迟楠的声音暗哑,带了些歉疚,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迟早早摇摇头,他顺手将书房的门给关上,揉了揉眉心道:“睡不着陪我出去坐坐好吗?” 迟早早不关心齐瑜冉是什么样,以迟楠的性格,绝对不会动手打她。顶多就只是摔东西。 迟楠难得没有将事情埋在心里,迟早早用力的点头,快速的找来了药箱拧到楼上最角落的小客厅中。 “早早。我好累。”迟楠疲惫的靠在小沙发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迟早早的心里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的就要落下。喉咙里哽塞的一个字也吐不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扯出了一丝笑容,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哥,累了就休息一下,还有我在。” 事实上,她从未替迟楠分担过任何忧愁。迟楠睁开眼睛看着她,忽然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来,用手比着道:“真是长大了,妈妈走的时候,你才那么高一点。一晃就成大姑娘了。” 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感怀,迟早早的心里酸涩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迟楠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丝恍然,喃喃的道:“也对,小宝都那么大了。” 迟早早从未看到迟楠这样子过,想安慰,却无话可说。最后拿来了药箱,默默的替迟楠清洗被抓破的手臂,然后贴上创可贴。 迟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让迟早早别多想,自己则是到小宝的房间休息。 书房里一地凌乱,迟早早推开门看了一眼,默默的回到了卧室中。 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那侦探社。那人的电话打不通,好在那地下室侦探社并未关门。 她进去的时候,那人正对着电脑看着什么。看到迟早早,他也不惊讶,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先坐一下,稍等。” 地下室中有些阴暗,东西乱七八糟的,一看就不经常收拾。迟早早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人很快便拿了牛皮纸袋过来,丢到迟早早面前,道:“喏,都在这儿。” 迟早早并未打开来看,掏出早准备的钱,那人摆摆手,道:“不用,有人已经替你付过了。里面还有一张光盘,算是免费送的。唔,以后替我多介绍生意就是了。”他倒是挺不客气的。 迟早早的脑子有瞬间懵懵的,她来这边,身边没有人知道,怎么会有人替她付钱? 那人显然是懒得应付了,抓了抓头发,道:“出来吧,我熬了一晚上的夜,要睡觉了。” 迟早早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其他的人。条件反射的朝里看去,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一组沙发,只不过沙发是背朝外的,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 那人站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迟早早的血气上涌,脱口问答:“你怎么会在这儿?” 郑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道:“阿枫是我朋友。” 那叫阿枫的男子已经不耐烦至极,又抓了抓头发,道:“俩祖宗,我都快困死了,赶紧走我睡觉去。” 郑崇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拿着车钥匙往外走。迟早早自然也不能留下,拿了那牛皮纸袋,又转身对阿枫说了句谢谢。 阿枫显然是不在乎这句谢谢的,连连的打哈欠。迟早早走出门,他连招呼也没打,唰的一声将门给拉上了。 迟早早暗暗的嘀咕了句物以类聚,将纸袋塞进了包中,往前走去。郑崇早就等到了出口处,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插在裤兜里。淡淡的金色阳光落在眉间,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迟早早的心里还堵了一口气,上前几步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跟踪我?” 郑崇微微的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觉得我有那时间?” 迟早早一咽,本是想问他不是走了的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麻利的打开包,将准备好的钱拿出来,递到郑崇面前,淡淡的道:“谢谢,不过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交情。” 郑崇并没有推辞,接过了钱,瞥了一眼冷着脸,紧抿着唇的迟早早,将那沓钱甩了甩,似笑非笑的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交情?” 迟早早没有说话,看也未看他一眼,转身往巷子外走去。讨了个没趣,郑崇挑了挑眉,拿着钥匙跟在她的身后。 他的车就停在巷子口,到车边时,他上前两步拽住了迟早早的手,抿着唇道:“上车,我送你。” 迟早早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淡淡的道:“不敢劳烦您。” 郑崇当然知道她会甩开,又立即扼住了她的手腕,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了看,重申道:“我送你。” 迟早早回过头恼怒的看着他,郑崇面无表情,一手拽着她的手腕,一手打开了门。 迟早早挣扎了几下没能挣扎开,咬牙切齿的道:“郑崇!” 郑崇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拽住手腕的手松了松,不过也没有松开,瞥了一眼那牛皮纸袋,努努嘴,道:“这你打算怎么办?” 迟早早又用力的挣了一下没能挣开,怒视着他,讥讽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郑总不会是闲到有时间偷看别人的隐私了吧?” 郑崇并不理她的讥讽,眯着眼睛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是要上车,还是要这样站着?” 他的语气平淡,却是一副无赖的嘴脸,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迟早早恨恨的瞪着他,咬紧嘴唇上了车。 她还得去上班,可没有时间和这疯子在这纠缠!再说了,两人在巷口长久的站着,肯定会有人好奇,她可不想给人当猴看! 上了车,郑崇将迟早早给的那钱丢在车台上。看着她手中的牛皮纸袋,又道:“这你打算怎么处理?” “关你什么事?”迟早早没想到他还会纠缠于这事,有些懊恼。郑崇既然问了这话,就证明里面的东西他早已看过。这毕竟事关迟楠的尊严,她自然不想被别人知道。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这东西你虽然是拿到了,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郑崇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 迟早早哑然,她确实没有想过该怎么办?用这些东西威胁齐瑜冉离婚?她在外面乱搞已经不是秘密了,迟楠也早已知道,这东西有用吗? 她名义上还是迟楠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要是这些东西落在了迟楠眼前怎么办?这不是将所有一切都掀开了吗?迟楠受得了吗? 当初的时候,她只想找人调查一下齐瑜冉,但却没想过,拿到东西后具体该怎么办。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哪里有头绪。 郑崇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压根就没主意。修长的十指敲了敲方向盘,他侧过头瞥了一眼抿紧嘴唇的迟早早,淡淡的道:“里面的相片你先留着,那张碟片,你寄到齐家去。一定要让齐瑜冉的父亲亲启。” 原来的时候,齐家的家世就不怎么样,只是靠着祖业生活。这两年来,更是捉襟见肘。齐瑜冉的母亲倒精明得很,不过他的父亲却是个古板的,只要这东西被齐林忠看到了,那这件事必定不会善了。 郑崇说完这话,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匿名借过去就行了,别让人知道是你。另外,和齐瑜冉在一起的是孙家的小开,这几年是靠他老婆的娘家才发达起来的,你也可以给孙太太寄一份过去。” 不得不说,郑崇的脑子确实很好使。这东西给齐瑜冉看不一定有用,可是,要是给她父亲和孙太太看了,肯定会炸开。只是,揭开了迟楠怎么办?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迟楠的? 迟早早再怎么想和郑崇划清关系,这个时候也没了那心思。闷头坐了一会儿,低低的道:“那我哥怎么办?” 郑崇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哥和齐瑜冉,早已形同陌路。他不和她离婚,不过是信守当初在齐父齐母面前许下的承诺。不然,你以为他真的是懦弱到眼睁睁的看齐瑜冉给他戴一顶顶的绿帽子?” 微微的顿了顿,郑崇又不屑的道:“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做君子也要看对什么样的人!对于有些人,信守承诺的同时,也能让她尝尝恶果,这个世界上的人,看到都只是表面,手脚干净点儿,谁没事会往里一直深挖?” 迟楠被他用不屑的口气骂成是木头脑袋,迟早早堵了一口气,本是想讽刺木头脑袋也总比表里不一好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有时候,还是表里不一好一些,至少,不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到头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想起齐瑜冉怀孕的事,虽然郑崇的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把握。闷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女人说她怀孕了。” 郑崇闻言,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半响,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迟早早,你的脑子莫不是被门给夹了吧?还是你在心底,本来就是轻视你哥的?你觉得你哥还可能会和给他戴了无数定绿帽子的女人上床?” 迟早早当然不会认为迟楠还会和齐瑜冉在一起,只是,齐瑜冉不可能不和迟楠在一起就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这只能说明,他们是在一起过的。不管迟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贞史余血。 郑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又接着道:“齐瑜冉怀的孩子,不可能是你哥的。这事我不太清楚,要去查查。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你哥的。她既然和你哥形同陌路,又没有一点儿预兆,怎么可能会再生一个孩子?东西你先寄过去,这事晚点我回你。” 迟早早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不语。郑崇好不容易管一下这种琐事,连谢谢也没捞着一个,眼看快到了花店,敲了敲方向盘,淡淡的道:“把你手机号码给我,到时候好找你。” 迟早早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他。见郑崇没有什么表情,一副没有任何私心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拿了出来,报了号码给郑崇。 郑崇的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摁着,最后拨打出号码,听到迟早早的手机在包里响起来,这才满意的将手机丢到了车台上,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把号码存上,我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出了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迟早早坐直了身子,抿抿嘴唇,简洁的道:“没事。” 本以为郑崇会纠缠不清的,但他却没有再说话。车内一时安静极了,迟早早看着街道两旁熟悉的景致,待快要到花店门口时,才僵硬的道:“麻烦前面停一下,我要下车。” 郑崇也不看她,嗯了一声。待到了花店门口,才停下车。迟早早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到解开安全带时,突然回过头瞪着郑崇,面无表情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在这儿下车?” 问完这话,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连迟楠的事情他都知道得呢么清楚,那她在哪儿上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想到他有可能跟踪调查过自己,迟早早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可又没有别的办法,气呼呼的下了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段时间莉珊来得很少,迟早早就是一个人。开了门,将花摆出,她看着装在包里露出一角的牛皮纸袋发起了呆。 付诸实践,也是需要勇气的。她很清楚,将这些东西寄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迟楠粉饰的太平将不会存在,并且,还会混乱一段时间。 一整个早上,迟早早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中午才下了决心,关了门,在地毯上买了个大大的口罩戴上,去了十字路口的快递公司。 那家快递公司的人经常都是很忙,不至于会清晰的记得没有个客户。 郑崇在送她到花店后没多久就将那孙太太的所住地儿的详细地址发了过来,她倒是不用再去查。 虽然是中午,但快递公司依旧很忙。四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队,工作人员就在里面吃着午饭。 等了十几分钟才将东西都寄出,出了快递公司,迟早早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会闹成什么样,迟楠的这辈子,都不能毁在齐瑜冉的身上。 他才三十来岁,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怎么能够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一辈子毁掉? 回去的路上,迟早早买了一个汉堡一杯可乐,东西虽然是寄出了,她的心里却有些坎坷。下午的时候接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手,给客人拿花的时候又拿错了。好在不是没收钱,否则,她可要自掏腰包了。 下午的时候她特地早些回了家,她没有想到,齐瑜冉竟然在。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难得的没有化妆,身上穿着睡衣,正端了一碗白粥再喝。 敢情昨天吵架之后她根本就没走,还死皮赖脸的呆着呢。也对,即便是吵架了,以迟楠的性格,压根就不会说什么重话,她怎么可能走? 齐瑜冉见到她,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迟早早自然也不会和她打招呼,直接上了楼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将牛皮纸袋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放下,她这才重新下楼。 齐瑜冉已经不在楼下,不知道是在楼上的卧室还是出去了。迟早早习惯性的想找小宝,阿姨探出头来,小声的道:“你哥中午回来将小宝带去公司了,小敏也跟着去照顾了。” 说罢,又伸手指了指楼上,告诉迟早早,齐瑜冉还在。 迟早早进了厨房,才低声的问道:“中午的时候又吵了吗?” 阿姨摇摇头,道:“没有,她一直在哭闹,不过阿楠没有理她。”微微的顿了顿,阿姨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看她那样子,晚上阿楠回来肯定还会闹。也不知道她这次又想要什么了。” 也难怪阿姨会那么说,齐瑜冉用哭闹这一招,迟早早很少见识,阿姨却见过很多次了。 有一次是想要一个新款的包,迟楠没有答应,她就一直哭闹,还说了些难以入耳的话。有一次是参加完朋友的宴会回来发疯,非要迟楠在海边给她买栋别墅。 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她闹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以前的时候迟楠能给她的,多半都会依她,这次估计她又是在无理取闹了。 迟早早没有说话,阿姨有接着道:“中午我去收拾书房,能砸的东西都砸掉了,一地的碎片。人吵架怎么能拿东西出气,真是的,东西坏了不也得买?” 郑崇办事的效率很快,迟早早才哄了小宝睡觉,他就打了电话过来。小家伙才刚睡着,迟早早不敢接,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小宝的房间,进了自己的卧室,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郑崇的语气有些不悦,说完之后估计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放柔了声音道:“出来,我在巷子口等你。” 迟楠还在书房,迟早早怎么敢出去,淡淡的道:“我已经睡了,有事电话里说吧。” 现在不过才九点钟,怎么会那么早就睡了?郑崇不信,抬眼看了看巷子口窗户中流露出来的灯光,淡淡的道:“那事我已经查到了,出来我告诉你。” 他极力的将语气说得淡淡的道,带了些疏离感。可说到最后那句,却无法控制的带了些诱哄。 迟早早压根就不吃他这套,冷冰冰的道:“爱说不说。” 郑崇哪里知道她的脾气变得那么大了,被那么一咽,面子上下不来,一下子就摁断了电话。他郑三少什么时候上赶着贴过?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这次虽然是做了,不过也没关系,就当他无事可做自娱自乐好了!绕是这样自我安慰,心里仍然是不爽得很。 自己先挂断了电话,又不好再打回去,于是眼巴巴的等着迟早早再打回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仍是不见手机有任何动静。 他不禁有些懊恼,又想着那丫头肯定是想知道这事的,于是咬紧牙关扛着。 没电话也不代表是坏事,或许她不方便打,已经在找借口出来了呢?想到这儿,郑崇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将车慢慢的滑到了院子门口。 第四十二章 :上门 院子内透着模糊的灯光,可属于迟早早卧室的窗户却是一片漆黑。 郑崇点燃了一支烟,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迟早早出来。拿起手机拨了回去。 电话并没有接通,传来冰冷机械提示关机的女声。这是郑崇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时愕然,最后冷着一张脸将手机丢在一旁,发动车子走了。 其实迟早早并不是不好奇,只是,现在东西都已经寄出去了,不管孩子是不是迟楠的,都没有回头路了。 而且,她不想再和郑崇有任何纠缠。这样纠纠缠缠有什么意思,所有的都已经过去。不管是她,还是他,都会有新的生活。 她其实并不怪郑崇,从头到尾,她将所有都归根于是自己咎由自取。确实是咎由自取,并不是任何人,都付得起飞蛾扑火,毁灭一般的代价的。 当然,她的结果,比飞蛾扑火要轻很多。只是心里的隐痛,一碰,就会血流成河。 晋城成了花店的常客,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一些小点心,有时候是家里的阿姨照他的指点做出来的,有时候则是在外面的店里买的。 他开朗,幽默,温和,像是迟早早混乱世界的一抹阳光。他出手大方,时间大把,却和迟早早所讨厌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从来不卖弄,也很会把握朋友的度。从不会说让迟早早尴尬不自在的话。 迟早早的上班生活无疑是愉悦的,莉珊的性格大大剌剌的,和迟早早之间的相处完全不像老板和员工,而是像朋友。 快递寄出的第三天。齐瑜冉家那边总算是有了动静。大晚上的,齐母打电话过来,让齐瑜冉马上回家。 彼时迟早早和小宝正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动画片,迟楠则是在楼上的书房处理公事。 齐瑜冉难得的低调,苍白着一张脸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迟早早搂着小宝,看也未看那背影一眼。 齐瑜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刚在玄关处,就听到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紧急着吵闹声哭泣声传进了耳朵中。 客厅里早已是一片狼藉,齐母捂住脸不停的哭泣,齐父则是阴沉着一张脸坐着。看见齐瑜冉,他抓过面前的杯子,扔到了她的脚边,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个草包,当初生下来就该一把把你捏死!”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难听的话他也骂不出。 齐母虽然未在电话中虽未直接点明什么事。但齐瑜冉已是猜到了一些的。不过,她想到的只是父母也许听到了什么流言。这种事情,她当然不能承认,咬紧了牙关,道:“爸,你听说了些什么,我是你女儿,你应该相信我。” 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想为自己洗白,齐父气得跳了起来,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骂道:“老子没你这个女儿,从今天起,你给我滚蛋,你要是敢再踏进我齐家的大门,我非打断你的腿!” 齐父是下了狠手的,齐瑜冉的脸立即就肿了起来。事情还未清楚就挨了那么一巴掌,她的眼泪哗哗的就掉了下来,哭着道:“我做什么了我?谁让你把我生下来受罪了,当初你就该把我一把给捏死!” 齐父本来就是在气头上,见她现在竟然还顶嘴,气得不行,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后直接往后一倒,不省人事了。 也不怪齐父怎么生气,那快递到家,虽然是让他亲启,但收的人却是家里的阿姨。阿姨告诉他有人寄过快递,他也没有注意。谁知道会被小孙子给翻出来,齐瑜冉的哥哥的儿子已经五岁了,见到那快递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直接将袋子给拆开。 见里面是一张光碟,他想起前几天他老爸答应给他买的动画碟,于是兴奋的拆开那碟片放了起来。 碟子的开头是在一张大床,见不是动画,他有些失望。本来是想打电话问他老爸的,谁知道那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孔来。纵吐长血。 小孩子对明星之类的好奇得很,见自己的姑姑竟然出现在了电视上,当然是兴奋得很,立即做好看了起来。 画面是极其的清晰的,他看得似懂非懂,本着分享的精神,大声的喊在厨房的奶奶和在书房的爷爷,告诉他们姑姑拍电视了。 彼时画面已经是很不堪,齐母一看就呆了,齐父的承受力要强一些,关掉了电视,让阿姨将孩子带出去逛逛,然后让妻子打电话叫齐瑜冉回来。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完全感受不到家里的低气压,傻乎乎的问道:“爷爷,姑姑拍的电视不好看吗?怎么要关了?” 齐老爷子差点儿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摆手让阿姨赶紧将孙子带走。 齐父倒下,吓坏了齐母,边哭着叫着老伴的名字边骂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作孽的,你非要将你爸气死才甘心!” 这本来是齐瑜冉来时想好的苦肉计,完全没有想到会直接将自己的父亲气得倒下,一边打了120,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的哥哥。 齐家一片混乱,齐父被送进医院就醒了过来。看到齐瑜冉那张脸,咬紧牙关道:“滚,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其实,齐瑜冉在外面胡来,他们多少是听到一点儿风声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加上齐瑜冉每次都说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迟家那边都没有什么话,他们自然不会去管。 谁知道,这次竟然寄来了这种东西。这东西既然给他们寄了,自然不会只有那么一份,要是这东西流出去了,齐家就没有脸了。 齐瑜冉还委屈得很,又怕老头子又倒下,只得抽泣着出了病房。齐瑜冉的哥哥嫂嫂很快便过来,因为那东西是匿名的,完全猜不到寄来人的目的,所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齐瑜冉的哥哥比齐父要精明很多,没多大会儿便理清想出了办法,为了防止迟家以这为借口将齐瑜冉净身出户,让齐瑜冉在迟家那边抓到把柄之前提出离婚。 以前的时候迟家是块没有肉的骨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工业园已经开始运转,还有祁家撑腰,怎么也能分到点儿东西。 齐瑜冉完全没有想到父母会让自己和迟楠离婚,红着眼眶呆呆的道:“我怀孕了。” 病房中又是一次鸡飞狗跳,齐父一口气喘不上来,又晕了过去。 齐家是乱糟糟的,迟早早同样也坎坷得很,因为,她自己也无法预料这事的最终结果。 因为心里有事,上班的时候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连莉珊也忍不住的问道:“早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迟早早没有想到自己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勉强的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她昨晚确实也是没睡好,齐瑜冉一直没有回来,她的脑子是乱七八糟的,天明的时候才模模糊糊的睡过去。她的烦恼,当然不是因为齐瑜冉,而是因为迟楠。 她不知道,如果迟楠知道是她捅破这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莉珊听她那么说,也没多想,看了看时间,道:“我出去一下,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我晚会儿回来换你,你小睡一会儿。” 有莉珊这样的老板,简直就是迟早早修来的福气。她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玩的,她赶紧的摇摇头,道:“没事没事,你忙,我冲杯咖啡提提神就好。” 莉珊笑了起来,道:“你别和我客气了,咖啡虽然提神,喝多了可不好,我有段时间喝得猛了,本来睡眠很好的,搞得大半夜的更是睡不着。失眠的感觉痛苦死了,你可别像我一样。” 其实迟早早也是失眠的,即便是睡着,脑子里也是大片大片的梦。有时候半夜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明。 莉珊飞快的走了,迟早早将一旁乱糟糟的花梗打扫掉,脑子里实在是闷得很,正准备去冲杯咖啡提神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您好,欢迎光临。”她回过身,微笑着说道。 门口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脸色和裙子一样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女子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来来回回的看了看所有的话,这才淡淡的笑着道:“给我拿一束桔梗吧。” “好的。”迟早早应着,就去里面拿已经包好的桔梗花。 才转过身,那女子又道:“你能用那边的花给我包一束吗?”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才刚裁掉梗的桔梗。迟早早没想到她会提出这要求,微笑着道:“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今天早上才送过来的花。” 客人就是上帝,虽然嘴上那么说,她还是立即拿了花,给那女子重新包起来。 那女子并不看她包花,也不打量店里的花,目光时不时的在她脸上流连。迟早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未说什么,手上迅速的包着花束。 包好递给那女子,那女子接过后,突然开口问道:“您是迟小姐吧?” 迟早早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印象中有见过那么一个人,疑惑的道:“您是?” “您不认识我。我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我出什么来,微微的顿了顿,微红着脸道:“对不起迟小姐,我没有恶意,我是子川的朋友,听说他要结婚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说得有些急,像是怕迟早早误会似的。迟早早知道祁子川的红颜知己很多,但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找上自己。给祁子川擦屁股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边整理着花,边淡淡的道:“您要是有事直接和他联系吧,我还要上班,不送。” 她直接逐客,那女子的脸更红,急急巴巴的道:“我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和子川只是朋友而已,迟小姐您您您别误会。” 迟早早当然不会误会,她和祁子川是什么关系,压根就和她无关。她干嘛要去误会? “我没有误会什么,你和他的事我也不感兴趣,您要没事就请回。我还得上班。”迟早早有些不耐烦,她不是祁子川,装柔弱这招对她没有用。即便是结了婚,祁子川怎样也和她无关。她也不想卷入他那烂泥塘之中,更不想他的旧情人上门来约她喝咖啡,可怜兮兮的说这说那的。 她不是知心姐姐,也没有兴趣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祁子川的旧情人那么多,她也忙不过来。 “迟迟迟小姐,我我我……”女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更红,话像是卡在了喉咙中一样,怎么也吐不出来。 迟早早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女子就直接往后倒去。她吓了一大跳,丢下手中的花,想上前去扶那女子又不敢,慌忙的拿出手机打电话,又伸手去摸女子的包,看看有没有应急的药物。 女子的包中果然是有药物的,是一种喷剂。迟早早没敢乱用,电话接通,问了那边接电话的医护人员,才喷了那喷剂。 迟早早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喷了喷剂后也不敢碰那女子,急救车没来,又赶紧的给祁子川打电话。祁子川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接起来,迟早早说明了事情,他丢了句马上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莉珊回来的时候,急救车已经来了。她赶紧的关了门,跟着迟早早和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女子有哮喘,而且不知道敢动过什么手术,身体虚弱得很。医生不了解情况,一上车便问迟早早关于女子的病情,迟早早哪里知道,又给祁子川打了电话。 祁子川到医院的时候,女子已经送入了急救室中。迟早早正在大厅里排着长长的队缴费,看到他,她明显的松了口气,道:“赶快上去,在急救室。” 祁子川是知道月柔的身体的,点了点头,迅速的消失在拐角处。迟早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往长长的队伍前看了看。 说两句话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待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祁子川交代。好在店里有监控,谈不拢她也不至于被黑锅。 交好费上楼的时候,月柔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人也醒了过来,不知道在和祁子川说些什么。 迟早早不好打扰,左看右看都没有莉珊的身影,只得硬着头皮敲了敲病房的门。 祁子川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的对月柔说了句什么,替她掖了掖背角,然后大步的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如果迟早早和祁子川真是那么回事,那么月柔这次是完胜了。祁二少这样的花花公子对她竟然那么温柔体贴,她当然是赢家。 祁子川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很不好看。迟早早将手中住院的单据等东西递给他,往病房内看了一眼,“还好吗?” 祁子川没想到她第一句竟然问的是这个,脸色微微的缓和了下来,道:“嗯,没什么事。” 迟早早也不解释什么,摸了摸鼻子,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还要上班,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不想淌这趟浑水,可事情毕竟是因她而起,一走了之太不地道。祁子川挑挑眉,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要是知道那位小姐身体不好,她提起你名字的时候我就应该给你打电话,让你处理。我虽然有责任,但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从她提起你,我和她不过只说了两句话。”确实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祁子川又挑了挑眉,看了那单据一眼,道:“走吧,我到楼下取钱给你。”他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 迟早早本来是想说不要的,可交的钱是莉珊给的,她没有说话,跟着祁子川下楼。 电梯迟迟的不来,祁子川带着她走了楼梯。楼道中没有什么人,很安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祁子川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这女人没有好奇心?怎么跟个哑巴似的,什么也不问?这人都是矛盾的,如果迟早早问这问那的,他肯定觉得她很烦,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可迟早早不问,他又觉得不对劲了。 “没有。”迟早早摇摇头,回答得很简洁。和祁子川的这段婚约,她很有自知自明,别说是没结婚,就算是结婚了,她也不会去过问祁子川的事。 人生在世,难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何必再给自己添堵。再说了,这本身就只是交易而已。 祁子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趣味,回头看了迟早早一眼,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是谁?” 迟早早本是想摇头的,抬头看着祁子川,似笑非笑的道:“你难道是想主动交代?” 没想到她会反问,祁子川愣了愣,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迟早早当然不会再说什么,跟在祁子川的身后出了医院。 医院的不远处就有银行,祁子川去自动取款机上取钱,迟早早就在外面站着等他。 这么一忙,已经是一点多了。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的砂锅粉面店,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早上没有胃口,只吃了一个包子,早就饿了。 祁子川出来的时候,迟早早的眼睛还盯着对面的店,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嗤笑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道:“想吃什么?” 这是要和她共进午餐的意思,迟早早自然能听得懂,赶紧的摇摇头,道:“你忙,不用管我。” 和祁子川这种人吃饭,她真害怕会消化不良。再说了,人才刚从急救室出来,他当然得回医院。 祁子川却不是随口说说的,将手中的钱递给迟早早,道:“算是谢你,走吧。” 说完这话,拿着车钥匙往前走去。迟早早跟着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硬着头皮跟了上去,问道:“医院那边没人……” 祁子川没想到她会说这事,侧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已经叫人过去了。” 知道他已经安排好,迟早早不再说话。祁子川的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上了车,怕他去远的地方,上了车,迟早早就老老实实的道:“我还得上班。” 祁子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好歹有几分诚意,直接将车开到了花店附近,然后带着迟早早去吃东西。 祁二少也不是单纯的请迟早早吃饭,一到包间就让侍应生先准备一碗粥,待会儿带走。 他倒是挺大方的,说完后直接将菜单递到了迟早早的面前,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别客气,随便点。” 未婚夫为她救了他的旧情人,哦不,应该是情人请她吃饭,这着实有点儿诡异。迟早早客气的点了两个菜,就将菜单推给了祁子川。 祁子川看了看菜单,又加了两个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侍应生。两人之间无话可说,迟早早端着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祁子川饶有兴致的看着迟早早,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又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是真不好奇,还是做做样子?” 完全没有一点儿好奇心,他可不太相信。 “那您是希望我好奇还是希望我不好奇?如果您希望我好奇,想说什么就说,我洗耳恭听。如果您希望我不好奇,我保持沉默您应该高兴才对。”迟早早的语气认真极了,祁子川要是想找茬,她怎么说他都能挑到错,不如把这问题踢还他。 祁子川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又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道:“我是问你,不是我希望。难道我希望怎样,你就能怎样?” 他的语气中有些讥讽,他可不相信,他希望她怎样,她就真的会怎样。她那表姨,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迟早早自然是听出了他的讥讽的,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木头人,不过既然以后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您希望怎样,我尽量的配合。”相信这,会是祁子川最想看到的。 第四十三章 :被揍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手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下的膝盖上。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局促,可话里的认真,却多过了局促。 祁子川看着对面的人,明亮的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在洁白如瓷的脸上落下两道长长的阴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大概是觉得不自在,右手放到桌子上,沿着茶杯花纹滑着。 他自直勾勾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你倒是挺聪明的。”微微的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他又接着道:“如果,我要的不是相敬如宾呢?!” 他的头猛的靠近,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迟早早。迟早早并未像他想象的一样错愕,惊讶。手指依旧平静的顺着花纹滑来滑去,没有拘谨,也没有害羞。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平静的道:“您就算是想要,也要我给得不起不是?” 祁子川几乎要为她的淡定拍手叫好,身体慢悠悠的倚回了椅背上,五个手指在桌子上跳跃着敲击了几下,微笑着慢条斯理的道:“没事,我有的是耐心。” 话题就此打住,对迟早早的食欲也没有什么影响。吃了两碗白米饭,喝了一大碗汤才放下碗筷。 吃饭的地方离花店并不远。祁子川本来是想跟去花店看看的,看了看拧着的粥,慢悠悠的上了车。 莉珊早已经回来,她没有八卦的天性,对于早上的事情,问也未问迟早早。 下午的事情并不多,莉珊去接孩子放学。提前走了。迟早早没什么事情可做,翻了一会儿报纸,便准备着下班。 正将包收拾好,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说了句欢迎光临,抬起头,却见郑崇在门口处看着花。 他难得的没有穿正装,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线衣,一条牛仔裤,没有往常那般阴沉。 郑三少左父了一副正儿八经的看花的样,拿着钥匙指了指靠里的天堂鸟,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上门皆是客,何况人郑三少还是阔客。 “自由,幸福,吉祥。”绕是迟早早摆正心态,声音依旧有些僵硬,脸上也没有惯有的微笑。 “唔。”郑崇点点头。又指着三色堇道:“这个呢?” 迟早早皱了皱眉头,道:“思念。”微微的顿了顿,她又道:“您是打算送爱人还是探病,还是送朋友?” 边说着,她边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其实并不是急这一分钟,只是不愿意再和郑崇纠缠。 郑崇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指着里面的红玫瑰道:“这个呢?” 迟早早有些不耐烦,又不能不回答,又看了看时间,低着头道:“我爱你。” 郑崇的嘴角勾了起来,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迟早早。迟早早最开始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待到抬起头看到郑崇勾起的嘴角时,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真是够无聊!迟早早的脸刚冷下来,郑崇又转开了脸,粗略的扫了一眼一束束的花,道:“送女性朋友一般送哪种花?” 迟早早本是想问具体的关系的,花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指了指面前的蓝色妖姬,红玫瑰以及百合道:“这几种卖得最好。” 郑崇点了点头,想了想,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微微挑挑眉,道:“你喜欢哪种?” 有了之前的教训,迟早早这次没有上当,面无表情的道:“我喜欢哪种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郑崇并未就此就被堵住,慢悠悠的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就想参考参考。” 迟早早忽然露出了个笑容来,挑衅的看了郑崇一眼,道:“我全部都喜欢,您要不每一种买一束?” 郑崇的手在手臂上敲了几下,若有所思的看了迟早早一眼,道:“那就每种一束吧。” 这种冤大头,不宰白不宰,迟早早爽利的开了单子,将价格算了一遍,报出了数目。 郑崇靠在台前,慢悠悠的掏出了钱包,将钱拿出来,想了想,似笑非笑的道:“我照顾你那么大一笔生意,你是不是应该陪我吃顿饭?” 迟早早头也没有抬,讥讽道:“每天有那么多人过来照顾生意,难道我每一个都要陪着吃饭?” 郑崇吃了瘪,不再说话。迟早早收了钱,找了零,看了郑崇一眼,道:“这些花我给您送到车里吗?” 郑崇的车就停在路边的,他点了点头,率先往外走去。他开的是一辆越野车,打开后备厢,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迟早早将两束花放进去后,直言道:“这后面可能放不完。”花不能挤压,挨着放根本就放不完。 郑崇挑挑眉,看了她一眼,道:“这好像不劳你费心。” 真是狗咬吕洞宾,迟早早看也懒得再看他一眼,进店里继续抱花去了。 才抱第六次,车厢就已经放满了。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的郑崇,迟早早忍不住的问道:“下次放前面吗?” 郑崇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迟早早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转身继续抱花去了。 待到再回来,郑崇已经在做散花童子了,路过的人皆有一束花。免费的东西,谁管寓意好不好,一哄而上。 人有钱,迟早早有什么办法,绕过人群将花放到车中,又继续拿去了。花拿完,郑崇也已经散完了。她看也懒得看他一眼,正想离开,郑崇突然从车中拿出了一束玫瑰递到她面前,懒洋洋的道:“给,最后一束,给你了。” “谢谢,您自己留着吧。”迟早早看也没看那花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转身就要走。 才刚走出一步,手就被郑崇给拉住了。迟早早用力的甩了一下没能甩开,回过头怒视着他。 郑崇清咳了一声,将花递到她面前,道:“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面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有点儿类似于哄。迟早早扯了两下没有将他给甩开,不耐烦的道:“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刚才接了郑崇的花的人并没有走远,见他们俩僵持着,有好事者起哄道:“姑娘,接了吧,人可是费心了的啊。” 是啊,为了送她一束花买了那么多,不可谓不是良苦用心啊。 那人一起哄,路过的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迟早早又气又恼,咬紧牙关瞪着郑崇。 郑三少从未做过这种事过,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清咳了一声,松开了迟早早的手,道:“你先去关门吧,我送你回去。” 迟早早看也不看他一眼,穿过了人群迅速的进了店里。在店里待到外面的人都散去,管也懒得管在路边等的郑崇,利落的关了门往公交车站走去。 才刚走出没几步,郑崇就追了上来,不说话,也不拉她,跟在她后面走着。 迟早早理也懒得理他,当没这个人似的,兀自走着自己的路。待到到了公交车站,她特地的往人多的地方钻,车一到便随着人流挤了上去。 这个时候正是高峰期,等车的人很多。像郑崇那种时时刻刻都会顾着自己仪态的人,这个时候甩掉他,简单得很。这就是迟早早之前为什么没有搭理他的原因。 公交车上人很多,迟早早知道郑崇肯定挤不上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单手吊在吊环上,掏出手机出来看新闻。 站着很是累,人在车厢中甩来甩去的。不是你撞在他身上就是他踩了他的脚。车厢中汗液夹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迟早早多数时间都是憋着气,直到到了下一站,下了好些人,空间空余出来,鼻子间闻到了窗外的凉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稍微空余的时间直维持了一站便终结,到了再下一站,一群人蜂拥而上,迟早早脚跟都未站稳,便被人群挤着往里走。 她的身形本来就单薄,那些人没命的往里挤,她一会儿被挤到这边,一会儿又被挤到那边的,本来是抓着吊环的,到最后被挤到缝隙中,连脚跟也站不稳。 车子以发动,她站不稳,身体往后倒去。条件反射的发出了一声惊呼,正想抓住个什么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用力的抓住她的双臂,将她往前一带。 迟早早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会拉着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头便撞进了结实的胸膛中。 熟悉有陌生的温度夹杂着些许的汗液传入鼻中,她猛的抬起头,正对上郑崇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正想挣扎开,车子又是一个转弯。脑子来不及思考,手便紧紧的搂住了近在咫尺的腰。 已经是初夏,线衣比较薄,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以及温热的肌肤。迟早早立即的就要缩手,他却紧紧的将她摁在怀中。 这一路不太平极了,待到车子驶得平稳,迟早早立即便拉开了和郑崇的距离,挤着找了个扶手抓住。 郑崇也不拦她,悄无声息的跟在她伸手,用身体隔住别人和她之间的距离。迟早早可不会领这份好心,下了车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便往前走。 郑崇被挤得狼狈极了,眼见穿过马路就要到巷口了,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跳下车他就赶紧的抓住了迟早早的手,放低了声音道:“迟早早,我想和你谈谈。” 迟早早被他纠缠得有些不耐烦,又怕被熟人给撞到,讥讽道:“郑总,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您别拉拉扯扯的行吗?难道纠缠别人的未婚妻是您的嗜好?” 郑崇听到这话,眸色微深,握住迟早早的手紧了紧,淡淡的再次重申道:“我想和你谈谈,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纵助引划。 他的语气中带了点儿命令,迟早早却不吃这一套,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淡淡的道:“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您要是有事,就在这儿说吧。” 郑崇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这么放低姿态迟早早竟然还是一副犟脾气,抿紧了唇,面无表情的道:“工业园那边已经开始生产了,我这次过来,是来订货的。” 迟早早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郑崇说的是迟家的工业园,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直视着郑崇,道:“您没必要告诉我,那边的事情我不管。” 微微的顿了顿,她勾了勾唇,又接着道:“您告诉我这,不会是想说,只要我接受了您的潜,规则,订货单就百分之百是我哥的了吧?” 她的语气中是赤裸裸的讥讽,眸子中也是同样的色彩。郑崇难道的没有生气,回以同样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了一遍。似是在说,就你这样子,要什么没什么,也配让我潜,规则么? 迟早早的脑子中一下子想起中学生尺寸,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包遮了遮胸前,冷笑着道:“郑总,我知道您三番五次的出现,只是闲到缺了个解闷的宠物玩具而已,而我的不知天高地厚正好合了您的胃口。以前我就是一傻大姐,不过,再二,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您说是不是?” 郑崇阴沉着一张脸,并不说话。迟早早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再挑衅,连绿灯也不等,头也不回的穿过马路。瘦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车流人流中,郑崇面无表情的站着,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 话说得虽然硬气了,迟早早的心里却是一片惶然。回不去的,再也回不去的。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很有理智的,偶尔同室友们测试心理年龄的时候,总是为自己的成熟沾沾自喜。 现在才知道,没有经历过沧海桑田,哪里算得上什么成熟理智。以前的她,再怎么理智,也不过只是一个又二又傻的小姑娘。 脚下的步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已经冷掉的汗液,好一会儿,才往巷子深处走去。 郑崇这个人,只存在于过去。永远,都只是过去。那一段记忆,痛苦或者欢乐,惟愿,再也不要忆起。 齐瑜冉并没有回来,齐家那边大概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出来。倒是孙小开的太太,挺沉得住气的,东西肯定早已经收到,却还没有任何动静。 迟早早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她就不相信,厉害的孙太太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没有动静,不代表就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对狗男女。 迟早早吃过东西,照例的给小宝洗澡,然后讲故事,哄他上床睡觉。 迟楠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迟早早将阿姨留的甜酒圆子给他煮了一碗端上桌,说了几句小宝的事情,装作随意的问道:“哥,有订单了吗?” 迟楠解开了衬衣袖口的纽扣,看了迟早早一眼,打趣道:“你还关心这?” 迟早早找工作的时候,他曾让她去工业园上班,她却不肯。 迟早早摇摇头,道:“我不关心那个,我只是关心你什么时候才能轻松下来?” 迟楠笑了起来,舀了一个甜酒圆子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道:“已经有了几笔小订单了,才刚开始,得慢慢来。哪能一口吃掉一个胖子。”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其实现在也不是很忙,只是刚开始,什么事情都得谨慎一些。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靠我一个人。祁子川也过来了,是祁总的命令。有了他和爸爸在,等稳定一些,也不再需要我了。” 迟楠的语气中没有自嘲,反而有几分的轻松。他志不在此,他本是学医的,却被硬生生的被逼接手了公司,公司稳定下来,辞职,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些年,他未尝不是耗尽了心力。明明才不过三十岁,却早已觉得自己已是迟暮老人了。累,早就累了。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撑了那么多年。 迟早早本来是想打探一下郑崇所说的订单的,现在却再也开不了口。扯了扯嘴角,道:“等你闲下来,我们陪小宝去游乐园玩玩,他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了。” 迟楠点点头,眉心间渐渐的沉了下来,闷头吃着圆子,不再说话。 迟早早很想和他说说齐瑜冉的事情,到了最后,却终是没有开口。不管迟楠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她都绝不会再让那女人再拖累他。他还那么年轻,这辈子还那么长,怎么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至于小宝,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有齐瑜冉这样的妈妈,不如不要。 迟早早的心里沉甸甸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睁着眼睛很久后,又起床打开衣柜,将柔软的小衣服贴脸放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迟楠接到电话走得很早。迟早早刚吃过东西,正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迟楠就打来了电话,说他走得太匆忙,将一份重要的文件丢在家里了,要见客户,开车回来拿来不及,让她打车给她送过去。 迟早早看了看时间,即便是打车送过去再回花店也来不及,只得给莉珊打了电话,请了一早上的假。 莉珊倒是挺好说话的,让她忙,没事。早上本来就有些堵车,一路上迟楠虽然没有打电话过来催,迟早早仍旧是坎坷得很,一路不停的催着司机。 她已经很久没有到工业园这边了,偶尔过去,也只是去找迟楠。祁家注入资金,工业园修葺了一番,不再像原来一样到哪儿都是死气沉沉的。 门口的保安也换了,估计是迟楠打过了招呼,迟早早说明来意之后那保安就让她进去了。 一路上有穿着统一服装的员工匆匆走过,低声交谈着这样那样的事。虽然很多地方都已经重新修过了,可大致的布局迟早早还是知道的,也没给迟楠打电话,直奔他的办公室而去。 才刚上二楼,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好些员工在办公室门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一边看着会议室的方向。 迟早早的心里咯噔的一声,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拉住了一个员工,低声问道:“怎么了?” 那员工不认识她,只当她是八卦的小妹。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道:“咱们迟总闯祸了!他竟然把来订货的郑总给揍了一顿,这下大订单要泡汤了,我看见迟董的脸都气黑了!” 迟楠的性格很好,和这些员工的关系也很好。这人的语气中满是担忧,没有一点儿幸灾乐祸。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懵,拔腿就往会议室那边跑去。迟立东那人她太了解了,只会以利益为重,迟楠就算是不被揍,也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迟早早后悔极了,早知道迟楠会那么冲动,昨天晚上她就应该把郑崇的事情告诉他。 担心着迟楠,就连门也没敲,迟早早直接就冲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除了迟楠,郑崇,迟立东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在,不过迟早早都不认识。 看见迟楠坐得远远的,身上也没有伤,迟早早这才松了口气。 迟立东见她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脸立即就冷了下来,道:“胡闹什么!先出去。” 迟早早并没有理他,淡淡的道:“我给我哥送文件过来。” 说罢,就站在门口,等着迟楠出来。 郑崇被揍得不知道重不重,嘴角高高的肿起,大片的青紫,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什么伤。 会议室中明显是僵持着的,听到迟早早说这话,迟立东明显的松了口气,对着迟楠道:“你先出去。” 迟楠冷冷的瞥了郑崇一眼,拉开了椅子。迟早早见他出来,退出了会议室。走廊上看热闹的人见迟楠出来,纷纷的将头缩回。 迟楠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眉心中却是一片疲倦。没有看迟早早,哑着声音道:“去我办公室吧。” 会议室里如迟早早所感觉到的一样,确实是僵着的,迟楠没有任何理由的狠狠的将郑崇揍了一顿,非但没有道歉,还坚决不和郑氏合作。 第四十四章 :暗涛汹涌 迟楠少言寡语,即便是有冲突,一般情况下都是保持沉默。还从未如此固执的坚持过。 他坚持不和郑氏合作,郑崇被揍了一顿,竟然也没有甩手走人。这简直就是一大奇葩事件!迟立东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在商场中浸淫多年,察言观色本事还是有的。 见郑崇没有甩手走人,呵斥了迟楠几句,然后又真诚的向郑崇道歉。 郑崇没有发怒,也不说话,淡淡的坐着,好像事不关己似的。迟立东示意迟楠说点儿软话,迟楠却当做没看见。冷着脸坐着。好像看不到郑崇就是一座大金山似的。 郑崇被揍的时候只有他和迟楠两个人在。谁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郑崇是一座大金山,迟立东是有心将事化小,可不知道矛盾怎么化?所以听了迟早早的话,他立即就将迟楠支了出去。 进了办公室,迟楠给迟早早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暗哑着声音道:“早早……” 迟早早知道他是想解释郑崇在这边的事,低垂着头道:“哥,我已经见过他了。他要过来,我也知道。” 迟楠没有说话。抽了支烟点了起来,自嘲般的道:“都是我没用。”也对,如果他们俩没有见过,郑崇怎么可能会到这边来。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揍他,他怎么可能不还手。 他一直都想将她呵护在手心中,到了最后,却是她接二连三的牺牲自己。 听到他的自嘲,迟早早的心酸涩不已,知道他是误会了,声音干涩的解释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过来,和我无关。” 郑崇过来,自然不会和她无关,不是她用什么交换的就好。迟楠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直视着迟早早,一字一句的道:“早早,答应我,离他远远的。” 迟早早扯出了轻松的笑容,道:“我知道,怎么也该长一次教训不是。” 微微的顿了顿,她呆呆的看着茶几上的水杯,语调平静的接着道:“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无论他做什么,都和我无关。所以哥,你只要当他是普通的客户就好,他想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 他如果执意要下订货单,迟楠是阻止不了的。就算没有迟立东,还有祁氏派过来的团队。 迟楠没有再说话。将烟头掐灭,站了起来,恢复了往常的温和,道:“你还要上班,我送你出去吧。” 迟早早有些担心的看着迟楠,迟楠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没事。”说完这话,他顿了顿,又道:“早早,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他,连自己的父母兄长都能像是对待陌生人似的十几年,可见有多冷血。这样的人,也许会爱到骨子里,可那样的几率小到几乎不可能。而且,一旦翻脸呢?谁知道他可能做出些什么事?你已经是成年人,我不该管那么多。只是,我不愿看到你再受伤害,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迟早早对郑崇的家事几乎不清楚,只是知道,郑崇和家人的关系不怎么好。完全没有想到他与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不好。 如果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问问迟楠郑家的事。可是此刻,却是一句也问不出来,故作轻松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哥,我会好好的。” 问不出来,也不想问,都与她无关,不是么? 迟楠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最终还是没有,笑了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去。下午我早点儿下班,带小宝和你出去吃饭。” 迟早早并没有让迟楠送多远,才到楼下就开口道:“哥,你回去忙吧。我自己能出去。”微微的犹疑了一下,又低声的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迟楠不答应合作,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怕她遇见郑崇,怕她伤心。即便他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迟楠看着她低垂着的头,百般滋味杂陈,最终化成了一个好。迟楠并没有再送迟早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会儿,转身上了楼。 迟早早心不在焉的,并未多做停留,一路匆匆的走着。连园子里新弄的绿化也未多做打量。 还未出工业园的大门,对面就迎来了一行人。她看也未看,侧过身体避开。 “你来这儿?”一个拉长了的熟悉的声音响起,迟早早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祁子川,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淡淡的开口道:“我送东西过来。” 祁子川没有反应,右手摩挲着下巴,一双丹凤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祁子川并未说话,笑眯眯的看了她一会儿。挥手让身边跟着的人先走,慢悠悠的道:“见了我急着走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哦。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关系了?” 迟早早懒得理他的胡搅蛮缠,淡淡的道:“你不是要上班吗?” “比起上班,我更愿意陪你。”祁子川笑吟吟的说着,冲迟早早眨了眨眼睛。完全就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迟早早无言,低头看着鞋头。她不说话,祁子川觉得无趣得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忽然靠近迟早早,低而暧昧的道:“姓郑的过来了,你难道就不想见他?” 迟早早并未如祁子川所愿的惊慌失措,平静的抬起头看向他。祁子川已是一副嬉皮笑脸,环抱着双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迟早早抿紧了唇,这样一个连一段两不相悦的婚姻都会将她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人,怎么可能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只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浪荡花花公子? 他,才是祁家最厉害的那匹狼。 迟早早定定的看着嬉皮笑脸的祁子川半响,才淡淡的道:“谢谢提醒,已经见过了。” 她的反应实在是出乎祁子川的意料,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蛋儿,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修长的手指敲着手臂,似笑非笑的道:“你就不怕,我这个新欢,再去揍你的旧情人一顿?” 他是没完没了了,迟早早有些不耐,理也懒得理他,转身就走。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祁子川拉住了衣袖。 像祁子川这样喜欢以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巴,撒玻璃渣为乐趣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再钻出来,再将结痂的伤口重新揭开。 迟早早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向身后似笑非笑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要是不满意,你可以随时解除婚约。你没有过去吗?你凭什么抓住不放?” 小野猫终于露出了利爪,祁子川半点儿也不生气,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手臂,微笑着道:“不凭什么,就凭你,是我们家,买来的,商品。” 商品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带了点儿羞辱的意思。迟早早的脸色却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平静的道:“祁二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您不用时时刻刻的来提醒。没有合同规定我是你们家买的商品,令尊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我是你们家买的商品。” “婚姻法规定婚姻是平等自由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没有过问你的事,你又有什么特权过问我以前的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讥讽,唇畔带了一抹冷笑,微微的顿了顿,又接着道:“您既然乐此不彼,那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玻璃渣肯定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我以前没有试过,您如果你想让我试试,我以后一定会试试。医院里那位小姐还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您说我要不要以您未婚妻的身份买束花去看看她?” 事实证明,迟早早根本不是祁子川的对手。她本以为,听到她的长篇大论,祁子川多少会变色的。 但,祁子川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手臂依旧环抱着,脸上也是笑眯眯的。抬起右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然轻佻的一笑,道:“这是学会吃醋了?啧啧,有进步!” 他的身体忽的向前倾,阴柔漂亮的脸猛的凑近,迟早早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那轻佻的笑让她一阵恶寒,紧咬着嘴唇,看也不再看祁子川一眼,转身快速的离开。 祁子川的唇畔带了抹漫不经心的笑,看着那仓惶逃离的背影,看了看时间,懒洋洋的转身离开。 迟楠下班还很早,早早的将小宝从家里带出,然后又开了车去接迟早早。小宝很久没能和迟楠出来玩了,兴奋得很,一会儿问这,一会儿又问那的。 小家伙的性格渐渐的开朗,这无疑是迟早早和迟楠都最想看到的。到了地儿,迟楠将车停下,还带着小家伙在广场上买了个彩色的气球。 小家伙高兴得很,蹦蹦跳跳的跳个不停。迟早早看着其他父母一起牵着的小孩子,心里溢起一点点的酸涩。 小家伙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呢?长大了是否还会那么快乐? 本来是要去吃饭的,小家伙看着其他的孩子去肯德基,于是也嚷嚷着要去。难得出来一次,迟楠都依着他,让迟早早带着他找座位,他则是去排队买东西。 迟早早很久对吃的一向都不挑剔,一大一小的人津津有味的吃着汉堡啃着鸡翅喝着可乐。 迟楠只要了一杯可乐,慢悠悠的吸着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他的眼中,俩都是孩子。 从肯德基出来,迟早早又嚷着要去吃烤羊肉串。迟楠任由着她,抱着小宝跟在她的身后。 结果羊肉串刚拿到手,手机就响了起来。迟早早腾出手去将手机拿出来,看着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 电话是祁子川打来的,听着广场上闹哄哄的声音,懒洋洋的抽着烟的祁子川皱了皱眉头,道:“你在哪儿?祁老爷让你和我出席一个饭局,我在深茂这边等你。” 他的语气和往常一般,像是早上那档子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祁岩桦安排的,迟早早无法推脱,应了句好。深茂是祁氏旗下的连锁酒店,在市南那边,离这边有些远。 迟楠本是要送迟早早过去的,迟早早想着小宝难得出来,坚决自己过去,让迟楠多陪小宝玩玩。 小家伙见迟早早要走,很是舍不得,迟早早许诺给他带好吃的,他才高兴起来。 祁岩桦不会无缘无故的叮嘱要祁子川带她参加饭局,迟早早知道这饭局的重要性,没有再挤公交车,打了的士过去。 她一向都是节俭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已经成了习惯了。路上有些堵车,到达深茂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周边摆摊的小贩已经将东西都摆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迟早早没有进酒店,在外面就给祁子川打了电话。祁子川也没有让她上去,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多时,他便从里走了出来。难得的穿着正装,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上上下下的将迟早早打量了一番,挑了挑眉,不过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迟早早穿得很随意,见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有些坎坷。他不置一词,她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我需要换身衣服吗?” 平常穿得随意倒没有什么,只是在饭局上,难免会有人觉得是她不够重视。 祁子川又看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就这样吧,挺好的。”纵引有技。 他明显的是在敷衍,都已经来了,迟早早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定下的地儿就在对面的酒楼,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大厅中,祁子川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是不是应该挽住我?” 这样一前一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她的跟班呢。尽管她的样子,确实像他的跟班。 迟早早愣了愣,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入祁子川的臂弯中。尽管,这只是一段两不相悦的婚姻,但以后,人前相敬如宾,这是惯有的事。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尝试着习惯。 这样的亲密,迟早早很不习惯,身体好像已不是她的,机械的走着。祁子川其实也不是大俗之人,身上并没有刺激着感官的香水味。 迟早早努力的试着要自在一些,可是全是徒然。于是想要自在些,身体就越是僵硬,背脊挺得老直,就像是要赴战场一般。 两人离得近,她的不自在祁子川自然能感觉得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的道:“你是属僵尸的吗?自然一点行吗?” 迟早早的脸红了红,努力的让步伐自在些。祁子川似是觉得有趣,又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轻佻的道:“挽个手臂就僵硬成这样了,要是到了床上,我岂不是成了强,奸?” 迟早早的身体更加的僵硬,努力的控制住甩手而走的冲动,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里有人在,祁子川倒是收敛了一些,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懒洋洋的靠在电梯壁上,不再说话。 迟早早抽出了放在他臂弯中的手,面无表情的站着,电梯门打开,到了走廊上,她才又挽住祁子川的胳膊。 祁子川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事人似的,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迟早早知道这顿饭吃得不会容易,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到了包间门口,早有侍应生推开门。刚进门,目光落到在座的人身上时,迟早早明白,自己被耍了。 包间里,坐在主位上的人,是郑崇。既然来了,自然是不可能掉头就走的。迟早早没有看祁子川,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自在一些。 祁子川像是没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似的,懒洋洋的和在座的一干人打着招呼,顺便介绍迟早早。 郑崇和祁子川的道行都比迟早早深了很多,两人的脸上连半点儿波澜也没有。 如迟早早所预料的一样,这顿饭确实是很不容易的。才刚落坐,祁子川就似笑非笑的道:“早早,郑总以前可是你的上司,你是不是应该敬他一杯?” 祁子川这厮是故意的,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迟早早只得是端起了酒。 这次的合同是由祁子川负责的,合同既然已经签下,他这个东道主自然是要做东的。在座的人,除了郑崇的人之外,就是工业园那边入驻的祁氏团队。为了活跃饭局的气氛,还叫了些祁氏公关部的女员工过来。 酒桌上无男女之分,郑崇却并不买账,淡淡的道:“迟小姐用果汁代替就就行。” 祁子川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手,看了一眼郑崇不知道敷了什么已经消肿但仍然残留着青紫的嘴角,似笑非笑的道:“郑总难道也和女人一样爱惜自己的脸?今晚不打算喝了?” 他是故意的在让郑崇难看,两个头头相斗,底下的人无不是战战兢兢。祁氏那边的人想将话题就此带过,郑崇却仿若不在意,淡淡的笑了笑,道:“祁总难道觉得我是靠脸吃饭的?对女士总得体贴一些,迟小姐用果汁,我还是喝酒。” 有段时间被祁岩桦断绝了经济来源,传言祁子川就靠脸吃过饭。郑崇虽是轻描淡写提起,实则是在打他的脸。郑崇本来就不是善类,怎么可能不反击。 酒桌上的气氛一触即发,祁子川当然不会愿意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被郑崇赌得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迟早早倒了一杯果汁敬郑崇。 有了这个开端,接下来,就算是其他女孩子也喝酒,祁子川也没有再叫迟早早喝酒。 别人都知道体谅他的未婚妻,他自己要是不知道体谅,岂不是闹笑话? 吃了这么个哑巴亏,祁子川脸上的笑越发柔和,不再折腾迟早早,反而殷勤又体贴的替迟早早布着菜。像是要刻意的将郑崇灌醉,杯子越举越勤。 郑崇也笑得柔和极了,来者不拒。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迟早早却浑然不觉,埋头吃着东西。吃饱之后也不强撑,小口小口的啜着果汁。 以郑崇的性格,脸上带着伤还出来应酬,这完全就是一件诡异的事。迟早早不懂,也不想弄懂。 酒局到了尾声,祁子川提议大家去放松一下。迟早早本来以为郑崇会拒绝的,但是却没有。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了楼。 迟早早知道祁子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带她过来,喝酒的事没让他得逞,不知道他又会耍什么阴谋,于是紧绷着神经戒备着。 迟早早本来是跟在祁子川的身后的,到了停车场,有人和祁子川说着什么,她就被一陌生的人请上了中间的车上。 她和祁子川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她本来以为祁子川会上车的,但谁知道最后上来的竟然是郑崇。 迟早早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立即就要下车。郑崇却没有理她,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便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迟早早懊恼,又不好大叫,紧紧的咬住嘴唇。他也真是够大胆的,祁子川还在,他竟然就将她拐行了他的车! 郑崇被祁子川灌得有些狠了,身上虽然没有什么酒味,脸色却微红。嘴角的青紫在俊脸上显得触目惊心,迟早早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就算迟早早不想承认,但和郑崇在一起,确实是比和祁子川在一起自在很多。神经很容易就松懈下来,不用时时刻刻的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防备着。 郑崇不说话,车厢里很安静。司机连头也不曾回一下,好像丝毫不好奇自己老板和别人的未婚妻在一起似的。 闭目养神好一会儿,郑崇才睁开了眼睛,伸手松了松领带,淡淡的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第四十五章 :下场 迟早早虽是埋头吃着东西,但那样的情况下,肯定是味同嚼蜡。看似一直在吃,却根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他倒是挺细心的,被祁子川那么灌酒,竟然还注意到了她没吃多少东西。 “郑总让我上车,不会是特意请我吃东西吧?”迟早早并不感激,冷笑着讥讽。 郑崇松领带的手微微的僵了僵,哑着声音道:“我送你回去。” 与其如坐针毡般的防备着祁子川,还不如就此退场。迟早早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的坐着。 不知道是被迟楠揍一顿揍怕了还是怎的,郑崇竟然自觉得很,到了巷口就让司机停了车。也没有下车送迟早早。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深巷中时。才哑着声音让司机调头。 “郑总,您要去医院看看吗?”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郑崇一眼,迟疑了一下问道。 迟楠是下了狠手的,他又没有还手,怎么可能只有脸上的伤。虽然他没有说,但身上的伤肯定比脸上的伤更严重。 郑崇摇摇头,揉了揉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暗哑着声音的道:“让阿枫查查,尽快。” 他的话虽然说得隐晦。前面的司机却懂他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应了句是,又道:“您现在回酒店吗?” 郑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侧过头看窗外的夜色。祁子川这人,和传言中太不一样。以前虽然见过,但也只是见过而已。他对社交一向不太在乎,更别说去和一个脓包攀谈关系了。 今天他才知道,这个传说中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不简单。 早上谈合同的时候,祁氏的几个高层显然只将他当成摆设。他虽然如他们所愿的懒懒散散的,从头到尾只说了三句话。但那漫不经心的三句话,却把合约中没有提到的几个棘手的售后问题提了出来。 他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像是以局外人的身份误打误撞的说中似的。以至于在场的人,没有觉得他不对劲的。 郑崇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又淡淡的道:“祁子川。也查查。” 尽管祁子川,将二世祖这个身份演绎得非常完美,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绝对还有令人想不到的另一面。祁子川这个人,不会是个善类。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郑崇忍不住的用手用力的揉着眉心。抬起头目光落到对面西点店的招牌上,哑着声音道:“停车,去买些曲奇来。” 司机惊诧极了,不过什么都没敢问,找了个地方停了车,打开车门小跑着穿过马路。 郑崇恍惚的看着那西点店流光溢彩的招牌,好一会儿,才掏出了一支烟点上。 迟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当然知道,今晚的饭局。是祁子川对早上的事给她的教训。他是在告诉她,她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甚至连反抗的资格也没有。 是啊,她根本无法反抗。在祁子川的面前,她不过就是一只被猫儿所耍得团团转的老鼠而已。 迟早早暗暗的恨自己不该逞一时的口头之快,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又何必给自己找些没必要的麻烦? 她是看不透祁子川的,更不知道,他时不时的提起郑崇,是觉得戳别人的痛处有趣,还是另有深意? 迟早早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祁子川,没有打过电话过来。 事实证明,祁子川的小心眼,比迟早早所想的更小很多。周末,迟早早去祁家,正巧遇上了难得休息在家的祁岩桦。祁子川居然借机向他提起,让迟早早到工业园上班。理由是能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祁岩桦虽然看不惯祁子川的所作所为,但他往好的方面转变,他自然是乐意看到的。当即就拍板让迟早早去工业园先学学,以后祁氏有合适的职位,再给她安排。 祁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并非是女主内,男主外的封建家庭。林蓝现在虽然是家庭主妇,但在没有生孩子之前,却也是在祁氏。 对于祁岩桦的决定,迟早早自然是只有乖乖接受,扯出了个笑容应了句好。纵乒农技。 这个提议没有任何不妥,迟立东更是赞同,又不愿意迟早早占什么有实权的职位,让她跟着迟楠学点儿经验。迟楠本就担心迟早早,对于这个安排也没有说什么。 祁子川的目的,当然不会是培养感情。迟早早猜不到他想干什么,索性随他。 花店的工作,迟早早仍是舍不得。虽然跟着迟楠不会很累,但哪有在花店那么惬意。 辞职没有在大公司那么琐碎,莉珊也没有让迟早早做到找到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迟早早过意不去,带了小宝邀请莉珊和她家的小家伙一起吃了一顿饭。离得近,随时都能见面,倒也没有那么多的伤感。 那光碟已经寄出去几天了,尽管齐家没有任何反应,但迟早早知道,他们的日子想必也不太好过。没有所求,必定会利落的离婚。这样拖着,证明他们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取舍。 还有就是,齐瑜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迟楠的。如果是迟楠的,他们家必定会先发制人,带着齐瑜冉上门来上演苦肉计。 只要那个孩子不是迟楠的,这婚,就算是离得不顺利,最后也必定是要离的。 只是那位孙太太,都那么多天了,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或是,她已习惯,不想管了?如果她不想管,也只有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迟早握紧了手指。 迟早早本以为孙太太不会再管了,孰料,她上班的第二天,那位孙太太就带了四个保镖直闯工业园。 几个保镖的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相片光碟,由门口开始见人就发。她过来,已是做好的准备了的,先找的不是迟楠,而是迟立东。 一见到迟立东,她就示意让将特意为迟立东准备的光碟相片奉上,然后冷笑着看着迟立东。 迟立东对她擅自闯入他的办公室本是很恼火的,但看到那些照片,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为了不得罪齐家,以往他对齐瑜冉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现在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那些照片,是齐瑜冉和各色各样的男人的床照。迟立东这人是极好面子的,哪能由这种家丑往外流,赔笑着对孙太太道:“侄女,我和令尊好歹有些交情,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他的意思很简单,每个员工的手中都有他儿媳妇的床照,他以后在员工之间还要不要脸了?! 孙太太冷笑了一声,道:“那么说起来,我应该叫您一声伯伯。那个贱人想毁了我的家庭,我只是将家庭支离破碎的痛苦还在她身上而已。她在外面勾引的可不止是我老公,您老人家还没糊涂,以前就不知道?您儿子为了一个承诺能容忍,可我不能容忍,她毁了我的家庭,我就要她身败名裂!”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冷笑着道:“您连您儿子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您的老脸早就没了!您儿子是为了一个承诺忍了那么多你那,您忍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和那个贱人也有一腿?!” “您以为只有您工厂里的员工知道?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这次可是出了大价钱的让您儿媳妇出名!这大半个城市都有人在发同样的东西,你儿媳妇以后可就是正经的‘名媛’了!这次您老人家可长脸了,以后您到了阴曹地府,您的原配夫人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呢!” 孙太太的话越说越阴阳怪气,迟立东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孙太太并没有就这样住了口,又冷笑着道:“您还有个便宜孙子还在您媳妇儿的肚子里呢!您说以后那个孩子生出来,是姓迟还是姓孙?!” 齐瑜冉在提出想要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孩子了。发觉又孩子的时候,她又慌又乱,姓孙的却高兴得很。这些年孙太太一直未怀孕,有了这个孩子,他就有后了。 他和齐瑜冉商量将这孩子生下,当然,将这孩子生下的前提,是让迟楠误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可不敢让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他有私生子。 但迟楠和齐瑜冉早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婚后甚至根本没有碰过齐瑜冉。于是他便让齐瑜冉将迟楠骗到酒店,在他喝得酒里放了东西,造成酒后乱x的假象。想将这个孩子硬塞给迟楠。 其实以孙太太这样的智商,是想不到这样的招的。她收到这东西的时候,恰好和她玩得比较好的秦家的二媳妇刘敏晨约她一起逛街,她没忍住,就将这事告诉刘敏晨,刘敏晨一听怒火便起。不为什么,只因为秦林和齐瑜冉被她抓奸在床过。 只是她没有孙太太那么硬的娘家,在秦林的威胁诱哄之下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没有将这事给闹出来。现在有孙太太这个出头人,怎么可能再放过齐瑜冉。 对齐瑜冉这种人,揍一顿了事未免也太简单了,刘敏晨便提议先找人调查齐瑜。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调查的人非但尽心,还不经意的点拨了两人。 于是,这出戏便这样出来了。她没有直接去找迟楠,而是来找迟立东,也是那人指点的。 迟楠知道齐瑜冉在外面胡来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然为了个承诺能隐忍着不提离婚,这次也未必会离。找了迟立东那就不一样了,他要面子,不可能再容忍齐瑜冉这个儿媳妇。 她已经准备和姓孙的离婚,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破坏了自己家庭的贱人依旧好好的过着! 孙太太一吐为快,心里畅快了很多。监督着几个保镖将那些相片光碟全发完后扬长而去。 迟立东当然不会留下给人戳背脊骨,交代了秘书几句之后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迟楠带着迟早早在外面见客户,并没有见到这一幕。迟立东是知道迟楠的性格的,并没有逼着迟楠去和齐瑜冉离婚,而是亲自上门,逼着齐家人提出离婚。 孙太太做得很绝,同样也安排了人在齐家所住的地儿发那些东西。就连齐瑜冉哥哥嫂嫂的公司也没放过,就站在公司门口发,人手一份。 齐家从老到小,所有人都没有脸出门。在迟立东上门提离婚,甚至没有脸说几句面子上的话。 迟立东好面子到了极点,当天下午就逼着齐瑜冉和迟楠离婚。迟楠虽然许诺过结婚后不和齐瑜冉离婚,但齐瑜冉提出的就不一样了。 他对齐瑜冉是仁慈的,小宝的抚养权归她,齐瑜冉有探视权,还将自己这些年不多的积蓄转了一半给齐瑜冉。 迟早早完全没有想到这事竟然就这么解决了,一时有些不敢信心。迟楠的情绪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当天下午并没有再回工业园。 郑崇得知调查结果的时候,正在医院中打点滴。那天的酒喝得多了,胃出血加感冒,他已经在医院中住了三天了。 “迟小姐在回m市后流过产,就在给您打电话的一个星期后。”助理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艰难,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郑崇。因为,那天迟早早打电话,就是他接的。 虽然,他只是奉郑崇的命令行事。可那天如果他多问几句,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郑崇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文件一下子打落在地上。难怪迟楠下了狠手的要将他往死里揍,他,确实是活该…… 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鲜红的液体进入透明的输液管中。那助理看得胆战心惊,却并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道:“迟小姐的流产手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医生说的是她的子宫内有肿瘤,但那小护士却欲言又止,我调查过了,替迟小姐做手术的医生,是迟总的同学。” 他说完,见郑崇并没有任何反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却见郑崇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嘴角带了抹他从未见过的惨然。 郑崇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听见,每个细胞都带着无法扼制的疼痛,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攫取住了一般,疼到他无法呼吸。 那张如孩子般小巧的脸,乌溜溜狡黠的眼眸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旋着,喉咙中一阵腥甜,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助理吓了一大跳,立即便大声的叫着医生。郑崇回过神来,却恍若没事一般,自己拔了针头就要下床。 病房中一阵混乱,郑崇执意要出院,没有人劝得住,就连车也不让他帮忙开,自己开了车出了医院。 郑崇开始的时候目的很明确,直奔老宅,但到了一半,却将车停在了路边。他突然发觉,他已没有见她的勇气。 得知她要扔掉行李的时候,心里无端端的觉得空落落的。他不愿去细想,借着工作麻木自己。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完了会,他想也没想便拒接,只因为,不想去面对自己的心。 他无法去想象,他冷漠的拒接电话的时候,她面临的是怎么样的痛苦? 郑崇握紧了拳头,重重的倒靠在椅子上。他一直都只将她当成是无忧欢乐的孩子,没想到到最后,他却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也难怪,她不想见他,也不想理他。 郑崇恍惚的看着车来车往的道路,仿若没有知觉一般,靠在车椅上一动不动。 迟楠和齐瑜冉离了婚,情绪未有多大的变化,迟早早松了口气。喜滋滋的和阿姨下了厨,准备不着痕迹的庆祝一番。 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之后,她才想起家里没有酒,于是便兴冲冲的出门去买酒。天色已经黑了,阿姨本来是要让小敏和她一起去的,她却没让,让小敏陪着小宝玩,独自出了门。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巷子中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才刚走出没多远,就见熟悉的身影靠在围墙上抽着烟。郑崇的样子狼狈而落魄,穿了一件蓝色的薄外套,下摆是一滩暗色的污渍。 难得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暗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下巴青色的胡子渣。不知道是烟抽多了还是什么缘故,他的脸苍白憔悴得厉害。要是不知道的,多半已经他是吸那啥的。 看到迟早早,他夹着烟头的手僵在半空中。目光晦涩难明,怔怔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迟早早从未见过郑崇这模样,脚步顿了顿,随即冷着脸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郑崇的手缓缓的滑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对不起。”他的声音像破碎一般的嘶哑,带着难言的苦涩。 迟早早呆怔着站在原地,还未结痂的伤口像是又被是裂开了一般。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的蜷缩起手指。 郑崇的这句对不起,代表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理智在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恢复,她将脸别到一边,淡淡的一笑,道:“不用说对不起,那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 她的语气生硬而又冷漠,好像说的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似的。后面有人走了过来,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和郑崇一眼,又渐渐的远去。 迟早早努力的不让泪水掉下来,未看郑崇,又接着道:“你也不用自责,那都是过去了。你回去吧,以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管郑崇,生硬的迈着步子往前走去。长长的深巷被甩在身后,她终于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到达超市前,迟早早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让早已熟悉的老板娘拿几厅啤酒。然后又到超市中选了一些小宝喜欢的零食。 她不想再见到郑崇,一边磨蹭着,一边注意着外面的马路。郑崇一直没有出来,倒是迟楠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她怕迟楠出来,赶紧的拧着东西回去。 郑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式靠在墙上,手中的烟蒂已经在指间燃灭,他却好像没感觉到疼痛,竟未将烟蒂扔掉。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 迟早早的心里百味杂陈,用力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将眼睛睁开,平静的道:“郑崇,你不用自责。那个孩子,即便是你在,也不一定能保住。是我和他没有缘分,谁也怪不了,你回去吧,以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郑崇抬起头看着她,不过几个月没有见,爱闹的小姑娘已经理智,平静得让他陌生。好像,他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迟早早却不再说话,拧着东西渐渐的远去。纤瘦的身影在暗黄的路灯下拉得长长的,胸口的疼痛再次将他淹没,他呆呆的在原地站着,直到良久,才将头靠在冰冷的围墙上,紧紧的闭上眼睛。 明明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迟早早却是心不在焉的。她的酒量一直都不大,喝着喝着的,头便晕了起来。 小宝阿姨和小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饭,只剩下她和迟楠坐着。迟楠的面前也放着啤酒杯,只是他的目光仍旧是清明的。 “哥……”迟早早喃喃的叫了一声,微微的顿了顿,又低下头,低声道:“哥,你难过吗?” 迟楠摇摇头,他和齐瑜冉,早已经没有感情。这段婚姻中,他也并不恨她。她替他生下小宝,他是感激她的。这也是今天,他将这些年的储蓄给她一半的原因。 名存实亡的婚姻,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也许是他冷漠,到了这一天,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迟早早握住杯子的手松了松,抬头看着迟楠,想说什么,又像是无法启齿。 迟楠隔着桌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早早,我知道。是我优柔寡断,才让你替我操那么多的心。妈妈走的时候,我答应要好好的照顾你,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你为我担心。” 第四十六章 :可怕 提起已逝的母亲,气氛更是伤感。迟早早用力的摇头,泪水却悄然的模糊双眼。 迟楠不再说话。端起酒杯沉默的喝着酒。迟早早是个没酒品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喝得多了,跑着调的唱起了歌儿。迟楠宠溺的看着她,她又将他拉起来,让他陪着她跳舞。 在迟楠面前,迟早早永远都是个小孩子脾气。迟楠被她磨得没办法,哄了她好半天才将她哄着上楼去睡觉。 他打来水,像小时候一般,轻轻的替她擦拭脸手。擦拭完,又替她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关上灯出去了。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迟早早在被窝里,泪流满面。憋得久了,总需要借酒装疯的发泄一下,从今往后,都会好好的。 郑崇呆呆的坐在车中,繁华的夜色已经落幕。暗黄的灯光下,马路建筑物凄清而又落寞。 他伸手想去拿烟,这才发觉随身带着的烟早就喝完了。身体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四肢百骸的蔓延。胃里仿若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忍不住弯下身。想起她所受的痛苦,又扯开了手倒在车椅上,任由疼痛无休无止的蔓延。 他从未想过,他还会爱上一个人。迟早早像是一抹阳光,坚定而又勇敢的闯入他的生命中。 他在阴暗中呆了太久,想要迎接温暖的阳光,却又不敢。想要拒绝,却又不舍。他以为,他早已没有感情。 可是,她却在他的犹豫间,以一种缓慢,却又热烈的姿态,融入了他的生命中。 他是害怕的,一个不带感情活了很多年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再冷血。 她离开后。他拒绝去想他的一切。却在每每拿出钱夹中的相片时,截然不同的两张脸却重合在了一起。 他烦躁不安,将自己埋入工作中,拒绝去想所有的一切。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彷徨,他的懦弱,带给了她他所想象不到的伤痛。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他会有孩子。甚至,讨厌那种小东西。可是,现在,胸口却剧烈的疼痛着。是他,是他的冷漠杀了她(他)。他是个杀人凶手,他,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血。 郑崇在黯淡的光亮中睁着眼睛呆呆看着车顶,一阵阵的疼痛将他淹没。良久之后。黑暗侵袭而来,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迟早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头疼得厉害。她昨晚上闹得厉害,阿姨自然知道她是醉了,早早的就给她煮了醒酒汤。 这东西只是开胃而已,丝毫不能缓解头的疼痛。迟早早又找了止疼药吃下,才呻吟着回到床上。 止疼药很有效,没过多大会儿,头就不再那么疼了。她本是打算梳洗后去上班的,看到自己那两个熊猫眼以及没有血色的脸只得作罢。 想起昨晚忘记给小宝带东西了,于是便去超市买食材准备做点儿曲奇,蛋糕哄哄小家伙。 晋城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在超市中。从超市出来,晋城开的沃尔沃已经停在了门口。 “怎么来得那么快?”迟早早拧着东西上前,笑着问道。 晋城接过她手中的面粉,微笑着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说完,他看了一眼迟早早手中的东西,抿唇笑着道:“打算今天做吗?看来我挺有口福的。”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迟早早知道他懂得多,吐吐舌头,道:“只要你不嫌弃。” 论吃,她远远没有晋城那般认真,精细。 “我当然不会嫌弃。”晋城一边说着,一边绅士的替迟早早拉开车门。 他出现在迟早早面前的时候,都是挺随意的打扮。身上带着大男孩干净阳光,却又多了青涩的男生没有的成熟与稳重。 任谁也不会排斥呆着舒服的人,迟早早一上车,便开始和晋城讨论起今天做什么糕点。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指点自己的人,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晋城也不摆谱,说起了自己吃过的做法比较简单,味道却很好的甜点来。他的见识广阔,说话风趣。简单的东西,从他的口中说出,别样的津津有味。 迟早早乐滋滋的听着,也不和他客气,一到家中便拉着他在厨房里忙开来。晋城和别人不一样,无论是脸上还是眼中,都并未露出对老宅的嫌弃来。还装模作样的和迟早早说起了院子的风水来。 他的话很多,多是胡乱的侃着,但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就连一向羞怯的小宝也喜欢他得很,没多大会儿便跟在他屁股后面晋叔叔晋叔叔的叫着。 迟早早和他一起烤了一个榛子巧克力夹心蛋糕,又做了有些小宝喜欢的草莓味的曲奇。晋城还教迟早早用山楂煮粥,说是抗衰老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晋城在吃食上有天分得很,就着冰箱中的食材,便又教起迟早早做菜来。先是一道小米蒸排骨,然后又是红烧鸡爪,一道剁椒炒鸡胗更是让人食欲大开。 迟早早本是不喜欢吃冬瓜的,他做出来的冬瓜肉末,却让她喜欢上了冬瓜的清香味儿。纵坑庄弟。 晋城是一顶级的吃货,吃过午饭,泡了一壶茶,又开始说起了茶来。直到中午要走时,迟早早送他时,他才冲她眨眨眼睛,道:“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迟早早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知道齐瑜冉的事特意过来安慰她的。 她笑了笑,眼里有些许的落寞,摇摇头,道:“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是么?” 她当然知道,晋城是担心她受到消息的冲击难受。可惜,他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是个无辜的人。 这是她的家事,晋城不方便说什么,郑重而又认真的道:“都已经过去,别想太多。” 迟早早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走着,过了好一会儿,迟早早才又笑着道:“谢谢你特意过来,今天非常开心。” 确实的,她已很久未像今天一样高兴过了。脑子里除了美食之外,什么都没有想。 晋城微笑着看着她,“是朋友嘛,别那么客气。” 迟早早点点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问道:“你女朋友也在这边吗?什么时候叫她一起出来,我请你们吃饭。” “我没有女朋友。”晋城轻笑了起来,顿了顿,双手插在裤兜中,又笑着道:“我知道你有未婚夫,我的记性可好了,没忘记的。” 说罢,他调皮的冲迟早早眨眨眼睛。迟早早有些不好意思,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只是将她当成朋友而已。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这么问。晋城是个很好的人,她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 巷子中有斑驳的阳光落下,走到车前,晋城靠在车上,懒洋洋的问道:“要不要去看电影,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迟早早乐了,笑着道:“原来你是无聊才来找我的。” “哎呀,怎么会呢。我可是特地过来的,不然这个时候我肯定还在打游戏呢。”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去看电影,一是看电影适合情侣,不适合朋友。而是最近没有什么好看的影片。 从电影院转了一圈,晋城直接带了迟早早去了一家电玩城。那地方和普通的电玩城不一样,一点儿杂乱的感觉都没有。 晋城显然是经常过来,也不要人招呼,自己找了地儿,然后也不问迟早早会不会,拉着她就一起玩。 这无疑是一种发泄的好途径,玩得乐了变哈哈大笑或是尖叫。口渴端起侍应生送上的可乐就大口大口的灌下,完全不用在乎淑女形象。 晋城跟个小孩子似的,笑起来牙齿白森森的,还有两颗小小的虎牙。完全就是一个大男孩。 待到休息时,迟早早才好奇的问道:“你那么闲,都不用上班的吗?” 晋城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很会吃喝玩乐的人。要是商业精英,或是有份正当的职业,恐怕不会有那么多空暇的时间。 晋城仰头喝了一口可乐,细细密密的阳光从窗户中落进,他的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中,笼罩上一层暖色模糊朦胧的光晕,眉眼间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侧头看着迟早早,偏头想了想,懒洋洋的道:“当然要上,不过是自己家的公司,老头子不再没人管,要闲一些。” 说着,他又露齿一笑,道:“你觉得我像是做什么的?” 迟早早当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摇摇头。晋城乐了起来,“给你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你竟然不要!以前我认识的很多女孩子都说我像画家,或是钢琴家。难道你没有觉得我的身上有艺术气质?”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认真的道:“我觉得你的身上很有吃货气势。” 晋城哈哈的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形象的伸手用力的揉迟早早的头发,道:“我要是有个妹妹,一定会像你那么可爱。” 迟早早皱了皱眉头,又认真的道:“一般长得不漂亮的人,别人都会有可爱,或是很有气质来形容。” 晋城又乐了起来,眨眨眼睛道:“那你觉得你长得漂亮吗?” 迟早早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落地窗上,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道:“比起你来,肯定差了很多。” 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娘娘腔,晋城也不在意,笑着道:“我这哪算长得漂亮,我有一朋友,那才叫长得漂亮,要是换上裙子,化上状,不知道要嫉妒死多少女孩儿。”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迟早早的脑子中却突然浮现出祁子川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她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敛了些。 好在晋城并未再继续下去,伸手将迟早早拉起来,兴冲冲的道:“走,我带你去吃冰激凌。保证你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冰激凌!” 跟着他,好像永远不用愁吃愁喝似的。迟早早自然很乐意,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晋城所说的那家冰激凌,确实比迟早早吃过的都好吃。只是不管是服务生还是老板,都是懒洋洋的,有客人也不知道招呼。 晋城也不介意,点了一个芒果味的和香草味的,想了想,又给小宝和小敏点了两个草莓味的。 因为带了冰激凌,晋城并未再停留,直送了迟早早回家。他大概是玩尽兴了,整个人懒洋洋的,也没下车送迟早早,调转车头走了。 迟早早还未到宅子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是陌生的,一开口便道:“迟小姐,您能过来看看郑总吗?他发着烧,却怎么也不肯去医院。”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急,迟早早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不肯医院就让医生上门,我不是医生,去也没用。” 说完这话,也不等电话那端的人回答,她直接就掐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入包中。 话说得漂亮而又利落,可挂了电话,人却恍惚了起来。目光落到手中的冰激凌上,她用力的摇摇头,伸手去推门。 刚推开门,就愣在了原地。祁子川站在门口,单手插在裤兜中,见到她,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冰激凌,抛了抛手中的车钥匙,似笑非笑的道:“好像玩得蛮开心的嘛。” 迟早早避过他的目光,平静的道:“等很久了吗?”其实这话是白问的,以祁子川的性格,怎么可能等她很久。 祁子川抬腕看了看时间,仍旧是似笑非笑的道:“也不太久,不过就两三个小时而已。” 那岂不是她刚走他就过来了?迟早早有些吃惊,小敏带着小宝出来,低声道:“祁先生不让给你打电话。” 祁子川当然是不会白白的浪费时间的,迟早早本来是想问他有什么事的,终是没有问出口,将冰激凌交给小敏,侧头看向祁子川,“要坐坐吗?” 祁子川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直让迟早早坎坷不已。好在他很快就开口,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中的钥匙,像是别有深意一般的道:“你要亲自下厨犒劳我?” 他自然本是想迟早早下厨,而是在映射什么。迟早早抿唇不说话,他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道:“我可是你未婚夫呢,你要是一直那么紧张,以后可怎么是好呢?” 这句像是关心的话,由祁子川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他故意的靠近迟早早,直到看到她的面部完全的僵硬起来,才满意的退离开了些,道:“听说你不太舒服,你表姨让我过来看看你。现在看来,你好得很嘛。听说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你说,晚上你的鼻子会不会变长?” 他环抱住双臂,边说着,手指边漫不经心的敲着。嘴角似笑非笑,目光却是说不出的阴冷,像是要将迟早早剥皮拆骨似的。 “劳您费心了,我只是头有点儿疼,吃过药就已经好多了。”迟早早故作轻描淡写,身体却是越来越僵硬。她的道行还浅,远远做不到泰然自若。 “好,没事就好。”祁子川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笑,想了想,抬腕看了看时间,笑吟吟的道:“既然已经没事了,我听说郑总好像不舒服,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他笑得真挚极了,一张漂亮的脸在笑容下柔和得像朵淬着毒液的花儿。迟早早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祁子川却仿若没看见似的,也不等她,抬腿往外走去。 迟早早僵硬着身体,手指忍不住的握紧。祁子川到了门口,见她没有跟上来,回过头似笑非笑的道:“走吧,磨蹭什么。昨晚上,我可听说那助理找到郑总的时候他是昏迷着的呢,应该是挺严重的吧。” 恶魔,恶魔!祁子川就是一恶魔。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尽管,祁子川并非是命令她跟着去,但她很清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拒绝,这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比起迟早早的沉默,祁子川的心情愉悦得很,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时不时的侧头打量迟早早。 迟早早一言不发,一直僵直着身体看着前方的道路。在m市,祁子川好歹也算得上是地头蛇。对郑崇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电话也未打,直接开车往酒店。 到了酒店,也不问郑崇的房间号。兀自拿着车钥匙进了电梯。他的心情极好,只是看迟早早的目光意味深长,迟早早绷紧了神经,一秒也不敢松懈下来。 祁子川像是早打过招呼的,郑崇的助理对他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看到迟早早时眼神闪了一下。 迟早早尽量的做到鼻观眼眼观心,保持着沉默。那助理已经找了医生,郑崇已经打上了点滴。看到祁子川身后的迟早早的,他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伤悲。 祁子川像是浑然不觉,懒洋洋的笑着道:“郑总怎么那么娇弱,那天不是走得挺早的吗,怎么还感冒了?现在可是大夏天的哪。” 郑崇并未理他,坐直了身体,暗哑着声音淡淡的道:“劳烦祁总了,请坐。” 那助理是很有眼色的,立即便引了祁子川和迟早早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迅速的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迟早早没又抬头去看郑崇,像是透明人似的低垂着头坐着。祁子川却并不放过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郑总这次可真得好好休养呐,这身体可是最经不起折腾的。” 微微的顿了顿,他低头看向迟早早,微笑着道:“郑总的脸色可是比纸还白哪,你说是吧早早?” 迟早早这才抬起头,郑崇的脸上果然没有一点儿血色。估计是没有休息好,就连眼中也是带着血丝的,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喝水还是什么缘故,唇上有些干裂。 一抹悲怆掠过心头,本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祁子川的,她却没有力气。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祁子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倚在沙发上,看着郑崇,又道:“郑总那天在医院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又严重起来了?” 他哪里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来挑人痛处的。郑崇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淡淡的道:“大概是太久没病了,来势汹汹。” “嗯,或许是。”谁都听得出郑崇不过是敷衍,祁子川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病房内谈不上是暗涛汹涌,但绝对称不上是平和。郑崇身边这个助理是个厉害的角色,看了看时间,微笑着道:“医生说郑总需要静养,不能招待祁总请见谅。” 这就是要逐客了,祁子川自然听得懂,并未再做停留,看了迟早早一眼,道:“打扰郑总了,我明天要出差,早早是本地人,郑总要是不嫌弃,需要什么,可以给她打电话。不能亲自招待您,让我未婚妻代劳您不介意吧?” 郑崇大概也没有想到祁子川会那么难缠,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点点头,淡淡的道:“劳祁总费心了。” 他并不做正面回答,祁子川也不介意,懒洋洋的告辞了。出了房门,迟早早紧绷的神经才微微的舒缓一些,脚下的步子有些无力,她,越来越不懂祁子川到底想做要做什么。 他不像是会在乎她过去的人,他那么的针对她和郑崇,是为什么?心里变态,寻求别样的快感? 迟早早一阵疲累,只想靠在墙壁上动也不动。祁子川像是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似的,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懒懒散散的道:“我去下洗手间,你到楼下等我吧。” 迟早早自然是求之不得,点了点头。祁子川的身影很快便消失,迟早早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影子,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才短短的几分钟,她的手心中早已是一片湿汗。祁子川是可怕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许多许多。 第四十八章 :出事 电梯停下,发出叮的脆响。迟早早缓过神来,刚想要进电梯。刚才在郑崇房间里的助理追了出来,“迟小姐,请等等。” 迟早早迟疑了一下,回过头。那助理有些不自在,搓了搓手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能拜托您再去看看郑总吗?” 他脸上的神色诚恳,迟早早抿住唇,没有说话。那助理更是尴尬,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压低了声音道:“郑总不肯配合治疗……病情总是在反复。” 不管发生过什么事,这样的自我折磨都是没有意义的。迟早早僵直着身体站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那助理显然没想到她会那么爽快,脸上跃出欣喜,客气的在前为迟早早引路。 郑崇没有想到迟早早还会回来,下床的动作顿了顿。那药水还没有输到一半他就将针给拔了,也难怪那助理会急匆匆的叫她过来。 助理并没有跟着进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极了。迟早早站在门口处没有动,郑崇也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开口道:“你……要喝咖啡还是茶?”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明明她回来,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心里却更沉重。短短的时间内,却真真的犹如是沧海桑田。 “不用了。”迟早早淡淡的开口,微微的顿了顿,又无比艰涩的道:“郑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以后好好的吧,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她将脸别到一边,没有去看郑崇。室内安静得几乎要窒息,郑崇的嘴角带着惨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喃喃的道:“早早,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都已经过去,忘了吧。”迟早早已经恢复了淡漠,说完这句话,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室内又恢复了寂静,郑崇久久的坐在床头,许久之后,才给助理打电话,“看看祁子川想要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机丢在床上,紧紧的闭上眼睛。 迟早早恍惚得很,下楼并未看见祁子川,也没等他,自己坐车走了。 回到家中,刚进门小宝就奶声奶气的道:“小姑姑,小姑姑。晋叔叔送了好吃的糕糕过来。”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来,蹲下来将小宝抱起,将脸贴在小脸蛋上,柔声道:“我们小宝喜欢吃吗?” “喜欢喜欢,可好吃了。”小家伙乖巧的在迟早早的脸上亲了一下,眨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道:“姑姑,晋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呀?” 迟早早轻笑了起来,伸手拧了拧小家伙的脸颊,道:“说什么呢,姑姑和晋叔叔是朋友。” 小家伙懂事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不喜欢祁叔叔。” 迟早早又用脸贴了贴小家伙的脸,没有再说话。晋城送了些红茶和香蕉糯米糕过来,不知道是从哪儿买来的,盒子设计很是精致却不名贵。 迟早早尝了一块,想了想,还是发个短信给晋城道谢。晋城并未发短信,直至天黑了,才回了个别客气。 郑崇的病好了起来,没有再回s市,反倒是让人买了一套公寓,住了下来。大概是第一次合作,他严谨得很,经常会到工业园检查产品质量。 工业园只有那么大,上上下下都奉她为上宾,尽管迟楠极力的让迟早早回避,但难免有遇到的时候。 这天迟早早抱着一大摞文件上楼,才刚到拐角处就见郑崇从楼上下来。这场病大概是伤到了根本,他瘦了很多,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精神还不错。 楼道里并没有其他人,迟早早本是打算就这样擦肩而过的。郑崇却低声道:“我帮你。” 迟早早哪敢让他帮忙,低声道,“不用。” 郑崇却没有理她,伸手就要将那文件拿过。迟早早一避,魏巍耸耸的一大摞文件啪的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迟早早赶紧的弯下身去捡,郑崇也蹲下身,两人的头碰在一起,迟早早忍不住的痛呼出声,郑崇伸过手拿开她的手看她的额头,低声问道:“撞哪儿了?” 他的手掌干燥冰凉,带着熟悉的温度。迟早早的身体一僵,立即就要别开。郑崇也感觉到了不妥,快速的将手扯开,然后快速的去捡落在地上的文件。 楼道中随时有人过来,迟早早怕有人遇见,淡淡的道:“您忙,我自己来就行。”纵阵医才。 郑崇没有说话,直到将那文件全都捡了起来,才低低的道:“我订了两张电影票,你应该喜欢看。” 他的声音中带了点儿讨好,上次在酒店后,两人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迟早早抿抿唇没有说话,恰好有人上来,她快速的上了楼。迟早早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了的,谁知道还未下班,秘书办的秘书就挨个办公室的通知,“郑总晚上请吃饭,地点大家定。” 见到迟早早时,她又笑着道:“早早,你上次不是说请大家唱k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明天是周末,大家正好好好放松放松!” 迟早早本是不打算去的,听到这话,只得强笑着点点头。因为刚过来,很多东西都不懂,上次做报表她不会,请了秘书办的秘书教她做,说好要请他们出去玩的,厂里的订单多,一直没能去。 有个冤大头请吃饭,一行人的兴致高的很。更有女孩子满眼桃心的说着郑崇如何如何的帅。迟早早鼻观眼眼观心的看着手机,假装没听见。 “哎,早早,你知道郑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八卦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迟早早在郑崇的杂志社上过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工业园。 说话的是秘书室的陈秘书,芳龄二八,正是恨嫁的年纪。厂里未结婚的男士,见着她就人绕着道走。 迟早早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几次。” 陈秘书无限的遗憾,又转身同其他姑娘八卦去了。迟早早侧过头呆呆的看着窗外,脸上的神色恍惚了起来。 这顿饭郑崇是用了心的,点的菜都是迟早早喜欢吃的。席间难免要喝些酒,都是同事之间,迟早早当然是得喝的。 郑崇想照料她,却是有心无力。他难得那么亲民,自然是被一群人围着。根本就照料不到她。 吃过饭之后,一群人转战ktv,因为有上次的教训,迟早早这次紧跟着同事,郑崇的助理请她,她也当成没有听见。 一群人是闹疯了的玩,迟早早虽然没有什么兴致,却依旧扯出了笑容出来应付。 郑崇坐在角落中,应付了几句之后便端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迟早早被闹得头都快炸了,找了个借口溜去了洗手间。 洗了个手出来,就见郑崇站在走廊上接着电话。她低头匆匆的要走过,却被郑崇拉住了手,“早早,我妈明天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唇微微的抿着,一张俊脸难得的柔和。 迟早早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没有放开,又低声的道:“见见她好么?” 迟早早有些懊恼,怕有人过来看到,低声的道:“郑总,您找错人了吧?” 她边说着又边要甩开郑崇的手,郑崇怕她真的恼,赶紧的松开了她的手。迟早早头也不回的要走,郑崇却又低声的道:“就这一次,她难得过来。” 迟早早没有说话,快步的进了包间中。郑崇过了很久才回来,回来之后也不说话,自己倒了酒便开始喝了气啦。他的助理低声劝他,他却没有说话,兀自喝着酒。 他是从外面回来才是这样的,助理遥遥的看着迟早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迟早早心浮气躁,本是想找个借口走的。却又被人拉着脱不了身,一行人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郑崇喝多了,步子虚浮,需要助理扶着才能走稳。 迟早早本是想撘同事的车走的,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一群人竟然都走得光光的,她刚到路边站着打车,郑崇就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送她回去,只是陪着她站着。迟早早努力的当他不存在,拦了车立即就上了车。 郑崇挡住了车门,也尾随而上。迟早早怒目而视,低声道:“下去。” 郑崇哪里会理她,坐着动也不动一下。那司机本就疲倦不已,见两人有争执,忍不住的道:“要不要走?我还得赶回家。” 迟早早闭了嘴,任由郑崇关上了车门。郑崇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脸沉浸在黯淡的灯光中有几分恍惚。 迟早早没由来的有些疼痛,眼睛酸涩不已,侧过头去看窗外。她曾经期盼的场景,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中,可她,却再也没有勇气,像当初一样不顾一切。 窗外的夜市带着几分寂寞阑珊,偶有车辆呼啸而过,很快便消失在暗黄的灯影中。迟早早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有些东西却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脑海中,泪水忍不住的模糊了眼眶。 这一路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郑崇提前付了钱,迟早早下车,他也跟着下了车。 “你到底想怎么?”迟早早有些不耐烦,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郑崇抿抿唇,一双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迟早早,没有说话。迟早早的胸口堵了一口闷气,烦躁的道:“你妈妈要过来,你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敷衍她。我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两次。” “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次。”郑崇低低的说道,说完之后,微微的顿了顿,又缓缓的道:“早早,和祁子川解除婚约。他不合适。” 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冷笑,看了看周围讥讽道:“他不合适难道你合适?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插手。” 她这样的态度,早已在郑崇的预料中。他直直的看着迟早早,面露悲伤,缓缓的道:“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的。” 迟早早嗤笑了一声,勾起嘴角,讥诮道:“和前任做朋友?哦不,我连前任都算不上,顶多只是块牛皮糖。您有那么大的肚量,我可没有。郑崇,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愧疚维持不了一段感情,也解决不了任何感情,我也不需要你的愧疚。” “而且,你也不必愧疚。我当初去那边找你,虽然确实是喜欢你的。但同样也有私心。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去找你,想要的当然不止是你的感情。” 她的语气冷漠至极,郑崇脸上的表情却未有任何的变化,掏出了一支烟兀自点上,深深的吸了几口之后才开口道:“告诉你哥,小心祁子川。” 说完这句话,他并未再停留,转身往对面的马路走去。不远处,早停了一辆车在等着他。 迟早早的沉重压抑因他最后的话而消散,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祁子川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是的,确实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短短的一段距离,迟早早却用了很久才到了宅院门口。院子里的灯早已熄灭,迟楠书房的灯却还是亮着的。迟早早刚进了屋,他就从楼上下来,给迟早早倒了一杯水,笑着道:“喝酒了吗?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迟早早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见迟楠的眉心全舒展开,她忍不住的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迟楠可是很少那么高兴的。 迟楠笑了起来,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的道:“有那么明显吗?”说着,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又道:“嗯,确实是有好事。工业园接了一笔很大的订单,比郑氏的还大得多。” 有了这笔订单,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难怪他会那么高兴。迟早早忍不住的问道:“已经谈妥了吗?” 迟楠点点头,笑着道:“差不多看了,周一那边的人就会过来签合同。” 迟早早想起郑崇的话,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是谁谈成的?” “祁子川,听说那边的人和祁家是世交,是看在交情上才照顾我们的。” 商场上,有的永远都是利益。迟早早本是想将郑崇说的话告诉迟楠的,又不忍打击他的好心情,想了想,道:“哥,你有没有觉得祁子川有些怪怪的?” 迟楠愣了愣,道:“哪里怪怪的?” 祁子川在她的面前是怪怪的,但是在迟楠祁岩桦的面前却不是。迟早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再说话。 迟楠伸手宠溺的揉了揉迟早早的头,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改变了许多?这次他在我们这边,是祁董想试试他,我听说,只要工业园上了正轨,他回到祁氏就能有一席之地。” “祁董早就想退下来了,我估计,这段时间祁氏的内部估计会经过大调整。他现在有所改变,这是好事。” 他现在有所改变确实是好事,可是,最可怕的,就是你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迟早早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迟楠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早早,别想太多。我会注意的。” 迟早早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点儿他是清楚的。虽然他没有觉得祁子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只要她说,他就一定会多注意祁子川。 迟早早所担心的工业园没有出问题,林蓝的儿子,祁子川的弟弟祁子煜却出了问题。 祁子煜涉嫌酒后强奸,女孩子割腕后从楼上跳下,被卡在了窗户边的树枝上。这消息爆出的时候,祁氏的公关压根就没有得知任何消息。 直至女孩子被采访,事情见了报,祁氏内部才乱作一团。祁子煜是祁氏的总经理,是最有可能成为接班人的人,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祁氏内部怎么能不恐慌。 迟早早其实没见过祁子煜几次,他在年少时便出国留学,回来后虽然在祁氏任职,但这件在外面有公寓,很少回祁家。 他的长得像祁岩桦一些,虽然比不上祁子川那般漂亮,但也俊朗。因为多数时间在国外的缘故,比祁子川绅士了很多,待人接客都是彬彬有礼的。 几次迟早早见到他,都是他先同迟早早打招呼,有一次甚至还送了迟早早一张演唱会的票。 迟早早并未看报纸,得知这消息,是林蓝打电话过来。她已是急红了眼,一开口便道:“早早,表姨求你了,你求祁子川放过他弟弟好不好?” 迟早早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翻开了当天的报纸,出了一声的冷汗。那女子是割腕后才跳楼的,碧绿的树枝上,树干上全是鲜红的血液。红砖铺成的地上血液蔓延,那手腕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迟早早安慰着林蓝,立即便打车往祁家别墅。祁岩桦在外地还没有回来,祁子煜已经被警察带走,林蓝并没有化妆,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见到迟早早,就哭着熬:“早早,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子煜,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他早就嫉妒子煜了,一定是他做的。” 林蓝歇斯底里,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她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迟早早的手中,迟早早忍住没有吭声,冷静的道:“阿姨,你冷静些,先给祁伯伯打电话好吗?” 林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松开了迟早早的手,道:“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已在回来的途中。对不起早早,阿姨太着急了。” 事情非但见了报,还有人替那女孩子聘请了律师。扬言就算祁家能只手遮天,他也要替她讨回个公道。 树大招风,祁家这些年早在商场上竖了不少的敌,这件事情,并非是祁子煜自己的事,对祁氏来说,也是一个难关。 迟早早摇摇头,目光落到那报纸上,沉默了一下问道:“阿姨,你找那女子谈过吗?” 林蓝抹了抹眼睛,哑着声音道:“让人找过了,她谁也不见。不答应私了。”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如果要是答应私了,就不会闹得那么大。律师给的建议,就是找那个女孩子谈谈,然后尽量私了。但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女孩子,她的律师扬言说不可能私了,非要讨回一个公道。 林蓝确实是急疯了,她说祁子川做的,但根本就没有证据。虽然打不通祁子川的电话,但不代表就是他做的。 祁子煜确实和那个女孩子发生关系,就在前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到酒吧放松,回到酒店的时候,女孩子就已躺在了他的床上。不知道是被下了东西还是什么缘故,他比平时冲动了很多,脑子里昏昏糊糊的,想也没想就上了床。 记忆中女孩子反抗没反抗他都已记不清,完事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是被女孩子的尖叫声给惊醒的,女孩子用浴袍遮住身体,直接冲入了浴室中。 他当时本来是打算和女孩子好好谈谈的,谁知道早上有个紧急会议。他叫那女孩子出来,她却怎么也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他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处理,自己则是赶到公司开会。 谁知道助理到酒店之后,那女孩子却不见。他也未做多想,谁知道,竟然会闹出这事。 他被带走之前,林蓝在警局门口见了他一面。他沉稳很多,并未惊慌,而是让林蓝别担心。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担心。更因为他这么懂事的话急红了眼。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也想不出还会有谁诬陷他,所以就将矛头指向了祁子川。 这个时候祁子煜发生这样的事,得利最大的人,确实是祁子川。她给祁子川打了电话,却一直没打通,他身边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她才会失去理智的给迟早早打了电话。 第四十八章 :阴谋 留迟早早在这边没有什么用,有人来见林蓝,林蓝就打发了人将迟早早送了回去。 迟早早的身份在祁家是尴尬的。安慰了林蓝几句,便顺从的上了车。一整天上班迟早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迟楠自然也知道了祁家的事,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只是象征性的到祁家问了一下。 大概是不想迟早早卷入祁家的事情,第二天,他便以休假为由收拾了东西,说是带迟早早和小宝出去玩几天。 迟楠虽然算不上是工作狂,可对工作很是认真。一年到头真正休息的时间并不多。他提出要休假,迟早早不疑有他。想着六一儿童节也快到了。于是收拾了东西兴冲冲的收拾东西下了车。 一起去的还有小敏,阿姨则是放假回了老家。迟楠是典型的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的人,说是要带迟早早和小宝出去玩,其实也只是去城郊而已。 城郊没有酒店,他们直接住进别人家的楼房中。迟楠显然是早就大好了招呼,主人早已将楼上收拾打理干净,殷勤的招呼他们上楼。 楼房是两层的,很是宽敞。楼上的房间有七八间,楼下则是厨房客厅以及主人家住的地方。 楼房外是小院子,垒着高高的围墙。院子中种了一些菊花美人蕉以及过去。六月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有微黄泛着成熟光泽的李子挂在树枝上,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还有梨子以及水蜜桃,梨子有个头很大的大黄梨和青色的葫芦模样的青李。水蜜桃还未成熟,不过已经打了胭脂红,圆圆胖胖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 迟早早的房间在迟楠的对面,正面对着满院子的果子。一放下东西,她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小宝下楼去摘果子吃。 主人家是一堆六十多岁的夫妻,早已将李子和梨子洗好,放在竹篮中,见她下楼便招呼着她过去吃。 迟早早难得的腼腆了起来,迟楠笑着介绍道:“这是付叔和付婶,以前我来这边摘过一次果子。”难怪他会带着他们来这边。 迟早早嘴很甜的叫了一声付叔付婶,又教小宝叫了爷爷奶奶,这才坐在凉椅上,拿着李子咬了起来。 熟透的李子甜甜的。一丝酸味也没有。迟早早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李子,吃了一个又捡一个拿在手中。 迟楠忍不住的笑着道:“这李子是纯天然的,就连杀虫药也未用过,回去的时候我们摘些回去。” 迟早早用力的点头,付婶边摆着桌子边道:“快吃饭了,少吃点儿,李子吃多脾胃虚,待会儿没什么胃口。” 别看付婶六十多岁了,动作还麻利得很,一根白头发也没有,完全看不出是六十多岁的人。 迟早早有些不好意思,吃了三个李子便没再拿。最兴奋的是小宝,见着院子中刚孵出的小鸡崽崽直咯咯的笑个不停。 见着果实累累的树枝,嚷嚷着要迟楠抱他去摘。还撅起小屁股要去扒李子树。 午饭做的全是农家菜,菜地里新鲜摘的小菜苗,长长青油油的四季豆。皮轻轻一刮就露出肉来的土豆,嫩嫩的小南瓜,糯糯的能掐出浆来的玉米和紫色的小茄子,就连大米也是自己种的。 迟早早足足吃了两大碗白米饭,一根玉米棒子。挑食的小宝啃玉米,吃了好几块炖烂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中午的太阳很毒,吃过饭后几人就在廊檐下吃冰镇的西瓜,睡午觉。直到太阳快落山,付叔才带着他们去看大片大片的果园以及长势正旺,绿油油的庄稼。 迟早早并未带手机,回到房间中才发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一条短信。 电话是郑崇打来的,短信也是他发来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不要见祁子川,哪儿也别去。 迟早早看着手机好一会儿,直到屏幕黑下,才将手机丢在床上,出了房门。本是想去找迟楠说说话的,推开门见他正打电话,她又病怏怏的回了房间中。纵岛吉号。 祁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郑崇怎么会让她别见祁子川?难道,祁子煜的事,真是祁子川做的? 迟早早的脑子一团乱麻,这种事情,放在别家兄弟身上不可能。但放在祁子川和祁子煜的身上,完全就有可能。祁子川对祁子煜林蓝的恨是丝毫不遮掩的。 何况,祁子川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他这些年被林蓝打压得厉害,想要翻身,自然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迟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祁子川那阴冷眼神,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就算祁子煜的事真的是祁子川做的,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祁子川来找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他们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还没到共患难的地步,祁子川怎么可能会找她? 迟早早的脑子乱极了,想要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祁子川做的,却无处可确认。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是祁子川做的,这是家丑,祁家也不可能公布出来。只能从以后祁岩桦对祁子川的态度中慢慢看。 大概是李子吃得有些多了,迟早早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她揉了揉,又起床下楼去倒水喝。 郊外和城中不一样,夜风中没有燥热,凉凉的,带有果子成熟馥郁的香味儿。迟早早端着水杯到了院子中,在藤椅上坐下。付叔睡觉时忘记将蚊香灭了,周围倒是没有蚊子。 月亮还未到满圆,清冷的光辉落了一院。迟早早忽然想起爷爷还在的时候,仲夏的夜晚在院子里下棋时的场景,心头掠过一缕悲伤。 今天刚过来,下午的时候又走了很远去看果园。绕是脑中是一团乱麻,迟早早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蚊香燃完,被蚊子给叮醒,她才起身上了楼。夜半醒来更不容易睡着,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迟楠早上要带他们去镇上逛逛,本是要叫迟早早一起去的,迟早早睡得正熟,叫也叫不起来,只能是由着她,带着小敏和小宝走了。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天气闷热得很,像是随时都会下雨一样。头晕脑胀的,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迟楠带着小宝他们去镇上了。 拖拖沓沓的下了床,付叔和付婶也没有在,估计是出去了。桌上摆着做好的粥和菜,迟早早看了一眼,打着哈欠去洗漱。 身上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重新换过衣服后,正想去热菜吃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号码是个陌生的号码,才刚接起,祁子川的声音就懒洋洋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中:“出来。” 他的话语简洁,迟早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你在哪儿?” “你觉得呢?”祁子川轻笑了一声,迟早早想起郑崇的话,边端着菜去厨房边淡淡的道:“我没在家。” 本以为这句话能堵住祁子川的嘴的,但是却并没有。 “我知道。”祁子川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微微的顿了顿,又道:“我在门外,遇见你哥了,他让我过来接你去镇上。”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儿?迟早早的脑子中一片混乱,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那端就传来了付叔的声音。 车子的噪音夹杂着交谈的声音,迟早早听不清楚,刚将菜放下打开门,付叔就将他的小三轮车驶进了院子中。车子后面跟着的,正是祁子川。 他和往昔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手中拿着车钥匙,看到迟早早时挑了挑眉。 迟早早硬着头皮下了石梯上前,镇定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子川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说道这,他微微的顿了顿,伸手摘了一个梨子咬了一口,道:“你哥让我来的,大舅子的话,我怎么也得听不是?” 他说得是漫不经心,迟早早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没有说话。 付叔停好了车,笑眯眯的道:“早早,让那位先生进来坐坐,这天气呀,可热了。今天看起来要下雨呢。” 老人戴了一顶草帽,脸晒得红红的。迟早早还未开口说话,祁子川就微笑着道:“不用了老伯,迟楠在镇上等着我们呢。待会儿去晚了集市就要散了。” 付叔听到他那么说,摆摆手道:“那快去吧,我摘了好些桃子,晚会儿回来洗了给你们吃。” “好,谢谢您了。”祁子川客气得很,说完这话,拉开了车门,对迟早早道:“走吧,待会儿集市要散了。” “等等,我去拿手机。”迟早早说着看了看屋内。 祁子川没有说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挑挑眉,懒洋洋的道:“你怕我把你给吃了?” 他的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身上却带了股慑人的气势。迟早早的心里一凛,没有再说话,默默的上了车。 祁子川比平常更有理很多,和付叔打了个招呼,才上了车。车子中有股淡淡的烟味,迟早早刚想摇下车窗,祁子川却淡淡的道:“待会儿要下雨。” 这意思就是不让迟早早摇下车窗,迟早早的手僵了僵,收回了手。祁子川很快便发动了车子,往镇上驶去。 谁也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极了。驶出了好长一段,祁子川才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像是闲话一般的道:“这边有什么玩的?” 这里除了果园就是果园,能有什么玩的。迟早早沉默着没说话,祁子川嗤笑了一声,懒洋洋的敲击着方向盘,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 迟早早和他没有话题,侧过头看向窗外。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被云层遮住,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看来待会儿肯定会有一场雨。 外面是燥热的,迟早早在车中却凉飕飕的。车中的冷气打得很足,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祁子川却好像不觉得似的,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 迟早早过来时并没有注意到路,不知道镇在哪儿,见天色越来越阴沉,忍不住的侧过头看了祁子川一眼,开口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祁子川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没有看迟早早,漫不经心的道:“你急什么,还有会儿。” 迟早早闭上了嘴巴,垂头看手指。天色越来越阴沉,没过多大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打在车顶上。 眼看就是倾盆大雨,祁子川却没有闭一下的意思。将手边的一瓶饮料递给迟早早,简洁的道:“给。” 迟早早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她本来就没吃东西,喉咙里早就干涩了,她拧开了瓶盖,小口小口的抿了几口。 雨势越来越大,迟早早的眼皮也渐渐的沉重,想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来,终于陷进一片黑暗中。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头像千斤般沉重。车中点点烟火忽暗忽明,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在鼻间。不知道是在哪儿,车子颠簸得厉害。脑子渐渐的清醒过来,迟早早一阵惶恐,烟味呛进喉咙中,她忍不住的咳出声来。 祁子川将车中的灯打开,侧头看了她一眼,叼着烟淡淡的道:“醒了。” 喉咙里难受得紧,迟早早用力的咳着,舒缓过来,咬紧下唇道:“这是哪儿?” “唔,我也不知道。”祁子川耸耸肩,顺手丢了一个面包给她,道:“味道挺不错的,吃吧。” 一整天未吃东西,迟早早的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内心的惶恐多过饥饿,她沙哑着声音道:“我要下车!” 祁子川将车开得飞快,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车干嘛。山中有吃人的野兽,比起他们,我这儿可要安全了很多。我嘛,顶多就劫劫色。” 说罢,还用暧昧的眼光看着迟早早。迟早早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咬住嘴唇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祁子川敲击着方向盘,往后视镜中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道:“不是我要带你去哪儿,而是他们要追着我们去哪儿。” 迟早早这才注意到,在他们的车后,有一辆车跟着。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那车追得并不急,不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车是跟着他们的。 迟早早抬眼看向祁子川,他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他也是焦躁的,不然,车厢中也不会有那么重的烟味。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迟早早用力的咬住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是谁?” 祁子川斜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迟早早的心里咯噔的一声,死死的咬住嘴唇,看向祁子川的侧脸问道:“那那事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他做的,林蓝怎会让人追他追得那么狠。大下雨的也在追赶,这就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了。 寒气由心底升起,迟早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道:“你带了我也没有用,我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她明明已经离得远远的,怎么又会卷进了这是非中?迟早早想起郑崇的那条短信,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祁子川又利落的点燃了一根烟,他知道林蓝想要除掉他的决心,后面的车又紧追不舍,他自然也是紧张的。额头上早已是一层密密的细汗,只是光线微暗,迟早早没有注意到罢了。 祁子川并未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深吸了一口烟,懒懒散散的道:“你对她没有用,但对别人有用。你可是我的保命符。”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的道:“郑崇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我相信,不出三个小时,后面的人就会被解决。” “卑鄙小人!”迟早早气得浑身发抖,咬紧了牙关,冷冷的看着祁子川。 他带她上车,原来是早做好准备的。郑崇昨晚给她发短信,是知道祁子川也许会利用她,所以才会提醒她。谁知道,她还是被他给利用了。同时,也连累了他。 祁子川并未生气,也不看迟早早,懒懒散散的道:“想要保命,自然得用些不同寻常的手段。那个女人现在已经疯了,没人治得了她,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迟早早的手心起了层层的湿汗,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暗哑着声音道:“你为什么要陷害祁子煜?” 不管怎么说,祁子煜都是他的弟弟。有一半相同的血缘,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毁掉他? 这话题祁子川还挺感兴趣的,注视着前方路况的同时也不忘回头看迟早早一眼,敲了几下方向盘,似笑非笑的道:“祁子煜难道就不可能做那种事了?为什么非要说是我陷害的?难道我看着比较像坏人?”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可以解释。”迟早早的这句话说得有些无力,如果不是他做的,林蓝又怎么可能下狠手的想要他的命? “解释?”祁子川轻笑了一声,“那个女人已经疯了,老头子都被她想办法软禁起来了。” 祁子川的声音里并没有恨意,反而还带着些笑。迟早早不知道祁家这些乱七八糟的账,索性闭上了嘴巴,想着该怎么下车。 车厢中又陷入了安静中,祁子川好像有些烦躁,看了看后视镜,忽然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追上来吗?” 迟早早当然不知道,或许是这路况不太好,他们不敢冒险。或许,他们想让祁子川提心吊胆。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浑身无力,她却一点儿饥饿感也没有。她看了看一旁的面包,拿了起来,将外面的纸袋撕开,小口小口的咬着。 祁子川对她的沉默并不满意,用力的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平静,却又充满恶意的道:“因为,他们,只等着我的油耗光。” 他是在逃亡,而他们,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的。迟早早的手僵了僵,嚼面包的动作微微的顿了顿。 祁子川并不放过她,瞥了她一眼,带了些快意般的道:“要是那个疯女人见你和我一起逃亡,会不会觉得,你和我是同谋?你说,她会让那些男人怎么处置你?”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中阴沉沉的,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一般,爬遍浑身的每个细胞。 祁子川他妈的就是一疯子!迟早早握紧了满是湿腻腻汗液的手心,任由着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脑子好像在一瞬间停顿在某一个时刻了一般,迟楠小宝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心脏像是被攫取住了一般,一点点的几乎让她窒息。最后是郑崇微苍白的脸。 迟早早紧紧的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来。祁子川已经达到了目的,将手机丢给迟早早,慢条斯理的道:“喏,给郑崇打电话,让他带那个女人来见我。” 他这是要借助郑崇的手除掉林蓝,迟早早并未说话,直直的看着前方满是泥泞的道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山路崎岖而陡峭,一面临山,另一面则是黑黝黝的,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后面的车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像是如祁子川所说的那般,在等着他们的油耗光。 祁子川本来就不是善类,他的打算,恐怕从来都不是只让郑崇帮助他逃过这一劫。 他是要借助郑家的力量,郑崇的手,将林蓝处之而后快,永不得翻身。他不用费一兵一卒,从今以后,祁氏就是他的天下。 打得多好的如意算盘,迟早早终于知道,从一开始,他抓着她和郑崇不放,不是因为介意她的过去,而是,想试试她在郑崇心中的分量。 这样想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不管是现在,还是祁子煜的事情,都不是偶然,而是,祁子川布的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要以身涉险,然后,将林蓝斩草除根! 第四十九章 :车祸 迟早早的手心中越来越湿,她侧过头,看向暗淡灯光下祁子川阴柔俊美的脸。明明是一张令无数女人癫狂。赏心悦目的脸,此刻看在她的眼中,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他是恶魔,祁子川就是恶魔! 迟早早握紧了拳头,并未看那手机一眼,平静的开口道:“停车……”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巨石。因为是在转弯地带,祁子川的车速又快,那巨石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刹车已来不及,他猛的打转方向盘。 车厢中一阵颠簸,迟早早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天翻地覆,头重重的撞在了车窗上,疼痛黑暗侵袭而来。 迟早早是被痛醒的,身体像是撕裂开一般的疼痛。耳边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遥远得好像是在天际。 过了许久,意识才渐渐的恢复,耳边的说话声渐渐的大了起来。迟早早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郑崇放大的俊脸。 “早早。感觉哪儿疼?”他的眼睛血红,下巴下全是青色的胡子渣。声音沙哑,吐出来的字语干涩。 迟早早茫然的看着他,他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沙哑着声音继续道:“这边偏僻,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医院。没事,有我在。” 他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迟早早本想说没事,嗫嚅了一下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崇小心翼翼的将她搂着,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脸,喃喃的道:“很快就到了,别怕。有我在。” 说是安慰迟早早,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握住迟早早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贴着她脸颊的脸有微湿的液体流下。 迟早早嗫嚅了嘴唇几下,什么都没能说出。意识渐渐的涣散,她又闭上了眼睛。 郑崇用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反反复复的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暗哑着声音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路况不好,迟小姐的身上有伤……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司机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郑崇并未再说话,又低头去看迟早早苍白的脸,大手紧紧的将那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握着。 出了偏僻的小道,早有救护车等着,司机舒了口气,郑崇却依旧紧紧的握住迟早早的手。伸出指腹去擦她脸上的血污。 迟早早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雪白,已是在医院中。郑崇正在打电话,她动了动手臂,正想坐起来,郑崇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过头,挂断了电话,暗哑着声音道:“别动,我去叫医生。” 迟早早的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右腿骨折,身上的有些部位有轻微的划伤。 车子并未翻入山沟中,而是被卡在了树干间,所以她和祁子川才逃过了一劫。 医生检查过后叮嘱了该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郑崇表现得虽然冷静,但到现在仍然是害怕的。握住迟早早的手微微发抖。 迟早早的心里百味杂陈,别开了头,虚弱的道:“我哥知道了吗?” 郑崇将握紧她的手松开了些,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道:“别担心,还不知道。他在祁子川找到你的那天中午就被派出差了,等你好起来再给他打电话。” 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迟早早很不习惯,没有再吭声,将头别到一边。 郑崇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又俯下身,在迟早早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 柔软的唇瓣与额头相触碰,迟早早如遭雷击,身体僵硬起来。郑崇却浑然不觉,又将脸紧紧的挨着她,喃喃的叫道:“早早,早早……” 迟早早的心里百味杂陈,脑海中浮现从s市离开时他说的话,一阵窒息的疼痛从心脏传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郑崇的情绪失控只是几分钟,随后便起身,将迟早早扶了起来,端来了一碗温热的粥,小口小口的喂着她。 迟早早本是想自己吃的,但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任由着他。吃了小半碗粥,她便再也吃不下,郑崇也不勉强,放下了碗替她擦净嘴角。纵土豆划。 没有话说是一件尴尬的事,连同空气都是冰冷沉默的。迟早早看了被子半响,才低低的道:“祁子川……” “他还没死。”郑崇显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迟早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有些暴躁了,话说出口,他又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迟早早在被子外的手,道:“早早,一切有我,什么也不要想。” 迟早早默然,没有再说话,侧过头看另一场的墙壁。郑崇看着她的侧脸,松开了微凉的小手,有些费力的道:“我给找电影看好吗?” 他的声音中带了些讨好,迟早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让泪水落下,低低的道:“不用了,谢谢。”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能麻烦您给我找个护工吗?” 郑崇没有想到,她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在了床边上。过了许久之后,才费力的开口道:“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就像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迟早早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郑崇没有再继续坐着,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出去了。 车子卡在大树间,下面是十几米深的山沟。救援的工作进行得很艰难。知道迟早早在那车中,只有他知道,他自己到底有多害怕。 救援的人下去几次都没有将人带上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人拍了车中的场景出来,看到她苍白,没有生气的小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吩咐人准备,他要亲自下去。 助理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劝阻,立即让人准备了东西。将她从车中小心翼翼的抱出递给其他人的时候,他才发觉,背心中早已是一片冷汗。 强制的镇定过后,手脚忍不住微微的颤抖。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他就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命令助理送他们过去。 只有他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让自己陷入无助与混乱中。 得知她在祁子川的车中,被林蓝派过去的人追的时候,他几乎要疯掉。后来虽然林蓝一再保证她的人会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他还是立即就带了人立即追赶。 他不敢想象,那车如果不是卡在大树间,他辈子该如何渡过。 背抵在墙上,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手抽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有值班的护士来来往往,却并没有人敢上前告诉他医院禁止吸烟。 直到抽完了一支烟,郑崇才镇定下来。打了电话吩咐人买洗漱用品上来,才又回到了病房中。 迟早早的身体还很虚弱,已经睡了过去。他贪婪的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苍白的面颊,俯下身,想亲吻带了些青紫的额头,最终还是没有亲,只是伸手拨了拨那杂乱的刘海。 还好,还好没事。 助理过来的时候,迟早早已经醒来,正靠在床上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电视。 郑崇则是窝在椅子中,手放在眉心上,像是在看电视,又像是在想事情。 “郑总。”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郑崇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道:“放那边。” 助理将东西放下,又将保温盒放在了床头,硬着头皮道:“这是加了红枣熬的鸡汤,我明天再送排骨汤过来。” 郑崇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助理很识趣的关上门出去了。轻微的关门声响起,他才站了起来,盛了一碗鸡汤,轻声的道:“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最迟明天早上。” 迟早早其实很早就想上厕所了,听了这话,再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郑崇没有察觉,将鸡汤吹了吹,递到她的面前,道:“闻着挺香的,喝点儿。” 迟早早怎么喝得下去,紧咬着下唇憋了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道:“我要上厕所,叫一下护士。” 郑崇一直都以为她是在赌气,压根就没想到这事,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哑着声音道:“等等。”说完这话,快速的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又匆匆的回来,迟早早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脸色更是黑。郑崇显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干咳了一声,不自在的道:“我抱你过去,那边没人。” 迟早早紧咬住唇不说话,郑崇又耐心的解释道:“现在正是换班的时候,肯定还要好一会儿才会有人。” 迟早早听到这话,再也绷不住。他上前来抱她,她也未反抗。 进了洗手间,迟早早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只腿骨折打着石膏,另外一只脚是被卡在座位之间,脚踝扭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碍,确实有肿又青的,根本站不起来。坐在马桶上,她连裤子也脱不了。 绕是她装得镇定极了,可郑崇的手去褪病号裤的时候,她的脸还是红得滴血。 郑崇倒是挺绷得住的,连呼吸都控制得轻轻的,解下裤子,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马桶上,便关了门。 终于得到释放,想起郑崇在门外,迟早早尽力的控制着声音。响动稍微大一点儿,神经便紧紧的的绷着。 完事之后,她本是想自己将裤子拉上的。谁知道郑崇像是注意到这边似的,敲了敲门,直接就推了门进来。 见迟早早笨拙的扯着,他低声道:“我来,小心碰到腿。”他快步上前,一手搂住她,迟疑了一下,又轻声的问道:“要擦擦吗?” 虽然他该做的都已经做过,迟早早的脸上仍然是火辣辣的,紧紧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郑崇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伸手就要去扯纸巾。迟早早这才着急了起来,咬牙绷紧了声音低声道:“不。” 这着实是一件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事,郑崇的手一僵,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替她将裤子拉上。 无论是穿还是脱都是一件大工程,手触之处皆是细腻柔软,难保不会起心思。 不过只是将裤子拉上而已,郑崇的额头就起了密密的细汗。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似的,手脚变得比平常笨拙了很多。 终于弄好,抱在怀中的幽香柔软成了烫手山芋,那被一直咬着娇艳的唇让他起了一亲芳泽的冲动,最终却又将那冲动压下,并不敢去看她,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打来水给她净手。 这个过程无疑是折磨人的,虽然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但事实上谁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若无其事。 为了避免再尴尬下去,郑崇将鸡汤递给迟早早,便出了病房。迟早早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找一个护工,这是必然的事。如果每天让她多经历几次这样非人的折磨,她肯定得疯掉。 脑子里闪过这想法,手中的鸡汤迟早早也喝不下去了。喝多了是要上厕所的,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捱到明天。 最终迟早早只喝了半碗鸡汤,这半碗是郑崇回来好交代的。要是一点儿也不喝,他回来问起,难道她告诉他她怕上厕所?这不是笑话吗?!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手上拧了一大包的东西,大概是迟早早换洗的衣服。 看到放着的半碗鸡汤,他微微的愣了愣,并没有问什么,将东西收了起来。 已经是九点多,郑崇收拾完,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的迟早早,哑着声音问道:“我带你换洗的衣服过来,要不要打水给你擦擦?” 身上是黏糊糊的,迟早早难受得很,可这事可忍受的。她立即便摇了摇头。 郑崇也不勉强她,拿了文件便看了起来。直到装作看电视的迟早早昏昏欲睡时,才打来了热水替她擦洗。 他倒是挺有分寸的,将毛巾递给她,转过身任她自己笨手笨脚的擦。擦了之后,又拿了内衣放在床边,低声道:“要是不行……就叫我。” 打死迟早早迟早早也会叫他,见他转过身去,立即便开始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倒是挺顺利的,只是换裤子的时候很是不方便。她索性懒得换,直接躺下拉被子蒙住了头。 郑崇也不说什么,将她换下的衣服放好,也不看文件了,伸手关了床头的灯。 迟早早这才知道他并不打算走,又掀开了被子,恶声恶气的道:“我要睡觉了?!” “嗯,睡吧。”郑崇像是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声音平淡,又打开了电脑。 “你在我睡不着。”迟早早面无表情的道。 郑崇这才抬眼看了看她,随即淡淡的道:“当我不存在。” 说完这句话,拿着电脑起身,上了另外的一张床。迟早早多少也知道这人的牛脾气的,暗暗的咬紧了嘴唇,拉被子蒙住了头。 最开始确实是介怀有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但终是敌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噩梦惊醒,她刚准备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床上有人! 郑崇很惊醒,她刚动动他就已经醒来,暗哑着声音道:“怎么,要上厕所吗?” 因为怕碰到他,手虽然是拉着她的手的,他却是睡在床弦上的。话刚说完,立即便掀开被子,伸手摁开了床头的灯。 迟早早咬紧牙关,自己撑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怕你摔下来。”郑崇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抱迟早早。 “我不去!”迟早早懊恼的瞪着他,像个小刺猬似的戒备着。 郑崇的手僵了僵,不过也只是持续那么一秒,很快便收回了手。伸手关了灯,上了床。 迟早早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没脸没皮的,伸手就要去推他。谁知道手才刚伸出,就被他揽到了怀中。他避开受伤的推,用力的紧抱着他,哑着声音道:“早早,别离开我。” 不知道是不是午夜的人比较脆弱,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迟早早突然想起刚醒来时脸颊边湿湿的液体,想别开脸,却又被他紧紧的用额头抵着。 最开始只是试探,额头相抵着。渐渐的,他不再满足,唇轻轻地吻了一下鼻间,然后再慢慢的下滑。 被熟悉的味道温度包裹着,迟早早心里尖锐的疼痛,呆呆的任由着他吻着。郑崇的吻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轻轻的触碰着。 唇贴着唇的摩挲好半天,才开是吮吃着。她的身上有伤,他并不敢太用力,尽管身体叫嚣着,他仍是保持着身体不用力。 这个吻中包含了太多的不舍,直到她呼吸不过,他才松开她,低哑着声音道:“睡吧。” 他不再吻她,手却仍然放在她的腰处。迟早早的心里百味杂陈,没有推开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郑崇睡得并不好,迟早早却睡得极好。大概是有熟悉的怀抱在,她竟然连梦也没有做一个。习惯,有时候真是可怕的。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郑崇已经起床了。正站在门口低声的和人说着话。听到病房内发出的声音,他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捂住了嘴清咳了一声,道:“我出去一下,这位是刘阿姨。” 有了护工,迟早早的日子要好受很多。尽管仍然是不自在的,但好歹没有郑崇在的时候那么别扭。 迟早早本来以为,有了护工,郑崇过来的次数会减少的。谁知道,才出去一早上,他便又回来了,而且没有再出去的打算。 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吻,迟早早很不自在,他却跟没事人似的,还给迟早早带了些零食过来。 迟早早一直看着电视不理他,他也不介意,看着文件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动静,她要是伸手想去端杯子,他立即就会起身重新给她倒一杯水过来。 每到固定的时间,见迟早早动来动去的,他便会叫护工进来。待到了第三天,迟早早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尽量的当他不存在。 晚上他依旧是留在医院中睡,每天晚上都会一大晚上才睡,每每迟早早醒来,他都是躺在她的床上,手揽着她。 最开始两早上,迟早早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上半天,后来见他仍是我行我素,索性也懒得说了,任由着他。 在医院中的日子是枯燥无聊的,她不想和郑崇说话,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 郑崇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中,迟早早真怀疑,要是一直这样憋着,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憋出病来。 这天下午,郑崇出去回来,一进门便道:“我推你出去走走?” 真是难为他了,竟然还知道她无聊。在病房中待的时间久了,迟早早确实是想出去走走的,又放不下脸来,盯着电视假装听不见。 郑崇也不管应不应,找来轮椅,替她披上外套,便推着她下了楼。已经是傍晚,白日里的灼热退了很多。晚风习习,凉爽得很。 迟早早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出来了,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推着她在草坪上走了一会儿,郑崇突然开口道:“我问过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迟早早原本以为,怎么着也要住个十天半月的。听到这话,立即便兴奋了起来,道:“那出院吧,我早就呆闷了。” 郑崇忍不住的闷笑了一声,真是和孩子没什么两样。之前自己怎么逗她她都不说话,说道出院立即便来劲了。 他捂住清咳了一声,道:“出院可以,但你得先去我那边。你这样子,你哥虽然没回来,但你这样子回去,他肯定会知道。” 迟早早是想摆脱他的,但又烦那么一直在医院。想了想,小声的应了个好。 郑崇的效率很快,立即便打了电话让人办理手续,收拾东西。他的人的动作都很快,很快便收拾了东西,将车也开了过来。 郑崇在这边的公寓是新买的,虽然没有之前在s市的那么宽敞,但却装修得却很别致。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冷冰冷的。 第五十章 :忍者 他早已安排好了,阿姨早将客房收拾了出来给迟早早住。还准备了拐杖和轮椅。 四周不再充满消毒水的味道,迟早早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大概是受了郑崇的嘱咐,做的菜很清淡,都是迟早早喜欢吃的。 吃过饭后,郑崇便去书房,将客厅留给了迟早早。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地方,迟早早却并不觉得陌生,窝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郑崇进书房没多久便出来了,给迟早早冲了一杯奶茶,又将早买好的零食放到了她的面前。 迟早早假装没看见,兀自看着电视。郑崇已经习惯被无视,撑着头靠在沙发上也看起了电视。 小小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明明是看得好好的,却因电视屏幕上出现儿童不宜的画面尴尬了起来。 最开始是接吻,接着便倒在了床上。那过程很是煎熬,迟早早看得面红耳赤,想别开脸,又感觉好像自己心虚似的。于是强撑着盯着电视屏幕。 看来看几分钟,见仍没有结束的预兆。她只得强制镇定转过头,正想告诉郑崇自己想睡了,温热的唇便敷了上来。 他才喝过咖啡。唇上带着咖啡的香味。怕压到她的腿,他便轻轻的搂着她压在自己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扣在腰处。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的顺溜极了,迟早早的行动不方便,又被他紧紧的扣着。不由得咬牙懊恼的道:“郑崇!” 郑崇并没有放开她,咬住了嘴唇,像是孩子一般可怜的喃喃的道:“我只是想亲亲。” 真是奇怪极了,身材比迟早早更火辣,比她更有技巧的女人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一靠近她,却就无法控制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都往一个地方涌似的,他根本无法控制。 郑三少确实乃真君子,尽管亲得是忍不住要擦枪走火。仍是控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吻着,就连手也不敢乱动。 迟早早最开始确实是被强迫的。可是吻着吻着的,脑子里的空气就像是没有了一般,浑浑噩噩的。下腹被东西给抵着,她想要撤开,浑身却又没有一点儿力气。 刚想动,却又被郑崇紧紧的搂住,克制着沙哑的声音道:“乖,别动。”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耐和痛苦。说完这话,唇又开始流连。迟早早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努力的想要挣开,咬牙道:“郑崇,你流氓……” 郑崇哪里会理她,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后面想说的话尽数吞入口中。 实在是太难忍耐了,温柔渐渐的变成了吮,吃。一点点的下滑,手也不再只搂着腰。落在了浑圆的t部。 迟早早又急又闹,张口狠狠的咬在了唇瓣上,郑崇闷哼了一声,才将手停住。 她到底还是心软,虽是咬了一口,但却没有真正的狠下心。郑崇不过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再次的喃喃的声明道:“亲亲……只是亲亲……” 迟早早恼得不行,使劲的想挣扎开。郑崇却突然没有了动作,只是紧紧的搂住她,侧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叫道:“早早,早早……”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万般纠缠的情感,像是要将这个名字融入骨血一般。 即便事情已过了那么多天,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会失去她。不敢想象,再也无法见到她。 他那带着伤痛的呢喃像是有魔力一般,迟早早酸涩不已,任由他抱着,僵在了他的怀中。 比起迟早早,祁子川的伤势轻了很多。除了不同程度的擦伤之外,只有右手骨折。 车子翻落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要去护住迟早早,可根本来不及。他看着她撞在车壁上发出重重的闷响。 很奇怪,明明应该是要惊恐尖叫的,但是却都没有。她只发出了闷疼的声音,然后就是细细碎碎的疼痛的呻吟,直至昏迷。 他被卡在座位间,动惮不得。下面是几十米深的山沟,命就悬在一线之间。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宁,所有的疼痛都渐渐远去,只剩下一片祥和。 四周一片黑暗,他并没有叫她的名字,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郑崇的来得很快,强光照射中,他才发觉她的脸上满是血污。他想他真的是心理极端的变态了,他竟然没有着急,反而希望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他甚至不希望,郑崇将他们救起。 祁子川静静的在落地窗前站着,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转过身,淡淡的说了句进来。进来的是他的季明,他的心腹。 季明的脸上带着笑意,目光落到祁子川吊着的右手上,微笑着道:“祁子煜已经被担保出来,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这次事情过后,祁董肯定不会再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祁子煜的事情,他们做得很干净。他出事的时候,祁子川正和祁岩桦在外地出差,一直跟在祁岩桦的身边。 他想过林蓝会发疯,所以,就连手机也没有开。林蓝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伸出了利爪,也不顾他是老头子的血脉,就要置他于死地。 她做小绵羊做惯了,老头子当时当然不会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必须得自我保护,然后等到老头子察觉。 还未出机场,他便同老头子分开,换了衣服,上了季明准备的车,摆脱了那些想解决他的人。 他本以为,躲掉林蓝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知道,这次那些人很厉害,没多久就锁定了他。 他这才知道,林蓝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将他置于死地。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那么做,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好,他的求助,只会是自投罗网。 那时候,他就想到了郑崇。即便林蓝准备得周全,万无一失,她也有控制不了的人——那就是郑崇。 如果郑崇肯插手这件事情,林蓝就拿他没办法。他一向都是是考虑得周全的,立即便让季明查迟早早在哪儿。 迟早早是郑崇的软肋,只要有迟早早在,郑崇必定会拿出最快的速度来护他们周全。 他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他并没有威胁郑崇让他救他。而是告诉他,只要他这次护他周全,他就和迟早早解除婚约。 如果是平常,郑崇肯定不会搭理他。但迟早早在他车上,也由不得他答应不答应。 老头子缓过来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早很多,他本来就是个精明的人,尽管林蓝的软禁是不动声色的,他还是没过多久就反应了过来。 不然,郑崇带走迟早早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祁子川的心思一直都很难猜,季明见他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何家小姐前些天见到我又问起您了,您要不要见见她?” 祁子川这才回过神来,掸了掸手中的烟灰,似笑非笑的道:“见,怎么不见。她可值钱多了。”有何家做后盾,得少多少事。 祁子川缓缓的吐出烟圈,明明都已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一点儿胜利的快感。 季明并未出去,又接着道:“还有月柔小姐那边,您已经很久没过去了,她经常问起您。” 祁子川伸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满是血污的小脸,他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季明下去。纵鸟肝扛。 季明本是替月柔探祁子川的口风的,见他这样子,也不敢多问,带上门出去了。 迟早早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身上的擦痕已经被扭伤的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住到公寓中,郑崇晚上仍然是睡在她的床上。无论她是将门反锁了还是用东西抵着,他都有办法进她的房间,并且不会吵醒她。 这天迟早早睡得有些晚,正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她知道是郑崇进来了,立即便翻身坐了起来,啪的一声摁开了灯。 本以为郑崇会愣一愣,或是立即退出去的,谁知道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惊讶,泰然自若的擦着头发往里走,瞥了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很晚了,该睡了。” 迟早早瞪圆了眼睛,冷笑了一声道:“你好像走错地方了吧?” 郑崇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退了出去。他竟然那么自觉,迟早早想好的长篇大论一句都没用上,不由得有些郁闷。 正当她关了灯想睡觉的时候,郑崇又重新走了进来,头发已经吹干了。原来他并不是自觉,而是出去吹头发的。 迟早早立即便戒备了起来,他却将水杯放在床头,淡淡的道:“要不要喝点儿水再睡?” “谢谢,我要睡了,请出去!”迟早早板起脸来。 “嗯,很晚了,也该睡了。”郑崇说了一句,直接脱了鞋就上了床。动作流利,一点儿尴尬也没有。还顺手就关了灯。 迟早早从未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赶他赶不走,立即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沙发上谁。 郑崇哪里会让她走,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小心翼翼,却又是强制般的将她搂放在床上,柔声哄到:“乖,别闹,睡觉。” 像是知道迟早早不肯就范似的,他又接着道:“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他的语气是诱哄一样,就像是把迟早早当成小孩子一般。迟早早有些懊恼,想要挣扎开,他却又闷闷的道:“一个人睡不着。” 自从车祸事件过后,总是很不安稳。她不在身边总是空落落的,闭上眼睛,全是她苍白的脸,以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唯有她在,才能安心。 有些坎,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跨过。迟早早的心中百味杂陈,将脸别过一边,抿紧唇没有说话。 晚上睡得晚了,迟早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大早了。郑崇也还没有起床,不知道是醒还是没醒,眼睛紧紧的闭着。 他的手放在迟早早的腰处,迟早早刚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暗哑着声音道:“还早,多睡一会儿。” 迟早早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难怪他会那么闲。迟早早刚想撑着起床,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姨是不会敲门的,迟早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门就突然被推开,一个五十来岁的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站到了门口。 郑崇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看了迟早早一眼,懊恼的道:“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看见是两个人躺在床上,立即便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道:“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迟早早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解释,老太太就关上门出去了。其实压根也解释不清楚,都躺在一张床上了,还怎么解释。 迟早早懊恼得很,郑崇却立即翻身坐了起来,有些尴尬的道:“我不知道她会过来。” 其实他是知道老太太要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她那么早就过来了。 老太太都在外面了,迟早早当不了缩头乌龟,在郑崇的帮助下换了衣服,然后坐在轮椅上出了房间。 阿姨已经将饭菜做好了,老太太见郑崇和迟早早出来,拉着迟早早连连的道:“乖,真乖。” 迟早早闹了个大红脸,瞪了郑崇一眼,想让他解释,郑崇却什么也没解释,给老太太和迟早早各倒了一杯水,皱着眉头道:“妈,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哪有刚来就让人走的道理,迟早早抬头看他,他却没有任何表情。老太太显然是没将他说的话当成回事,笑眯眯的看着迟早早,道:“不急,我好不容易过来,过几天再走。” 郑崇的眉头皱得更紧,碍于迟早早在并没有说什么。虽然郑老太太挺和蔼的,但迟早早还是浑身到脚都不自在。就连饭也比平常吃得少了一些。 “这么瘦,可得多吃点儿。”郑母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汤给迟早早盛了一碗。 迟早早招架不住,求助的看着郑崇。郑崇却权当没看见,反而附和道:“嗯,是得多吃点儿。” 面对郑母殷勤的目光,迟早早只得将那一碗汤都喝完。郑母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多吃点儿,喝了汤又替她盛了半碗饭。 吃过饭后,趁着郑母进了厨房,迟早早看着郑崇懊恼的道:“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她怀疑,郑母早早的过来,并撞见他们俩睡在一张床上,都是郑崇安排好的! 想到这儿,迟早早懊恼极了。都怪她心之不坚,不然怎么会被郑母给误会。 不过,就算她只是在郑崇的公寓养伤,郑母也同样的会误会。早知道当时就该在医院里住着。 郑崇无视掉她紧皱着的眉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小声的道:“我还准备再让你哥揍一顿。” 迟早早想着他被揍得鼻青脸肿时的狼狈模样,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郑母很快出来,两人结束了谈话。郑母是奔着看儿媳妇来的,理也不理郑崇,拉着迟早早的手问长问短的。 迟早早抵挡不住她的热情,不自在的回答着。郑崇看着电视,时不时的插上几句。 中午郑母要亲自下厨,给迟早早露一手厨艺。老太太的兴致很高,还要亲自去菜市场买菜。 她大老远的过来,哪有一直在屋里呆着的道理。迟早早的腿不方便,郑崇带着她老人家出去。 走的时候母子俩还是好好的,回来之后郑崇却摆着一张脸,不知道郑母又怎的将他给得罪了。 这是人的家事,迟早早只能是装作不知道。待到了晚上时,郑崇去洗漱,郑母才拉着迟早早的手万般怜惜的道:“早早,是阿崇对不起你……他爸爸狠狠的抽了他一顿。他以往都喜欢和老头子唱反调,什么时候乖乖的任他抽过,他是知道自己错了的。你们的事,他爸爸不让我插手,过段时间他会亲自过来向令兄赔礼道歉。阿崇这孩子,从来都是不省心的,我不求别的,只要你们过得好就好。我知道你很难受,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下一次他要是再敢混账,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三个孩子,郑崇是最让她操心的。她盼着他结婚生子很多年了,盼到最后好不容易有了影,他却又做出了混账事。 想起曾经迟早早所面临的绝望,老头子揍他的时候,虽然心疼,她却看也未看一眼。那死孩子是个死心眼的,老头子以前就说过,他要是一直死心眼下去,总有要后悔的时候。 看着他乖乖挨抽时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后悔了。她又是心疼又是气。虽然觉得对不起迟早早,可是郑崇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迟早早能原谅郑崇的。 这死孩子好不容易上心,如果迟早早不原谅他,他这辈子,也许就真的不会结婚了。 郑崇并不愿意她插手他的事,中午出去的时候,她随便多问了几句迟早早的家世,他就生气了。 她其实并没有恶意,谁知道那死孩子立即就让人给她订机票,让她明天回去。这些话,她现在要是不说,等那死孩子出来,就找不到机会说了。 郑母边说边流泪,迟早早的心里沉甸甸的。想安慰,却又找不到可安慰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满嘴苦涩的道:“阿姨,您想多了,我和郑崇,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怪他。” 她怪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郑母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又接着道:“他爸爸是下了狠手的,他哥哥们没劝住。后来家里的医生说,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医生给他上药,他也没有上,接到电话就赶了回来。他的性格犟,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迟早早不知道郑崇什么时候回过郑家,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受过伤,听起来云里雾里的。 老太太也没多加解释,知道郑崇要出来,怕他看见她哭,拍了拍迟早早的手进卧室去了。 迟早早的心里五味杂陈,呆呆的坐在轮椅上。郑崇出来她也没有动一下。 郑崇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劲,知道肯定是他老妈说了些什么。有些懊恼,想着老太太明天就要走,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像往常一样得打水给迟早早洗漱,然后送她回房间,将她抱上床。老太太不在他都不会睡自己的房间,老太太在就更不用说了。他上了床,抱住了沉默的迟早早。 本是想说让她别在意老太太说的话的,谁知道还未开口,迟早早就低低的道:“伤好了吗?” 他愣了愣,心里没由来的一酸,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闷声闷气的道:“已经没事了。” 他给迟早早发短信的那天被揍的,那么久了,早就结痂了。最疼的那段时间也已经过来。 迟早早执意要看,他将浴袍解开了些。背后是一片交错的狰狞的伤疤,难怪有段时间,他睡觉的时候是侧着睡的。他可真能忍的,硬是一点儿端倪也未让她发觉。 迟早早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鼻子酸涩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崇倒没觉得有什么,其实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揍了,小时候调皮也经常被揍,只不过没这次那么厉害。 他虽然没打算让迟早早知道,但见她并非真的是对他漠不关心,心里有些暖暖的。 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往被窝中,扭扭捏捏的道:“其实也并不是有多疼,现在只是有些痒痒的。你帮我抓抓吗?” 郑崇这人的脸皮是一等一的厚,不待迟早早回答,便拉着她的手往浴袍中去。 迟早早吓了一大跳,立即便要抽回手。郑崇低低的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唇便落在了腮边。 迟早早这才知道是被他给捉弄了,有些懊恼的想将他踢开,他却像是牛皮糖似的黏上来,唇更是得寸进尺的攫住了她的唇。 第五十一章 :我爱你 他霸道,却又小心翼翼的。迟早早莫名的觉得酸涩得厉害,空落落的疼痛着。郑崇很快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轻轻的搂着她。 经历了那些,他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最初的状态。这样他就已满足,他愿意给她时间。 郑母还没离开,迟楠就知道迟早早的事了。那天他走得很急,又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联系到迟早早,他本来就觉得不对劲。结果回到老宅,见迟早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她去哪儿能去那么久。他从助理吞吞吐吐的言语中知道这事和祁子川有关之后直接给祁岩桦打了电话。纵引每划。 郑崇接到迟楠的电话的时候。正带着迟早早到医院复查。迟楠直接便到了医院,迟早早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迟楠并未给郑崇好脸色,问了医生迟早早的情况之后,面无表情的向郑崇道谢:“这段时间麻烦郑总了。” 他就那么硬邦邦的一句话,郑崇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应该的。” 迟楠并未再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迟早早打着石膏的腿,低声道:“我们回家。” 说完这话,将迟早早打横抱抱起,往楼下走去。这事迟早早本来就是瞒着他的,怕他生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郑崇的脸皮倒是厚得很,没有再提让迟早早回公寓那边。帮着迟楠将迟早早放上车,看着兄妹俩离开。 迟楠确实是很生气,上了车之后一句话也未和迟早早说。知道迟早早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哥,他才揉了揉眉心,略带着疲惫的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竟然没给他打电话。要不是他有所察觉。她是不是想一直那么瞒着他? “你不是出差了吗?”这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个理由,迟早早小声的回答。她最怕的就是迟楠生气,迟楠生气的时候,不会骂她,通常都是冷处理。上学那会儿室友失恋,她陪着她在网吧里呆了一个晚上,被迟楠知道后,他曾一个月没有和她说话。 迟楠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况。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疲倦的开口道:“早早,你瞒着我。才是我最担心的。” 是的,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什么事都瞒着他,他才是最担心的。换个位置,他什么事都瞒着她,她同样也是担心的。 迟早早默然,垂下了头,道:“哥,对不起。” 就算是没有郑崇,她也没打算让迟楠知道。他知道,只会更担心。那样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迟楠显然也是知道迟早早的想法的,没有再说话。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受伤了。阿姨又是心疼又是惊讶,忙前忙后的忙个不停。就连小宝也知道姑姑受伤了,以后不能惹姑姑生气。 回到家里要亲切很多,这份亲切,却因为迟楠的沉默冷淡了下来。一回到家中,将迟早早安置好,他就进了书房。宅子中呈现出一片低气压。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只能等着他自己消气。迟楠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并未再生气,看着迟早早的腿,脸上笼带着点点的悲伤,许久之后,一字一句的道:“我会找祁伯伯,和祁子川解除婚约。” 受伤之后,迟早早就将祁子川这个人丢在了一边,几乎不怎么想起。现在听迟楠那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她太清楚,和祁家解除婚约,现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工业园才开始运转,如果此刻祁氏突然撤走资金,原订购的货品出不来,工业园面临的不止是破产,还会有巨额的赔偿。 迟早早的喉咙里苦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说不用,却知道只会让迟楠更加的自责。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道:“爸爸那边怎么办?” 迟楠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沉声道:“工业园是祖产,也是爷爷的心血。但他老人家,肯定不希望用你的幸福来换取工业园的存在。早早,牺牲我一个就够了。如果再为了工业园将你的幸福撘进去,以后,我也没脸去见爷爷,见妈妈。” “以前我也有私心,我一直以为,祁子川的本性并不坏,生在祁家那样的家庭中,没有一点儿心机是不可能的。我想着,日久见人心,只要以后你们结了婚,他或许会是个良配。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自嘲的笑笑道:“其实生在一个大染缸中,本性又能好到哪儿去。从头到尾,都是我心存侥幸。为自己的自私懦弱找借口。我会直接去找祁伯伯谈,至于他,他早已没有资格管我们的事。” 后面的这句话迟楠说得尤为的冷漠,说完之后,又像是没事似的轻轻的揉着迟早早的头发。这些年,为了维持这个破摊子,他早就累了。真的,累到不知道这辈子活着是为什么。 就这样结束也好,到时候即便是需要赔偿,宅子,还有那边的别墅都能抵押。余下的,重新找份工作,再慢慢还。总比,永远被套在这个无底洞中不知道明天为何物的好。 迟楠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却还没有提出,工业园就出事了。a市厂商所订的货品出了质量问题。 迟楠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吃过晚饭,因为他提出取消婚约的事,晚饭的气氛本来就低沉。得知货品出问题,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迟楠立即便赶往工业园那边,质量出了问题,一大批原材料作废还是小事,交货时期不足三天,更要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 迟早早的腿不方便,不能跟着过去,在家里如坐针毡。时不时的看着手机等着迟楠的消息。 郑崇得知消息的时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赶过去的时候迟立东还在抓着人查货品出问题的原因。 他也真是够脓包的,质量问题是他在监守,那么多的货品出了问题,竟然快要发货了他才察觉。 那么多的货品出了原因,直到快发货了才有人告诉他。很显然的,这是人为的。 原因是必须得查的,但却不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想出相应的解决对策,然后再再查找原因。 看到郑崇,迟立东擦着额头上的汗液,诚恳的道:“郑总,这次只是意外,你们的货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郑氏的货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郑崇三天两头的就会过来检查,怎么可能有问题。 郑崇微微的颔首,看了一眼迟立东,道:“找出原因了吗?”他不过是客户而已,问这样的问题明显是不合适的,随即看了看时间,又开口道:“我还有事,您忙。” 迟立东现在本来就是焦头烂额,自然是希望他能快点走的。客套了两句之后送了郑崇几步,便又回到那烂摊子中去了。 郑崇并未多做停留,出了工业园就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去查查是怎么回事,然后看看怎么解决。” 那助理早知道他和迟早早的之间的关系,对这样的命令一点儿也不奇怪。相反的,因为有迟早早关系,他对工业园也是诸多关注。 郑崇才刚说完,他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这件事估计和祁总有关,我曾看到他身边的季明请那条线的主管在悦府吃饭,当时我没注意那么多……” 出事了他才想起,祁子川又不监管质量,季明怎么会请那主管吃饭?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郑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拉开车门淡淡的道:“去查查那主管,看看祁子川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他所想的一样,祁子川不是个善类。祁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竟然还能插手这边,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郑崇本是想去找迟早早的,想着迟早早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只得讪讪的作罢。 祁子川的心思,谁能知道?那助理很快便回来,那主管虽然已经被带走,但咬死只承认这只是个意外。 没有直接或是间接的证据证明他和祁子川有关系,管凭季明和那主管吃了一顿饭什么都证明不了。 郑崇抽着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去找迟楠,把我们的货先给他交,这几天不能完全赶足,就让他商量分批交货吧。如果那边和祁子川没关系,应该不会特意的为难。” 郑崇的决定,那助理不敢质疑,快速的走了。郑崇抽完了一支烟,才驱车去老宅那边。 他到的时候,迟早早正准备打电话给他。迟楠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郑崇帮忙的事。 郑崇带了些零食过来,还有新鲜出炉的蛋挞。虽然隔了很久,小宝依旧还记得他,只是时间长了没见,有些怯生生的。 郑崇给了他东西,他接过,小声是说了句谢谢叔叔。郑崇想听的可不是他叫叔叔,不过这事急不得,他干咳了几声作罢。 感情中牵扯了其他的东西,于迟早早来说是件尴尬的事。两人坐在院子中的葡萄架上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郑崇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才道:“感觉好些了吗?” 伤筋动骨三个月,哪有那么快就能好了。不过迟早早仍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郑崇的脸皮虽然厚,但却不是很油的人。想了想,开口道:“下次复查我陪你一起去。” 郑崇有些不自在,他其实还是挺怕面对迟楠的。不是因为被揍那一顿,而是因为他的混账。 迟早早本是想点头,又想到迟楠的态度,扯出了个笑容,道:“要下个星期复查,你忙你的。” 郑崇又清咳了一声,本是想拉拉迟早早的手的,见小宝出来,又将手放在了杯子上。 “谢谢你。”迟早早酝酿很久,还是开口说道。 “早早,我不要你对我那么客气。”郑崇注视着迟早早,一字一句的道。 经历了那些事情,两人之间的终还是有隔阂。郑崇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不是他混账,他的小姑娘,还会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他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子。 气氛没由来的有些低压,郑崇看了看时间,想了想,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这段时间她都没能出门,肯定很闷。最重要的是出去能过二人世界,在这儿想要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啊。 工业园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得以解决,迟早早哪里有心情,摇了摇头。郑崇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见小宝过来逗小宝若无其事的逗小宝玩去了。 郑崇没有吃午饭,阿姨叫吃午饭他也不客气。推着迟早早进屋里,捕捉痕迹的摸了摸小手。 迟早早不在,郑崇睡得不好也吃得不好,阿姨的菜还比较合他的胃口,吃了两大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 早上没有来得及出去,吃过饭后阿姨和小敏要出去买菜。郑崇没事,则是和迟早早一起哄小宝睡午觉。 有郑崇在,小宝不像往常一样随便哄哄就睡了。睁大了眼睛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郑崇想着要和迟早早单独相处,只恨不得狠狠的拍小家伙的屁股几巴掌。碍于迟早早在,他也只敢想想,一样耐心的回答小家伙的问题。 小宝比平时晚睡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一睡熟,郑崇就推着迟早早去了迟早早的房间。 迟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在这儿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里就跟着自己的家似的熟悉得很。进了迟早早的房间,他忍不住的撇撇嘴,道:“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迟早早的房间只能用温馨来形容,完全没有小女生的味道。嘴上虽然是那么说,眼睛却四处的打量。以前来的时候,只当迟早早是个小姑娘,他也没在乎那么多。 “都习惯这样子了,变了反而不习惯。”迟早早倒是挺淡定的,问了之后怕气氛就此冷落了下来,又道:“伯母回去了吗?” 郑崇点点头,嗯了一声。老人家倒是挺舍不得走的,非要上门来看迟早早,他好说歹说才将她劝走。 迟早早都已经在轮椅中坐了很久了,郑崇将她从轮椅中抱出来,放到床上。迟早早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小声的道:“有拐杖我自己能走了的。”虽然走起来有些费力。 郑崇嗯了一声,看了看还未拆石膏的腿,想了想,道:“等拆了石膏走路的时候,我来帮你慢慢学着走。” 迟早早好笑,道:“我又不是不会走,倒是有拐杖能慢慢走的。” 郑崇心不在焉的又嗯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俯视着迟早早。迟早早这才感觉不对劲,想要别开脸,郑崇的吻却很快落下。 他的身上带着她所熟悉的温度与烟草味,因为喝过茶,嘴里还有淡淡的茶香味。 他不像往常那样只知道汲取,避开了她的腿,小心翼翼的轻吮着。倒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她的腰处,吻了一小会儿,他才松开她,带了些委屈的道:“你不在,昨晚没睡好。” 他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迟早早忍不住的想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脸又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迟早早脸红的样子很有趣,郑崇又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近似呢喃般的道:“你有没有想我?” 郑三少这是第一次问那么肉麻的话,迟早早还没有任何反应,他自己就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得用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吻一路沿着耳垂下滑。 手也不规矩的动作了起来,沿着曲线游弋着。一见面好像就是为了这事似的,迟早早担心阿姨和小敏回来,有些懊恼,用力的想推开他。 郑崇这次倒是挺自觉的,很快便停下了动作,将头埋在迟早早的颈窝中,道:“只抱抱就好。” 嘴上虽然那么说,身体却已经起了反应。他暗暗的也懊恼得很,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过迟楠那一关。被揍一顿就能过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怕的就是他连揍也不肯揍他。 失眠的感觉可真难受,要是一直这样长时间的分开,他真怕自己会发疯。 就那么躺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迟早早僵硬着身体,道:“我想喝水。” 这软玉温香满怀的,郑崇自然是不舍得很。却也很快的起来,下楼给迟早早倒水去了。 上来之后他很识趣的不再往床上凑,而是翻起了迟早早以前的相片来。这些相片,迟早早以前的时候给他看过,他没什么兴趣。现在看着倒是有趣得很,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身边经常都是站着迟楠的。 虽是两兄妹,迟早早却比迟楠可爱很多。迟楠一直都是一副憨憨的样子,文文弱弱的,像是风都能吹倒似的。 待看到后面,迟早早有和男生一起拍的相片时,郑崇更是醋意横生,又怕被迟早早笑话,绷紧了脸看着。 看到最后有男生的手搭在迟早早肩上时,郑崇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那男生,装作不在意的道:“这是你同学?” 迟早早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笑着道:“不是,是师兄。现在在搞软件,和我哥的关系挺好的。和我是一个大学,在学校的时候挺照顾我的,这相片是他毕业要去外省的时候拍的。” 郑崇悻悻的哦了一声,他认识迟早早的时候倒是不晚。只不过他当时瞎了眼,并未在意。虽然那男生和迟早早没什么关系,郑崇的心里仍是有些酸酸。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早的在她身上贴上他的标签,也好让那些男人离她远一些。学长学妹之间哪里要那么亲热,还手放在肩上呢。 后面的是毕业照,也有同男孩子一起拍的相片。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郑崇悻悻的放下了相册。他比迟早早大了整整六岁,算起来已是在大叔的行列了。 心里没由来的闷闷的,他坐回了床上,伸手揽住了迟早早的腰。郑三少竟然吃飞醋,真是让人意外!迟早早本是不想管他的,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解释道:“都只是同学和朋友,要毕业那会儿,总会有些伤感。”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小声的解释道:“我没谈过恋爱。” 最开始的时候是不通情事,没有兴趣。遇到郑崇过后,好像他就成了独一无二。毕业那年,也有男生向她表白,她不自觉的就用来和郑崇对比。 除开外貌不谈,那些男生的身上也没有郑崇成熟稳重。于是,在应该花前月下的大学,她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郑崇欢喜起来,反而是沉甸甸的。过了许久,才闷声的道:“早早,以后我再告诉你以前的事好吗?” 他说的以前,指的是他的以前,包括郑娇娇。郑娇娇就像是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如果不是她想要将大头贴让他随身带着,那么,那个孩子,兴许不会就这么没了。 迟早早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摇摇头,道:“不用。” 她哪里有那么大方,郑娇娇在郑崇的心里呆了十几年那么久,尽管她已不在,她其实也嫉妒得发狂。 心脏的某个角落闷疼闷疼的,迟早早有些想流泪的感觉。又用力的将眼泪给憋回去,侧头看着白色碎花床单。 郑崇的身体僵了僵,将迟早早的脸扳了回来,温热的唇落在娇嫩的唇瓣上。辗转吮吃着,唇?交缠间,他喃喃的道:“早早,我爱你。” 这句简单的我爱你,是发自肺腑的。是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强迫自己正视自己的内心得出的。 他其实,并非是怕寂寞才留下她。而是,他,早已爱上他。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当初,她拿了大头贴让他带在身边,他莫名其的发脾气,其实,最怕的,还是他会爱上她。殊不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生命中。 第五十二章 :可怕 她,就是他生命中,最灿烂的那抹阳光。 郑崇小心翼翼的吻着。视若珍宝般,带着依恋与不舍。他从未如此的郑重过,迟早早忍不住的热泪盈眶,莫名的点点的疼痛中,她生涩的回应着。 迟早早的身上带着莫名的诱惑力,体内渐渐的灼热起来。他忍不住的想要粗鲁的对待,却又克制着那股恼人的冲动。 嘴唇,小巧的下巴,裸露在外纤细白皙的锁骨,以及隐在深处的饱满,他都忍不住的想要去攫取。 行动好像不受脑子控制了一般,他忍不住的想要更多。却又碍于她腿的不敢行动。无法忍耐的一遍遍的克制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灼热在小腹处,无法控制的磨蹭着。 迟早早虽然回应着,却还是有理智的。意识到那是社么东西,身体忍不住的就想要往后退缩。 郑崇将她的身体禁锢住,停下了动作,哑着声音道:“乖,别动,我就抱抱。” 豆腐都吃了那么多才说只是抱抱,迟早早红透了脸,僵直了身体在他怀中。 郑崇没有再动,头埋在脖颈间,呼吸着她特有的体香。昨晚上本来就没有睡好,她的身上像是带了安眠的东西一般。他忍不住的就睡了过去。 郑崇醒过来的时候,迟早早还睡得正熟,两个脸蛋儿红彤彤的。他想起独自午睡的小宝,轻手轻脚的掀开棉被下了床。 小家伙早已经醒来,阿姨和小敏也早回来。郑崇装作若无其事的下楼。小宝一见到他,就眼巴巴的道:“叔叔,姑姑睡醒了吗?” 郑崇摇摇头,伸手拧了拧小家伙的脸蛋儿,清咳了一声,遮掩一把的道:“还没呢,我看了好一会儿的书,等不到她醒来才下来的。你找姑姑做什么?” 外面是烈日当头,小宝看了看外面的火辣辣的太阳。嘟起小嘴道:“我想吃上次晋叔叔带回来的冰激凌,你带我去买好不好?” 突然冒出来一个晋叔叔让郑崇危机感顿生,他瞥了一眼小家伙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动声色的道:“是姑姑和晋叔叔一起去买的吗?” 小宝点点头,道:“嗯嗯,晋叔叔过来还会带很多好吃的糕糕呢。” 言下之意就是说,人都带很多东西过来,你不会几个蛋挞,一点零食就把我给打发了吧? 郑崇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柔声道:“那我带你去买好不好?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什么。只是现在很热,等到姑姑醒来我们再去好不好?” 郑三少今天可是豁出去老本了,他的侄儿侄女儿,可都从没享受过小宝这种待遇。他压根就不喜欢小孩子,郑大郑二家的孩子见着他都是绕着道的走。 小宝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迁就他。小声的嘀咕道:“就是天气热才吃冰激凌啊,要是下雨了姑姑可就不让吃了。” 郑崇:“……” 太阳大,又难得蹭在迟早早身边。郑崇当然不会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最后让助理打电话让人将冰激凌送到这边来。当然,送的自然是不止几个。小宝可乐了,对这位郑叔叔的好感哧哧的往上升。 那么容易就被收买了,郑崇得意极了,拧了拧小宝的脸蛋得意洋洋的道:“我好还是那什么晋叔叔好?” 小宝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冰激凌,违心的道:“你比晋叔叔好一点点。” 郑崇轻哼了一声,又拧了拧小家伙的脸蛋才上楼。迟早早依旧还是睡着的,他也不吵她,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的。 迟早早的房间中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小玩意儿却极多。她收藏得很好,看起来有些很久的玩意儿了,却只有点点的磨损。 郑崇无趣的看了好一会儿,眼睛落到床头的精致的盒子上,上前几步,轻手轻脚的打开。 精致的盒子中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而是一套小小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服,还有小小的小鞋子。 心脏像是被闷击了一下似的,疼得钻心。郑崇看了那小小的东西良久,才又将东西放到原位。坐在床上,凝视着睡得正熟的人儿。 下午,郑崇带着迟早早和小宝出去兜风。迟早早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忍不住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郑崇也不闲麻烦,将车开到附近的小公园。扶着迟早早拉着小宝到亭子中坐着乘凉。 大概是天气热的缘故,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三个人占了一个凉亭,郑崇给小宝买了冰糖葫芦和和一些小玩具,任由他在一旁玩,然后和迟早早说话。 小宝口中的晋叔叔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说着说着的,他突然开口问道:“小宝说你和什么晋叔叔买的冰激凌很好吃,在哪儿买的?” 郑三少什么时候会关心这种小事了?迟早早有些惊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的想笑,抿抿唇,道:“城南那边,味道确实是挺好的。” 见迟早早不解释,郑崇想开口直接问,又问不出口。低头见迟早早轻抿起的嘴角,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顾小宝还在,俯身狠狠的咬了一口娇嫩的唇边,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胆子长肥了?敢耍我了是吧?” 说完,又忍不住的去含住那饱满圆润的耳垂。他故意的用力的咬了咬,异样的电流传遍神经末梢,迟早早的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见一旁小宝正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她的脸又是一阵热,立即便要坐开些距离。 好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郑崇也不敢过分,干咳了一声,任由着迟早早坐开。转眼对上小宝那亮晶晶的眼睛,他强作镇定的道:“小屁孩看什么,玩你的玩具去。” 小家伙不理他,睁着大眼睛认真的道:“叔叔,你是坏人,你咬我姑姑。” 郑崇乐了,看了一眼脸仍然红着的迟早早一眼,伸手拧着小宝的脸颊,笑着道:“哟,你还知道什么是坏人哪。” 小家伙被郑崇的态度所激怒,甩开他的手,愤愤不平的道:“你欺负我姑姑,你就是坏人!” 郑崇彻底的被这小家伙给逗乐了,一手揽住了迟早早的腰,凑近她的耳边,低笑着道:“早早,我欺负你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暧昧,故意的将欺负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其中的寓意更是不言而喻。 迟早早看着有人朝这边走过来,红着脸咬牙低声骂了句流氓。 看着面若桃花的人儿,郑崇忍不住的想一亲芳泽,看见有人过来,只得生生的将那股子的冲动压了回去。 郑崇的兴致好得很,见一边有钓着玩的鱼塘,竟然还买了鱼竿,带着小宝和那些老人坐在石凳声钓着鱼。 他衣冠楚楚的模样坐在一群老人之间异样极了,吸引了很多眼球,他却像是浑然不知似的,时不时的教小宝,怕迟早早无聊,又时不时的侧头和她说话。 钓到尾声郑崇已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到上了车时,他看了小宝一眼,才清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正儿八经的道:“早早,我可是三十岁正常得很的老男人哪。” 迟早早最初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抬头看到他略有些暧昧的眼神,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郑崇见她不说话,又碍于有个小屁孩在,忍住冲动可怜巴巴的道:“送他回去之后去我那边好不好?” 微微的顿了顿,看了迟早早打着石膏的腿一眼,他又靠近,附在她耳边道:“那姿式不会碰到腿的。” 他越说越下流,迟早早的脸早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看了看小宝,咬牙骂道:“你还能不能再流氓些?!” 郑崇笑了起来,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暧昧的道:“当然能。” 这人的脸皮不知道有多厚,迟早早懒得别开脸懒得理他。郑崇悻悻的,发动了车子。 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郑崇这个不受待见的女婿迟早也是要见舅兄的。秉着一向厚脸皮的态度,他打定了主意今晚赖在老宅不走。 迟楠要揍也好,要骂也好,只要能让他舒爽,尽管一次来过痛快!他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倒是做好了准备,谁知道回到老宅,阿姨却说迟楠打电话回来。说是去a市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郑崇的那批货不够a市那边货的数量,这几天也赶不出来,只有亲自上门谈,才能显现出他们的诚心。 郑崇还是有些怵迟楠的,尽管迟早都是要过那一关的。见他没在,他仍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纵史场亡。 迟楠没在,显然就没那么多拘束了。他以带着迟早早去看看能不能拆石膏为借口,诱哄着将她带上了车。 这大热天的,打石膏确实是一件难受的事。郑崇倒是没有食言,他打电话问过之后,立即便带着迟早早直奔医院。 郑三少的面子大得很,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早等着了。照例的检查询问一番后,便给迟早早拆了石膏。 拆了石膏之后又叮嘱了注意事项,按时复查之类的话。郑崇耐着性子的听着,待到医生叮嘱完,也不顾还在医院,就将迟早早打横抱抱着下楼。 “我让阿姨熬了骨头汤,去公寓喝了汤再回去吧。”一上车,郑崇就正正经经的说道。 说完,也不给迟早早说不的机会,发动车子便往公寓的方向。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侃着,看到迟早早露出来的脖颈,又忍不住冲动起来。 正是高峰期,容易出事。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是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看也不看迟早早。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安排的,阿姨早做好了饭菜摆着,都是迟早早喜欢吃的菜。 郑三少是很能克制自己的人,有条不紊的打水给迟早早洗手。一起吃了晚饭,待到窝到沙发上看电视时,才开始毛手毛脚的。 最开始是将迟早早环在怀中的,看着看着的,手从衣摆钻了进去。柔软细腻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吻密密的便落在耳垂上。 手落到饱满丰盈上时,他忍不住的加重了吻。指间轻轻的挑着,将里的束缚解开,往里细细的竟然挑开了衬衫的扣子。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连拒绝都不会,只知道依附着他。大概是担心碰到迟早早的腿,郑三少很快便将战场转移到床上。 迟早早的腿还受着伤,他不敢粗鲁,动作温柔至极。待到她准备好,才扶住身子跻进。 顾忌着她,他忍耐着。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珠儿,动作也不敢太快,每一下都是极乐,每一下却又想要得更多。 久未吃肉,虽然自己的时候能忍,有软玉温香再怀,他却是再不能忍。感官的愉悦让他忍不住的轻吟出声,见迟早早紧咬着嘴唇,他又不满,停住舌尖跳开了牙关,任由细碎吟出。 饶是迟早早的腿上有伤,郑崇仍是要了两次。临睡前,带着吃饱后的餍足,咬着迟早早的耳朵轻笑着道:“动一动果然能治疗失眠。” 迟早早浑身酸软无力,骂了句流氓。郑崇丝毫不介意,伸手揽住她的腰,一只大掌又顺溜极了的覆上丰满,握住尖端。 “别,好累。”迟早早吓了一大跳,伸手想要将那大手拿开。郑崇却不依,低低的哄到:“乖,就这样睡。” 谁睡觉会这样睡?迟早早咬紧了牙关,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是任由着他。 她的体力不行,不多时就睡了过去。郑崇却迟迟的睡不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才闭上眼睛。 和郑崇在一起,迟早早的睡眠好了很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郑崇已经醒了,印象中,她好像都比他醒得晚。 对上郑崇的幽深的目光,想起昨晚上的荒唐,她的脸红了红。真是够那啥的,腿还伤着呢。 郑崇倒是没有丝毫不自在,欣赏着落在被子外的光洁。迟早早不自在极了,赶紧的将滑下的被子拉来盖上。 郑崇轻笑了一声,手钻进被窝中,低而暧昧的道:“哪里没看过,嗯?” 早上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他的火热在不着寸缕的柔软处。迟早早忍不住的往后缩了缩,郑崇将她禁锢住,熟练至极的往敏感。 三十岁正常的老男人还真是可怕,迟早早赶紧的求饶:“别别,我待会儿要回去。” 郑崇哪里会放过她,不满的呢喃着道:“就是因为要回去才……” 他倒是挺有技巧的,变幻了几个姿势却都没有碰到迟早早的腿。简直就是一衣冠禽兽。 本是要回去的,最终却变成了郑崇让人将小宝送过来。郑崇从不下厨,阿姨有事不能过来,他就叫外卖。 解决好问题,迟楠回来已经是两天后。也不知道祁子川在想什么,他还未提出解除婚约,祁子川便提出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迟立东,面红耳赤的要上祁家去讨个公道。后来还是祁岩桦保证不撤走资金,他才作罢。 祁家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祁岩桦虽然没有心思管这种事,仍是请了迟早早和迟楠吃饭,向迟早早道歉。 席间祁子川仍然是吊着手的,迟楠见他的时候一直是冷着脸的。他伸过手他也未握一下。 祁岩桦的话说得倒是好听,不过他是力不从心,一顿饭吃得压抑极了。吃过饭后,说了些客套话,迟楠便带着迟早早下了楼。 迟早早的腿有拐杖支撑会做已经能站,没有和迟楠一起去停车场,而是在路边等着他开车过来。 迟楠才刚离开,祁子川便从电梯中走了出来。直接走到迟早早的身边,看了迟早早的腿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腿好些了?” 迟早早连基本的礼貌也不想有,只想离这疯子远远的。她没有说话,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 本以为祁子川肯定会就此打住的,谁知道他又跟了过来,也不顾四周有人,凑近迟早早,懒懒散散的道:“这就想躲开我了?” 微微的顿了顿,不待迟早早回答,他又压低了声音阴沉沉的道:“迟早早啊,解除这婚约,我可是不甘不愿的哪。” 说道这儿,他的话锋一转,轻笑了起来,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迟早早,似笑非笑的道:“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你说是吧?” 他是皮笑肉不笑的,阴柔俊美的脸上阴沉沉。目光犀利得像是常年在阴暗中的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绕是故作镇定,迟早早仍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那阴寒的目光只是在一瞬家,待到迟早早再看时,他已经恢复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懒懒散散的道:“车祸只是个意外,我的手比你的腿伤得严重多了,这下你心理平衡了吧?” 迟早早咬着嘴唇,握住拐杖的手握得紧紧的,没有说话。路边人来人往,两人不协调的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迟早早不愿意再和祁子川做纠缠,抬起头看着他,平静的道:“我从来就没有心理不平衡过,祁先生说什么我不懂。” 祁子川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依旧是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似笑非笑的道:“你就不恨我?我怎么觉得,你是应该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呢?” 他故意的拉长了声音,一边凑近了迟早早,像是要看清她真正的想法似的。 迟早早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拐杖一倾,差点儿跌倒在地上。祁子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上,胸腔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迟早早被撞得头晕眼花的,祁子川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心情好极,轻笑着道:“迟小姐,你是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投怀送抱?” 他的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语气轻佻极了。迟早早咬紧牙关,也不顾腿上有伤,立即便挣扎开。只恨刚才为什么不是撞在他受伤的手上,让他这么尖牙利嘴的! 祁子川并未再拉住她,看着她仓惶的样子,手指抚上下巴,懒洋洋的道:“可得小心点儿,迟小姐应该知道,我可是最经不起投怀送抱的。” 对待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说什么都别理。迟早早没有再说话,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等着迟楠过来。 祁子川好像并不觉无趣,并排着和她站在一起,轻笑着道:“迟小姐觉得,我们下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笔|迟早早握紧了拳头,好在迟楠的车很快便过来。连招呼也没打,她拄着拐杖像是逃似的上了车。 迟楠见她的脸色不好,看了一眼消失在人流中的祁子川,柔声道:“别理他,工业园那边祁氏的人已经退出,以后很少会再见到他。等你的腿好了,不愿再回去上班就别去了,找自己喜欢的工作。” 迟早早强扯出了个笑容,点点头。迟楠注视着前方,想了想,又道:“等这单合同完了之后,我就辞职。听说k市的天气不错,我带着你和小宝去那边住一段时间怎么样?要是觉得合适,以后就在那边找工作,定居。” 这样的想法,迟楠以前从未透露过。迟早早惊讶的看着他,他笑了起来,伸手将车台上的饮料递给她,笑着道:“觉得很奇怪吗?我也会觉得累,累到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他的眸中有淡淡的忧伤,说完之后,又轻描淡写的道:“老宅子那边,听说市里已经打算拆迁,留在这儿已经没什么意义。小宝也需要一个新的环境。” 瑜冉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以后小宝上学,难免会有舌根长的说长说短的。换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他说得太突然,迟早早有些接受不了。呆呆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第五十三章 :甜蜜 迟楠见她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心里却是像乱麻一般乱七八糟的一片。 迟楠为什么会突然辞职。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要离开?是?瑜冉的事影响到了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迟楠不说,迟早早自然是想不通的,只能是暗地里注意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祁子川今天的话,迟早早的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一点儿头绪也理不出来。 迟楠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能这样就同祁子川解除婚约,这无疑已是最好的。晚饭时候,他还特意喝了一些酒,说起了迟早早小时候的糗事来。 晋城过来的时候,迟早早正拄中拐杖慢慢的走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晒得黑了一些。不过却很有精神。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知迟早早受伤的事,带了好些补品过来,都是些散的包装,看不出名贵不名贵。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迟早早好奇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晒得那么黑?” 晋城嘿嘿的笑了起来,抓了抓头,道:“去了一趟西藏,要不然也能早些过来看你。我有朋友是骨科专家,我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迟早早摇摇头,道:“谢谢啦,已经好了,不用再麻烦了。” 晋城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阿姨端上的茶。开始说起这趟旅途来。 他一贯的风趣幽默,说到最后,迟早早已很是向往。晋城剥了个橘子,笑眯眯的道:“十月份的时候还准备再去一次,要不你也一起去?” 迟早早虽然很是向往。但却远远做不到像晋城那么洒脱,摇摇头,道:“到时候再说吧。”十月份的时候,她还在不在这儿都说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迟楠说了那些话之后,迟早早就有些不安,总是莫名其的伤感。 晋城点点头,用打趣的目光看了迟早早一眼,戏谑道:“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要是晒黑了嫁不出怎么办?”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迟早早想起祁子川那张俊美的脸,却是笑不出来。祁子川那天说得话,在心里总是一个大疙瘩。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压抑,她扯出了个淡淡的笑容,道:“我已经解除婚约了。” “没关系,是他没眼光。”晋城并没有仔细的问,调皮的眨眨眼睛,微笑着道。 这事情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虽然晋城算是朋友,但毕竟也只是兴趣相投而已,迟早早也不打算告诉他,笑了笑算是带过了。心里寻思着,等到向晋城介绍郑崇的时候,他会不会吓一大跳。才刚刚解除婚约就有了男朋友。 晋城确实很体贴。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院子四周,道:“我听说这边打算拆迁了,你们准备要搬了吗?” 他的消息那么灵通,迟早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晋城笑着解释道:“有个朋友在市政那边,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听他说起了这项目。” 迟早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还没打算,等到拆迁后再说,反正现在还内拆。” 从有记忆之后,她就住在老宅中。这里拥有太多的记忆,要搬走,有很多的不舍。 晋城点点头,看了看斑驳破落的围墙,想了想,道:“项目已经落实,是必须要拆迁的。最近好几个热卖的楼盘,要是打算买房,我可以帮忙看看。” “嗯,谢谢。”难为他还能想到这些,迟早早真诚的道谢。 晋城笑了笑,站起身来围着院子走了一圈,笑着对迟早早道:“要不我给你们拍照怎么样?过不久就要拆迁了,留点儿回忆也好。” “不麻烦你吧?”当然是好了,迟早早犹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晋城耸耸肩,“有什么麻烦的,我也是闲着的嘛。”他非但是闲,而且是很闲很闲。 说完,晋城回车中拿了相机,便拍起了照来。拍了些风景之后,又让迟早早坐在石凳上,站在柱子旁拍。迟早早的腿不方便,他也不嫌麻烦,耐心的等着。 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再也看见。虽然还未搬离,却已伤感起来,没精打采的。晋城很自觉,并未久留,拍完照之后坐了没多大会儿就走了。 郑崇出差了,迟早早给他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兀自坐在院子中看着四周,发起了呆来。 迟楠进迟立东的办公室中的时候,迟立东正在欣赏一尊玉佛,那玉质极好,一看就是被人收藏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迟楠也没心情管那些,敲了敲门。 看见他,迟立东难得的和颜悦色,对他招招手,道:“过来坐,子川给我送了些上好的铁观音过来我,你也来尝尝。” 迟楠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坐到了沙发上。迟立东的心情好得很,给迟楠倒了茶,又指着那尊玉佛道:“这也是子川送的,那孩子挺有心的,只可惜和早早没有缘分。” 迟楠没有喝那茶,阴沉着脸道:“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迟立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过头了,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易守难攻,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那批货,郑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了那么大的忙?” 而且,据他所知,迟楠和郑崇的交情,好像没有到那地步。 迟楠抿紧了唇,别的事他没有那么上心。在攀附权贵上,他倒是用心得很。迟楠没由来的有些烦躁,侧头看向窗外,淡淡的道:“爷爷和郑家有些交情,估计是看在爷爷的面上吧。” 迟立东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着迟楠,眼神颇有些犀利。迟楠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迟立东的眼神才缓和了下来,道:“我记得你爷爷好像和郑家定下过婚约,现在早早和祁家解除婚约了,你有什么打算。” 迟楠握紧了拳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的道:“她的婚事她自己会做主。” 微微的顿了顿,他看向迟立东,略带着讥讽的道:“我怕以后没脸去见爷爷和我妈。” 提到迟老爷子和已过世的妻子,迟立东的心里一堵,面上带了些愠色,不过仍是没有发作,摆摆手道:“你去忙吧,你阿姨的侄子想到这边来做事,你看着安排一下。” 迟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您看着安排就好,我过段时间准备休假,工作已经在交接中。” 迟立东一噎,想起张玉贞的话,按捺下恼怒,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道:“我知道这几年你也累了,你想休息就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虽然老了,也还能撑几年。这段时间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等到以后想回来了再回来吧。我已经请猎头公司帮帮找人接替你的位置,你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好,就安心休息吧。” 迟楠嘴角的嘲讽更深,不过并未说什么,扯了扯领带,道:“多谢您体谅。” 说完,不再说话,大步的出了办公室。他那嘴角的嘲讽深深的刺痛了迟立东,迟立东紧紧的握紧了水杯,咬牙骂了句孽子。 还是张玉贞说得对,虽然是父子,他们的感情并不好。现在公司已经步入了正轨,由他来做主,有一天被架空了也不知道。还不如交给外人放心! 想以辞职来威胁他,等到要回来的时候,总有他哭的时候!迟立东满腔怒火的想着,目光落到玉佛身上时,火气才渐渐的平息。 祁家可是真正的世家,这种好东西也能拿着随便送人。只可惜无缘做亲家,不然,好处肯定不止这些。 不过,也不着急。没有了祁家还有郑家。郑崇既然肯出面帮忙,那就是还念着往昔的情分的。只要早早听话,嫁进郑家,可不比嫁给祁家差。 迟立东的手放在那尊玉佛上,胖胖的脸上也勾勒起弥勒佛和蔼刺向的微笑。 迟楠回到办公室中,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暗下时,才拿了外套起身回家。 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他突然想起捧着母亲骨灰盒的那天。那天也同样的是下着毛毛细雨,有冰冰凉的液体沿着下颌不停的往下流,直到今天,他也想不起,那到底是雨还是泪。 迟楠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满满的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小敏见到他进屋,赶紧的递了张毛巾给他,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他朝着她微微的点点头,擦了擦头发脱掉外套蹲下身抱起了小宝。 待到大家坐下一起吃饭时,他看了看迟早早的腿,微笑着道:“要不要去乡下玩几天,前几天付叔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葡萄成熟了,问要不要去玩玩。” 迟早早还未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小宝就用力的点头,道:“好好,我要去。我可想爷爷家里的小狗狗了。” 最重要的是,在那边他自在很多。能见识到很多新奇的东西,不像是家里一样,无趣极了。 迟早早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笑着道:“小狗狗可一点都不想你,你老是拉它尾巴。” “我这次不拉了。”小家伙边说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 小家伙乖巧得很,迟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明天送宝宝和姑姑过去,只是宝宝一定要听姑姑的话哦。” 小宝用力的点头,迟早早疑惑的看了迟楠一眼,道:“哥,你不去吗?” 迟楠靠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接替的人还没找到,明天让司机送你们过去。等工作交接完,我就去接你们。在付叔家住几天,就去k市吧,我去过一次,那边的秋天很漂亮。” 他的唇边带着淡而闲适的笑意,像是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一般。迟早早的鼻子没由来的一酸,用力的点点头。 当晚阿姨就替迟早早和小宝收拾了东西,迟早早的腿脚不方便,由阿姨跟过去照顾,小敏则是随她回家还是留下。 迟楠没时间,走的时候是让司机送的。小宝舍不得爸爸,又想念小狗,一张小脸纠结极了。后来还是迟楠连连的保证会尽快过去,小家伙才念念不舍的上了车。 郑崇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迟早早只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去了乡下。 到付叔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院子角落中的一架子紫葡萄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迟早早他们一到,付叔就摘了一大篮子洗上,放在客厅里随他们吃。付婶依旧热情得很,早熬好了糖粥等着,还烙了香喷喷薄薄的鸡蛋饼。 明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迟早早的心里空落落的。吃过了午饭,便上楼睡觉。 她依旧是住在上次来的房间,大概是经常打扫,房间里干干净净的,一层不染。被子上还有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午觉睡醒,付叔就让迟早早拄着拐杖去外面锻炼锻炼。还让付婶带着他们去摘菜。 付婶家种菜的是一片大田,田中有红彤彤的西红柿,紫色躲在叶子下歇凉的茄子,嫩嫩绿绿的小瓜,辣椒,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糯玉米。 小宝一到田埂上就乱跑,时不时的做些怪动作,直将迟早早逗得哈哈大笑。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虽是睡了午觉,但下午的时候走得累了,迟早早一挨着床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迟早早是被吵醒的,也不知道是几点,外面好像下雨了,有哒哒雨点儿打落的声音。 床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迟早早迷迷蒙蒙的,刚想伸手打开灯,就被人给摁住了手。 “没事,是我。”郑崇边说着边上了床,温热的唇寻着迟早早的唇就落了下去。 迟早早的瞌睡一下子全跑掉,努力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哑着声音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没有吃够,郑崇不满,伸手将她的手给禁锢住,呢喃着道:“开车过来的,让我抱抱。” 说着抱抱,唇却不停的吮吃着,像是要将迟早早给揉进身体中似的。迟早早抵抗不住他的热情,双手不自觉的环在他的脖子上。 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突然一下子就出现了,简直就是一个特大的惊喜。熟悉的温度,味道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想依赖,唇?缠绵间,比往常更热烈很多。 吻了好一会儿,郑崇才停下,鼻子抵住迟早早的鼻子,暗哑着声音道:“想我了没?” 他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蛊惑,迟早早低低的嗯了一声。想起他应该是在出差,又疑惑的道:“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郑崇放在柔软的腰肢上的手慢慢的游弋着,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想你了。”纵投巨技。 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似的,他咬了一口柔软的耳垂,又低低的道:“下飞机就过来了,看见你的短信,直接开了车过来。在这边挺好的,总比在你哥面前好。” 说得两人就像是那什么似的,迟早早忍不住的红了脸。郑崇却低低的轻笑了一声,手指从睡衣中灵巧的钻了进去。 迟早早抓住了他的手,低低的道:“你怎么进来的?” 说起这,郑崇颇有些得意,道:“付叔开门让我进来的。大概是对我的印象极好,我说是你男朋友,他一点儿也没怀疑。” “那我怎么没听见车的声音?”迟早早疑惑极了,她真的是一点儿声音也没听到。要不是感觉窸窸窣窣的有些不对劲,她也不会醒来。 “你睡得跟小猪似的,自然听不到。”郑崇低笑着说着,头往下移,隔着睡衣咬住了那樱粒。 迟早早本是有许多话要问的,被他那么一弄,着感觉脑子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混沌得就像是浆糊一般。 郑崇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后的香味,头发微湿,那酥麻的感觉难忍至极,迟早早忍不住的要去推他的头,却又被他紧紧的将手给拿住。咬着含含糊糊的道:“乖,不会碰到腿的。” 话刚落下,就不再满足于隔着布料。手往里而去,游弋在光滑的背部,轻笑着道:“唔,什么都没有……” 他的语气中带着点点的暧昧,手更是猛l的握住丰盈,指间在那上面打着转。 迟早早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似的,低低的嘛了句流氓。那话出口,像是不是她的声音似的,像是欲迎还拒的娇嗔,她又红了脸。 郑崇却像是很满意,修长的手指利落的解开束缚,头埋在胸口,低笑着道:“哪里流氓?” 他的声音中带着调笑,坚硬更是肆无忌惮的抵在柔软处。迟早早想要退缩,却又被他给摁住了腰,轻笑着道:“没有想我?” 他的那个‘想’字带着无限的暧昧,迟早早将脸别到一边,咬牙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手指朝着下f处游去。 迟早早捉不及那手,只能任由着他进入花蕊间。手指熟练的捻着,待到适应,他又轻笑着附在迟早早的耳边道:“唔,想没想?” 迟早早红透了脸,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不理他。郑崇怎么会满意,唇沿着敏感一点点的挑着,感觉到迟早早的身体紧绷到极致,他又暗哑着声音道:“乖,想没想?” 明明已经涨疼,他却执拗的要等到答案。迟早早的脑子早已成了一片浆糊,无法再坚守,纤纤十指cha进浓密黑发中,含含糊糊的应了句想。 郑崇这才满意,早已迫不及待的身体跻进了微shi柔软中。他早已忍耐不住,闷哼了一声,怕迟早早还没适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哑着声音道:“好了吗?” 这厮八成是故意的!迟早早红透了脸,细声细气的应了句好了。郑崇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一直到底。 明明下了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他却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汗珠儿一滴滴的打落在光洁下,不停歇的索y着。 迟早早浑身无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口中yinchu又怕被人听见,紧紧的咬住嘴唇,唇上咬出了深深的痕迹。 郑崇不满,伸手将牙关挑开,低哑着声音道:“小宝的房间在对面,听不见的,乖。” 他倒是挺厉害的,刚刚才过来,连谁的房间在哪儿都已经知道了。迟早早像是为了报复一般咬了咬他的手指,微疼痛传入神经中,他闷哼了一声,重重的落下。迟早早不防他会突然那么用力,轻哼声yi出。 郑崇这才满意,像是奖赏一般在柔软的唇瓣上印上一吻。又一次重重的贯chuan。 他多少还是碍着迟早早的腿的,一次过后,便将她搂在怀中不再动。 不知道流了多少汗,身上黏糊糊的。迟早早难受得很,想要分开些。这平常又洁癖的人像是没感觉似的,搂着她不许她动。 迟早早挣扎了几下没能挣扎开,疑惑的问道:“你没有感觉不舒服吗?” 他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餍足慵懒的道:“现在下去洗澡,付叔付婶听到了一定会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他带着点儿轻笑,又暧昧的咬了咬迟早早露在外面的柔滑的肩膀。迟早早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闷声没有再说话。 下飞机直接开了车就过来,郑崇还是累,换了个舒服的姿式将迟早给搂着,闭上眼睛,暗哑着声音道:“睡得着吗?要不要我说些好玩的?” 这个时候还记得她能不能睡着,还真是难为他了。迟早早抬起头,在他凸出的喉结上印上一吻,低低的道:“睡得着,快睡吧。” 郑崇又唔了一声,摸索着吻了吻迟早早的额头,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运动过后本应该是很快睡着的,不知道为什么,迟早早却睡不着。窗外的雨稍微大了些,打落在果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偶有打在窗台上的,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第一次,她觉得,这样的晚上,安宁极了。 第五十四章 :迷茫 身边的人已发出浅浅,均匀的呼吸声。-- 他环抱着她,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颊旁。有些痒痒的,想要躲开,却又忍不住的想靠近。 借着朦胧的光亮,迟早早认真的打量着郑崇的眉眼。手指隔空一点点的描绘着。没由来的,心脏蓦的一疼,她收回了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天刚蒙蒙亮,迟早早就醒了过来,催着郑崇回他的房间。郑崇赖着不肯定动,大掌紧紧的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的道:“别闹。付叔没给我安排房间。” 也就是说,付叔知道他昨晚睡在她房间了。迟早早的有些恼,挣脱郑崇的手,翻身背对着他,理也不理他。 天色才刚朦胧亮,窗外透出迷蒙的光亮。郑崇也没有哄迟早早,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搂住她,暗哑着声音道:“我有那么见不得人么?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的语气淡淡的,赤裸温热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温热的唇落在了脖颈间。 迟早早的身体僵了僵,呆呆的看着前方雪白的墙壁。见不得人的,是她。而不是他。 明明他都已经表白,她却仍是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即便是现在他睡在她身边,她同样也是迷茫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这场关于爱的游戏中,她永远都只处于下风。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 有时候,想起从s市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她甚至觉得,那只是一场梦,凭空而出的幻境。好像,只有这样,又在一起,才会是理所当然的。 郑崇见迟早早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再说话。唇在耳际处吮吃着。再一路的向下。激烈的运动中,彼此沉默着。只余下一室的靡靡艳艳。 感官的愉悦得到满足,郑崇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迟早早并没有再让他回房间,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拄着拐杖出了房门。 昨晚落下的雨滴儿仍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从上坠落。付婶已经起床,看见迟早早,笑着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咧。” “睡不着了。”迟早早笑了笑,慢慢的下了楼。因为郑崇还在她的房间睡着,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没敢看付婶,去洗漱去了。 昨晚的雨下得并不大,外面的小道上的水渍已经被清晨的微风吹干。露出干净清新的水泥路面来。 清晨新鲜的空气中带着青草的芳香以及泥土的湿味儿,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见付婶择豆角。也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同付婶择了起来。 付婶的儿子媳妇儿均在城里上班,两个孙子一个出国,一个还在念大学,很少回来。人老了儿孙都不在身边,难免会觉得寂寞,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事,她突然笑着道:“郑先生是好人,上次桃子积了很多没人要,还是他帮忙找人弄出去的呢。不然今年大家肯定都白忙了。” 迟早早完全不知道这事,愣了愣,疑惑的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们离开后一个多星期吧,他重新带人过来了一次,没多久桃子李子都运出去了,他可真是有心,那么忙竟然还记得我们家老付随口说的话。”说起这事,付婶的脸上喜气洋洋的。 难怪,昨晚他悄无声息的就到了她的房间。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没有再说话。 和付婶一起择完了豆角,迟早早拿了凳子,坐在门口看她烙鸡蛋饼。 付婶的动作很麻利,知道迟早早是想学,边烙着边讲解着。用鸡蛋和好的面浆摊得薄薄的,像纸一样。火候不要大,烙出来的饼金黄,喜欢吃甜的,中间蘸一点儿甜酱,热乎乎的美味极了。 迟早早本来以为郑崇会睡到很晚才会起的,饼才烙好,还没上楼叫他们,他就抱了小宝下来。 小宝一脸的不满,嘟嚷着嘴。郑崇将他放在地上,他立即就跑到迟早早的面前,奶声奶气的道:“姑姑,他怎么会在你房间。” 小家伙用的是‘他’,而不是郑叔叔。可想而知他对郑崇出现在迟早早房间的不满。 迟早早的脸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郑崇清咳了一声,冲着小宝道:“小男子汉,我要去洗脸了。你是要等着阿姨下来帮你,还是自己去?”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小宝听到这话,哼哼了两声,屁颠屁颠的跟着郑崇去洗漱去了。 郑崇朝着迟早早眨眨眼睛,敞开的衬衣领口上有小小的牙?的痕迹。这家伙八成是故意的,迟早早懊恼极了,理也懒得理他,别开了脸。 郑三少多少还是要一点儿脸的,待到回来时,衬衣领口已经扣上,虽然很晚才睡,又运动了几次,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 因为他帮忙将果子运了出去,无论是付叔还是付婶都视他为上宾,热情得很。 还是大清早的,付叔就拿出了自己家存的老酒,要和郑崇喝两杯。被付婶一顿骂,才将酒收了回去,改到了晚上。 付叔和郑崇谈得来,从种植谈到果子。郑崇应该是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谈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连付叔这个老果农也是佩服至极。 吃过早餐后付婶要自己煮豆腐,阿姨帮忙,小宝则是要看动画片。郑崇和付叔一起去看成熟的葡萄,见迟早早没事做,要带着迟早早一起去。 腿不方便,迟早早本来是想拒绝的,付叔却笑眯眯的道:“没多远,那边还有小木屋呢,到时候可以在你可以在那边休息。那边的葡萄比紫葡萄的甜多了,带上篮子待会儿摘些回来。” 说是没多远,却是开着车去的。村间的小路很窄窄的,从车窗中看出去,能看得见微风下稻田荡漾出一圈圈儿的绿波。 郑崇开着车,和付叔说着话,大概是怕迟早早觉得无聊,将车台上放着的话梅丢了些给迟早早。 种植葡萄的地方在山上,山路蜿蜒着,隔得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根根水泥桩上蔓延而下的葡萄藤,层层绿叶下果实累累。 付叔家的葡萄在山顶上,为了方便,每家的葡萄地中都有一栋小小的小木屋,用来放工具,或者是休息。 迟早早走不了多远,郑崇让付叔在路上等着,将迟早早带到了木屋中,道:“这里付婶经常都过来打扫,要是累的话就到床上去休息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迟早早点点头,“没事,你去吧,不用管我。” 郑崇侧头看了看门外,见付叔没有跟过来,狠狠的摁住迟早早的后脑勺在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口,这才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去。 木屋里布置得挺?全的,迟早早站在门口看了一片片的葡萄地一会儿,脚有些酸疼了,才到床上去坐下。 迟早早知道,付叔叫郑崇上来,当然不睡只是为了看看。兴许是为了谈葡萄销售的事。虽然一个人挺无聊的,她也没着急,打开窗子看外面的风景。 夏日的阳光是灼热的,不过才早上,阳光却已经有温度。迟早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索性躺到床上闭目养神。早上起得有些早了,郑崇又那啥,腿间有些酸软。 本以为要去很久的,谁知道没多大会儿,郑崇就回来了。迟早早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郑崇的抱了个绿油油的西瓜,迟早早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回来了,往他的身后看了看,道:“看好了吗?付叔呢?” 郑崇将西瓜放在小桌上,瞥了她一眼,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付叔会跟着过来吗?” 他的目光中太有深意,迟早早的脸红了红,拿着拐杖站起身来,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下午再回去。”边说着,郑崇边找了刀,将西瓜切好,递了一块给迟早早,道:“这是别人家地里的,没有农药,纯天然的,试试。” 因为他的话,迟早早有些不自在,带了点儿忸怩的接过那西瓜,小小的咬了一口。瓜瓤看起来并不是很红的,咬入嘴中却甘甜爽口。 迟早早又咬了一口,才道:“还有吗?待会儿带些回去。” “有,付叔已经带回去了。”郑崇并没有吃,而是净了手,懒洋洋的倒在床上。 “你不吃吗?”迟早早抬头看了他一眼,郑崇摇摇头,微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他半眯起眼睛,透过暖色的色彩看着迟早早清秀的眉眼。 迟早早被他那目光看得不自在极了,别过了脸,伸手想将嘴角淡红的西瓜子个擦掉。 手刚拿起,郑崇突然坐了起来,大掌握住她的手,像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似的,俯身将那西瓜子吮得干干净净。 迟早早哪里会想到他会做出那么肉麻的事,一时间呆愣着。郑崇吮吃完,却没有放开她,含住了娇嫩的唇瓣,辗转吮吃。 迟早早的手中还拿着西瓜,他也不介意她会一个不小心弄脏她的衣服,唇?交缠间,越来越火热。 迟早早的手上拿着西瓜,还黏糊糊的,趁着他微喘气间赶紧的求饶:“别别,手还脏着。” 郑崇的目光火辣,食指轻轻的摁了摁迟早早的娇艳的唇瓣,暗哑着声音道:“洗干净我们睡觉,嗯?” 他的声音醇厚,像陈年的老酒。那个睡觉带有歧义,迟早早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这是在山上……” 郑崇吻了吻她的鬓角,轻笑了一声,道:“马上就是中午了,太阳那么大,不会有人的。” 说完,不给迟早早反对的机会。拿出湿巾替迟早早擦净手,拥着她倒在了床上。 郑崇在这方面好像很有精力,他的手利落的解着扣子,迟早早想起腿间的酸麻,小声的告饶:“别别,还有点儿疼……” 微粗糙的大掌沿着光hua的曲线往下移,唇也没闲着,一点点耐心的咬着。迟早早的话音还未落,一只大掌落到了双tui间,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我看看……” 说是看,不过是在火上浇油。明明有些疼,身体却不受控制,在一双大掌中燃烧了起来。 难为郑崇还有理智,竟然真的抵开双tui抵开,看起了不舒服的那处。木屋中虽然是关着门的,但窗子是开着的,光线明朗,甚至能看得见白皙的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迟早早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郑崇哪里会依,察觉到她的动作,手指竟然深入了幽径之中。 “唔……郑崇……”迟早早咬紧了牙关,低呼出声。 郑崇已带了粗喘,低哑着声音道:“乖,明天我就得走……” 言下之意是明天得走,今天自然是不能浪费大好的时光。迟早早哪里拗得过他,脑子里昏昏糊糊间,就被坚挺侵入。 大抵是明天就得分开,郑崇的身上像是带着用不完的劲儿似的。不顾迟早早的央求,吃了个干干净净。临到末时,迟早早已没有半分力气,像一滩水似的,任由他变幻出各种的姿式来。 唇间偶yi出低低哀求的声音,却只更刺激郑崇……大抵是不愿意就这么就放过迟早早,郑崇突然停住了动作,撤了出来。双手搂在柔软上,又开始细细的摩挲起来。 他难得的有耐心,竟然比之前更温柔。迟早早受不住,只想等着他完,没想到他竟然重新要来。 压低了声音低低的哀求道:“别,别,不要了……” 郑崇轻笑了一声,任由那坚挺在柔软处摩擦着,压低了声音暧昧的附在迟早早的耳边道:“你舒服了,可得负责解决问题……” 迟早早红了脸,要将身体隔开些。他紧紧的摁住了丰软的tui部,嘘了一声,道:“别动,有人来了。” 迟早早本以为他是骗人的,正挣扎着,听到离得越来越近的说话声,身体猛的一僵,动也不敢再动一下,咬住唇幽怨的看着郑崇。 郑崇告诉她有人来了,但自己却浑然没有在意这事。起身将窗子关上,借着迟早早不敢挣扎,肆无忌惮的行动了起来。直到她一声声的求饶,央求,他才满意的跻进,感受着温暖与紧致。纵讽团才。 外面的不知道是谁,声音很陌生,说话声停在了木屋附近,像是在摘葡萄,迟早早咬牙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任由郑崇横冲直撞。 大抵是知道外面有人在,郑崇更是兴奋,久久的不让自己达到巅峰,变着戏法的折磨着迟早早。诱哄着她哀求,只想听到那娇mei,软软糯糯的细碎声。 待到他放过她,迟早早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闭着眼睛任由着他灵巧的手指玩弄着胸前的樱粒。郑崇像是不知道累似的,有精神得很,眼睛也未闭一下。 不想被人打扰二人世界,郑崇下午的时候才带着迟早早回去。迟早早的双腿发软,走了几步就要往下跌,他索性打横抱将她抱起,将她放入车中。 甜蜜中带着离别的惆怅,尽管很是不舍,知道郑崇忙,迟早早没有胡搅蛮缠,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道:“要回s市吗?” 郑崇开着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戏谑道:“怎么,舍不得?” 微微的顿了顿,他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低声暧昧的道:“不是说疼吗……” 这混蛋!敢情在一起,就是为了那啥。迟早早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在触碰到他含笑的目光时,又快速的将脸给别开。 郑崇的心情显然极好,见她不自在,也不逗她了,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道:“不去那边,要回总部那边一趟,然后还有去一趟b市那边,大概要一个星期吧。这段时间比较忙,不能再经常过来,等你的腿好了,你就陪着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柔软,像是秋天里白绒绒的蒲公英一般。迟早早被蛊惑,忍不住的想要点头,想起迟楠说的要去k市玩一段时间,又含含糊糊的道:“到时候再说吧,计划赶不上变化。” 郑崇挺她那么说,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两人回到付叔家里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付婶正张罗着摆晚饭。看见两人,笑着道:“正打算给你们打电话呢。” 迟早早不自在的扯出了个笑容,郑崇则是泰然自若的道:“到处看了看,没注意时间。”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迟早早撇撇嘴,正准备找小宝,小家伙就从里跑出来,直接扑到她身上,撒着娇道:“姑姑,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带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睛是看着郑崇的,带着赤裸裸的敌意。郑崇轻笑了一声,嘴角得意的上扬,像是在挑衅一般。郑三少也有那么孩子气的时候,迟早早简直是哭笑不得,柔声的哄了小宝几句,小家伙才展开笑颜。 大概是觉得今天迟早早累着了,吃饭的时候,郑崇旁若无人的往迟早早的碗里夹着菜,碗中直冒尖才停下。 迟早早不自在极了,脸头也不敢抬,只知道埋头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付叔付婶都睡得比较早,吃过饭没多久便准备着睡了。阿姨给小宝洗了澡,迟早早便哄着小家伙睡觉。 小家伙白天玩得很开心,没有睡午觉。才到床上没多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迟早早正起身准备下去洗漱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宝的房间,关上门,走到里面的窗台边,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迟楠打过来的,问了几句小宝的事后,迟楠便沉声问道:“早早,郑崇是不是在你那边?” 迟早早愣了愣,想着阿姨肯定会告诉他,低声应了句是。迟楠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早早,我早说过,郑崇不适合你。” 迟早早没有说话,下意识的咬紧下唇。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爱情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也许郑崇是不合适的,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纵使以前……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心不自觉的就会柔软下来,随着他而跳动。就像是中了蛊毒似的,早已是身不由己。 迟楠不等迟早早说话,决绝而又冷漠的道:“你如果执意要和他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你,也不许再留在m市。” 他完全不带半点儿感情,连带着声音好像也是陌生至极,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迟早早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好半天反应过来,干涩的叫道:“哥……” 这样的迟楠,哪里还是那个温和的哥哥。那声哥中,包含着无助与惶恐。迟楠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又冰冷的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好好想想。” 说完这话,不等迟早早再说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迟早早僵直着身体握住手机,任由酸涩疼痛感将心脏覆没。 心里沉甸甸的,茫然惶恐感一起涌上心头。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她抬手拭去,正打算回房间,侧过身,却见郑崇站在不远处。手保持着擦头发的动作,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来,故作轻松的道:“已经洗好了吗?”我的痞子先生:郑崇嗯了一声,上前几步,将她拥入了怀中。微凉的唇落在脖颈间。大概是刚洗过澡,他的身上冰凉,像是没有温度一般。 迟早早任由着他抱着,茫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雪白的墙壁。待到平静下来,她才低低的道:“我去洗漱。” 郑崇嗯了一声,不待她反应过来,就打横抱将她抱着下楼。迟早早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双手赶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待进了单独的浴室,郑崇放下迟早早来,迟早早小声的道:“你上去吧,我自己会来。” 郑崇挑了挑眉,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你确定行?” 迟早早没敢看他,点了点头。当然行的,只不过动作要慢些。是腿受伤,又不是手残了。 郑崇突然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门啪的一声关上,正当迟早早松了口气时,他突然又走了回来,动作麻利的反锁了门。 第五十五章 :冷暖 “你……”迟早早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懊恼的瞪着他。 他却没有半点儿不自在,泰然自若的道:“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上滑,万一你要是滑倒我还得下来,不如我帮你吧。” 迟早早瞪着他,咬牙道:“这是在别人家里!” 他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就算是什么也不做,被撞见他替她洗澡,也够让人难堪的。 “那又怎么样?”郑崇轻描淡写,边说着,边调节水的温度。想了想,他又侧头看了一眼绷紧身体的迟早早,关了水,放柔了声音道:“先别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胡来,迟早早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在别人家里他要替她洗澡,着实是一件难为情的事。他既然改变了主意,她自然是乐意的。 她答应得爽快,郑崇很满意。都睡觉了也不用给谁打招呼,打横抱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郑崇竟然开了车。上了车之后,迟早早好奇的道:“要去哪儿?” 郑崇抿抿唇,没有说话。待到车子驶出去老远之后,才慢悠悠的道:“问那么多干嘛,去不就知道了吗?” 迟早早撇撇嘴。不再说话。大概是觉得太单调,郑崇打开了音乐。他是随意开的,第一首曲子竟然是佛歌。 破堤而出般宏亮在车中响起,迟早早愣了愣。郑崇却很快换了张暗蓝的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明亮的星辰。村间的风中没有一丝燥热。温和的拂在裸露在外的手臂上。 迟早早的手撑在车窗上,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有狗吠的声音从远处的村落传过来,遥远的像是世外桃源。 “很快就到了。”郑崇目视着前方,淡淡就道。 迟早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郑崇说的地方,竟然是镇上的规模小小的酒店。 迟早早诧异的看着他,他也不解释,将车钥匙丢给门童,才轻笑着道:“想哪儿去了?别看这里小。这里可是有温泉的。听说温泉来自后山,水量很小,很少有人能享受得到。” 当然,他不属于多数人之中。不知道郑崇是什么时候打好招呼的,还未进大堂就有人迎了出来。因为他扶着迟早早很引人注目,直接带着他从另外的电梯上。 酒店有五六层,经理却带着他们在二楼就停下。二楼已经清场,连来往的侍应生也没有。他带着他们在停在最里的房间门口,开了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迟早早疑惑的看着郑崇,郑崇淡淡的道:“只有这个房间有温泉水。” 微微的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迟早早,轻笑着道:“不是说不太舒服吗?待会儿好好泡泡。” 说到这,他特意的往下看了看。迟早早红了脸,咬牙骂了句流氓。 浴室内用的不是浴缸。而是能容得下两人的池子。池子上漂浮着白色及粉色的花瓣。 迟早早怕郑崇又胡来,直赶他出去。郑崇这次倒是挺自觉的,揉了揉鼻子关上门出去了。 温热的水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味,迟早早惬意的闭上眼睛。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 郑崇进来的时候,迟早早正闭上眼睛享受。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护住胸部。 郑崇的嘴角带着戏谑,“有哪儿是我没看过的?”说罢,动手解着皮带扣。 迟早早又羞又恼,咬牙瞪着他,道:“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我哪里不要脸了?”郑三少的脸皮厚得很,边说着边进了水中。溅起了一阵水花。 他不着片缕,那什么正昂扬勃发。迟早早的脸上飞上两抹红晕,别开了脸。 经常做这种事,总感觉很不对劲。在水中的感觉又不一样,隔着水看着交缠的躯体,总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郑崇倒是精力充沛,粗喘回旋砸奢华的浴室中。迟早早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因为别扭,若有若无的抗拒着。 身体紧贴着,她的别扭郑崇像是能洞视似的,喘息着附在她耳边沉沉的道:“宝贝儿,放轻松,享受的时候,什么都别想,感官至上。” 话音落下,他跻身进入。被灼热充实着,迟早早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双手攀附上健壮的背部,随着他一起沉沦。 第二天一早,郑崇和迟早早才会付叔家里。郑崇的机票已经订好,草草的吃了早餐就离开。 看出了迟早早的不舍,他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低声道:“腿好了就陪着我好不好?” 迟早早不敢确定他是否听到了迟楠说的话,含含糊糊的应了个到时候再看。郑崇倒是没有一点儿失望,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上了车。 他没过来,心里倒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来过又走,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带走了一样。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平静。 迟早早的腿渐渐的好了起来,放下拐杖也能走了。去镇上看过医生,医生说慢慢来,不能太过急切。 迟楠本是说好要过来的,却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一直没有过来。 不知道还在生气还是怎么的,他一直没有给迟早早打电话。问小宝的事,也是打的付叔家的电话。 迟早早越发的沉默,话很少,很多时候都只是坐着发呆。好像一夕间,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一般。 郑崇也很忙,接电话的时候总是很短就挂掉。总有开不完的会议以及谈不完的生意。 一晃就在付叔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小宝和附近的小朋友也混熟了。经常会在院子里玩泥巴。 他没有朋友,有同?的小孩子一起,变得比以前更欢快,话也更多。迟早早的腿已经完全能走路了,只是走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时常在日落的时候带着小宝和付叔家的小狗狗去长满三叶草的田埂上散步。 日子过得像水一般平淡,却又空落落的。迟楠说的给她一个星期的期限,却没有再打来电话。 迟早早给他打电话,他只回了个短信。说是过几天会过来,过来再说。迟早早没有舒一口气,反而是更加的沉默。 迟楠终究是没能过来,接到小敏的电话的时候,迟早早正和小宝给小狗狗洗澡。正午的阳光一片透明,灼热的温度让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早早,迟楠出车祸了,全是血,全是血……”小敏在电话中声音已哭得嘶哑,一句话要分成几段才能说出来。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喃喃的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几天要过来的。” 小敏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嘴里只会呢喃着早早。迟楠的车和大货车相撞,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迟立东只受了轻伤,而他却是多处骨折,脑中有淤血。 迟早早到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急救室中。小敏已经哭肿了眼,一看到迟早早便喃喃的道:“都是我,都是我,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他这段时间爱喝酒的……” 走廊上冷清得很,那么大的事,竟然只有小敏和那个货车司机守护着。 迟早早的手脚忍不住的发抖,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怎,怎么样了?” 小敏摇摇头,抱住迟早早大哭起来。迟早早本应该大哭的,却一滴眼泪没有掉,像个姐姐似的拍着小敏的肩膀,哑着声音安慰道:“别哭,没事,不会有事的……” 与其说是安慰小敏,还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想静也静不下来。 走廊上时不时的有脚步声响起,急救室中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进进出出。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只要手术室打开,迟早早便会迎上去问。 护士的回答只有一句:“病人还在手术,请耐心等待。”说完便匆匆的离开。 手术十几个小时,迟早早滴水未进,脸色苍白,口干舌裂。最开始的冷静过后,泪水忍不住的泛滥开。她却强制着逼了回去,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纵岁豆亡。 大抵是看她可怜,有护士出来,充满同情的道:“你去吃点儿东西,手术还在进行中,要是倒下了,病人谁来照顾。” 迟早早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喃喃的道:“没事的对不对?” 手术还在进行,谁也不知道有事没事,那护士含含糊糊的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迟早早的心沉了下去,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看了看急救室中亮起的红灯,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走到小敏身边。 小敏的眼睛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水蜜桃,人呆呆滞滞的,靠在塑料椅上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疼痛一点点的蔓延开,迟早早深吸了口气,才镇定的道:“我去买吃的上来,不会有事的。” 小敏的目光中已经没有焦距,茫然的点点头,眼泪又要掉下来。迟早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沉默着离开。 医院中到处都是消毒水味道,爷爷过世前,就是在医院中度过的。母亲是病逝,爷爷最后的时光也是在医院中,她对医院条件反射的反感。很是厌恶,轻易不愿意进来。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还要在医院中经历生离死别。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里面的人是自己。 电梯迟迟的没有上来,她沿着楼道往下走。手指触碰到包中的手机时,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郑崇的电话。 电话久久的没有接起,迟早早挂断了电话,默默的将手机放回了包中。才刚到二楼,就听到楼道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的脚步顿了顿,走到楼道口。走廊上,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工推着盖着白布的推车往前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几个人拉着,一声声凄厉的叫着爸爸。 那声音凄厉,却带着无穷的悲伤。大概是受那声音的影响,迟早早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之后,才伸手拭干脸上的泪水。 再下楼,她已是失魂落魄。嘴唇紧紧的咬着,只有疼痛,才会让她保持着仅有的镇定和理智。甚至不敢去想,她害怕,脑子里一旦出现某种想法,她就会崩溃掉。 楼下的大厅人来人往,交费的窗口排了一长队的人。病人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又好像离得很远。 迟早早闷头穿过人群,往门口走去。遥远恍惚的嘈杂中,唯有悲伤是最真切的。胸腔几乎快要爆炸开,压抑得即将窒息。 脑子里像是有很多东西,又像是一团乱麻。浑浑噩噩的,身体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刚到门口,迟早早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鼻子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低声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被撞的人却没有让开,惊讶的道:“早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早早抬起头,晋城的手中抱了束花,像是来探病的。这个时候,她找不到可说的,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便又要往外走。 她一副恍惚的样子,晋城不放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没有再问她怎么会在这儿,柔声道:“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去。” 迟早早茫然的看着他,久久的站着没有动。再次回到急救室外的时候,迟早早已经冷静下来,端着手中的热粥强迫自己一口口的喝着。 手中的花束已经被扔掉,晋城时不时的看着时间,眉头微微的皱着。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呆着眼镜的医生便匆匆的走了过来,和晋城低声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进了急救室。 进了急救室没多大会儿便出来,看了一眼坐着的迟早早和小敏,低声道:“手术基本已经完成,病人还未脱离危险。颅中的淤血没办法清理,就算是稳定下来,也有可能是一直昏迷……” 尽管他是压低了声音的,可这一刻的走廊上却是非常安静。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迟早早的耳朵中。 脑子里哄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掉。手中的粥一下子打落在地上,小敏则是捂住嘴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粥是还烫的,她却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任由着它落到在腿上。晋城慌忙的上前一步,拉着她站了起来,关切的道:“烫到没有?” 迟早早麻木的摇摇头,烫伤的地方是在腿上,郑崇看不到,只能随手拉了个小护士,让她带迟早早去上药。 迟早早却倔强的摇摇头,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的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就算是成了植物人,也有醒来的一天。只要还在,还在就好。 她如此的冷静,绕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生也觉得心酸。用力的拍了拍晋城的肩膀。 迟楠很快就被推了出来,然后送入了重症监护室中。因为刚才那医生说过,面对护士的通知,迟早早冷静了许多。连眼泪也没有掉。 晋城很是体贴,办所有的手续都是他陪着的。尽管知道迟早早不在乎腿上是否烫伤,他仍是拿了药给她。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说了句谢谢,有条不紊的让小敏回去休息,她留下。 小敏不肯离开,最后还是晋城送了迟早早回去,收拾了迟楠换洗的衣服。 坐上车,迟早早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着开车的晋城,沙哑着声音道:“麻烦了。” 晋城本是想伸手握握她的手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却没有。摇摇头,道:“当是我是朋友,就别那么客气。” 他的语气完全是认真的,迟早早没有客气,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老宅那边具体什么时候拆迁你知道吗?” 尽管还在悲伤中,她也得面对事实。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医院中费用高昂……迟立东一直都没出现,他多半是不会管。 晋城靠边停了车,真诚的看着迟早早,道:“早早,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如果你是真的将我当成朋友,有困难就告诉我,我一定尽力。”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再次说了句谢谢,费力的道:“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老宅,就算是不拆迁,也肯定是得卖的。” 她说得那么直白,晋城当然知道是缺钱。也对,工业园才刚刚开始运转,他们,也不会有多富有。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不是一天一日的事情。 晋城沉默了一下,道:“我问问,既然决定要拆迁了,应该可以争取到先给一些拆迁款。” 迟早早点点头,又一次的说了句谢谢。晋城伸手替她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刘海,凝视着她,心疼的道:“早早,想哭就哭出来,别这样憋着。” 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用力的摇摇头。哭没有任何用,迟楠这样子,她哭给谁看? 晋城见她的表情僵硬木然,不再说话,重新发动了车子。阿姨已经得到了消息,一直不停的抹眼泪。小宝一见到迟早早,便眼巴巴的道:“姑姑,爸爸在哪儿,我要去看爸爸。” 小家伙是敏感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却也能感觉一些。迟早早强忍住心中的悲伤,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柔声道:“爸爸出差呢,小宝乖,过几天就能看见了。” 小家伙显然是不相信的,紧紧的抱住了迟早早。迟早早忍不住的别开脸擦眼角流下的泪水,又扯出笑容来安慰小宝。 再次回到医院中,警察已经将发生车祸的路段的监控调了过来。迟楠的车是从岔路口直接撞到货车上的,样子不像是刹车失灵,而是像是车中发生了争执。 迟早早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这下子想起迟立东来,抬头茫然的看着晋城。 晋城压低了声音道:“你父亲有轻微的脑震荡,大腿部有划伤,在普通病房中。” 小敏听到这话,哽咽着道:“都怪我,都怪我。他们是吵过架才一起走的,当时我应该拦住他的……” 迟早早摇摇头,哑着声音道:“小敏,别自责,和你没关系,我下楼去看看。” 责任是在迟楠这一方,迟楠现在昏迷着,她怎么也要找迟立东要一个答案。 晋城陪着迟早早下楼,但却没有跟着进病房,而是在外满。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迟早早家的私事,他不应该插手。 迟立东的头上包着绷带,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见到迟早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床上坐了起来,兴奋的道:“早早,你回来了。快帮我求求祁子川,哦不,求郑崇,求郑崇帮帮忙。” 张玉贞正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听到迟立东的话,边抹着眼泪边道:“这个老不死的,那么大一个公司,他竟然将它输了,我这辈子可怎么活啊。” 说罢,放声大哭了起来。迟早早的心里一片冰冷,迟楠伤得那么严重,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迟楠的伤势,竟然是要她帮忙…… 迟早早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嘴唇。输了公司,迟立东本来就烦。见张玉贞又哭,骂道:“有早早在,你哭什么哭!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出去!” 这个时候,他倒是厉害了起来。张玉贞被吓了一大跳,捂住嘴小声的哭泣着。 病房中的声音响了起来,迟立东眼巴巴的看着迟早早,道:“我不是故意的,最开始一直在赢,谁知道后面会输。都是祁子川,都是祁子川,肯定是他设了陷阱害我!早早,这次你一定要帮帮爸爸,找郑崇,郑崇一定有办法的……工业园可是你爷爷的心血,你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郑崇也一定会帮忙的,郑家和你爷爷有交情,你爷爷生病的时候郑崇一直都在。而且,郑崇也喜欢你是不是?嗯,他喜欢你,不然他上次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帮忙,你嫁给他,嫁给他,他这次也一定会帮忙的。” 第五十六章 :恶心 迟立东的眼中全是贪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迟早早。迟早早的心里一阵悲凉,紧紧的握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哥怎么将车开撞在那大货车上?” 迟立东的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道:“我怎么会知道,突然就撞上去了。” 他明显是在说谎。迟早早无比的疲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病房。在面的迟立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就算是问出来又能怎样,他是他们的父亲,就算是他的过错,她又能将他怎么样?纵序记扛。 这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的悲哀。迟早早浑浑噩噩的走在走廊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悲怆的笑。 那笑在一张苍白的小脸刺眼极了。晋城看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都没有说,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 迟早早问不出来,警察能问得出来。大概是晋城打过了招呼,晚些时候,就有警察过来告诉迟早早,车子撞向大货车的时候,迟楠确实是和迟立东发生了争执。大概是太气愤,所以情绪失控。车子才会直接撞向了大货车。 迟早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娇嫩的唇瓣上起了干涸的褶子。她麻木的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谢谢,我知道了。” 身上带着巨大的悲伤。她冷静得不符合常理。晋城有些担忧,和那警察低声说了几句,又回到了迟早早的身边,看着她低垂着的额头,低低的道:“想吃什么。我去买点儿上来。” 迟早早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强撤出了个笑容,道:“不用了,今天谢谢了,你先回去吧。等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吗?” 如果不是晋城一直陪着,也许,此刻她还是一团乱麻。 晋城凝视着她,伸出手替她擦去无意识间落下的眼泪。低低的道:“早早,别这样,想哭就出吧。” 大概是常年在外,他的指腹微粗糙,却异常的温和干燥。迟早早很快别开了脸,强笑着道:“放心吧,我没事。真的。”说道这儿,她耸耸肩,努力的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晋城最终还是买了好些吃的东西送过来才走的,热乎乎的汤面和粥,还有一些小甜点。 谢谢说得太多,到最后已无法说出口。迟早早只能是用力的扯出微笑,告诉他,她没事。 郑崇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呜呜的震动在安静的空间中有些刺耳。迟早早一直都没能睡着,看了一眼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外。 “才刚开完会。”郑崇的声音满是疲惫,带着淡淡的暗哑。 明明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可在这一刻,迟早早却失去了语言。努力的不让他察觉出她的异样,故作轻松的笑着道:“你快睡吧。” 郑崇嗯了一声,微微的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终只是说了句晚安。 走廊上空荡荡的,有阴冷的风嗖嗖的从窗户中吹进来。迟早早抱住了手臂,缓缓的蹲到地上。白日里的镇定坚强,在此刻曝露在一地透明刺眼的灯光中。 迟楠是第三天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一直没有醒过来。晋城的那位朋友医生说,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 也许潜意识中早已做过最坏的打算,迟早早竟然没有落泪。只是紧紧的握住了迟楠冰凉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紧紧的握着。可他,却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不能再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有冰凉的液体打迟楠苍白,显现出青筋的手背上,一点点的蔓延下滑。 迟楠这个样子,家里再也请不起人。迟早早向阿姨道谢,多谢她这些年的照顾。 阿姨擦着眼睛,道:“这些年你哥对我不薄,我在超市中找了一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别的我帮不上忙,小宝上学后我就接送,你忙你的。从出生起我就带着他,这个时候走,我舍不得。” 迟早早的眼睛红了起来,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待她开口说,一直沉默的小敏突然开口道:“我也不走,我会去找工作,你不在的时候我去照顾迟迟先生。”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照顾迟楠,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来,道:“没事,我会请护工,不在的时候护工会帮忙照顾。” 小敏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随即眼神坚定了起来,道:“医院里花钱如流水,请护工也要钱。我下班再去医院,不会耽搁上班的。” 迟早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心绪复杂,酸涩难挡。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阿姨却道:“早早,你就放心吧。小敏会照顾好的,医院里……你什么都别担心,赶紧去找班上。等以后稳定下来,想找护工再找吧。” 在这个时候,帮忙的竟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迟早早的眼泪掉了下来,扑在阿姨的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宅子拆迁的事情在短短的时间定了下来,在晋城的帮助下,迟早早拿到了部分的拆迁款。 晋城想得周到,知道迟早早要找房子搬出去。先替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去看房子的时候,那人见晋城陪着,立即便笑着说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了,只要爱护房子,房租随迟早早给。 迟早早不愿意让晋城因这事欠别人一个人情,问了具体的房租,才肯租下。饶是这样,因着晋城的面子,她也占了不少的便宜。房租比附近的房子要低一些。是晋城拍板定下来的。 迟早早的工作也是晋城帮忙找的,薪水于她来说已算得上高,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只是湿了眼眶。 所有的担子都落在肩上,前所未有的沉重。在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中,她不敢放松下来,害怕放松下来,自己就会崩溃。 和郑崇的联系越来越少,甚至,躺在床时,甚至没有力气去拨打他的电话。明明说的去不了多久的,郑崇却迟迟未归。忙得好像是失去音讯了一般。 迟早早这天到医院,才放下包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和迟楠按摩一下手和腿,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郑崇打来的,迟早早看了一眼,接了起来。郑崇依旧是疲惫,开口便道:“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要不要给你带些特产回来?” “你忙,不用。”迟早早用毛巾擦净了手,低声道。 这段感情中,无论是开始还是后来,她都是主动方。现在已没有力气主动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了许多。 郑崇明显的有些烦躁,沉默着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休息吧,我晚上还有个会。” 迟早早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又道:“保重身体。” “你也是。”郑崇说完,很爽快的挂了电话。迟早早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好一会儿,才将它放在一旁,给迟楠做起了按摩来。 每天的日子繁忙而又单调,给迟楠做完按摩,买了个盒饭吃下,迟早早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她几乎不敢去想她和郑崇之间,不经意间想起,总是说不出的疲倦。 她再也做不来,那个有勇气不顾一切的小姑娘。 迟早早走廊上遇见?瑜冉的,出了那样的城市,她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公共场合,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瑜冉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扮的,从上到下的名牌像是在告诉整个世界的人,即便曾经被人唾弃,但现在她依旧过得很好。 以前是碍于迟楠,她们才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再次见面,迟早早连招呼也不想打。 面无表情的就要擦肩而过时,?瑜冉像女王一般颐指气使的道:“喏,我找你。” 她的脚上是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比迟早早高出了一个头顶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迟早早没有说话,停住了脚步。迟楠的情况?瑜冉显然已经知道,从上到下的打量了迟早早几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讽,道:“我有东西要给你,是在这儿给你,还是在楼下?” 迟早早本就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淡淡的道:“就在这儿,我还有事。” 瑜冉嫌恶捂住了?子,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走廊,似笑非笑的道:“还是去外面吧,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谈。” 迟早早本是想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想到她毕竟是小宝的妈妈,沉默着和?瑜冉下了楼。 站在电梯中,?瑜冉假惺惺的道:“你哥还好吧?”语气中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却也不带任何的感情。 “还好。”迟早早淡淡的回答,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恍惚了起来。 是不是所有的感情,在时间的风化中,最后都是千疮百孔。迟楠和?瑜冉最初也是有感情的。没想到时到今日,她连问候竟然都是随口敷衍的。 迟早早的心里说不出的疲倦,怔怔的看着光滑的电梯门。?瑜冉显然是无心和迟早早说话的,唇边带了抹冷笑,问完之后便拿出手机划了起来。 瑜冉要了一个包间,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的到达。刚坐下,?瑜冉瞥了迟早早一眼,道:“要喝什么?我记得你哥好像喜欢喝蓝山。” 她像是在故意的用迟楠来刺激迟早早似的,迟早早握紧了拳头,却什么都没有说,淡淡的道:“你记错了,我哥很少喝咖啡。” 迟楠确实很少喝咖啡,多数时间都是喝茶。这是在爷爷的影响下养成的习惯。 “哦,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瑜冉轻描淡写,说完又对着侍应生道:“两杯摩卡。” “不用,我白开水就行。”迟早早淡淡的道。 “那就一杯摩卡。”?瑜冉并未勉强,对着侍应生点点头。 侍应生体贴的将门给关上,?瑜冉却没有说话的打算,掏出了小巧精致的镜子补起妆来。 “你有事就说吧,我还要回医院。”迟早早也懒得拐弯抹角,淡淡的道。 “你急什么?就这一会儿难道谁能把你吃了不成?”?瑜冉阴阳怪气的,慢条斯理的补完了妆,才从拧包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似笑非笑的道:“看看这个,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迟早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抿抿唇,将那牛皮纸袋拿过。才刚将里的东西抽出,迟早早瞬间就白了脸。 牛皮纸袋中是相片,好几张。英俊的男人在暗黄的灯光中,懒懒散散的靠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两个打扮妖娆清凉的女郎左右依偎着,红唇微嘟,脸上带着娇憨却又不失妩媚的笑。 那地方大概是个高级会所,装修奢华,在相片上暧昧的气氛中,无处不彰显着靡艳。 迟早早咬紧了唇,手颤抖着。只看了一张,便没有勇气再多看一眼。 瑜冉看着她瞬间消失殆尽的血色,轻笑了一声,道:“别怀疑,看看下面拍摄的日期,相信一定会是惊喜。” 迟早早没有再看,很快冷静下来,紧紧的握紧手指。侍应生端了摩卡和白开水上来,?瑜冉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又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在怀疑?哦不,我告诉你,不用怀疑,这绝对是真的。” 说道这儿,她努努嘴,指了指相片上,依偎在男人右边妆容精致,小鸟依人的女子,道:“这位方小姐,你是认识的吧。我想,我正巧和她是朋友,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告诉你这是不是事实。” 她的目光依旧还停留在那相片上,风流俊朗的男人美人在怀,唇边带着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笑。 那笑落在迟早早的眼中,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往心脏。疼痛让她忍不住的想弯下身,她却一动不动,僵直着身体坐着。平静而又麻木的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瑜冉明显没想到她会那么冷静,微微的有些诧异,涂着丹蔻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冷笑着道:“我真怀疑,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假的喜欢他。还是,你们兄妹都是一样的,是忍者神龟?” 她的语气中带着轻蔑和不屑,边说着,边端起面前的摩卡浅啜了一口。 迟早早想起迟楠因她所受的侮辱以及委屈,拳头紧紧的握紧,冷冷的看着她。 被她冰冷至极的目光所震慑,?瑜冉很快收起了那副嘴脸。又不愿就此退步,似笑非笑的道:“日期是昨天晚上的你看到了吧?我猜猜,他昨晚和你说什么?是告诉你他忙,还是告诉你,他在开会?” 迟早早的脸又是一白,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愿再听她说下去,起身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她的失态好像取悦了?瑜冉,?瑜冉的心情好极,见她走到门边,要拉开门时,又开口道:“我这还有件你感兴趣的事。” 她没有卖关子,微微的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上次工业园那边的货出问题,郑崇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帮忙吗?” “因为,你和郑崇之间的那个孩子,让家教一向甚严郑家觉得亏欠了你。郑董甚至已经将你定位郑崇的妻子。他甚至已经立下了遗嘱,如果郑崇不和你结婚,他一毛钱的遗产也拿不到。” “呵,郑崇没有过告诉过你吧?对了,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瑜冉笑得得意极了,迟早早咬紧了嘴唇,用力的摇头,腿脚发软,她沿着门下滑,一直蹲到了地上。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儿力气。泪水忍不住的要掉下,嘴唇上的疼痛让她勉强的克制住自己。 “不,不可能……”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话。不可能,确实不可能,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事。要是怀了孩子就能嫁入郑家,那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打着郑家的主意。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那么荒唐的事。 瑜冉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靠近她,然后站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又缓缓的蹲下身,欣赏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笑着道:“可不可能,你打电话向郑崇求证不就知道了吗?你不会不知道,郑崇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吧?那个女人因他而死,他为她守身如玉十几年,你不会以为,他真的会爱上你吧?” 瑜冉的嘴角露出了个恶毒的笑容,微微的顿了顿,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精致的下巴,打量着迟早早,轻笑着道:“让我来猜猜,他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他应该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噢,你不知道吧,男人最迷恋的,应该是女人的身体。这年代的处多难找,恭喜你,你用你的青涩取悦了他。” 迟早早的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唇瓣被咬出深深的血痕来。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努力的撑起身体,跌跌撞撞的爬起,打开门往外走去。 瑜冉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字一顿的道:“迟早早,这还只是开始,我恨你们迟家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小孽种!” 迟早早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再也听不进。相片中场景一遍遍的回旋在脑中,胃里一阵翻涌,她忍不住的就要呕吐出来。 她的样子狼狈极了,穿过大厅时引起了一阵哗动。她在异样的目光中逃离,冲到外面的垃圾桶旁吐了进来,像是要将胃给吐出来一般。 郑崇的话犹如就在昨日一般在耳边回响:“宝贝儿,放轻松,享受的时候,什么都别想,感官至上。”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一样,性和爱永远都是分开的。感官至上,感官至上,他和她在一起,为的是感官的愉悦。 心脏一阵揪疼,每次他的迫切,他的热烈出现在脑海中。迟早早不停的干呕着,泪水沿着脸庞不停的往下流。 幸福怎么会来得那么容易呢?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他的车中还放着佛歌,他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了。 只怪她太傻,太傻,傻到以为,自己的真心,真的就能感动到别人。她错了,她谁都没有感动,她感动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迟楠也知道了吗?否则,他怎么会让她为难?迟早早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累积起来的泪水像是决堤的大水,不停的往下流,似是无法停止一般。 有路过的行人诧异的看着她,匆匆走过。她却浑然不觉,恶心得只想吐。 他是为别人守身如玉,她破了他的例。她也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官至上,感官至上,一个感官至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为她守身如玉。 她能给他的,其他的女人同样也能给,甚至会更加的刺激。迟早早一遍又一遍的呕吐着,脑海中闪过方悄悄的脸,以及另一张陌生女人的脸,手指扼住喉咙。任由着一阵又一阵恶心将她覆没。||笔|胃中的东西被呕干,她失魂落魄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忽然想起电话中他说的话,他说,他忙,他要开会。是啊,是在开会…… 身无片缕的肉体交缠,粗喘娇吟就像是亲眼所见的呈现在脑海中。她面容痛苦的紧紧捂住头,像是要将那些东西全都给挤出脑海中。 良久之后,她才松开了双手,抬头看着头顶拨开云层落下的淡薄透明的阳光,想流泪,却突然发现,所有的泪水,在这一刻,都已经干涸。 她狼狈,仓惶的站着,胸口像是被挖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空落得让她想要失声大哭。更想要,找个地方,一醉方休,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可是,她更清楚,她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就这样也好,只有痛,才能让头脑更清醒。痛怕了,才会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不要犯傻,再也不要犯傻。 是啊,她不能再犯傻,她再也没有,犯傻的权利。也,再也没有勇气。 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个不停,她没有去看,茫然而麻木的朝着医院的方向走着。熙熙攘攘,闹哄哄的人群仿若不存在,所有的喧嚣都已远去,至此,只剩下她一个人。 第五十七章 :死城 疼痛得仿佛已经麻木,迟早早机械的回了医院,像往常一样。 给迟楠按摩。心脏承载着巨大的悲伤,胸腔仿佛随时会爆炸开一般,只是,却发泄不出来。 一切就像是个幻梦一般,她连求证的勇气也没有,只愿躲在乌?壳中,再也不要出来。再也不要再见,再也不要去触碰,那些或伤悲,或快乐的回忆,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结束。 或许是早预感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早已痛到麻木,她竟然很快便镇定下来,和往常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时到今日,她连伤春悲秋的资格也没有。 迟家的工业园,确实是输给了祁子川,至少,现在是祁子川的人接手。迟立东最开始还很不甘,见迟早早不管,便壮着胆子去找祁子川闹。 祁子川岂是个善类,非但没见他,反让人痛殴了他一顿。并放话说,这次只是个警告。下次他要是再敢闹,闹一次就卸一只手。 祁子川在祁氏已经占了一席之地,迟立东和他斗,不过是以卵击石。在赌场,他就已经见识到祁子川的翻脸无情。怎还敢再去,屁滚尿流的回了家。 迟早早再次见到祁子川的时候,是在病房外。他赢了工业园,本以为迟早早一定会去找他的,那么长时间见她都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有亲自上门来。 迟楠躺在床上,祁子川虽然不是直接凶手,却是简洁导致车祸发生的人。迟早早一见到他,浑身便竖起了刺。连好脸色也没有,冷冷的道:“你来干什么?” 祁子川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也不嫌医院里脏,就那么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的道:“当然是来看你,作为朋友都应该来看看,何况我们曾经还是未婚夫妻呢。” 他像是感觉不到迟早早的敌意一般,说罢,还耸耸肩。 他自然不会只是来看看,迟早早连逗圈子的心情也没有,咬住下唇,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的语气是冷静的,却带着无力。她已经够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祁子川。 祁子川笑眯眯的看着她,无视来来往往的病人抑或是护士。凑近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早说过,那婚我退得不甘不愿。你觉得我想怎样?” 说到最后,他轻笑了起来。那声音落入迟早早的耳中,说不出的阴阳怪气,直让她打了个寒颤。 祁子川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抬腕看了看时间,修长的手指轻巧了几下,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迟早早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祁子川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咬唇平静的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祁子川直视着那双乌溜溜平静清澈的眸子,不过才短短的时间,就已失去了往昔的狡黠和灵动,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 心里突的涌起点点的异样的情绪,不过只是一瞬间,又被他压了回去。嘴角扯出了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似笑非笑的道:“你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哦。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追求者。我好歹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真舍得那么绝情?” 他的语气中带着暧昧,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起。脸上的笑容看在迟早早的眼中刺眼至极,她微微的后退一步,冷冷的道:“我还有事,您没事请回。” 她的逐客令对祁子川并没有用,他环抱着双手靠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道:“你难道不打算求求我?也许,我心情好了,会把工业园送给你呢?” 迟早早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您的东西,您想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 微微的顿了顿,她扯出了一抹讥讽,淡淡的道:“祁先生如果有想让人求您的嗜好,以这座工业园为报酬,我相信肯定会有很多人排着队的求您。你想看什么花样,他们都能满足您。” 祁子川并不介意她的讥讽,直直的看着她,慢悠悠的道:“如果我只想让你呢?” 迟早早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看着他。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情感。她的目光并不犀利,祁子川却慢慢的收回了笑脸,想与她对视,又觉得有些幼稚,轻笑了一声,道:“我就喜欢辣的,你越是这样子,我越是喜欢。” 说道这儿,他微微的偏了偏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手指贴在背后的墙面上敲了几下,微笑着道:“难道,你是在玩欲擒故纵?故意在讨我欢心?” “嗯,你可以这么想。”他的无耻已经无药可救,迟早早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进了病房,摔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祁子川摸了摸鼻子,又轻笑了一声。并未再做纠缠,迈动修长的腿往电梯走去。 迟早早听到脚步声远去,轻轻的舒了口气,回到了病床前。没过多大会儿,病房的门又被敲响,她条件反射的想到是祁子川。本是不想搭理的,在门又被敲响时,她还是开了门。 门外的并不是祁子川,而是一个快递员。迟早早还未开口,他就道:“您是迟早早小姐吧?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边说着,他拿出了一个盒子来,盒子上印着快递公司的logo。迟早早本是想问问是什么的,最后却没有问,快速的签了字。 那盒子并非是什么礼物,而是一盆仙人掌!盒子中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飞凤舞的写了个大大的祁。 迟早早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连同那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待到晚会儿拧垃圾丢时,又看到了翻过来的盒子底部的一小句话:“我知道你会扔掉,刺猬小姐。” 他是在映射她浑身都是刺!迟早早的目光只留了一秒,便将垃圾拧了起来。走到门口,看到袋子中露出来的毛茸茸的绿,又有些不忍心,将仙人掌拿了出来,放到窗台上。 仙人掌只是开端,祁子川开始每天送花,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蓝色妖姬,有时候是郁金香。他显然不是在闹着玩,没束花中,都会有一张他亲手写的纸条,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问候。他像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进入迟早早的生活中似的。 迟早早的懊恼和愤怒都没有用,送花的人像是知道她什么时候在医院似的,只会在她在的时候送来。 迟早早拒收,那人便不走,一直站在门外。有次他甚至等到了晚上十点多,见到迟早早忍无可忍的表情,他只是好脾气的道:“迟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您不收,我回去没办法交代。” 即便再怎么厌恶祁子川,也不能迁怒于其他人,从那以后,那人再送来,迟早早签收之后便直接当着他的面丢进垃圾桶。 这一招同样也不管用,不管她丢或是不丢,花仍然会继续送过来。祁子川的想法好像是他只管送花,不管迟早早对他是厌恶还是憎恨,都没有关系。 迟早早虽然找好了房子,但因为忙,一直没来得及搬。周末正好有空,晋城便过来帮她搬。 毕竟住了那么多年,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从早上开始打包,一直到下午,才弄完大部分。 小敏上班,阿姨虽然休息,但却要看小宝。就还有迟早早和晋城两人,动作自然要慢一些。 晋城虽然是一副公子哥样,动作却比迟早早利落很多。很多时候,迟早早都只是帮他打下手。 迟早早从来没有过搬家的经历,腰酸得像是断掉了一样,只想找个地方倒下,再也不起来。 晋城的衬衫也已经被汗浸湿,额前带着密密的细汗,有发丝伏贴在额头上。却一点儿也不显狼狈,反而还有几分落拓。 当最后一件东西上了车,两人都松了口气。晋城拍了拍手,回头看了一样老宅,道:“我已经给了他们地址和钥匙,他们会收拾好,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带了相机过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动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留着纪念的东西,吃过饭后全拍下来。” 他倒是挺体贴的,知道迟早早一定会舍不得。上次已经拍过了,迟早早本是想说不用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回头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院子,说了句谢谢。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打落在她的发梢上,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晋城的心念一动,伸手替迟早早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 这种动作对朋友间来说,未免太过亲密了。迟早早僵硬着身体,任由他的手指拂过。 不自在居多,她低声的又说了句谢谢,抬起头时,却见郑崇拿着车钥匙,抿紧唇站在巷子的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和晋城,脸上冷漠得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那天过后,迟早早就扔了手机卡,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了。迟早早蠕动了一下嘴唇,本是想解释的,却什么也没有解释。时到今日,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 与其让那些无法启齿的肮脏曝露在阳光之下,还不如就这样。是的,就这样误会,也好。她远远做不到,不顾一切的厮打泼闹。都已经到了最后,何必让彼此难堪。 酸涩疼痛一切涌上,如葱白般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晋城并未注意到郑崇,感觉到迟早早的不对劲,刚想问到她是不是有哪点儿不舒服。迟早早就费力的开口道:“走吧,去吃饭。” 她的声音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干涸无力,晋城的心沉了沉,顺着她之前所看的方向看过去。 郑崇依旧在原地站着,脸上的神情冷漠至极。晋城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往常一般微笑着道:“好,想吃什么?我知道有家湘菜做得不错,去尝尝?” 迟早早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胃口,没敢抬头看晋城,仓促的点点头,只要尽快的离开。 晋城的车就停在一旁,他本是要替迟早早拉开车门的,迟早早却没等他,自己绕过车身。晋城的表情的微微的凝滞了一下,伸手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迟早早才刚打开车门,还未坐上车,郑崇就阴沉着脸大步的走了过来。迟早早的一半身体才刚进入车内,他就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动作也粗鲁至极,不待她反应过来,便用力的将他从车中拖出。 他在盛怒中,下手没轻没重的,迟早早猝不及防,头一下子撞在了车顶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郑崇的眼中全是戾气,即便知道那一下撞得不轻,也仍然没有停下,直接将她从车中拽了出来。 迟早早被撞得眼直冒金花,出了车中又是一踉跄,差点儿跌在地上。郑崇看也未看她一眼,满脸戾气的继续拖着她往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有想到郑崇会用这么粗鲁暴躁。晋城反应过来,绕过车身想要拦住他,才刚站到他面前,还未开口,他便丢掉了迟早早,狠狠的一拳头揍在晋城的脸上。纵乐女弟。 即便是有所准备,晋城也不是郑崇的对手。何况他压根就不防。他的头像是沙袋一般重重的偏往一边,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迟早早压根就没想到郑崇还会揍晋城,看着那醒目的鼻血,惊叫了一声,拉住了还欲再揍的郑崇,带着哭腔的哀求道:“别打了,和他没有关系。” 她是吓到了,一张小脸苍白。抓住他的手的手指甲弄得他有些发疼。郑崇这才恢复了些理智,回过头看着迟早早,又冷冷的扫了一眼捂住鼻子的晋城,冷笑着道:“和他没有关系?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身上的戾气仍未消散,嘴角带了些嘲讽。晋城捂住鼻子的手中已经有鲜红的血液流下,迟早早又是愧疚又是自责,怕郑崇再动手,只知道低低的哀求,“真的和他没有关系,我和你走。” 郑崇没有说话,冷冷的瞥了晋城一眼,拉着迟早早便往前走。晋城怕他伤害迟早早,立即就要拦住他。迟早早强扯出了个笑容,道:“今天麻烦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她的语气中全是疏离,晋城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抿紧了嘴唇,止住了脚步。看着迟早早被郑崇拖着远去。 郑崇依旧在盛怒中,将迟早早塞到车中,上了车一眼不发的发动了车子。整个过程,他看也未看迟早早一眼,抿紧嘴唇,眉头皱成一条线。 本就累了一天了,再经过这一事,迟早早的背上冰冰凉的一片,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道郑崇要将车子开往什么地方,车中的气氛沉默到快要爆炸。迟早早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脑海中一片空白。 郑崇也没有目的地,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开着。怒火并没有因在时间中平息,在高速路上驶了一段,他突然将车驶入应急车道,猛的停下车,侧头头看着迟早早,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将手机关机?” 迟早早在那犀利的目光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涩的道:“就这样吧,我们不合适。” 郑崇仍是冷漠而犀利的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你确定不是因为别人?!”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拳头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跳,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迟早早没有抬头看他,将脸别到一边,淡淡的道:“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郑崇的拳头握得更紧,冷笑了一声,道:“好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心中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看到迟早早别向窗外的头,他用力的拽住她的手,隔着座位将她紧紧的禁锢着,带着怒气的唇便落下。 他的吻中只有愤怒,像是将迟早早当成了猎物一般,只知道用力的啃咬。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迟早早越是挣扎,他便越用力,像是某种惩罚一般。 迟早早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妥协,挣扎不开,便咬向他的舌头。疼痛让郑崇闷哼了一声,趁着他微松开的瞬间,迟早早用力的挣脱了他,伸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手与脸发出清脆的响声,迟早早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一下。郑崇更是没有想到她会扇他耳光,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血腥,也不发怒,只是冷笑着看着迟早早。 那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动作,手心还有些发麻。迟早早没有道歉,任由手尴尬的举着。 “好好,胆子肥了。”郑崇最先冷笑出声来,眼神犀利而冷漠,直直的看着迟早早那只僵硬的手。 迟早早抿紧了嘴唇,立即便要开门下车。郑崇早将门给锁了,见她想逃,冷笑了一声,道:“刚才不是挺能的吗?” 迟早早不自觉的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言不发。两人僵持着,经过这些,郑崇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瞥了一眼迟早早,缓缓的道:“我问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晋城。迟早早的脑子中闪现出他揍郑崇时微红的双目以及满身吓人的戾气,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郑崇,道:“和他没有关系。”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用晋城来做挡箭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只是,谁知道郑崇这个疯子会对晋城做出些很忙事来?她和他只是朋友,已经欠他够多了,怎么能再牵累他? 郑崇隔着袅袅的烟雾看着她,唇边似笑非笑,并不说话。迟早早被他那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刚才的勇气突然消失殆尽。 她倒在座椅上,唇边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容。隔了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不就是结婚想要遗产吗?我和你结。”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顿了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道:“这算是,为了感谢你爽快的出手帮我哥。从今往后,我们,天涯陌路。” 她每说出一个字,郑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待到说完,他手中的烟已经被夹成了两段,深色的整洁的西裤上沾上了点点的烟屑。 这样的氛围之下,想要冷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郑崇阴沉脸看着迟早早,冷冷的道:“谁告诉你的?!” 他问的是谁告诉你的,而不是解释或是否认。迟早早的心一点点的跌入了谷底,一片冰冷。从他的口中听到,远远比从齐瑜冉的口中听到伤人得多。 她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郑崇像是在等她说话,又像是不是,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我现在才发觉,你也挺爱想的。”~说到这儿,他紧握的拳头松了松,身体忽然放松下来,解开了被锁的车门,毫无情绪的道:“既然如此,下车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像是对陌生人一般的冷漠,迟早早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冰窖中一般,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她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手推开车门,一言不发的下车。 已经是傍晚,夕阳已经隐在了云层中。高速路上的风有些大,迟早早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一张脸在暗沉的暮色中苍白如纸。 郑崇很快便将车倒出了应急路口,随即绝尘而去。迟早早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看着郑崇的消失在地平线,缓缓的蹲下身体,紧紧的抱着双臂。 她的身影瘦小,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成了绿化带边上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点。 有车辆不停的呼啸而过,路边渐渐的亮起了暗黄的灯光。身体在冰冷的夜色中渐渐的僵硬,风在夜色中只听得见呜呜的呼喊咆哮声,她的世界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如一座,死城。 第五十八章 :愤怒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冰冷的身上突然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包裹住。迟早早抬起头,晋城半蹲在她的面前。鼻血已经止住,只是半边脸仍然肿着,有些狼狈。 他自己倒是若无其事,像是摸小狗一般摸摸迟早早的头,柔声道:天黑了,回去?嗯? 他的声音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手掌温暖而干燥。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来,点了点头。 迟早早的身体已经冻僵,上了车,正想将晋城的外套还给他,他却笑笑,道:别感冒了,你穿着吧。我不冷。 喝了那么久的凉风,迟早早的身体确实早已冻僵。她吸了吸鼻子,扯出了个笑容。 晋城什么都没有问,一直凝视着前方的车道。车内安静极了。手脚渐渐的回暖,迟早早的脸上的表情疲惫而恍惚,暖黄的灯光打在长长的睫毛上,一张小脸苍白而又脆弱。 大抵是太累。她靠在车椅上睡了过去。车子下了高速,晋城好像无处可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目光停留在那苍白的小脸上,伸出手想去摸摸,手到了半空中,又缓缓的垂下。团乒池亡。 他没有再看她,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抽出了一支烟,抬头看着天空,抽了起来。 在外站得手脚都快僵硬,他才上了车。重新发动了车子。迟早早醒来的时候,车子停在新搬的小区下,晋城并没有在车中。 她揉了揉眼睛,才刚想打开车门下车,晋城就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见她醒了,微微的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道:醒了。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热饮,道:我去买这个了,走吧,上楼。 迟早早没好意思问自己睡了多久了,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晋城很细心,将热饮插上吸管才递给她,道:肚子饿了吧?热乎乎的,先喝点儿暖暖胃。 迟早早接过,低声的说了句谢谢。晋城笑了笑,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脸上的伤碍眼,他送迟早早上了楼就告辞了。 屋内早已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迟早早看着阿姨有些歉疚道:您看着小宝就是,应该我回来整理的。 虽然强打起精神,她脸上还是有些疲倦。阿姨一边麻利的摆着碗筷,笑着道:是搬家公司的人整理的,可真不错,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走的。 搬家公司的人哪会有那么好的服务态度,迟早早知道肯定是晋城帮的忙,笑了笑没有说话,帮忙盛着饭。 房子比老宅那边小了许多,没有足够的房间,小宝的**就放到了她的房间。明明枕头,被子都是熟悉的,只是换了个房子而已,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早已知道会有今天,脑子里并没有多杂乱,反而是一片空白。是的,一片空白。脑子中,清醒得一片空白。 窗帘中有月色清冷的光辉洒下,小宝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眼睛睁得太久又酸又疼,迟早早轻轻的合上,安安静静的听着一室的沉寂。 这年的**节来得轰轰烈烈,迟早早还未察觉到,路边上便已摆满了玫瑰。广场上有好几家影楼扎了气球和百合玫瑰搞起了**节活动。 公司中同样也充满了巧克力玫瑰的味道,有女孩子满面红霞飞,有剩女酸酸的讽刺这个节日。自己给自己买上一大盒德芙,泄愤般的咬着玩。 快乐与哀愁两个极端的气氛中,只有迟早早和往常一般,按部就班的工作的。平静得好像这个节日不存在一般。 晋城之前给她安排的工作很轻松,顶着一个助理的名号其实只用负责接待客户,偶尔整理一下资料。 她的上司李宗和晋城是朋友,从未为难过她。即便她有不懂的,也是耐心的讲解。偶尔犯一点小错,非但不会被训,反而还会鼓励。 工作虽然轻松,迟早早却一点儿也不心安理得。在和部门的员工混熟,听见说销售部的工资很高之后便自动请缨到销售部。 李宗见她不卑不亢的本来就对她有好感,这下见她竟然主动往销售部,更是欣赏有加。让她顶着他的助理的头衔在销售部做事,有事的时候就在他那边做事,没事就自己去跑业务。这样就等于让她拿两份工资。 这一特权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嫉妒,后来听说是迟早早家里条件不好,大多数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有个别人酸溜溜的说她有手段。 迟早早对这类话一般都是自动忽略,总有那么一些人,以谈论别人的是是非非为乐。 李宗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迟早早正埋头做报表,已经快要下班了,难得她那么认真。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看了看时间,笑着道:这么认真,不去约会? 其实他本是想问晋城过不过来的,又想着池早早在这上班后晋城也没来过,这只能证明还没搞定。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迟早早抬起头来,淡淡的笑着道:没会可约。倒是李总你,今天就没行动? 说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李宗喜欢人事部的经理,这在公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可惜那位有个在国外的男朋友,所以李宗便一直单恋着。 李宗无奈的一笑,耸耸肩,道:采取什么行动?送花送巧克力人都没收过,请吃饭人永远有事。 因为他是单恋,而且久未攻下。公司里很少有人当他的面说这事,怕得罪他。他连个可以诉苦的地方也没有。 迟早早其实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说了起来。她有些尴尬,一时找不到话可以圆场。 在下属面前说这这种事,李宗也有点儿不自在。本是想寒暄几句就走的,想了想,又退回了桌子旁,苦着脸道:早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同为女人,你总该知道怎么打动人吧? 迟早早看他苦着脸,忍不住的想开玩笑,眨眨眼睛笑着道:很简单,死皮赖脸。 话说出口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李宗的心思不在这儿,没有发现,万分苦恼的道:怎么死皮赖脸?死皮赖脸不被讨厌才怪。 李宗的脸圆圆的,一副苦恼样看起来有几分憨实。迟早早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涩,想了想,问道:您以前送的花是什么花? 李宗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疑惑而理所当然的道:玫瑰啊,有时候是百合。 每次去花店,卖花的小姑娘推荐的都是这两种花。送喜欢的人,除了送这两种还能送什么? 毕竟是男人,在这方面哪有那么细心。别人送什么,他自然就送什么,跟随大众的步伐总没有错。 迟早早点点头,思索了一下,道:今天你就送桔梗吧,或者是送一盆仙人掌,兰花草之类的小植物。既然不能做男女朋友,那做朋友总行吧? 迟早早说完,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李宗。李宗也马上就反应过来,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冲冲的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便匆匆的往外走去,才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迟早早豪爽的道:这次要是成功了,改天我请你和晋城吃饭,地点随你们挑! 这话明显还是误会了迟早早和郑崇的关系,说完,也没给迟早早解释的时间,一溜烟的跑走了。 迟早早无奈的揉了揉眉头,又做回了电脑旁。误会的人不止是李宗一个,就连阿姨也误会了,昨天晚上吃完饭后拐弯抹角的问她,还将晋城给夸了一番。 也对,晋城对她的关心,好像比普通朋友多了很多。迟早早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摇摇头,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中的一群人立即便坐鸟兽散。有人要去陪女朋友,有人要陪男朋友,还有人装作今天有人约。 迟早早是最后一个手势东西走人的,才刚走出公司,就见祁子川倚在身后的跑车上,手中抱了一大束玫瑰。唇畔带着懒洋洋的笑。 迟早早的身体一僵,刚想退回公司,祁子川就抱着玫瑰懒洋洋的走了过来。他长得俊美,又开那么骚包的车,早有人在一旁围观。见他走向迟早早,立即便有人起哄了起来。 迟早早如芒在背,只得咬紧牙关目不斜视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她表现得虽然很镇定,看在祁子川的眼中,仍有几分仓惶而逃的味道。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迟早早的包,将玫瑰往她的面前一递,道:喏,给。 迟早早憋红了脸,一连拽了几下都没能将包拽出,紧紧的抿住嘴唇,恼怒的瞪着祁子川。 见她竟然拒绝,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起哄起来。迟早早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咬牙恼怒的道:放手。 祁子川丝毫没有半点儿被拒绝的不自在,眼角扫了扫围观的人,轻笑着道:你这样僵持,是想让记者拍到吗? 以前他是花花公子时,那些无事可做的媒体都追着他拍给不停。何况他现在在祁氏还有一席之地。迟早早咬紧了牙关,祁子川却趁势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掌冰冷,没有什么温度。迟早早却觉得像是烙铁一般,立即便要甩开。祁子川当然不可能放开,停住了脚步,微笑着道:你要想在这儿被人当成猴戏看,那我就在这儿奉陪。 反正他的绯闻传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迟早早恼怒的瞪着的他,却又没办法,只得埋紧头,任由他拉着手走向车。 尽管迟早早不是自愿的,祁子川走得还是潇洒万分。很绅士的替迟早早拉开车门,然后才从另一侧上车。 车子发动后,迟早早终于忍无可忍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祁子川也不生气,侧过头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想怎么样,只不过今天是**节,约你吃顿饭呗。 说罢,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方向盘,似笑非笑的道:今天可是七夕,长夜漫漫,你难道就不觉得寂寞? 他的语气中的**不言而表,迟早早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麻烦您前面放我下车,您要找**,相信有很多人乐意陪您。祝您今晚愉快。 从未见过祁子川这么死皮赖脸,不知廉耻的人。迟早早的语气中已是带着怒火,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 祁子川仿佛感觉不到她的怒意似的,眼睛盯着前方,懒洋洋的道:如果我就只想要你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祁子川这厮,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迟早早的心里一阵惶恐,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讥讽道:您觉得祁家能只手遮天吗? 祁子川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似的,侧过头看着她,摇摇头,又似笑非笑的道:不能,但钱可以摆平很多事。 他说得漫不经心极了,迟早早的脸色白了白,随即紧紧的咬住下唇。是的,确实如他所说,钱可以摆平很多事情。即便祁子川正的强了她,最后摆在众人面前的‘真相’,有可能就是她**了他。 迟早早的心里一阵惶恐,指甲不自觉的嵌入了手心,疼痛让她暂时的清醒过来,迅速的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子,放在脖子上,冷冷的道:要么放我下车,要么我死在这儿。 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上演那么狗血的事。 这一招对祁子川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他的唇边带了抹戏谑,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道:你舍得死吗?你哥还在医院,还有个小家伙需要照顾迟早早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舍不得,那么多人看到我上了你的车,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脱得了关系吗?祁家那么有钱,只要又赔偿,不管我哥还是小宝,都会有人照顾。 边说着,她边用力的用刀刃抵住脖子。水果刀虽然不至于一刀能知名,但是割破皮肤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冰凉的刺痛感传来,洗白的脖子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祁子川一点儿惶恐也没有,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懒洋洋的道: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吗?这里不鞥停车,我前面放你下车。 见他妥协,迟早早轻轻的舒了口气。却并没有放下刀子,依旧放在脖子上。这一举动看在祁子川的眼里幼稚极了,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嘲笑迟早早自视过高,还是嘲笑她不知好歹。迟早早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祁子川的车子使劲了一处僻静的后门,然后缓缓的停下了车。 迟早早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的舒缓了下来,将小刀握在手中,逃似的打开车门下车。 才刚走出几步,就被祁子川一把拉住了手。小刀还拿在手里,迟早早条件反射的就往他的身上扎去。 是在气头上,她的动作又凶又猛。祁子川却轻而易举的避开,反手将她的手锁住,用力的一捏,剧烈的疼痛传来,迟早早手中的刀子应声而落。 祁子川并未就这样放过她,紧紧的将她抵向车身,将她禁锢着,俊脸一寸寸的覆近,轻笑着道:随便玩玩就可以了,你看,伤着了多疼。 一边说着,一边勾起了迟早早的下巴,去看她脖子上的伤痕。迟早早被他禁锢得动惮不得,只得恨恨的瞪着他。 祁子川检查了她脖子上的伤口,见只是有点儿破皮,放下心来。手禁锢着她的脖子,唇落到她的耳廓处,感觉到她绷紧的身体,任由火热的气息轻拂在洁白的肌肤上,像是在逗一只猎物一般,磨蹭了半响,辗转着轻咬了一口,轻笑着**的道:兴许我比姓郑的更会疼人呢,你就不想试试? 迟早早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从牙关中吐出两个字:**!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 话音未落,祁子川的唇便落到了迟早早的唇上,像是惩罚般用力的咬着。 迟早早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细细的鸡皮疙瘩从脚底冒出。心里被一阵阵的绝望覆盖着,她几乎已失去理智,像是一只困兽似的,爆发出前所未有过的力气的,身体猛烈的挣扎着。 两人之间的力气悬殊得大,她的挣扎对祁子川来说没有半点儿影响。越挣扎,吃疼的只会是他。 祁子川轻笑了一声,手加重了力气。要是放在平常,迟早早肯定已经叫出声来,这会儿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疯狂的挣扎着,本是恶心让祁子川碰到唇的,这会儿却抱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般,凡是求生的技能都使出。 对着祁子川就是一阵啃咬,祁子川早是万花丛中过着的高手,进退间她竟然没能狠狠的咬到他。 屈辱的感觉穿透每一根神经,迟早早的泪水缓缓的滑落。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她不再反抗。 不抵抗的猎物祁子川显然不敢兴趣,他松开了她的身体,似笑非笑的摸着唇,轻佻的道:怎么还那么青涩,郑崇没有好好**你? 迟早早红着双眼充满敌意的看着他,突然弯身捡起了跌落的刀子,狠狠的向祁子川扑去。 祁子川的身影闪了闪,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下,刀子一下子插进了他的肩胛中。有鲜红的血液落下,他却连一声闷哼也没有,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的神经本来就是紧绷着,见到那醒目的液体,像是崩溃了一般,喃喃的骂了着‘疯子,疯子’,捡起包头也不回的冲向马路上。 祁子川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低头看了看肩胛上小小的水果刀。 迟早早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街道上穿梭着,手上似乎沾了祁子川黏糊糊温热的血液,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惶恐。 她竟然杀人了,杀人了 她的手,竟然握着刀子插进了祁子川的身体中。 这个想法慢慢的出现在脑海中,像是要将脑子给炸开似的,唇上被她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她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只知道无头无脑的穿梭着。 有车辆的喇叭声响起,她像是听不到似的,兀自穿过马路,茫然的往未知方向。 还未过玩马路,手就被人紧紧的给拽住。她回过头,郑崇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手捏得她生疼。像是刚才的景象又重复了一般,她立即便恶狠狠的甩开,拔腿就要跑往对面的马路。 绿灯已经过去,车辆已经开始缓缓行驶。郑崇眼急手快的抓住她,怒呵道:你***是想死是不是?! 迟早早的脑子处于混乱中,想死无法分清眼前的人似的,低头一口便咬在了郑崇抓住她的手的虎口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死要将肉给咬下来似的。今天的她太不对劲,郑崇闷哼了一声,没有甩开她。任由她咬着。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嘴中散开,迟早早混乱的脑子中一下子出现一点点浸出的血液,蓦的放开了郑崇,拔腿就要跑。 郑崇早已料到她会逃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紧紧的将她摁在怀中,放柔了声音,低低的道:别怕,有我在。 有路过的司机看到这一幕,大声的起哄起来。郑崇的脸上的柔和一闪而过,犀利的朝着那方向扫了一眼,打横抱将迟早早抱起来,穿过马路,朝着他的车走去。 迟早早早已是筋疲力尽,没有再挣扎,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头紧紧的埋在郑崇带着淡淡烟味的怀中。 第五十八章 :被骗 这地方是不允许停车的,郑崇的司机正与人交流,见郑崇抱着迟早早回来。丢下那交警赶紧的打开车门。待到郑崇抱着迟早早上车之后,又回过身满脸堆笑的抽出了几张粉色的人民币连带着联系方式一起塞到那交警的手中,快速的上了车。 车子缓缓的驶往郑崇公寓的方向,迟早早也慢慢的冷静下来。只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仍旧没有一点儿血色。 想到自己曾经将刀子插入祁子川的肩胛中,她的唇就忍不住的蠕动颤抖。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祁子川是否有事。 她不着痕迹的离开郑崇的怀抱,车子又往前驶了一段,擦哑着声音开口道:“我在前面下车。” 她虽然努力的装作平静,却并不是真正的平静。郑崇松开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想起她和晋城之间的亲密,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司机没有郑崇的命令,哪敢停车。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将车往前开。 郑崇长久的没有说话,迟早早不自觉的用力咬紧嘴唇,低头低低的垂着。 郑崇握紧的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下来,扯了扯领带,淡淡的道:“前面停车,你先回去。” 这句话是对司机说的,司机可不想趟进这趟浑水中,自然是求之不得。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是,靠边停了车,打开车门下了车。 郑崇并没有立即下车,修长的手指将袖口的扣子解开,面无表情的道:“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迟早早的声音依旧是哑着的。声线平静,不带任何的情感。 郑崇解着袖口的指节有些发白,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淡淡的问道:“去哪儿?” 这就是打定主意的要和迟早早僵着了,迟早早早已没有力气应付。也不再和他僵持,低低的说了个地名。 郑崇没有再说话,下了车,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明明曾经是最熟悉的人,此刻却比陌生人还陌生。 郑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迟早早则是将头别向窗外,连最简单的问候都不曾有。 车中静谧到了极点,郑崇本是想抽烟的。手指碰到烟盒,又收了回去。继续开着车。 很快就到了迟早早新搬的小区外面,迟早早要下车,郑崇却不让,执意要将她送进去。她只得默默的坐着。 才刚到小区门口,就见晋城的车停在楼下。郑崇抿紧了唇,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指节泛白。 “我就在这儿下车。”迟早早的语气淡淡的,话音刚落,就见郑崇抱着小宝从楼道走了下来。 郑崇的眸色微微沉了沉,一言不发,将车子停下,也不熄火,迟早早刚下车,他便调转了车头,未做半分停留,驱车远去。 尽管极力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迟早早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被啃咬过的嘴唇有些红肿。 晋城本想问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目光落到那红肿的嘴唇上,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微笑着道:“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小宝特意下来接你呢。” “是啊姑姑,晋城叔叔还带了好些好吃的来呢。”被吃食所收买,小家伙的脸上喜气洋洋的。边说着,就要挣脱晋城的怀抱,朝着迟早早扑去。 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向晋城说了句谢谢,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头。 晋城非但买了吃的,还带来了一大束百合,被阿姨摆在最显眼的桌子中央。 迟早早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晋城却笑了笑,道:“路过广场的时候一小女孩缠着买的,顺便就带过来了。” 这样的事情迟早早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情人节结伴出去玩,出去的男生曾经被迫给每个女孩子都买个一支玫瑰过。 卖花的小姑娘嘴特别甜,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正硬起心肠不买的人很少。 这解释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晋城的眸子中有些许的晦涩。迟早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 郑崇开着车出了小区,将车停到岔路口的路边,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冷峻的面容在烟雾中变得飘渺遥不可及。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他就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淡淡的道:“给我查查今天是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不待那边的人再问,便挂断了电话。他并没有离开,直到看见晋城的车从小区中驶了出来,他才闭上眼睛,靠在车椅上。 天色渐渐的暗了一下,还没能休息到十分钟,电话便又响了起来。电话那边的人有些急,电话一接通,便急急的道:“郑总,您约了建峰的老总谈事,您忘记了吗?” 开发的新项目接二连三的出事,郑崇一直都是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的。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我马上过来。”不知道是烟抽得多了,还是长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助理本来是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的,脑海中闪过他冷峻的表情,很识趣的挂断了电话。 一整晚的时间,迟早早都处在噩梦中。一会儿是满地的鲜血,一会儿又是祁子川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她忍不住的想放声大叫,胸口却像是被千斤重石压住了一般,一声也叫不出来,只能任由胸腔闷痛得快要炸掉。 醒来的时候,手心和身上早已是一身的冷汗。她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直到轻手轻脚的起床,躲到洗手间中,用冷水一次又一次的浸着脸,心悸才平复了一些。 即便是祁子川过分在前,她仍是无法心安理得。这种不安,在容易脆弱的夜晚似乎放大了无数倍。她找不到可以安慰自己的借口,只能是一遍遍的默念着他是咎由自取。 像是为了让迟早早自责似的,祁子川那边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仿佛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迟早早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借以忙碌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压下。 祁子川整整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迟早早的那一刀扎得狠,只差一厘米就废了他那只手。医生拔下刀子的时候吸了一口冷气,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脸上的笑容漫不经心,好像那伤,是伤在别人的手上似的。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躲在一家私人医院,没有见任何人。这天正准备出院,季明就匆匆的推门进来,急匆匆的道:“祁总,郑崇过开了,谁也拦不住……” 郑崇可真是够厉害的,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他躲得那么隐秘,竟然才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查出他躲在哪儿了。 祁子川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郑崇就破门而入。并未开口说话,一上前,便狠狠的一拳揍在了祁子川的腹部上。 祁子川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一声不吭。郑崇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一旁的季明慌了神,赶紧的上前打圆场:“郑总,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郑崇又转过身,狠狠的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一条狗也敢来我面前乱吠?”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一双眸子中满是戾气,季明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是祁子川的心腹,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退缩的,咬牙将嘴里的血腥往肚子里吞,正想开口继续打圆场,祁子川就似笑非笑的道:“郑总的火气可真够大的,既然只当他是一条狗,又何必见气呢,冲着我来好了。” 腹上的疼痛还未缓过来,他单手撑在床沿上,脸上却并未显现出一丝痛苦神色。 就算是不受伤,祁子川也不是郑崇的对手。何况还有只手不能用。郑崇的怒气憋了不是一天两天,又一连揍了他好几拳,直到他的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才松开手,看着脸色青白的祁子川,暴戾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有资格碰她?” 手上的伤口大抵是裂开了,疼痛让祁子川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液。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抬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向郑崇,唇角噙了一抹冷笑,淡淡的道:“我不算什么东西,那郑总又认为您自己算什么东西?” 大概是对着郑崇居高临下的眼神很不爽,他慢慢的撑站了起来。郑崇微抿着唇,轻蔑的一笑,“不管我是什么东西,都比你高贵得多。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摁下开关,丢在地上,冷笑着道:“你说,我要是将这东西送给林蓝,她会不会感恩戴德?” 录音笔中的对话清晰的在病房中响起,正是祁子川,同被祁子煜’强上’的女孩子的对话。 祁子川的脸色阴晴不定,这种东西,是谁弄的?明明他已经再三的确定已经全都打理好的,这东西怎么会落在郑崇的手中? 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淡笑着道:“郑总以为,这东西就能威胁到我了?” 已经撕破了脸,他连表面的功夫也懒得做。郑崇抽出了一支烟点上,淡淡的道:“当然奈何不了你,只是,我相信,林蓝女士一定会很乐意和你鱼死网破。” 微微的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祁总现在在祁氏的位置一定很尴尬吧?处理事情也力不从心是不是?祁总以为,只要祁董肯定了你,祁氏就会是你的。万万没想到,林蓝女士爪牙,已经深深的伸入了内部是不是?” 是的,如郑崇所说的一般。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光无限,暗地里却是寸步难行。郑崇,果然不简单。 祁子川的拳头一点点的收紧,郑崇显然没将他放在眼中,冷笑了一声,看也未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祁子川握紧了拳头的,像是要将拳头给捏碎似的。手撑在床沿上,好半天才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道:“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纵央沟扛。 当初这事,是他亲手办的。明明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落在郑崇的手中?! 季明知道这事的重要性,早白了脸,不待祁子川说完,便应了句是,匆匆的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那小小的录音笔落在祁子川的眼中,无比的显眼。他握紧拳头站了半响,才伸出脚,一点点的将那录音笔碾碎。 从郑崇的手中出来的,他甚至不用去辨别真假。郑崇,绝不会,用一段假的录音来敷衍他。 祁子川面色阴沉的站了好半响,才打电话叫来司机过来接他。 迟早早的办法很管用,李宗摆出了一副只做朋友的姿态。那人事部的经理反而不再那么反感他,非但接了他送的桔梗和仙人掌,偶尔发短信表示关心,她竟然也会回复。 这完全就是一大进步,李宗兴奋得只差点儿蹦起来。这天他试探着约蔡嫣出去吃饭,蔡嫣竟然爽快了答应了下来。 这才刚刚开始,又是打算从朋友做起。两人出去吃饭怎么也尴尬,蔡嫣提议要叫上部门的同事一起,他自然是不敢反对,于是打算好的单独约会就变成了部门聚餐。 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竟然多了一群电灯泡,李宗怎么甘心,磨蹭了半天凑到迟早早的面前,可怜巴巴的道:“早早,待会儿你可得帮我制造点儿机会啊。他们除了起哄什么都不会,我的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指望你了。” 迟早早无奈极了,道:“李总,我帮不了您。我和蔡经理不熟,怎么给你制造机会?” 李宗显然已经打算好了,笑眯眯的道:“当然能制造了,比如说唱歌的时候提议我和蔡嫣对唱,还有回家的时候,可以提议我送她,还有啊,你可以敬她的酒,我就可以英雄救美了……” 这就是让她做炮灰啊,迟早早黑了脸。李宗一脸讨好的道:“拜托啦,我们部门,唯一可以担任重任的就只有你了。我有个同学是圣和的经理,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让你争取拿下他们公司的单子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利诱啊!圣和可是个大客户,要是真成了,提成肯定能拿不少。迟早早的心里痒痒的,想了想咬牙应了下来。不就是做红娘嘛!虽然没做过,但也没什么难的。 李宗见迟早早应下,露出了个奸计得逞的奸笑,重重的拍了拍迟早早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好哥们儿!等我结婚,一定免了你的红包!”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想到红包上来了。迟早早的嘴角抽了抽,捂住被拍得生疼的肩膀揉了揉。 迟早早整个就是个炮灰的角色,如果有男性和蔡嫣搭话,她就是负责搞破坏的。 虽然愿意搭理李宗了,但蔡嫣对他却是生疏的。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他上前说话,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客气而又有礼,一点儿也不像是朋友之间。 李宗的自我感觉太良好,这下落差太大,一连搭讪几次都没成功,不由得闷闷的。迟早早想着圣和的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率先举起酒杯敬酒,然后开始把话题往着李宗擅长的方面扯。让李宗表现自己的同时,插混着说些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她虽然是个鬼机灵,但毕竟不够圆滑。她的调皮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人事部的同事纷纷的向她敬酒。 她的酒量并不大,别人敬酒又不能推脱。本是想让李宗帮忙解解围的,见他正兴致勃勃的和蔡嫣说着话,只得咬牙喝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迟早早已有了几分醉意。本是不打算再去ktv了的,李宗却不肯再放过她,可怜巴巴的道:“我嘴皮子笨,不会说话。早早你可不能半路把我丢下啊。” 迟早早用力的揉着眉心,无奈的道:“我真喝不了了,待会儿要是醉倒,还会给你添麻烦……” 她的话还未说完,李宗就将她往车子里推,哄到:“没事没事,待会儿我一定都帮你挡了。放心吧,有我在呢,怎么也不能让你醉。就算是醉了,我一定会将你送到家!”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完全忘记刚才是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灌酒的。迟早早无奈到了极点,却又没办法,只得上了车。 待到了ktv,一群人便开始海喝胡闹。撮合了李宗和蔡嫣对唱了一首情歌,迟早早便功成身退的躲到了角落中。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吸引了一些男士的注意,这会儿就算是想静也静不了,时不时的有人搭讪敬酒。 李宗如愿以偿的坐到了蔡嫣的身边,哪里还注意到她这个红娘,全心全意的在讨美人欢心呢。 迟早早指望不了李宗,被灌了好几杯之后头晕脑胀的逃去了洗手间。 出了闹哄哄的包间,头脑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她扶着墙站住,用力的揉了会儿眉心,才缓缓的往洗手间走去。其实,这个时候吐了还好些,偏偏吐不出来,胃里火辣辣的,难受极了。 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在墙上靠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出了洗手间。刚才那酒的后劲大,出来一趟,脑子非但没能清醒,反而更是昏昏糊糊的,像一团浆糊一般。 她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头脑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她只得扶着墙站定,用力的揉着头。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迟早早抬眼看去,一个俏丽的侍应生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关切。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摇摇头,道:“没事,谢谢。” 她都已经说没事了,那侍应生却并没有走,又关切道:“我看您的脸色很不好,我们这儿又专门的休息室,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ktv还有专门的休息室?迟早早疑惑的看向那侍应生,那侍应生并不介意被怀疑,耐心的解释道:“最近喝酒出事的客人太多了,我们店里特地的设了一个休息室,上面有醒酒茶招待。” 迟早早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想起被吵得快要炸掉的包间,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那俏丽的侍应生笑了笑,道:“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说罢,她便伸手扶住迟早早,带着她往楼上走去。楼上比楼下安静很多,有侍应生悄无声息的在走廊上走动着,像是幽灵一般。 迟早早的胃里说不出的难受,脑子又像是浆糊一般,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软绵绵的。 那侍应生提醒她小心点儿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她总是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侍应生扶着她到了最后的一个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迟早早直到进了房间中才发觉不对劲,将沉重的头抬起,才发觉房间有人。~郑崇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握了个酒杯。迟早早混沌的脑子蓦的一惊,正想去去找那侍应生,侍应生却在她失神的松开了她,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知道上了当,脑子里虽然仍是昏昏糊糊的,却还是清醒了很多。她立即便回身去开门,一连拉了几下都没将门打开,知道门被锁住了,咬住唇回过头看着郑崇。 郑崇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仰头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过来。” 迟早早咬紧嘴唇没有说话,僵直身体站在原地。郑崇扯了扯领带,又往玻璃杯中倒上半杯威士忌,才握着酒杯走向迟早早。 他并没有怒气,只是眸子中有迟早早看不懂的东西,迟早早条件反射般一步步的后退着,直至抵到了门边。 郑崇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忽然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双手抵住门,将她困在双臂间。唇轻而易举的就碰到了她的唇。他并未有任何的前戏,直接撬开了她的牙关。 第五十九章 :不安 迟早早还没有反应过来,辛辣的液体便顺着喉咙流下。非常奇怪,应该是很难受的。但因有唇上微凉的唇,却并不难受,感官在一瞬间变得奇特起来。 郑崇温柔极了,一点点辗转的抵死缠绵。嘴中回荡着醇厚的酒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迟早早的脑子有些不受控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挣扎了几没能挣开,她闭上眼睛,麻木的任由他索取着。眼角有微湿的液悄悄的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滑下。 唇边尝到了微咸,郑崇的动作微微的一僵,却并没有松开。将那微咸一点点的吮去。才暗哑着声音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大概是喝了酒,他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沉很多。没有愤怒,平静得像是在叹息。 脑子不受控制,迟早早伪装不出来平静。别开脸,嘴角露出了一抹惨然,淡淡的道:“相信或是不相信都已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我妄想。” 所以,从现在起,她不会再妄想,面对现实,平静平淡的生活。确实,他们是不适合的。早已破碎的东西。即便是粘连得天衣无缝,它也终不是原物。 而她,她的那份感情,早已被时间伤得体无完肤。她没有勇气再来一次,就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她的勇气,早在远赴s市的时候被耗光。 她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再要,只想平平静静无波无澜的生活。 郑崇俯身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暗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过了许久之后,才松开了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淡淡的道:“你走吧。” 迟早早伸手拭了试嘴角。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过身,打开门。 郑崇在门被关上后,重重的抵在墙上。他原也准备好,要将那段折磨了很多年的过去合盘托出。可是,现在,她也不要再听了。她再也不听了。 郑崇紧紧的握紧了酒杯,表情中有几分落寞,几分挫败。室内安静得让人窒息,手指被玻璃杯上的花纹烙得有些生疼。他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将酒杯丢在桌子上,抓起大衣往外冲去。 大抵是早已痛得麻木,迟早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出了门之后也没有回包间,直接乘了电梯往下而去。 李宗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忘记了她,出来了那么久。连电话也未打一个。 深夜的灯光寂静而寥落,街头有出租车呼啸而过。迟早早胃里的难受并没有褪去,依旧是头重脚轻的,说不出的难受。 有风抚过面颊,脸上一片冰凉。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又哭了。好在深夜并没有多少行人,不然,接收到的肯定是一片怜悯的目光。 迟早早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在原地静了一会儿,才迈动步子在暗黄的路灯下慢慢的前行。 郑崇开着车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旁,正看着一路阑珊的灯光发着呆。瘦小的身影在夜风中越发的单薄瘦削。纵丰扑圾。 郑崇的眸子中晦涩难明,将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淡淡的道:“我送你回去。” 他抿紧了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固执,又像是不耐烦。迟早早沉默着,站台上没有人,两人僵持着。 郑崇直直的看着迟早早,突然打开车门下车,步步的逼近,隔得远远的,像是怕她逃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道:“因为晋城?” 迟早早用力的挣开他的手,淡淡的道:“你想多了,这和别人没有关系。” 她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郑崇,郑崇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加重了力气。迟早早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郑崇抿了抿唇,看了一下被自己紧握住的手腕,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看着他,良久之后,像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一般,不带任何情绪的道:“我送你回去。” 迟早早自然是不会再让他送,垂着头平静的道:“谢谢,我会自己回去。” 郑崇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拿了车钥匙上了车。车子很快消失在茫然的夜色中。 迟早早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阿姨开门见她喝多了酒,又下厨给她做了醒酒汤。迟早早想起往昔和迟楠在一起的种种情形来,双手紧紧的捂住脸。 日子仍旧是按部就班的过着,曾经觉得,有些人早已溶入骨血,无法分离,事实证明,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包括曾经自以为很深的情感。 李宗对迟早早是照顾的,周末就带着她去参加他们的校友聚会,以替她介绍圣和的经理。 这样的场合,最容易遭人误会。李宗给迟早早说了些他们在学校时的情况,让她扮作小几届的学妹。那种场合人多,反正也不会有盯着问过不停。 校友聚会都是一个样,又吵又闹乱哄哄的。李宗他们的同样也一样,李宗刚到就被一群人围着,说这说那的说个不停,迟早早一个人也不认识,被晾在一边尴尬极了,只得端起果汁小口小口的抿着。 待到李宗应付完一群人,才坐到迟早早身边,低声道:“他还没有到,待会儿我让你敬酒就是了。这次混个熟脸,过几天我约他出来吃饭再谈。” 他是怕迟早早急功近利,让人反感。迟早早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圣和的经理姗姗来迟,他是独自过来的。一来便被众人起哄着自罚三杯。 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谈事。迟早早混了个脸熟之后便被晾到了一旁。因为李宗时不时的会低声同她说话,在场的男士即便是对她有情绪的,碍于李宗也只能杜绝了心思。 一直到饭局结束,迟早早都没能单独和圣和的经理说句话。李宗示意她别急,因为待会儿还要去ktv。 在一群陌生人之间干坐着的感觉其实很尴尬,找不到可说的,虽然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你,可总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迟早早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再去了,想到提成,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加油。 不过就是坐坐而已,有人为了业绩还厚脸皮的守在门口等也要过。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尽管迟早早一直保持着微笑,心里难免还是挫败,一群人一到ktv便开始点歌喝酒,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热络得很。迟早早见插不上话,告诉了李宗一声,便出门透气。 才刚走出包间,一个长发及腰的女郎便从隔壁的包间匆匆的跑出来。她大概是喝醉了酒,想冲到洗手间去吐。 绕是迟早早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她的冲力还是将她撞得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后脑勺撞得直发疼。 那女孩子明显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捂住胸口刚想要开口说对不起,抬头看见揉着后脑勺的迟早早,惊喜的道:“早早……” 才刚叫出个名字,胃里就是一阵翻涌。她一只手将嘴给捂住,另一只手就拉着迟早早直往洗手间奔,像是怕迟早早逃掉似的。 迟早早又是惊讶又是无奈,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待到吐完,漱了口,殷殊才直起身来,重重的拍迟早早一巴掌,气呼呼的道:“你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我去你们家找你才知道你们搬家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殷殊还是和原来一样,大大咧咧的。迟早早苦笑了一声,闷闷的道:“那边要拆迁,最近忙,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回国,所以就没告诉你。” 殷殊和迟早早从初中开始便是朋友,殷殊高中毕业之后便出了国,一年回来一次。虽然有了距离,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变淡。即便是一年半载才发一次邮件,打一次电话,殷殊也依旧像从未分开过一般,大大咧咧的,一点儿生疏客气都没有。 殷殊一直都缺根筋,没有问迟早早发生了什么事,笑着嘿嘿的抱了抱迟早早,笑眯眯的道:“本来是要过年才回来的,我奶奶生日快到了,就提前回来了。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居然搬家了。电话打不通,发邮件你也不回,我正让我哥帮忙打听你的消息呢。” 迟早早早已不是往常的迟早早,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也做不到像原来那样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然后谈着去哪儿吃,去哪儿玩。 殷殊倒是和原来一样,边拉着迟早早往外走边道:“这里太吵了,我去和甜蜜打个招呼,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我告诉你哦,我就要和暗恋几年的男神订婚了……”说到这儿,她的话锋又是一转,侧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好奇的道:“对了,你谈恋爱了吗?” 殷殊的性格和迟早早不同,很玩得开,在初中时就谈过几次恋爱,这些年男朋友更是没断过,总是骂迟早早是榆木疙瘩。 迟早早并不打算告诉她她和郑崇的事,微笑着没有说话。她没有说话,殷殊以为她是没谈过,夸张的道:“你二十五六了吧?还不谈恋爱准备去当尼姑啊?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被你这么浪费了,真是作孽啊!” 她说起话来依旧和原来一样,噼里啪啦的跟倒豆子似的。她抓着迟早早的手没有放松,迟早早被她的指甲划得有些疼,无奈的道:“你先松开我,我也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也得去打个招呼再走。咱们一会儿在这门口见。” 殷殊这才察觉到自己抓她抓得有些紧了,歉疚的松开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道:“和什么朋友?让我也看看你这些年都和些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她是个自来熟,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不自在。迟早早正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来玩的,李宗就拉开门走了出来,见迟早早和殷殊在一起,他愣了愣,随即笑着道:“早早这是你朋友吗?叫进去一起坐坐吧?” 他出来,迟早早就懒得进去了。笑了笑,道:“不进去了,我们很久没见,先走一步。” 李宗理解的一笑,看了看里面,道:“今天实在太闹了,等到下次我约他出来。” 虽然是老同学,但也得探探别人的口风。由他出面,总比迟早早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好。 迟早早感激的一笑,还未开口说话,李宗便爽朗的挥挥手,道:“去吧,别玩太晚了,女孩子独自回家可不安全。” 迟早早无语到了极点,她喝醉她离开他都没记得打个电话问问,这会儿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李宗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嘿嘿的一笑,道:“我去去洗手间。”然后便快速的溜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殷殊才好奇的问道:“那人是谁啊?是你朋友吗?” 迟早早摇摇头,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是,是我们部门的经理。” 工作的事,她也不想多说,只是那么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没再说下去。 殷殊对她的工作显然也不感兴趣,进隔壁的包间打了一声招呼,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道:“走吧,我请你去吃烧烤去。” “你还是海龟呢,可真是够大方的。”迟早早笑着忍不住的打趣。 殷殊嘟起了嘴,道:“你这是在讽刺我吧,我现在还是米虫呢。还没玩够,过段时间再上班。唉,你不知道,我这才没回来多久,我妈都念叨无数遍了,尽说我不懂事,别人家的闺女又是怎么怎么的贴心,我这都快烦死了。等过段时间,我找了班上,绝对马上就从家里搬出去!” 她只是在耍耍嘴皮子而已,她是家里的独女,家里人是不会允许她搬出去的。就算是远在国外,她都没有自由过,何况离得近。二老自然是恨不得将她拘在眼皮子底下才好。 虽然是朋友,迟早早对殷殊的家庭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的家世不错,是独女。殷殊虽然是大大咧咧的,但却从来不说自己的家世,只是在偶尔间抱怨时才会说起父母来。迟早早从未八卦的问过,当然,殷殊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对于她的抱怨,迟早早向来都只是笑笑,这次也不例外。殷殊的思维向来都是天马行空的,才刚抱怨完家里的事,又笑嘻嘻的道:“我就要订婚了,估计不久就要结婚,到时候你可得做伴娘哦。” “啧啧,还真是不害臊,这还婚都没有订就盼着要结婚了。也不怕把别人给吓跑。”迟早早忍不住的打趣。 殷殊难得的没有再耍嘴皮子,苦笑了一声,道:“还真是被你说中,我就是怕他跑掉,才催着准备订婚的。” 迟早早只恨不得找根针将自己的嘴给缝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没摸清情况就该紧紧的将嘴给闭上。 她脸上的笑容尴尬极了,殷殊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不用同情我啦,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世界上单恋的人可多了,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只要看得开就好嘛。”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有些落寞的道:“他真是个例外,我从来没有从身心的想得到一个人过。” 重聚的气氛自然是不适合谈这些的,殷殊很快便将话题带了过去。 大概是爱惨了,两人坐在烧烤摊的前,殷殊又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人的好来。说他的好,并不是说那人对她有多好,而是说那人长得有多好看,一举一动又是如何如何。 殷殊谈了很多个男朋友,迟早早从未见她那么认真过。心里暗暗的苦笑,爱情真是有特别的魔力,竟然能将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变得那么絮絮叨叨的。 说完了自己,殷殊又好奇的问道:“以前的时候你不是说又喜欢的人了吗?怎么没后续了?我告诉你,喜欢就要去追,可别让自己后悔。要是照一个没感觉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别过。” 迟早早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垂下头,睫毛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阴影。虽然觉得自己早已麻木,可是在外人面前提起时,却依然觉得难以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的道:“已经分了,现在没想那么多,以后再说吧。” 殷殊一向都是口无遮拦的,啊了一声,道:“怎么会分,你到现在还是喜欢她的吧?” 她现在还喜欢他吗?迟早早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扯出了个笑容,敷衍道:“不适合就分了。估计是没想象的那么喜欢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段不适合的爱情中的灾难。在时间的磋磨中,再深刻的东西,剩下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倦。 殷殊见迟早早的情绪不高,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我给你介绍过比他优秀千万倍的,他没眼光,让他后悔去!” 迟早早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笑了笑。殷殊说道这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我家那位打电话,让他请你吃饭。到时候吃饭的地儿随你挑,不用替他省!” 迟早早被她逗得笑了起来,道:“别人买单你倒是挺不客气的啊。” 殷殊厚颜无耻的道:“他的也是我的嘛,吃他的就等于吃未来的我的。” 面对她的厚脸皮,迟早早无语到了极点。殷殊嘿嘿的笑了起来,举起杯子对迟早早道:“那么久没见,咱们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她早先的时候就吐过一回,迟早早劝她劝不住,只能任由着她喝。迟早早以为殷殊是高兴,没想到喝着喝着的,她竟然哭了起来。 嘴里呢喃着迟早早听不清的话,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到了末了,只知道一句句的问:“你会喜欢我的吧?我让我爸爸帮你,你会喜欢我的吧?” 迟早早的心里酸涩不已,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酒意上来,殷殊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抽泣着。 迟早早正想着怎么将她弄回去的时候,路边停下了一辆车,一个穿着西黄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得正式,吸引了吃烧烤的好些人的目光。 他直直的走到迟早早面前,恭恭敬敬的道:“迟小姐,谢谢你陪我们家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有了上次被郑崇骗的经验,迟早早不再那么容易相信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无奈的一笑,掏出了身份证递到迟早早面前,道:“我没骗您,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打电话让小姐的妈妈和您说话。” 其实他刚才的时候就想过来的,又怕被殷殊骂,才一直没有过来。谁知道不过来也是麻烦。 “你就算是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找一个人假扮那不也是很容易的事?迟早早直言不讳,想了想,指了指对面的酒店,道:“她今晚不回家了,你帮我把她扶去酒店吧。” 那人明显的有些犹豫,说了一句您稍等,打了电话请示了一番,等到允许,才歉疚的笑了笑,将殷殊背了起来,往对面的酒店走去。 迟早早虽然喝了酒,但还是完全清醒的。隐隐的觉得殷殊的家世不简单,但却也没去深想。她们只是朋友,和所有的都无关。 那人开了房,将殷殊送到了房间,又恭恭敬敬的道:“我们家小姐要订婚了,心情不是太好。今晚麻烦您了。” 迟早早本是想问问殷殊是要同谁结婚的,但终是没有问,点点头,道:“不用客气。” 那人歉疚的笑了笑,“我就住在对面,您有事随时都可以叫我。”虽然是住在酒店,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迟早早心里的一团更大,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离去,迟早早本是想叫殷殊起床洗洗的。见她满脸的泪痕,终是没有叫醒她,打来水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去,这才揭被子替她盖上。呆呆的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良久之后,她才起身,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后进了浴室,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 躺在床上时,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殷殊所形容的那人,心中的不安一点点的扩散。 第六十章 :会诊 第二天早上,迟早早走的时候殷殊还像猪似的睡着。--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仿似昨晚的伤悲都不存在似的。 迟早早站在床头凝视了她半响。留下了一张纸条,又和对面的那人打过招呼才离开。 大概是已经说好,李宗很快便约了圣和的经理见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也叫了晋城。 迟早早和李宗到的时候,晋城和林宪已经在喝茶了。李宗油嘴滑舌的连连告罪,不待两人开口,便以茶代酒,咕咚咚的喝了三杯算是赔罪。 他这一举动直把林宪气得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聪明的啊!你知道你喝的这几杯茶值多少钱不?我可都是托了晋少的福才喝到的!简直就是如牛饮水!白白浪费了!” 李宗大大咧咧的坐下,吐了吐舌头,道:“要不我给你吐出来?” 林宪将脸别到一边,索性懒得理他。迟早早本来是很拘谨的。见到这一幕身体微微的松了松。 晋城很是体贴,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将点的小点心推到她面前,道:“少吃点儿垫垫肚子,一会儿大厨就上拿手好菜。” 迟早早很想问他怎么会过来,又不好开口。晋城像是知道她想问设么似的,温声解释道:“我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知道他们约了见面,没事就过来了。” 迟早早又不傻,知道肯定是李宗叫的,点了点头。本来来时就已准备好了许多的说辞,这分钟都派不上用场,她不自在起来。 她很希望能得到圣和的订单。但是,不是看在晋城的面子上。她欠晋城的已经够多了,不希望再因为自己,他欠别人的人情。 迟早早心绪复杂,默默的喝着茶。一言不发。尽管很难才见一次面,有晋城在,迟早早也不打算再谈公事。 其实,即便是以后再谈,有今天这小插曲,她仍然是欠了晋城的。嘴里的茶变得无比的苦涩,难以下咽。今非昔比,她远远做不到,就这样放弃圣和。 菜没多大会儿就上来。三人的关系不错,没有你来我往的敬酒。只是说着一些寻常的话,以及生意上的事。 谁也没有提起订单的事,好像这次聚在一起,就只是单纯的吃饭似的。 晋城很温柔,和那两人说着话。也不忘记给迟早早夹菜,还会低低的说着菜的莉莉,以及怎么做的,火候当如如如何等等。 要是在平常,迟早早肯定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李宗和林翔面前,她却觉得如芒在背一般。她,更宁愿晋城将她当成是陌生人。 林宪和李宗倒是很淡定,没有挤眉眨眼,说些暧昧的话。好像晋城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晋城推荐的地方,菜确实做的很好。可迟早早却味同嚼蜡,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晋城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时让人打包了一包点心给她。 几人告别,林宪微笑着道:“李宗已经和我谈过了,下周一你拿着合同过来找我就是了。” 这样的结果,迟早早一点儿一不惊讶。强扯出一丝笑容说了句谢谢。 林宪并未再说其他,微笑着点点头便离开。李宗也识趣得很,以还有事为借口先溜了。 迟早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晋城说了句谢谢。 晋城笑得有些无奈:“早早,你想多了。林宪给你订单,是李宗和他谈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也许,他早就意属你们公司呢。” 迟早早当然不相信他的话,耸耸肩,做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道:“你要回家了吗?我要去一下医院。” 晋城深深的凝视着她,拿出了车钥匙,微笑着道:“我送你过去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 迟早早本是想拒绝的,最终还是没有。笑了笑,跟在晋城的身后上了车。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晋城感到很无奈,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道:“早早,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才要想帮忙。并没有妨碍什么。”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苦笑着道:“你不用防备着,我并不是想要你回报还是什么的。只是朋友而已。”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低已得近乎是呢喃。说着,脸上又扯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来。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低垂着头喃喃的说着谢谢。晋城的嘴角更是苦涩,“别那么客气。” 气氛没由来的有些压抑,晋城很快便转移开了话题。尽管两人都装作和往常一般,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到了医院,晋城买了一束花才和迟早早一起上楼。去病房看了迟楠之后,迟早早便和晋城一起找医生问情况。 才刚到办公室门口,郑崇就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晋城和迟早早,他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迟早早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愣了愣。晋城倒是若无其事的伸出手,微笑着打招呼。 郑崇并未和他握手,面无表情的离开。迟早早低垂着头看着脚尖,直到晋城提醒,才一起进了医生办公室。 迟楠依旧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好转。医生看着迟早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迟早早还得照顾迟楠,晋城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便离开。从楼梯上楼,刚走了几步,就见郑崇站在窗口抽着烟,像是在特地的等她。 迟早早的脚步顿了顿,郑崇已回过头来,看到她,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淡淡的道:“我请了人过来做会诊,周三,你到时候请一天假。是美国那边来的专家。” 迟早早的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是其他的事,她能拒绝。但迟楠的事,她无法开口拒绝。 郑崇找来的专家,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到的。事关迟楠的身体,她赌不起,就连随口的不用麻烦之类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迟早早的心里五味杂陈,最终扯开了一个笑容,真诚的道:“谢谢,我会好好准备……” 郑崇不待她说完就嗯了一声,两人再无话。曾经最亲密的人,到如今竟然比陌生人还陌生。 郑崇在逆光中看着迟早早,喉咙里一阵发干。最初的她,他再也看不到。他是在几天前才知道迟楠的事的,在迟早早不在的时候,他曾经过来看过几次。 他无法想象迟早早当时的无助,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向他求助。郑崇的心脏一阵纠结,她自然不会向他求助,那个时候,有晋城陪着他。 郑崇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嘴里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已经习惯了漠视,所以,就算是和她在一起,他也不会想到时时刻刻的在乎她。 喜欢是喜欢,安全感是安全感。也许,从开始,他就没让她有安全感过。 郑崇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爱,也是要学的。只是,等他学会了爱,她却已放弃了。 他怔怔的看着眉眼间难掩激动喜悦的迟早早,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兀的电话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哑着声音道:“这是我妈给你的礼物,收着吧。” 两人离得远远的,迟早早只看了一眼,便摇摇头,道:“我不能要。” 郑崇的眉间有些疲惫,淡淡的道:“收着吧,只是小玩意儿,不值钱。” 微微顿了顿,他又道:“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你不用担心。” 归根结底,迟早早还是担心的,他们之间会被车上瓜葛。前所未有过的疲倦侵蚀着神经,眼前的亮光明晃晃的,直晃得头晕。 迟早早不收,郑崇便一直站着。楼道里偶尔有护士来来往往,郑崇最终还是将那盒子收回了裤兜中。沉默了一下,道:“我先走了,我到时候也许要出差,我会让助理过来。” 迟早早点点头,又低声的说了句谢谢。郑崇沉默着从楼梯上一步步的走下来,身上带了一层压抑的色彩。待到了迟早早身边时,他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间,迟早早没有抬起头。 他的脚步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间,握紧的拳头微微的松了松,终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渐渐的远去。 郑崇所说的消息,无论对迟早早来说,还是对医院来说,都是好消息。提前几天,医院里就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是激动多,还是担忧多,迟早早一直失眠,心尖忍不住的疼痛酸涩,明明什么都不想想,却仍是无法控制平静。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周三。本以为郑崇不会来的,非但郑崇过来,晋城竟然也来了。 郑崇并未在意,一路和那行医生说着。时不时的低声向迟早早解释。 迟楠被推着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等待的时间是煎熬而漫长的。晋城体贴的买了吃的来,迟早早虽然吃不下,仍是强迫自己吃了好些。 郑崇淡淡的看着,只是眸子落到晋城身上的时候,带了点点儿的冷意。晋城却浑然不觉,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纵丸布技。 绕是外人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安涛汹涌,迟早早的心思都在迟楠身上,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呆呆的坐着。 会诊的结果并不如意,迟楠的脑中有淤血,即便是重新做开颅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也许会死在手术台上。 即便手术的成功率有半分之七十,迟早早也不敢做决定。何况只有不到一半的几率。 迟早早坐在走廊上的塑料椅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脸。做手术,也许只有一半的成功率,不做手术,这辈子,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这种选择,没有人能替她做。 最终还是郑崇说话,“不急,先考虑一下吧。要是考虑好了,去那边做好了。那边的医疗设备的条件也比这边好很多。” 这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迟早早点点头。郑崇还要去招待他们,微微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郑崇应酬回来的时候,迟早早仍然在医院中。像平常一般替迟楠擦洗按摩之后,便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小敏在超市中做收银,今天上的是晚班,要九点下班之后才能换她。其实,只有不得已的时候她才愿意麻烦小敏,只是小敏比她想象的细心得多,明明知道,迟早早付不起她薪水,她仍然是毫无抱怨的照顾迟楠。 迟早早甚至好几次见她悄悄的流泪。迟早早自然是知道她是为什么,只是迟楠现在这样,她也不愿意再麻烦她,只想等工作稳定之后找个护工帮忙照顾。 郑崇再门外一连抽了两支烟,才敲响了病房的门。迟早早本就疲惫无比,见着郑崇,倒了一杯水给他,低低的道:“麻烦你了。” 郑崇没有说话,看着病床上的迟楠,忽然开口道:“如果不愿意手术,我打听一下,先保守治疗吧。” 关于生离死别的痛苦,他最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此刻他完全能体谅迟早早的心情。 迟早早确实是不想手术的,哪怕只要承担百分之一的风险,她也不愿意。妈妈,爷爷都已离开。她无法再承受,最痛苦的生离死别。 如果失去了迟楠,她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该如何过下去。就算是在现在,她也不敢去深想,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崩溃。 迟早早点点头,哑着声音道:“谢谢。”除了谢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两人之间已经陌生到了这个地步,郑崇握住水杯说不出话来。他其实是很想说句对不起的,可那话到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上次就已说过对不起,现在,他再也说不出口。一句对不起,什么也改变不了。无法改变,她独自一个人流泪的时光,无法改变,她那时的害怕与无助。 郑崇握紧了拳头,气氛僵硬着,直至小敏回来,才打破了那僵硬。迟早早和郑崇一起离开,想起他应酬肯定没有吃多少东西,哑着声音道:“去吃点儿东西吧。” 他为了迟楠东奔西跑,于情于理来说,都应该请他吃饭。虽然,所欠他的,不是简单的一顿饭就能了事。 郑崇嗯了一声,点点头。医院附近没什么可吃的,迟早早带着郑崇往医院后门走了很长一段,才看见一家牛肉面馆还在营业。 她侧头看了郑崇一眼,郑崇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道:“吃什么都行。” 难得他不挑剔,迟早早没有再说什么。穿过种满大树的马路往牛肉面馆走去。 郑崇跟在她身后,见到有车驶过来迟早早还玩前走,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 迟早早没有再走,也没有回头看他。郑崇的习惯,迟早早还记着,煮面的时候就叮嘱老板娘,让她别放姜蒜葱以及香菜。那老板娘爽朗的应好,见到那碗面递到郑崇的面前,不由得有些诧异。 以往这样的小事,郑崇不会在意。在这一分钟,在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馆暗黄的灯光下,一时间百味杂陈。胸口猛烈的跳动着,那颗鲜红的心脏,像是要从胸口中涌出一样。 迟早早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将面端放在他的面前,又回身端了自己的面,在郑崇的对面坐下。放了酱油醋,搅拌后小口小口的吃着。 郑崇怔怔的看着碗中的牛肉面,面汤并不纯正,桌子上还有点点的洗不干净的污垢。煮面的地方热气腾腾的,甚至看不清锅和灶台的颜色。更不知道,那汤是否干净。 明明是没有一点儿胃口的,他却用筷子挟起了面,一口口的吃着。他早些时候喝了些酒,热气腾腾的面入胃中,胃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他抬起头去看迟早早,迟早早正低头吃着面。她的胃口好像已没有往昔那么好,小口小口的吃着。大概是辣椒有些辣,每吃那么一点儿,她就要停顿下,端起面前的一次性杯子喝一口水。 时间好像从未那么安宁过,郑崇看着,舍不得移开视线。迟早早察觉到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并没有为他倒水,带有些许疑惑的道:“你要喝水吗?” 也对,在外面吃东西。郑崇什么时候自己动手倒水过。迟早早不待郑崇说话,便站了起来,走到饮水机旁,为郑崇倒了一杯水。 她和他在一起,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细心体贴的为他着想,迁就他的习惯。 郑崇静静的看着,直到迟早早回到桌前,他才干涩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埋头开始吃面。 牛肉汤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比他以往吃的都差了许多。他却一口口的将面吃完,甚至将汤也喝了大半碗。 他没有起身去结账,待到迟早早结账回来。他才起身,和她一起走出店外。 暗黄的路灯将树枝分割成斑驳一片,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的。偶有人匆匆的路过,也不知道是赶着回家,还是赶着出去。 看着医院后门的标志,迟早早突然想起,在s市时,郑崇带着她去医院的场景。那天晚上,郑崇赌气离开,她在石凳上坐了很久。然后坐了公交车回了郑崇的公寓。 那时候,迟楠还好好的,他还给她打过电话……迟早早鼻子一阵酸涩,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 明明才不过是去年的事情,在这一刻却感觉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遥不可及似的。 回不去了,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迟早早满心的酸涩,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郑崇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走过路了,静静的陪着她走着,只希望就此就到时光的尽头。 走到岔路口,迟早早才开口低低的道:“我先回去了,你……要是喝了酒就打车回去吧。”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郑崇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回去。” 说完,不待迟早早回答,就站到了路边拦车。这个地段很好拦车,不一会儿就有的士停下。 “走吧。”他拉开车门,淡淡的道。 “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迟早早低低的道。 郑崇抿着唇,并不说话。迟早早没敢看他,弯身上了车。郑崇也随即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对着前面的司机说了句地点。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迟早早侧头看窗外,郑崇则是松了领结碧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电台中放着情感节目,背景音乐很是悲伤,心也忍不住的跟着沉沦。迟早早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麻木,一路上,都没有侧头看着郑崇一眼。 下了车,郑崇沉默着送了迟早早下了楼梯,才转身离去。迟早早并没有急着进屋,靠着冰冷的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钥匙开门。 郑崇也并没有急着离开,站在迟早早看不到的楼梯转角静静的抽着烟,无视来往的人异样的眼神。直到身体僵硬,才掐灭了烟头下楼。~迟楠的事,虽然迟早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这样的结果。仍是失望失落。 躺在床上,她恍恍惚惚的想,这样让迟楠不死不活的活着,他是不是会怪她?或许,即便只有半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他也是愿意尝试的。 总比这样,不死不活的活着好。这样活着,对他来说,也许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迟早早没有伸手拭干,任由它滑落。她做不了这个选择,她是自私的,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就算他永远醒不来,她也要每天都看到他。 迟早早静静的躺着,泪水打湿了枕头。看着床头放着她和迟楠小宝的合影,她用力的捂住嘴。 小床上的小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翻了个身,迟早早努力的让自己平息下来。待到小家伙又睡过去,她才赤着脚下了床,走到小床前,借着朦胧的灯光打量着小家伙。 小宝长得很像迟楠,无论是鼻子还是眼睛还是轮廓,都是迟楠小时候的翻版。 第六十一章 :诡异 只是,他没有迟楠小时候那么快乐。在失去母亲之前,迟楠是快乐的。因为。那时候,他们都有一个完整的而温暖的家庭。 迟早早在床边蹲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床上,紧紧的合上眼睛。 殷殊在一个星期后打电话给迟早早,说他男朋友请她们吃饭。大大咧咧的她大概是爱极了那个那人,磨着迟早早提前下班,陪她去做新造型。 迟早早哪有她那么自由,最终还是等到下了班才去找她。她算得上是姗姗来迟,到了地儿的时候,殷殊和她的男朋友已经到了。因为她找不到地儿,是殷殊出来接她的。 殷殊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扮的,穿着一条背后镂空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恨天高。眉毛细细的描过,唇上也抹了亮丽的唇彩。耳朵带了一副粉色小巧的珍珠耳环,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又不失风情。 迟早早从未见过她的这么一面,带了些戏谑的看着她。殷殊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挽了她的手,小声的道:“他喜欢精致的女人……” 说到这儿,她又有些挫败,低低的道:“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爱情这玩意儿,没有公平可言。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迟早早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不是吗?”纵司岛号。 是的,只要开心就好。只要自己开心,就算是低到尘埃中又如何?迟早早的话语中带了点点儿的苦涩。殷殊感激的一笑,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殷殊的性格跟孩子似的,前一秒还在难受,下一秒又恢复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边拉着迟早早的手亲热的往里走。边娇憨的道:“我今天可是淑女,你待会儿可不许揭我的短哦。” 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迟早早莫名的有些酸涩,笑着点了点头。在迟早早的面前习惯大大咧咧了,殷殊有些别扭,又道:“不用替他节约,待会儿你随便点。” 迟早早调皮的眨眨眼睛,”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包间是在二楼。一路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两边墙上挂着名贵的油画,灯光恰到好处,一点儿也不刺眼,奢华而又宁谧。 不知道为何,迟早早的心里莫名的很不安,手心中不自觉的起了一些冷汗。 殷殊没有发觉迟早早的异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直走到最里,她才停下来,吐了吐舌头,然后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中的男人大概是等得无聊了,背对会做他们正看着最里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即便只是背影而已,迟早早已立时僵在原地。祁子川听见开门的声音,回过身来。殷殊立即上前,小鸟依人般的挽住他的胳膊。小女人一般娇憨的介绍道:“子川,这是我的好朋友迟早早。” 迟早早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他依旧和原来一样,懒洋洋又漫不经心的。受伤的手大概是好了,能环抱起来了。 有寒意从脚底升起,迟早早身体几乎是无法控制的颤抖,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殷殊喜欢的人,怎么会是祁子川?怎么可能?! 柔和的灯光下,迟早早的脸色一片惨白。指甲嵌入手心中带来一阵刺痛,她才勉强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祁子川仿佛早知道殷殊所说的好朋友是她,一点儿惊讶也没有,绅士一般的微颔首,微笑着道:“迟小姐,你好。”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小殊经常提起你。” 明明只是一句寻常的寒暄,他每说一个字,迟早早的脚底就升起一点寒意,直穿透肌肤,侵蚀着每一寸骨骼。 相比于她的惊恐,祁子川闲适得多。像是她真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迟早早努力的控制住想逃走的冲动,努力的装作和平常一样,扯出了一丝笑容,淡淡的道:“你好,祁先生。” 她的话音刚落,殷殊就抬头看向她,疑惑的道:“早早,你们认识吗?我都还没介绍呢……” 是啊,她从未介绍过,迟早早怎么会知道子川姓什么?迟早早的喉咙里干涩不已,手指握得更紧,扯出了一丝笑容,道:“不认识,祁先生是名人,我在报纸上见过他……” 这个谎太拙劣,只要殷殊稍加已调查,自然就会知道,她曾经是祁子川的未婚妻。她条件反射的不想殷殊知道她和祁子川是认识的,于是顺口就说了出来。 祁子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并未揭穿他。 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迟早早的手心不自觉的又出了好些的湿汗,好在殷殊并未注意到,随即转移开了话题,笑着招呼道:“早早,快过来坐,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哦。” 这种场合,就算是摆上山珍海味,也肯定是味同嚼蜡。她扯出了一丝笑容,僵硬的走到祁子川和殷殊的对面坐下。 殷殊递过菜单,她却没有看下去的欲望,推回了她面前,微笑着道:“你点吧,我随便。” “请你吃饭嘛,你随便点,别客气。”殷殊并不依,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迟早早并不敢去看祁子川,只想赶紧的吃完走人,不生一点儿波折。在殷殊的坚持下,她随意点了两个菜,便将菜单推回了殷殊的面前。 殷殊满心都沉浸在喜悦中,对于她的拘束,也未有什么别样的感觉。只当她是客气,不自在。接过菜单后开始和祁子川研究起什么什么味道怎么样来。 她满心的欢喜,祁子川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眼光时不时的瞄向迟早早,带了点儿似笑非笑。对于殷殊说的话,只是时不时的嗯上一声,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饶是他是一副敷衍的态度,殷殊也没有觉得受了冷落,像个孩子一般雀跃的说着这,说着那的。 她在扮着淑女,说话的时候小声小气的,带了点儿撒娇,时不时的抬起头红着脸看祁子川。 她一副小儿女般情窦初开的模样让迟早早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撇开那一夜她哭得像个孩子般不谈,就刚这会儿,迟早早也看得出来,殷殊陷进去了。 迟早早一时苦涩得张不开口,祁子川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真感情。殷殊怎么会喜欢上他? 迟早早的心绪复杂,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菜很快便上来,祁子川是左手拿筷子,虽然也有他也许就是左撇子的可能,迟早早却看得胆颤心惊,那天,她插中的是祁子川的右肩胛,那么久了,难道还没有好? 不知道是故意做模样还是手真的没有好,祁子川的右手一直放在桌子上,动也不动一下。 迟早早能看得出不对劲,殷殊自然也能,她有些心疼的道:“你的手还没有好吗?要不要我请付叔叔帮忙看看……” 祁子川抬头看了迟早早一眼,勺子搅拌着面前乳白的鸽子汤喝着,似笑非笑的道:“不用,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他那目光一直落在迟早早身上,迟早早如芒在背,不敢抬起头,只知道闷头吃着东西。 “可是,那么久都还没好……”殷殊依旧很是担心,一张精致的小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祁子川没有回头看殷殊,目光仍旧停留在迟早早的身上,淡淡的一笑,道:“所以啊,下次走路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这一跤摔得可真够惨的,这种大亏,我还没吃过呢。” 他说得是意味深长,迟早早更是头也抬不起来。说完这话,他的目光缓缓的收回,放下勺子,伸手揽了揽殷殊的肩头,亲昵的道:“真没事,要是有事,以后怎么能抱得起你来呢,嗯?” 他的语气亲密极了,调笑声音虽然近似呢喃,但却掌握得恰当好处,一字不落的落入迟早早的耳中。 殷殊抬头看了迟早早一脸,脸色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似的,装作有些恼的娇嗔道:“谁要你抱了。” “哦?真不要我抱吗?”祁子川懒洋洋的,嘴角带着戏谑,虽是好殷殊说话,目光却停留在迟早早的身上。 “谁要搭理你了。”殷殊娇嗔着,又伸手拐了拐祁子川,低声道:“早早还在呢。”这句话带着少女般的娇羞,如果对方要是不是祁子川,迟早早一定会取笑她一番,此刻却连那份心思也没有,麻木的嚼着丸子,只盼望着这漫长的时间快点儿过去。 祁子川端着面前的水杯抿了口水,瞥了迟早早一眼不再说话。这是迟早早吃得最为艰辛的一顿饭,别说菜的味道了,就连上过些什么菜她都不知道。 中途殷殊上洗手间,她怕引起她的怀疑,没有跟着去。像是一只刺猬一般浑身竖起刺般的防备着。 祁子川显然很乐意看到她这样子,端起水杯慢吞吞的呷着水,右手轻轻的敲着桌子,慢条斯理的道:“装得倒是挺像的,还真看不出,你倒是挺会演戏的。” 在这样的场合,迟早早自然不会和他有冲突,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没听见一般。 祁子川挑挑眉,伸手一颗颗的将扣子解开,似笑非笑的道:“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你的杰作是什么样的?” 他指的是迟早早刺的那一刀。 随着扣子解开,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这一幕,要是被殷殊看见……迟早早不敢想象,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她不说话,祁子川自然不会停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着扣子。精壮的胸膛,光滑的肌肤随着他的动作暴露在迟早早面前。 迟早早的唇咬得生疼,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祁子川解着扣子的手顿了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你做我的情人而已。”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迟早早的手心已被指甲刺得生疼,豁的一下站了起来,咬住嘴唇道:“祁子川,你别欺人太甚!” 祁子川并没有反驳,谁叫人就有欺人的资本呢。他懒洋洋的看着迟早早,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头猛的凑近她,似笑非笑的道:“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你所刺的那一刀是什么样?伤口有多深,有多狰狞?” 外面铺着的是地毯,走路悄无声息的,听不到脚步声。迟早早害怕殷殊会一下子回来,握紧了拳头,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殷殊?” 祁子川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他要和殷殊订婚,自然有他的理由。现在唯一的,也只有用殷殊来压他。 祁子川的眼眸灼灼的看着迟早早,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笑非笑的道:“你以为我会怕吗?”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懒洋洋的道:“会怕的应该是你吧?我猜,你一定害怕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说,她会恨你吗?” 他的话像是淬了毒液一般,每一个字都刺在迟早早的心尖上,迟早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般的苍白,唇上被咬出了深深的痕迹。 迟早早突然想端起面前的水杯往祁子川那张漂亮无辜的脸上泼去,可泼上去,她没办法向殷殊解释。怕克制不住自己,手指捏得更紧,凸起了一条条的青筋。 祁子川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慢吞吞的呷着水,像是能透视到迟早早想些什么似的,抿唇淡淡的笑着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你肯定不想伤害你的朋友是吧?想为她营造一座没有伤害的城堡。这个,我能帮你。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保证,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声音腻得让人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迟早早吸了一口冷气,脸色青白,一字一句的道:“无耻,你休想!我永远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被那么直接的拒绝,祁子川并没有恼羞成怒,手指又慢条斯理的将衬衣的扣子扣上。迟早早见他动作,紧握的拳头松了松。 祁子川黑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玩味,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才低而暧昧的道:“是吗?你确定?” 祁子川正他妈的就是一疯子,真正的就是一疯子。他的话音刚落,向前倾的身体还未坐回位置,殷殊就推门走了进来。好像感觉到了包厢中不同寻常的气氛,她看了一眼慢悠悠坐回去的祁子川,笑着道:“在聊什么呢?” 迟早早的脸色仍有些白,不想让殷殊看出异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祁子川就慢悠悠的道:“你朋友可真是不经吓,不过随便说了个夜店玩乐的事,就将她吓成这样子了。”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迟早早当然不如祁子川那么会演,神色早已恢复正常,就连说谎,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未有半点儿不自在。 殷殊相信了祁子川的话,看了他一眼,娇嗔道:“早早是乖乖女,可没出去玩过。你干嘛吓她?” “哦,是吗?”祁子川的目光落在迟早早的身上,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迟早早如芒在背,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好在祁子川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往殷殊的碗中挟了一块青菜,柔声道:“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说人太瘦,给人夹的又是青菜。真不知道祁子川的脑子中到底装了些什么。 但殷殊却没觉得有任何的不正常,脸颊上飞上两朵红晕,小声的嗯了一声,将青菜放进嘴中,慢慢的嚼着,好像那青菜能嚼出肉的味道一样。 迟早早的心中百味杂陈,殷殊变了,真的变了。她一直都是无肉不欢的主,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青菜,而现在,她却吃得那么香甜。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觉得不好的,在别人眼中,却是珍宝。 迟早早的心里沉甸甸的,本来已打算告诉殷殊的,此刻却觉得喉咙里塞了一块铁似的,喉咙被烙得生疼,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待到吃完东西,殷殊和祁子川一起送迟早早下楼。迟早早本是想向殷殊坦白,单独和她谈谈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每她想开口,殷殊就会岔开话题。 三人从楼上走下,还未走出大堂,一行人就迎面而来。想要避已来不及,方悄悄在郑崇身边时不时娇憨的笑落入眼中无比的刺目。 郑崇也明显没有想到会碰到迟早早,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忽略了比迟早早有身份的两人,淡淡的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迟早早还没开口说话,方悄悄就一脸惊讶的道:“郑崇哥,这不是你的助理吗?她也在这儿啊?” 一口一个郑崇哥像是示威似的,边说着手边放入了郑崇的臂弯中。郑崇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没有推开她。 原本齐瑜冉给的相片,迟早早多多少少还是不愿意相信的。此刻摆在面前的事实印入眼中,心底冰凉而又刺痛,瞬间之后变成了一片麻木。 祁子川微微的眯起眼睛,扫了方悄悄一眼,淡淡的道:“好久不见,郑总。” 他故意的忽略方悄悄的话,方悄悄的话没有人搭理,一张俏脸红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面子总是得做的。郑崇微微的颔首,算是打招呼。一旁的殷殊看了看迟早早,又看了看郑崇,目光犀利的看向方悄悄,满脸微笑好奇的道:“郑总和我们早早认识吗?” 仅仅认识,自然不足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郑崇只是淡淡的看着迟早早,没有说话。 方悄悄却急吼吼的道:“她是郑崇哥的助理,郑崇哥当然认识她啦。” 这个解释明显是欲盖弥彰,一行人中,郑崇只对迟早早打招呼,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只是上下级关系?方悄悄急吼吼的辩解只会更让人浮想联翩。 殷殊淡淡的扫了方悄悄一眼,没有说话。这是个好的台阶,迟早早顺着下来,微微的躬身,恭恭敬敬的道:“郑总好。” 郑崇的眸子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他抿着唇没有说话,方悄悄有些急了,风情万种的一笑,娇滴滴的道:“郑崇哥,我们走吧,客户还在等着呢。” 她的手依旧是放在郑崇的臂弯之中的,虽然被人故意的冷落,仍是没有妨碍她对迟早早的打击。现在,是她站在郑崇的身边不是。 郑崇抬腕看了看时间,又冷冷的扫了祁子川一眼,对着殷殊微微的颔首,看也不再看迟早早一眼,任由方悄悄挽着大步的离开。 殷殊对郑崇的身份是好奇的,立即就甩了祁子川的手,挽住了迟早早八卦的道:“早早,他是你男朋友吗?” 她的声音不低,并没有任何避讳。迟早早强扯出了个笑容,道:“已经过去了。” “啊?我还觉得他人挺好的呢。刚才他那样子,明显是旧情难忘嘛。那么优秀的男人,你应该好好抓住不是。你看刚才那狐狸精,那样子可真是可笑,脸上像是贴着‘私有物品,异性勿进’似的。哼哼,她算是什么东西!” 殷殊气呼呼的说着,私有物品几个字落入迟早早的耳中,她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久久的没有说话。 祁子川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气呼呼的殷殊,手指轻轻的敲动中。眸色渐渐的变得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早早想找殷殊单独谈谈的事,终是因殷殊天马行空的话题而落幕。大概是想和祁子川单独相处,殷殊竟然没有提要送迟早早。和迟早早告别之后,便挽着祁子川的手上了车。 迟早早站在人流中,看着他们的车渐渐走远,发起了呆来。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公交车站走去。 才刚走几步,就见郑崇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迟早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陌生一般,径直往前走。 到了对面的公交车站,她才发觉郑崇还跟着。她想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郑崇冷冰冰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怎么会和祁子川在一起?” 第六十二章 :谁是凶手 他明显的很不悦,脸上带着戾气,浑身散发出冰冷摄人的气势。迟早早的身体微微的僵了僵。脚步有瞬间的停滞,随即继续往前走。 郑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抿紧唇冷冷的站着。人来人往,迟早早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回过头恼怒的看着他。 郑崇并未因她的恼怒有所退缩,突然上前一步,打横抱将她抱起,大步的往不远处的酒店走去。 身体蓦然腾空,迟早早差点儿尖叫出声,用力的捶打挣扎着。怕引起注意,压低了声音恼怒的道:“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放我下来!” 郑崇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冷笑着道:“要是不想给人当猴看,你最好别动。” 迟早早挣扎的动作小了一些,回以同样的冷笑:“我不介意,介意的是你郑三少吧。” 她的语气疏离,郑崇低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郑崇抱着迟早早进了酒店,进了电梯,才见她放下,依旧冷冷的道:“怎么会和祁子川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关吗?”迟早早防备的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讥讽道。 比起永无止境的沉默,郑崇显然更喜欢像野猫似的迟早早。眼中的怒气散去,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迟早早更不会说话。看着电梯上上升的数字准备着电梯门一打开便逃离。 郑崇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电梯才刚停下,他就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手。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弄得迟早早有些疼,她恼怒的看着他。冷冷的道:“放开我!” 郑崇理也不理她,拽着她就往廊中走。偶有打扫的侍应生路过,却都像是没看见似的,任由着郑崇将迟早早拖进了房间。 迟早早又气又怒,一到房间就用力的甩开了郑崇的手,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了吗?” 她的语气中有几分轻蔑,几分讥讽。郑崇解开了袖口的扣子,抬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可以试试。” 迟早早紧紧的咬住下唇,愤怒的瞪着他。郑崇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又自己接了一杯水端着抿了一口,才轻描淡写的道:“方悄悄现在是我的秘书,前段时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迟早早冷笑着打断,“您吃窝边草那是您的事,和我可没半毛钱的关系。您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您要是想卖这新闻,我可买不起。” 她的话说得尖刻,郑崇握紧了水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不想听的事,郑崇自然不会再说,缓了一会儿,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道:“离祁子川和晋城远点儿!” 他的语气完全是命令,迟早早的心里燃起了一股子的邪火,冷笑着道:“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叫我离谁远点儿我就离谁远点儿?” 今天的迟早早,跟吃了火药似的。郑崇端着水杯的手一点点的握紧,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声音缓和下来,淡淡的道:“我送你回去。”边说着,边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我自己会走,可不敢劳烦你。”迟早早的语气带着讥讽,说着伸手拉开了门,不待郑崇走过来,又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 她是怒气冲冲的,直到下了楼,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压抑得快要爆炸的胸腔才一点点的缓和下来。 她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动着步子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这种见面,不如不见。 她将头埋在手掌心中,任由所有的情绪宣泄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她远远没有那么矫情,随着人流上了公交车,麻木的拉着拉环,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想起殷殊和祁子川,脑子里一片混乱。斟酌了许久,她才拿出手机来,给殷殊发了一条短信:小殊,有时间出来我们谈谈好吗? 很简单的几个字,她却直到快要下车,才一笔一划的打出来。闭上眼睛摁了发送键。 殷殊却一直没有回,直到晚上迟早早睡觉时,才回复道:我明早去巴黎的机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后面附带的是一个笑脸。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好奇迟早早要说什么,迟早早有些惊讶,惊讶过后,脑子中浮现出祁子川那张漂亮的脸,嘴角带了抹苦涩。 她和祁子川在一起,什么也不想去想,这也完全正常,只是,不知道,她要是得知祁子川是什么样的人后会是什么样子。 迟早早自欺欺人的想多瞒一个星期,紧紧的握了手机一会儿,才将它丢到床头,躺在了床上。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郑崇所说的方悄悄是他秘书的话,心里一阵悲凉,嘴角勾起了一抹惨然的笑,她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郑崇很快找了一位精通针灸和按摩的人去医院照顾迟楠,那人话很少,却很有经验。有时候按摩起来,甚至可以看到迟楠微舒展的眉头。他虽然醒不来,但他却是有意识的。 这天迟早早才回小区,就见齐瑜冉从小区中走了出来。她微微的愣了愣,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在这儿? 前几天,她不是听谁传说她要结婚了吗?对方好像是一外地的富商,听说会在本地举办婚礼,然后再将齐瑜冉接到他市。 迟早早见到齐瑜冉惊讶,齐瑜冉见到她却不惊讶,像是特意过来见她似的。 离得远远的就停下,风情万种的拢了拢头发,傲慢的道:“我过来看一下小宝。” 上次她才说恨迟家的所有人,包括小宝。这会儿怎么会来看他?迟早早的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齐瑜冉却并没有离开,拿出时间看了看,道:“楼上没有人在,他去哪儿了?” 迟早早本以为她是看了的,听到那么说低头看了看时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阿姨会带小宝去哪儿。这个疑惑在心中,她却没有说话,也有打电话。 齐瑜冉也不催她,见她不动,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我是小宝的妈妈,你哥这样子,我可以随时要回监护权。” 这话相当于是威胁,迟早早抬头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话。齐瑜冉看着手指上的钻戒,笑容中有几分凉薄。 迟早早微微的后退一步,迟楠,当初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这算是落井下石么?纵司丸亡。 良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这样绕弯子有意思么?” 齐瑜冉轻蔑的一笑,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冷笑着道:“你觉得就你这样子,能给我什么?” 也对,她现在嫁了富商,根本就不缺钱,她有什么可给她的?就算是缺钱,以她现在的状况,她也给不了她。人的一个包就够她奋斗几个月了。 齐瑜冉的目光带着不屑,这个社会,已是笑贫不笑娼,她自然有得意的资本。 迟早早抿紧唇没有说话,齐瑜冉看了看周围,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不让我上去等?” 迟楠现在这样子,谁知道齐瑜冉又会做出些什么事。迟早早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宝被齐瑜冉带走的。 静默了几分钟,她选择了妥协,拿出钥匙往前走,进了楼道。齐瑜冉跟着她,虽然她已经走过一遍,仍然嫌弃的皱着眉头。 待到上了楼,迟早早打开门,她往里看了一眼,撇撇嘴,道:“就住这儿?还没人一个卫生间大呢!” 迟早早早已见识过她的德行,没有说话,换了鞋进了屋子。大概是嫌脏,齐瑜冉连鞋子也未换,直接踩着高跟鞋进去。 客厅有些逼仄,而且不是很向阳。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后啧啧的道:“你们现在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啧啧,还真是可怜。” 嘴上虽然说是可怜,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在沙发上坐下。 出于礼节,迟早早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她却并没有喝,左看右看的,道:“这全都是老宅那边的家具吧?全都搬过来了?啧啧,还真是够节约的。” 迟早早忍到了极限,握紧了拳头。齐瑜冉并没有再继续聒噪下去,看了迟早早一会儿,慢悠悠的开口道:“我这儿有个消息,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有上次的事,迟早早戒备的看着她。齐瑜冉无辜的耸耸肩,道:“我只是好心想告诉你而已,那么看着我干嘛?”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迟早早收回了目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等待着她开口。 心里莫名的一阵悲凉,她就算戒备齐瑜冉又有什么用,既然是事实,有些话总会传到耳朵中,只是早晚而已。 她等着齐瑜冉开口,齐瑜冉却并不开口。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放到了迟早早的面前,脸上带着洋娃娃般精致的笑容,道:“我下个月举行婚礼,唔,既然你哥去不了,那就你去吧。虽然他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青春,但我一样嫁得好好的。” 她的语气越说越低,眼睛直直的看着迟早早,脸上是难掩的得意。 迟早早看着那大红的请柬,淡淡的道:“恭喜。” “谢谢。”齐瑜冉微笑的说着,想了想,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在你这句恭喜上,我总得好好的感谢你。” 微微的顿了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看着迟早早,开口道:“你知道郑崇为什么会请来专家给你哥会诊,还又找来人替你哥按摩吗?” 她提到郑崇的名字,迟早早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没有说话。齐瑜冉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猜测似的。 见迟早早并不说话,她直起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他,愧,疚。” 她并没有再卖关子,顿了顿,又接着道:“天上是不会白白的掉馅饼,你现在,对他肯定是万分感激吧?” 她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微笑,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凑近迟早早,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也是间接害得你哥成这样的真凶,你还会感激他吗?” 迟早早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苍白着脸豁的站起来,指着门冷冷的道:“出去,立即给我出去!” 齐瑜冉并没有动,看着涂满丹蔻的手指,瞥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害怕了?不敢再听下去了?还是,你更宁愿相信,他是一心一意帮助你哥的善人?” 迟早早的脸色微白,指着门的手指微微的颤抖。齐瑜冉站了起来,缓缓的靠近她,像是妖精一般低低的笑着道:“别不相信,我是在告诉你事实。让你不必对着仇人感恩戴德。” “那我应该谢谢你吗?”迟早早冷笑着讥讽。嘴上虽然还击,却仍是控制不住汹涌澎湃的内心。 “哦,当然不用。你诚心的说了句恭喜,这算是我免费赠送给你的。”齐瑜冉阴阳怪气的一笑,又退回了沙发上坐下。 坐定之后,端起水杯看了看,又将水放下。扯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道:“你觉得,祁子川让迟立东输了工业园,这么大的事,会是他一个人做的?” 迟早早抬眸看向齐瑜冉,拳头紧紧的握着。齐瑜冉微微的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道:“我猜,你哥是不同意你和郑崇在一起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你哥出车祸之前,找祁子川合作。” 她的话语清晰极了,落入迟早早的耳中,却震得耳膜直嗡嗡作响,她跌跌撞撞的后退一步,用力的摇头,道:“不可能,你骗我……” 郑崇那么讨厌祁子川,又怎么会祁子川合作?齐瑜冉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齐瑜冉嗤笑了一声,道:“你觉得你还有值得我骗的地方吗?你觉得,你哥出了那么大的事,郑崇会不知道吗?不!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后,依旧寻欢作乐,这就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上次给你看的相片你难道忘记了?你在最痛苦的时候,他却在寻欢作乐。他又怎会突然好心的替迟楠找专家?这一切,只能说明,他愧疚!” “对了,他一定还叮嘱你,离祁子川远远的吧?你要不要试试,当着他的面和祁子川走近?我想,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吧?自己的秘密随时有可能被揭穿,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比起上次的冲击,迟早早这次镇定了很多。她冷冷的看着齐瑜冉,并不说话。 齐瑜冉在她的目光下坦然极了,没有一点儿不自在。迟早早努力的控制自己什么也不去想,静静的站着。浑身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她害怕,害怕松懈下来,自己会崩溃。 齐瑜冉带了抹玩味的看着她,像是要等着她崩溃似的。突兀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一室的压抑,迟早早的手指僵硬,好一会儿,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电话是阿姨打过来的,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接起了电话。 “早早,你下班了吗?那个女人走了没?”电话那边乱哄哄的,阿姨一连串的问着。 原来,她是知道齐瑜冉来才带着小宝出去躲的。迟早早没有去看齐瑜冉,平静的道:“下班了,我刚到家,这就准备做饭。” 她没有说齐瑜冉在或是不在,阿姨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迟早早并没有当场崩溃,脸上甚至没有表情。齐瑜冉怎么甘心,讥讽道:“你和你哥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是因你和郑崇在一起他才变成这样的,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愧疚?啧啧,还真枉费他一直维护你。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对仇人充满感激爱怜,他会不会气得马桑就从床上跳起来?” “哈哈,不是说要经常刺激刺激吗?我介意你和郑崇在他的旁边恩爱一番,说不定他真的能醒来呢!” 齐瑜冉恶毒的笑着,迟早早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出去,立即出去。这里永远不欢迎你!” 边说着,她边伸手拉开了门。齐瑜冉本就嫌弃这个地方,话已经说完,自然不会停留,冷笑着道:“不欢迎我?这破地方,别脏了我鞋!” 无数的东西充斥在脑海中,挤得脑子像是要爆炸开一般。迟早早已无力与她做口舌之争,青白着脸站着,待到她出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齐瑜冉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一眼,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迟早早捂住头蹲到地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齐瑜冉说的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就算是郑崇好祁子川有交易,她又怎么会知道? 迟早早的脑海中浮现出迟楠给他打电话时,郑崇站在身后的情境,更是用力的捂住头。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齐瑜冉说的话。可是,一点点的巧合,又让她不得不怀疑那话的真实性。 迟早早呆呆的在沙发上坐到天色暗下来,突兀的电话声响起,她才恍恍惚惚的接起了电话。 阿姨带着小宝出去躲齐瑜冉,齐瑜冉都已经走那么久了,她竟然忘记打电话叫他们回来了。 低哑着声音和阿姨说了几句后,她才起身打开灯,到厨房中去淘米做饭。 阿姨大概就在附近,不到一会儿就回来。一进屋便道:“她有什么资格过来,现在好不容易没有人嚼舌根子,以后也不能见她。” 迟早早恍恍惚惚的,扯出了个笑容没有说话。阿姨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边系着围裙边道:“怎么了?是不是她又过来要钱了?” 齐瑜冉就是那德性,她自然而然的就往那边想了。迟早早摇摇头,强笑着道:“没有,她是过来送请柬的,她要结婚了。” 阿姨明显的有些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之后,喃喃的道:“嫁了好,嫁了以后就不会再回来打扰小宝了。” 齐瑜冉结不结婚,和迟家都已经无关。见迟早早是一副恍惚的样子,阿姨担忧了起来,刚想开口试探一下发生什么事了。迟早早却突然解开围裙,闷着头道:“阿姨,我要出去一下,吃饭别等我了。” 说完这话,不待阿姨回答,她就将围裙丢在了桌子上,快速的往门边走去。 “哎,你要去哪儿。外面下着雨,带把伞……”她的话音还未落,迟早早就已关上了门。 城市被灯光所渲染,淋淋细雨从空中飘落,几分清冷几分落寞。毛毛细雨打在迟早早的头发,外套上,很快便是湿哒哒的一片。~下雨天的出租车很难等,等了几分钟,她便上了空荡荡的公交车。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点点的鸡皮疙瘩,头发上有水珠儿沿着脸颊落下,冰凉侵蚀着神经,她的眼中一片茫然。 她不愿相信,可是点点的巧合,又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几乎快要被两种念头折磨疯,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念头:找郑崇问清楚,找郑崇问清楚。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的晃荡着,待下了车,到了郑崇的公寓下,她才冷静下来,呆呆的站在路边。 找郑崇问清楚,怎么问?就算她问了,他就会告诉她吗?迟早早茫然的看着清冷的街景,脑海中浮现出那天郑崇见到她和祁子川在一起时的怒气,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毛毛细雨打落在睫毛上。 在这个时刻,她甚至不知道,她是相信多些,还是怀疑多些。在雨中站了良久,她才慢慢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孤单而又凄凉。 在十字路口站了良久,她拦了车,往工业园而去。她现在,无处可去,只想去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地方。 工业园,虽然现在已经易主,它却仍是迟楠放弃一切的心血。是他努力的维持,它才得以保留下来。它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迟楠留下的脚印。 第六十三章 :纠缠 毛毛细雨渐渐的演变成了沥沥小雨,空气中漂浮着阴郁潮湿的秋雨味道。两旁的路灯在地上落下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长影。 已经是九点多,工业园中却是灯火通明。门口的保安在整理着快递。迟早早到了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呆呆的站着。任由着小雨沿着发丝不停的蜿蜒向下。 隔着一道电子门的工业园中偶有员工匆匆的过往,机器的轰鸣声似乎能传入耳膜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人从遥遥的从里走出来。大概是身份特殊,身边竟然有人帮忙撑着伞。 迟早早本是想避到一边的,当目光透过朦胧的水雾落在右边的人身上时,一下子变得晦涩难明,脚下的步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 为首的两人,正是祁子川和郑崇。离得远,隔着雨幕和暗黄的灯光,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 有冰冷的液体从脸颊滑下。迟早早惊醒过来,郑崇像是感觉到什么了似的,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迟早早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混乱与空白交替,脑子里像是要爆炸开,又像是空无一物。什么也不想再想,她回转身,冲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郑崇追上迟早早的时候,她才刚走到马路边,正想穿马路。他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深黑的眸子中压抑着怒气,压抑着低声喝道:“你是疯了是不是?” 迟早早的脸上湿哒哒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知道是被郑崇骂醒了还是怎的。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唇边勾起了一抹惨然的笑:“是,我是疯了,要不是疯了。怎么会喜欢上你。”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中带着惨烈的绝望以及恨意。郑崇的心里一惊,握住她的手腕更用力了一些,冷冷的道:“谁和你说什么了?” 迟早早的嘴角带着惨然,用力的想要挣开她的禁锢。她越是挣扎,郑崇握得越是紧。深黑的眸子中有难掩的怒气,咬牙切齿的道:“你就不相信我?”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些什么?”迟早早的语气中依旧带着嘲讽,明明知道郑崇这会儿不会放开她,她去用力的想将手腕抽出。洁白的手腕上很快便起了一圈骇人的红紫。火辣辣的疼痛着。团圣吉亡。 郑崇抿紧了唇,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她。他越是生气,越是平静。就连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只是浑身散发着冰冷慑人的气势。眸子中有隐约的红丝,全然不顾迟早早脸上的痛意。 两人对峙着,冰冷的雨丝从发上顺着脸颊不停的滑下,有的打落在地上,有的沿着下颌落入锁骨上。 大概是愣,迟早早苍白的脸上带了些青紫,郑崇却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似的,隐忍着怒气冷冷的看着迟早早。 “放开我!”迟早早挣扎不开,暗哑着低吼出声。 郑崇的理智渐渐的复苏,握住迟早早的手腕微微的松了松,却没有放开。见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早已停车等在一旁的司机适时的叫了一声郑总。 郑崇的眸中一片清冷。侧过头看了那司机一眼,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就拽着迟早早往车边走。 一地的泥泞溅在裤腿鞋子上,他的步伐依旧从容优雅,只是一身的戾气有些吓人。 “放开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拉着我?!”迟早早对着他又踢又打,郑崇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似的,大步的走到车前,强势的将她塞入了车中。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一双手腕,迟早早挣扎不开,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散开,郑崇却连一声闷哼也没有。迟早早没由来的有些挫败,恹恹的放开了口。 才刚放开,下巴就被人给捏了起来,微凉的唇一下子覆盖上来,“你就不相信我?” 郑崇的声音中带了点儿恼怒,唇齿纠缠间像是故意的让迟早早感觉到疼痛似的。 迟早早以同样的狠回敬着她,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也不知道是谁的。 郑崇是发了狠的,一点儿怜香惜玉也没有。啃咬之后紧紧的将她的头摁在怀中,任由着迟早早挣扎。 车子一路驶往郑崇的公寓,迟早早同样是被强制的拖着下车的。被郑崇的狠戾所震慑道,她又踢又骂的叫着,使劲了吃奶的力气要逃开。 郑崇怎会如她所愿,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一手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给拧进了电梯。 郑崇脸上的神色阴郁,深幽的眸子中暗影重重。迟早早又踢又打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待到进了屋,丢开她的手,松开了领带,才冷冷的道:“要闹是吧?好,我陪你闹个够。” 迟早早苍白着脸咬紧牙关不说话,他将领带丢到地上,扯着西装一步步的靠近她:“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信任感?宁愿相信别人的鬼话,也舍不得不开口问一下我?” 迟早早一步步的后退,他一步步的逼近,直到将迟早早逼抵到门上,他才停了下来,眸色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迟早早虽是咬紧牙关倔强的看着他,但在气势上仍是弱了一些。一张小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惨白如纸,被雨打湿的凌乱刘海伏贴在额头上,狼狈不已。 郑崇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犀利,一双深幽的眸子怒气汹涌。迟早早怎么是他的对手,正想移开目光的时候,郑崇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淡淡的道:“去洗漱。” 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要是就这么一直穿着,肯定会感冒。他居然先服软,这是迟早早想不到的。胸腔中万般的苦涩,她将脸别到一边,没有任何情绪的道:“我回去洗。” 说完这话,她回过身,就要打开门。郑崇的唇又抿紧,也不同她说,直接将她拧到浴室中,冷冷的道:“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他的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水。温热的水落在手掌心中,见迟早早没有任何动作,他上前,伸手去扯她身上的外套。 迟早早自然知道,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咬紧嘴唇后退一步,哑着声音道:“我自己来。” 郑崇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迟迟不动手,还以为你是想要我帮你呢。”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迟早早一眼,带上浴室的门出去了。迟早早还未洗漱好,郑崇就敲响了门,将衣服从门缝中递了进来。 迟早早出去的时候,他也已经换了衣服,正窝在沙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她出来,他看也未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道:“把药吃了。”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袋感冒药,大概是之前吃够了亏,迟早早这下倒是挺乖的,走到了桌前,看了一下说明书,取了几颗感冒药吃下。 她的动作机械而又麻木,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任凭他使唤。郑崇窝在沙发中没有动,直到她吃好了药,他才站起来,一步步的向着迟早早走了过来。 即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迟早早仍是站着没动。即便是逃,她又逃得了么? 温热的唇落下,受了伤红肿的唇上有些疼痛。郑崇的动作并不怜惜,唇刚落下,手便从衣服下摆中钻了进去。 他的手粗暴的游弋着,落在饱满上更是用了力。迟早早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郑崇的动作也未顿一下,扯开了她身上的衬衫。 布料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扣子应声而落,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大概是觉得不方便动作,郑崇将她抵到了桌子旁,唇由纤细的锁骨蜿蜒而下,落在在饱满上,咬住了樱粒。 他是为了发泄,唇齿一点儿也不留情,辗转着着吮吃。大掌也未停着,摩挲着将另一揉成各种形状。 他的大半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抵在桌子边缘的背部被磨得生疼。迟早早刚动了一下,立即被他以更重的力道抵了回去。手掌往下移,掳开下面的扣子。 灼热的大掌伸了进去,迟早早的身体忍不住的颤了一下。他像是未察觉一般,粗暴的直抵花蕊。 微粗糙的指间磨得迟早早有些生疼,接踵而来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她紧紧的咬住牙关,将脸别到一边。 本以为郑崇不会再放过他的,他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带着她的味道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笑着看着她,轻佻的道:“你不是一直都只当你是暖床的么?感觉怎么样?” 迟早早这才知道,他是为了羞辱她。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将那微湿的手指抹在了她的唇上。 迟早早又羞又愤,想挣开手去擦,他却已抢先一步,吻了上去。迟早早的脑子中有短暂的空白,他却咬住她的耳垂,低低的道:“唔,和下面的味道差不多。” 现在的郑崇,完全可以用yin 说到最后,郑崇摸索着点燃了烟。如果她还在,这份情感,也许早就淡漠。而她已经走了,他欠她的,就是一条命。是他间接造成了这事的发生,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他对她的,是歉疚多一些,还是感情多一些。直到迟早早出现。 尽管内心暗涛汹涌,酸涩无比,迟早早仍是未动一下。郑崇自然是知道她没有睡着的,所以才会兀自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室内一片静谧,郑崇抽完了烟,默默的从身后抱住了迟早早。哑着声音道:“我和方悄悄,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新项目的事情欠了她表姐夫一个人情,她才会被留在郑氏。”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喃喃的道:“我已经中了你的毒,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你离开后,我曾经去试过……对别人没有感觉,即便她熟练的……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个齐瑜冉,和祁子川有些关系。她即将要嫁的那个富商,就是祁子川介绍的。我知道她找过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那么不相信我……宁愿相信一个厌恶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从未将你当成是床伴过。只是,那个时候,不敢直视自己……”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过你安全感,可是,你也试着相信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 第六十四章 :小人 早已是千疮百孔,又怎可能回到最初?迟早早没有欣喜,只有无限的疲惫? 郑崇不待她回答。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到了她洁白的脖颈中。一双灼热的大掌扶在腰处,灼烧着一寸寸的柔滑。像是害怕什么似的,他带着莫名的偏执,将她给禁锢住。 灼热在股间,迟早早忍不住的退缩了一下,努力的想挣开被紧搂着的身体。郑崇却没给她机会,将她搂得更紧。 胸口被勒得像是要窒息一般,迟早早低低的哀求道:“郑崇,都已经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们还合适吗?” 郑崇的动作未有停顿,口?不清,含含糊糊的道:“为什么会不合适。早早,相信我。” 边说着,他将她扳过面对着自己。寻着柔软的唇瓣落下。迟早早这时才发觉,他竟然是喝了酒的,嘴中带着淡淡的酒精味。 之前就隐忍过一次,这会儿身体已是到了极限中。郑崇轻而易举的就俘获了所有,手游走在光滑柔软上,舒服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的吟出声。 迟早早细小的挣扎勾起了他征服的本能,手指由下腹游走,落在幽径之中,一点点的撑开。 迟早早最开始还在挣扎着,到了最后,身体被原始的yu望所覆盖。一点点的覆灭。 身上的束缚被解去,贴着每一寸柔软。郑崇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落在柔软上的唇更是用力,大掌像是要将她揉到身体之中。 他比以往要狂野一些,她已做好准备。他的动作不再温柔,一触到底。忽视掉她的求饶,他急速的dong着,只想将她带往极乐的顶峰。 黏糊糊的汗液滚落在一起,身体像是已不是自己的,敏感得让她羞涩。郑崇的一双眸子幽深似深潭之水,像是清醒的,又像是沉浸在感官中。 疼痛中夹杂着异样的感觉,在郑崇越来越快。重的动作中,迟早早像是漂浮在海面的浮木一般,一次次低低的哀求:“郑崇……疼……” 一张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郑崇克制住自己,停了下来,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眉间,暗哑着声音低低的道:“那不要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粗喘,边说着边作势要抽出身来。这人在床上的把戏极多,迟早早当然不会相信他会不要,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似的,等待着他的动作。 郑崇低低的笑了一声,垂头吻住了柔软的唇。太久没有在一起,郑崇像是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索取着。到了最后,迟早早没有一点儿力气。任由着撷取。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翻下身紧搂着她睡去。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郑崇已经不再,腿间的不适让她忍不住的低哼出声。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味道,开始的时候,她是被强迫的,到了最后,她却不受控制的附和着…… 迟早早看着身上的欢爱过的痕迹,眸光晦涩难明。良久之后,才起身。 郑崇并没有准备衣服,而昨晚的衣服又不能再穿,她只能是让身体陷入柔软的被子中,呆呆的坐着。 听见推门的声音,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郑崇微微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送衣服进来,两手空落落的。迟早早的眸子中难掩失望,又无法启?让他找衣服过来,只恨刚才就应该装睡着。 见她不说话,郑崇抬腕看了看时间,道:“今天周末,不用上班。还要睡会儿么?” “不用,能给找套衣服过来么?”迟早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低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愿意看到郑崇,还是不敢看他。 郑崇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是还没接受昨晚的事,有些郁结,又有些恼怒,瞥了缩在被窝中跟鸵鸟似的她一眼,挑挑眉,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微微的顿了顿,他冷笑了起来,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得不到就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或者,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这么个人渣?” 他的语气中怒气澎湃,眸子中一片冰冷。只要脑子中有她不相信他这个念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目光犀利的看着迟早早,不待她回答,又冷笑了一声,道:“好,好!”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迟早早张了张嘴,字还未吐出口,门就砰的一声被摔上。 她的嘴角有些苦涩,垂着头一会儿,捡起被撕掉扣子的衬衫遮住身体,下床在郑崇的衣柜中找衣服。 他的衣柜中清一色的全是男装,就连一件稍微小一点儿,中性一点儿的衬衫都没有。 穿着男士衬衫走在路上,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迟早早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一件衬衫。 他的衬衫很长,直及膝,跟裙子似的。她没有郑崇的能耐,这个时候找不到人送。只能穿着这个去找昨晚丢在浴室的衣服,弄干了将就着穿回去。 打开卧室的门到客厅,就见郑崇站在门口。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对门外的人说了句什么,啪的一声关上门,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了点儿讥讽,将牛皮纸袋递到迟早早的面前,冷笑着道:“看看吧,这里有祁子川找?瑜冉录音以及相片,这样我总能洗脱罪名了?” 迟早早的没有去接那牛皮纸袋,抬起一双晦涩难明的眸子看向郑崇,平静的道:“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们还合适吗?也许你不觉得累,可我,真的累了。” 微微的顿了顿,她万分艰难的开口,缓慢而又坚定的道:“前所未有的累,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从未去过s市,从未遇见过你。” 身心俱疲,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此刻,是否还存在着所谓的爱情。 她所有的勇气,也许,早在去s市的时候耗光。早知如此,不如不见,不如不恋。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任何的波澜。郑崇的心脏没由来的一阵窒息,脑子中突然想起医生所说,流产的时候她并未打麻药的话,喉咙里一阵哽噻,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当初的她,是经历了怎样钻心刺骨的疼痛?因为痛,因为有了那个教训,所以,才会觉得累觉得疲倦么? 即便是重新开始,即便是再在一起,她也无法放下心房,害怕,害怕他,随时会丢下她。 郑崇忽然想起,她说起他是因遗产才会想和她结婚时的惨然的笑容,心脏的传来了一阵刺痛。他松开了拳头,放柔了声音道:“早早,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因这辈子,我不能没有你。也许,你还在为我爸立下遗嘱的事情不能释怀。但我想和你在一起,都与那些无关。” “他所分的股份,我三辈子也花不完。可那又能如何?这些年,我从未想过要和他们争,不然,我也不会四处的游荡。以前,我害怕,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可现在,我很清楚,没有你,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我这辈子也完了。我已经和他们都说清楚,我父母名下的股份,不动产,我什么都不要。这样,足够表示我的诚心吗?” 他的语气坚定而低柔,像是怕吓到迟早早似的。迟早早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无比苦涩的道:“你何必这样,郑崇,我……”团向亩巴。 她的话还未说完,郑崇就开口打断,坚定的道:“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会等你。” 迟早早的?子酸涩不已,一时无言,郑崇很快就岔开了话题,拿起了沙发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给迟早早,若无其事般的道:“刚才怕你会走,才没给你。换上吧,吃了东西我送你回去。” 迟早早沉默着,接过衣服去卧室换上。出来的时候郑崇已经将粥和咸菜摆在了桌子上,有些不自在的道:“阿姨没过来,将就些吃吧。” 这是郑三少第一次下厨房,迟早早看向那粥,米是米,汤是汤,还未融在一起,也不知道煮没煮熟。 郑崇见迟早早没动,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道:“我尝过了,已经熟了的,能吃的。” 从未做过这种事,他的面上有几分尴尬。主动上前替迟早早拉开了椅子。这一顿早餐吃得是索然无味,那粥也只是熟了而已,完全没有任何味道。倒是阿姨腌制的咸菜挺好吃的。 吃过早餐,郑崇主动送迟早早回去。路上的时候还买了一条丝巾,替迟早早遮住脖颈间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他本是还想和迟早早说说话的,但在一直有人打电话。待到下了车,又忽然觉得找不到可说的,只得放柔了声音道:“好好休息,明天去看电影好吗?” 他放下姿态,迟早早不自在得很。匆匆的点点头,便进了楼道中。郑崇本是想跟着进去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阴影之中。 第二天中午,郑崇便出现在了小区下,手中拿了一束玫瑰。这是周末,小区下有好些人在打麻将吹牛。他的面容俊朗,才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迟早早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挨个儿的散咽了。迟早早有些懊恼,瞪圆了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不接我就过来了。”郑崇笑得有些无辜,又很有礼貌的和一群打麻将的人打了招呼,才将花递给迟早早。 迟早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难掩的懊恼。旁边打麻将的人忍不住的起哄:“小姑娘,快接着吧。我们这是三缺一呢,借你男朋友陪陪我们啊。” 迟早早的工作忙,又要跑医院。和这些邻居并不熟,但阿姨和大家到时挺熟的,她经常带了小宝在楼下玩。有几次还拿了别人做的腌菜回去。 这事迟早早怎么做得了主,红着脸没有说话。郑崇故意的为难她,也不回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哎哟,这只是说说而已,舍不得啊?”有人又开始笑着起哄。 见郑崇不说话,迟早早恼得很,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道:“怎么会,他可喜欢打麻将了。” 其实她从未见过郑崇打麻将,他可不像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不过,既然他不开口,让她难堪,她自然很乐意替他应下。 本来就是三缺一,那几人高兴得很,立即便摆开了桌子,笑着道:“那来吧,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可不能浪费了。” 郑崇大方得很,非但坐下打麻将,还请了大家吃甜点喝茶。迟早早从未见他打过麻将过,谁知道这厮的技术好得很。坐下便一连坐庄。直让另几人叫苦不迭。才打了十几把,就嚷嚷着要换人。 郑崇趁机退下,将赢的钱买了零食和瓜子分给大家,然后牵着迟早早上楼。楼道里很安静,并没有人,他在口袋中掏了一会儿,变戏法般的掏出了一枚戒指替迟早早套在手上。 迟早早低头一看,想要拿下来。郑崇却摁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拿起,递到迟早早的面前。 他的手上也戴着的是大号的,压低了声音轻声的道:“这就是婚戒了,嗯?” 印象中,郑崇一直都是个不喜任何累赘的人。手上突然戴上了戒指,还是戴在无名指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别扭过后,迟早早才反应过来,这厮刚才是在求婚。连求婚也这么随便,还真是看不出他的诚意在哪儿。 “谁要和你结婚了?”迟早早有些没好气,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被他手掌包裹着的手抽出来。 郑崇轻笑出声,低头看了迟早早一眼,戏谑道:“我也没说要结婚呀。” 迟早早气闷,理也懒得理他,用力的将手抽出。郑崇更紧的握着,半搂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轻而低沉的道:“全世界只有那么一对,三生三世。” 迟早早从来都不知道,郑崇会有那么肉麻的时候。不由得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郑崇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心血涌来,他将她抵在有些阴暗的楼道中,唇附在她耳边轻声的道:“嫁给我,好不好?” 求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随即又松开了迟早早,低笑着道:“戒指不许摘下来,唔,离结婚也不远了。” 这人再怎么改变,霸道的本性是怎么也改不了的,迟早早无语。因为知道阿姨和小宝在,郑崇又在楼道中腻歪了一番,才和迟早早一起上楼。 阿姨拿了一些手工回来做,迟早早和郑崇进屋的时候,阿姨和小宝正在串手链。小家伙坐在一条小凳子上,神色认真得很。 见到迟早早和郑崇,叫了一声姑姑,便又低头继续开始串。郑崇并不是不食烟火,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串这东西,面上不动声色,坐下后也随手拿着跟着串了起来。 本是要看电影的,最终却是坐着串了一个下午的手链。郑崇的时间估计从来没有那么不值钱过。 几天的事情一个下午就做完,阿姨乐呵得很,收拾好了变出去买菜。小宝很久没有看见郑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又一句话也不说。 郑崇从来没有那么无聊过,手掌躲着落在迟早早的腰处,低声道:“待会儿出去走走怎么样?” 他说的待会儿,指的是吃过饭之后。迟早早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推开,面无表情的道:“你今天不忙?” 这意思就是逐客了,郑崇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道:“就那些事,有什么好忙的。” 最忙的那段时间是新项目出问题的时候,这个项目是他一力承担的。有总公司那边的压力,尽管是有把握的,在各种的催促下他完全就是焦头烂额。 最近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也没他什么事了。近期他正准备休假,这几年,他还没有那么忙过。 郑崇这厮很有算计,担心一会儿出去走走小宝会跟着。阿姨回来之后便带着小宝下楼遛弯。回来的时候拧了好些东西,小宝害怕迟早早骂,抢先道:“姑姑,我不想要的,是郑叔叔非要买的。” 迟早早看了郑崇一眼,没有说话。郑崇清咳了一声,将东西放在了一旁。 吃过饭后郑崇便将迟早早磨出了门,彼时小宝正在玩他的新玩具,招呼也未打一个。 已经是秋天,夜晚也比往常凉了些。一下楼迟早早便打了个寒颤,郑崇握紧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一眼,道:“去车里坐坐怎么样?” 他脸上的神色是一本正经的,迟早早却无语得很,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那么无聊?” “哪有,不是见你有点儿冷吗,就只是去坐坐,你想哪儿去了?”郑崇耸耸肩,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儿不自在。从车旁路过,看到车窗中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时,郑崇突然开口道:“以后离祁子川远一点儿,祁子煜前段时间被送出国了,现在他的风头正盛。”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是欣赏祁子川的。能隐忍那么多年的,确实有几分能力。只是,对他的某系行为,无法苟同。 祁岩桦是老了,又急于找一个能托付的人。所以,他看的,只有能力。胜者王,败者寇。祁子川,无疑是这场家庭斗争中的大赢家。 迟早早突然想起退婚时祁子川说的话,抬头看着郑崇,道:“那次退婚,祁子川……” 郑崇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待她说完,便凝视着她,道:“我和他做了交易,让他放了你。” 微微的顿了顿,郑崇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讥讽,道:“他倒是挺聪明的,找好了下家再和我做交易,他简直就是一个大赢家,一举几得。我在后来才知道,在祁子煜的事情之前,他就已和何家撘上了线,他早已打算退婚,他急需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即便是结婚,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你不过是他瞒住林蓝的障眼法而已。而我太急了,所以才会上了他的当。” 郑崇说得很平静,祁子川是聪明的,但他并不赞成他的手段。 “何家?”迟早早有些疑惑。如果他是和何家撘上了线,又怎会和殷殊在一起? 郑崇看了迟早早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个殷殊,就是何家的大小姐。全名叫何殷殊,何家将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她从小对外便是随母姓,以掩人耳目。” 尽管早知道殷殊的身份不简单,也从未想过要攀附过。迟早早此刻的心情仍是有些复杂。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殷殊虽然从未问过她家里的事,但是,她的底细,她家里肯定是调查过的。殷殊,也同样是清清楚楚的。只是装作一直不知道罢了。 而她,和祁子川订过婚的事,殷殊自然也知道。她的极力隐瞒,看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一跳梁小丑罢了。 迟早早说不出的苦涩,一时说不出话来。郑崇低低的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安慰道:“别想太多,殷殊那边不是什么事。只是祁子川,三番两次的指使?瑜冉过来找你,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次退婚,他虽是迟早都是要退的。但是我和祁岩桦都给他施加了压力,他的心里肯定不平。他就是一疯子,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微微的顿了顿,郑崇又低沉着声音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他伤害你。我让他失了面子,他没办法,也许,会从你的身上找回来。” 郑崇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凝重,这也就是,他看见迟早早和祁子川在一起那么生气的原因。他努力的将她隐藏在身后,她却主动送上祁子川的门,他怎么能不生气? 宁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祁子川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如果,他非要纠缠不清,那么,他就奉陪到底。 第六十五章 :上当 迟早早的脑海中浮现祁子川那张阴柔漂亮,似笑非笑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郑崇想起那天医院后面的监控。厚实的手掌紧紧的包裹住迟早早的手,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是的,有他在。他会一直在。 暗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紧密的交缠在一起。迟早早的鼻子一阵酸涩,手轻轻的揽在了郑崇的腰上。 只是细微的小动作,郑崇的心中却是一阵澎湃,低垂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小巧的鼻尖。 他的气息灼热,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又吻住微红的唇。真是本性难移。迟早早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趁势离开,咬牙道:“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 真是皮厚,也不怕被人看见。郑崇涎着脸摸了摸唇,轻笑着道:“那我们去车里?” 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迟早早睁圆了眼睛瞪着他。郑崇低低的笑了起来,伸手揽过她的腰,戏谑道:“你以前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嘛,不是一直算计着将我推倒么?现在愿望成真了,怎么还害羞了?” 迟早早用牙齿磨着嘴唇,闷不吭声。郑崇伸手捏了捏柔润的耳垂,轻笑了一声,不再逗她。 迟早早原本以为,只会走一会儿的。谁知道郑崇竟然带着她慢摇摇的走到了广场。 广场上很是热闹。有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舞的大妈,有刚学溜冰的小孩子,有散步看热闹的老人。 夜晚已有些凉,郑崇将迟早早的手拉放在自己外套的口袋中,在小孩子溜冰的地方停了下来。 迟早早见他有些兴趣。扬起小脸问道:“你会么?” “怎么不会。”郑崇挑挑眉,说完之后低头看了迟早早一眼,低笑着道:“我在想,你要给我生个孩子,也让他这样玩玩。” 他以前的时候就没在这样热闹的场合玩过,在未上学之前,几乎没有玩伴。 迟早早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恍惚了起来。他想要孩子。要是,她以后都不能生,又会怎么样? 流产之后,她并未再去复查,关于子宫内的瘤,她也自暴自弃的不去管。甚至,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医生。再去提与怀孕有关的话题。 她流掉了它,还有什么资格再做妈妈? 迟早早的心里尖锐的疼痛起来,郑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化解,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指。指着不远处开始跳探戈的大爷大妈们道:“唔,我们也去试试?” 迟早早看着那些大爷大妈的打扮,又和郑崇做了对比,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郑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累了吗?去那边坐坐。有卖冰糖葫芦的,给你买一个?” 他还真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迟早早翻了个白眼,指着广场上卖气球的笑眯眯的道:“我要那个灰太狼头像的,你去买个拿着好不好?” 郑崇微眯起眼睛,侧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好,我拿着,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迟早早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答应?” 郑崇却并不再说话,快步上前和卖气球的交涉了几句,将那灰太狼气球给拿了回来。 他衣冠楚楚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灰太狼气球实在是惹眼得很。迟早早抿唇忍不住笑出声,像是怕自己也被笑似的,故意的跳离郑崇远远的。 郑崇的俊脸上并没有懊恼,依旧是笑眯眯的。走了几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朝着迟早早招招手,柔声道:“累了没?休息一会儿再走。” 走了那么半天了,脚也软了。迟早早揉了揉腿肚子,上前在另一端坐下。 “上面冰,坐这儿来。”郑崇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的腿。 大庭广众之下让坐他的腿上,他可真是能想出来。迟早早翻了个白眼,理也没理他。 才刚坐下,郑崇就挪到了她的旁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低声的道:“不怕凉?我记得你的那什么就这几天来,不怕到时候肚子疼?” 他的记性倒是挺好的,迟早早撇撇嘴。还未开口说话,郑崇放在她腰上的手边落在了臀部,低而暧昧的道:“坐我的手上,嗯?” 他的语气暧昧极了,边说着手就要要挤着下去。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迟早早像是被烙铁烫了似的,蓦的一下子弹了起来。 郑崇趁这个机会将手放下,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摁住迟早早的腰,硬是摁着她坐在他的手上。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占便宜!迟早早咬牙切齿,怒目而视。郑崇怕她挣扎,低声诱哄道:“别动就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或者,你想让别人注意到?” 他狭长的眸子眸子亮晶晶的,笑意直达眼底。迟早早如坐针毡,瞪着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郑崇这个时候倒是体贴起来了,若无其事的将她的衣服下摆拉了拉,遮住了他下面的手。 郑崇这种人,能占便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占便宜。拿着气球的手放在迟早早的腿上,底下那只手的手指一点点的摩挲游弋着。迟早早惊得差点儿连心都跳出来,想要跳起来,却被他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摁住,只得红着脸咬牙低骂道:“放手!你还要不要脸了?!” 郑崇轻笑了一声,食指微微的卷曲,沿着股沟那么一划,轻笑着道:“难道,你没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说道这儿,他的唇落往迟早早的耳边,暧昧的道:“有没有想要?嗯?” 他都已经忍了三十年了,这个时候还让他忍着,也未免太不地道了。她不想要,他倒是能忍,可是,她也没说她不想要呀。彼此都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忍? 迟早早红了脸,低骂道:“流氓!” 边说着,她边又要起身。郑崇立即又将她摁了回去,低声诱哄道:“再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厮的花样倒是多得很,他的力气大,迟早早被他摁着动不了,咬紧了牙关瞪着他。 郑崇的手指又轻轻的捏了一下,面上无辜极了的道:“我都买气球过来了,你不是要答应我一件事的么?这就反悔了?” 迟早早气极,眼睛瞪得更圆,咬牙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她明明没有说话的好不好? “怎么没有答应,分明是你点了头我才去买的。”郑崇无辜极了,幽深的眼眸中有点点的笑意。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迟早早气极,将脸别到一边。 郑崇不过是想逗逗她,轻笑了一声,将手抽了出来。迟早早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松。 在石凳上坐了没多大会儿,边上太吵,郑崇便拉着迟早早往另一边走去。另一侧卖了很多小玩意儿,都是些廉价的东西,郑崇不敢兴趣,带着迟早往穿插在林荫中的小道走去。 这边是个生态公园,边上是广场,最下面是一条大河,中间则是种植了应季的花花草草。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花儿仍是繁茂,鼻间有淡淡的幽香味儿。 铺着鹅卵石的小道旁隔得不远就有路灯,大概是觉得不会有多少人过来,有些地方的路灯坏了也没人修理。灯光比起广场那边幽暗了很多。 路边有野鸳鸯坐着拉着小手,调笑什么的。见有人路过,立即便噤声。迟早早不自在极了,走了老远才低低的道:“我们回去吧,好别扭。” 确实别扭,一不小心也许就会遇见野战的野鸳鸯。这种地儿,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郑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的,侧头看了她一眼,低笑着道:“你嫌广场那边太吵了,这边不是挺安静的么?”团找吐圾。 迟早早闭了嘴,任由着他拉着她走。公园里的岔路极多,只要听见有说话的声音,郑崇便拉着迟早早往另一岔道走。 他懂得倒是挺多的,边着边指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同迟早早解释那是些什么花,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开花,花季有多长。 有些花的名字迟早早甚至从未听过,他却能说得极详细。听得多了,见他不像是只懂些皮毛,迟早早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你以前是学什么的?”怎么会对花草那么了解?跟园艺工人似的。 郑崇看了她一眼,耸耸肩的道:“这也用得着学吗?花草百科大全上不都有吗?看过一遍就知道了。” 他说的倒是挺简单的,这么多花草他竟然都能记得住。这记忆未免也太好了。迟早早暗暗的咂舌。 郑崇见她当了真,揉了揉她的头顶,轻笑着道:“骗你的,我以前替人摆弄过花草,常见的都知道一些。” 他会替人弄过花草?迟早早明显的不相信。郑崇将她的刘海拨了拨,一本正经的道:“活着要是都只做同一工作,未免也太无聊了些。自然得尝试一下别的工作是什么感觉。” 他的性格不羁,这样说来,迟早早倒是信了几分。经过那么一打岔,迟早早才发觉,周围很安静,没有了之前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声,抑或是笑声。 四周都是花花草草,迟早早根本就分不清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侧过头看了一圈之后,道:“这是哪儿了?” 也不知道这公园有多大的,别到时候找不着路了。 郑崇抬腕看了看时间,挑挑眉,道:“担心什么,就这么点儿地方,难道还担心迷路?” 迟早早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郑崇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绿树丛道:“你看那上面是什么,这灯光暗,我看着怎么像是蛇?” 迟早早吓了一大跳,只差点儿爬到他身上,紧张兮兮的四处看着,道:“在哪儿?” 郑崇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腰上,指着绿树丛中的缝隙处,道:“就在哪儿,你没看见吗?它好像在看着你呢。” 迟早早的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贴郑崇贴得更紧,看也不敢再去看。 郑崇轻笑了起来,道:“胆子怎么那么小,已经走啦!都是动物怕人,你怎么反而怕它们?” 估计没有几个女孩子不怕虫蛇等动物的,迟早早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央求道:“走,我们回去了。” “不是都已经爬走了吗?怕什么,往里走还有更好玩的玩意儿呢,你就不想去看看?”郑崇低声的循循诱导。 迟早早翻了个白眼,道:“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谁又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郑崇高深莫测的一笑,道:“这可就是秘密了,这东西,只有晚上能看见,白天几乎看不到。” 他说得神神秘秘的,勾起了迟早早的好奇心,试探的道:“是萤火虫吗?” 只有晚上能看到,白天看不到的东西,在这公园里也只有萤火虫了。 郑崇故作神秘,只是笑,并不回答。见迟早早好奇得很,才开口问道:“看不看的,不看就回去了。现在也没离多远了。” 迟早早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郑崇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脚下的鹅卵石与鞋底摩擦,发出细碎的脚步声。中间本是没有没有什么人的,再往里走,竟然又有了声音。那声音熟悉极了,迟早早一下子红了脸。 郑崇面色自然,附在迟早早的耳边轻声道:“现场版的a片,是不是只有晚上才能看得到。” 迟早早这才知道,他刚才神神秘秘的说的好看的东西,竟然就是偷看人那啥。 她咬了咬嘴唇,红着脸低骂道:“无聊!” 郑崇自然不是真的带她去看别人那啥,他才舍不得让迟早早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呢。 他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又要拉着迟早早往里走。迟早早怎么肯再上当,不肯再走,咬牙道:“你自己去,我要回去了。” 郑崇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道:“回去也许会遇见蛇哦,你确定你敢自己回去?” 这是迟早早的软肋,这里面暗影重重的,虽然并不阴森,但安静得总有些吓人,一个人回去,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当然,她是不会把自己害怕告诉郑崇的,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敢的,它还能吃了我?” 嘴上虽然说得好听,但也不过是在赌郑崇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 谁知道他听到这话竟然放开了她的手,轻笑着道:“那你自己回去吧。” 郑崇的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像是在赌迟早早不敢。迟早早的心里憋了口气,看也不看他,回身就走。 才刚走出几步,就被郑崇拉住了手。他低低的笑着道:“逗你的呢,一直走也能出去的。别回去了,省的绕圈子。” 迟早早本就是在赌,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任由他拉着往前走。他们俩在这儿闹别扭,多多少少也发出了一点儿声音,躲在树丛花草后的那队野鸳鸯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似的,粗喘夹杂着脸红心跳的shen吟在安静的夜空下传开。 迟早早红透了脸,头埋得低低的,看也不敢四处乱看。郑崇倒是自在得很,轻笑了一声,道:“真的不看看?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看了哦?” 他故意的逗她,迟早早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一双微热的大掌贴着布料摩挲着。 而脸红心跳的声音还在耳边,郑崇的动作又引人遐想。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跳开,郑崇却将她的腰搂得紧紧的。 郑崇说这边也能回去,谁知道越是往里走,越是寂静无声。按道理说到了入口的地儿,应该是有人的才对,却一个人也没有。 迟早早不由得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郑崇,郑崇清咳了一声,道:“这点儿了,也不会有人了。” 迟早早半信半疑的,脚上的鞋子有些磨脚,她忍不住弯下身揉了揉后跟处。 郑崇见状,看了看时间,又往下面茂密的绿树丛遮着的岔路间看了一眼,道:“休息一会儿再走吧,这公园挺大的,估计还得走会儿。” 迟早早正想看看脚,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向被遮着的岔路间。看着被遮得挺密实的,但拨开之后却是另一番小天地。木凳子上落了些绿色的树叶,凳子下有些不知名的白花儿。 郑崇拉着迟早早坐下,借着幽暗的灯光强制的脱了她的鞋,替她检查了一番并没有磨破后,才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孤男寡女呆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真是一件尴尬的事。迟早早感觉郑崇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灼热了起来,就要跳起来,不自在的道:“还是回去吧,也没多累。” 郑崇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动,将她搂坐在他的腿上,低哑着声音道:“抱一会儿。” 虽是说抱一会儿,唇却寻着白皙的耳廓处咬去。他呼出的气息直往耳里钻,迟早早不自在极了,挣扎着道:“别,待会儿会有人。” 这地方太安静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郑崇理也不理她,手灵活的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暗哑着声音道:“我听着呢,宝贝儿,你不觉得这里挺刺激的吗?” 还真是变态!迟早早红了脸,后悔死刚才跟着他来这地儿坐了。想将他的手从衣服中推开,推了几下都没能推动后,她有些懊恼的道:“郑崇,你到底还要不要脸的?” 郑崇的手一寸寸的游弋着,唇咬住她的唇瓣,暧昧极了的道:“宝贝儿,你难道就不想要……在外面的滋味你就不想尝尝?” 边说着,他的一只手禁锢住迟早早不停乱动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是往下腹,往tui间移去。 他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隔着薄薄的布料手指掌握住力道摩挲着。唇在脖颈间寻了一会儿,感觉到布料微湿,手才从缝隙间钻了进去,低笑着道:“你不是也有感觉的吗?” 迟早早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脸更红。低低的唾骂了句流氓,努力的想将手给挣扎开。 她已经坐到了郑崇的腿上,越是挣扎,那地儿越是灼热。感觉到它好像在动,她暗暗的骂了一声,身体不敢再动。 郑崇的呼吸间粗重了起来,微微的调息了一下,附在迟早早的耳边道:“宝贝儿,我们要好不好?” 虽是在征求迟早早的意见,手已经开始去释放自己。迟早早本来是以为他只是想占点儿便宜,见他是来真的,又惊又怕,低低的哀求道:“别,别在这儿?” 她的哀求让郑崇的手微微一顿,他按捺住自己,哑着声音道:“宝贝儿,你不是也想的吗?” 边说着,他边动了动。异样的感觉传遍神经,迟早早的脸色更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不想。” “你骗人。”郑崇跟个小孩子似的,语气中带有几分的委屈。 正当两人僵持着时,有说话声及脚步声渐近。迟早早慌忙的理了理被郑崇拨开的衣衫,动也不敢再动一下。嫂索我的痞子先生郑崇倒是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发觉,还在迟早早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迟早早差点儿叫出声,恨恨的瞪着他。 郑崇的目光狡黠,嘴角带了一抹坏笑,又要往敏感袭去。迟早早咬紧牙关不肯出声,直到脚步声已经听不见,她才气呼呼的使尽蛮力的挣扎。 郑崇知道她是生气了,紧紧的将她抱着,低哑着道:“乖别动,我保证不碰你。” 迟早早怎会再相信他,挣扎得更厉害。郑崇叫苦不迭,紧紧的摁住她的身体。威胁道:“你再动我就在这儿要了你。” 此话一出,迟早早才气呼呼的不再动。郑崇这次说话倒是挺算数的,抱着迟早早缓了一会儿,才将她松开。替她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服,苦笑着道:“走吧,我们回去。” 这公园一直走是没有出口的,往下面的河边走一段,过了一座桥,才会有出口。 到手的肉竟然没有吃到口,郑崇有些不甘,拉着迟早早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憋坏?” 第六十六章 :什么倾向 迟早早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憋了三十年了都没憋坏,这会儿就会憋坏了? 郑崇像是惩罚一般。在她的手心中捏了一下。迟早早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你自己不是能解决吗?” 郑崇更是恼,闷闷的将头别到一边。自己倒是能解决,可这感觉能一样吗?!一个软玉温香,另一个……就不说了,完全没法比! 迟早早懒得理他,继续上前走。鞋子不合脚,后跟被磨得有些疼。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忍耐,多走一会儿,脚就一瘸一拐的。 郑崇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松开她的手。上前几步蹲下身体。迟早早正诧异,他就开口道:“上来。” 他的声音低沉,言简意赅。他好像从未背过她过,迟早早也不自在,摇头道:“没事,我自己能走。” 最重要的问题是,虽然只是趴在背上而已,但也肌肤相触了。刚才这人都还在抱怨,她害怕他会把持不住。 郑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不起来,回头看着她。那一汪幽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又像是带着偏执与鉴定。 迟早早没敢和他对视,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背部宽厚。隔着衣服,能触到熟悉的温度。 郑崇背着她一点儿也不费力,边走边摇晃着,有些不满的道:“怎么那么轻?以后可得多吃点儿东西。” 大概是事情太多,她比在s市的时候还轻。就像是羽毛似的。背在背上轻飘飘的。 迟早早偷偷着乐,嗯了一声。她趴在他的背上,呼出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间,他的身体蓦的一怔。 迟早早本是故意的,见这人竟然那么敏感,不敢再耍小心机,老老实实的在他的背上呆着。 虽然他觉得没多重,但好歹也好几十斤。才走了没多远,迟早早就嚷嚷着要下来。 郑崇没理她。她便挣扎了起来。他本来就要比往常敏感一些,她的身体贴着他的背部,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那温软。一时不由得恼,呵斥道:“老老实实的,别动。” 迟早早这才不敢再动,可身体比之前僵硬了许多。挺长的一段路,他走得平稳,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同迟早早说话。 迟早早说三句,他顶多也只是回答一个嗯。感觉心不在焉的。到了后来,迟早早索性懒得说,趴在他背上动也不动一下。 郑崇的呼吸渐渐的急促了起来,迟早早的柔软贴在背部,他忍不住的浮想联翩。本是想让她稍微隔开一些的,又怕被她嘲笑。于是便忍着。 走了一会儿,见迟早早不说话,他以为她是生气了,开口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回答。 他侧过头去看她趴在肩上的脸,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乌黑的发丝遮着小半边脸,郑崇失笑,慢慢的动着将她快要掉下去的头挪到背上。 迟早早这一路睡得香甜,郑崇却是难熬极了。她呼出的气息拂在他的颈项中,酥酥麻麻的,他几乎就控制不住自己。 迟早早是被叫醒的,迷迷糊糊的从郑崇的背上下来,对上的便是郑崇那双与平常不一样的眸子。 她不自觉的想要避开,郑崇却趁机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将她半揽在怀中,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道:“早早……” 迟早早的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吓了一大跳,立即便挣开了郑崇的手。 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郑崇有些懊恼。只得抓了抓头发,道:“走,上去吧。” 迟早早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跟着他上楼。回去的时候小宝已经睡了,郑崇进了屋,并没有坐下,略微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凝视着迟早早道:“那边别去了,我在医院对面弄了个花店,你和小敏在花店也行,要去这边的分公司也行。” 迟早早被他那微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小声的道:“得处理好那边的事才能辞职。” 李宗对她不薄,怎么也得等找到合适的人再走。 郑崇微微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抬腕看了看时间,才道:“睡觉吧,我回去了。” 大概还是有些不舍,他又揽过迟早早,咬了咬柔嫩的唇瓣,才离开。 郑崇开着车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区的小道上,停了一辆陌生的车。车中的人,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漂亮的脸上神色阴郁。 周一一早,迟早早一到公司,李宗端着杯咖啡坐到她的桌子上,笑着道:“晋城又去拉萨了你知道吧?” 迟早早愣了愣,晋城经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但她还真没注意这事。 李宗见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神秘的笑着道:“听说他好像是去拜佛的,你觉得他是想求什么?” 他的话语中带了些八卦的意味,又有些暧昧。迟早早不自在极了,硬着头皮摇摇头。 李宗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话题,啧啧的道:“不知道他是想求什么,竟然一个人就去了。还真看不出,晋少居然信那些哪。” 迟早早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没听见。李宗说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得很,只得端着水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后,迟早早对着电脑屏幕恍惚起来。李宗话里的意思,她并不是不清楚,只是,她和晋城,只是朋友而已。她也一直,只当他是朋友。 他帮了她很多忙,她亏欠了他的,只能等到以后再还。当然,她不希望,他有需要她帮助的一天。 迟早早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浮现郑崇那张脸,微微的定了定心神。暗暗的想,等晋城回来,就和郑崇一起请他吃顿饭。 她对晋城本来就无意,这么想来,心里微轻松了一些。准备了早上的会议,下午她就告诉李宗,自己打算辞职。 她虽是熟人介绍的,但工作能力李宗早就认可。知道她的条件不太好,听到她要辞职不由得有些诧异,迟早早只得解释道:“有朋友在医院那边开了一间花店,我去那边上班方便些。” 其实她是不怎么想辞职的,但郑崇那性格,如果她要是倔强的坚持着不辞职,不知道他还会怎么想。 虽然,她从未打算过要靠着郑崇,但恋人之间,总要有妥协。而且,郑崇也替她留了余地,并未要求她在家里,不许她上班。 这个借口不是个好借口,李宗明显的不相信。想起自己说过那些话,暗暗的叫苦,解释道:“早上我只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想多了……” 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迟早早赶紧的摇头,道:“您想多了,我并非是因为其他的……” 李宗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又抓着头发道:“哎哟,这让我去哪儿找一个像你一样勤快又利落的人。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这话他倒不是在客气,迟早早确实替他省了很多事。虽然很不舍,李宗最后还是批了迟早早的辞呈。只是让迟早早做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 这点儿迟早早早已经想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午下班,郑崇过来接迟早早,将车听到离迟早早公司不远的路口,她一上车便问道:“提辞职的事了吗?” 他倒是挺着急的,迟早早扮了个鬼脸,点点头。郑崇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伸手拧了拧她的脸蛋儿,目光落到她手上的戒指上,眸子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奖赏般的道:“真乖,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卖。” 他的一句哥哥叫得是无限的暧昧,迟早早哗的一下红了脸。啐道:“去去,你是谁哥哥了?也不害臊!” 明明是大叔啦,还装嫩呢。 郑崇朝着她眨眨眼睛,暧昧的道:“难道不是你情哥哥吗?” 迟早早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别装嫩了,你足以做叔叔了。老大叔!” 郑崇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低笑了一声,瞄了她一眼,道:“甭管是哥哥还是大叔,都是你喜欢的不是么?” 还真是够直白的!迟早早红了脸,低骂道:“不要脸。” 郑崇脸上的笑容更是暧昧,凑过头靠近她,轻笑着道:“你不就喜欢我的不要脸么?” 有中人,你越搭理他,他就越得劲。郑崇无疑就是这种,迟早早无语,懒得再搭理他。 迟早早竟然乖乖的辞职了,没有再想那些有的没的,郑崇的心情极好,眉眼间都是笑。前面堵着车,他的眉头也未皱一下。 堵车的时间无聊得很,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想了想,道:“搬去我那边住?” 他的语气无端端的带了几分暧昧,迟早早像是拨浪?一般的摇头,道:“不去。” “我在对面租个公寓,让小宝阿姨大家一起搬过去?”他循循诱哄。 迟早早依旧是摇头,在那边住得好好的,搬来搬去的麻烦。再说,这也不是短期的事情,她在心理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郑崇知道她的臭脾气,知道能让她乖乖的辞职也算是她极大的让步了。心里仍是有些不敢,又道:“那我搬到你那边去?”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她不愿意搬,那他搬总行了吧? 迟早早的头摇得更重,“那边太小,你没地方住。”团农肝亡。 郑崇撇撇嘴,“我又不占地儿,白天多数都是在公司,晚上嘛,和你一起睡不就行了?”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迟早早想起他那些大胆的行径,立即又开始摇头。他从来都不知道收敛,阿姨和小敏都在,她可没这脸!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郑崇有些意兴阑珊的,抿唇不再说话。迟早早在这事上不会让步,也倔强的不肯说好话。 最终还是郑崇先软下态度来,道:“回去接了小宝再一起去吃饭?” 迟早早正想说话,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殷殊打来的。 她已经从巴黎回来了?迟早早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亲爱的,我回来!给你带了好东西哦,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殷殊的声音一如往昔般的欢快,迟早早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段友情中,她就像是一个任人愚弄的傻瓜一般。 “我,我才刚下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迟早早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和往常一般平静。 “早上回来的!睡了个觉,才刚起来呢!我这次可去了好几个地方,拍了好多照片,迫不及待想给你看看,嘿嘿。” 迟早早的心里百味杂陈,看了郑崇一眼,见郑崇点头,才约了个地方。事情迟早都是要解决的,与其一直在心里膈应着,还不如早点儿说开。 约的地儿不是很远,但因为堵车,迟早早和郑崇到的时候,殷殊已经到了。看见郑崇,她微微的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笑着打趣迟早早,“你瞒得可真是够严的啊,竟然连我也不说。” 迟早早笑了笑,没有说话。郑崇知道两人有话要说,点了菜之后借口去了洗手间。 他一走,何殷殊脸上的笑容便变得苦涩起来,抓着迟早早的手道:“早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以前是迟早早大大咧咧,没有去追究,她的身份才瞒了那么久。现在她和郑崇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迟早早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水,摇摇头,道:“我没怪你,你也有你的苦衷。” 家里有钱有势,交朋友防备一点儿,也纯属正常。只是,她明明知道,祁子川和她订过婚,还给了她一个‘惊喜’,她无法释怀。 她的话并没有让何殷殊松口气,她低垂下头,喃喃的道:“我知道你是怪我的,我没想瞒着你的,只是一直说不出口。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我骗了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都不可能和原来一样。” 迟早早的心里酸涩不已,却没有说话。殷殊顿了顿,抬起头又有些慌乱的道:“你和祁子川,我最开始是不知道的。是那次见面之后我才知道的……” 祁子川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想起那天见到郑崇时,他维护迟早早的场景,何殷殊的手指甲就忍不住嵌入了手心中。 她喜欢的人,怎么能对别人好,即便那人是她的姐妹!明明是她先认识祁子川的,他怎么能…… 指甲嵌入手心中的疼痛瞬间传遍神经,何殷殊清醒了一些。见迟早早喝着杯子中的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看着她,可怜巴巴的道:“早早,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那么多年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总会将人染成各种的颜色。迟早早没有去看何殷殊,苦笑着道:“我真没怪你,你别这样。” 这样的何殷殊,都有些不像何殷殊了。 听到她这样说,何殷殊长长的舒了口气,吐了吐舌头道:“早知道你不会怪我,我就早点儿告诉你了。” 边说着,她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笑嘻嘻的道:“这是我给你买的手链,你喜欢吗?我们俩一人一条。” 她摇了摇手腕,白皙的腕间露出的紫水晶手链流光溢彩。迟早早摇摇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就算是她努力的做得和以前一样,可她们也回不去了。这条手链价值不菲,她更不会收。 何殷殊嘟起了小嘴,将盒子硬塞到迟早早面前,道:“就收着嘛,小礼物而已,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好了。” 迟早早苦笑直摇头,正想将手链推还给她,门就被打开。迟早早原本以为是郑崇回来了,回过头看到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的祁子川,推小盒子的手微微的顿了顿,全身的毛细孔一下子张开,戒备了起来。 何殷殊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到门口挽住祁子川的胳膊,撒着娇道:“你怎么就来了,人还没开始吃饭呢。” 祁子川并没有看她,落在迟早早身上的目光有些阴郁。只是那么几秒,他就将目光移开,低头看着小鸟依人的何殷殊,半真半假的道:“知道你请客,我特意早过来蹭饭。” 他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白皙的耳边,何殷殊的脸红了红,握着小拳捶了捶祁子川的胸口。 郑崇进来的时候,祁子川才刚刚落座。他的眸色有些暗沉,随即淡淡的寒暄道:“祁总怎么过来了?” 祁子川将车钥匙丢在桌子上,看了何殷殊一眼,道:“我过来小殊。”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的道:“郑总可真是心疼迟小姐啊,寸步不离呢。” 他的语气像是讥讽,又像是感慨。郑崇在迟早早的身旁坐下,端着水杯抿了口水,淡淡的道:“彼此彼此。” 祁子川笑了笑,不再说话。多了祁子川这个不速之客,气氛明显的僵硬了很多。迟早早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何殷殊却一直叽叽喳喳的,跟个没事人似的。 不知怎的,菜迟迟不上来。郑崇见迟早早笑得勉强,抬腕看了看时间,道:“何小姐和祁总慢用吧,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拿过迟早早的外套,顺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何殷殊明显没想到他会马上就走,站了起来,强笑着道:“催催菜马上就上来,吃完再走吧?” 郑崇并不说话,迟早早怕她尴尬,平静的微笑着道:“下次吧。” 和祁子川坐在一起,别说是吃饭了,光坐着,她都浑身不对劲。只要抬起头,总会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那眸子比以往阴沉了很多,像,常年隐在森林中的毒蛇似的。 何殷殊知道留不住,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送迟早早和郑崇出包间。祁子川却坐着没有动,把玩着水杯,阴柔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被郑崇拉着走到停车场,迟早早紧绷的神经才微微的松了些。郑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眸子中暗涛汹涌。怕吓着迟早早,他并未表现出来,上了车,敲击了几下方向盘,深思熟虑了一番,他才开口道:“以后别单独见何殷殊……有事和我一起。” 今天祁子川的出现,表面上虽是很正常…… 迟早早知道郑崇的意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我的痞子先生:郑崇见她紧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柔声的道:“我不过就随口说说而已,再说了,带我见朋友也不丢脸是吧?好歹我也是有才有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很少有那么啰嗦的时候,迟早早的心里的不安渐渐的扩散,又不想他担心,配合的笑了起来,点点头,道:“确实也不是很丢脸,虽然你已经是过时的老鲜肉了。” 三番两次的被迟早早说老,郑崇有些不甘,凑着脸到镜子中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我哪里老了,这叫成熟稳重内敛!比起那些黄毛小子,不知道性感多少倍!刚才从大堂过的时候,你没见那几个侍应生吗?看见我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嗯嗯,年纪大就叫成熟稳重内敛。”迟早早点点头,微微的顿了顿,嬉笑着道:“我怎么记得,刚才大堂里的侍应生好像都是男孩子。难道,你有那么什么倾向?” 她的嘴角弯弯的,唇畔忍不住溢出笑意来。郑崇佯装懊恼,忽的凑到她的耳边,无比暧昧的道:“我什么倾向你还不知道?要不来试试?” 他的流氓嘴脸成功的让迟早早红了脸闭上嘴,郑崇忍不住的想笑,又忍不住的想逗她。看了看停车场四周,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道:“要不就在这儿?唔,我觉得这地儿挺不错的!” 迟早早知道他是故意的,抿紧嘴唇一言不发。郑崇笑了起来,强势的搂过她,压着吻了一番,看着她脸上娇艳的红晕,暗哑着声音开口道:“我是什么倾向,这下你清楚了?要是不清楚,我替你好好解释解释,嗯?” 第六十七章 :硬赶上架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迟早早,迟早早无处可躲,有些羞。又有些恼。直起身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的,只是她那力道不是很重。非但没能给他一个教训,还激起了郑三少的兽性。 郑三少已经不是昔日的郑三少,迟早早来得猛烈只会更中他的下怀。软玉温香入怀,他又不是柳下惠,灼热大掌紧搂住纤腰不让她逃脱,低笑着道:“再来一次,嗯?” 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语气低而暧昧。迟早早的脸更红,挣脱不开,没好气的道:“不好玩,不玩了!” 本来是为了遮住自己的羞恼说的话。郑崇却听岐了意思,手暗示性的游弋了起来,暧昧轻笑着道:“那我陪你玩更好玩的?” “郑崇,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些?!”迟早早用手用力的将胸口的距离撑开了一些,咬牙没好气的道。 郑崇闷声笑着,鼻子磨蹭着她的鼻尖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像是摸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在外面吃,还是买菜回去?” 他没有进一步动作,迟早早飞快的坐直了身体,闷声道:“买菜回去吧。” 郑崇点点头,发动了车子。两人一起去超市买菜。郑崇一会儿拿这,一会儿拿那的,没多大会儿,购物车便是满满的。 回去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做饭了,迟早早洗手进厨房帮忙。而郑崇则是和小宝在客厅中玩。 从厨房中出来,郑崇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见迟早早出来便迅速的挂了电话。 晚饭比平常要丰盛一些,小宝喜欢吃麻辣小?虾,郑崇异常有耐心的帮他剥,又剥了一些放在迟早早面前的小碟子中。 他虽是这样那样的买,但吃得并不多,喝了两大半碗汤。吃完后迟早早给小宝洗澡。他也在一旁帮忙。 待到弄完,迟早早才疑惑的问道:“你不回去吗?” 郑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时间,道:“明天下午带你出去玩?” 迟早早摇摇头,皱着眉头道:“算了,还有一大堆衣服呢。” “没事,我过来帮你。”郑崇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去吻露出来的白皙脖颈。 迟早早慌忙的将他推开,侧头诧异极了的看着他。他帮忙洗衣服,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郑崇有些不自在,转移开了话题,柔声道:“我回去了,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早点儿睡。” 说完吻了吻迟早早的额头,打开门离开。 郑崇第二天过来得很早,不过才八点多就到了。随着他来的,还有一台洗衣机。 迟早早无语,扯着他的衣袖道:“不是有洗衣机的吗?送过来干嘛。” 郑崇笑得温柔极了,挑挑眉道:“你不是说衣服很多吗?两台洗起来总要快很多吧。” 说完,镇定自若的指着工人安装。迟早早气极,理也懒得理他。洗手间就那么大一点儿,再放一台洗衣机转身都困难,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再想些什么! 装了新的,让工人将旧的换走,郑崇也不管迟早早拉着脸,自己将衣篓里的衣服呼啦啦的丢进洗衣机中。 他哪里会洗,也不知道分类,一股脑儿的丢进去。装模作样倒是挺能的,迟早早无语,又上前将衣服分好类,再慢慢开始洗。 郑崇什么忙也帮不上,索性带着小宝出去玩。两人并没有出去多久,回来的时候拧着精致的蛋糕盒子和一些小零食。 将小宝哄回房间中,郑崇腻歪着开始喂迟早早吃蛋糕。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轨举动,后来见迟早早的嘴角带了些奶油,便忍不住心猿意马了。将迟早早搂着就要吻她。 有小宝在,迟早早怎么会允许他乱来。想将他推开,却被他抵在了墙壁身,微微的倾身,便将嘴角的奶油舔得干干净净的。 迟早早有些恼,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叉了蛋糕喂她。 下午阿姨带着出去找小朋友,郑崇则是带着迟早早出去。他先是带着迟早早去逛街,也不征求迟早早的意见,看见适合迟早早的衣服,拿了合适的尺寸,就让人包起来。 郑崇挑东西的时候挺认真的,只是特大男人主意,几乎不会理迟早早意见。 大包小包的拧了好些东西之后,他才带着迟早早离开。接下来的行程他神秘得很,直到到了地儿,迟早早觉得有些不对劲,才侧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好像比平常殷勤耐心很多,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郑崇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捂住嘴清咳了一声,道:“没事,能有什么事,不就请你吃饭嘛。” 在侍应生的带领之下,郑崇一路半搂着迟早早上楼。走廊中幽静而奢华,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他竟然弄得那么隆重。迟早早仍有疑虑,碍于侍应生在,终是没有再问什么。 待到包间门打开,迟早早就呆在了包间门口。郑崇确实是带她来吃饭的,不过,包间里还坐着人。 迟早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崇拉中进了包间。他好笑她的反应,抿唇介绍道:“我爸,我妈,唔,你已经见过了的。这是我大哥,二哥。” 这见面也太突然了些,迟早早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忙乖乖巧巧的打招呼。 郑家老大老二像郑父多一些,郑崇则是像郑母,眉目间比那两位清秀一些。郑父和郑崇的两个哥哥都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冷漠,反而还挺温和的。 郑家的人像是早见过迟早早似的,对迟早早一点儿也不好奇。郑父和蔼的点头,郑大郑二打过招呼后便微笑着坐着。 倒是郑母,迟早早一坐下,她就拉着她的手道:“怎么又瘦了?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儿好,可别闹着减肥。”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只是点头笑。 郑母拉着迟早早寒暄了一番后,郑父便慈爱的开口问着迟早早的工作等事情。郑大郑二完全是作陪的,除了打招呼之外,就只微笑着,几乎没有说话。 席间郑崇对迟早早是百般的照顾,怕她拘束不肯多吃,给她夹了满满的一碗菜,直看得郑母忍不住的笑。 就那么匆匆忙忙的被拉过来,迟早早拘束得很。哪里能放得开,心里一直在打鼓,郑家人都很随意,她却没办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僵硬的得很。 因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所有人都没往那方面提。谈论也只是说着本市的风土人情。 大概是不想让迟早早太难熬,在家里话一向很少的郑崇竟然活络起了气氛,直差点儿让郑大郑二掉眼珠子。 郑父郑母对郑崇的转变倒是满意得很,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 大概是知道迟早早拘束,饭吃完之后郑父单独的叮嘱了郑崇一番后,便带着郑母和郑大郑二一起回了酒店。 这次见面虽然比想象的更简单很多,但从头到尾,迟早早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送走他们,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郑崇对这次见面很是满意,拉着她的手,笑着戏谑道:“他们不会吃人的对吧?” 比起无数奇葩的第一次见面,这次见面明显的可以称得上是大圆满。 迟早早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人大老远的来,他竟然没有提前告诉她!还将她直接骗了过来! 郑崇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轻笑了一声,直到上了车,才伸手抚着迟早早的面颊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紧张。要是告诉了你,你觉得你昨天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迟早早闷着头,没有说话,如果他提前告诉了她,她肯定会紧张得丢三忘四的。兴许今天还会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呢。 郑崇知道她接受了这解释,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发动了车子。尽管郑崇是出于好心,可这样的见面明显太仓促了一些。 迟早早的心里坎坷得很,想了想,道:“你爸爸妈妈喜欢吃什么,要不,明天我在你公寓做饭请他们过来吃顿饭?” 虽然不需要她做这些,可她想讨好他的家人,郑崇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伸手握了握迟早早的手,柔声道:“下次吧,他们是抽空过来的,明早就要回去。” “啊?”迟早早没想到是这样,结结巴巴的道:“怎么那么急?” 郑崇笑看着她,道:“因为他们很想见你呀。” 迟早早的脸微红,随即又坎坷了起来,道:“我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些?他们特意过来,我却……”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郑崇给打断,他一本正经的道:“唔,我觉得有件事情你搞错了。你不觉得,你最应该讨好的人不是他们,而应该是我吗?” 他边说着边冲着迟早早挤眉弄眼的,语气中的暧昧不言而喻。迟早早咬紧下唇,没好气的道:“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真是的,什么人啊。怎么一点儿也不体会她心里的坎坷? 真像个小刺猬,郑崇忍不住的失笑。看了前面的路况一眼,想了想,道:“要不我让人买些特产给他们带回去?这也算是礼物吧?” 他们什么也不缺,只要心意到就是了。 “让人买的哪算得上是诚意,我们现在就去买。”迟早早急很,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怕郑崇反对似的。 要是不让她买,不知道她今晚能不睡得着。郑崇忍不住的想笑,应了句好,调转了车头。 迟早早紧张得很,买个特产也要问上半天,问郑父郑母郑大郑二的习惯,以及郑崇的嫂子侄儿都喜欢些什么。 郑崇很少回去,哪儿知道他们喜欢什么。看着迟早早紧张兮兮的样子,只得随口敷衍她。 不过就是挑点儿东西,迟早早足足的挑了一个多小时,直看得郑崇打呵欠。他提的建议迟早早一般不会听,总觉得他是在敷衍她。选来选去,最后却又听了他的。 郑崇什么时候见迟早早那么紧张过,心疼得不得了,等到拧着东西上了车,才叹了口气,道:“早早,结婚后我们又不用和他们一起过,你不用个讨好他们的。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些。” 他自然是不能体谅她的心情的,迟早早理也懒得理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见到郑父郑母该说些什么话。 郑崇无奈极了,发动车子的时候有些郁闷。怎么一见着他的家人,他就得靠边站了呢? 一路去酒店,迟早早都在盘算着该说些什么话。郑崇和她说话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要下车时,郑崇气愤不过,将她抵在车内吻了一番,才放她下车。 郑大和郑二出去了,只有郑父郑母在酒店中。二老没有想到迟早早还会买特产送过来,惊讶之后很是满意。 郑母心疼迟早早,瞪了郑崇一眼道:“让人送过来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 郑崇看了迟早早一眼,只是笑,并不说话,迟早早则是红了脸。两人坐下,郑父喝了一口茶,看着迟早早和蔼的道:“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别拘束。等以后你们空了,回那边住几天,去看看三儿他爷爷,他肯定会高兴。”团何记巴。 当初两家老爷子随意定下的亲,要是知道真的成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只可惜,迟立东不是个东西。 迟早早仍是拘束,点点头,扯出笑容应了句好。 其实迟早早确实是不用讨好他们的,郑崇到了这个年纪才肯想这方面的事,即便迟早早只是个木头,只要郑崇喜欢,他们也一样会让他娶进门。何况,迟郑两家以前还有些关系。 郑父说了几句,便和郑崇出去了。郑母让人送了些甜点上来,边招呼迟早早吃边怜爱的道:“得多吃些东西,阿崇的脾气不好,你别委屈了自己。要是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给我打电话,我收拾他。” “没有没有,他挺好的。”迟早早摇头,赶紧的道。 “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他的脾气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那孩子,从小就倔,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郑母感叹着,见迟早早只是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又笑着道:“等你以后过去,我再亲自做几样地道的甜点给你尝尝。肯定比这些地儿做的好吃。女孩子就是应该多吃些,瘦了有什么好的。”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只是一直笑。郑母应该是心急着抱孙子的,不知道是郑崇打过招呼还是怎么的,竟然连结婚的事情也未闻一句。 郑崇和郑父回来,便带着迟早早离开。郑父和郑母送他们到电梯口,郑母絮絮叨叨的叮嘱了郑崇一番后,见电梯来,又道:“明天就别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哥哥们会安排。早早太瘦了,你可得照顾好她,要是下次见着还那么瘦,我可饶不了你。” 郑崇看了迟早早一眼,笑着应是。电梯很快上来,进了电梯后,郑崇就打趣道:“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的眼里现在可只有你这个儿媳了。” 迟早早本是想反驳的,想到自己眼巴巴的送东西过来,脸微红。郑崇不再逗她,揽住她的腰,在她的鬓间轻轻落下一吻。 下楼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马路也变得雾气蒙蒙的,车灯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 待到了小区,雨势慢慢的大了起来。暗黄的灯光下雾蒙蒙的一片,停了车,迟早早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上去坐一会儿,等雨势小一点儿再走?” 郑崇自然是求之不得,点点头。小宝已经睡觉,阿姨见他们回来,打了一个招呼便也去睡了。 下了车要跑一小段才能到楼梯间,郑崇的衣服有些湿了,一到便将外套丢在一旁。 迟早早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头发,怕他感冒,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道:“要不要洗个澡驱驱寒?” 郑崇抓了抓头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冲着她眨了眨,道:“你和我一起洗?” “你能不能别那么???”迟早早无语,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郑崇一点儿不自在也没有,振振有词的道:“什么叫??,谁没有生理问题?”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的,迟早早懒得理他。自己拿了睡衣去洗漱。出来的时候郑崇正看着电视,雨依旧下得很大,屋子里有些凉,迟早早怕他感冒,找了一套迟楠的睡衣出来,让他去洗澡。 郑崇微微的皱了皱眉,倒是没有说什么,乖乖的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迟早早已经煮了红糖姜水,郑崇喝过之后便坐着看电视。他倒是想软玉温香满怀的抱着,只可惜迟早早怕阿姨看见,就连坐也离他远远的。 只要他一靠捡,她便立即换换地儿。折腾几次之后,郑崇只得绝了心思。 迟早早本是想陪着郑崇,等到雨停之后他走再睡觉的。谁知道那雨像是故意的一般,非但没有停,还越来越大。她坐着坐着的便开始打起瞌睡来。 “去睡吧,一会儿雨停了我自己会走。”郑崇见她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有些好笑。 迟早早摇摇头,又打起精神来看电视。大概是太困了,没有多大会儿眼皮又一直往下沉。 最后还是郑崇威胁,她才回了房间。估计今天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倒在床上,她竟然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冰醒的,暖和的被子中突然进了一个冰凉的物体,她条件反射般的就醒了过来。 正想伸手去推,郑崇就附在她耳边轻声的道:“嘘,别说话,是我。” 他的身体冰冰凉的,迟早早朦胧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新,哑着声音道:“你怎么还没走?” “雨越下越大了,今晚走不了了。”郑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搂住她。 迟早早认真的一听,雨势好像真大了一些,滴滴答答的打在窗台上。郑崇趁着她听的会儿,寻着地儿已经下了口。一双大手自然而然的从睡衣下摆钻了进去。 小宝还睡着呢,这厮未免也太大胆了!迟早早立即就要去推开他,他却腾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我刚才看过了,小家伙睡得可熟了。我就抱抱,不做其他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诱哄,话虽是那么说,唇却朝着迟早早的敏感而去。 怕吵到小宝,迟早早并不敢大力的挣扎。半推半就的任由着郑崇‘抱抱’。 郑崇最开始还隐忍些,待察觉到了迟早早身体的变化,唇齿间更放肆了一些。灵巧修长的手指朝着下腹游去。 迟早早随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脑子是警惕着的。感觉到他的手靠近,唔的一声就要叫出来。 郑崇大概是知道她会叫,唇迅速的压了下去,手指落在幽径处,压抑着低声道:“他不会知道的,别吵醒他了。” 他的声音中已带着粗喘,另一已经蓄势待发。他哪里会真的只是抱抱而已,迟早早有些懊恼,早知道这厮那么大胆,刚才就不应该让他‘抱抱’。||笔|郑崇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哪里管迟早早想什么,唇用力的吮吃着,一路蜿蜒向下。 怕闹出动静,迟早早小幅度的避着,低声哀求道:“别,小宝在……会吵醒的。” “乖,不会的。我会轻轻的,停不下来了,你摸摸它。”郑崇的身体紧绷着,话音刚落,就拉着迟早早的手放在上面。 滚烫的温度,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逃开,他却不允,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紧紧的让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着。 “郑崇……”迟早早挣扎不开,声音已像是要哭起来了一般。 郑崇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角,隐忍压抑着道:“乖,只要他动我就停下好不好?好疼了,你不心疼吗?”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无尽的魅惑。手中的东西更像是烫手山芋,迟早早撤不得,只得任由着他…… 第六十八章 :变故 迟早早从未那么胆颤心惊过,身体中并没有多大的愉悦。 神经是紧绷着的,时时刻刻的都注意着小宝那边的动静。 郑崇早已是迫不及待。很快便跻身进入。在她的身体中,他无法控制自己。滚滚的热汗落下,粗喘声在小小的室内显得异常的刺耳。 他其实还是想克制些的,可身体却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只想要得到更多。 对两人来说,都是煎熬。小宝像是有所感觉似的,开始翻着身。郑崇怎么会真的停下,不过就是那瞬间不动。等到小家伙睡熟,又继续开始。团页鸟血。 迟早早的唇已被贝齿咬出些痕迹,郑崇不忍,俯身吻住她,将那些隐忍着的细碎吞噬。 小家伙今晚睡得异常的不安稳。时不时的就翻身。郑崇停停动动的,迟迟的不完。迟早早的神经处于高度的警惕中,身体又是在另一番水深火热中,几乎要被折磨得崩溃。 郑崇见她忍得辛苦,换了个姿式,才让自己草草的结束。窗外的雨依旧是下着,他也不回客厅,就在小小的床上搂着迟早早睡。 迟早早又困又累,以为他抱一会儿就会会客厅,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待到天微亮醒来时,感觉到缠绕在腰肢上的大掌,她的脑子蓦的清醒过来。 她用力的推了郑崇几下,谁知道这厮根本不理她。还将她抱得更紧。迟早早害怕小宝醒来,挣开他快速的找衣服换上起来。 蹑手蹑脚走到客厅,见阿姨并没有起床,她舒了口气,找了一条毯子在沙发上又睡回笼觉。 毕竟都已经天亮了。睡也睡不着。窗外的大雨已经转成了沥沥洗雨,没睡多大会儿,迟早早便起床做早餐。 下着小雨的清晨宁谧极了,有雨点儿滴滴答答打落在阳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郑崇起来的时候,冷清的厨房中已有食物的香味。煎得金黄的鸡蛋,熬得烂滑的蔬菜粥,一道泡椒土豆丝,一道青豌豆肉丝。一道玉米粒炒肉末。 迟早早瘦小的身影在暗黄的灯光下带着朦胧而又温暖的光芒,他的心没由来的一软,上前从身后将她搂住,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闷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轻手轻脚的,迟早早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突然被抱住,吓了一大跳。回头见到他那还未完全清醒的俊脸,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一点儿声音?” 郑崇闷笑了一声,道:“怎么会没声音,是你太认真了好不好?” 他虽是搂着她的,但身体大半的重量也是压在他身上的。迟早早将他推开,麻利的往锅中放上调料。小声的道:“快去洗漱吧,你不是要洗澡么?一会儿就吃早餐了。” 被推开,郑崇就抱着双臂靠着门懒洋洋的站着,打了个哈欠,唇边露出了一抹坏笑,看了厨房外一眼,道:“我喜欢身上有你的味道。” 这人什么时候不要脸到这地步了?迟早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去去,赶紧去。你还要不要脸了?” 郑崇又打了个哈欠,出了厨房。他却并没有洗澡,洗脸漱口后便出来。迟早早想起他的话,有些羞又有些恼,咬住嘴唇理也懒得理他。 吃过早餐,郑崇便送迟早早去上班。因为下着雨,他直接将迟早早送到了公司门口。迟早早刚下车就遇上了李宗,李宗面色复杂,想问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不管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过只是同事而已。迟早早并没有解释。郑崇出差,下午并没有来接迟早早。迟早早加班,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秋季就是雨季,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并没有停。街道中带着潮湿冰冷的味道。迟早早在街头打包了一份麻辣烫,边吃着边等公交车。略带着疲惫的小脸在冒着热气的麻辣烫中,异常的满足。 大概是下了雨的缘故,小区没有平常的喧嚣,安静极了。楼道中灯光幽暗,二楼的灯坏了,黑漆漆的。 她掏出手机照着亮,离拐角处还有几部阶梯,鼻间就传来浓烈的烟味,夹杂着潮湿令人忍不住的作呕。 迟早早抬起头,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拐角处。手下垂的地方有烟火忽燃忽灭。 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她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继续用手机照着亮上楼。那人大概是喝醉了酒,身上散发浓烈的酒味。 迟早早微微的皱了皱眉,低着头硬着头皮的往上走。心里暗暗的腹诽,这人是住几楼,怎么那么晚了还站着。 正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突然被用力的拽住。迟早早条件反射的将亮着微弱光芒的手机屏幕对上那人的脸。祁子川带了些淡淡忧愁的精致眉眼印入了眼中。 他怎么也会在这儿?迟早早的心里又惊又骇,用力的想将手挣脱开。她越是挣扎,祁子川握得越是紧,像是要将她的手腕给捏碎一般。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嫁给我。”他那带着酒味的气息吐在迟早早的脸上,声音醇厚而低沉。 “疯子,你他妈的就是疯子。”迟早早急于挣扎开,又气又怒的骂道。怕引起邻居的注意,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是,我就是疯子,喜欢上你,我就疯了。”祁子川喃喃的说着,眼睛适应了黑暗,迟早早能看得见他嘴角带着的讥讽。 他在喜欢两个字上微微的顿着,有些阴阳怪气,迟早早的背脊中不自觉的起了一层冷汗。 “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就要叫人了。您的喜欢我担当不起,谢谢抬爱!”迟早早冷静了下来,任由着他握着手腕,冷冷的看着他。 “姓郑的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矢志不渝?你忘记那些伤害了?你忘记你被迫流掉的那个孩子了?”祁子川的声音阴沉沉的,带着怒气。握着迟早早的手加重了力道。 迟早早的脸色疼得微白,冷冷的道:“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和你有关吗?” 祁子川握着她的手腕僵持着,突的轻笑起来,手捏住了迟早早的下巴,低笑着道:“我就喜欢你这样。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副脾气对了我的胃口。” 他的语气轻佻而又暧昧,唇就要朝着迟早早的唇落去。迟早早怎会让他得逞,趁着他靠近的时候,头蓦的朝着他的下巴撞去。 祁子川不防,被结结实实的撞上,发出了一声闷哼声。握住迟早早的手腕松了一些。迟早早当即就拔腿往楼上跑,才刚跑出没几步,衣服又被祁子川给抓住,他大力的一拽,她便滚落在他的怀中。 迟早早又惊又恐,朝着楼上大叫道:“阿姨,小宝,阿姨……” 才喊出几句,嘴就被祁子川微带着烟味的手给捂住。大力得几乎要让他窒息。 她这么大叫,好像并没有人听到似的。楼道依旧安静得很,连开门的声音也没有。 迟早早被惊恐所覆盖,对着他又踢又打。祁子川吃疼,阴恻恻的道:“让我心情不好,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句话并没有让迟早早安静下来,她反而挣扎得更厉害。小小的一个身体,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祁子川不防,一个趔趄,两人重重的撞到墙上。 祁子川的胸腔被她的头撞得几乎窒息,咬牙骂道:“你疯了是不是?!” 迟早早的脚踝有些刺痛,她却理也未理他,趁着他松开,狼狈而又快速的向着楼上爬去。 祁子川坐在地上,拇指拭了拭青疼的嘴角,久久的没有动。 迟早早一身的狼狈,一进屋便拿出手机颤抖着手给郑崇打电话。 郑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连夜开着车回来的。迟早早的脚踝虽然用冰敷过,依然是红肿着的。大概是受过惊吓,她的脸色苍白。 和郑崇一起来的,还有医生,趁着医生替迟早早检查,他皱着眉头到卧室中打电话。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迟早早已经睡着了。郑崇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穿上衣服出了卧室。 昨晚上出了那样的事,阿姨一晚上没睡好,一见郑崇出来,便急急的问道:“郑先生,早早怎么样了?” 郑崇的面容冷峻,哑着声音道:“没事,已经睡着了。现在还早,您再去睡会儿。” 阿姨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进了房间。郑崇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拿出手机打电话,“我要见林蓝,越快越好。另外,安排几个人过来。” 电话那边唯唯诺诺的应了句是,郑崇没有再去睡觉,洗漱之后就有人过来。他吩咐了几句,又回卧室看了看迟早早才出门。 祁子川同样也是一夜未睡,在一家高级会所独自喝着酒。季明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犹豫了很久,才上前道:“祁总,打电话叫月柔小姐过来吗?” 平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月柔能劝得了他。 祁子川抬头扫了季明一眼,并没有说话。良久之后,薄唇轻启,带了点儿自嘲玩味的道:“叫这里的头牌过来,今晚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有重赏!” 他已有八九分醉,边说着,边靠在沙发上用力的扯着领带。季明被他脸上的暴戾阴郁吓到,心尖颤抖了一下,应了句是赶紧的退了出去。 祁子川的日子很不好过,还在床上,就被人拉出来狠狠的揍了一顿。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见到,对方就已迅速的离开。 回到家中,一看到的便是祁岩桦那种怒极的脸。接着扑面而来的便是他陷害祁子煜时与那女子见面的各种相片。 这些东西,不止是祁岩桦的手中有。有心人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祁氏内也是传得纷纷扬扬,并有媒体为祁子煜正名。 祁子川的还有些酒意,眉心还涨疼着。他伸手揉了揉嘴角,正想开口解释,就被祁岩桦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脸上,“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滚,从今往后,祁家再也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 祁岩桦并不傻,祁子川陷害祁子煜的事,他其实是心知肚明的。这次让他大发雷霆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这,而是,祁子川,居然和他曾经包养的一个女人上了床! 父子同要一个女人,这要传出去,他的脸还放在哪儿?!这畜生,到底是变态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祁子川的头被重重的煽到了一边,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目光落到林蓝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时,他扯出了一抹轻蔑的笑。他是看不上林蓝的,从来都看不上! 他的轻蔑并没有将林蓝激怒,林蓝优雅的端着茶杯,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 郑崇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看着无聊的迟早早写大字。那边说完,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迟早早抬头疑惑的看他一眼,他伸手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发丝,低沉着声音道:“静下心来好好写,嗯?你看你写的这,是在竹叶,还是在画梅花?” 迟早早红了脸,沉下气来,一口气写完了一张,才放下笔。郑崇啧啧的,却并未点评。打了水给迟早早净手,又给迟早早和自己倒了一杯水,摩挲着杯子,想了想,才道:“直接辞职了吧,你这样子也上不了班。” 迟早早看了一下红肿的脚踝,犹豫了一下,道:“过不了几天就能好的……” 郑崇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迟早早被看得不自在极了,只能是点点头。 “这段时间,我让人跟着你,出门得小心,嗯?”见迟早早顺从,郑崇又柔声的道。 迟早早抬头诧异的看着他,有那么严重吗?竟然还要人跟着她? 郑崇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将她揽到怀中,低低的道:“早早,这样的事,我绝对不允许再发生。所以,你要乖,嗯?” 他的声音压抑,带着些痛苦。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他却一直愧疚自责,最难受的那人,是他,而不是她。 迟早早像是受了蛊惑般,轻轻的点点头。郑崇这才满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祁子川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眼中有些血丝,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阴郁。 呷完杯中最后的一口酒,他抬头看向季明,淡淡的道:“刘律师那边怎么样了?” 刘律师,是祁岩桦的律师。今天早上,昨天他离开后,祁岩桦便因突发性心肌梗塞被送入医院急救,迄今为止已经是四十八小时,还未醒过来。 医院中已经下达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排除祁岩桦一醒过来,就会修改遗嘱。只要刘律师成了他的人,就算他再做修改,一切也好办。 “都已经办好了,我手中有他的把柄,他不敢不听。”季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明明以为这次一定死定了的,谁知道这个时候,祁岩桦会倒下,只要他醒不过来,他们就依旧是赢家! 祁子川嗯了一声,懒懒散散的放下酒杯,又往杯子中倒了一些酒,端起来慢慢的呷着。他是冷血的,自从母亲离世,林蓝进门之后,他早就是孑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他早已没有亲人。 季明欲言又止,看了懒懒散散的祁子川一眼,终是鼓足勇气硬着头皮道:“郑家那边,我觉得您有必要说些软话。郑家在本市的势力不容小觑,姓郑的手段厉害,不得不防。” 隐忍了那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就全都毁了,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祁子川淡淡的扫了季明一眼,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道:“所以你现在还可以站队。” 季明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子,赶紧的道:“我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祁子川打断:“我知道。”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淡淡的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有分寸,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冷漠,季明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些,连连的道:“是是。” 祁子川低头继续喝酒,不再说话。季明伸手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道:“医院那边您要过去吗?我让人备车。” “你觉得现在那女人会让进医院吗?这事我自有主意,你替我订好刘律师和公司那边就是了。”祁子川淡淡的说着,微微的顿了一下,又道:“老大回来了?” 季明摇摇头,道:“听说还不肯回来,祁子煜倒是回来了。” 祁子川嗤笑了一声,道:“他当然得回来了,不然,谁来做孝子?” 这事祁家的家事,季明不方便说什么,并没有说话。祁子川又喝了几口酒,才淡淡的道:“医院里也让人盯着,看看那女人会不会有什么手段。” “是。” 季明很快便出去,房间中又恢复了寂静。祁子川丢下就被,靠在沙发上,拇指一下下的抚摸着仍是青紫的嘴角。 他到现在,还没栽过那么大的跟头过。郑崇,果然不简单,只是,那样又能如何? 祁子川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讥讽,伸手揉了揉眉心。那场婚,他退得不甘心,属于他的,他终是都要讨回来……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捡起了丢在一旁的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迟早早很快便辞职,虽是没有找到人,但李宗也未为难她。见她的脚踝红肿着,这样那样的问了一堆之后,还向她推荐了一种专治跌打扭伤的药酒。 迟早早抿唇笑着同他道谢,他用力的拍迟早早的肩膀,让迟早早等晋城回来之后一起吃饭。 提到晋城,他的语气多少有些复杂。迟早早点头应好,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上了车,郑崇派跟着她的阿华便笑着道:“迟小姐,您要顺道去看看郑总吗?” 迟早早还未开口说话,他又笑着道:“马上就中午了,郑总是工作狂,也不知道中午吃的是什么。” 迟早早的心微微的一动,点了点头。郑崇开了一个早上的会,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迟早早的时候,有些诧异,看了看时间,道:“怎么过来了?”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吗?”迟早早吐了吐舌头,便将印着精美logo的便当盒打开。 热乎乎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郑崇却看也没看一眼,在迟早早的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头埋在她的发丝间,低笑着道:“真香。” 嘴上那么说,温热的唇跟着落到了耳际处。大掌在腰处不安分的游弋着。 迟早早有些不自在,努力的将两人的距离隔开了一些,结结巴巴的道:“一会儿饭菜冷了。” “嗯。”郑崇应了一声,唇微微的离开了一些,低笑着问道:“你是特意来给我送饭的?” “不是,我是顺道过来。”他语气中的暧昧让迟早早不自在极了。只想着躲开。! “顺道过来给我送饭?”郑崇又问了一声,唇一点点的游弋着。 “嗯。”迟早早的脑子慢了半拍,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不舒服极了,推了推郑崇,道:“一会儿饭菜凉了。” “唔,我现在不就在吃吗?”郑崇含含糊糊的说着,沿着细嫩的脖颈吮吃。 迟早早这才知道他反反复复的问是什么意思,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立即就要站起来。 郑崇将她紧紧的抱着,又扳过她的脸,吮吃着微红的唇。一番深吻过后,将她搂在怀中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松开。替她理好衣服,然后开始吃饭。 大概是有迟早早在,郑崇很有胃口,一连吃了两碗白米饭。吃完之后也不让迟早早离开,找了电影让迟早早窝在沙发上看,自己则是在一旁处理公事。 他的办公室中经常都是人来人往的,迟早早不自在,郑崇却振振有词的道:“有什么不自在的,你可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不自在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好好呆着,别给我丢人!” 第六十九章 :赌约 qvuuuuu晋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头发剃成了板寸头,拉萨这一趟让他变了很多。 迟早早本来是想和郑崇一起过去见他的,郑崇有个会要开,让司机先送她过去。 从李宗那**的言语中,面对晋城时,迟早早不再像原来那样自在。晋城和原来一样体贴,绅士的起身为他拉开椅子,替迟早早点了一杯店里的招牌奶茶。 他脸上的笑容虽是阳光,却带着一些淡淡的忧伤。侍应生送上奶茶后,他便微笑着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怎么会想到去那边?迟早早纯属是没话找话,以前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挺谈得来的,可现在。喉咙像是被堵塞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晋城往后靠在椅子上,侧头看一眼窗外绵绵的阴雨。像是有些不习惯似的摸了摸板寸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从手上褪下了一串磨得光滑佛珠,推到迟早早面前,道:这是一个和尚的送的,戴着不习惯。给你吧。 他说得是轻描淡写,可事情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迟早早摇摇头,淡笑着道:既然是人送的,你就留着吧。戴着戴着的就习惯了。 晋城的眸子中露出了淡淡的哀伤,并没有收回那佛珠。深深的凝视着迟早早,忽然露出了个笑容,轻笑着道:收着吧,能保平安ぽ健康,我特意为你求的。 没想到他会那么说,迟早早怔了怔,一时找不到话来说。晋城的眸子微暗淡,顿了顿。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微笑着道:算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他的话锋转得那么快,迟早早讶异,脸微红起来。晋城端起了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打趣道:赶紧收着,到时候我可不会再送份子钱的哦。 迟早早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心绪复杂的将那佛珠拿起。她虽是不懂。但也知道,从晋城手中出来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迟早早低着头,晋城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眸子中有些恍惚。待到迟早早抬起头来,他又收回目光,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里有一道栗子糕不错,要不要试试?他微笑着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叫来了侍应生。 晋城很快便调节好了情绪,栗子糕上来之后,为迟早早斟了红茶,然后便开始说起了这次去西藏的轶事以及寺庙的风俗。 他的风趣幽默让迟早早渐渐的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好奇又向往的神情来。 无法遏制的酸涩疼痛感在晋城的心腔中膨散开,几欲要将他淹没。握住玻璃杯的手指关节泛着白,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才将那股酸涩感压下去,努力的让脸上的笑容和往常一般。 怕陷阱那笑容中,他别开视线,朝着门口看去。目光落到门口那一刻,他握住手杯的手更加的用力。 祁子川一步步的走过来,唇边带着阴郁而又神秘的微笑。晋城突然停下不说话,迟早早的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身朝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避着祁子川,甚至连何殷殊约她见面她都未出去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祁子川。 祁子川出现在这儿,显然不是巧合。一步步的无比的稳成,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精致的面容下,混合着唇畔那一抹神秘的微笑,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世界好像变得无声无息,迟早早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晋城最先站起来,朝着迟早早道:我们走。 他的目光比往常要阴沉很多,唇畔不自觉的冷峻下来。 迟早早刚站起来,祁子川就走了过来。他看了晋城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要走么?这么急? 晋城并不说话,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祁子川又看迟早早一眼,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侍应生,道:把你们这儿的招牌甜点各上一份,给这两位上摩卡,再上一杯拿铁。 他未征求谁的同意,态度强势,不给晋城或是迟早早拒绝的机会。迟早早早已像是刺猬一般竖起了浑身的刺,他的话音落下,她看也未看他一眼,对着晋城道:我们走吧。 她视祁子川为透明人,祁子川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并不让开路,就站着。他那次被揍得挺狠的,左边的嘴角还有淡淡的青紫,像一块小小的墨迹。 迟早早抬起头与他对视,乌黑的眸子中带着丝毫不遮掩的厌恶。祁子川并没有被那厌恶所灼伤,若无其事的对着过来的侍应生努努嘴道:甜点已经上来了。 迟早早又是不耐烦,又是厌恶,冷冷的道:麻烦让开。 她对祁子川的,不止是厌恶,又惧又怕,不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祁子川自然不会让,两人僵持着。晋城抬腕看了看时间,淡淡的道:晚上有时间。 祁子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迟早早则是有些诧异,祁子川过来,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晋城的? 祁子川并未在意她,大大剌剌的就在她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双眸子盯着晋城,似笑非笑的道:你在怕什么? 晋城的拳头紧紧的,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松开了拳头,坐了下来,对迟早早道: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团台叉圾。 他和祁子川显然是认识的,迟早早沉默着没有说话。祁子川有规律的敲了桌子几下,端起拿铁喝了一口,看着晋城似笑非笑的道:晋少这样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些心虚? 说完这话,他侧头瞥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迟早早心里的不安渐渐的扩散,手指不自觉握紧着。 三人僵持着,祁子川不说话,晋城不说话,迟早早也不说话。这一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大大的落地窗外阴雨绵绵,行人来来往往,仿佛是处于另一个时空。 过了许久之后,晋城才看向祁子川,哑着声音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祁子川只是把玩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并不说话。两人之间打着哑谜,像是将迟早早当成了隐形人一般。 晋城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已经握得泛白,相对于他的紧张,祁子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玻璃杯转了几个圈,才侧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他喜欢上你了,嗯? 未被捅破的秘密就这样曝露在阳光之下,祁子川的嘴角带着恶毒的快感。迟早早还在发愣,晋城就已经站起来,握紧拳头一拳头朝着祁子川的脸上砸去。 玻璃瓷片落在地上发出散乱而又清脆的声响,四周响起了尖叫声。晋城的一拳实实在在的揍在了祁子川的脸上,他的头偏到一旁,嘴角溢出了点点的鲜血来。 迟早早没有想到郑崇会动手,吓了一大跳。刚站起来,晋城就已上前拽住了祁子川的衣领,将他往外拖。 祁子川是个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迟早早并不愿意晋城和他结怨,慌忙的从里出来,拉住晋城,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带了些哀求的道:别打了。 宁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得罪祁子川这样的人,并没有任何好处。 郑崇拽着祁子川的手并没有松开,嘴角露出了个惨然的笑容,道:我的司机在外面,你先回去吧。这是我的私事。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等了了这事,我再过来找你 说道后面,他的声音中已是万分的苦涩。 说完这话,甩开了迟早早的手,理也不再理她,拉着祁子川就往外走去。大概是被晋城身上的气势所慑,围观的人纷纷的让出了一条路。 祁子川并未反抗,唇边依旧是似笑非笑,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晋城发起疯来的样子也是可怕的,拉着祁子川出了门口,便一拳揍在了他的肚子上。祁子川并不还手,他越是揍,他的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围观的人并不上前拉一下,只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迟早早上前拉晋城,他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看也未看她一眼就直接将她狠狠的摔到一边。 晋城揍着祁子川,祁子川的目光却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到了迟早早的身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与神秘。迟早早的心中咯噔的一声,脑子里一下子混乱了起来,祁子川怎么会白白的挨揍?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一想到晋城也许会被祁子川算计,她便再也不能镇定,再次冲上前紧紧抓住了晋城的手,咬住嘴唇道:晋城,你清醒点儿!和这种人计较,没有任何意义。 晋城的鼻间有些细细密密的汗液,看了祁子川一眼,将手放了下来。迟早早正松了一口气时,祁子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晋城,似笑非笑的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你知不知道,他和你,并不是偶遇。他接近你,从来都是有目的。 他的语气缓缓的,像是要将这一刻深深的刻入迟早早的脑海中一般。迟早早并不相信他的话,但却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晋城。 晋城并没有说话,只是又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祁子川。这态度无疑是承认了祁子川所说的话,迟早早呆呆的站着,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冷。 别看。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迟早早被带入温暖的怀抱中,郑崇的双手蒙住了她的眼。 她有什么值得晋城算计的?迟早早的脑子中一片混乱,任由着郑崇抱着。 混乱之后,她突然想起郑崇让她远离晋城的话,抬头茫然的看着他。难道,他知道什么? 郑崇并没有瞒他,低而缓的开口道:祁子川和晋城,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什么?迟早早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坍塌了一般。 晋城,和祁子川,是朋友?不可能,怎么可能? 郑崇并没有再说话,未管晋城和祁子川,将她打横抱抱起,上了车之后,才捧着她的脸颊道:早早,别难受,也别气馁。我本来是早想告诉你的,可晋城,除了一开始接近你有目的之外,他并没有其他 不好的心思。 迟早早茫然的看着他,我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他算计的。 晋城帮了她那么多,最后却说他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她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她有什么可值得算计的? 有的相遇,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在乎的,不应该是过程吗?很难想象,郑三少还会找出理由来安慰人。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道:别想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只要你还愿意当晋城是朋友,你们就依旧还是朋友。 迟早早的心绪复杂,晋城在她无助的时候,给过那么多帮助,给过那么多的鼓励与笑颜,她已将他当成挚友,可最后郑崇说不让她多想就不让她多想,让司机开了车,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菜,带着她去他的公寓。 为了让迟早早不再恍惚,静下来,他写了菜单,并扬言要给迟早早打下手,弄出一桌满汉全席来。 他努力不让她去想乱七八糟的事,尽管头脑中还是一片混乱,迟早早仍是扯出了笑容来应好。 郑崇前所未有的认真的陪着迟早早去菜市场挑菜,并幽默的讨价还价。将菜拧回公寓中,自己先系围裙,又给迟早早系上,然后开始摘菜洗菜。 怕迟早早心神恍惚,他没敢让她碰刀,由他来做。他从未做过这些事,刀法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土豆切成了各种形状,胡萝卜丝切成了胡萝卜条,炒的肉片切成了炖肉块他卖力的耍宝逗她开心,迟早早酸涩不已,从后搂住了他的腰。迟早早忘记是怎么开始的,她感动得几乎要掉泪,他任由着她抱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将她翻过身,吻密密的落下。 先是唇,然后是白皙的脖颈。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他将她抵在厨台上,吮吃着,在纤细小巧的锁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大掌握住丰盈,指间轻轻的打着转。迫切的感受着,然后营指腹一寸寸的移下迟早早失去了理智,头脑中一片空白。想抓住点儿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咬够了锁骨和柔软丰盈,又撬开她的牙关,让唇齿间的羞人一点点的溢出 唇齿间前所未有的激烈的碰撞,明亮的灯光下,衣衫已凌乱,人儿娇美如花。 厨房黑白线条的装修简单流利而又略显清冷,此刻却上演着未有过的热烈。 大概是久未单独相处在一起过,郑崇有些肆无忌惮。手掌在小腹上游走,逼迫着迟早早出声。 到了无法遏制的时候,他将她抱坐在冰冷的料理台上,不待她出声,便给予她最灼热的温暖。冰凉与火热间,像是两重天。 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迟早早握住他的手臂,低低的哀求道:别,别在这里都已在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晚了。她只气自己的脑子慢半拍,只能任由着他摆布。 尝到甜头的郑崇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其中的**不言而喻。 半裸露出来的胸膛上有密密的汗液,身体中的无法得到的释放让他迫切而又激烈的索取。料理台的纯黑冰硬与雪白形成最鲜明的对比,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换了陌生的地儿让他兴奋,时不时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添刺激。郑崇变化着姿式的折腾,将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通通的释放出来。 那晚,在她的房间,怕吵醒那小家伙,他忍得可真是够辛苦的。那样的折磨,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现在,终于好了饭到了最后自然是没能做成,在某人的疯狂下,厨房中一片狼藉。到了最后,迟早早已没有力气,只能是任由着他稳住她。 郑崇所有的压抑都得到释放,才将她抱到浴室,放了温水替她清洗。替她吹干头发后,他将懒懒散散的她放在沙发上睡着,用毯子盖上,然后打电话叫外卖。 都是你,明明是自己做的 迟早早咬着唇,像是鸵鸟一般将脸埋在毯子中。 郑崇英俊的脸上带着吃饱后的餍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轻笑着道:听说那事能缓解紧张的情绪以及舒适心情,现在不能胡思乱想了吧?你得感谢我知道吗? 现在不是不能胡思乱想,而是没有力气胡思乱想。他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的。 迟早早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是是是,是应该感谢你,你想要什么感谢? 郑崇装模作样的想了一番后,朝着她眨眨眼睛,道:我最喜欢的感谢还是以身相许,再来一次? 这厮!迟早早伸手就抓抱枕砸他。郑崇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戏谑道:你这叫过河拆桥,我可真是费力不讨好啊。 微微的顿了顿,他**的喳喳眼睛,道:要不,下次你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小姑娘的胆子挺大的。现在才觉得,她的胆子哪里大了,分明就是一只扮大灰狼的小白兔而已。 我现在就来!迟早早说着,在他的手掌中拧了一把。 郑崇笑了起来,低头在她的额头桑印上一吻。外卖来之前,郑崇又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了一遍。在这方面,他并不细心,只是草草的收拾一番,免得阿姨过来收拾的时候被吓到。 迟早早本是要回去的,郑崇却没让。又是诱哄又是威胁的让迟早早留下。并当着迟早早的面给阿姨打电话,说迟早早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晚上的时光他并没有让迟早早闲下来,拿出毛笔指点迟早早练了两片大字,然后又找出弹子棋出来和迟早早下。 迟早早那次是被坑了,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第一次,他让她一步,她仍是输了一步。 第二次,他让了她两步,她依旧是输了一步。迟早早懊恼得很,不信这个邪,重新摆好又要拉着郑崇再来。 郑崇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道:不玩了,不好玩,太无聊了。 迟早早被逗得心痒痒的,自然不肯放过他,拉着他的手央求道:再来一次,就一次? 郑崇又打了个哈欠,眸子中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光芒,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慢吞吞的道:这样玩也太没意思了,要不我们来点儿彩头? 他的鬼主意素来很多,迟早早不敢轻易答应,戒备的看着他,道:你想要什么彩头? 郑崇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道:长夜漫漫,总得找点儿事做不是?这个彩头,你肯定也很乐意。你要是输了,就听我的一次。我要是输了,就随你摆布好不好?要是就这样玩,我真不玩了,多无聊,还不如在电脑上玩单机呢。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人嘛!迟早早的小宇宙中的火蹭蹭的往上涨着,咬着手指头想了想,道:你让我三步怎么样? 她就不信了,让三步她还不能赢! 郑崇点点头,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道:虽然很不公平,不过嘛,唔,让就让把。谁让我乐意让你欺负呢。 他那个欺负咬得有些重,尾音微微的上扬,溢出了点点的**。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明亮的星辰,带了点儿笑意的看着迟早早。 哼,口头上的便宜就让他占!迟早早懒得和他计较,咬着手指头研究了一番后先走了三步。 她真是觉得自己会赢的,谁知道到了最后,郑崇依旧是赢了一步。让了三步也不能赢,这未免也太怪异了一些!迟早早怎么会服,立即又摆好了棋子。 并和郑崇商量,只要她赢一次,便可以取消他的一个要求。郑崇的眸子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摆出了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 第七十章 :算计 事实证明,三少完全是胜券在握。下了三次,迟早早只赢了一次。她怎么会服。央着郑崇又下了三次。这三次郑崇并未手下留情,她一次也未赢。 迟早早并不死心,央着郑崇再下。郑崇早已是心猿意马,怎么肯再下,诱哄着她去睡觉。 上了床,迟早早才知道郑崇就是一衣冠禽兽。他没什么要求,只让她主动。 迟早早放不开,他拉着她的手指引,时不时压低了声音说些放浪形骸的话。迟早早又羞又恼,最后还是由着他主导完成。 郑崇的兴致极好,完事之后竟然睡不着,又搂着昏昏欲睡的迟早早在床上看电影。寂寞长夜漫漫。这下他自然是要享受一下惬意温暖的二人时光。他精神好得很,迟早早却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他从身后小心翼翼的搂着她,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微笑。他的睡眠极浅,迟早早轻微的动了一下他便醒过来,搂着边去吻脖颈间。 他昨晚也太那什么了一些,腿间还有些不适,迟早早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将她的手握住,深吻了一番后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拂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搬过来住,嗯?” 迟早早想也不想立即便摇头,郑崇有些不敢。咬了她的?尖一下,道:“你就不想我?” 一个人住可真是不习惯,屋子里总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想蹭在她那边,房间又太小,还有小宝和阿姨。很不方便。 他的灼热顶在股间,迟早早不自在极了,便脱离他的怀抱边道:“我起床了。”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这次郑崇没有再拦她,只是懊恼的看着自己的身下。还真是不争气哪,竟然连自制力也没有。 再见到晋城的时候是下午,她和阿姨小宝出去买菜,才刚到小区门口,就见晋城站在一旁抽着烟。 他好像还没做好决定。看到迟早早,微微的愣了愣,随即掐灭了烟头。 “晋先生怎么不上楼去坐坐?”阿姨什么也不知道,看着晋城热情的招呼道。 晋城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迟早早勉强的笑着道:“正准备上去。” 他过来,自然是来找迟早早的。阿姨笑着道:“那你早早上楼去坐,我带小宝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 迟早早没有说话,晋城微笑着点头。阿姨和小宝离开后,晋城却再也找不到说的,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迟早早打破了尴尬,道:“上楼去坐吗?” 晋城本来是想点头的,想了想又摇摇头,强笑着道:“不去了。就在附近坐坐吧。” 大概是没有睡好,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人也没有平常那么开朗活泼。他不说话,迟早早也找不到可说的,两人沉默的走着。 “你和……郑崇还好吗?”沉默了良久之后,晋城开口问道。 他虽是才刚回来,可迟早早和郑崇之间的事,他却已早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他其实早想告诉她所有,可是,每次面对她那双乌溜溜清澈的眼眸时,他却无法开口,只能是拼命的转移着话题。 他是想亲口告诉她的,无论她是恨他,还是厌恶他,他都想亲口告诉她。亲眼看见,她对他的恨或是厌恶,因为,这都是他应得的。 他有时候会恍恍惚惚的想,如果他们的相遇是另外一种方式,那么,他们的结局是否也会不一样? 如果是另一种相遇,他,至少又勇气做想做的事,将早已压抑着的内心一点点的剖解开。 晋城略带着忧伤的眸子落在迟早早的身上,万般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尖锐的疼痛在心底一点点的扩散开。 “嗯。”迟早早应了一声,虽是极了的掩饰,可眉宇间仍是有幸福的味道一点点的溢开。 晋城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可是此刻,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酸涩感突袭着他,情绪像是无法控制似的,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他捂住嘴清咳了一声,压抑着翻滚的情绪之后,才强笑着道:“那就好。”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两人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在小道上清晰无比。迟早早想起了郑崇昨日说的话,有些艰涩的开口道:“那个,我并没有怪你。谢谢你,一直都那么照顾我。” 她不怪他,他其实应该是高兴的。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想开口问她,是否是因为不在乎,才不恨他?可他却无法开口,良久之后,才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他因为想帮助祁子川才会接近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会被她所吸引。从一开始,她于祁子川来说,就只是一个累赘。而他的目的,就是勾引她,让祁子川在不需要她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踹开。 所有的事情,并非都和预想的一样。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祁子川同样也没有想到。 他和祁子川在儿时就认识,他的家庭健全,可是,他却是一直都同情祁子川的。祁子川的母亲过世之后,他便犹如孤儿。 少年时期,他和祁子川就像是一对连体婴似的,好到像是分不开,直到他出国。回来之后,见祁子川的处境艰难,他更是不留余力的帮助他。所以,在他让他接近她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便答应。 晋城的这句对不起,包含着痛楚与苦涩。原本多少都是有些芥蒂的,可是看着眼前的晋城,迟早早的心里却忽然难受了起来。 她摇摇头,道:“别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不是吗?” 他确实是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直至现在,她都是欠做他的。在迟楠出事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过来。 晋城并未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带着迟早早穿过马路,在不远处的咖啡厅中坐下,点了甜点和咖啡,才开口道:“早早,我要出国了。” 迟早早握住杯子的手微微的僵了僵,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郑崇摇摇头,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笑了笑,道:“兴许是厌倦了吧,没有停下来的习惯。” 他虽是努力的做出衣服洒脱的样子,眉宇间却是难掩的落寞。迟早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扯出了个笑容,道:“多走走也行,趁现在还年轻是不?” 晋城微笑,并没有说话。这次离开,和以往不一样,不再是旅游。这次走之后,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 胸腔里压抑的闷疼着,他却没有说出来。带有些贪婪的看着面前人儿的眉眼,如果不是那样的相遇,他也许又资格表白抑或是是死皮赖脸的赖着,可现在,他已没有那资格。 见他比平常更沉默些,迟早早搅拌着咖啡,又道:“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晋城摇摇头,强笑着道:“现在还没定下来,不用送了吧。你叫上郑崇,一起吃顿饭就是了。” 昨天的那顿饭没吃成,今天自然要补上,迟早早点点头。郑崇还在公司,约好了地点之后,晋城便带着迟早早过去。 郑崇早已经等在门口,上前替迟早早拉开车门,待到晋城下车,才半搂着她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晋少。” 除开昨天那一面,确实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他回国的时候。 晋城微微的点点头,微笑着道:“好久不见。” 郑崇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每一个动作都带有深意。他对晋城虽然没有成见,可晋城对迟早早的心,他可是不能容忍。自然得在这个时候秀上一番的恩爱,也好让晋城死心。 晋城的眸子中有些黯淡,却又故作无事的像平常一般和郑崇寒暄。让郑崇一起出来吃饭,无疑是在向自己的心上捅刀子,但,知道她过得很好,这不就够了吗? 席间,郑崇对迟早早更是体贴,直让迟早早受宠若惊。这一顿饭,晋城吃得索然无味,直到迟早早上洗手间,他才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水,万分艰涩的道:“她很好,郑总,好好对他。” 一句话,他分成了几段才说了出来,像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有人觊觎自己的老婆,郑崇的心里自然不舒服,微微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我自然会,多谢晋少那段时间第她的照顾。以后晋少有事说一声,这个人情,怎么也该由我来还。” 晋城的眸子中流露着点点的哀伤,笑了笑,没有说话。郑崇替自己的茶杯中添了茶,不动声色的道:“晋少打算去多久?” 晋城却并没有回答,神色的恍惚的看着门边。郑崇虽然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有再问,端着茶杯抿着茶等着迟早早回来。 晋城一直都在发着呆,直至迟早早回来,三人才往外走去。迟早早没有感觉,晋城却知道,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待到要离开时,忽然狠狠的抱了抱迟早早,然后诀别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迟早早有些不好的预感,侧头看向郑崇。郑崇却是不动声色,像是吃味似的哼哼了两声,然后握住了迟早早的手。 晋城上了车之后并未再回头,只是从后视镜中看到迟早早和郑崇手牵手的时候,握住方向盘的指节微微的泛白。 再见。他在心里悄悄的道,然后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眸底已是一片平静。像是所有的伤痛,都从未有过一样。 “以后可不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哼哼。”坐到车中,郑崇哼哼着道。 晋城那小子可真是欠揍,要不是知道他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他刚才铁定会好好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他的人谁都不能觊觎! 因为那一抱,迟早早的心里有些不安,白了他一眼,道:“只是朋友好不好?” “他是男性。”郑崇丝毫不想让。 “那方悄悄呢?”想到那相片,迟早早还是有几分窝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况且,她和晋城并没有半分的暧昧,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那也只是朋友。”郑崇咕哝着,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用方悄悄来刺激她了…… “她是女生!”迟早早学着他的语气振振有词的道。团长尤圾。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我出门一定在背上贴着我是迟早早的所有物,任何异性请自觉保持三米的距离可行?”他边说着边朝着迟早早挤眉弄眼,哪有半分道歉的诚意。 迟早早懒得理他,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道:“我从?瑜冉那边,看见过你抱着方悄悄和另一个女孩子的相片过,你不会告诉我,那是合成的吧?” 祁子川那么费尽心机,她看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郑崇的的嘴角露出了苦笑,道:“那次我真是被陷害的,酒里被加了东西,才会有那相片。” 边说着,他举起手来保证,“我绝对敢保证,我压根就没碰过他们一个指头。那时候和你……心情有些不好,闻到刺?的陌生香水味之后,脑子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般。” 那次是合作商请吃饭,闻到不知道是那两个女人中睡刺?的香水味之后,他立即便清醒了过来。然后一言不发的让助理送他走。那天晚上,他可是受尽了苦头,用冷水在浴缸中泡了半晚上,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子一直都纸巾塞着。 “那你后来还和方悄悄在一起?”迟早早冷笑。虽然知道,方悄悄算不上什么,可是,还是很不舒服。 “那时候欠了个人情,不过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咳咳,只有你看到的那天是个意外,你摆着个脸,就想气气你。” “好啊,以后我要是再摆脸色,你就那么气我好了。”迟早早气极反笑。 “不不,以后你要是摆脸色,我就自觉顶着一碗水站着,直到你解气,可好?”郑崇嬉皮笑脸的,说着凑过头就要去吻迟早早。 这厮的嘴现在就跟抹了蜜似的,能甜死人。迟早早忍不住的想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哼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就摆脸色,你顶吧。” 郑崇苦了脸,道:“现在没有道具,而且,我要是将身体站僵,晚上谁伺候你?” 他边说着,边朝迟早早暧昧的眨眨眼睛。咬得重重的伺候两个字像是在舌尖,回味无穷似的。 迟早早被别有深意的伺候两个字弄得有些脸红,轻啐道:“不要脸,臭流氓!” “你不就喜欢臭流氓么?”郑崇强势的将她搂过,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个,才将她放开。 送了迟早早回家,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着等吃晚饭,吃过晚饭之后,见他还不走,迟早早怕他死皮赖脸的留下,有些急,压低了声音道:“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还不回去?” 郑崇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看了小宝一眼,神神秘秘的道:“小宝,想不想要一个有奥特曼的房间?” 小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奥特曼,哪里能经得起这个有货,用力的点头,脆生生的道:“要,非常想要。” “那跟着叔叔走,我给你变个奥特曼房间出来怎么样?”郑崇笑眯眯的说道。 小家伙自然是用力的点头,迟早早无语,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又想搞什么?现在晚了,小家伙得睡觉了。” “两分钟。”郑崇神秘的冲迟早早笑笑,然后蹲下身将小宝抱起。 迟早早跟着他们到门口,郑崇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许来。” 谁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迟早早翻了个白眼,郑崇却已带上门出去。等了两分钟,见郑崇没有将小宝送回来,迟早早有些坐不住了,刚打开门想要去找,小家伙就兴奋的从对面的房间跳了出来,笑嘻嘻的道:“姑姑,这里有奥特曼,这里有奥特曼。” 说着,兴奋的拉着迟早早到对面的房间。一进门就见郑崇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端着水杯喝水,她诧异的看着他,他却慢悠悠的道:“我现在就住对面,唔,从今晚开始,小宝和我一起住这边。” 对面的房子和迟早早他们住的房子差不多大,郑崇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他早就算计好,小宝的房间略小一些,主卧大一些。小宝的房间布置得很漂亮,墙上除了有奥特曼之外,还有些其他小孩子喜欢的动画的人物。 小宝一拉着迟早早进房间便跳到了床上,兴奋地道:“姑姑,以后我就和郑崇叔叔住这边好吗?我可喜欢这个房间了。” “你不是有房间的吗?”这家伙可真是不经诱惑,这么点儿糖衣炮弹就弃甲投降了。 “郑崇叔叔说了,我是男子汉。不能和女人一起住,不然以后会变成娘娘腔的。”小家伙振振有词的说道。 迟早早无语,侧过头瞪着郑崇。郑崇挤眉弄眼的,得意洋洋的角落小宝去洗澡。小家伙现在可听他的话了,半点儿反抗都没有,蹦蹦跳跳的就跟着去。 迟早早气极,懒得理那一大一小,回了对面的屋子。阿姨显然早就知道,笑眯眯的。见迟早早气呼呼的回来,也不说什么,自己回房间去了。 迟早早才刚洗漱完门就被敲响了,她以为是小宝要回来,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郑崇。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道。 “小宝说要你陪着才肯睡觉。”郑崇苦着脸说道。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迟早早哼了一声,有种就将小家伙哄睡! “得了得了,你将他抱回来好了。这小祖宗,头疼死了。”郑崇没有耐性,说完这话就将迟早早拉出来,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 迟早早本来以为,小家伙是真的没睡着。谁知道刚进对面,郑崇就将她抵在门上,唇边勾起了一抹戏谑,哼哼着道:“长胆子了啊?说话那么冲?” 他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目光灼灼。迟早早不自在极了,用力的想将他推开,别开脸道:“我去哄小宝睡觉。” “已经睡着了。”郑崇轻笑了一声,眨眨眼睛,道:“要是不这样说,你会过来么?” 说罢,倾身含住了娇艳的唇瓣。迟早早仍有理智,当他的手滑进衣服中,她赶紧的抓住,咬唇道:“阿姨在……我回那边睡。” 这厮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小宝的房间都准备好了,这不是想同居的节奏么? 郑崇的气息已经微乱,手指灵活的游进,低哑着声音道:“你不是应该在这边照顾小宝吗?” “唔……我……”迟早早的话还未说出,便被他给咬住了唇。唇?激烈的交缠,待到她迷蒙,打横抱将她抱起,进了卧室。! 卧室布置得很温馨,一进屋,他脚踢着门关上,便将迟早早丢往床上。扯掉束缚,大掌搂住腰,一起陷入了柔软的被子中。 郑崇抱着让迟早早求饶的态度,大掌游弋点火,直逼着迟早早开口求他。迟早早面红耳赤,咬紧牙关不肯吭声。 他是势在必得,隐忍着一点点的触碰着敏感,迟早早哪里经受得住,到了最后,吞吞吐吐的吐出羞人的字。 软玉温香在怀,郑崇并不比她好受,正想沉身而入,门外突然传来了踢门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巨响将迟早早吓了一大跳,她立即便推开郑崇。郑崇刚拉被子将两人盖上,趿着小拖鞋的小宝便走了进来。 “叔叔,我要尿尿。”说完这话,看到床上迟早早,他气呼呼的道:“叔叔,你不是说和女人睡在一起会变成娘娘腔的吗?你怎么和姑姑睡在一张床上?” 小家伙好像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语气颇是愤愤不平。好事被打断,郑崇有些懊恼,振振有词的道:“你姑姑是我女人,我当然要和她睡!你是个小屁孩,该哪儿哪儿去!” 还真是不害臊!竟然和小孩子说这些!迟早早的脸火辣辣的,正想用力的拧郑崇一把,小宝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第七十章 :傻瓜 郑三少本就是在煎熬中,小家伙竟然哭了起来,他更是抓狂。刚想揭开被子下床。发觉自己身无寸缕,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看了迟早早一眼,清咳了一声,柔声哄到:“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尿尿,嗯,明天带你去买个大大的你最喜欢的变形金刚。” 他的尴尬只是在一会儿,随即拉了浴巾快速的围住下半身,然后趿着拖鞋去牵小宝。 大大的变形金刚虽然很有吸引力。但小家伙的好奇心也很旺盛,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委屈的道:“你骗我,你不让我和姑姑睡,是你自己想和姑姑睡!” 迟早早的脸火辣辣的,将头埋在被子里直接撞死。 没想到小家伙抓着这不放,郑崇抓了抓头发,却丝毫不让步,道:“我当然得和你姑姑睡了,我是男人,保护你姑姑嘛。” 啧啧,这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了。小家伙狐疑的看着他。似是在想他说的是真是假。郑崇见状,振振有词的又道:“你就一小屁孩,保护不了你姑姑,当然不能和她一起睡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等我长大了,是不是就能和姑姑一起睡了?” 完全没想到他还会那么问,郑崇的脸哗的一下黑了起来,朝着小宝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道:“赶紧尿尿去,不想要变形金刚了?哼哼,以后你最好离你姑姑远点儿,不然我就将你丢到垃圾站去!” 一大一小的两人吵吵嚷嚷起来,迟早早将脸蒙在被子里装死。郑崇很快便回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一进屋他就将门给反锁上。 迟早早已经穿好了睡衣,装作镇定的道:“我去哄小宝睡觉。” “都多大的人了还得哄,别惯着这坏脾气。男孩子就得独立些,别给惯坏了。”郑崇边说着边抓住迟早早,见那睡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略不满的道:“干嘛要穿,还要脱一次多麻烦……” 不待迟早早做出反应,扣子便应声掉落。迟早早有些恼,伸手抵住他,到嘴的肉怎么能再让逃走,郑崇只得低声哄到:“我和小家伙已经说好了,他会乖乖睡,我们也睡……别去打扰他。” 祁岩桦没有再醒过来,过世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祁子川是最早到的,生前,林蓝没有让他见祁岩桦,死后他却是第一个到的。 葬礼表面上有条不紊的进行,祁氏暗地里却是闹翻了天。祁岩桦昏迷后醒过一次,单独找了律师谈了一次,但是,谁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律师拿出遗嘱的时候,仍旧是之前的遗嘱。那份遗嘱中,除了祁子川之外,包括在美国的祈大都只有一点儿股份。 宣读遗嘱的当场,林蓝一扫多年的贵妇慈母形象,当即就翻了脸大骂祁子川。 祁子川已是赢家,也不屑做痛打落水狗的事,立即让人将林蓝和祁子煜请走。 林蓝觉得不对劲,但并没有任何证据,骂过之后也无奈,只能抱着祁子煜大哭。 祁子川并未做赶尽杀绝的事,祁家别墅在他的名下,他却没有赶林蓝和祁子煜离开。自己也仍然住在之前的公寓。 林蓝这些的谋划虽然颇多,但也算是女中豪杰,第二天便搬出了别墅,和祁子煜一起出了国。 祁家的战争,表面上虽然结束,可林蓝丢下的烂摊子却让祁子川焦头烂额。 深夜,祁子川站在办公室中大大的落地窗前,抽着烟,看着高楼之下的车水马?,繁华与落寞。 季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听到祁子川略带沙哑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祁子川仍旧是站在落地窗前的,眉头间带着疲倦。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在沙发上坐下,淡淡的道:“什么事?” 季明看了一眼祁子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何小姐约了您几次了,今晚又打了电话过来,我说您在加班,她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从祁岩桦过世后,何殷殊无论是送便当来,还是打电话相约,祁子川都统统以工作忙为借口,一次也未见过她。被何家捧在手心中的掌上明珠,这恐怕是第一次吃闭门羹,真是难为她还能这样一直坚持。 祁子川抬眸看了季明一眼,掸了掸烟头,淡淡的道:“告诉她我已经离开了。” 季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道:“祁董才刚过世,林蓝虽然走了,但在祁氏仍有势力,何小姐那边……” 他的话还未说完,祁子川阴嗖嗖的扫了他一眼。那眼神直让季明打了个寒颤,他立即便住了口,低下头。 他识趣,祁子川却并没有放过他,将烟灰缸往面前移了移,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我这辈子要站稳脚跟,就只能靠女人?” 自从祁岩桦过世后,祁子川的脾气便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以前好歹有一张笑脸,现在是皮笑肉不笑的,他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季明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祁总,您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祁子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季明的意思,他心知肚明。他既然已经利用了何殷殊,何不利用到底? 现在祁氏表面上看是他的天下了,可他在祁氏却是寸步难行,如果何家做后盾,以前跟着林蓝的人,总得先掂量掂量。 季明并不是第一次见识祁子川的阴阳怪气了,硬着头皮站着,任由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密集。 祁子川阴冷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恍惚,突然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淡淡的道:“出去。” 季明松了口气,应了句是,刚走出办公室,想起等在楼下的何殷殊,不由得暗暗的叫苦。这日子要是一直这样,不知道得少活多少岁。 刚想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清脆的高跟鞋声就从走廊的尽头响起。他暗暗的叫了句不好,抬起头,何殷殊已经拧着包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着急的前台。 季明赶紧的迎了上去,赔着笑脸道:“何小姐……” 他的话才刚出口,何殷殊就冷笑着道:“你不就想告诉我祁子川没在吗?我告诉你,今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开!” 遇上这俩祖宗,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季明脸上的笑容一僵,但毕竟姜是老的辣,那一抹不自在他立即便收敛,赔着笑脸道:“我不敢拦何小姐的路,只是祁总最近很忙,真的已经休息了,明天我一定告诉他何小姐您来过。” 何殷殊环抱了双手,冷笑了一声,道:“你昨天就已经这样说过了,我不吃这套。我是他女朋友,就算他休息了,我要见他也正常。你这么拦着,是什么居心?难道你觉得现在他上位了,就能一脚把我给踢掉了?” 祁子川是靠着何家才上位的,这虽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由何殷殊的嘴中说出来,却是异常的刺耳。季明和那前台的脸色都变了变,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祁子川就打开了门,淡淡的道:“让她进来。” 他已经脱了西装,就只穿了一件衬衫。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眼底却是一片阴冷。祁子川的脾气,现在是越来越怪了,季明暗暗的为何殷殊抹了把汗,说了句是,让开了路。 见着祁子川,何殷殊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脸上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态,指着季明道:“是他不让我见你。” 这意思就是将刚才喧嚣的过错都推到季明的身上,祁子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到将何殷殊看得垂下了头,才漫不经心的道:“你觉得他做得了这个主吗?” 这意思就是在告诉何殷殊,季明所做的,都是他的授意。季明暗暗的松了口气,何殷殊却红了眼,紧紧的咬住下唇。 祁子川并未多说,很快便进了办公室。何殷殊恨恨的瞪了季明一眼,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祁子川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也不招呼何殷殊,气氛有几分怪异。何殷殊的眼眶越来越红,咬紧下唇走到祁子川的身边,扯出了个笑容道:“最近你一定累坏了吧?我跟着人学了按摩的手法,给你揉揉肩好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祁子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可是何家捧在手心中的掌上明珠,我这个靠着你们何家吃饭的人担当得起吗?”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的,刚才何殷殊在外同季明说的话,显然他都已经听见了。 何殷殊的脸色蓦的一白,扯出了个笑容道:“你不见我,我心里慌,口不择言,子川你别放在心上。” 边说着,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便在祁子川的肩上摁了起来。她的力度掌握得极好,祁子川也确实是累了,并未推开她,漫不经心的道:“你说的是实话不是么?” 何殷殊的脸又白了白,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的……” 祁子川虽然和她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但却并没有求过他们家什么。有那么几次,都是何父主动伸手帮的他。 祁子川显然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闭上了眼睛。肩上小手舒服的揉着,祁子川的神经放松下来,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一张倔强而又明亮的眼眸来。 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忽然一下子抓住了给他按摩的小手,微微的一用力,便将人带到怀中来。 何殷殊并非是不谙情事,成人之间的游戏,她早已懂。而且,她和祁子川之间,也并非是第一次。她自然知道祁子川想要做什么。 “子川你……”她用手抵开了祁子川的胸膛,红着脸娇嗔着。 祁子川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了一眼她那隐约露出来的胸脯,似笑非笑的道:“你来不就想要么?欲迎还拒?” 他那流里流气的语气让何殷殊脸红心跳了起来,她闭上眼,双手勾住了祁子川的脖子,朝着他的唇吻去。祁子川这个男人,早晚都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祁子川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讥讽,她的唇靠近,他立即便避开,粗鲁的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扯掉了那遮挡着高耸胸脯的吊带礼服,握住了那丰盈,似笑非笑的道:“你这么lang,你爹妈知道么?” 他的眸子中带着阴郁,没有多少前奏,便挺身而入。俊美的脸的脸上并没有满足与快感,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何殷殊的脸上带着娇羞,紧紧的抓住祁子川的臂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里溢出,没有注意到,祁子川的嘴角至始至终都挂着冷笑。 只是在沙发上,完事之后,何殷殊并没有急着清理,而是抱着祁子川的身体娇娇怯怯的道:“子川,你没有采取……措施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祁子川嘴角的讥讽更甚,用力的捏住了何殷殊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没采取措施就得结婚,那么,你结得过来吗?” 没有想到祁子川会冒出那么一句话,何殷殊脸上的娇羞僵住,咬住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要开口解释什么,祁子川却不再听她的解释,直接站了起来,往里间的浴室走去。 何殷殊赤裸着坐在沙发上,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中。祁子川回来的时候,何殷殊依旧还坐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道:“你不走?”微微的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想要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强加给我。你情我愿的事,你最好弄个利落,我不喜欢被威胁,知道?” 何殷殊咬紧了下唇,两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楚楚可怜般的道:“子川,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别人吗?” 祁子川冷笑了一声,忽然凑近声,一把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轻笑着道:“何大小姐,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非你不娶?你是喜欢我,可你喜欢我的同时,好像也从不妨碍你自己享受,对吗?” 何殷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祁子川松开了她,淡淡的道:“我早说过,什么都给你了你。不是么?你父亲帮忙,将这事弄得众人皆知,这是你自愿的不是么?” 何殷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死死的咬住嘴唇。这个时候,她本该是说出决绝的话的,可是,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祁子川的俊美的面孔变得冰冷,抽出了一支烟点上,没有任何感情的道:“楼下季明会送你回去。” 这就是在逐客了,何殷殊的手掌心中被掐出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指痕,她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一件件的穿上。 何殷殊很快便离开,祁子川叫了人进来打扫,抽着烟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许久之后,他才起身,拿着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深夜的夜格外的寂静,摇下的车窗中透进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开着车到了迟早早住的小区,目光落到郑崇的车上,俊美的脸阴沉沉的,抽了一支由一支的烟,直到天明,才驱车离开。 早上起床,迟早早的眼皮一直都跳个不停,像是有事要发生一般。用力的揉了几下之后依旧还跳着,她也懒得再管,到洗手间洗漱。团私状弟。 弄完到厨房做早餐,才刚开始煎蛋,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小敏打来的,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赶紧的接了起来。 “早早,你哥的手指动了动了……我替他擦手的时候,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刚才医生过来,他还流了泪,医生说,也许会苏醒过来。” 小敏的语气激动得已哽咽,迟早早一连问了几遍真的吗真的吗,关了火丢下锅里的蛋便要冲去医院。 郑崇从房间出来,见她双眼微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我送你,等会儿。” 迟早早激动无比,抓着郑崇的手喃喃的道:“我哥的手动了,动了,医生说也许不久就能醒来……”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已经去组织开会探讨。病房中只有小敏一个人。她大概是太激动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见到迟早早,捂住嘴哽咽道:“楠哥一定能听见我们说的话……我替他擦着手,说起了小宝来,他的手指忽的一下就动了。刚才医生过来的时候,又发觉他的眼角有泪水。” 迟早早的泪水忍不住的落下,上前紧紧的握住迟楠的手,又将眼泪擦干,扯出了个笑容来道:“我去问问医生。” 眼泪虽是不再落下,眼眶却又红了很多。郑崇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疼惜的道:“傻丫头,哭什么,这是好事。” 迟早早说不出话来,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点头。迟楠有这样的反应,确实是要苏醒的前兆。主治医生开了会,又立即给迟楠做了全身检查。 因为有郑崇请的人一直替他按摩针灸,迟楠的身体状况良好。并未给有褥疮,或是肌肉萎缩。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但有了意识就是好事。医生建议继续同他说话,慢慢的将他唤醒。 即便只是这样,迟早早也是万分的欣喜。和小敏一起在花店,没事的时候就轮流的往医院跑,和迟楠说话,有时候还会带小宝一起,让小宝给迟楠唱儿歌或是背简单的古诗。 迟早早忙着陪迟楠,和郑崇在医院见面时间居多。郑崇也不抱怨,甚至还不动声色的增加了医院的人手。 这天迟早早才刚从医院出来,就见何殷殊拧着包站在大门处。她微微的愣了愣,脚步才移动,何殷殊就快步走了过来,娇嗔道:“早早,你不把我当朋友了?怎么你哥就要醒来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她的表现太过热情,迟早早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淡淡的笑着道:“不过是有了一点儿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何殷殊大大咧咧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着道:“有意识就是好事不是吗?我妈有同学是在帝都那边,我让我妈邀请他过来替你哥哥看看好吗?” 因为祁子川,两人已不再像原来一般,迟早早笑了笑,道:“谢谢……上次也有专家过来看过,听天由命吧。” 这意思就是拒绝了,何殷殊有些尴尬,将迟早早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不自在的道:“我忘记了,三少肯定已经找人来看过了。”嫂索我的痞子先生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没有说话。何殷殊的尴尬只是在一瞬间,随即又道:“虽然有三少在用不着我,可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一定过来。”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低着头说了句谢谢。何殷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未提要上去看迟楠,一直挽着迟早早的胳膊。待到了医院的岔路口,看着迟早早真诚的道:“早早,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谈谈好吗?” 边说着,她边指向了对面的咖啡厅。迟早早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唇边有些苦涩,低下头道:“不用了吧,我还有点儿事,你要是有事就在这儿说吧。” 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直接的就拒绝,何殷殊的脸上有些失望。拢了拢头发,强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找你说说话。听说你在这边开了间花店是吗?我去看看行吗?” 小敏才刚换了她回来,她确实是要回花店。迟早早微微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也早已回不到当初。尽管何殷殊极力的活跃着气氛,可那芥蒂依旧横亘在哪儿。迟早早最开始是微笑的听着,到了最后,只是低着头,沉默着听着何殷殊这样那样的说着。 感情这东西,是最脆弱的。一旦有了间隙,便很难再回到从前。以前迟早早总觉得,何殷殊心无城府,大大咧咧。此刻见她和往常无疑,心里一阵的苦涩,人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只有她自己,才是个傻瓜。 第七十一章 :在一起 “早早,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原来了?”才刚坐下,何殷殊就无比苦涩的问道。 “我们现在不也和原来一样吗?”迟早早淡淡笑了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何殷殊没想到迟早早会是这样的回答,嘴角更是苦涩,接过迟早早递过来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花店虽小,却时不时的有客人过来。何殷殊说是要好好谈谈,但却迟迟没有开口,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团广池弟。 迟早早总不能赶人,这一坐,就到了天黑。直到迟早早要关门了,何殷殊才站了起来,抿唇笑着道:“我们去吃以前学校门口那家麻辣烫好不好?” 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迟早早不愿意再这么纠缠下去,点点头。何殷殊自己开了车来。上车,迟早早就给郑崇发短信,告诉他何殷殊约她吃饭。 郑崇并未有任何意义,简单的应了个好。不过华灯初上,路上有些堵车。何殷殊一路回顾着大学时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迟早早却无话可说。莫名的,心里沉甸甸的。 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店和原来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像原来一样,一到店里,何殷殊兴冲冲的放下包,拿了以前两人爱吃的食物。最后还要了几罐啤酒。 迟早早等着开口,何殷殊却并不开口,一直到饭吃完。她也未说什么。迟早早看了看时间,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何殷殊喝了点儿啤酒,脸蛋儿红彤彤的,笑盈盈的道:“前几天我一个人来过,这里比以前还多了一道银耳羹。可好喝了。喝了再走吧。” 说罢,不等迟早早说话,她高声叫老板娘送两份银耳羹过来。银耳羹的味道其实并不是很特别,迟早早喝了没多少就放下。 何殷殊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又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抽出纸巾递给迟早早,微笑着道:“我送你回去吧。” 迟早早刚想说不用,头就一阵眩晕。何殷殊像是知道似的,及时的伸手扶住了迟早早…… 迟早早醒来的时候。房间中一片黑暗,鼻间有淡淡的烟味萦绕着。头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刚撑着坐起来,房间中的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祁子川抽着烟,懒懒散散的靠在不远处的藤椅上,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迟早早没想到会看到他,愣了愣,想起昏迷前自己是和何殷殊在一起,不由得一阵慌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整??的衣服一眼,略微松了口气,咬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子川扫了她一眼,又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的道:“这里是我的公寓,我不在这里我在哪儿?” 迟早早想起何殷殊眼眸中的异样。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脸色蓦的变得苍白,立即便要站起来。 撑坐起来的时候不觉得,脚下地的时候,她才发觉,身体中竟然没有力气。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飘飘忽忽,还没站起来,就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惊恐一点点的扩散,迟早早咬紧了唇,握紧了手指,恨恨的看着祁子川。嗓子里那句你给我吃了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野兽一般,戒备着。 猎物已经在手,祁子川并不急,抽完了烟,又端起一旁的盛着暗红液体的酒杯喝了几口酒,才扯着领带,一步步的靠近迟早早。 迟早早知道自己逃不了,并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饶是故作镇定,她眸子中的恐慌也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祁子川又扯了几下领带,俊脸凑近,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在怕我?” 迟早早咬紧嘴唇没有说话,祁子川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怕我呢?” 他的话语低得近乎是呢喃,略带着酒味的气息打在迟早早的脸上,迟早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祁子川的眸子中带着点儿猩红。握住迟早早的下巴又用力了一些,一脸阴冷的道:“姓郑的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喜欢他?” “比你好一千一万倍。”迟早早冷笑一字一句的道。 祁子川只是想激她说话而已,见她开了口,嘴角微微的勾起,轻笑着道:“我以为你是哑巴呢。” 迟早早咬牙瞪着她,一言不发。祁子川又往前倾身,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近乎是自言自语般的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当初就不该解除婚约!他以为,他想要,随时可以拿回来,可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他掌控不了的。 迟早早的下巴被他捏得青紫,她想要挣扎开,他却捏得更紧,轻笑着道:“你很恨我?嗯?” 说完这话,不待迟早早回答,他又暧昧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喃喃的道:“既然不爱,那就恨吧。恨得入骨,恨得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迟早早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祁子川的脸已覆了上来。 “畜生!畜生!祁子川,你就是畜生!” “嗯,我就是畜生。”修长的手指像蛇一般冰冷的在迟早早的面上游弋着,所到之处引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迟早早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低下头,狠狠的一口咬在祁子川的手背上。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口中却没有血腥味儿。祁子川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任由她咬着。 楼下有车子的喇叭声响起,祁子川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任由迟早早咬着,轻笑着道:“你说,我要是睡了你,姓郑的还会要你么?” 迟早早的心里又惊又恐,还未来得及说话,后脑勺被重击了一下,她软软的倒在了沙发上。 郑崇带着人进来的时候,迟早早被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祁子川则是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品着酒。 郑崇没有问他迟早早在哪儿,直接上前,重重的一拳击在祁子川的脸上。 很快便有人把迟早早抱了出来,并未和郑崇打招呼,直接带着迟早早下楼。 祁子川根本不是郑崇的对手,他也懒得还手,任由郑崇揍着。嘴角溢出点点鲜红的血液。 待到郑崇揍停了,祁子川才拭了拭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揍啊,往死里揍。” 郑崇解开了袖口的扣子,冷笑着道:“好啊,我成全你。” 郑崇确实没有手下留情,红了眼的一圈圈的揍着,身旁跟着的怕出事,一连提醒了好几次,他才收了手,冷冷的瞥了祁子川一眼走了出去。 浑身上下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稍微动一下,便疼得忍不住的吸冷气。 祁子川躺在地板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露出了惨然的笑意来。 他的脑子中忽然想起她流产时,他让她替做点心,做饭时苍白的脸上的倔强与平静来。 心脏的疼痛远远比身体上的疼痛疼无数倍,他得到了一切,可是,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如果那时候……不是那般样子,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苍白的天花板,良久之后,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郑崇的拳头无法扼制的颤抖,下了楼之后,便紧紧的将迟早早搂在怀中。 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轻轻的道:“郑总,迟小姐并没有事。” 郑崇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女医生不动声色的退下,前面的司机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道:“郑总,祁子川那边……怎么办?” 郑崇抿紧了嘴唇,看了怀中的迟早早一眼,淡淡的道:“真的遗嘱拿到了吗?” “拿到了,那律师都交出来了。”司机小心翼翼的回答。 “将遗嘱公诸于众,让郑大准备,收购祁氏。”郑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完这话后,淡淡的道:“开车。” 迟早早睡得很不安稳,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蓦的睁开眼睛,柔和的灯光下,郑崇靠在床头的睡颜印入眼中。他大概是累极了,眉心中个还有点点的疲倦。 还未动,郑崇就像是有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伸手将迟早早揽入怀中,暗哑着声音道:“乖,没事了。” 迟早早的泪水无声的落下,任由郑崇紧紧的抱着。 三个月后,梅花镇。 已经是冬日,巷子深处的梅花次第渐开。暗香漂浮在薄薄的雾气中,萦绕在鼻间。 郑崇推门进院子的时候,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氤氲。迟早早正在井边洗衣服,一双手冻得通红。 听见门吱呀的轻响,她抬起头,看见郑崇,赶紧的在身上擦了擦手,惊讶的道:“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郑崇哼了一声,一步步的走向她,待到近了,才哑着声音道:“听说有人替你介绍相亲对象了?”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郑崇伸手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捂住,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着道:“怎么不去试试?是不是因为没有人比得上我?” 他倒是挺自恋的,迟早早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不然,我会放心那么久不过来?”郑崇轻笑了一声,低头想要去寻娇艳的唇。 门还开着,迟早早有些不自在,任由他吻了一下,才红着脸道:“很冷,先进去吧。” 她的话音才刚落,小宝脆生生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姑姑,谁来了?” 迟早早还在郑崇的怀中,听到小宝的声音,赶紧的将郑崇推开。小宝一见到郑崇,欢呼了起来,道:“郑叔叔,给我带礼物了吗?” 郑崇的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的继续握住迟早早的手,挑了挑眉,道:“上次教你数的数你会了吗?” “当然会了,我还会背诗了,我爸爸教的。”小家伙得意洋洋的,见郑崇的手中么有礼物,嘟着嘴道:“礼物呢?在车里吗?” “待会儿带你出去挑,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我去看看你爸爸。” 迟楠醒来不到一个星期,虽然还不能行走,但是身体状况都很好。他醒来的时候,郑崇在国外,这不,刚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 说完这话,又回过头对迟早早道:“衣服别洗了,待会儿我和你一起洗。” 怕迟早早继续洗,他直接拉着迟早早往前走。屋里有暖气,一进屋热气便扑面而来。 迟楠正在泡茶,看见郑崇,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郑崇本就有些担心吃闭门羹,见迟楠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捂住嘴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 迟早早也不知道迟楠是什么态度,赶紧的开口道:“哥,郑崇过来了。” 迟楠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小敏在楼上,你去帮帮她。” 这就是要将迟早早给支开了,迟早早开了郑崇一眼,应了句是,拉着小宝上了楼。 迟早早的心里坎坷得很,一上楼,便拉着小敏道:“敏敏,你听我哥说了什么没?” 小敏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摇摇头,道:“他没和我说过话。” 迟楠对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醒来之后,甚至没和她说几句话。也不和她单独相处。 迟早早苦笑着道:“我哥,是怕拖累你。他大你那么多,现在又是这样……” 她的话还未说完,小敏就急急的道:“我不怕,真的。”当初她都没有离开,何况是现在,她不怕。就算是他只能这样一辈子,那也没关系。 “我知道,敏敏,别说是我哥,就连我,也觉得对不起你。”迟早早的声音有些无奈,她比她还小,比迟楠更是小了八岁。她还那么年轻,而迟楠,却已离过一次婚。 小敏的神色微暗,摇摇头,道:“我知道,他是看不上我……” 他那么优秀,她根本就配不上他。以前,她甚至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的。”迟早早赶紧的道,“他是怕拖累你,他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 小敏强扯出了个笑容,不再说话,埋头擦着地。迟早早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 郑崇和迟楠没多久便谈完,迟早早给他煮了一碗面。知道他是赶过来的,让他去休息,他却不肯,非要和迟早早一起洗衣服。 才刚到院子中,迟早早就忍不住的道:“我哥怎么说?” 郑崇神秘的一笑,道:“不告诉你。”微微的顿了顿,看着盆子里的床单,他又皱着眉头道:“怎么手洗?” “就床单而已,昨晚上小宝尿在床上了。” “哼哼,那么大了还尿床,就该打屁股。”郑崇哼了一声,主动的开始搓起了床单来。 迟早早的手刚伸到盆子中,他就额头蹭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想我了吗?” “不想。”迟早早翻了个白眼。 郑崇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低低的道:“来,亲一个。” 迟早早的脸有些红,“你能不能正经些?” “我很正经好不好?亲一下就不正经啦?”郑崇振振有词的说着,飞快的在迟早早的唇上啄了一下。 才刚准备更进一步,小宝就站在门口叫了起来,“姑姑,好冷呀,郑叔叔洗你就进来吧。” 这家伙是特意和他作对的吗?!郑崇有些恼,回头见小宝用手不停的指里面,知道这是迟楠的意思,哼哼了一声,道:“进去吧,等我们结了婚,我看他怎么管。” 迟早早的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郑崇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因为有迟楠在,他规矩了很多,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迟早早忍不住的想笑。 碍于迟楠,两人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直到晚上迟楠睡觉后,郑崇才溜到了迟早早的房间。 迟早早正在换衣服,见到他,吓了一大跳,道:“你怎么过来了?” 郑崇从身后抱住她,在脖颈间偷了香,喃喃的道:“想你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欲望。迟早早绷紧了身体,央求道:“我哥……” “我让小宝看过了,他已经睡下了。”郑崇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制止了迟早早穿衣服的手。 迟早早的脸一红,抓住了他捣乱的手。郑崇很快就将她的手拨开,低声道:“你就不想我?没说谎?” 他边说着,手边往迟早早的敏感游弋。郑崇已然是迫不及待,比以往急切了很多,跻身进入的时候喃喃的道:“早早,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以往他都采取措施,今天却没有采取。迟早早的身体一僵,没有说话,默默的承受。 郑崇察觉了她的不对劲,隐忍着低哑着声音道:“早早,其实并没有什么子宫瘤……那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你哥怕你再受伤害,才会让医生那样。” 迟早早愣了愣,一下子推开了郑崇。郑崇将她搂着,低低的道:“其实早想告诉你的,你哥那样,所以没说。” 说完,不待迟早早做出任何反应,他便强势的跻身而入。迟早早脑子里一团混乱,想抓住什么,身体被异样的感觉侵蚀,又飘得远远的…… 郑崇这厮的脸皮极厚,过后怎么也不肯回房间。气得迟早早直用脚踹他。 “早早,等你哥好些,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郑崇死皮赖脸的从身后搂住她,喃喃着道。 他又有了反应,迟早早别扭的想将身体移开一些,他却将她摁得更紧。 “好不好,嗯?”郑崇的手移动了起来,听到迟早早轻声的嗯了一声,才满意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问过我哥了吗?”迟早早仍是有些担忧,低声的问道“还没,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我。过几天我爸会过来,到时候由他来提,肯定事半功倍……”郑崇边说着又开始行动。 这一夜过得异常的难熬,郑崇就一直没有停过。直到快天明,才溜回了房间。 因为计划要孩子,郑崇第二天便带着迟早早去医院检查。迟早早原本是有些担心的,医生说了身体状况很好,适合怀孕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次过后,怕迟早早的身体再受到伤害。郑崇一直都严格的采取措施,这次已经打算造人,肆无忌惮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偷偷的溜入迟早早的房间,被迟楠撞破一次后,便开始光明正大的来往。 迟楠虽是睁只眼,但也没让郑崇好过,指使着小宝让郑崇做这做那的,直使唤得团团转。 郑崇的脾气异常的好,从不会说不,被为难也只是笑笑就过。 某日,郑崇又被让打扫院子,小宝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道:“叔叔,你就不生气吗?” 他都能看得出来他老爸是故意让郑崇做这些的,郑崇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简直是太奇怪了! 郑崇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朝窗口看了一眼,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不知道吗?” 小宝不屑的撇撇嘴,他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待到了晚上,早早的,小宝就上了楼。捡了个枕头放在房间里后,他就光明正大的溜进了迟早早的房间。 迟早早和郑崇却迟迟的没有上楼,小家伙等得快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听见脚步声以及压低了说话声。 “早早,你是不是得给我揉揉肩?”一进门,郑崇就从身后搂住迟早早,涎着脸说道。~迟早早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坐到床上开始给郑崇揉肩。小宝看见郑崇的嘴角往上扬,嘴角抽了抽。 事实证明,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小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姑姑还会那么害羞,温柔得他也从未见过……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明知道爸爸是故意的,郑崇也一点儿也不生气了……原来,甜头在后面哪。 衣柜中只能看到床上的一隅,郑崇今晚异常的有耐心,正准备那啥时,衣柜中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他吓了一跳,朝着衣柜的方向看去,小宝灰头土脸的从衣柜中钻出,边爬起来边捂住眼睛大声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郑崇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小宝的出现并未打扰到他,恶声恶气的骂了句臭屁孩之后,又继续将羞恼得钻进被子的迟早早搂住…… 《正文完》 郑崇番外 。 “迟早早,你走不走?”郑崇站在玄关处,眉头紧紧的皱着,俊脸上写满了不耐。 他的话音落了好一会儿,大着肚子的迟早早才扶着腰磨磨蹭蹭的从室内走了出来。不敢看郑崇那张满是黑线的脸,她小声的嘟嚷的道:“不去不行吗?” 郑崇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冷笑。迟早早心虚得很,不敢再说话,只是动作间更是磨蹭。 郑崇等得早已不耐,挑了挑眉,道:“要我抱你?” 迟早早用力的摇头,动作这才快了些。到了玄关处,郑崇拉过她的手,才冷笑着道:“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好又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有是乱七八糟的。”迟早早小声的嘀咕,怕郑崇又生气,又赶紧的道:“那店里很卫生,蔬菜都是无公害的,也有好多的孕妇去呢。” 郑崇冷笑了一声,挑了挑眉,道:“你是在告诉我10块钱一碗的麻辣烫中的蔬菜是无公害的?” “店里的老板娘不是那么说的嘛。”迟早早小声的嘀咕。 郑崇忍了又忍才控制住额头上暴跳的青筋,瞥了她一眼,冷笑着道:“那前天呢?肯德基里的肉和蔬菜也是无公害的?” 迟早早吐了吐舌头,小声的道:“不就吃了一次而已……” “你是想要我和你算算账?”郑崇摁下了电梯,淡淡的扫了迟早早一眼。 他越是生气越是平静,迟早早不敢再说话,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变成了个馋猫。口味随时在变,对郑崇认为的垃圾食品更是前所未有的热衷。 以至于只要郑崇不在,她就会偷偷跑出去,大街小巷的去找吃的。昨天郑崇发觉她又去吃麻辣烫后,便打定了主意寸步不离的让她跟着他。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也不管她睡得香,直接将她拧了起来。 迟早早没精打采的,到了停车场,又抬起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向郑崇,道:“真的好冷,我不去了行吗?今天我保证乖乖的。” “你昨天好像也是那么说的。”郑崇面无表情,看也未看迟早早一眼,将车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 迟早早知道今天肯定是得在办公室里坐半天了,更是病恹恹,将头侧向窗外,赌气看也不看郑崇一眼。 因为是双生子,她的肚子比寻常五个月的孕妇要大好多。浑圆得跟个大西瓜似的。 她怀孕后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反应,但那么大着个肚子,肯定不舒服。郑崇有些不忍,想起她是屡教不改,也冷着个脸不去哄她。 一路他都没敢去看迟早早那张委屈至极的小脸,待到了公司想叫她下车时,才发觉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郑崇哑然失笑,伸手轻轻的拧了拧那小脸,见她没反应,又忍不住的吻了一下,才脱下大衣将她包裹着下车。 迟早早怀孕以后经常出入郑崇的公司,见郑崇将迟早早抱着进办公室,众员工早已是见怪不怪。助理还赶紧的替他打开办公室的门。 迟早早是被食物的香味诱惑醒的,睁开眼睛,郑崇端了一碗馄饨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见她笨手笨脚的爬起来,他的嘴角掠过一抹笑意,轻笑了一声,道:“吃不吃,小馋猫?” 肚子像是知道似的,发出咕噜的叫声,怕郑崇还生气,迟早早讨好的用力点头。 郑崇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以后别吃那些东西了嗯?医生说了,怀孕的时候要少吃那些东西。” 迟早早用力的点头,怀孕后的衣服穿得宽松,她一点头,大片的雪白就露了出来。郑崇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清咳了一声,将目光移开,夹起馄饨喂迟早早。 迟早早比平时能吃很多,唇边满足的笑意让郑崇忍不住的吻了吻有些油腻的嘴角。 待到吃过了东西,郑崇又拉着迟早早到走廊中散步消食。天气冷,像是要进入冬眠一般,迟早早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 郑崇看着无奈极了,捏了捏暖和和的小手,道:“医生说了,要多走走生的时候才会顺些知道吗?” 迟早早用力的点头,继续的打哈欠。郑崇无奈,却还是让她走了一圈,才允许她回去。 身体笨重了,暖气又开得足。虽然没走多大会儿,迟早早却出了一身的汗,坐下便嚷嚷着要洗澡。 郑崇拿她没办法,只得让她在休息中小隔间里洗。地上滑,自从怀孕后,她洗澡一直都是郑崇帮忙。 因为怀孕,她的身材更丰满了些,郑崇单手已握不完。他早些时候就已心猿意马,这刻身体已紧绷到了极致,灼热的吻便密密的落下。 这厮的胆子极大,怀孕了在办公室中做这种事多丢人。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躲开,红着脸道:“医生说不能做的……” “五个月了,能做的。不是说你现在……最强么?你难道就不想要……”郑崇的呼吸更是灼热,怕伤到孩子,他已经很久没能吃肉了。都是自己在解决问题。 他的手沿着光滑细腻游弋而下,落在腹部处打着转。然后又往上握住那饱满丰盈。我的痞子先生:“大了你感觉到了吗?会不会胀得难受?”郑崇的唇在白皙的脖颈间,密密吮吃着。所到之处,泛起了点点可爱的红印。 他的手指不安分的动着,酥酥麻麻的让迟早早忍不住的咬紧了嘴唇。 郑崇的气息渐渐的粗重起来,怕她忍得厉害,暧昧的附在她耳边道:“叫出来,没人会来……” “你流氓……”迟早早忍不住的呜咽出声,身体颤栗着,忍不住的就要往下滑落。 “想不想要,嗯?”他已紧绷在弦上,微微的试探之后,感觉到已湿润,便缓缓的抵入。 迟早早已是站不住,只能是任由着他扶着,氤氲的热气中,小小的隔间中一室的旖旎…… 有低低浅浅的吟哦溢出,又被吞入了唇间。待到最后,郑崇已是控制不住,咬住白皙的耳垂,喃喃的道:“宝宝,我爱你……” 晋城番外 :为你停留 墨尔本的冬天比起冰雪交加的s市要好很多,晴空丽朗,一件薄薄的羽绒服就足以应对。只可惜,再好,也不属于我。我还是怀念,冰雪交加的s市,或者是一到冬天就满是阴霾的m市。 心脏的某个地方有尖锐的疼痛传来,我微微的后退一步,躲在留有大片阴影的窗帘后捂住胸口。疼痛已然成为习惯,夜半惊醒,或是在街头看见相似的身影时,总会习惯性的钝痛。 前些天,爷爷生病,我回了一趟s市。我没想到会在s市遇见她和郑崇。开着车医院的时候,遇见她和郑崇从酒店中出来。 天气冷而潮湿,清晨的空中阴雨绵绵。她挺了个大肚子,被郑崇拉着。大概是不太情愿,她稍微落后两步的距离,像个孩子似的,嘴微微的嘟起。 往前走了几步,甚至还孩子气的用脚尖踢了踢郑崇的腿。郑崇挑了挑眉,停下脚步,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才又继续往前走。她依旧是不甘不愿的,像是抱怨了句什么,郑崇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看得出来,郑崇对她很体贴。拉着她去超市买了鲜奶,才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上车。 明明知道,她不会过得不好。可我却忍不住的想跟着去看看。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们是去做产检的。 我呆呆的坐在车中没有动,甚至没有勇气下车去打招呼……我一直都以为,自由是自己给自己的。可现在,我才知道,禁锢,同样也是自己给自己的。 而最可怕的禁锢,不是别人给的束缚。而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我谈过很多次不大不小的恋爱,虽然并非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但,也并非只是玩玩。 没有谁像她一样,身上带着安宁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的想停驻。 答应祁子川,但我却一直未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过。也并不打算,以身做诱饵。不过就想玩若即若离的暧昧游戏。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当真。 看到她满足的笑容,或是兴奋的欢呼,就忍不住的沉沦。也许预感不会有结果,我理智的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像朋友一般,小心翼翼的相处着。 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悲哀至极。甚至不敢去想,她要是知道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也许,那感激又带着歉疚的清澈眸子会忽然暗淡,会失望,会厌恶。 但这一天,总是会来临的。我以为,我早已做好准备,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却是愤怒得差点儿失去了理智。 那时候,我才知道,潜意识中,我是害怕的,前所未有的害怕。有时候,我会恨自己懦弱,如果早点儿坦白,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可面对那清澈又疲惫的眸子时,我却是没有一丁点儿勇气。也许,这样也好。我给不了她的,现在,同样有人在给她。 车中已有浓浓的烟味,正想将车窗摇下一些,抬起头,却见郑崇走了过来。也对,我跟踪得丝毫没有技巧,他稍微细心点儿,自然会发觉。 他的脚步未有任何的停顿,走过来伸手敲了敲车窗。我掐灭烟头,想扯出笑容,却没有成功。我想,他肯定不屑于嘲笑我,没有再伪装,摇下车窗,微微的点头算是致意。 他没有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问我我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他显然也很不想和我寒暄,只是想解决我这个不算情敌的情敌而已。说了几句之后,便微笑着道:“宝宝已经六个月了,结婚的时候晋少没来,满月酒的时候你要是过来,早早一定会很高兴。”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微笑着道:“早早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也谢谢你,那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他特地的将‘好朋友’咬得很重,似笑非笑的,更有些像警告。喉咙里干涸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是碍于两家的面子,才会隐晦的提醒我注意分寸。说不出的苦涩萦绕在舌尖,好半天,我才扯出了一丝笑容应了句好。 事实证明,我完全是高估郑崇了。他微微的颔首,然后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回来,手指轻轻的敲着车窗,似笑非笑的道:“晋少,早早的的确很讨人喜欢,只是,你那份心思要是一直不断,你恐怕就得在国外呆一辈子了。被人觊觎着老婆的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在心尖上有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拔之而后快。唔,你姐夫和你哥,都是我同学。他们……很清楚我的手段。” 呵!他倒是自信得很。郑家现在虽然是风头正盛,可晋家也不是吃素的。但我知道,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让我哥和我姐夫不让我再回国。 其实,回不回来,对我来说已不重要。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倒是没有多说,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姐夫让人订了机票,送了我去机场。他语重心长的道:“阿城,你姐姐一直都当你是孩子。可你事实上,你已经长大了。生活总要继续往前,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该放下就要放下。你姐姐打算要孩子了,大哥也累了那么多年了,你也该历练历练成家担负你自己的责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姐夫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喃喃的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只有放下,生活才能继续前进。” 我想,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放下,我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下。我中毒得,已太深。 重新回到墨尔本,我已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冻结,我只能是靠自己。 依靠家族,和依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完全是不一样的。求职艰难,生活得如蝼蚁。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确实是被宠得太厉害。需要生活的磨练与沉淀。 紧促的时间中,她的脸渐渐的模糊在我的世界。有时候,独自站在车站等车时,听到熟悉的歌曲,或是看到街角面包店中的甜点,心依旧会钝痛。 但我已知道,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也许永远,我都再也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也永远不会再想为一人而停留。 祁子川番外 :得到所有,不如一个你 总有意志被消磨,总有坚持被摧毁。本文最。新章节*已更新。 不过,只因为一个你。 妈妈过世的时候,我不过才十三岁。灰姑娘嫁进豪门,然后幸福快乐的生活这种事,只存在于童话之中。这个世界是残忍的,她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在我的记忆里,她并不是一个慈母。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发作的时候,歇斯底里得会让我害怕得躲起来。 也许,她一开始是疼爱我的。在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时候。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爱情,不知道,她在知道祁家只是个华丽的金丝鸟笼,连反抗的资格也没有的时候,她是否会后悔当初的邂逅。 祁子煜只比我小半岁,她在怀着我的时候,林蓝同时也怀上了祁子煜。她在知道林蓝的存在后,活活的把自己逼疯。 祁家是一座坟墓,她无法逃离。她知道,只有死,才是解脱。她死之前,是清醒的。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安静的死在自己的房间中。 她是在幻梦中死去的,走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她走后,林蓝很快便入住祁家别墅。祁岩桦,甚至没有给我半点儿缓冲的时间。 晋城曾说过我凉薄,也许,祁家人的骨子里,都是凉薄的。祁岩桦,抑或是远走的祈大,或是我,或是祁子煜。 林蓝很有心计,懂得怎么转移祁岩桦的视线。懂得什么是捧杀。可她忘记了,我血液里流的血液,叫仇恨。她忘记了,从我妈过世后,我就已不是十三岁的孩子。 祁二少这个名号虽然好听,却让我在本该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中,差点儿死掉。 十四岁的时候,我磕过粉。那时候的感觉,我已记不清。只知道,那东西,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伤痛。 我是在半年后得知,这一切都是林蓝的阴谋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大笔大笔的给我钱,不问缘由是为何。 她是要毁掉我,在我威胁到祁子煜之前,毁掉我。 戒毒是痛苦的,我让人将我锁在地下室中,每日一日三餐都从窗子中放进。地下室的阴暗潮湿,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最痛苦的时候,是我用刀子削掉指甲。 十指连心,稍微动动都会痛。只有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只有痛,才不会让我做出混账事。 两个月,从地下室中出来的时候。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我没有再回祁家,我以为,我能用我自己的能力,给祁岩桦重重的一击。 事实证明,那时候的我,还是太稚嫩。我在外面混了半年,打过杂工,给人做过小弟。因为这张漂亮的脸,差点儿被一个老色鬼当成禁脔。 那段时间的阴暗,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我忍不住想要作呕。我没有再不自量力下去,回了祁家。 祁岩桦对于我的归来并不欢迎,甚至是厌恶的。有人将我,这段时间的所有都呈给了他。包括差点儿被那老色鬼碰。 也许是觉得愧对我母亲,他并没有赶我走。而是将我送到了寄宿学校。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只有按照林蓝安排的路走。只有她如愿,我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 我开始花天酒地,开始做她所希望的浪荡公子。祁岩桦并不怎么管我,除非,我伤到祁家的面子。 我认识月柔的时候,是在二十二岁。她长得和我母亲有六七分相似,会做很好吃的饭菜,会哼我母亲哼的小调。只是,她出身风尘。 我以为,她会是我,对付祁岩桦的利器。我一直想看看,祁岩桦面对一个和我母亲相似的人时,到底会变成怎么样。 事实证明,我太高估祁岩桦的良心了。在见到月柔时,他甚至连脸色都未变一下。大概是恨极,我脱口说出要娶月柔。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句不行。也对,他当然不会允许一个婆婆儿媳都是一个模样。 他越是反对,我越是坚持,甚至要和祁家脱离关系。那时的坚持,也仅仅只是想恶心他罢了。 他痛揍过我,绝过我的食。都拿我没办法后,他竟然从月柔下手。明知道月柔有很严重的哮喘,他竟然让她在大冬天雪地中跪了一夜。月柔在送进医院的时候,差点儿死掉。 我终于妥协,用别人作为报复工具的代价,我远远担负不起。那个时候的我,早已不知道什么叫真心。 对于月柔的一往情深,我甚至连面对都不能。只能用物质,来表达自己的歉疚。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爱上迟早早。甚至从未想过,我还会有感情。如愿所偿的得到了祁家的一切,林蓝祁子煜远走,我并没有报复的快感。 真的,哪怕那么一点点儿的快乐也没有。曾经的斗志昂然,好像在一瞬间都消失殆尽。我想要她,只想要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做那些,明知道永远不会被原谅的事。 心里住了一只恶魔,我早已不是我。那晚,在房间中,凝视着她的睡颜,其实是很想要她的。每个细胞,每一条细微的毛细血管,神经,都控制不住的叫嚣。 可最后,我还是控制了下来。因为,我不想被自己厌恶。更不想,看见她眼中的厌恶。 郑崇揍我的时候,我竟然有痛快的感觉。我借他的手,惩罚了我自己。他们离开之后,我独自在房间里呆了良久。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我很清晰的知道,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斗志都已消失殆尽。 从未有过的累与痛充斥着神经,只想远远地逃离,逃离这所有的一切。 仇与恨,曾经势在必得的王国,什么,什么都不想再要了。 什么都不如一个她,在那刻,我终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一个她。 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流下,我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任由着偌大的空间在眼前旋转,直至闭上眼睛。 我终是不属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去母亲的墓园放了一束她最爱的百合。 我去看了她,她已去梅花镇。在超市对面的马路上见到她的时候,她正陪着一个小男孩买东西。离得远远的,我看见了她脸上的慌乱。 我没有再过去,嘴角露出了抹自嘲。我终是成了,她的最厌恶。 此去一别归期,惟愿你,永远安好——我的小姑娘。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